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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00-104(第2页/共2页)

进去。

    方才他也听到了,只是自家的侯爷不小心把那人踢伤了。小侯爷有些难为情才不得已出来。

    他一介男宠,伤了就伤了,难道真能怪罪侯爷不成?在小七眼里,赵岚清万不需要如此屈就。

    “那也不行。”赵岚清却是执拗地摇了摇头。哪里能告诉小七,自己可不能进去。这个时候进去,风吟天定不能安稳地给自己上药。不能及时治疗,万一人死了,更是鸡飞蛋打。

    “我今天就想吹吹风,爷就在这儿睡了!你别管我!”

    小七:“……”

    一番话说得极为硬气,只是带着蜷缩在披风里的动作,到底是让人有些哭笑不得。

    小七拿他没办法,只能给他从别处寻了一个被子,将他铺在车前,自己退后了五米开外,候着他睡。

    他们扎的营地,里里外外皆有人巡守,倒也不必担心危险问题。

    ……

    风吟天恍惚地将赵岚清和门外他们的对话听得清楚。

    待到四周安静了,才轻轻地从床上慢慢朝着车壁爬去。

    这样的马车,他未曾坐过。只是方才进来的时候,已然环顾打量过。

    赵岚清既然说了有药箱,便该放在那个地方。

    果然,第一个便是。

    风吟天轻手轻脚地拿了药,借着微弱的光,小心翼翼地给自己敷上药。

    待到上完药,再将一切回复原状,时辰已经不早了。

    身上的伤口尚有些疼,只是却比方才好了很多。就是还是在发热。风吟天喘息着气,无力地望着车顶。

    心道如果熬不过去,抑或是被人发现了,那也注定魂断于此了。

    ……

    再醒来的时候,全身已经不发热了。

    车里一片寂静,并没有在自己生病的期间过来查看。

    风吟天那双丹凤眼眼尾轻轻翘着,他静静望着天花板,终于有一股如释重负的感觉。

    到底只是虚惊一场,他还能继续拖着苟延残喘的身体,去不辱恩师之命。

    风吟天面色平静,轻轻吸了口气后才装作无事地起了身。

    他轻手轻脚地打开了车门,门外天光已经大亮。这才发现,到现在还没有人打扰,果然是事出有因。

    赵岚清跟昨晚上说得那样,就倚在他的车前。秋天的清晨有些雾,打在他厚实的披风上,有些湿漉漉的。他像是一只蜷缩着的猫一样,卷着披风睡得安详。被舒朗的晨光照耀着,显得恬静又乖巧。

    风吟天眼里一丝复杂闪过。也不知道自己怎么想的,竟忍着痛意,轻轻将人连披风抱了起来,在小七诧异的眼神下,将赵岚清抱了进去。

    这位小侯爷,也并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桀骜不逊。

    虽然见色起意,却异常单纯,并未想要把人弄来狎弄侮辱。不小心踢了人,竟也会愧疚害怕到自己离开。

    甚至为了保护一介下人甘愿睡在车前。

    堂堂雍英侯府的小侯爷,竟被养成了这样外强中干又单纯善良的绵软性子。倒不知道是福是祸。

    风吟天望着赵岚清的睡颜有些失神,想着赵岚清昨晚上为他逞强的幼稚话语,那沉谨的脸上,不自觉浮现出来一抹笑意。

    竟觉得这样的小侯爷……,挺好。

    ……

    赵山从让自己赵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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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睡了一晚上的马车外后便对自己的小侯爷的态度有了底。知道这位只能看自己也不摸的男宠动不得,便也由他去了。

    甚至因为风吟天说自己是读书人。考校了一番后,让他当了赵岚清的教书先生。

    不过,赵岚清素来闻书就头疼,当真没有几分读书的耐心,对一切夫子一类的人敬谢不敏。若不是为了留风吟天在自己车里偷偷擦药,早就气得掀桌子了。

    风吟天倒是无所谓,眼前的小侯爷看似乖张,可甘愿被一个出身寒微,全靠情分来给脸面的赵山吃得死死的,可见其心中仁义。

    只是,知道小侯爷是位外强中干的纸老虎,风吟天便不怕了。乖乖听了赵山的命令,日日总拘着他念些书。马车里鸡飞狗跳,日子过得也快。

    路上行了一个月,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暮秋。队伍行到了即将跨往燕州的边界。遥望着和京城不同的景色风物,风吟天总算是略微放了心。

    只要到了燕州,梧州便不甚太远,临行前,文太傅想尽办法为他传了一道信物,告诉了他一个辛秘。

    只要给他一个见到袁守墨的机会,他并不怕风成州已然安坐在龙榻之上。

    只是……,风吟天有些复杂地望着正有口无心地念着书的青年。

    青年面如桃花,眼若横波。水汪汪的眼睛里,不带任何污秽。漂亮用在男子身上不免有些不妥,可风吟天实在是想不出第二个词来形容赵岚清那可堪风月的样子。

    唯独可惜,这位到底是雍英侯府的小侯爷。哪怕出门也金冠玉带,一身的矜贵,让风吟天有些难言的愧疚。

    谁都知道,雍英侯是如今那位的母家。赵岚清更是那位已经荣膺太后娘娘的最宠爱的外甥。

    风吟天想到这里,撇开了眼去,那有些冷白的手,紧紧捏住手中的书卷,有些落寞。

    欲上斩龙台,便要将那位从九五至尊的位置上拉下来。风吟天立志拨乱反正,便注定要亲手将护荫雍英侯府的这棵大树连根拔起。

    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因为风成州,雍英侯与他注定分站两边。不仅分道扬镳,甚至刀剑相向,不死不休。

    到时候,这位小侯爷,只怕也……

    风吟天猛地抬起了头来,那沉谨淡然的脸上,一丝惊恐和痛苦划过。

    让正在一旁本就心不在焉的赵岚清迅速分了心,忙问道:“你怎么了?可是又痛了?”

    风吟天一怔,因着赵岚清脸上的关心,迟疑地摇了摇头,喉头滚动了一下,才找到了自己的声音,温声道:“不曾痛,多谢小侯爷担心。”

    “哦。”赵岚清听到他没有事情了才点点头,不知道风吟天脑子中的千回百转,半撑着下巴,继续乖乖读着书。

    手上的这本是关于燕州的风物志,记载了一些不同于别处的东西。

    赵山说他们在燕州待的时间不会短,若是耽搁的话,说不准还要在此扎根。

    所以,让赵岚清提前读一读风物志,有助于了解一下当地风俗习惯。赵岚清觉得无伤大雅,便开始读了。

    这也是赵岚清虽然只有赵山一个管家管束,却能够识得大体的原因。

    赵山以下克上,有些话到底不好直接说出来。这种对赵岚清潜移默化,暗中影响的手段便不少。

    知道圣上想是有意把赵岚清流放在此,便让赵岚清提前熟悉这里,好在接手公务的时候,不说能提出些许因地制宜的意见,在赵山从旁辅佐的时候,能够理解并不干涉便是他最大的贡献。

    风吟天将这对主仆日常的交流方式看在眼里。知道那位叫做赵山的管家有大智慧,也亏得他,没有将赵岚清养成个纨绔。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异议,反而尽心配合教导。

    对赵岚清有时候提出来的一些问题也是启发为主,并无敷衍。

    “这种东西,书上说能吃,我怎么没有吃过?”赵岚清看了一会儿,又歪着头,指着风物志上的一个图问道。

    风吟天便侧身看了一眼,回道:“这东西味道有些涩。是为贫苦人家果腹用的,确实不曾在京中传开。”

    “那为什么得以成为燕州百姓的主食?”赵岚清不依不挠,敲着桌子对这东西好奇极了,诧异道:“别的地方皆是五谷杂粮,唯独燕州,是这玩意……”

    “因为燕州多山少平原,耕地不多,且大片地方不适耕种五谷。这种从南疆传过来的南薯,虽然味道平平,却罕见地产量高,容易存活。在我朝疆域,无论哪里都能够种植。”风吟天有些怔忪,淡笑道:“我小时候家贫,自己种了不少。也多亏了它,才得以活到现在。”

    他和母妃在冷宫中无人帮衬,靠着巴掌大的地方种些东西果腹,自力更生。冷宫土地贫瘠,能够种的东西不多,也不容易种出东西。

    南薯却是为数不多可以种的很好的东西之一。因此他没少吃这种涩口的南薯。

    他不过一句简单的感概,却让赵岚清一愣,脸上并无轻视之意。突然问道:“好吃吗?”

    “吃习惯了,也尚可。”风吟天笑了笑,含蓄回答道。

    “小七,告诉赵伯,我今天想吃这个。”赵岚清又开始起了好奇的心思。小脸一扬,便吩咐道。

    “小侯爷……”小七有些为难,看了眼马车外外赶路的车队。犹豫之后还是直言道:“随车带上的并无南薯。我们这几天都是吃的干粮。这会儿荒郊野地,并无当地的人家,买都买不到。要不您忍忍,带我们到了燕州,让燕州的官员早早备下……”

    倒并不是敷衍赵岚清。他们在路上已经耽搁久了。再不到燕州,到时候下了雪更是难行。所以这几天赵山都是让他们抓紧赶路。这个时候莫说南薯了,连给赵岚清的饭食都没有前段时间精致了。好在赵岚清虽然娇生惯养,却也并不是个不通情达理的主儿。这般解释,他还是听得进去的。

    “哦……”只要不是认定的事情,赵岚清从来平易近人。听到小七说的话倒也不坚持。只有些遗憾道:“那你记得让我吃一吃。”

    赵岚清下意识地抓起风吟天的手,低头望了望,好似能够想象到他自己种地的样子,有些心疼道:“再是心狠手辣,哪里有让自己的孩子自己种的道理?”

    他哪里能够想到风吟天能这么可怜?小的时候竟然还自己种地果腹。说到底,也是那位先皇过于糊涂了。

    不过想想,倒也是。先皇当年的荒唐事情并不遑多让风成州,干出这样连自己的儿子都随意处置,不管不顾的事情,并不奇怪。

    谁让风吟天势薄力微呢?好在哪怕艰难困苦,也没有让他放弃希望,更没有让他在冷宫中随意蹉跎。

    这段时间的相处,虽说风吟天只是和他成天在一起教教他书,可连赵山都偷摸地在自己面前夸他,说他满腹经纶,见识广博。万不是山林野鸟能有的气度。

    赵岚清只当他是在真夸,并不愿意深想他是不是知道了什么。

    不过,哪怕赵山不说,他也老早就知道了。毕竟能够让文世渊青眼的人,他不出息谁出息?

    赵岚清咂摸完,为自己的所做有限深深叹了口气。然后便又重新开始读书了。

    低垂着头,继续翻看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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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志的他没有看到,一旁安安静静的风吟天一直深深注视着他。

    那双眼睛带着疑惑和深思,却在低下头望着正柔柔摩挲自己手掌的玉白的手时,敛下了眸中所有的光芒。

    不知怎地,风吟天的心突然漏了一拍。总有些恍惚地想着,如果能一直这样待在他身边,其实也挺好的。

    ……

    当天晚上用膳的时候,风吟天没有跟赵岚清一起。而是自己下了马车。

    赵岚清倒是没有在意。这段日子,为了保护风吟天不让赵山钻空子,他总吩咐风吟天在他身边。

    可也给他留下了偷偷给自己上药的时间,管束并不严。

    风吟天也识趣,只过几天告知小七沐浴一番,偶尔出去走走,很快便回来。剩下的时候,并不多事。

    只是这一次却是不声不响地出去了。直到赵山不经意地撇头进来望了他一眼,沉沉道:“陈夫子呢?”

    赵岚清眼睛一瞪,忙不迭地安排人去四下寻找。

    待到里里外外将整个车队找完之后,天已经擦黑。坐在马车里和小七干瞪眼,等了良久,终于意识到他是不告而别。

    “这里离梧州挺近的……,想他已经走了吧。”小七有些尴尬地安慰他道。心里确实暗骂这位叫陈吟的读书人不讲究。这段日子小侯爷怎么对待他的,他又不是不知道。怎么连个体面都没有,就这么一声不吭地走了?

    “兴许吧。”赵岚清坐在车里,知道不是赵山从中作梗,而是风吟天自己走的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只有些怅然若失地叹了口气,幽幽道:“是该打个招呼吧。”不然,只一想想,便有些闷得慌。

    “就是……”小七附和道:“穷山恶水出来的刁民,总是没那么礼数。”

    他一直以为风吟天真就是梧州人,那里临近边关地处偏僻,在他眼里还真是穷山恶水。

    “不可这么说他。”赵岚清却是眉眼一抬,替风吟天说话道:“他平日怎么样,你难道不知道吗?怎就是刁民了?”

    小七自觉失言,忙低下头去,伸了伸舌头,不敢说话了。

    赵岚清却是不依不饶,一脸庄重地望着他道:“英雄不问出处。他既然教了我,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不管为何不告而别,我们该感谢,怎可因为人家没有按照咱们想法行事一点,就这么数落人家……”

    一番话说得小七目瞪口呆,终于后知后觉,自家的主子,似乎从离开了京城开始,便变得跟以前不一样了。以前那个多咄咄逼人,稍微有些不顺意,便喊打喊杀的暴脾气哪里去了?

    “若是以前,小侯爷您早就发火了。”这可是连他那位表哥,平日里委屈他一点,都要叫嚣着背地里骂他的雍英侯府的小侯爷啊。

    小七心里这么想的,话便这么说了。刚说完便觉得自己又失言了。

    谁知道赵岚清听了并没有羞恼,只轻轻望着小七,那水润润的大眼睛里,一丝落寞倏然划过,轻轻道:“沿路中看到了不少百姓……,现在局势不稳,大家活得皆不易,又何必为了自己的一点头疼脑热,就给人家增添烦恼呢?”

    赵岚清其实想说,同在一个皇城下,因为风吟天是被厌弃的皇子,和自己过得尚且有云泥之别。可见有一个宅心仁厚的主子,有多重要。

    赵岚清管不了这黎庶百姓,总能让自己身边的人过得好一些。

    只可惜,风吟天说走就走,离开了自己,前程漫漫,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那是您好心善良。”小七心道原来是这样。自家的小侯爷到底还是一个心地善良的半大孩子。只是却还是对陈吟的离去不满,撇嘴道:“这么一想,他也太不识好歹了。”

    “不识好歹便不识好歹吧。”赵岚清低着头,已经不想反驳小七了。他还在挂念着风吟天,只恹恹道:“只是外边冷,他离开的时候,总该把我的披风带上。我不会生气的。”

    “只希望他前方坦途……,再无烦忧……”

    赵岚清心里有些发怔,他也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知道风吟天都要走了,自己还这么患得患失。

    小七说得对,按照以前,自己哪怕让他走,也少不了在背后把他骂个狗血淋头。

    只是……,那个人已经够苦了。

    赵岚清觉得自己连骂一句都舍不得。

    “小七……,我不过是趁着车队安营出去一趟,心里尚还算着你们拔地离开之前赶回来。”清雅的声音从车前传来。风吟天挥手掀开了帘子,伴随着带着寒意的风吹进温暖的车里,映入赵岚清眼帘的,是风吟天含笑望着他的脸。

    “小侯爷……”风吟天那狭长的眼眸里蕴着柔光,蔼蔼望着他,眼角勾起的时候,带着显而易见的喜悦。他轻轻叫了一声赵岚清,郑重道:“且放心,哪怕终有一别,即便不告诉别人,在下也会告诉您。”

    赵岚清那顾盼神飞的眼睛里全是风吟天的倒影。随着自己脱口而出的那一声轻轻的“好”。不知道为何,连心也缓缓落下了。

    这才发觉,从风吟天离开的时候,那颗心便张皇地吊起了。

    ……

    风吟天去给他挖南薯去了。

    现在正是南薯成熟的时候,虽然荒无人烟,可野生的倒也不是没有。

    风吟天小的时候在冷宫中困苦,自己都种过,当然也认识。他没多长时间便挖到了不少,只是因为山中的路难行才晚回来了些许。

    听到赵岚清黯然神伤的话,又是心疼又是想笑。忙不迭地解释清楚,却还是换来了人的一个低嗔。“好歹说一下子,不声不响地走了,让人多揪心啊。”

    “事以密成,言以泄败。这里虽然已到燕州边界可地势不差,能不能找到还另两说,哪能提前让你知道?”风吟天妥帖地劝慰他,手下倒还没有闲着,借着下人生的火,将挖来的南薯放在火上烤。

    待到烤到软透了才就着黑乎乎的递给赵岚清。

    一旁的小七想要拦住他,心道这么脏的东西,哪里好入小侯爷的口。

    只是还没有沾到,便被赵岚清夺了过去,玉白的手抓着黑乎乎的东西格格不入。关键是刚烤出来的东西还很烫,烫得赵岚清下意识想要扔掉。手都要挥下去了却反应了过来。只能拧着脸,咬着牙死死抓住。

    被风吟天看在眼里,焦急道:“小侯爷,您松手,我给你拿。”

    风吟天将袖子拽了拽,撑了块布料,示意他放上去。

    赵岚清这才松了手,下一刻手便被风吟天拽住,借着火光看了又看,仔细吹了吹。辛苦带回又烤好的南薯从风吟天的衣襟上滚落,风吟天看都没有看一眼,待到确定赵岚清手上只有些黑印子,没有被烫到才放了心。

    赵岚清咧嘴笑笑,望着风吟天近在咫尺,本该沉谨无波,如今却满溢着担心的脸。

    鬼使神差地,同样将自己的脸颊贴过去,亲昵地蹭了蹭。

    第103章 交心

    第103章

    心却仿似跌进了深渊一般,沉重到让他喘不过气来。似乎是想到了什么一般, 风吟天艰难地退后了一步,不动声色地撤开了身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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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狼狈地抬开了眼睛, 残酷地将自己眼底的所有情绪压下。深深吸了一口气后才道:“小侯爷身份贵重,不该那么急躁莽撞。”

    风吟天神色淡淡,好似方才火急火燎地望自己手掌的人不是他一样。平静道。“没事吧。”

    明明是关心的三个字, 却连个情绪的起伏都无。只一句话便扫尽了方才那说不清道不明的缱绻情意。

    “没事……”赵岚清愣了愣。只觉得风吟天的样子实在不像是高兴的样子,来不及想通他是怎么了他便离开了自己的跟前。

    只缓缓收了笑,继续乖乖坐在火前, 低头看到已经滚落在地上的南薯, 可惜地将它捡了起来。

    想都没想地捏下了一块,塞进了嘴里。

    哪怕烤熟了变软了, 入口也还是有些涩, 算不上好吃。赵岚清只啃了一口便蹙起了自己的眉。

    可把一旁一直想要出声,却害怕坏了赵岚清雅兴的小七憋坏了,连忙道:“小侯爷, 好奇便罢了, 哪里能真的吃?这东西送进京城,连猪都不吃。”

    “您金尊玉贵的, 哪里需要尝尝这个……”

    冒昧的话一出来,便在周遭扬起一股诡异的安静。

    风吟天听到小七的话皱了皱眉, 可稍瞬一刻便又恢复了那云淡风轻的气度。

    朝着赵岚清麻木笑道:“是啊小侯爷……, 您金尊玉贵, 这等猪食……”

    “看一看, 知道是什么便算了。”风吟天自小受惯了嘲讽和欺凌却得以活下来。偷偷受师于文世渊, 也隐忍未发,早就养成了八风不动的气度和习惯。

    却没有一次像是现在这样,被赵岚清身边的小厮不过一句无意简单的话,心中激起一股带着窘迫的绝望。

    心里像是有千斤的石头坠下,让人觉得绝望又窒息。

    只觉连着喉咙都被紧拉着,发不出声音来。却还是执拗地用低沉喑哑的声音,定定望着赵岚清,道:“云泥之别,总归是……入不了您口罢了。”

    入不了他的口的,何止是这带着涩味的南薯。还有自己这个在阴差阳错间,与他不期而遇的人。

    这位小侯爷,是在这动乱世道中仍旧被捧上云巅之人。是被当今的太后捧在手心上宠的雍英侯小侯爷。

    而自己,生为皇子,却命途乖蹇。身处冷宫,无人问津。早在微末之间,便看遍了这不堪的人世和苍凉的世道。

    他知道乱自上作,早就承了师愿,秉着济世之刀,立志斩尽那云巅之上的昏聩,正本清源,还百姓清明山河。

    正的清的,正是这位小侯爷想要倚靠的大树。他与这位小侯爷生而不同,立场相悖,日后势必形同水火。

    人与人的邂逅,并不一定都会修成正果。

    还有可能,不过是宛如萍水的相遇,再是努力,也终究是蜿蜒不至,分道扬镳。

    ……

    小七这才觉得自己又唐突风吟天了。这才想起,今早上这位先生可还说自己小时候拿这东西果腹的。

    颇有些后悔地死咬住自己的唇,再不敢出声了。

    唯独留下噼里啪啦的火堆旁,捏着南薯的赵岚清。望了望小七,又将那清澈的眼眸挪向风吟天。

    这次连眉头都没皱一下,兀自继续啃着手里的南薯。边愤愤道:“什么金尊玉贵!如果是因为风成州那王八蛋才让我金尊玉贵的。那这层用百姓的血汗镀出来的金身不要也罢。”

    赵岚清三两口吃完了南薯。啃得嘴都黑乎乎的,唯独那双眼睛里,闪动着足以媲美星辰的光芒。

    这位从小便被悉心教导着“取之用民,便该用之于民”的小侯爷,扬起自己的下巴,带着上位者所拥有的傲慢,用那比星辰还要明亮的眼睛,望向风吟天道:“陈吟。谁说爷吃不下的?”

    “只是……逼你天天吃这东西的,肯定不是好东西。爷不喜欢。你要是有能耐……”

    “最好把他给我狠狠揪下来!”

    “凭什么,就得你吃?”

    烈烈的火光,照亮了风吟天原本冷漠寂然的脸。他意外地抬起头来对上赵岚清那认真又闪耀着点点光芒的明澈眼睛。

    比那九天上的繁星还要璀璨。

    心中勾连着一股不可遏制的悸动,风吟天任由一丝笑意绽放在那有些冷苛的嘴角。

    连着想都没想,朝着赵岚清低低应了一声:“好……”

    ……

    赵岚清待到临睡前,才觉得自己方才话说得太多了。

    风吟天的来历和身世,他只当是一个没捅破的窗户纸。无论赵山有没有查到,也无论风吟天以不以为自己知道。

    只要没说出来,他们便只能不知道。

    在风吟天没有离开死无对证之前,这件事对他雍英侯府弊大于利。赵岚清自然得三缄其口。

    可今天赵岚清就那样将这等大逆不道的话说出来了。

    这就不合适了。

    这种带着情绪的话,平日里私下和赵山说说便罢了,奈何要跟他一个读书的夫子说?

    还让人家努力。这岂不是明摆着告诉人家,自己知道他的底细?

    好在风吟天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高手。除了那声含糊的好,这件事情被迅速地揭了过去,没有荡起任何波澜。

    至少他觉得是这样。

    ……

    日子一天天地过,他们终于在立冬的那一天,赶到了燕州城。

    燕州的大小官员皆列队相迎,无一不是恭敬有加。

    毕竟,赵岚清的名声再不着调,也是当今圣上亲派的钦差。京官外派,是有察巡当地百官,先斩后奏的权利的。

    一个伺候不好,真到时候参谁一本,谁都得吃不了兜着走。

    因此,在那一对穿着官服的正经人里,临燕王世子风行那不正经的笑容,越发地突兀。

    那人从赵岚清下来的时候便紧盯着他。直到赵岚清跟燕州知府打完招呼,便迫不及待地迎上来,挤着有些拥挤的五官,跟赵岚清寒暄道:“小侯爷几年不见,越发……”

    “芝兰玉树,让人心驰神往了……”

    赵岚清皱了皱眉,觉得风行的成语用得有些奇怪。不过前几年,临燕王带着他奉旨进京的时候,自己和他见过几面。

    知道风行的名声比自己还要不如,作恶多端还不学无术。

    到底不算是生人,赵岚清考虑到他那浅薄到近乎于没有的才学,还是原谅了他突兀的评价。只不置可否地下巴一抬,权当回话了。

    他却不知道,自己大度的举动,让多少明着暗着的人,偷偷放下了悬着的心。

    燕州的大小官员皆知道,临燕王世子最是喜欢姿容漂亮的年轻男子。这里天高皇帝远,临燕王简直就是这燕州城的土霸王。风行的德行毫无收敛过,简直肆无忌惮,嚣张混账到令人发指!欺男霸女已是平常,赵岚清在京城的诨名恶事跟他在燕州城的比,简直都是小巫见大巫。

    燕州稍微有头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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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官员听到来的是赵岚清的时候,不少都为赵岚清捏了一把汗。雍英侯小侯爷的姿容艳丽的名声简直声名远播。哪怕性子不好,也抵不住别人评价他的时候,来一句无上姿容,宛如富贵牡丹。

    这样风华的人物,来了燕州城岂不是羊入虎口?

    可赵岚清到底身份不同。他是雍英侯的小侯爷,是百官需要小心翼翼伺候着捧着的钦差。

    风行但凡把以前恶心人的手段用在赵岚清身上,触了赵岚清的霉头,燕州城的官员们都得连带着吃不了都得兜着走!

    所以,他们在迎接赵岚清看到风行的时候,个个都提心吊胆。

    听到风行丝毫不客气地说出这等词的时候,更是气都不敢喘了。生怕小侯爷连着门都没进,就和临燕王府撕起来。

    那场面……简直不敢想。

    看到赵岚清这样作态,倒是稍稍放了心。看来雍英小侯爷也不是那般嚣张不知事。只要稍稍顾全大局一些,在场面上过得去,下边他们怎么斗法,随他们。

    只是,他们放心地多少有些早了。赵岚清确实不知事,风行可是准备了许久了。早早地就惦记这个漂亮的小侯爷,从知道他来就朝思暮想,怎么可能就这么简单地调戏两句?

    在赵岚清惯不喜欢和人虚与委蛇那一套。只简单地寒暄应付了几句,便要前往自己落脚的官邸的时候,风行又赶忙跳了出来。

    “燕州地偏荒僻,钦差大人不怎么来。那供给钦差的宅邸年久失修,哪怕匆忙收拾出来也一股霉味。小侯爷身份尊贵,哪里能住那样的地方?在下在城中心倒是有一处闲下来的宅邸,不如先奉出来,给小侯爷落榻如何?”风行一身的肥肉,被上好的云锦袍子裹住,配上那一脸虚浮泛黄的脸色,笑的时候简直猥琐到让人倒胃口,偏生他还一副不自知的态度,跟赵岚清挤挤眼,意味深长道:“我也好去与小侯爷叙叙旧?”

    许是那副嘴脸着实不像是好心。赵岚清皱了皱眉,下意识就想拒绝,便道:“不必了……,身在外,便要先承君恩。”

    “钦差的府邸可是圣上赏的,怎会没你的私宅好?”赵岚清嘴一张便是一个大帽子压了上来。看都不看笑意僵在脸上的风行,直接上了马车,去往钦差的官邸。

    ……

    马车里,风吟天和赵山一齐坐在里边。

    赵岚清并没有将风行莫名其妙的行为放在心上,只敷衍地应和着一众官员们的客气,边往自己的马车上上。

    随着小七将帘子轻轻撩起,赵岚清抬眼便看到风吟天正在凝望着外边的风行。为了掩人耳目,他的马车格外布置了一番,风吟天可以看到外面,外面的人却很难注意到马车中还有其他人。

    风吟天便肆无忌惮地盯着风行望,一张俊俏的脸紧紧绷着,像是一股突如其来的山巅的厉雪,让人浑身一抖。

    凛然的神情让正在上马车的赵岚清一怔,刚想要看清楚,却被扶着他的小七身形一晃,挡住了视线。

    等上来了,却发现这人已经将视线离开,正一本正经地执着书卷,好似压根都没有抬起头来过。

    赵山倒是坐着什么都没干,待到赵岚清上来后,直言不讳地提醒他道:“那位临燕王的世子有些反常。”

    马车离赵岚清方才下去的地方不远,刚才所有人的对话,他们听得一清二楚。

    那风吟天刚才也听到了?所以他在看什么?他和风行好像并无怨仇,为何会独独对他敌意那么大?赵岚清有些心不在焉地想着。

    只是他还没有想清楚,便听到一旁的赵山一脸严肃道:“按道理,京官巡察,哪怕是临燕王,也得礼遇三分……。小侯爷,你有认真听吗?这很重要。”

    赵岚清听到赵山说话,才回了神,拧着眉看了风吟天一眼,下意识正襟危坐。

    “今日他不来,也没有什么可以指摘的地方。缘何让自己的儿子出来丢人现眼?”赵山看到赵岚清回神了才继续分析道。

    他对临燕王的了解不算少。从赵岚清奉命前往这里的路上,便已经从上到下,把所有能查的东西都查了。临燕王这些年在这里盘踞一方,自然不会漏过。

    临燕王这人虽傲,可述职回京的时候向来和善内敛,在京城中也混得如鱼得水,从没听过他心高气傲过。

    没道理这个时候来给赵岚清下马威。

    可要不是他的授意,今天赵岚清初次到燕州的日子。郑重程度可想而知?临燕王世子就没有被特意交代?不要凑上来?

    “若不是不将小侯爷这个钦差放在眼里,便是临燕王暗中有什么依仗,有恃无恐。依着他低调的行事作风来看,后者可能性更大。”一直看书的风吟天,突然抬起了头,突兀道。

    只简单的一句话,便让赵山和赵岚清皆一怔。这一句信息量太大了,就算他在自己身边,知道自己是来燕州的钦差,也听到了方才百官围着自己的说话声,知道那个出言不逊的是临燕王世子?

    可他一个读书人,怎么会知道临燕王的行事风格的?

    这句话太过明显,意味那层窗户纸被冷不丁地捅破,让人猝不及防。

    赵岚清的眼睛眨啊眨,不知道风吟天怎么会突然来这一出。

    虽然自己和赵山两个人在马车上商讨对策从来都没有故意避过风吟天。可能够在明面上跟赵岚清说的也不是什么要紧的大事。风吟天素来耳观鼻鼻观口口观心,向来都只在一旁沉默着,当做什么都没听到,更是一句话都不会说。

    怎么转眼都要离开了,却在这个时候说出这样模棱两可的话。

    不过他脑子转不过来,赵山却是反应极快。

    只略眯了眯眼睛,便轻描淡写地表达了自己的不虞。

    随即,却是当做无事发生一样,继续跟赵岚清道:“今日您不搭理他是对的,这人品行不端,还不知道有多少坏水。”

    “日后也不要轻易与他来往。”赵山竟是直接将风吟天的话给忽略了。

    无声的态度已然昭彰,不仅代表着他这些日子在揣着明白装糊涂,对风吟天的存在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更意味着,雍英侯府并没有和他合作的意思。

    一旁的风吟天定了定神,只一句便懂了。并没有识趣继续说话。轻垂着的眼里,一抹挣扎一闪而过,那骨节分明的手指紧紧捏着书卷,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只挣扎了片刻后,他又突然抬起了头,深幽的眼睛一丝不苟地望着赵岚清,仿佛内里映着烈烈火光。

    一下子就让赵岚清想起了那天晚上,自己言之凿凿说的话。

    后知后觉,风吟天是因为自己的一句话,才在这个即将离开的时候,宁愿对他们抛开伪装,对他们直言不讳。

    他是……,为了自己……。

    只是,他也太高看自己了。赵岚清可以肆无忌惮地在他面前说着离经叛道的话,雍英侯府的小侯爷却不能。那是齐齐整整的成百的牵系着赵岚清,靠他过活的人命。

    察觉到那热烈的眼神投过来,赵岚清慌忙地偏了偏头,试图躲闪这深邃又认真的目光。

    岚清不敢看风吟天,生怕多看风吟天一眼,让他误会了自己对他的反叛事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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