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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6-8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为了证道我痛失四个前夫》76-80

    第76章

    阎王殿内其实并非是全然的黑, 在没有鬼魂的时间里,它大多时候是更为静谧沉闷的灰色调。

    阎王在案前抽出了几个折子,唤人给谢疾倒了茶水。

    谢疾没坐下, 静静地看着他。

    阎王注意到他冷冰的视线,起先还能忍着不管继续看奏折, 但到了后面却还是受不住周身的冷抬了头。

    一片灰色中, 谢疾身姿如松, 眼珠似琉璃一般淡漠至极,墨一般的长发被银质道冠束起。暗银浮动的绣线在广袖宽袍隐隐浸出几分寒冷,愈发使得他周身散发出拒人千里之外的不耐与高傲。即便他生得昳丽,额心的红色神印也漂亮得紧,却全都被这冷冰冰压得半点不敢出格,绝不露出丝毫让人心生想靠近与攀谈的欲望。

    阎王道:“谛垣神君,无需如此警惕, 我也是不得已。”

    谢疾扫了他一眼,“你不值得。”

    阎王被噎住, 才又道:“无论我值不值得, 神君终究是来到这里?”

    他顿了下, 继续说:“何不坐下, 静静等那小小人间中的事情结束?结束后, 只要不伤及青丘命脉,你与随姑娘之事我自然不会插手, 甚至还会帮着你阻拦仲长的所作所为。”

    “不够。”谢疾抬起手指轻轻一挥, 几道带着冷意与杀气的剑气便浮现于空中,“我要你誓死守住这个秘密, 把你知道的永远咽入肚中。”

    他想了下, 又问:“或者, 阎王这个位置换一个人坐。”

    阎王心中颤了下,想说些什么,却又突然发觉谢疾的确有这个能力,并且的确敢这么干。他再次感慨这对师徒的相似,疯起来都是一样的,一个敢弑登神之人,一个……却敢做出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他叹了口气,手中再次化出金色光团,道:“我自然会守住这个秘密,但是我还是想问,你烧了司命宫,盗走司命笔真身下凡不曾后悔过么?”

    谢疾盯着他,仿佛在想什么一般。

    阎王见他不说话,便只得继续问:“你本是她的师父,为师为父,与她有着天堑一般的距离,决不可违逆这伦理隔阂。可是改这一命,却又是继兄,死于她手,我实在是无法理解你何苦多此一举。”

    谢疾道:“我想明白了。”

    阎王道:“想明白你们本就不可能?”

    谢疾说:“不是,我是说,我为什么不现在直接杀了你,过来听你啰嗦很烦,而且你死了事情就解决了。”

    阎王道:“不是,你——”

    谢疾手指一挥,剑意直接挥过去,眼眸里带着几分乏味似的困倦。

    阎王立刻架起法术屏障,喉咙中吐出一口血。

    谢疾没耐性打回合制,寒芒一现,剑于手中浮现。他凌空而起,身后青蓝色剑光蠢蠢欲动,透着纯粹的杀意与凛冽,下一刻,尽数打向阎王。

    阎王顷刻间飞远,整个阎王殿一片躁动,丁零当啷的声音尽数混杂在一切。

    谢疾的剑很快,快得马上就可以斩断阎王最后一丝生气。

    但最后一刻,阎王用着这一辈子都没有过的语气快速喊道:“谢疾你的秘密可不止这一个!五界之中只有你和她一样连名字都不曾出现过的!”

    谢疾:“啧。”

    他收了剑,黑眸有些阴沉,“下次早点说,浪费时间。”

    他妈的,谁会一开始就把底牌亮出来啊!

    你们这对师徒是不是都有病啊?!

    阎王倒在地上奄奄一息,感觉他作为神这一辈子,还真是头一次这么狼狈。他扶着胸口,颤颤巍巍找了个地方靠住,一点客气都没了,“谢疾,我告诉你,这件事我能瞒着,下一任可不一定。你的名字,至今还未在五界之中,连众神名录中你也没有牌子,我若是死了你且看着会不会暴露!且看看五界会怎么对你和你这好徒弟!”

    “你不是没死。”谢疾语气平静,又说:“你还有多少把柄?”

    阎王用袖子揩去脸上的血,嘲讽道:“那你到底又是谁?”

    谢疾道:“谢疾。”

    阎王:“……用你告诉我?”J

    谢疾奇怪起来,“不是你问的我?”

    阎王深呼吸一口气,表情十分难看,“你那好徒弟若是为了再开一界才不在五界中,那你呢?你怎么能做到成神依然不在其中的?我不信你不知道,如今你在天界到底是为了什么?”

    谢疾冷如寒霜的面上突然有了点笑。J

    他认真道:“赚钱。”

    谢疾想了下又说:“她上来也总需要些庇护,毕竟她很爱惹事,其实当初我没想过她这么……”

    他突然又冷下脸来了,觉得自己说了很多,便有些不高兴。

    阎王:“……”

    他受不了了,若不是打不过,真想把谢疾脑袋撬开看看里面是什么。

    阎王已经快被逼疯了,完全不知道这人到底是故意打岔还是根本不懂他话的意思,永远在回答驴头不对马嘴的东西。

    他咬牙,正想再逼问谢疾时,脑中却陡然感觉某丝光芒闪烁了下便暗下去了。

    糟了,怎么回事?!

    阎王正思索着,而谢疾那边却感受到了,一刻也不停留地攥着剑,缩地成寸顷刻间动身前往青丘。

    她的魂灯,灭了。

    大红色的殿堂里,红烛光芒荧荧,轻风中,两人红色的衣角也摇曳纠缠着。

    随之游睁开眼时,一眼望见面前的囍字。

    随之游:“……”

    见了鬼了,怎么还在这鬼地方。

    她不是该去阎王殿了吗?

    她正想着,却突然发现不对。

    那囍字下,居然放着一口巨大的木质案几,案几上,她的尸体与仲长狸的尸体被摆在其中相互依靠着。

    之所以是尸体,是因为他们毫无生机,胸口都有着硕大的血窟窿。

    红头盖盖在他们头上,只露出一小截下巴,裸露出来的肌肤也全是青白色的。

    随之游再次沉默了。

    难道,她现在是鬼?

    她打量了下自己,却见自己仍是人的躯体。

    正匪夷所思之时,她却又听见头上传来轻快的声音,“子游,看什么呢?”

    随之游吓了一跳,这才注意到,自己居然一直躺在温热的怀中。她立刻想起身,下一刻,却被一个力道按在怀里。

    她费劲巴拉地歪着脖子往上看,看见笑得开心的仲长狸。

    这……?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仲长狸仿佛看出她的疑惑一般,笑起来,很是调皮,“只是想让你吃些苦头,尝尝我受过的伤而已,自然不会让你真的死。”

    他想了下,又道:“不对,我也不知道你有没有死。”

    随之游:“……?等下,你不会——”

    她心中有了不好的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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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没错。”仲长狸自然也知道了她的猜测,尖尖的下巴抵住了她的肩膀,“现在,你也在我做的傀儡里。”

    随之游:“……”

    不是,你是不是有病啊?

    让她投胎去得了,别折腾了啊!

    仲长狸蹭了下她,“现在我们是一对布偶娃娃了,子游有没有感觉很特别?”

    随之游:“那我们还能回去吗?”

    仲长狸笑吟吟道:“这我就不知道了,但我知道,我们还没成婚完。”

    他凑近她耳朵咬了口,“总该继续的。”

    仲长狸话音落下的瞬间,殿内陡然出现无数人影,宴会觥筹交错,唢呐与鞭炮声交缠在一起。

    仿佛没有人注意到案几上的那对尸体一样,仍是喜气洋洋的样子。

    司仪念着冗长的词,堂下一片交好,热闹极了。

    仲长狸抱着她,道:“子游,你现在不是什么修道人,我也不是什么妖怪了,我们只是一对布偶了,什么都不要想了不好吗?”

    随之游:“……你让我自己捅了我自己一剑诶!”

    “可是,你也让我中了好多箭。”仲长狸望着她,狭长的眼眸里慢慢出现了难过,“那么冷的夜里,我望着天,感受着自己一点点死去。那时的露水沾湿在我的身上,我听见了风吹过山谷的声音,听见你的脚步声消失,那时我也很难过。”

    他又像是讨好一般,轻轻用脑袋拱了拱她的肩膀,“起码,我让你很痛快的死掉了。”

    随之游:“……你把我心都挖走了!”

    仲长狸有些讨好地眨了眨眼,“可是我把你身体里的魔气净化了啊,而且,那可是神狐的心脏,你又不亏。”

    “不是,我人都死了!我哪里用得着你的心脏啊!”随之游疯狂晃起来仲长狸的身体,指着案几上的身体道:“你看!”

    仲长狸仔细看了一会儿,道:“你身体的脸色是有点不好。”

    随之游:“不是,是尸体都凉透了,脸都轻了,我感觉都快硬了。”

    仲长狸的狐狸眼里水润起来,手瞧瞧搂住她,话音中满是风情,“真的吗?”

    随之游:“……”

    不是,不是那个!

    她咬牙切齿,“我问你,我们当一对傀儡有什么意义呢?”

    随之游摸着他的脸庞,又将他的手握住,“你感受到了吗?我们没有任何温度,没有血液在流动,触摸彼此时没有任何触感,甚至没有心。”

    她问:“这是你想要的吗?”

    仲长狸殷红的嘴唇勾了下,却又颤动起来,他像是不知道该做什么了一般。慢慢的,他的眼睛也颤动起来,看起来很难过,甚至要落泪似的。

    可是他没有落泪,因为布偶是没有眼泪可以留出来的。

    仲长狸还是笑起来了,一如既往,风流艳绝,但眼神却疲乏得近乎麻木。

    他话音仍是很轻快,只是却让人听出绝望来,“无所谓了,现在我只想看着你,然后成亲。我什么都不想了,不想要了,也不想问了。我也不想其他的了,我太累了。子游,我真的……太累了。”

    第77章

    明明他们的神魂已经早已注入了这布偶之中, 但随之游却陡然间犹觉胸口间积郁着千万种情绪。

    他的心脏,似乎仍然对着自己的神魂有着影响。

    不然,她怎么会有这般的情绪呢?

    又或许是因为仲长狸是一只妖怪, 所以他与他们太过于不同,他从来不会露出这样幽怨的神情。他总是笑眯眯的, 故作风流多情, 甚至有些恃美行凶的味道。她遇到他至今, 从未见过他这样的……疲倦。

    随之游手指动了下,她突然也感觉到深深的疲惫。

    如此纠缠下去,乏味至极。

    她将他耳边垂落的发撩到耳后,轻声道:“放我走吧。”

    仲长狸眼中含着几分悲怆,眼角泛起几分红,他嘴唇动了动,握住了脸颊旁的手。随后, 他像是讨宠的玩物一般,轻轻蹭了蹭她的手, 又道:“子游, 我不想同他们一样。”

    他又道:“他们还在等你回头, 可是我不要等, 因为你一定不会回去的。无论是重殊, 还是江危楼,你不会去见他们的。”

    仲长狸下意识将她的手放在怀里, 但是下一刻才想起来, 他们早已经没有了温度,他不可能再温暖她了。于是他动作僵了下, 又将她的手放下了, 笑起来了。

    这一次, 他再也没有方才的幽怨难过了,反而显出粲然灼目的芳华来。

    仲长狸两指束起,几丝银光从指间浮现。

    “叮铃——”

    银铃声响起。

    那一声起先是极为空灵的,但是没多时,这空灵的声音便迅速间闷沉下去,仿佛堕入了水中一般闷得几乎听不清。

    殿堂内顷刻间一片红光,那红光偏偏如火焰燃烧一般灿烂得似血在燃烧。

    “噌——”

    有什么厚重的布料摩挲了下,发出窸窣的闷声。

    两片硕大的红纱从两侧飞过来,风使得它们化作怪异的形状,将案几上的尸体挡得严严实实,竟似什么剧场落下了幕布一般隆重滑稽。

    幕布落下的瞬间,随之游却感觉自己的视野无限放大起来了一般。

    一切都似在缩小!

    整个殿堂摇摇晃悠起来,红光如摇曳的烛火明明灭灭,她仿佛一眼便能看见所有地方。四四方方的大堂里,小小的人儿跪在囍字前,司仪动作僵硬地唱着什么词,来宾们也木然地鼓掌。

    她恍惚起来,低头看自己。

    却见自己仿佛也是极其渺小的,小得仿佛一只手便能攥住,一旁的仲长狸亦如是。

    随之游想说什么,嘴巴却怎么也张不开,仿佛被什么能力操控着一般做着僵硬的动作。她不得已跟着仲长狸跪了又跪,“礼成”二字喑哑干枯着。

    偏偏就在这二字落下的瞬间,空气便陡然间凝滞起来。

    随之游与仲长狸便如真正的玩偶一般僵直不动。

    风声躁动,青色月亮下竹影晃动,下一刻,堂外两扇门骤然被风吹开,发出巨大的响声。

    也正是这一刻,随之游头晕目眩起来,只觉天地旋转,视野模糊,无数阴湿的、冰冷的、却又刺骨的风让她泛起鸡皮疙瘩。

    她只觉得这并不大的殿堂在瞬间被无限拉长,放大,让她几乎成了极其渺小的蝼蚁似的。

    红光明灭中,“咔嚓”声响起。

    随之游骤然回头,紧接着便被眼前场景惊惧到倒吸了口冷气。

    整个殿堂如同一盘棋局,又似乎一出小小的剧场一般横亘在一片火光中。

    那火焰漫天灿烂,偏偏在火中,却又一道巨大的身影。

    赫然是红衣华服,身形巨大,九条尾巴的仲长狸!他仍是穿着七层华丽织锦,腰间悬挂香袋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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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铃,发丝中金钗银簪,红色的面纱挡住上半张脸,只露出一张弧度狭长的薄唇,脸颊上是红色的花钿。他似拨弄棋盘,又似在操纵着一场傀儡戏,巨大的手轻松遮住整座殿堂,银色的丝线在指间折射出丝丝缕缕的光。

    随之游意识到什么一般,转过头去看身旁的仲长狸。他也在这时正正好转头,身上尽是银色丝线,那丝线微微动了下,他便露出一个笑来。

    随之游低头,身上居然也同是丝线!

    再看大堂内的司仪与来宾,身上居然也同样是无数闪着银光的丝线!

    这样盛艳的一场婚礼,竟是他的一场傀儡戏么?!

    随之游感到了无尽的荒谬!

    然而更荒谬的是,巨大的仲长狸指尖再次动了动,这大婚殿堂便顷刻间变成了一间极其破落的古朴小院。

    傀儡尽数消失,山石中一颗梨花树缓缓长出。

    随之游与身旁的仲长狸便化作了当年了的随子游与狸奴,她被强行操控着坐在躺椅上,仲长狸便躺在她膝盖上。

    她露出笑来,仲长狸便更开心地望着她。

    梨花片片落下,轻轻落在仲长狸的头发上,她便伸手替他捻下。

    仲长狸攥住她的手,贴在脸边。

    下一刻,所有画面如杯盘落地,瓷器皲裂一般,皆化作了碎片消失。

    但很快的,又与再次纷飞着拼凑出新的画面。

    随之游坐在树上,仲长狸依偎着她,树影婆娑中他们那一番几乎揭示一切痛苦的对话。往事到底是不会随风而去,更不像话本子一般,三言两句轻轻揭过。沉而又沉的回忆与过去压在他们身上,可是他们现在仍是最合格的傀儡,将一切粉饰得毫无破绽。

    火焰中的九尾狐并不知疲倦,红色面纱中,他没有显露出任何表情,只是指尖不断地轻轻晃动。

    他仿佛要将那些所有过往尽数表演一般。

    随之游被强硬地置身其中,充当着这傀儡戏中的女主角,说着与记忆中别无二致的话,做着别无二致的事情,露出别无二致的笑意。

    她从未想过,原来,他记得这么清楚。

    清楚到,连那一片梨花落下的地方都那么精准。

    她也没有想过,原来,他们原来是有过这么漫长的一段时光。

    时间对于他们本应是最不值钱的东西,似轻飘飘的尘土,无论堆叠成多少,都是一吹就散再也找不到的东西。

    随之游不知道自己到底“表演”了多久,也不知道还要“表演”多久,但在这所有被设定好的戏码当中,突然浮现出无数个大大小小的露珠,露珠中皆是细碎至极的回忆。

    那火焰仍在燃烧,火光明灭,但这一刻,随之游只身立在一片四四方方的空间中,周身所有人与物还有场景尽数如粉尘堙灭。

    露珠萦绕在她身边,露珠中那些回忆一遍遍辗转播放着。

    随之游终于能恢复行动了,但悲哀的是,她的神魂于这傀儡之中并无半分可以操控的灵力。

    这傀儡戏的主人似乎在望着小小的她,许久后,他薄唇勾出了难以捉摸的笑。

    他并没有说话,但那如梵音般空灵神圣的声音于空中轻飘飘逸散,落在了随之游耳边。

    “若想彻底斩断丝线,则必须找到阵眼。”

    “子游,做到了,我就放你走。”

    随之游盯着周深的露珠,手指轻轻触摸了下,身子便迅速被露珠纳入其中。

    眼前一晃,身形便已经到了这回忆之中的场地。

    随之游:“……”

    她立刻意识到仲长狸的意图,大喊道:“这不公平!这么多回忆,我难道还要一遍遍进去找吗阵眼吗?”

    仲长狸极具风情的笑声便响起来了,然而笑声后,却再无其他声音。

    随之游很无奈,从露珠中脱身而出,再次回到那四四方方的空间之中。

    这时,她的内心突然平静下来了,居然又生出了调笑的心思。

    随之游道:“狐狸都是狡猾的动物,我觉得你在误导我。”

    她想了下,又说:“你把周围变回成婚时的样子吧,我觉得阵眼肯定不像你说的那样,你绝对是想骗我去露珠里一遍遍重温过去。”

    “好。”仲长狸语气颇有些轻快,“反正找不到的话,亏的也不是我。”

    下一刻,那漫天的红便以随之游微中心铺陈开来,没多时便恢复成了原先的模样,那不断重映过往的露珠便也浸染上几分红。

    随之游便像只狗似的,上蹿下跳着到处翻了起来,桌子掀了帘子扯开了,那些傀儡做的宾客司仪也被她摸了个遍,摸得仲长狸都有些不开心了。

    “子游,再摸我要生气了。”

    “你这样子搞我我都没生气,你还要和我甩脸色?”

    “子游,你这人,不讲良心的么?”

    “你不要老是留恋过去了嘛,人,要向前看,过去的事情就是过去了!真是的!”

    “我也想向前看,但是每天揽镜自照就想起来自己没有第十根尾巴,妖丹还是碎的,这样子我很难想未来的事情诶。”

    “……那没事了。”

    随之游甚至和仲长狸插科打诨起来了。

    将整个大堂翻了个遍,她也没有翻出什么东西来,于是终于将目光转向案几上的两座尸体。

    仲长狸悠悠道:“子游,那好歹是我们的遗体,不要乱搞。”

    随之游:“所以我们是真的死了么?”

    仲长狸佯装沉思地“唔”了好久,才淡笑道:“暂时的。”

    “什么叫暂时的?”

    随之游问。

    仲长狸翘起嘴角,狡黠极了,“你的死。”

    “我不是捅碎了心脏么?那可是修仙人的命脉,怎么——”随之游终于意识到了问题所在,诧异地看着他,“你,在养它?”

    人与妖心脏互换本就互相排斥,但偏偏与原本的身体纠缠是千丝万缕,不然随之游不会因仲长狸的心脏而对他产生如此复杂的请于,也不会因为捅碎了他体内的自己的心脏导致自己反噬。可是……可是按照他如今的意思却是,即便捅碎了心脏,她却还能活,这只能说明——他在用体内的神力也可以滋养修复它?!

    仲长狸又不说话了。

    随之游闭上眼,说:“换回来,我会死是么?”

    她说:“你若是用此招杀了我,我们便算扯平了,如今你却又要养着它,竟非逼着我们再留下这么些纠缠与恩怨么?”

    “子游,你大可以当做扯平了,然后如之前一般潇洒离开,不是么?”仲长狸笑起来,又说:“但你现在做不到,因为我的心在你那里,它让你对我愧疚。你看,我说对了,妖怪的心都比你的心要温暖。”

    随之游:“……”

    无法反——

    不对,有破绽!

    随之游立刻开启辩论赛模式,伸手指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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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异议!我冷冰冰的心也在你那里,你怎么没有变得冷酷呢?”

    她说完看过去,仲长狸身后巨大的九条尾巴轻轻晃了下,话音里带了几分赧然:“但是我变得,很想与你巫山云雨,颠鸾倒凤不知天地为何物。”

    随之游:“……”

    哦,那没事了。

    仲长狸的尾巴扭得更厉害,又道:“子游,你现在这么小,真想把玩一下。”

    随之游:“……”

    行了行了,小小的也很可爱。

    她懂。

    她没有再跟他搭话,仔仔细细地开始搜那两具尸体。

    终究,还是什么都没有。

    仲长狸叹了口气,话音很有几分得意,“怎么办,子游这会儿真要去这一滴滴朝露中找了。”

    随之游大喇喇往地上一坐。

    她道:“你记了这么久啊。”

    仲长狸的身体便似顿住了一般,许久,他也没有说话。

    随之游便起身,走到朝露尽头,从第一颗露珠处开始找。

    露珠高达几百颗,她每进去一次,便要重温一次,耗费上许多时间。但钻进第十七颗露珠时,她尚未看见回忆,便感觉整片天地颤动起来,她立刻离开。

    却见许多缕寒气毕露的剑光泄在空气中,与那巨大的仲长狸颤斗起来。

    ——这剑意,有些熟悉。

    是谢疾。

    随之游正纳闷时,却又突然想起来,他们如今应该是在古树之中。恐怕谢疾是感觉到自己的魂灯灭了,但无法进入其中,因为才将剑意泄进来的。

    下一刻,仲长狸化作一道轻盈的光,缓缓进入那案几之上的仲长狸的身体里。他并不做停留,顷刻间跳出这四四方方的空间中,身形立刻从手掌大的模样变成了于随之游而言巨大的尺寸。

    随之游再次感觉,自己现在真的好小。

    仲长狸指间光芒浮现,丝线钳制剑意,那剑意却顷刻斩断丝线,回旋起来削下他几缕头发。

    他看见发丝,九条尾巴立刻炸开了,转头委屈地朝着随之游喊:“你看他啊!”

    随之游:“……”

    她默默摸了下鼻子,小声说:“我能做什么,我只是一只小小的布偶。”

    仲长狸:“……”

    他便更委屈了起来。

    随之游道:“不是,咱们刚刚也算成亲了,不然你让让他,他也是我师傅。”

    仲长狸斜睨她一眼,眼睛有些发红,横亘在脸上的伤口瞬间恢复原状,美得不可方物,“可是他在天界就老是找我麻烦。”

    “行行行,我知道了,我试试。”随之游也说不准谢疾的剑意能不能听见她说话,便小心道:“师傅,我没死,你别乱搞,我心在他那里。”

    她话音落下的瞬间,谢疾冰冷的剑意更加冷了起来,闪烁片刻化作更多道剑意,仿佛要把片成狐狸片一般躁动狂啸起来。

    仲长狸笑得十分开心,折扇一打,轻松斩下几段剑意。那剑意便在被斩断的瞬间,重新化作新的极为锋锐的寒芒,再次朝着他斩过去。

    他看向随之游叹气,“子游,我运气总是不好。”

    随之游有些费解:“啊?”

    她话音落下,便看见仲长狸眼下流出了血液,紧接着,鼻间,口间,胸口处也尽数被红色浸染开来。一片片的红将他身上的红衣染得更深,橘色的火焰明灭,使得他的脸也显出诡谲来。

    仲长狸的唇在火光中,被血浸得鲜红如抿了口脂般,眼下的红也愈发摇曳。

    他道:“撑不住啦。”

    谢疾的剑意愈发迅猛,似雷似电,如霜如冰冲向仲长狸。这一次,他没有躲,或者说他也躲不过了,寒芒刺中肩膀,将他狠狠甩远。

    随之游没有再说话,眼睫颤动了下,扯出了个笑。

    她道:“那怎么办?我还没有找到阵眼诶。”

    仲长狸面色很是苍白,挥了下扇子,靠着墙壁缓缓瘫坐。

    所有露珠化作蒸腾的水雾,她的神魂回到身体里,禁锢着她的四四方方的空间碎裂。火焰化作颗颗荧荧如灯的幽绿光,无数藤蔓纸条缓缓从地底深处探出头,迅速生长着。

    瞬间的黑暗闪过,随之游已经站在了仲长狸身前,她轻轻亮出剑来,手指敲了下剑鞘。

    原本还伺机而动的剑意便沉寂散去。

    随之游走到仲长狸身前,半蹲下,伸手就摸他的心脏。

    灼热至极,源源不断地神力裹在其中。

    果然,全部调用来修复这颗破碎的心脏了。

    仲长狸鼻尖沁出冷汗,狭长眼中的笑意散去了,“明明我都想好了,最后揭露出阵眼在哪里。然后,一边流泪一边亲你,再放你走,我练习了好久啦。为什么每一次,都总是差一点。”

    他又很难过的样子,“差一点认出你,差一点找到你,又差一点抓住你。”

    随之游摸了摸他的脸颊,“你不适合玩幽怨的,这么漂亮的脸,做什么这么苦相。”

    她话音落下,仲长狸便更幽怨地瞥了她一眼,“可是我看重殊他就是这样哄骗你的,让你为他流泪,还呕血了。”

    他说完,面上那幽怨与难过便骤然化作了极为嚣张的笑,血染的脸更靡艳几分,“谢疾,你不会还要一直听吧?就算是师傅,这般窥探徒弟的隐私多少有些逾越了吧?”

    随之游下意识转头看过去,转头一瞬,那寒冷剑意转瞬消散。

    仲长狸眼波流转地睨她,带着血液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唇,直到让血液彻底染上她的唇才松了手。他道:“新娘没有口脂可不行。”

    他又说:“子游,你还疼么?”

    随之游:“你要不要听听看你在说什么,我胸口现在还流血,还有窟窿。”

    仲长狸满意至极,“很好,看来你忘不了我了。”

    随之游:“……因为你,我差点把我自己杀了,谢谢,确实忘不了了。”

    她顿了下,又道:“你会怎么样。”

    仲长狸眨了眨眼,“睡一觉,不过我尽量醒得早一点。”

    他说到这里,又十分得意:“你心脏可还在我这里,我说过,我才不要跟他们一样等你。我要你不得不回来,不得不来找我,不得不与我纠缠。”

    随之游道:“我若是带着心脏一走了之呢?”

    仲长狸“啊呀”了一声,“子游也会犯蠢吗?这可是我的心,你去哪里,我不会知道呢?这一次,找到你,可轻轻松松啦。不过这一次,我不会再去找你了。我说过,换你找我,你要是不找我,就带着我的心脏走得远远的吧。没有关系的。”

    无论如何,你的心,是我的。

    就当是,带着我,一起走的吧。

    仲长狸视线有些模糊了,他已经撑不住了,黯淡的光芒闪烁了下,雪白却又满身血痕的狐狸浮现在她怀里。

    随之游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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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后摸了摸小狐狸的脑袋。

    小狐狸的尾巴便很困难地晃了晃,往她怀里拱去。

    小狐狸又说:“你会为了流泪吗?”

    随之游感受到喉咙涌动的血液,低声道:“呕血不可以吗?”

    小狐狸想了想,点头,“好像也可以。”

    它又说:“可惜最后,还是没能漂亮下去。”

    随之游说:“你已经是我见过最漂亮的狐狸了。”

    它便抬起有些涣散的眼眸,悲戚地望着她:“可是,你都不记得,不记得院中……”

    仲长狸已经说不完话了,眼睛几乎要眯成一条缝了,那在布偶中没有流下的泪这一刻终于落下了。

    她不记得,院中的树从来不是梨花。

    明明,他们在那个院子里住了那么久,有过那么多过往。可是她甚至都不记得院中的树是什么,不记得花下,她曾给一只狸奴算命。

    仲长狸在心中渴求上千次,希望她能发现不对。

    可是她毫无察觉。

    狐狸克制住喉咙中的悲鸣,仍然想笑,不过已经没有多少力气了。

    随之游微微叹气,“我记得。”

    她又说:“不是梨花。”

    仲长狸的狐狸眼便睁大了,脸上竟有些懵懂和怔愣。

    随之游摸了摸毛绒绒的狐狸脑袋,“我没有忘记,是你忘记了。”

    仲长狸恍惚起来,“什么意思——”

    他突然怔住,恍惚中想起来他们初次重逢时。

    “对了,我还没见过多少花妖呢。”

    “啊?”

    “你是什么花?”

    “杏花。”

    “倒也巧。”

    小狐狸笑了下,两只爪子抓了抓她的衣襟,硬生生勾下了几缕丝线握住了。做完这件事,它的尾巴便没有力气地垂落在地,静谧地闭上了眼。

    子游,原来没有忘记。

    那就带着我的心,记得更久一点吧。

    第78章

    随之游摸了摸怀里的小狐狸, 它已经彻底沉睡了。

    骤然间,荧荧的绿光迅速飞舞起来,蜿蜒缠绕的藤蔓缓缓爬上随之游的膝盖, 轻轻绕住狐狸托举起来。

    随之游静静地看着这一幕,他整出了这样多的幺蛾子, 一件件事儿接连挨挤过来, 让她总觉得这会儿说不定还有别的后招。

    但并没有, 漂亮的九尾狐就这样被藤蔓卷起保护着,睡得很安静。

    “哧啦——”

    躁动的风在古树内肆意吹动着,吹得那些萤火都承受不住一般光芒黯淡,古树仿佛要就此裂开似的发出难听的声音。

    但是仲长狸仍然很安静。

    随之游手指动了下,走了过去,又盯着那只雪白带血的毛绒绒团子看了会儿,心中慢慢地生出了一些陌生的感觉。

    她有一瞬间感觉他已经消亡了, 但原来没有。

    于是随之游又松了口气,静静坐在藤蔓下, 望着荧荧的光芒接连陨落黯淡, 等着这棵古树彻底开裂将她送出去。

    她喉咙中呕出了鲜血, 跟着血而来的, 还有些茫然。

    他的心脏, 好像真的在让她为他悲鸣,只是这悲鸣无声, 只如轻纱般轻轻笼罩。

    随之游从未想过, 纵使万箭穿心,他竟仍求她记住。

    几缕光从古树外射进来, 带来一声巨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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