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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50-156(第2页/共2页)

曾不听过殿下的话。”

    他从未拒绝过东方银玥的任何要求,哪怕他不愿,也还是本?能地顺从她的安排。

    其实他回来?得要更早一些,因知道东方银玥会回皇宫找东方云瀚,所?以他一早便在皇宫前等着。他看见了魏筌霖的那根箭矢朝东方云瀚刺了过去,那一瞬白容的心里闪过阴狠又残忍的想?法。

    他想?这个小皇帝若是死了,天下易主,东方银玥是不是也就不用再为从不属于她的皇位操劳,是不是就不用再回到这座宛若牢笼的城池,是不是……就可以与?他回到时间错位的幻象中?。

    可白容又想?,若东方云瀚真的死了,东方银玥大约会为他流不少眼泪。

    殿下的眼泪,不可为旁人而落。

    那根箭朝东方云瀚而去时,白容催动妖力让箭偏移了一寸,不过终究被沉狮化?作的沙墙阻隔。

    东方云瀚问她,这些天她去了哪里。

    东方银玥说,她去做一个梦。

    白容听到这话,心中?难以言喻的痛苦再度溢满了胸腔。

    那何尝不是他的梦呢?是他求而不得,战战兢兢也无法完全沉溺其中?的梦,是他亲自建设,亲手摧毁的梦。

    东方银玥在那场梦境里的雨中?抱住了他,她说她要回去了。

    白容撤下了幻象,应下东方银玥的所?有要求。

    皇城中?饲养玄马可日行万里,那时魏筌霖的兵马才入玉中?天,不过短短三日她便能将远在银地沙海的孟家三十万大军调入玉中?天境内。这世?间玄马稀有,即便东方银玥能在一日间赶到银地,也不可能让银地的兵马整装待发地等她号令,更何况才短短三日,三十万大军就已经走到了隆京后方。

    除非,她一早便知道这一切,孟家的兵也不在沙海,而在银地临近玉中?天的边境等待。

    白容从未看懂过东方银玥的心机,他心潮澎湃又酸涩痛苦,澎湃于她是这样聪明优秀的女子?,殿下果然无懈可击,吸引着他,让他越来?越爱,越来?越着迷。

    可酸涩痛苦于,他知道这样的人,在她的心里,他怕是永远也排不上第一位的。

    她或许也永远……不会像他这样可以不顾一切地爱上他。

    白容有些许恍惚,又被东方银玥拉住了手。她的手很凉,他们?的体温在这短短的一年内调转,触及手心的冰冷让白容回神?,他捧起东方银玥的手放进怀中?捂着。

    东方银玥微怔,下巴朝紫星阁抬去:“以你之见,可能瞧出紫星阁与?观星台间有道木石之阵?”

    白容一愣,目光看去。

    霜花飘落,在隆京的屋顶上铺了一层白,这样的白倒是将当年隆京冬至时分皇宫与?紫星阁间更改之处显现了出来?。

    “是有木石之阵,从紫星阁前的通碑台连通皇城后方神?卧殿,观星台虽在阵中?,却不含于阵。此处极高,阵形易被风向所?改,且观星台上原有引星入阵的符文,与?前阵相冲。”白容说完,眨了一下眼道:“我不曾在书上见过这样的阵法,阵中?生转死,天地颠倒,倒是那一排杨柳树似镜,分裂阵为两面。”

    东方银玥嗯了声:“我猜也是。”

    她猜,当年沈清芜所?设阵法,并不包含观星台,因为东方元璟由此而死。

    东方家颇为情深,爱之则不移,只?是东方元璟爱的不是自己的皇后,而是羽族献上来?的雀妖绫妃。东方元璟死后,绫妃也被人发现自缢于梵宫中?,他们?二人死得扑朔迷离,有人说是绫妃推东方元璟去死,再畏罪自杀,如今看来?,是沈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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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芜将东方元璟骗了。

    沈清芜一定带东方元璟看过这个阵,也一定向东方元璟说过人与?妖的换命之说,他若想?在紫星阁与?皇宫处设阵不可能瞒得过所?有人的眼睛,除非有人纵容。

    东方银玥此刻只?觉得酸涩又可笑,酸涩东方元璟聪明一世?,为情所?困,可笑他竟相信沈清芜会将他变成妖,去与?一个绫妃,求什么永远。

    冷风依旧,东方银玥被白容握在怀中?的手终于渐渐变暖,她将自己的猜测说给白容听,因为除了白容,她竟无一个能倾诉内心荒唐的人了。

    “他身为帝王,铤而走险,不顾江山社稷,也不顾天下百姓,只?要他情谊圆满,是不是很可笑?”东方银玥苦涩道:“无人推他下高台,是他自己觉得此身若死,便能从另一个身体里活过来?。”

    白容见她眼眶含泪,想?伸手去擦,可东方银玥并未真的哭出来?,不过两息再眨眼,她便将眼泪收了回去。

    “我倒是有些羡慕他。”白容低声道:“因他有驭妖之术极盛的兄弟,有聪慧过人的妹妹,他之死不会倾覆山河,所?以他不算孤注一掷。”

    东方银玥微怔,白容只?是看着她,后面的话没?说出来?,可彼此都懂。

    东方银玥不能孤注一掷,她也不会如东方元璟一样毅然决然地跳下另一个观星台。

    “殿下。”白容忽而道:“我不是绫妃,虽求能与?殿下长久,但更希望殿下去做自己想?做的事……”

    他欲言又止,后半句话卡在了喉咙里。

    东方银玥未等他的话酝酿出口,她抱住了白容的腰,闭上眼在他的怀中?安心了片刻。

    “你不是问我,何时知道魏家或有反意的吗?”东方银玥微微蹙眉道:“我在十一年前隆京出事时,便对魏家留心了。”

    “我曾在宫中?见过从龙剑的绘图,那是四百多年前的先祖与?魏家联婚,娶了一任能握从龙剑的皇后,彼时画师将皇后握剑英姿飒爽之姿留在了画纸上,收宫中?旧书楼中?。后来?父皇命人整理旧书楼,那幅画便翻了出来?,画角生霉,在殿中?挂晒了三日。我见过那把从龙剑上的龙鳞为三片,可十一年前魏嵊带领魏家御师前来?相助隆京,从龙剑于我眼前而过时,上面就只?有两片龙鳞。”

    东方银玥低声道:“后来?我再去翻那副画,旧书楼已被大火摧毁,画卷烧成灰烬,无从查找。可能是我年幼时记错了,也可能是当时的画师画错了,可我的心里始终有个印记……十一年来?魏嵊求官两次我皆未应允,便是因为我有心结,高堂危危,皇权未定,我可给魏家荣耀,但不可给他们?实权。”

    也许魏家是好的,可也有那么万分之一的也许,画师没?有画错,东方银玥也没?有看错,世?代忠良的魏家又为何要隐瞒皇室,拔下一片龙鳞?

    她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所?以急于破解十一年前的疑惑,她以身入局,将危险排在自身左右。

    “殿下是故意让我带你走的?”白容问。

    东方银玥摇头:“我没?想?过利用你,我是想?重病消息传出,做出假死,嫁祸府中?的梅花妖,先困住他,再引蛇出洞。不论是当年之事起于谁,是容家也好,魏家也罢,总会有人按捺不住,不愿错失良机。”

    谁知道她的计划尚未开启,白容便将她带入了幻境,东方银玥知道自己并未睡太长时间,可白容却说他们?已经到了风声境。

    她了解白容,于是将计就计。

    幻境虽为假,可在幻境中?所?有的感受都是真的。那里时间流逝得慢,东方银玥好似真的大梦一场,度过半生,这些都是意外奢来?的,不属于她的命数,总归是要还回去的。

    索性?一切都来?得及,她赶回了隆京,将安排在银地与?玉中?天边境的孟家兵队调来?。经此一役,东方云瀚也能成为独当一面的帝王,无需再靠她扶持。

    魏家贼心毕现,容太尉也被斩首,所?有阻碍他帝王之道的威胁一应尽除,而他那篇除旧迎新的朝中?官员改革之制,总算能抬上来?。

    天穹国挖去了腐肉,总会更好的。

    魏筌霖没?有几分胜率,孟家的兵非同小可,与?魏筌霖的铁骑正面对抗,数日便见分晓。西来?绕山而至的风声境两万兵马拦在了中?融山后方,他也退无可退了。

    战火渐消,妖也斗得疲倦。

    与?东方银玥预料的一样,她再度走上观星台上的梵宫,站在梵宫一角看向隆京的一片狼藉,略生不安。

    人族之役结束了,可沈清芜还未出现。

    天上的霜变成了雪,寒得极为异常。

    东方银玥正欲转身走下高台,忽而地面传来?一阵剧烈震颤,她连忙扶住身边的柱子?。

    放眼望去,远山灰烟四起,中?融山处似有异动,山巅颤颤,连着隆京城中?摇摇欲坠的屋舍也都坍塌了。

    东方银玥看向中?融眼处,那里似有微光闪烁,仅一个闪神?,大地龟裂,隆京最高的观星台从底部深陷入地底,也不过是几息之间中?裂坍塌。

    梵宫摇晃,高楼倾斜,东方银玥扶着柱子?的手转瞬既脱,耳畔风声飒飒,失重袭来?。

    城外青山成灰,遥遥传来?了一声摄人心魄的吼叫,似龙吟。

    第154章 石龙

    魏家军已成颓势, 在隆京城门内外被银地孟家的兵和匆匆赶来的风声境境卫军加上御灵卫前后夹击,进无可进,退无可退。

    这几日东方云瀚睡得并不安稳,胜仗固然值得庆幸, 可这一场战役损耗隆京比十一年?前更甚, 也不知要多少年岁才能将这座皇城养回从前的光景。

    人虽护下许多,可也死?伤不少, 加上那些随魏筌霖而来的铁骑, 破碎的尸体堆在隆京城外可成一座小山。这些人……都是为了魏筌霖的大计而来, 是他几十年?谋划下的牺牲品, 原本这一切都?可以不必发生。

    此刻东方云瀚依旧站在了城墙上, 他看?着城门下头?盔落地, 银发翻飞的魏筌霖,瞧他苍老的面容,心下知晓即便此番他放虎归山, 此虎也再难站起来了。

    魏筌霖不甘心被小儿玩弄, 更不知自己从哪里败露了野心, 十一年?前隆京之祸后没多久他便退下朝堂,告老还乡,却没想到心中?的谋划还是被人算到了。

    东方云瀚的声音在高台上响起:“舅公, 降了吧!”

    此话刚出,白容便闪身站在了他的身后, 他比东方云瀚高出一截, 左手掐着魏嵊的后脖颈将对方按在了城墙悬眼之上,半身探出了城墙边缘, 头?颅向下。

    魏筌霖已经七旬了,膝下只有魏嵊这一个儿子。

    在沉狮将魏家军赶出隆京城外时, 东方银玥便嘱咐白容找到魏嵊,将他活捉到东方云瀚的面前。

    魏家军虽为魏筌霖马首是瞻,可到底也能分清形式,此番领头?军只有魏嵊与魏筌霖,壮年?被俘,垂垂老矣的那个也不会?有出路了。

    魏筌霖看?着城墙上的儿子一句话也没说,只是双目猩红,回顾一生,仍有不甘。

    他虽沉默,可魏家军中?至少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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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半人放下了武器,这一仗胜败已定,无转圜之机。

    忽而一阵地动?山摇,如?地龙翻身,站在高处之人感觉更加明显,比千军万马踏来还要震颤。

    那些围在中?融山前后的士兵纷纷下马趴地,东方云瀚也扶住了身前的城垛,目光朝前望去。

    那是中?融山,山脉异动?,前后错位,无数树木倾斜,尘烟四起。

    忽然,山间出现一道裂缝,一阵阵惊叫声从远方传来,那是守在魏家军后方的风声境境卫军和御灵卫的声音。

    地面裂出了数到豁口,摇晃震颤,要将人吞入裂谷之中?。

    在场的御师纷纷停下攻击的手势,连带着他们的契妖,所有目光只往一个方向而去。空中?的凉意随呼吸钻入人的肺腑,除此之外还有木之灵的清香,中?融山间的木之灵似乎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了出来,零星绿光以奔逃之势四散。

    白容怔怔地望向中?融山,黑眸在那一瞬化?为金色,一股强大的妖力于山中?觉醒,直激得他甚至要忍不住幻出满身龙鳞。

    城中?高楼坍塌,忽而一阵轻风从背后传来,带着许多人的尖叫声,越过他鬓角与额前凌乱的碎发。

    这一瞬,白容的呼吸停滞,心跳也漏了一拍,他本掐着魏嵊脖颈的手也卸了力,只浑身僵硬地转身去看?。

    隆京城门距离皇宫很?远,可站在城墙上可以直观地看?见一条天华大道直通宫门。如?今看?来,整个隆京都?是一副破败景象,处处成了废墟,还有那些御灵卫在极力扑火,紫星阁的御师也在尽力控制住因?瘴毒而异变的妖。

    皇宫之中?,宫门一角倾倒,而宫中?最高的、可以俯瞰整个隆京的梵宫却从底部生了裂缝。地裂之后观星台从中?折断,华丽的梵宫犹如?一根在风雨中?被折了枝的荷花,不过眨眼间便压倒了宫墙。

    尘烟铺开,那一阵震颤的风再度吹向了白容,风势待到他跟前分明很?弱,却将他吹得往后踉跄了一步。

    久未呼吸,白容浑身血色褪尽,那双金色的瞳扫过皇宫每一处,他依稀记得早间临行前东方银玥对他说的话。

    她?说:“魏筌霖老了,唯有抓住魏嵊此战才算真?的结束,隆京禁不住再折腾,只愿他们能降。”

    她?说:“如?今我也只能信你?可在短时间内抓住他,抓到他后将他交给云瀚,在战事未平之前,你?暂且守在云瀚身边,我也只相信你?能护住他的安危。”

    白容并未立刻答应,他回:“那么多人守着他,他不会?死?。”

    东方银玥却笑:“守着他的人哪有你?厉害?”为了夸赞他让他心动?,她?甚至道:“瞧那日卞大人也想护主,以身拦箭,还不是被吓得摔了一跤。若是白容在场就不一样了,那根箭,必然伤不到云瀚分毫。”

    白容是有些得意,可他更知道这话是东方银玥故意哄他听的。因?为她?知道魏筌霖的箭很?厉害,她?曾亲眼看?见那根箭险些了结了东方皇族的未来,所以她?不敢让东方云瀚在此关?键时刻冒险。

    可他仍有些不愿。

    “那殿下呢?”他问:“殿下的安危呢?”

    东方银玥抚着他的脸轻声道:“宫外有御灵卫和紫星阁的人,我又不出宫,就在这里等你?们的好消息。”

    她?的笑容依稀还在眼前闪过,白容的视线却变得越发模糊,像是被从天而降的白雪糊住了眼,他抬手擦了一遍没擦掉,再擦一次,这回他看?清了,梵宫确实倒了。

    “殿下……”

    白容的心中?忽而生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惧,他此生从未体会?过这种六神无主的慌乱感,即便当初知道东方银玥重病在身,或许命不久矣,他也极力地想各种能让她?延续生命的办法。可这一瞬,白容觉得自己尤为无力,走出的每一步都?腿软得他差点从城门上扑下去。

    他心中?安慰自己,不会?的。

    皇宫那么大,东方银玥不一定会?上观星台,高台坍塌之后也只是砸倒了皇宫一角,那里离星祈宫有些远,她?一定不会?有事的。

    城墙上的人都?在惊惧这突如?其?来的地动?,谁也没看?见那个公主府的蛇妖是何时离开的,他犹如?一道黑色的光,逆着风往皇宫而去。

    这一条路很?短,可白容几乎拼尽了浑身的力气。他不信东方银玥恰好就在观星台处,所以他第一时间回去了星祈宫,早间他便是从这里离开的。

    殿下说她?哪也不会?去,那她?就一定还在这里等着他!

    “殿下、殿下!”白容冲入了星祈宫,他无视那些因?地动?而慌乱四散的宫女,直接冲入了星祈宫东方银玥的寝殿中?。

    殿中?没有,院中?也没有,就连后花园也不见她?!

    “殿下!白容回来了……殿下。”白容的脑中?一片混沌,他气喘吁吁,站在星祈宫中?只觉得周围一切都?在扭曲、形变,而后朝他逼近,让他寸步难行。

    “你?快出来吧,殿下……地动?了,这里很?危险,我来带你?走,我、我……我来带你?走。”白容头?一次觉得自己竟这么冷,从天而降的雪比冰刃还要伤人。他听不到自己的心跳声、呼吸声,脑海中?却在一遍遍重复着东方银玥对他说的话。

    她?说她?哪儿也不去,就在宫中?,等他们的好消息。

    白容没敢去找皇宫其?他角落,他不敢去想最坏的结果,可他又想若有一个万一呢?他若花时间去找皇宫其?他地方,而那一个万一就在观星台下,在那已成废墟的梵宫下……

    这一条宫路他走过无数次,曾经每一个东方银玥不在公主府的夜晚,他都?会?于深夜行过这条长长的宫巷,去星祈宫外陪着她?。哪怕透过窗户能看?见她?映在窗棂上的剪影,那他靠在树杈中?睡的一觉也必然是安稳的。

    那么多次行走过的路,仿佛有无尽阻力,让他寸步难行。

    白容终于走到了那片废墟下。

    观星台折半,破碎的石块还在随着地动?不断往下落,而那片比人高出数倍的废墟掩埋得足够深,竟透不出一丝活人的气息。

    中?融山处遥遥传来一阵惊人的吼叫,震天动?地,一股凛冽的寒气从城外传来,霎时间将空中?的雪花冰冻,化?作寒刃而落。白霜如?雪,覆盖半边山丘,直逼城门。

    天突然变得尤为黑暗,乌云滚滚,当真?像是要塌下来一般。

    谁也没料到眼前这一幕,古书上记载中?融为真?龙所化?的山,她?沉睡于此,以自身化?作可以供妖族生存的木之灵,亦滋养大地,使隆京风调雨顺,物产丰润。

    可这毕竟是传说。

    眼下传说成真?,他们瞧见中?融眼处琉璃一般的龙角探出山尖,看?见连绵的山脉中?一道黑曜石般的身影破土而生,她?的脊背上长满了青竹与树木,又在大地的颤动?中?纷纷坠入深渊。

    所有人都?惊住了,大气不敢出,呆愣地望向那从中?融山中?爬出,身体腐朽大半又在骨肉上连着玄甲、四肢攀地、仰天吼啸的——龙!

    无数人坠入因?地动?而裂的缝隙中?,无数人在震惊尚未回神里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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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声息地死?去。

    那些士兵此刻不分你?我,也不再分天穹国皇室的还是蕴水魏家的,他们纷纷躲避那突然出现的裂谷,在这一瞬与妖相比,他们显得无比地脆弱。

    又一个人因?来不及逃走坠下深渊,一只手突然从上抓住了他的手臂,裂开的豁口上方,浑身白衣渗血,披头?散发的男人紧紧地抓着他的手,咬紧牙关?道:“爬上来啊!”

    士兵这才回神,连忙借着这股力往上攀爬,待到他回到地上才仔细去看?,认出了眼前之人是谁。

    魏嵊之子,魏筌霖之孙,魏家唯一的嫡系继承人——魏千屿。

    他的爹成了东方皇室的俘虏,他的祖父还不肯屈服,可他却一副病恹恹的样子,用尽自己的力气在后方救风声境而来的兵。

    生死?关?头?,难分你?我,所有人的唯一念头?只有一个——想活!

    魏千屿与落尾的这些人正好处于中?融山境内,此处地动?得更为厉害,便是侥幸躲过了地裂也不能站起来,更别说奔跑逃走。

    魏千屿救了许多人,早已精疲力尽,这些天他从未休息过。

    是他骑上玄马去风声境找人,才将他们绕山带来了这里。他想着魏嵊从东而出,那东孚即便不造反,也不可能出兵,而他唯一的出路便是去找救兵。

    他无法接受父亲与祖父的反叛,即便他以死?相逼恐怕也不会?让他们动?容,那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尽自己所能去阻止这场悲剧。

    魏千屿再拉了一个人上来,只觉得眼前一昏,脚步踉跄后竟直直地往前栽入了不远处的深渊。

    有那么一瞬,他想着就此结束也好,反正他这一生过得都?很?乱,死?了也就什么都?不用面对了。

    可下一瞬他又觉得不甘,他无能反抗,无力挣扎,无法挽回,一无所知,这一生似乎一件成事也未做过。好像他的存在与不存在皆不重要,可正因?为这一丝不重要,才生了不甘心。

    不容他再多想,腰间忽而一紧,勒得他无法喘气,紧接着下一瞬便被人高高抛起。天旋地转之后,魏千屿看?见了一张近在咫尺的巨大虎脸,老虎炙热的气息喷在他的脸上,瞬间将他吓清醒了。

    “你?方才……该不会?是在找死?吧?”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魏千屿浑身一震,呆愣望去。

    只见那虎头?之上坐着个碧色衣裙的女子,一如?他与对方的初见,英姿飒爽,仿佛仙使降临。

    沈仙子三字卡在魏千屿的喉咙里,下一瞬他便看?见对方蹙眉。

    沈鹮朝魏千屿伸手道:“乱事由你?魏家起,你?不随我一起去看?看??”

    魏千屿本能地摇头?,他想过要阻止的,可他什么也阻止不了,那些在观星推运上看?见的画面,有与无皆无可改,就像是命定的结局,不过被他提前窥视而已。

    他没有勇气去面对自己的祖父和父亲,更没有脸面去面对东方云瀚。

    沈鹮只是瞥了他一眼,她?没管魏千屿愿不愿意,直接将他拉上了狮虎鹰的背上,而后拍了拍狮虎鹰的脑袋,下一瞬庞然的妖兽腾空而起,直往隆京城飞去。

    他们飞得越高,便越能看?清如?今隆京的形式。

    玄黑鳞甲的巨龙身体绝大部分都?化?作了山川上的石块,那具身体仿佛随时都?会?散架一般,可威慑犹在,依旧坚不可摧。

    无数箭矢朝中?融山飞过去,一时间魏家的铁骑与孟家、古家带来的兵纷纷朝那巨龙投去兵器,可那些箭矢砸在龙鳞上甚至不如?一阵微风的分量。

    龙爪抬起,震天动?地,那一股股强烈的妖气顺着寒意袭来,或许这连绵数天的雨变成了冰霜又化?作了雪皆与这条已经沉睡了数千年?又再度醒来的龙有关?。

    狮虎鹰飞过龙腹,小花发出一声凄厉的怪叫,吓得闭上眼睛直往前钻。

    沈鹮安抚地拍了拍它的脑袋,可她?的心也在疯狂跳动?,屏住呼吸,再想抬头?去望,便有一只手轻轻盖在了她?的眼上,遮挡了那似腐朽,又似与山体同化?的龙腹。

    盖在她?眼上的手温柔有力,传来熨帖的温度。

    沈鹮想起她?记忆里的中?融,那存在灵虚境中?小小一只,特别爱臭美,还喜欢往自己身上戴花儿的小玄龙……她?已经完全变成了另一个样子,而造成这一切的人,沈鹮知道是谁。

    小花飞得很?快,它很?惧怕这条苏醒的石龙,为了躲避那些从中?融山上落下来的山石,便是坐在它的身上也不安稳。

    一个剧烈的晃动?,沈鹮靠在了温暖的胸膛上,霍引终于将手拿开,颓败的隆京进入眼帘。

    她?感受着从身后传来的温度,双目定定地盯着十一年?前便已经出现过一次混乱的隆京,感叹这些乱象从头?到尾,都?是由两个人而起。

    一个为了皇权,一个为了执念。

    而从始至终,被他们共同推翻的东方,却是这世间难得的,只为苍生百姓。

    “魏千屿,眼下这些都?是你?父亲与祖父造下的孽,需得由你?去化?解。”沈鹮说这话时,声音有些颤抖。

    她?回身越过霍引的肩膀,看?向趴在狮虎鹰的背上脸色惨白的魏千屿道:“而我,也有需要我去化?解的孽。”

    魏筌霖执念过深,沈清芜疯魔,他们都?是致使生灵涂炭的罪魁祸首。

    总要有人去解决这一切的。

    沈鹮嗅着风中?飘来的瘴毒气息,双手比了个结印将魏千屿送去了皇城门前。她?看?着朝下坠落的身影,也看?见了站在城墙上的小皇帝,还有城中?奋勇杀敌的御灵卫、消解瘴毒的紫星阁御师……

    人族之难,人族定,而妖界的灾难,不会?再重蹈覆辙。

    真?龙现身,妖族纷纷膜拜,一时间空中?飞过的竟只有沈鹮座下狮虎鹰,且狮虎鹰还是被沈鹮捂着耳朵强行带领上天的。即便眼前中?融已经化?为山石,却神威犹在,令妖蛰伏。

    沈鹮本在中?融山中?等霍引修养好,可凤凰木从中?断裂,剧烈的妖气从山底袭来,霍引强忍着才化?作人形跟随她?离开中?融山,出山便见如?此壮景,沈清芜的计划也正在实行。

    她?原本还在想,他一个梅花妖要如?何在启阵时让群妖和人群配合,眼下看?来,他其?实早算好了一切。

    他等着魏家的兵攻入皇城,等着魏家的妖吸足瘴毒,再将中?融唤醒,有龙主镇压,一只妖也跑不掉,而两军交战,一个人也逃不脱。

    眼看?石龙踏山而来,碾碎无数山丘草木,混沌的中?融眼上似乎有一道单薄的身影,他与沈鹮遥遥相望。

    一股寒气从隆京城中?传来,带着逼人的杀气,霜花成箭,冰封半边城墙,直朝城外山川而去。

    沈鹮听见身后传来了一声破碎哀嚎,待她?回眸,从高处去看?。

    皇宫的梵宫不知何时坍塌,而断裂的观星台下一道黑影化?作飓风,将无数瓦砾卷起,浓烈的妖气于风中?冲撞,那股杀意顺随风雪而至。

    白容的声音撕裂沙哑,叫人心神颤颤。

    “我要杀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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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要杀了你?——!”

    第155章 杀血

    狂风卷起?皇宫内残破的瓦砾, 如?海啸般朝隆京城门扑了过来。

    沈鹮心道?一声不好,摆出结印的刹那一堵阵墙推出,可遇上凛冽的风刃也不过是两息间便?被撞碎。阵裂后,那股寒气铺天盖地地朝城外袭来。

    气劲过盛, 便是狮虎鹰也抵挡不住, 沈鹮此刻悬在空中,简直避无可避。

    下一瞬狮虎鹰化作面具被霍引抓住, 而她也被霍引抱在怀中, 寒风从?耳畔刮过, 飒飒风声割断了霍引飘起?的一缕发丝, 待到沈鹮回神?, 他们人已经站在了城门上。

    城墙上的人多半躲避于箭楼处, 待到这阵寒风过境,再睁开眼去看,那箭楼的飞檐与墙壁便?随风向生了尖锐的冰凌, 寒气将?箭楼前后冻了厚厚一层, 也唯有避风这处免去了伤害。

    城下魏家军的人便?更不好过, 寒意袭来时他们毫无防备也无从?躲避,魏筌霖更是从?马上摔了下去,众人的盔甲上纷纷结冻, 城外尸体化?作冰山。

    天为黑,地为白, 一切如?颠倒了般。

    风中白茫茫的冰霜雪花里钻出了一条玄黑身影, 比起?那从?中融山中爬出来的石龙要小上一截,更为纤细, 却?也更为灵活生动。

    这还是沈鹮第一次看见真正的龙长成什么模样。

    与东孚海龙王那异变的扭曲恶心不同,也与被沈清芜用水之精唤醒的中融大半石化?又腐朽僵硬不同, 闪过众人眼前的那道?玄色极为明?亮,即便?眼下无阳光灯火,他的每一片鳞也在闪烁着耀眼的光泽。

    琉璃彩石般晶莹的角朝石龙方向撞了过去,看似脆弱,却?在刹那催动了天塌地陷般的震颤,城门生裂,巨大的气劲荡开乌云。

    云层从?中裂开,一道?光破天而出,闪过众人眼前,才叫人发现此刻正是晌午时分。若无这场战役,无这连续多日的冰霜白雪,隆京值盛暑,正是天光好时候。

    沈鹮不知隆京内究竟发生了什么,能叫白容失去理智般只为与石龙同归于尽,又或者说……他想杀的人并不是被唤醒的中融,而是藏在中融眼中的沈清芜。

    她望着有许多活着的人也被冰封了,冻结半边身体无法挣脱,只能被迫留在原地挣扎着。

    这些冰霜不全是由白容而起?,却?的确是因他与中融对打?而生的,他是中融的孩子?,自然?继承了与其母亲相同的能力。

    此刻白容的身躯差不多只有中融的一半,他的龙角也没有中融的长,化?作原形的两条玄龙庞然?的那个动作迟缓却?知晓龙的软肋。白容很快,他的目标是戳穿中融的眼睛,毫无理智且不顾自身地攻击,便?是拼死也要将?中融眼处的沈清芜给挖出来。

    “龙主?并未复活。”霍引说出这话时,沈鹮诧异。

    若中融复活,她应当知道?眼前这与她当年几乎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玄龙就是她的孩子?才是。当年她以身化?山川,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孩子?,不可能复活后却?与白容打?在一起?,且招招往死路上去。

    真龙打?斗,受难的非但是寻常百姓,玉中天中的妖大大小小无数只,皆在这龙族妖气之下匍匐跪地,惊惧慌乱,便?是那些可以维持人形的也都化?作了原形,在强大的威压下瑟瑟发抖,逐渐意识模糊。

    再这么下去,隆京迟早要被他们打?散。

    沈鹮看着曾经黛色玉色堆砌而成裹上神?秘面纱的中融山如?今皆被苍白覆盖,她握紧霍引的手?道?:“这些他在十一年前就已经策划了。”

    “是。”身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声音,沈鹮回眸便?见到了一张纯白毫无花纹的面具。

    “明?王殿下。”沈鹮喊出这声,不远处的东方云瀚等人也朝突然?出现的人看去。

    身份既然?败露,东方即明?也没打?算掩藏,他摘下面具露出一张与东方银玥亦有几分相似的脸。

    他没看向东方云瀚,也没时间与站在城墙上曾经把酒言欢的将?军旧友寒暄,只是望向满城内外几乎要压抑不住体内瘴毒的妖,一如?被拉回了十一年前。

    “他早就策划了这一切,挖出镇国大妖的内丹,得到水之精,却?一直将?这样东西藏在了中融山间,自己隐身而去,十年后才回来隆京。”东方即明?道?:“水之精可以治愈妖族,它与镇国大妖融合了数千年,虽让镇国大妖的血变得有疗愈之效,却?也是用镇国大妖的精血滋养,彼此依存。如?今的水之精足以催动中融山中的巨龙,却?不能死而复生。”

    沉睡的巨龙早已在睡梦中身死,十一年前上百万只中了瘴毒的妖进入中融山,光是它们的死也能腐蚀了中融残存的意识,更何况白容苏醒,一代生,将?有一代去。

    如?今母子?相残,不过是沈清芜未曾料到的戏码,因为他不知这世上还有另一条龙。

    可即便?中融不能再活过来了,白容也应当知道?他是从?何而来的,明?知自己是中融之子?却?还是要以死相拼,是为什么?

    沈鹮忽而想到了什么,再朝东方云瀚处看去,未见东方银玥。她越过了箭楼,趴在城垛上往皇宫观星台方向看去,心中隐约生出不好的预感。

    方才地动山摇间,城中也有数处地裂,楼阁坍塌,就连梵宫也被摧毁了,如?若东方银玥只身一人,或许她已经遇险了。

    白容从?那处而来,可是嗅到了那处有东方银玥的血液气息?

    可观星台处的瓦砾虽被卷起?大半,仍有一部分盖住了地面,沈鹮不知白容没有掀开剩余废墟的原因是因为东方银玥不在那里,还是他害怕真正面对东方银玥的死亡,以不见尸身便?不算死来自欺欺人。

    “再这样下去,隆京便?承受不住了。”东方即明?突然?开口道?:“魏家的契妖悉数吞了瘴毒,方才在与城中群妖对打?时必也将?瘴毒洒在土地上,如?今满城妖不论法术高低或多或少都中了瘴毒。若中融未醒,他们或有妖力自控,可此刻中融山中妖气澎湃,威压逼人,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被瘴毒操控,到时候……”

    到时候,便?是十一年前群妖反噬的画面再度上演。

    所有的妖都会失去理智,无差别攻击,将?眼前所见全都撕碎,暴力地碾碎所有活物。

    风变了,雪也大了,隆京陷入了从?未有过的寒冷,彷如?冰窖寒潭,叫人呼吸都困难。

    沈鹮本想去帮白容,但此刻更重要的是隆京还活着的人,与那些还有救的妖。

    她拍着霍引的肩道?:“相公?,这里交给你了。”

    说完这话,沈鹮抓着面具便?从?城门上跳下,霍引跟着她走?了两步,伏在狮虎鹰背上的女子?已经往城深处飞远。

    他看着沈鹮的背影,画面与记忆中的她重叠,有些话他与沈鹮都来不及对彼此诉说,但眼下并非好时机。

    他不怕自己长得过大,因为最够大,才可成为她的疲惫了后可以栖息之地,可以成为她没有后顾之忧去完成她的使命的后盾。

    沈鹮趴在狮虎鹰的背上,如?今成了能飞天的唯一一个御师,她看到了紫星阁的御师们连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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