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宽大的云朵沙发混为一色,分不清谁更白,但能一眼就能分出谁夹着粉色。
他仰头喝酒时眼睛会往下看,鸦翅般的睫毛便会在眼睑投下扇形阴影,偶尔眉头缩了一下又立马散开。颈脖拉出流畅的弧度,再往下,是凹凸有致的锁骨,薄薄的皮肤附着其上,规律起伏,抓人眼球。
有道无法克制的目光快要冲出牢笼。
陈岁安扭脸望向赵渡,他眼尾被酒精刺激的有些红。
“你在看什么?”
赵渡薄唇轻启:“看你。”
他一动不动盯着陈岁安,游移着的视线不断流转,陈岁安气短地往后移了点,惊慌闪躲没躲开,讪讪道,“别看了啊。”
体内炙热,像是快要烧起来。
闻言,赵渡慢慢靠近,握住陈岁安手腕,暗暗的酒香在两人身边浮动。
“好喝么?”
陈岁安侧过脸,“好喝。”
赵渡松开手指,意味不明说了句。
“脸红了。”
陈岁安摸摸自己脸颊,那枚素圈戒指便喧宾夺主起来,映在颊边。
赵渡眸光更深,更赤.裸.裸。
“要不要再喝一点?”他鬼使神差道,“明天去看极光也可以。”
窗外飘着鹅毛大雪,落地窗四角都有结晶。
陈岁安有点出神,起身没穿拖鞋走到窗边,他什么都没看到,只在镜中看到自己倒影和一直黏在背后的目光。
少顷,他重新走回来坐下。
“估计出去也看不到什么,明天也去行。”他说,“如果明天雪停这里能滑雪吗?”
他以为赵渡会拒绝,没想到他说可以。
陈岁安又将杯中酒喝光,反问道:“你不喝吗?”
赵渡当然喝,他嘴上叮嘱让人少喝,手上却给陈岁安倒了大杯,又把芋泥奶酪球推到他面前,“别吃太多,待会儿还要吃晚饭。”
陈岁安撑着脑袋,捏着银叉分了一小块儿送进嘴里,“其实预制菜也不好吃。”
“我知道。”赵渡动也不动,就只是看着他,“想吃什么明天让人送来。”
芋泥奶酪球甜甜的,软软的,陈岁安满足的笑了两声,随口道。
“宇宙岛都乱成一锅粥了,就别麻烦各位下属了吧。”
暌违已久的笑容。
赵渡静静看了两秒,忽然伸出手,指腹慢慢揩过陈岁安嘴角的淡黄奶酪,嗓音也略略暗哑。
“好吃么?”
陈岁安捻着指尖,撩了下眼皮,不回答这个问题,转而说:“你输了游戏,意味着我可以对你做任何事,现在——”他懒洋洋拖着调子,“现在我要行使这项权利。”
赵渡恍若未闻,将拇指指腹塞进陈岁安嘴角里,在一片湿滑柔软的触感中轻轻摩挲着口腔内壁。
现在他的嗓音低到微不可闻。
“想对我做什么?”
陈岁安来不及吞咽口水,只能嘬着腮紧紧了含了下。
赵渡轻轻“啧”了声。
陈岁安按住赵渡手腕,眼神有点朦胧,“离我远一点。”
赵渡缓缓靠近,同时指腹往口腔深处滑去,不轻不重地摁压着齿间。
“故意输给你,不是让你做这件事。”他俯在陈岁安耳尖道,“宝宝,时候未到。”
陈岁安含混不清呜呜咽咽的,他被迫扬起头,没被烈酒呛着,反而快要被赵渡作乱的手指呛着。
赵渡第一时间将手抽出来,扯过纸巾给他擦嘴,最后才擦了擦自己手指。
陈岁安又回到了那个精致的手办娃娃,任他摆布。
近在咫尺距离内,陈岁安眼底晃过赵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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泛着水光的指骨,掠过的雪白纸巾,嘴角是轻轻柔柔的力道,他闻到了芋泥奶酪球香甜的味道。
壁炉火太旺让人出汗,烤得人魂不守舍。
“呼——”陈岁安长长呼出口气,连连看了赵渡好几眼,“你是不是觉得送了戒指就可以对我为所欲为?”
正在扔纸巾的赵渡一顿,缓缓扭过脸来,“帮你揩掉食物残渣而已。”
“”
“那你把手指伸进嘴里干什么?”
“并不想用手指,想用舌头。”赵渡坐回来,低低问,“可以么?”
“”
“你能不能冷静一点?现在还是白天。”
日光早就消失得无影无踪,赵渡觑了眼落地窗外,淡淡说:“所以晚上可以吗?”?!
陈岁安猛喝了大口威士忌,微喘:“也不行。”
“那什么时候可以?”赵渡咄咄逼人,“在宇宙岛戴上戒指就意味着答应了求婚,光明正大受所有人祝福。”
“错,不是光明正大。”陈岁安挑刺,“修改好的法律不是还没有颁布么?所以怎么能叫光明正大,而且我们也没有接受众人的祝福。”他顿了下,不确定道,“如果他们会祝福我们的话。”
“可以现在发。”赵渡直接拿起手机,滑动解锁直接拨号了
陈岁安赶紧去抢,哪晓得对面彭钰童接的特别快。
“喂?裁决官?”
赵渡拉高手腕:“修订好的法律——”
“别!”陈岁安一把抢过手机,“喂小童?我是陈岁安。”
“陈部部部部部部长???”彭钰童赶紧回神,“噢噢噢噢,您这是?”
“没事他喝多了爱乱打电话,不好意思挂了。”陈岁安啪嗒一声挂断电话,不客气地将手机扔赵渡怀里,“你是不是疯了,现在宇宙岛这么乱能发么,是不是看民众只是骂执行部没骂裁决团,所以你也想拉着裁决团趟浑水?”
酒劲翻涌,伪装不知不觉丢掉,陈岁安声音洪亮,骂骂咧咧。
“适可而止,不要火上浇油也不要添乱,你——明明那么冷静的人现在怎么这样啊?”
赵渡泰然自若:“我哪样?”
陈岁安被他这幅油盐不进的样子气得要死,“做事不考虑后果的吗?考虑过我愿不愿意吗。”
“你考虑了吗?”赵渡站起来,“你做任何事考虑我了吗?”
“你——我——”
这一句直接将陈岁安打回原形,也将火苗直接浇灭。
两人都静了会儿,没再说话。
气氛古怪起来,陈岁安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赵渡抢过他杯子,滚着喉咙一饮而尽。
“别逃避宝宝,法律修改那日终将来临,只是时间问题。”
陈岁安不甘示弱,一把抢回来咕咚咕咚倒满,也干掉。
“如果末日比那一天先来临,该怎么办?”
赵渡盯着他泛着水光的嘴唇,慢慢说,“及时行乐。”
陈岁安皱眉:“行什么乐?”
“跟你做.爱。”赵渡说。
陈岁安宛如被惊雷劈,呆呆愣在原地,嗫嚅好半晌,颤巍巍指着酒瓶艰难问:“你不会真喝多了吧。”
赵渡仿佛听到了什么好听的笑话,凄凉地笑了下。
“就当我喝多了吧。”
他说:“我也不明白……为什么看见你就会有欲望。”
陈岁安神色复杂。
他是个懦夫,在心底嘲笑自己,你不也是一样么?
只能用喝酒逃避,他不停的喝酒,不停地喝。
赵渡也没阻止,直到陈岁安喝光了整个酒瓶,脚步轻浮陷进沙发里。
两人隔着十几厘米,静静听闻着两颗猛烈跳动、不分伯仲的心脏。
就在这时,火山地狱的赵渡忽然叫停回溯。
“怎么了?”陈岁安莫名其妙,“不舒服吗?”
“没怎么,接下来没什么可看的,直接下一层地狱吧。”赵渡解释,“喝完酒你就睡着了,睡觉就不用给他们看了。”
白鹤翻白眼子,“对,走吧,直接下一层地狱。”
几位判官不敢接话,呆傻地站在一旁。
陈岁安相当狐疑,“后面发生了什么?”
赵渡说:“什么都没发生,走吧宝宝,下一层地狱。”
白鹤一阵恶寒,“你俩能不能暂时忍忍,你们的幸福吵到我的孤独了,真的。”
陈岁安眼珠子转了两下,“我偏要看呢?”
赵渡拿他没办法,只说,“听话。”
“对啊哥,没啥好看的听话昂。”白鹤也附和道,“走走走。”
“谁也别想走,后面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对吧,你们合起伙来骗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这次别想瞒!”
“切,我不开回溯你怎么看啊,快走吧别犟了,相信姐夫的。”白鹤拉他。
陈岁安干脆利落地甩掉。
“呵。”
话毕,暂停的画面再次流动起来!
“卧槽,你是怎么做到的,你想起来了吗?回溯能用那能不能用察?熠耀呢能不能用?”
陈岁安理都不理白鹤。
“你们都回避一下,我跟你姐夫看看清楚。”他恶狠狠地盯着赵渡,“有人怕是撒谎了吧?”
白鹤老成持重:“您想怎么办就怎么办,我们先溜咯,打不过就叫我哈,我帮姐夫,嘻嘻再见~”-
勒维克港无人之地,旷野吹来遥远模糊的风,天色灰暗不清,所有事物都被大雪所覆盖,就连大海也冰封,白烟高扬,刮过一寸又一寸的冻土。
这里跟末日有什么区别呢?
这里一个除了陈岁安和赵渡,一个活物都没有。
他们像是末日仅存的陌生人,同在一个屋檐下,不讲话,也不看对方,在沉默中与彼此对抗。
两人都沉默着喝着酒,不知多了多久,忽地,空灵幽深的鲸鸣骤然响起,响彻整个勒威克峡湾。
祝福降临得太突然。
落地窗外,晦暗天幕中,两道庞大的黑影轮廓缓缓驶过。
——啾——呜
它们翻滚着肚皮,嬉笑打闹着,欢快鸣叫。
传说鲸象征着爱情,象征着至死不渝,它们一生只有一个伴侣,忠贞,虔诚。
蓦地,两人不约而同无声望向对方,没人眨眼,生怕错过对方任何细微表情。
无需言语表达,缠绵缓缓蜿蜒流淌开来,镌刻进彼此瞳底,然后撞上了瞳底内跳跃的火光,轰然窜起!
未宣之于口的话音直接化为实质行动!
这一刻,酒精在血液横冲直冲,冲向脑门,冲碎所剩无几的神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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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谁先动的,大约是同时。
总之它们跨过彼此面前一切细琐障碍,急不可耐朝对方走,然后紧紧撞在一起。
期间,陈岁安主动撩起身上毛衣,反手扔在地上,三下五除二将上半身脱了干净。
赵渡也是低头解表带,砸在地毯里闷闷地响。
一时间,所有衣物委地,赵渡直接将陈岁安架起,两人在鲸叫中激烈拥吻,似乎都想将对方拆吞入腹,那股不服输的劲儿在酒气蒸腾下愈发高亢。
就这样,陈岁安躺倒在地毯上,赵渡撑在他上方,一双锐利的眸子亮极了。
“你说没人祝福我们,你听,它们在祝福我们。”
陈岁安支棱起着肩胛骨,越过赵渡肩头望着天空,庞大的阴影游过他眼底,他笑着问,“是,所以你高兴到不关窗帘吗?”
赵渡将拇指伸进他嘴里,像刚刚那样,不过远比刚刚那样流氓,他交.媾着搅动,涎液顺着陈岁安嘴角流,让他涨红了脸。
太久没有过了。
两人什么都还没做就出了身汗,都抵着彼此。
“现在不考虑这个,你应该考虑这个家里什么都没有,可能很会疼。”赵渡将手指抽出来,叼吻陈岁安殷红的嘴唇,“怕么。”
陈岁安喘着,反唇咬住赵渡,“疼痛跟快意有什么区别,让我尝尝。”
赵渡轻笑一声,随即扣住陈岁安削薄劲瘦的腰,往自己身上一带,“那就记清楚了,宝宝。”
临近午时,终于结束。
他给陈岁安吹干头发,重新把人抱回床上,轻轻柔柔的吻落在眉心,吻了好一阵儿,吻到陈岁安疲累之极彻底熟睡。
他握住陈岁安手指,轻轻取掉陈岁安左手无名指的戒指放在床头柜上,又低头吻了吻陈岁安的指根。
如胶似漆的目光落在陈岁安脸上,细细描摹着他的五官,爱意深刻浓烈的难以化开,那么怜惜又那么哀伤。
轰——一道无形的能量波纹迅速荡开。
临时世界瞬间开启。
没人知道赵渡是怎么做的,也没有任何人可以发现。
他悄无声息,与陈岁安签订了灵魂契约。
灵魂契约是临时世界的终极秘密,需要宿主心甘情愿签订,一旦签订就意味着被签订者永不灭亡,就算灵魂消散意识也能回到宿主身上,只要找到肉.体容器即可再次复活成人。
方生方死,方死方生。
作为附加,宿主将为被签订者抵挡所有肉.体痛苦。
签订标志,一点红意。
陈岁安一觉睡到了傍晚,天气放晴,雪地金光,大片云霞铺在天空,二楼卧房光影简直美得不像话。
他睁着大眼静静朝远方眺望两秒,接着缓缓探出手去触摸光与尘,手指在金光下微微通透,他转动着手掌缓缓感受,无意瞥见左手无名指指腹的红痣。
身后赵渡早已睁开眼睛,措辞也早已准备好。
陈岁安忽然扭头看着他,诧异一声,“咦,我戒指呢?”
赵渡轻轻笑开,也觉得满足到可以立即死去。
他从后搂住陈岁安腰,咬着耳朵问,“睡觉也要戴着?”
“我的东西任凭我处置,以后不要自作主张取掉。”陈岁安翻了个身,懒得不行,窝进赵渡怀里,“手指上有东西,你没给我洗干净么?”
“不是没洗干净,是你昨晚太激动要我抱,打翻了酒瓶。”赵渡一边若无其事的扯谎,一边逗弄他,“手指还疼么,看样子留疤了。”
陈岁安不疑有他,像只小狗往他怀里继续拱,昏昏沉沉。
“管他的反正戒指遮住也看不到”
赵渡眨了下眼睛,吻他发顶。
“乖宝宝。”
陈岁安再没话音,他又睡着了。
作者有话说:
有有有有,来找我吧
103 ? 火山地狱
◎我一定会爱你到地久到天长◎
24年前回溯画面阳光穿越时空穿越洪流来到火山地狱, 重新映照在两人脸庞。
“所以这就是你叫停回溯的原因,所以你怕我发现,所以你一直都在骗我。”陈岁安眼底冒着愤怒的火光, 缓缓举起左手将掌心对准赵渡, 那颗小小红痣无比清晰的暴露在空气当中,“如果我不会开启回溯,或者说没有下地狱这回事,你是不是永远都不会告诉我真相。”
两人脸庞看着无限光明,实则火山地狱的浓雾早就将两人团团包围。
赵渡的沉默让陈岁安字字诘问都打在棉花上, 他更加愤怒,不由自主拔高音量。
“说话啊!告诉我!告诉我刀山地狱是不是你在疼?!明明我爬了那么久,明明我被刀割了无数口子!我感觉不到痛,是不是都是你在承受?!”
“所以第一次下地狱阎王看到我手掌他那么害怕,他知道这个只有某些特殊的人才能做到是不是,这个特殊的人必须姓赵, 必须拥有开启临时世界的能力,再结合当年宇宙岛的风言风语, 所以这个人一定是你!可他惧怕你所以马上赶我走!”
“还有上一层磔刑地狱,你和陈邈早就串通好说辞骗我, 无论我怎么问都不回问出结果,对吧?”
“你告诉我, 灵魂契约该怎么解除, 怎么解除啊!”他像发了疯, 神色恐慌急急抓住赵渡肩膀,“快点告诉我要怎样才能解除灵魂契约, 还有两层地狱, 不, 只要我活着一天,未知痛苦就永远存在,你就永远会疼,这一切凭什么要你承担!”
他语无伦次。
“我不要你承担,这都是我自己造的孽,都是我一手造成,凭什么你要……”
他脱力地砸进赵渡胸膛,这一刻连腰都直不起来,字字泣血。
“你为我痛过多少次,天呐你到底有痛,为什么……求求你告诉我。”他又急急道,“就算解除契约我也不会离开你,我们仍然会好好在一起,求求你。”
赵渡微微低头,垂眸看他,只轻轻道:“不疼。”
这个回答无疑将陈岁安竭力控制的冷静表面撕裂。
“事到如今你还要怎么骗我!你还要说多少谎话还要在背后做多少事!我不要你这样,我要你好好的,从前所发生之事我不知道,可刀山地狱里有多少刀,割裂了我多少次!”他几乎目眦欲裂,“你是怎么忍下来的?不,我应该问你是怎么活下来的!一天比一天苍白的脸色……呜……”
他痛苦地捂住脸,泪流满面。
“你不如杀……了我。”
赵渡抚着他后颈,昂起头呼出口滚烫的气,视线也渐渐模糊。
“如果你能因为这个更加珍惜自己的话,我——”
“住嘴!”陈岁安猛地将他推开,喉结快速的上下滚动,努力压抑着翻涌而上的气血,从齿缝中一字一句:“我不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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欢你为了付出,我要的是一个完整的你,没有疼痛的你,身体健康的你,我不要看到你皱眉。”他炮语连珠,“我讨厌你这么做,这会让我觉得我每一次呼吸每一次动作都在影响你!”
“你偷偷拿走了我的戒指,擅自套上你的命。”
“你问过我愿不愿意吗?!”
“我不要你的命,我要你,我要完整的你。”他咄咄逼人,蛮不讲理又情真意切,“所以求求你解除契约……”
赵渡站在原地,似乎是想靠近,又不敢靠近,只能往前踏了两步,陈岁安很快躲开,他歇斯底里的尖叫,“别碰我!”
他从没见过这样的陈岁安,漫不经心的也好,调皮捣蛋的也好,气死人不偿命或者乖乖听话的也好,都没有此时此刻的陈岁安让他手足无措。
成年人往往崩溃都是无声无息,无论心底海啸有多么浪高,表面也古井不波,最多不过默默流泪。
撒泼打滚,撕心裂肺这些字眼往往只出现在孩子身上,大多因为没有得到心爱的东西,不愿走也不让碰,一碰就尖叫,就是要得到。
“宝宝。”他叫。
“走开,不要碰我!”
两人好比走进了死胡同。
“我不想跟你在一起,我不想跟你在一起。”陈岁安完完全全蹲在地上,抱着脑袋拒绝,“我不想回宇宙岛,我们在一起……我只会给你带来痛苦……”
他们还没有回到在宇宙岛,十八层没有轮完地狱还剩两层,哪怕在上帝视角下从前种种误会皆可解开,他们还是往反方向背离。
他们交握过戒指,有满天风雪当见证人,有可遇而不可求的鲸声祝福。
可他们还没有真正重逢,还没有光明正大牵手走上大街,也没有做过所有情侣会做的事。
没有在某个周末去过游乐园,没有无聊时坐进咖啡厅,没有在某个雨天同躲于某个屋檐,没有在餐厅正式约过会,没有合照设为手机屏保,也没有所谓的爱称,没有煲电话粥到天明,没有密密麻麻怎么翻也翻不完的聊天记录。
当然,他们也没有说过‘我们在一起吧’。
“不要在一起,不要……不要。”
他们抵死缠绵,在床上说着一遍又一遍的耳红情话,他们甚至不敌那部文艺爱情电影片,甚至都还没有到百年就要分开。
道且长,途艰远。
下一个百年遥遥无期。
赵渡心神俱震!也不管人愿不愿意或者会不会更加生气,同样蹲下强行环抱住陈岁安,急不可耐地宣誓,“我爱你,我们要在一起,永远在一起,没有任何事物能将我们分开,灵魂契约我不会解除,你要我怎么做都可以,唯独这件事不能答应你,宝宝我要你好好活着,我害怕我也有力所不及,我怕你会痛,我怕你会活不下去,我要你永远留在我身边,世间一切都没有你重要,不要说气话,要听话。”
陈岁安像只鹌鹑,紧紧裹着脑袋,任凭泪水一点一滴重重往下砸,“不要,我不要你这样。”
他痛苦地呜咽,双掌死死抓着自己脑袋,恨不得刨开,一脚踩碎那些乱如麻的情绪。
赵渡强迫他抬起头,给他揩泪,动作温柔的模样跟世间所有情侣没有差别,他心疼,他艰涩,他无可奈何。
“没有人比我更爱你,更希望你不受痛苦折磨,我什么……都不要。”他嗓音剧烈颤抖起来,“我只要你好好的,其他别无所求,我很庆……”
陈岁安倏地抬头,双目血红,瞪大眼睛。
“所以我后来不好了是不是!你见到了,所以才庆幸是不是!”
“对,我庆幸刀山地狱。”
陈岁安眼神古怪地看着他,“听判官说十八层地狱也是像刀山地狱必须付出代价才能通过,难道又要你承担?!不!如果是这样我宁愿永生永世留在地狱里,去他妈的民众,去他妈的ERV,去他妈的机制”
“你给我滚,回到宇宙岛当你的裁决官,我认罪,我都认罪!我甘愿受罚!”
“可是就算我认罪也是你痛,不不不不,不要这样。”他又死死抱住快要炸裂的脑袋,歇斯底里,“到底该怎么做,到底要怎么做你才能解除!”
“我讨厌你,我恨你,明明这是我的事情,为什么你要承担!你能不能滚,能不能滚!”
“我求求你,求求你解除吧。”陈岁安痛哭流涕,抓着赵渡衣衫,“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不要对自己这么残忍,求求你让我自己承担,求求你解除求求你……”
他颠三倒四的求。
“我错了,不要这样对我,你不能这样对我”
赵渡心都碎了,像曾经那样伸手盖住陈岁安血红的眼睛,死死将他摁进自己怀里,就连呼吸都痛,“你没有错,宝宝你没有错,不要流泪要明媚,像以前那样知道吗,要笑要闹,不要不这样哭。”
死胡同也是死循环。
陈岁安崩溃大哭,想逃离这一切,却根本无法脱身,是头困兽。
没有转圜余地没有突破口,不知道该怎么做,明明爱人在身边他可以求救,可爱人不会救自己。
他不依不饶,惶惶不安,像孩子那样苦苦哀求。
“我会听话的!不会伤害自己不会乱来,不会让自己陷入危险。”他将赵渡肩膀上的衣衫扯起无数褶皱,不停晃动中胡言乱语,“我会好好活着,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跟人相处,我不碰枪也不碰刀没有人能伤害我,我什么都听你的,我会听话的,求求你相信我,机制我不杀了,轮完地狱我们就回去,我们躲起来……”
轮不完的。
灵魂契约势必是轮完地狱的前提,是一道鸿沟,若要离开,必然要承受。
爱情没有标准答案,可现在这道题——无解。
他忽地松开手,瘫软在赵渡怀里,眼神麻木地望着无穷无尽的灰雾,清泪顺着眼角蜿蜒而下,“我会听话的,我什么都听你的。”
他声音越说越小。
“求求你解除,十八层地狱就快来了,我求求你解除。”
赵渡死死拥着他,喉头重逾千斤,咬着牙说不出一句话。
“下地狱的判决书不是你签发的,空白的才是你签发的,奈何桥上的方脸男人是你的人,天空划过的白光是你和陈邈来了,你们是来接我回去的,但是后来出现了意外对不对,我无法往生,所以你和陈邈在无间等我假装不认识,不想让我发现端倪,打算瞒着我将十八层地狱轮完,可是我又爱上你了。”
真正爱一个人是会无数次爱上对方的,如果没有那就不爱,无一例外。
陈岁安晒然一笑。
“我们在地狱里重逢,我们在地狱里接吻,我们在地狱里做.爱,这一切都建立在你替我承受刑法痛苦之上。”
赵渡突然吻住他,“别说了……”
陈岁安推开他脸,麻木不仁地继续说:“你和陈邈都不知道每一层地狱我的罪名是什么,所以下地狱的判决书一定不是你签发的。”
他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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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吓人,仅靠一个灵魂契约在半猜半推中将前因后果捋了个透彻!
“你们想方设法帮我逃离,用你裁决团的身份施压。”说到这儿,陈岁安缓缓转动了下眼珠,“为什么阎王不知道你来了?为什么所有判官都不曾跟你说过一句话?”
赵渡眼眶通红,咬着牙一言不发。
陈岁安明白了,悲怆道。
“所以你还有事情瞒着我,不止灵魂契约,还有更重要的事。”他望着灰雾,像是喃喃自语,“跟我在一起究竟给你带来了什么?”
“你带给我的快乐太多太多。”赵渡颤抖着手指,不停给他揩泪,不停地亲吻安慰他,“你是上天给我的宝贝,最珍贵的礼物,没有你……活下去没有任何意义。”
“是啊,没有你我也活不下去,你看大家都懂道理,你痛我也活不下去。”陈岁安淡淡移转着目光,落在赵渡脸上,他缓缓抬手抚上赵渡脸庞,“要不我们一起死吧。”
“不。”
赵渡握住陈岁安手,将脸埋进他颈窝,滚烫的泪水洒在皮肤,他哽咽着说,“我们会踏破所有障碍,我们会回到宇宙岛幸福生活,活到没人认识我们,我们会永远在一起,还记得求婚时说的什么吗,我们要共度余生,没有余生我们要共度永生,戒指是你的,它会每时每刻套在你的无名指上,宝贝,我也求求你不要说气话,只要等十八层地狱轮完,我们再商量解除灵魂契约的事好吗。”
陈岁安无动于衷,只说,“那你现在杀了我吧。”
那么好说话的一个人,在爱人安危前也铁石心肠。
“是不是我不爱你了,你才会解除契约?如果是的话我不爱你了,也不想跟你在一起了。”
赵渡始终埋在他颈窝,哀求道,“我不允许。”
“那我们就永远在这层地狱待着,我们不要往下走了,我们就在这里地老天荒。”
“不,宝宝求求你,我答应你一回到宇宙岛就解除契约好吗。”赵渡颤抖着嗓音,不停用额头蹭陈岁安濡湿的脸颊,“只剩两层地狱很快会过去,听话,你一直都很听话,你听话”
“别叫我宝宝,你的宝宝已经死了,现在躺在这里是一具自私的尸体。”陈岁安闭上眼睛,“我累了,不要跟我说话,你任何话我都不想听。”
灵魂哪里会有倦意,不过是逃避。
两人就这样半坐在火山地狱地上,坐在铅灰色的浓雾里,无限僵持着。
作者有话说:
他们一定会好好在一起的。
104 ? 石磨地狱
◎希望你别急也别求我◎
白鹤和众判官等了许久也不见两人从浓雾出来, 当然他们也没有贸然下十七层地狱,转而在地狱交界处等着。
地狱没有时间空间概念,白鹤越等越烦躁, 如果没记错24年前在勒威克港, 就是那个时候赵渡给陈岁安签订了灵魂契约。
回溯已经进行到这里,但两人现在都还没出来,说明陈岁安一定知道了。
他们这会儿是不是已经如胶似漆的亲上了?自己哥是不是更加爱姐夫了?
他恨铁不成钢,现在是你侬我侬的时候嘛,明明宇宙岛都已经发现这24年来的端倪了, 明明都快坚持不值了还有时间谈恋爱,姐夫你到底要不要命了?!
他丢下五位判官折返回去找,以为会看到某些十.八.禁,却没曾想看到这一幕。
遮天蔽日浓雾中,赵渡半坐在地上,陈岁安闭着眼躺在他怀里。
“卧槽哥!姐夫!”他跑过去, “怎么了,我哥他怎么了, 你们在干什么??”
赵渡双目血红抬起头来,白鹤登时吓了一跳!
赵渡嗓音哑到不行, 他说。
“你劝一下他。”
“他发现了?”白鹤心头咯噔一下,小声问道, “他是不是让你解除?”
赵渡几不可闻点了头。
白鹤踌躇两秒, 旋即小心翼翼蹲下, 小幅度拨了拨陈岁安手指。
“哥?起来啊,别像小孩子撒泼……”
陈岁安一动不动, 像是睡熟了。
“还有两层地狱我们就回宇宙岛了, 反正姐夫”他想说反正契约早已签订, 你不要辜负姐夫的一片心意,可这样说实在是太自私了,就像赵渡该陈岁安的,他抿着唇换了副说辞。
“姐夫这么爱你你忍心让他伤心吗,这么多层地狱都过来了,我刚刚已经跟几位判官确认第十七层地狱不会受刑的,至于十八层我们走一步看一步好吗?”
“你耍赖也没有办法,想想二姐,想想‘妈妈’,想想还身处在水深火热的民众,外公舅舅,他们多人都在帮我们,他们还在等我们回去。”白鹤捏了捏陈岁安手指,“你快睁开眼睛看看,你看看姐夫,他快伤心死了,你快起来呀。”
陈岁安仍然不动。
“呼…….”白鹤干脆盘腿坐下来,苦口婆心道:“我知道你担心什么,你害怕姐夫受到伤害是不是,其实我也不想他这样做,可是你想想,如果你有转移痛苦的能力你会不会这样做?将心比心,你一定不想看到姐夫痛苦对吧,你一定也会这样做。所以不要发脾气,快点起来我们轮完地狱回宇宙岛,把所有事情都解决完毕,谁都不能威胁你的安全,到时候姐夫再解除好吗?”
赵渡托着陈岁安后颈,轻轻捏了一下他脸,“听话,回宇宙岛我们就解除。”
陈岁安推开他手,倏地睁开眼睛,“现在解除。”
“哎哟你不要那么固执好不好。”白鹤有点急,“你现在这样我们谁也走不了,姐夫他——”
“白鹤?”赵渡瞪眼警告。
“哎呀我是说姐夫他——”
陈岁安爬起来,一双眼睛死死盯着白鹤,“你们还要事情瞒着我,现在一次性说清楚。”
“没没没有。”白鹤被他这副样子吓得不轻,讪讪往后退。
“说!”陈岁安突然厉声咆哮。
白鹤连连后退,“我我我我我不知道没有姐夫你快说句话啊!”
他不敢说赵渡就敢?
半晌,陈岁安拍了拍身上并不存在的泥土,冷漠道。
“既然不解除契约,那这世界总有人知道怎么解除,例如认识这颗红痣的阎王?”他朝半空中游荡的游魄冷喝一声,“你们去通报阎王告诉他我要见他,限他五分钟之内到我面前来,不然我就烧了所有地狱!”
“卧槽你干嘛呀!”白鹤赶紧拦住游魄,狠心一跺脚,“姐夫你快解除了吧就算受苦我哥也不会死再不解除他就要发疯了!”
赵渡态度决绝:“不行。”
“我服,你们俩一个不让一个到底想怎样啊。”白鹤欲哭无泪,“我真服了,明明可以好好的非要搞成这样!”
哪料陈岁安忽然说,“既然你们坚持,那就轮完地狱。”
话落,白鹤和赵渡同时对视一眼。
陈岁安仿佛回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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