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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0-6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我真没想追女主》50-60

    🔒第51章

    郑城行僵, 天地惨淡,百鬼呜咽咆哮。

    在这个世界灵力开始复苏之后,玄真道廷便着手建设“洞天福地”作为避难所,尤其是郑城这样曾经爆发过鬼王之乱的恶地。发现了天地变化的第一时间, 郑城道廷修士全体出动, 一方面将普通人迁到了福地中,另一方面则是构建城市的玄门符箓大阵, 修复一个个被鬼气打破的节点。可光光只有郑城的修士还不够, 驻扎在这里的修士立马发出消息向总部求援。

    各地的修士齐齐奔赴郑城。

    姜夷光虽然卷入了道廷的一些任务中, 也从中获得了些许奖励,可她不是道廷的修士, 没有任何前往郑城那片险境的义务。因而道廷在发出了邀请被姜夷光拒绝后,没有继续再动员她。姜夷光则是暗暗地松了一口气,她就怕道廷那边始终坚持,可现在对方“识趣”, 那她也该按照自己的步骤行事了。

    郑城……不管是命运还是她自己的念头, 她都得踏上那片危机四伏的土地。

    就在姜夷光定了航班后,那打着玄真道廷标志的飞机也在轰鸣声中冲向了云霄, 直奔最终的目的地。

    傅眷合着眼睛休憩。

    王玄明几度想要搭话, 却不知道从哪里说起。犹豫再三后,他吐了一口气, 劝说道:“真相到底怎么样,到了郑城就知道了, 你不必担忧。”见傅眷不吭声, 他思考了一阵, 又蓦地将话题一转, 提起了玄门和世家之间的事情。“会长很不高兴炼师他们擅作主张, 想要将炼师的职位撤下来,不过还没等他文书发下,郑城的消息就传过来了,会长变脸的速度很快。”想到在办公室看到朱时贤的脸色,王玄明只觉得万分好笑。

    “上一任会长就是因郑城之事高升的吧?朱会长也怀了这个心思,就故作大度,说是不计较先前的事情,还想要炼师立下军令状,不过炼师没有理会他。”在迈出了这么一步后,朱时贤的心中一定埋下了一根尖利的刺,如果仍旧是让他这个门外汉来主导玄真道廷,别说是抗衡山海了,能不能将道廷维系下去都是个问题。

    傅眷睁开眼,冷冷地吐出了四个字:“太监监军。”

    王玄明:“……”

    两个小时后,飞机在郑城郊野的机场降落。由于玄门的修士在第一时间掌控了交通枢纽,这里还算是安定,不会见到行走的僵尸,也不会窥见白日里胡乱行走的恶鬼。

    下了飞机之后,一股阴森的寒气扑面而来,那与傅眷体内伤势同源的鬼煞之气浮动,导致了原本压下的伤瞬间失衡。剧烈的痛楚钻心刺骨,傅眷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无比,额上冷汗涔涔。虽然早就知道会发生这种情况,也准备了压制体内伤势的丹药,可仍旧没有缓解半分痛楚,像是回到了八年前的那一天,身体与心一道品尝了极端的被撕裂般的痛苦。

    齐霁一眼便瞧出傅眷的情况不妙,她几步走上前,取出了数张止痛符拍在了傅眷的腿上。他一垂眸,眼中浮动着几分怜惜之色:“你其实不用过来的。郑城的情况虽然糟糕,但是比以前要好点,至少鬼王没有出现。至于那道身影——”齐霁皱了皱眉头,她没想到王玄明那小子动作会那样快。道廷中的人瞧见的时候都很诧异,可他们心中都清楚,那不可能是原先的人了。但是傅眷呢?她会怀有一丝的希冀吗?她真的能够接受多年前那惨痛的事吗?

    “我知道。”傅眷抿了抿唇,她竭力地维持着语调的平静,抬起手拨了拨汗湿的头发,她又问,“当初的封印出了很大的问题,我们要尽快将封印的节点修复。”

    齐霁“嗯”了一声后,又道:“看炼师的安排吧。”有的人会前往封印的旧地,而有的人则会被留在城市中承担保卫凡人、驱逐妖鬼的职责。

    就在玄真道廷的一行人离开后不久,姜夷光也抵达了郑城。

    郑城鬼域暴动后,寻常凡人往来的航班早已经中断,唯有迈入超凡层次的人还可以往来。

    姜夷光乘坐的航班人其实不多,但是在匆匆一瞥中,还是能够见到一些熟悉的身影——世家子弟,或许还要在他们的身份前加一个前缀:良心未泯。

    不入玄真道廷,但也不会忍心见神州黎民于水深火热中,对他们不管不顾。

    “姜夷光,要不要一起走?”清脆的声音传入耳中,姜夷光一扭头就看到了打扮得十分酷帅、双手插入兜中,一副吊儿郎当模样的女人。在飞机上她们简短地聊了几句,姜夷光也从记忆的旮旯角扒出了女人的身份——赵素节,是赵家的旁支,不是改姓后,而是有着真正沾亲带故的关系。

    “机场应该设下了符箓大阵,可阴气还是这么重,说明外面的情况不太妙。我们玄门弟子有针对妖魔鬼怪的手段,但是靠一个人冲破成千上万的鬼怪僵尸,还是有亿点点困难的。”赵素节又补充道。

    “那两个人就不困难了吗?”姜夷光抱着双臂反问。

    赵素节闻言笑嘻嘻道:“总比一个人好吧。”她是个自来熟,自发地向前一步挽住了姜夷光的手臂,眼中闪烁着好奇,“你之前是藏拙吗?”

    姜夷光浑身一凛,她并不习惯跟陌生人有肢体接触,不动声色地将手抽了回来,她迈着步子一边往前走,一边随意地敷衍道:“嗯嗯。”

    “可名声坏了没有任何好处。”赵素节语调中不乏困惑之意。要知道当初姜夷光的“废”,是玄廷以及世家的高道亲口认证的,她这辈子都跟超凡世界无缘。可是现在,她一身颓废的咸鱼气质散尽,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剑客的冷冽。短短的时间能修到这地步吗?赵素节能想到的唯一一种可能,就是姜夷光原本就有这样的本事,只是碍于某种原因,她一直藏了起来。

    “谁说没有呢?”姜夷光脚步一顿,她露出了一抹恰当好处的微笑,眨了眨眼忽悠道,“对于原本就很糟糕的人,大家的期待会很少,她只要稍微做那么一点好事情,就会引来别人的叫好和认可。但是一个优秀的人,人们对她的期望反而是没有穷尽的。”

    赵素节:“你说得很有道理,但——”她停顿了片刻,又用意味不明的眼神去看姜夷光,她刻意压低了声音,“是因为世家吗?如果姜家后继有人,姜家的那些族人未必同意将家族拆解,抹去属于世家的未来。”

    姜夷光没想到赵素节会想到这一茬,她哑然失笑,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以为呢?”

    “就是这样。”赵素节脸上浮现了一抹看穿真相的自得。她跟上了姜夷光的脚步,又说道,“其实道廷也好,世家也罢,大家都是神州的一份子。我不明白为什么要争权夺利。”

    “很简单啊,因为资源的分配。”姜夷光幽幽道,“有几个人愿意将手中的蛋糕分出去?”顿了顿,她又耸了耸肩,“其实不分也不要紧,有人会去抢,除非能够固守己身,不犯大错。当然这种可能性在他们选择了对龙脉下手的时候,就已经不存在了。”

    听到了“龙脉”两个字,赵素节的笑容消失了。郑城目前的情况可以说是世家一手推动的,要是老老实实地封印鬼王,怎们可能会鬼域再现?身边没有人说什么,但是在玄门的匿名论坛上,骂声不绝于耳。她虽然没有卷入“龙脉之事”中,可也因“赵”这个姓氏而羞愧。

    呼啸的风声吹过了原野,混杂着“嗬嗬”的声响。

    鬼是靠着这一点执念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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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留于世间的阴魂,是一道道森寒的气,可僵却不是如此。它们是尸骸,是从墓冢里头爬出的怪物。神州推行火化数十年,这就使得行走的僵大多是几十年前的尸身所化,它们的血肉腐烂、散发着浓郁的恶臭,偶尔会有一两点残余的血肉垂挂在了森白的骨架上,随着行走坠下腐肉和恶血,令人作呕。

    赵素节拧眉:“它们身上的尸气越来越重了。”

    姜夷光又补充了一句:“尸体上长出了白毛。”在经历了“谢朝云”一事后,她补充了不少关于鬼域的知识。在鬼域里头,不管是鬼还是僵,都会获得某种力量加持,时间越久,它们就越强悍。譬如僵尸,有白僵、绿僵、毛僵、飞僵、不化骨之分,修到了“飞僵”境界,就能够开灵智,甚至能伪装成人,对付起来就棘手了。

    赵素节没再答话了,她们走出了机场符箓大阵的范围,就意味着要开始应对僵尸、鬼怪群的冲击。雷法至正克邪,在玄门法术神通中杀伤力最强;而法道、力道、气道等三千道途中,最强的修者是剑修。赵素节抬手就是五雷正法,而姜夷光则是拔剑,风起于原野,在呼啸声中,一剑霜寒,硬生生凿开了一条路。

    清寒的剑光灵性迸发,寒气四溢。

    赵素节望了一眼,就看出剑上道韵与灵性回转,是一柄少有的宝剑。要说有什么缺陷,那就是缺乏岁月的痕迹。一柄剑就像是一坛酒,要时光来当那磨刀石。

    过往对姜夷光的认知都来自他人言,如今才算是亲眼见证,赵素节稍稍放了心。她一扭头,向姜夷光问:“进入城市里吗?”

    姜夷光摇了摇头,道:“不。”

    赵素节讶然道:“去修补封印?重新串连大阵的节点?”没等姜夷光应声,她又拧了拧眉,“可这件事情是玄真道廷负责的,我们得去登记才成。对于非道廷势力而言,进入城中杀僵尸和超度鬼魂才会比较自由。”

    姜夷光抖了抖手中的剑,铮然的鸣啸声不绝于耳。

    如果她踏入城市,那么在命运的干涉下,鬼窟会在市区中心显现吗?或者发生其他的事情,逼得她只能往昔日封印所在的方向走?要是前者……那就是大罪过了,至于后者,既然结局都是一个样,似乎也没有必要绕远。再者,玄真道廷那边安排任务,未必会将她跟傅眷放在一起去,就算对方真有这等考量,她到时候将赵素节推出来做借口,也不是不行。姜夷光一边思索,一边打量着赵素节,最后冲着她露出一抹灿烂的笑容:“是啊,怎么样?有胆量同行吗?”

    赵素节无端地感知到了一抹寒意,她下意识地抱紧了双臂,一点头道:“有什么不敢,只要玄真道廷不介意,我没有什么好害怕的!”

    姜夷光的笑容越发璀璨,像是一蓬明明的星火。

    郑城化鬼域,但也不是真正的鬼域,没有鬼兵、鬼将,也没有形成一个军阵。姜夷光在赵素节的配合下,很快便找寻到了封印所在的方向。那儿阴云垂地,仿佛天穹已经坍塌,压在了干枯的、如刀戟直刺天空的枯树上。风声中,隐约间海听见了雷火的声响,炁流如潮水般起伏,灵机与阴气剧烈荡动。

    等到姜夷光、赵素节奔向前方的时候,看见的是七零八落的道廷修士,以及立在半空中的、身上被锁链捆缚的、耷拉着脑袋的男人。锁链在他的四肢交缠,穿透了琵琶骨,在胸前交错,又牢牢地锁在了腰间。他的伤口并没有鲜血,惨白的面容上也看不出任何的痛苦,那双墨色的比夜色还要深沉的眼中,是一种令人心惊胆战的空。

    但是比他的眼神更让姜夷光觉得可怕的是他的面庞。

    虽然已经从王玄明的口中得知了消息,但那远比不上亲眼所见带来的冲击力大。

    身边的赵素节一脸错愕,长大的嘴巴像是能吞下一只鸡蛋。

    姜夷光紧抿着唇,艰难地喊出了“傅叔”两个字,而后拔剑!

    八年前堕入鬼域中、作为祭品被献祭给鬼王的人,怎么还有可能生还?

    只是……傅眷瞧见了他的身影了吗?

    姜夷光剑芒一闪,赵素节也反应过来,催动五气,打出数道□□。但是很快的,她们就明白差距在哪里了。就算浑身被锁链捆缚的,身躯也曾经是属于傅长恒这位几乎立于当时巅峰的人族修者的。他的眼神没有任何波动,靠着本能接二连三地使出了天罡神通:镇山撼地、指地成钢、鞭山移石……就算只有两三成威能,那也让姜夷光她们左支右绌,自顾不暇。

    赵素节挤出了一抹僵硬的笑容:“怎么会这样?”她跟玄真道廷修道士关系寻常,消息并没有姜夷光那么灵通,完全没想到会在这里看见“傅长恒”。当年世家造的孽无比清晰地显露在她的跟前,她清晰地认识到,在那轻描淡写的言语后,是血与泪,是牺牲。

    姜夷光握着剑咬紧了牙关,侧身旋斩,明净如秋水的剑芒勾带起微风,慢慢地化作了凛冽的飓风、寒风、暴风撞击在了那股能搬山移海的强悍气浪上,撞出了一连串不绝于耳的爆裂声响。锁链晃荡了起来,哗啦啦的响声中,一道道白色的符纸显化,上头出现了用朱砂描绘出的诡异纹路,“傅长恒”身上的森然鬼气猛然间一膨胀,伸出右手蓦地向下一拍,顿时将那股刮到了面前的剑风拍散。

    姜夷光且战且退。

    她修行时日太短,就算只得了傅长恒三四成实力的存在她也打不过。

    她袖中一抖,符豆落地化作了黄巾力士。靠着他们拖延时间,然后跑路!

    可命运最喜欢捉弄人。

    凭空生出的裂隙中,浓郁的森寒鬼气滚荡着,宛如巨兽张了口,眨眼间就将飞奔的人连带着不远处的黄巾力士一起吞没。

    姜夷光感知到了一股失重感。

    她判断自己在下坠,难不成这个时候就进入了鬼窟?可没有半点预兆啊!这念头才起,姜夷光就落地了。那化作垫子的黄巾力士身上灵性消失,留在地面的只有两枚布满裂隙的符豆。

    “这里是?”赵素节声音响起。

    姜夷光站起身,拍了拍身上的尘土,不太确定地答道:“鬼王陵?”

    赵素节闻言一悚:“那我们是祭品吗?”

    姜夷光:“……不排除这个可能。”她不知道是怎么落入这个缝隙中的,静默的系统可能死机了,没能够给出半点儿指示。

    一盏盏人鱼灯投落模糊的光晕,照亮了黝黑深邃的甬道。

    姜夷光、赵素节二人沿着甬道前行,地面上散乱的堆着箭矢,而墙上则是雷火的痕迹,仿佛在不久前有人闯到了这里,破坏了墓道中的机关巧术。正兀自生疑间,甬道已经走到了尽头,眼前豁然开朗。在明亮的光线撞入了眼中后,齐整的脚步声传出,仿佛军队前行,地面震颤间,连带着灯火都在跃动,像是会在下一刻被扑灭。

    “墓葬中的兵佣军团?”赵素节内心发寒,入眼有近千名持着刀戟的兵佣,立于龙脉之上的帝王陵墓,死后陪葬兵俑得到灵性滋润锋锐外显,并不算异事。但是最为诡异的是,近千兵佣全部没有头颅,无一例外。

    什么人能做到这点?是敌是友?

    姜夷光忽地问道:“没有头的兵佣……是不是就像无头苍蝇?”

    赵素节一愣,还没答话,就看见姜夷光提着剑像是一道长风卷入了军阵中,将“头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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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个字演绎得淋漓尽致。可前后无路,能闯的只有这军阵了。她诶呀了一声,也纵身一跃,踏着罡步闯入阵中。

    要是灵性圆满无缺,那这兵佣军阵定然气势磅礴,兵煞之气冲天而起。可惜兵佣被斩下了头颅后,虽然能够行动,但是灵性残缺,身躯残破,已经很难再化作冲锋陷阵的“长龙”了。等到兵佣被雷芒、剑气打得粉碎后,它们的使命彻底地终结了,零散在了历史的尘埃中。

    陵墓中滚荡的鬼气被剑气长风一点点驱逐,姜夷光收剑,朝着前方望去。

    她没看见陵墓中新的布置,而是看到了一堆靠着自己的手段、正大光明走入到陵中的人。

    她擦了擦额上的汗水,笑容倏地一收。

    “诶?姜夷光,怎么停下了?”赵素节快步地走上前,拍了拍姜夷光的肩膀。她顺着姜夷光略有些僵硬的视线向前望去,片刻后挤出了一抹笑容,干巴巴道,“好巧。”她没有在玄真道廷登记就进入这里,不会被对方以为是肆意搞破坏的吧?可情况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啊,她其实也不想落入鬼王陵的。

    姜夷光悄悄地拂开了赵素节的手,拉开了与她的距离。

    果然是没法甩掉命运避开傅眷。

    来自玄真道廷的人没有动,姜夷光犹豫了一阵,主动向着前方走去。距离拉近之后,眉眼间流动的细微变化清晰地映照在眼中,她莫名地读懂了傅眷幽深的眼神。

    ——你不是在沈城?

    姜夷光回忆起傅眷回来的那个晚上。

    她将手机还给自己后,沉默了很久。

    在玄真道廷的人之前就问了自己,要不要去郑城。

    已经为了道术值做了选择后的自己,那当然是坚定地、毫不犹豫地拒绝。

    “不去”两个字在当时多么铿锵有力,在现在就有多么尴尬。

    “是姜夷光和赵素节,她们怎么在这里?”

    “世家还想做什么?”

    “鬼王陵中的古怪跟她们有关吗?”

    ……

    身后传来了小声的嘀咕,同行的道廷弟子在窃窃私语。

    傅眷收回了视线,垂眸看着自己的双腿。

    不是不想来,是不想跟自己同行。

    姜夷光在避着自己,其实这一切早有预兆了。

    “我们是无意间掉进来的。夷光,你说是吧?”赵素节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解释一句,毕竟在道廷正常子弟的眼中,世家的形象坏得不能再坏了。她上前拽了拽姜夷光的手臂,想要她也跟着解释一句。

    姜夷光一个激灵,猛地拂开了赵素节的手,在对方错愕的视线中,忙不迭礼貌地解释了一句:“抱歉,刚刚走神了。我们的确是——”姜夷光的话还没说完,傅眷就朝着她点了点头,然后与道廷那帮人一道转了方向离开了。

    “无意的”三个字轻飘飘地散在了风中。

    姜夷光默不作声地看着傅眷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第52章

    没有被邀请, 也没有被驱逐。玄真道廷的修士像是匆匆路过,而她们就像是地上摇摆的毫不起眼的杂草,被忽略了彻底。赵素节暗暗嘟囔了两句,她挠了挠头, 困惑地望着出神的姜夷光, “诶”了一声后又问:“他们这是什么意思?”

    姜夷光回神,摇头应道:“不知道。”玄真道廷那边已经修复了节点了吗?要不然怎么会让年轻一辈的弟子堂而皇之地进入?傅眷有遇见“傅长恒”吗?那些道廷弟子将消息传回去了吗?姜夷光的脑海中浮现了一连串的问题, 她定了定神, 将杂念驱逐, 瞥了眼皱着眉的赵素节,放缓了语调, 温声道:“我们继续走。”

    前方。

    傅眷一行人沿着甬道抵达了一间暗室。

    “这甬道里的机关全部被人废掉了,一点暗箭都没有,虽然鬼气森然,但是墓中的灵性很低。”

    “但是那些鬼气逸散出去, 就足够冲击城市了。”

    “总比看到鬼王要好吧?”

    ……

    说话声在他们看清几乎填充了整个暗室的、邪气四溢的洞穴时戛然而止。森冷的鬼气形如实质, 奔涌间化作了浓郁如墨色的黑色,仿佛要逆冲上来。只是尚未越过洞口, 便有一道道符箓绽放着金光, 以极为霸道威烈的刚正把鬼气压了下去。在金与黑的交错间,依稀可以窥见成堆的骷髅与阴灵在扭动、咆哮、哀嚎。

    一位道廷修士瞠目结舌:“这是什么东西?”

    傅眷眼中闪过了一抹寒芒, 她讥诮一笑道:“殉葬坑。”埋在龙脉之上的帝王可不是什么仁慈君主,要不然也不会在数千年后变成厉鬼将四野化成鬼域。这一截龙脉的灵性早就坏得差不多了。她在意的不是殉葬坑, 而是坑边出现的法符。联想到进入墓冢见到的废弃机关, 她确定不久前有玄门真修来到了鬼王陵中。是他引爆了鬼域这个祸患?还是说力有不逮?

    玄门修士低声道:“有法符镇压, 我们得设坛将它们都超度了。”法符在消磨坑中的鬼气, 可它自身的力量也在不停消退中, 就怕鬼怪还没有尽数度化,法符已经失去了它的威能。超度亡魂鬼类,也是他们踏入鬼王陵的目的之一。

    等到姜夷光、赵素节抵达的时候,见到的就是道廷设坛颂经的画面。

    赵素节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姜夷光的瞳孔骤然一缩,这熟悉的坑洞如浪潮剧烈地冲击着她的脑海,这是命运想要强行加在她身上的“赠礼”。但是在这逐渐与最深刻记忆叠合的画面中,身为男主的王玄明缺席了,而傅眷的神色也不如她构想中的那般冷厉残忍。最为奇诡的是法坛……在她的记忆中,鬼窟之中鬼气冲天而起,寻常弟子根本克服不了鬼戾之气带来的冲击,最后还是要靠着天道最为恩宠的主角力挽狂澜。

    现在的画面就像是你做好屠龙的准备了,可等你感到目的地时,你发现自身的敌人变成了一条小蚯蚓。明明契合值还没有降到最低,但是剧情已经偏移到一个不可思议的地步,这意味着她从此可以高枕无忧?还是说在这背后藏着更深的痛苦?

    既定的“死亡命运”让人心生惶惑,可当意识到未来不可捉摸时,心同样是悬吊起。那种被埋藏在内心深处的不安开始如火山般喷涌了出来。姜夷光身体晃了晃,抬手掐着眉心。她叹息了一声,似乎只有如此,才能够短暂地纾解内心深处那股不明的情绪。

    “喂,你怎么了?”与姜夷光同行的赵素节显然更关心身边同伴的变化,她的震惊和错愕转瞬间便消除,语调间只余下了对姜夷光的关怀。她伸手扶住姜夷光的刹那,明显地感知到了一股锋锐的视线投来,她下意识地扭头,最后与傅眷来了个对视。对方心不在焉地念着咒文,黝黑的眼神中弥漫着一股比夜色还要深邃的幽沉。赵素节晃了晃神,没有多想,继续用眼神对姜夷光表示关怀。

    姜夷光感知到手臂上传来的重量,她低头看了眼赵素节的手,扯出了一抹笑,应道:“没事。”她的眼前人物面板还在,系统则是安静得仿佛从未存在。姜夷光已经习惯了系统“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行事风格,但是在这个时候,她仍旧在心中尝试着呼唤系统。

    孤零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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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的主线任务还在。

    往常到了关键的节点,她会面临一个选择。

    可现在选择消失了,好像错误的已经被彻底扭正,那九死一生的危机如大日下的雪,早就消融殆尽。

    “滋滋”的电流声响起。

    许久之后,脑海中又传出一道叹息。这不是机械、冰冷的声音,而是藏着无穷尽的岁月沧桑,是落日时分的最后一支挽歌。在听到叹息后,那被压制的情绪再度浮现,一股空空落落几乎如旋风一样席卷而来,将姜夷光整个人吞没。

    姜夷光浑浑噩噩地往前。

    可就在她迈步的时候,手腕上蓦地多了两股力道。左侧是赵素节,右侧……是不知道什么时候过来的傅眷。在赵素节松开的时候,傅眷仍旧执拗地捏着她的右手腕,她的指尖发凉甚至有些颤抖,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那股凉意上骤然冒出了一蓬火,在不停地滚荡、燃烧,一路烧向了心口。

    傅眷:“这里玄门真修来过。”

    姜夷光点头:“我知道。”顿了顿,她又忍不住问,“你看见‘傅叔’了吗?”在这句话出口时,她终于明白了那股不安来自什么了。那是来自血缘、来自本能的警兆。母亲一直在追查龙脉之事,以她的本领,她是不是也能找到八年前的“源头”?

    傅眷沉默了很久,才轻轻回答:“看见了。”他们接到了道廷的弟子传讯,赶到的时候,她自然也看见了身上背负着枷锁的“父亲”。他的出现让记忆中逐渐模糊的面容变得真切起来,可是那股亲近感荡然无存了。他是被献祭给鬼王的祭品,如今出现的,只能是“傀”,是“鬼祟”。她很早就知道,失去的人,就别期盼着他们回来了。

    “那——”姜夷光有些犹疑。

    “陶炼师他们会解决的。”傅眷知道姜夷光想问什么,她平静地回答道。她隐约感知到了姜夷光身上显露出的几分茫然无依,这无形之中消弭了刻意拉拽开的距离,而出现这种情况唯一的可能,就是事关姜姨。“你在担心吗?”傅眷又问。

    “担心什么?”赵素节一脸茫然地听着两人的对话,打哑谜似的。

    傅眷不动声色地抬眸瞥了眼赵素节。

    过去从来没有过交集,可在合作之中,很容易培养出真切的情谊。

    姜夷光拧眉:“我的直觉告诉我,事情很糟糕。”

    傅眷的指腹轻轻地擦过姜夷光腕上的肌肤,好似无声的安抚。

    事情发展到了现在,“一定平安”四个字可信度不高了,纯粹是无用的安慰之语。可窥见了姜夷光眉心的那点伤怀,傅眷还是选择说了一句:“会没事的。”她常年不苟言笑,语调总是那样平淡无波,话音传入自己耳中,傅眷有些懊恼那像是与生俱来的生疏与淡漠。

    可姜夷光并没有太在意傅眷的语调,她早已经不是那一言不合就发疯的人。她定了定地望着傅眷,反问道:“这样的话你相信吗?自我安慰能够改变什么呢?”

    傅眷无言。

    姜夷光低头看了傅眷一眼,笑了笑:“你的话还是挺有道理的。”面对不确定的未来,除了坦然,也没有任何办法了。顿了顿,她又道,“‘傅叔’在外头,那‘张姨’出现的可能性也存在的,怎么办呀,傅眷……”带着无尽慨然的话语像是一阵轻盈的风在耳边打转,一阵若有若无的木质淡香扑面而来,傅眷瞳孔微缩,她松开了扼住姜夷光的手,看着她加入了玄真道廷弟子的队列,对坑中的阴魂进行物理超度。

    姜夷光在成长。

    这符合姜姨也符合她的期待。

    但是在这一过程中,她发现自己与姜夷光渐行渐远。那无孔不入的、过分的“贴近”与“追逐”让人窒息,可遥遥不见踪迹如一叶轻舟入日边的渺远,同样让她不适应。

    她想起了过去,她跟姜夷光总是一前一后的。她不会等,因为“一寸光阴一寸金”被她当作了至理名言,带姜夷光玩耍被她定义为浪费时间。而姜夷光并不气馁,她一边骂着,一边迈着小短腿奋力往前追。那最初的质朴和童真还没有被姜夷光决然丢弃,那时候她们也都没有变得暗沉而偏执,那时候虽然知道了亲情淡薄可还没有尝到失去一切的至苦。

    但是现在,姜夷光她终于幡然醒悟了吧?

    她应该不会再进行无意义的追逐了-

    鬼王陵外。

    封印的大阵无数节点崩溃,使得当初被镇压的鬼气外溢,让阴魂鬼灵在青天白日下行走,可不管怎么说,这一切都比想象中要好上太多了。他们不仅没有遇到鬼王,甚至连鬼将级别的邪祟都不曾碰到,那些崩溃的节点修复起来轻而易举,像是有人早已经将节点连接起来,而他们要做的只是“点火”。

    但要说“一帆风顺”,那也算不上。

    “傅长恒”的影像早已经传回玄真道廷,可真正见到“老朋友”,陶君然一行人还是忍不住万分感慨和痛惜。要是这对夫妇尚在人世,以这八年灵力复苏的速度,他们一定会像姜理那样,属于玄门高手第一个梯队。毕竟他们是真正的天才啊,而且从来没有放弃过修行,并未因天赋而沾沾自喜。

    在短暂的交手后,陶君然做出了判断:“只剩下三成半的实力。”他和梁买山联手完全可以压制“傅长恒”。

    梁买山眯了眯眼道:“幸好璇玑那丫头没在。”要不然就算是“作祟”的状态,两人联手能将自身的实力发挥到六成,那样的话就棘手了。

    陶君然道:“老梁,你没发现他身上锁链上刻画的符文是上清九云封灵符吗?”他的心微微发沉。“上清九云封灵符”是上清法脉的传承,在他加入了玄真道廷后,就将道书全部放入道廷的借阅室,供同道们浏览。可真正能够感应“九云之气”画成这道符的人,只有如今下落不明的姜理!难道是她进入了封印之中,重新修补了昔年的大阵。

    “啊?是姜理?”梁买山一愣,他的心微微发沉,当初玄门和世家联手,王一诚、张素之他们都在,而姜家只有一些年轻后辈参与其中,至于姜理本人,则是因黄河暴动而没来得及赶到这边。等到她匆匆忙忙过来时,悲剧已经发生了。她对着大阵沉默了很久,最后力排众议带走了傅眷。后来她很少提起八年前的事情了,可与姜理相熟的人都知道,这已经变成了她的一个心结。

    陶君然扭头看梁买山,肃声道:“你猜她会干什么?”说话间,雷鸣滚动,罡风四起。同样是天罡地煞神通的对撞,只得了傅长恒三四成本领的“鬼祟”,根本没法跟陶君然相抗衡。但是在那护身的鬼气被打散后,锁链上浮现的符箓化作了金刚罩包裹着“傅长恒”,让他不至于在清正的雷罡中灰飞烟灭。

    梁买山讶然:“上清九云封灵符还有这种效果?”

    陶君然嘴角抽了抽:“可能姜理加了点东西吧。”旋即,陶君然眉头皱了起来,“长恒他早已经出事了,现在这具身体已经化作了鬼祟,姜理想要保全他的尸身,又要除祟,有点棘手啊,给咱们一个好大的难题。”

    梁买山出手定住“傅长恒”,冷哼了一声:“那就让她自个儿解决吧。”

    陶君然摇头缓缓道:“连六甲奇门都推演不到姜理的生死和下落。”

    梁买山闻言悚然一惊:“非生非死?”

    陶君然叹道:“这世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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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真的要大变了。”-

    鬼域显化之后,其中阴魂鬼类,不入森罗地狱、不进六道轮回,鬼域俨然是一个新的“地府”。在鬼王陵之中靠着经文超度鬼魂,会有极强的阻力,而在这种时候,最为有效的手段就是“物理超度”。玄真道廷的修士在一开始就做好了准备,哪知道经咒的效力极强,仿佛不被鬼域本身影响。

    “难道说以前的封印其实是有用的?现在外泄出来的是最后一股力量?”

    “这坑洞有十几米深,累累白骨,那位是造了什么孽啊,要这么多人殉葬。”

    ……

    窃窃低语声不绝于耳,趋近了尾声,道廷的修士逐渐地放松了下来。可就在这个时候,一道沉重的“咚咚”声由远及近,仿佛成千上万的兽群在踩踏大地。站在坑洞边缘的修士脚下一个趔趄,要不是身侧的人及时拉拽住他,可能早已经一头栽入了鬼窟中。

    每一道震响传来,地面的青石砖就会生出一道裂痕。

    狭窄的、沉滞的暗室中,鬼号声与震动声交缠,每个人的心间都蒙上了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

    姜夷光扭头望向了声响传来的方向,面色变了变。

    出现在他们视野中的是个四米高的无头金人,可正是因为被削去了头颅,他才堪堪直起身体嵌入这个暗室中。它的每一次走动,都在挤压着原本就不充裕的空间。墙灰下泄,仿佛飞瀑直流。就算整个暗室在这个时候彻底崩塌,姜夷光也不会有任何意外的神色。

    “金人的身上还有点灵性。”赵素节手腕一翻动,手中便持有数张雷符,朝着前方的金人轰落。

    姜夷光“嗯”了一声,她注意到金人手掌虚握着,像是曾经手持着一柄剑。

    难道剑在漫长的岁月中化作飞灰了?不对,金人若是有灵性,那必定能够护持着宝剑,金人的胸腹有雷火以及剑痕,可能掌中的东西被人取走了。姜夷光心念转动,脚下踏着罡步,也持着剑加入争斗中,剑气纵横间,飒飒罡风生。

    “她们能不能将金人引出去啊,在这里打的话,坑洞这边要是塌了,符阵可能会出问题。”一道嘀咕声响起。

    “不会。”傅眷眸光幽沉,鬼煞之气在她的双腿中冲撞着,仿佛一只张牙舞爪想要将一切都吞噬的恶兽。她垂眸瞥了眼坑洞中剩余的阴魂,左手持着剑在右掌割出一道淅淅沥沥淌血的大口子,以血为引,凭空画符,口中念诵地则是“开狱咒”“召四目老翁咒”。

    巡游世界,速缚邪风。有一不从,押送北酆!①

    气机流转如同暴风,隐约传出浩瀚的雷霆之声,在傅眷的身后,一尊巨大的四目神尊法相显化,仿佛能托承山岳的右掌探入了坑洞中。

    咒术的威能是靠傅眷来维系的,她原本就遭受痛苦折磨、伤痕累累的身躯再度承受重压,仿佛筋骨错位。她的面色惨白,可口中没有发出任何的痛哼声。垂落在腿上的左手在微微颤抖,她又重复了一次:“不会的。”

    风之剑不受任何的拘束,在这浩浩天地间漫行。

    被斩首的金人虽有灵性留存,可本身的实力已然溃散了大半,笨拙的身形早已经失去了全盛时期的灵活。它没有思维,并不会思考,毕竟不是每种存在都能变成刑天的,它只能够依照身躯留下来的本能去战斗。

    雷芒流窜间,金人举掌拍向赵素节,而此刻的姜夷光五指握紧手中的利剑,一步踏在了地面,纵身跃起,朝着金人的手臂猛然间一斩!剑光流逸,飓风起,金色的手臂堕地,发出“咚”一声闷响。姜夷光欺身向前,可耳畔忽地响起一阵风啸声,内心浮现了一抹警兆,她的本能让她急急地向后退,可骤然闪现的流光裹挟的罡风劲气仍旧在她的侧脸拉出了一道血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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