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渣了四个前任后我死遁失败了》【正文完】
画饼
庆毓宫。
牧晏熟门熟路地穿过小径, 小径旁的梅树只剩下干瘪的树枝,随着夜风张牙舞爪,她加快了脚步,想要快点去见小璟。
她没准任何人跟过来, 不想被?人打搅和女儿的独处时光, 外加方便……偷偷逃跑。
风吹乱她的发?丝, 如今过于消瘦的身?体让她有种随时会被风吹跑的感觉, 但她还没来得及被?风吹跑,就硬生生止住了脚步。
“周予知?”
牧晏盯着夜色中负手而立的少年,没什么表情。
“没什么事就让开,别挡我的路。”
她语气?平静,好像他只是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周予知低声说了句什么, 只是这?句话?被?风吹散了。
牧晏没有听清,疑惑地看向?他:“你说什么?”
她话?刚说出口,就被?周予知死死抱进怀中, 随之而来的是浓烈的酒味,她无声拧眉, 推了推他但没推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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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想你。”
周予知说这?句话?时几乎带了哭腔, 她被?他紧紧抱在怀里,甚至能清晰地感受到他的身?体在不断的颤抖,像寒风中一片凋零的落叶。
“我还以为你打算彻底抛下我和小璟。”他又?些委屈地控诉她。
牧晏并?不否认这?句话?,在昏暗中她并?不能看清周予知的面容,她轻声问:“周予知,你就是要与我说这?些吗?”
周予知满腔的关心都被?她这?寡淡的一句话?堵在了喉咙,只觉得浑身?血液越来越冷, 他努力去忽视她的冷漠,不断地为她去找借口, 半晌艰难地出声:
“姐姐,你是不是喜欢上了谢端?”
牧晏有些意外于他说出口的话?,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作答。
周予知见她半晌不说话?,以为真?的被?他说中了心事,瞬间红了眼睛,泪水不受控制地从眼眶滚落。
“牧晏,你怎么能这?样欺负我,我们俩分开才多久,小璟甚至连一周岁都没满,你就移情别恋了旁人。”
他这?样一番声泪俱下的控诉,倒让牧晏难得反省了一下自己。
她还真?的没有喜欢上谢端。
毕竟上辈子也算是老夫老妻,腻了,她这?辈子也没什么想吃回头草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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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不喜欢谢端又?能喜欢谁?
牧晏还真?没有特别喜欢的男人,爱情于她而言只是昙花一现的悸动?,生活里可有可无的调味品,这?世上还有远比爱情值得她追逐的事物。
上辈子她最喜欢权力。
这?辈子她最喜欢自由。
“周予知,对不起。”牧晏叹了口气?,轻轻回抱了一下他。
鲜衣怒马的少年将军因为她变成了颓废酗酒的醉鬼,她难得心中滋生了许一丝愧疚。
这?一句“对不起”迟到了几百年的光阴,她不过是稍稍哄骗,少年苦守边疆多年,只求她坐稳皇位,可她却因着莫须有的忌惮,将他枭首示众,挫骨扬灰。
“我记得你从前并?不爱哭,每回见到我都是凶巴巴的模样,我想……或许我一直都做错了,我自己的事情,不该拖无辜的人下水。”
“周予知,我对你做了很多过分的事情,你不该喜欢我的,你该恨我的……”
牧晏百感交集,鼻尖酸涩,说着说着也哽咽起来。
周予知瞬间手忙脚乱替她擦拭眼泪,“你哪有对我做什么过分的事情,再说了如果有朝一日你杀了我,那也肯定是我心甘情愿的,我不会怪你的。”
牧晏听他这?样说,莫名想起临死前他死死盯着她的眼神,眼泪汪汪地推开他为她擦泪的手,“胡说,若是我真?杀了你,只怕你临死前都会死死盯着我,做鬼也不会放过我。”
周予知听她这?么说,仔细想了想,倒是觉得真?有这?种可能。
只不过。
“我肯定要多看你几眼,以防我转世投胎把最爱的人给忘了,再也寻不到你。”
“也害怕……你把我忘了。”
周予知将她抱得更紧一些,附在她耳边小声呢喃:“姐姐,我知道你的秘密,我已?经等你等了很久了,其?实……我可以再多等你一会儿,不必因为伤害我而愧疚,你给我的一切于我而言甘之如饴。”
牧晏揪着手帕胡乱擦了擦泪水,这?时她又?恨这?夜色让她看不清他的脸,“再多等我一会儿?你打算再等我多久?”
周予知很认真?地思索片刻,“我这?辈子也不知道还能活多久,如果这?辈子等不到,下辈子也行,如果下辈子也不行,我可以继续等。”
她蓦然踮起脚,重重捏他的鼻子,轻哼:“这?叫等一会儿,指望我生生世世跟你缠在一起是吧,做你个春秋大梦吧你。”
周予知疼得“嗷呜”一声,不住地求饶:“姐姐,姑奶奶,祖宗,别掐了,再掐破相不好看了!”
牧晏这?才放开了他。
“这?破地方我可待够了,不过你要是去我的世界找我,我倒是不介意多一个你这?个男朋友。”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周予知眼眸骤亮,灼灼的视线盯着她,“那我能与姐姐一同跟你回家?吗?”
牧晏自己都不知道能不能回家?,但她为了稳住周予知,也就勉强对他画几个大饼。
“我自有办法?,你这?几天安生些,别给我添乱就行。”牧晏朝着他比了比拳头。
周予知得到了她的承诺,自然忙不迭答应:“你放心,我肯定不会给你添乱,姐姐你不是要去看小璟吗?我陪你一起去吧。”
牧晏没有让周予知跟着一起,而是独自去看牧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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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悄悄推开了寝殿的门。
牧晏看到有位宫女背对着她,抱着襁褓中的孩子,哼着歌谣,正在哄牧璟睡觉。
“小裕。”
牧晏低声轻唤小宫女的名字,不过光看着一个背影,她便认出了小裕。
小裕顺着声音望去,却见到熟悉的面容,瞬间露出惊喜的笑容,随即又?惊惧地抱着小璟躲到了摇篮后:“娘娘,你是人还是鬼呀?”
牧晏嗔怪地瞪了小裕一眼:“好呀,我是鬼,我这?就去让人扣你月份。”
小裕听了这?话?连忙将小璟放在了摇篮里,一个猛扑扑到了牧晏怀中,牧晏差点没接住她 。
“娘娘,小裕就知道您是假死的,小裕和铜铃儿可想死您了。”
“你怎么知道我是假死的。”牧晏问她。
“话?本子里的女主角都是这?样演的啊。”小裕撇了撇嘴,仔细打量了一遍牧晏,心疼地看着她:“娘娘,你瘦了也黑了,在外面肯定受了不少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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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晏却瞧着摇篮里睡着的女儿,心思又?移到了别处,“方才你说铜铃儿?铜铃儿在哪?快把它抱过来!我也好想它!”
等撸完了大胖猫,看完了小璟,天色已?经深了,小裕让她在庆毓宫歇息,牧晏怎么着也不愿意非要出宫。
牧晏并?不敢保证沈照寒会再关她小黑屋,索性连夜出宫更安全一些。
她提着灯笼走到宫道上,没一会看到了前方的停着的一辆马车。
马车旁站着一位熟悉的人。
叶生。
宋成玉的贴身?侍卫。
心动
叶生神情戒备地盯着牧晏, 但态度还?算恭敬:“姑娘,大人在等您。”
牧晏将手中的灯笼递给叶生,踩着木凳登上马车,侧过脸去看站在马车旁的?叶生, 冲着他点了点头, “叶生, 好久不见。”
叶生茫然?了片刻, 没能理解牧晏这句话,明明今日他第一次见她,何来?的?好久不见。
牧晏并未再?多言,掀开车帘走了进去。
良久,叶生隐约听到自家大人轻声唤了一句:“晏晏。”
叶生表情骤然?变化, 难以置信地看向紧闭的?车帘,默默走远了一些?。
车厢内,宋成玉将手中的?书放在桌案上, 俊美而?苍白的?脸不见一丝阴郁,一如从前般温和, 好像她不管不顾丢下他, 将病重的?他抛在江南的?事从未发生过。
牧晏迅速瞥了一眼桌案上的?书,书卷上密密麻麻的?小?字,苍蝇似的?,好像是一本佛经。
她暗道宋成玉看佛经挺好,多念念佛心里的?执念说不定渐渐也就放下了。
马车很?宽敞,牧晏给自己选了个角落的?位置,正好与宋成玉隔着不远不近的?距离, 可即便如此她还?是觉得这地方太过狭窄,窄到她能清晰地感受到她急促跳动的?心脏与呼吸声。
宋成玉则是死一般的?平静, 除了开始唤她那句“晏晏”,其余再?没有说话。@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牧晏率先受不住这诡异的?氛围,缴械投降:“不是,你究竟什么意思?要杀要剐你给我个痛快行不行?”
此时马车缓缓走动,宋成玉将目光落到她的?脸庞,缓声道:“我怎会?舍得杀你?”
他闻到了她身上的?酒味,便知方才她与周予知在一处。
宋成玉将千言万语都吞咽下去。
心脏被?名为嫉妒的?情绪积压着,淬着毒液,腐蚀着五脏六腑,夺去着他的?一寸寸呼吸。
这种情绪,从谢端请求赐婚时就开始滋生,蔓延到现在,隐隐在失控的?边缘。
牧晏也无?暇顾及他的?情绪,简单阐明她今日之?所以会?上马车的?目的?:“我来?见你没有别的?目的?,只?是想跟你道个歉,以后你就将我给忘了吧。”
宋成玉神情终于有了一丝波动,“你让我把你忘了?”
牧晏点了点头,表情郑重:“其实我们?在一起的?时间挺短的?,连半年都没有吧,而?且我们?在一块的?几个月几乎也没什么值得回忆的?事情。你一直都在不停地受伤,这段痛苦的?记忆忘掉也没什么的?,宋成玉你以后安然?做你的?宰相,好好生活,找一个真正爱你的?人,不要再?自我折磨了。”
她难得说了这么一堆关心他的?话,从前即便他要病得在她面前,她也从未真真切切地关心过她,心中想的?全是等他病得更重些?,她就可以逃的?远远的?。
上辈子更是如此,她将他甚至没当过是个人来?看,不是囚禁他就是折辱他。
两人之?间哪有什么温情可言。
牧晏将这话说完,期待地看着他,希望从他口中可以听到一些?正面的?反馈,可以听到他可以彻彻底底放下了一切,往前看。
但牧晏只?听到他毫不犹豫的?一句:“绝无?可能。”
牧晏一番苦口婆心,没想到宋成玉油盐不进。
她恼羞成怒:“宋成玉,那你想如何?我是注定没有办法?与你在一起,难不成你还?想继续关着我锁着我吗?”
宋成玉听她这一番抢白,喉咙里的?血气更重,让他几欲作呕,他怕在她面前吐血将她吓到,生生忍着,苍白的?脸色愈发惨淡。
他何曾真正想过去关着她,当初也不过是为了阻止她成婚的?权宜之?计。她口口声声说让他将一切都忘了,可哪里就那么容易忘,她主动将他拽入沼泽,他越陷越深,她却在岸边冷眼旁观,还?要故作慈悲让他忘掉。
如何忘掉。
他孜孜以求半生,才换来?与她三月光阴。
他如何能甘心,怎么能甘心。
马车缓缓停下,牧晏不耐烦地掀开马车帘,她以为车夫将她带回了宋府,可万万没想到却停在了卖点心的?康仁轩。
“你从前最爱吃甜酒酿和桂花糕,现在想吃吗?”宋成玉柔软的?视线落在她的?眉眼,仔细的?描摹,把她的?模样牢牢地记在心底。
牧晏心头微动,“好啊,我在漠北许久,的?确想这口很?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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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玉听她提及漠北,低声询问:“你在漠北过的?可好?周予知有没有让你受苦?”
两人下了马车,往康仁轩走去,天色已经很?晚,但康仁轩还?没有关门。
牧晏随意找了个位置坐下,思及漠北,她难得心中生了一丝眷恋:“那里虽然?苦寒,但风景极美,无?边无?际的?荒漠,夜晚天上全是星星好像伸手就能够到,而?且与江南不同?,漠北大部分时间都在下雪,不过下雪天风干的?柿饼真的?也很?甜。”
她顿了顿,轻声呢喃:“如果没有战乱会?更美一些?。”
宋成玉听到了她的?呢喃,有些?微怔,也有一种深深的?恐慌。
好像他距离牧晏越来?越远,他没有去过漠北,更难以想象她说的?场景,也不明白她究竟经历什么样的?波澜,渐渐变成了他不熟悉的?牧晏。
他自私地想她如从前那样多好,这样他捧着锦衣华服,金银珠宝,权势地位,她至少还?会?因此多看他一眼。
可现在。
她好像不再?需要这些?。
他还?能用什么留住她。
热气腾腾的?酒酿飘着赤豆,牧晏用勺子舀了甜汤喝下,整个身子都暖洋洋的?。她用筷子夹了一块桂花糕,桂花糕是糯米做成的?,没那么甜,但泛着桂花馥郁的?香气。
“宋成玉,当初你认出我的?时候,我们?就来?的?这里。”牧晏突然?提及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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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成玉自然?是记得的?,他怎么会?不记得,他记得他如何的?妒火中烧,又在她面前装作一无?所知的?模样。
他带她来?这里给她买糕点,可心中想的?一会?是她和祁韫,她和沈照寒在一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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缠绵的?模样,有那么一刻他甚至想在糕点中下毒,或者将她这个折磨他的?女人掐死,他再?自/杀,陪着她一起下地狱,这样他们?之?前就再?也没有别的?人横插一脚。
但等牧晏糕点吃的?太急被?烫到时,他想的?不是掐死她,而?是让她吃慢一点。
她脖颈间的?暧/昧红痕刺目得很?,他克制地移开目光,心中想的?却是要用怎样的?方式,才能将她身体覆盖上他的?痕迹,永远不会?消失。
“你排队给我买糕点的?时候,我真的?有心动过,其实你还?不知道吧,小?璟是你的?孩子,所以没有任何人能动摇你在我心中的?地位。”牧晏放下了勺子,轻轻握住他的?手。
别碰我
宋成玉瞳孔微缩, 玉塑似的外表隐隐有龟裂的痕迹:“你?说……小璟是我的孩子?”
他喃喃低语,不敢相信。
宋成玉从未想?过小璟会是他的孩子,他也不在乎小璟身体流淌的是谁的血脉,只要是牧晏的孩子, 于他而言就是他的亲生骨肉。
牧晏见他如此, 暗暗舒了?一口气, “是啊, 小璟自然是你的孩子,你?算一算小璟的月份就知道了?,那时我可还在你身边呢。”
“玉奴,如若我对你?半点真?心都没有,我怎会拼死生下孩子, 你?不知道生孩子可疼了?,我当时独自?一个在漠北,你?也不在我身边陪我。”牧晏说到此也跟着流了?几滴眼泪, 好?像受了?不小的委屈。
宋成玉呼吸都快停滞,他先前为了?她豁出性命也被她无情丢弃的埋怨, 在她这?滴眼泪中尽数融化消散, 成了?揪心的疼痛。
他为她因他而?受苦感到心痛自?责。
“晏晏,对不住。”
宋成玉剧烈地咳嗽起来,鲜血的铁锈味溢满了?口腔,他连忙拿出帕子捂住唇部。
牧晏本来还为他轻而?易举的原谅偷偷开心,见他咳嗽的这?么可怕,难得对他多了?些真?心的关心。
“宋成玉,你?没事吧?”
宋成玉垂眸看着帕子上的殷红血迹, 悄悄将帕子攥紧,“我无碍的。”
牧晏捏着一块桂花糕递到他唇边, “快张嘴,吃点甜的就不咳嗽了?。”
宋成玉微微怔住,难免受宠若惊,从前牧晏莫说给?过他什么东西,更多时候连一句真?切的关切都从未有过。
“你?怎么不吃。”牧晏保持着抬手的动作,手臂有些酸涩,开始没耐心地催促。
宋成玉羽睫微颤,缓缓张口,将小小一块桂花糕咬入唇中,坚硬的牙齿轻轻碰到她的指尖,她猛得缩回手,桂花糕甜丝丝的,蔓延进?了?心脏。
牧晏收回了?手,指尖痒痒的,她又偷偷觑了?他一眼,大半年的时间并?没有在他身上留下任何痕迹,他的眉眼浸染在此夜的月光中,可又少了?最初那种难以接近的孤傲,温柔得杀人。
但牧晏又知道,他仙人似的外表下,潜藏着的污浊。
“我要走了?。”牧深吸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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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月亮布置不知何时被乌云遮掩住,连带着他也变得黯淡。
宋成玉想?挽留她,可又知道留不住她,更因着小璟的事情愧疚于?她。
如若不是他的错,她怎么会吃那么多的苦。
他根本不配挽留她。
康仁轩离谢府并?不远,走几步就能到,阿晏从小到大都是在谢府长大,在她心里?谢府已经能算得上半个家。
牧晏没有别的地方可去,也只能回谢府。
宋成玉目送她的身影渐渐消失在夜色中,即便如此他还站在寒风滚滚的街头,一动不动。
叶生目露忧色,“大人,人已经走了?。”
宋成玉低声轻咳:“叶生,陪我去一趟同心堂吧。”
叶生心中大惊,连忙道:“大人您的病情又加重了?吗?”
他还要说些什么,就被宋成玉轻轻一瞥震慑住,不敢再说话。
“无妨。”@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宋成玉深夜去同心堂并?不是为了?咳血的旧疾,而?是想?去开一副药。
绝嗣药。
小璟大概是他与她最后一次有的,他当时病重昏了?头没有服药,才让她无端受了?生育之苦,即便如此依旧不可原谅,他不能陪着她一起疼,只能用此来偿还她了?。
牧晏摸黑回了?原来阿晏的住处,好?在一切未变,即便房间简陋了?些,但于?她而?言已经是很温暖的小窝。
她胡乱洗漱了?一番,便换了?衣服睡觉,这?一晚赶了?太多场子,放在往常牧晏肯定是沾床就睡,但今天不知怎么的,她躺在穿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不停地胡思乱想?。
更夫的打更声响起。
天越来越晚,她丝毫没有半点睡意,而?窗边传来了?“咯吱”声,牧晏“唰得”从床上坐起,警惕地聆听着窗外的动静。
房间里?没有点蜡烛,漆黑的一片,但牧晏莫名觉得有人就站在黑暗中,安静地窥伺着她。
小偷?刺客?偷花贼?
牧晏怎么想?都觉得不至于?,谢府的守卫不至于?连个贼都防不住。
“谁在那?”
她声音明?显得开始发颤,胡乱地将枕头抱在胸前。
月光不足以照亮这?黑漆漆的房间,以至于?牧晏只能看见一个模糊的身影,很明?显就是个男人。
黑暗中的男人走得越来越近,也同样?将衣袍上龙涎香的香气携带了?过来,牧晏对这?味道可太熟悉了?,当即将枕头扔了?过去砸他,控诉道:“堂堂一国之君半夜翻窗户,传出去也不怕被百姓笑掉大牙。”
沈照寒稳稳当当地接住了?枕头,透过凄迷的夜色,他手指精准地捏住她的下颔,顷身俯视着她,两人之间隔着一个枕头,但牧晏的呼吸立即变得急促,心跳扑通扑通的跳动,不是为了?别的,而?是紧张害怕。
不同于?周予知,宋成玉,他们早早就知道她与旁人有了?牵扯,即便在这?种情况下还是与她在一起,他们可能心中也早已知晓她是个什么样?的人。
但唯独沈照寒不同,他肯定是不知道她还与别人有瓜葛。
尤其一下子还是四?个男人。
这?对于?沈照寒这?种占有欲极强的人。
怕不得发大疯。
“朕竟不知晏晏这?般有能耐。”
沈照寒的身上带着夜晚的寒气,掺杂在阴森森的语调里?,冻得牧晏手臂上的皮肤冒起鸡皮疙瘩。
牧晏呼吸还在紊乱着,在周予知和宋成玉面?前的招式此刻全?都失了?效,她只能呆呆地坐在床上盯着黑暗中的他。
他高大的身躯极具压迫感,每吐出一句话的热息喷涌在她的耳蜗,鼻息里?尽是他身上清苦的味道。”朕的臣子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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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个都被你?勾的失魂落魄。”
沈照寒的手从她的下颔缓缓下移,移到了?她纤细的脖颈,仿佛稍稍用力?就会拧断,轻轻地抚摸着,摩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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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晏艰难地咽下口水,她同样?害怕就这?样?不明?不白被沈照寒掐死,但狡辩的话一句都说不出口。
沈照寒声音沉了?沉:“怎么不说话?你?与旁人在一起时也是这?般沉默?”
牧晏心跟着一抖,颤颤巍巍地握住他放在她脖颈间的手,将脸贴在了?他的掌心,哽咽着:“你?别这?么凶我呀。”
她这?话说完,停顿了?片刻,试探性地唤道:“郎君?”
沈照寒可没那么容易被她的甜言蜜语欺骗,恼怒地去想?她做的那些事情,她在他面?前可曾有过一句真?话。
“松开我。”沈照寒声音压的很低,带着厚重的阴霾。
牧晏很清晰地能感受到他的怒火,她才没那么傻此时将他放开。
更何况以她的力?气哪能将他钳制住,无非是男人欲拒还迎的把戏。
不仅如此她将隔在两人中间的枕头拿开,大咧咧地环抱住沈照寒的腰身,在他身上蹭了?蹭:“你?别生气了?,我们能不聊这?些不开心的事了?嘛,我真?的好?想?你?。”
沈照寒的身体骤然僵硬。
而?牧晏却声音惊奇:“哎呀,不是要杀了?我嘛,怎么我不过蹭了?蹭就……”
沈照寒杀人的视线瞥过去,牧晏即便看不见还是很准确的接受到了?,没有再不知死活的继续讲下去。
“我离开的这?段时间你?有想?我吗?”牧晏也分不清心跳是谁的,她将他抱得很紧,死死的不松手,身体彼此间几乎没有缝隙。
沈照寒没有回答她。
怎么可能不想?,只要他还活着,还在呼吸,每时每刻都在想?她。
“很疼吗?”沈照寒突然出声问。
牧晏愣了?一下,她不知道他是在问她跳下城墙的时候疼不疼,还是生孩子的时候疼不疼。
她本就是习惯在他面?前装可怜的,从前在他身边手上被花枝划个红痕都要在他面?前嚎半天,希望能因此获得他的怜惜,多长一点好?感度。
可如今为了?让他消气,不再叨扰她,牧晏本该毫不犹豫地卖惨说很疼的,但此时此刻真?当他这?样?问时,她突然就有了?一些没那么有用的骨气,很矫情的不愿意将自?己的痛苦告知于?他。
“时间过得太久了?,忘了?。”
沈照寒的手轻轻抚着她的后背,她现在的身体瘦得离谱,几乎是皮包骨头,他的手按在她后背几乎能摸到她突出的脊骨。
他恼怒于?谢端对她的照料不周,又心疼她经历一次次的折磨。
说不生气是假的,怎么可能不因为她的拈花惹草朝秦慕楚而?生气嫉妒,可更令他难受的是她从未真?心信过他。
他甚至不奢求她能爱他。
“又说谎。”
他声音平静。
牧晏眨了?眨眼睛,在黑暗中冲他笑了?笑:“那我不骗你?了?,真?的挺疼的,快要疼死了?,郎君你?快心疼心疼我吧。”
沈照寒蓦然抱紧她,每一根手指的骨节都泛着酸涩的疼,他艰涩地问:“不是说可以回家的么?怎么还留在这?里?。”
牧晏手指揪着他的袖子,不自?觉扣他袖口的金线,语气不以为然:“我被骗了?,不过这?些都算我应得的吧,你?不知道我其实是个特别坏的人呢,你?上辈子在我手里?死的可惨了?。”
她上辈子做了?很多错事,坑害的不仅是他们几人,也间接害了?许多无辜的人。
她默默补充了?一句:“如果你?记起那些,肯定恨不得把我碎尸万段。”
“不可能。”
沈照寒毫不犹豫否认,这?天底下还从没有人逼迫他做任何事,即便他真?的死在牧晏手里?,也是他心甘情愿。
牧晏才不相信,于?是很简略的将她对他的罪行一一列举。
比如她如何欺骗他的感情,哄骗他将皇位拱手相让,教唆他去谋杀亲生父亲背黑锅,为了?防止他生出异心将他锁在龙榻上,还要没事帮她批阅奏折,不开心时鞭笞他用簪子扎他都是小事,时不时还会折辱他,并?且与别的男人欢/爱,让他在旁边看着……
只不过最后这?件事牧晏没敢说出口。
沈照寒听后表面?没什么反应,但牧晏却很明?显的感受到他本来平息下去的……又起来了?……
“晏晏,今生你?若是还愿如此,我也未尝不可,为你?而?死,我心甘情愿,何来报复。”
“我很喜欢晏晏的……恶毒。”沈照寒附在她耳边轻声道。
牧晏很可耻地……想?睡他。
沈照寒感受到了?她疯狂跳动的心脏,急促的呼吸,两人在一起七年之久,他怎会不知牧晏在想?些什么事情。
他却缓缓推开了?她,神情淡漠,一字一句道:”牧晏,如果没有想?好?和我在一块,就不要碰我。”
本能
牧晏不恼反笑:“如果我谁都不选呢。”
她挪到床边用火折子点燃了烛火, 幽微的光芒在黑暗中摇曳,点亮了她的周遭,乌油油的青丝散落在纤瘦的脊背上,穿着单薄的寝衣, 坐在床边仰头?看他。
沈照寒静静地睨着她, 没有回?答她的话。
牧晏主动去挽住他的手, 认真道:“沈照寒, 我能不做选择吗?我知道只要你想?你完全可以?把我关起?来,不给我半点自由,但是你不会这么对我的,是不是?”
她仗着他对?她的喜欢,一步步地逼近, 侵占,毫无道理。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沈照寒纵使不想?答应她,可还是难以?再次推开她。
他情不自禁想?想?去接近她, 就好像去触摸这幽深黑暗中的一簇摇摇晃晃的烛火,即便这会烫伤他。
牧晏眨了眨眼, 茫然道:“我能说什么?我不过是不想?再和任何人有牵扯罢了, 我只想?可以?安然无恙的回?家,你们?别继续给我添乱就好。”
沈照寒哪里会被?她轻易糊弄过去,凉凉地瞥了她一眼:“晏晏,做人别太贪心,五个人……你吃的下吗?”
他心中也紧接着涌起?了怒意,恼她是个没心没肺的负心女竟能毫无愧疚对?他说出这种话,又恨外?面的野男人将她的魂都给勾没了。
如今的牧晏就像是花心在外?的丈夫, 理所当然的要求家中糟糠妻默许她外?面养的那些小妾,且要糟糠之妻不许哭不许闹给她添乱。
牧晏伸手捂住他的唇, 连忙否认:“郎君,这话可不能乱说,我又不是要做皇帝,哪有本事做这种事情。”
她只不过是不想?给名分,也不想?负责任,还要他们?别闹腾罢了。
这是什么很过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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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求吗?
沈照寒蓦然站了起?来,吓了牧晏一跳。
“你一惊一乍做什么?”
沈照寒神情晦暗,几乎是明白?了她的想?法,即便是她也知道不占理,连明着说出来都不敢,他面部表情:“我去将他们?杀了。”
牧晏连忙跟着站起?来,从他身后死死抱住他,生?怕他真的发疯做出什么无可挽回?的事情。
“不行,你可千万不能动他们?,他们?几个哪个不是世家大族出身,位高权重,你要是杀了他们?,你这皇位肯定也坐不稳。”
“我不在乎,快把手松开。”
他已是醋意滔天?,越想?越气,只怕牧晏现在拦着他,也是怕她那几个相好的死了。
沈照寒不禁想?起?紫宸殿外?她拿剑指着他的场景,纵使早已知晓她对?他无心,可总归还是有一些小小的奢望。
如今这点奢望也被?她毫不留情碾碎。
沈照寒眼睛里容不得半点沙子?,更不能接受旁人的存在。
“你这话可与他们?说过?”
牧晏对?别人自然是不敢实话实说的,周予知和宋成玉都比较好骗,她稍微骗骗就可以?稳住他们?。但沈照寒可不好骗,两人在一起?最久,他对?她了如指掌,她破罐子?破摔索性就将自己的真实想?法告诉了沈照寒。
“怎么可能,他们?怎么能跟你比。”牧晏比较狗腿地说道。
她轻飘飘的一句话,就将他心中燃起?的怒火熄灭个大半。
可能他从前在她那得到的都是嫌恶欺骗,牧晏不过稍稍对?他说点好话,沈照寒就没了脾气。
牧晏怕劝不住他,又叮嘱他:“你千万别冲动,如果他们?死了,可能我就回?不成家了。”
沈照寒沉默片刻,缓缓转过身:“你找到了回?家的方法?”
“没有,但我有预感,我快回?家了。”
牧晏耸了耸肩,不过经?历了那么多的蹉跎,纵使她最后没能回?家,其实她也能勉强接受好好留下来生?活。
但是她更希望可以?离开。
上辈子?被?雷劈后她就回?家了,现实毫无征兆,好像只是20岁的她黄粱一梦,之后她安安心心读书,恋爱,毕业,工作,直到一场意外?车祸。
再醒来时,她穿越到了“书”中,而她却只有死亡以?及20岁的记忆。
从系统的只言片语中,她隐约猜出是他们?一直在等她,执念难消,故而她的灵魂才能重新来到这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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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们?的执念消除了,是不是就意味着……
她将沈照寒抱得更紧一些,低声哭诉道:“我真的很想?一直与你在一起?,可是不能回?家的话,我真的生?不如死,沈照寒……每次死的时候,我真的好难受啊,如果这次再不成功,我可能就真的没机会了。”
沈照寒亲眼目睹过牧晏两次的死亡,他怎么可能不知道她经?受的痛苦,每一次他只能苦苦地抱着她,感受着她的生?命一点点流逝,他自己堪比被?千刀万剐,痛不欲生?。
他轻轻在她唇边吻了一下,虔诚的,认真的。
“上次我不会拦你,这次同样不会。”
牧晏有些恍惚地站在原地,沈照寒已经?离开了,但她还有些回?不过神。
预想?之中的槽糕情况完全没有发生?,她站在宴会上暴露身份的那一刻,她已经?做好了被?这几个人轮流关小黑屋的准备,像一个被?随意抢夺的玩物。
但是出乎预料的,他们?最关切的是她“疼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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