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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 ? 火山地狱
◎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
陈岁安逃命似的逃回房间, 望着陌生的居住所一时竟不知道该往哪里走,身后侧门吱呀一声,赵渡披着风雪进来。
壁炉柴火哔啵中, 他问。
“跑什么。”
陈岁安踩在楼梯柔软厚实地毯上, 略略回头,略略生硬。
“穿件衣服。”
赵渡在后头轻笑,笑意很低。
“等等。”
赵渡几步追上,拉住了陈岁安手腕,用冰凉指腹似有若无摩挲着他腕侧皮肤。
“室内27度还穿什么衣服, 不热么。”
是的,掩耳盗铃太明显。
也有点词穷。
陈岁安小幅度挣扎了下,还未将手抽出来便又听见赵渡问,“还要吗?”
“什么?”他装傻。
赵渡又笑了下,不由分说的力道拉着陈岁安往沙发走,很是强势, 直接将陈岁安按进宽大的云朵沙发里。
接着赵渡一臂撑在陈岁安脸颊一旁,另一掌抚上陈岁安腰侧, 同时屈起膝盖分开陈岁安微微紧绷的双腿,像在床.上.摆.弄那样带着力道, 不轻不重地抵了下。
陈岁安呼吸瞬间粗重起来,皱眉。
“放开。”
“不是”赵渡拖长了话音, 欲说不说, 勾着指尖沿着腰侧的肌理往上走, 手掌来到陈岁安修长白皙的颈侧,盈盈一握, 迫使陈岁安头往上抬了点, 两人鼻尖相触, 在壁炉热度烘烤下鼻尖都溢出层薄薄的汗。
受不了,这个角度赵渡近在咫尺的眉眼,鼻梁,性感的脸部线条,还有他微滚的喉结。
那双揶揄的眸光,仿佛带着炽焰席卷而来。
受不了,陈岁安蓦地侧头。
生理反应让脸颊一点点泛红,陈岁安呼吸也不由自主追寻着赵渡呼吸频率。
呼吸同频,火光雪光映照在彼此眼中。
暧昧因子若是实质化,那么现在就是一道劈里啪啦的火花。
眼看下一秒,就要吻上了。
陈岁安心跳都漏了一拍,自甘认命地闭上眼睛。
再吻一吻没事的。
然而赵渡只是缓缓拉过毛毯欲盖弥彰地遮住陈岁安下半身,轻笑道:“不是饿了吗,要不要吃午饭?”
“”
“你——”陈岁安脸涨的通红!唰地推开赵渡坐起来。
仿佛有深仇大恨那般说:“吃!”
就连厨房也铺着厚厚的地毯,步入式冰箱放了好多零食蔬果,最多的则是预制菜……还挺自知之明的。
陈岁安在这儿冷静了会儿,终于将那股燥热压了下去。
手机却不知道在哪里响。
他想拿橙汁,也想拿芋泥奶酪球,还想拿片吐司,手机是最后选择。
是的,土司都比赵渡做的饭好吃。
刚想暗戳戳吐槽两句,赵渡接着电话,另一个拿着响个不停的手机进来。
陈岁安预感有点不好,接过手机看了眼来电显示——荀回。
“现在情况怎么样。”赵渡对着电话那头低低问道,顺手抽走了陈岁安怀里最重的橙汁,朝中岛台走去。
陈岁安跟在后面滑动接听,自己电话那头是荀回着急忙慌的话音:“部长民众□□了”
两人对答几乎一模一样,陈岁安也问情况怎么样。
下一秒爆炸声简直快穿透手机!呼啸而过的枪支弹鸣和嘈杂的脚步几乎盖过了荀回所有回答。
北半球总部。
——咻咻咻咻
无数曳光弹在半空中划出数道抛物线,激光电流枪齐发,朝着执行部大楼一轰就是一个大洞!原本光鲜亮丽的总部大楼现下破损不堪!剥落的玻璃墙面和混泥土簌簌往下掉,扬起的烟尘足足有十几米那么高。
大楼外的管控街道早已被暴怒的民众所占领,人头就像芝麻头,挤挤攘攘,无数横幅和旗帜挥扬其上。
“下地狱!下地狱!”
“滚出来受死,你不配当部长!”
人潮一声高过一声。
这场发酵了整整两天的强行注射让民怨来到临界点。一方面执行部暴.力执.法,一方面裁决团出手阻拦。
两方皆是权力中心,却因立场不同而背道而驰。
执行部和裁决团就像是两队修路施工方,目标明确但路径大相径庭。谁都没有错,但是放在民众眼里就是无比明确的信号,间接给民众理由让他们完全有理由相信ERV就是陈岁安为实现自己一己私欲的工具!
所以他们也加入这场修路,他们横冲直撞,将执行部的陈岁安立为首要攻击目标,陈岁安不在他们就掉头将怒火发泄到执行部身上,所以有了这场暴行。
现场根本不受控制,执行部部员不可能跟武器装备明显不对等的民众对轰,只能单方面避让,一再退让民众就一再疯狂,到此时,执行部已经维持不了
荀回一个麻利滚地躲过数发流弹,广场上厚实的石雕暂时保护了他的安全,他捂住一边耳朵,按住耳麦大声喊,也不知道陈岁安听不听见。
“他们都疯了,他们不愿意注射ERV,或者很多已经注射过的民众意识到身体复原能力,把这场暴行当作宣泄口!”他说的飞快,“部长还有12亿人口还没有注射,现在该怎么办!还要继续注射吗,他们要冲进执行部大楼了!”
“让他们冲,不要用武器对付他们,他们想干什么就干什么,就算把执行部夷为平地也无所谓,你们保护好自身安全就行。”陈岁安淡淡说,“当然要继续注射,其余还有什么事?”
荀回大惊,“部长!要不暂缓注射吧!这样下去对您太不利了,现在所有人都认为您疯了,他们甚至要我们交出您,要把您交给裁决团,他们要您下地狱,部长我说真的您再考虑一下吧,强行注射实在是——”
陈岁安温柔地打断他,“这是命令。”
电话那头的荀回静了两秒,隐隐约约的背景音便清晰传来。
“冲进去杀了陈岁安!”
“杀了他杀了他,让机制判他下地狱!”
咒骂声浪如同潮水,铺天盖地汹涌而来。
陈岁安默默听着,脑子浑浑噩噩。
反抗吧,你们越反抗就越对自己有利,能逃一个是一个,不要当那逆来顺受的囚徒,就像我一样,最终沦为走狗。
眼皮子底下,赵渡将橙汁倒进杯中,缓缓在中岛台面上推了过来。
他瞥了眼赵渡,显然赵渡电话跟自己这边一样吵。
两人在同样的背景音里对望,陈岁安听见电话那头的荀回和面前的赵渡同时说。
“我明白了部长,七天之
内20亿常驻人口一定会全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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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受注射,请您放心也请您注意安全。”
“尽量转移还未注射民众,尽量避免与执行部发生冲突。”
接着两人同步挂掉电话。
陈岁安啜了口橙汁,又撕了一点吐司,细嚼慢咽。
“怎么吃冷的?“赵渡抽走了陈岁安手中吐司,走到面包机放了两块进去,轻飘飘地问,“午饭想吃什么?”
“不是有那么多预制菜么?随便吃一点吧。”陈岁安说。
两通电话好像从未存在,两人也只字不提,鲜明的对立面就这样被几句话消融了。
——叮
两片烤好的面包弹出,赵渡弯腰在柜子里拿出盘子,摆好,顺手往上挤了点沙司酱。
他放在陈岁安面前,又问:“下午想干什么?”
陈岁安也不拒绝,但其实无形的隔阂已经产生,就算不提,也无法再回到几分钟前若即若离的关系,是的,陈岁安又回到了那个酷哥。
“下这么大雪,外面能玩么?”他望着落地窗外的白蒙天地,“你有想做的事么?”
“做什么都可以,只要能跟你在一起。”赵渡撑着中岛,“我热饭菜,吃完要不要午睡?极光晚上看比较合适,也更清楚。”
按部就班的对话很生硬。
陈岁安摇头,“不睡,以后睡觉的时间很多,既然来都来了那就好好玩。”他假装没听到赵渡说的情话,假装很自然,还是打算将某些事说清楚,“吃完饭谈谈吧,最近发生了很多事不是么?”
赵渡不置可否,转身走进步入式冰箱,“宝宝要吃什么菜。”
“……”
就很猝不及防。
陈岁安差点被橙汁呛死,捂着嘴缓了好一会儿。
“随便。”
两人都不是重口腹之欲的人,午饭虽然精致,但是谁都因为电话搞得没胃口,所以都没吃多少。
食不言寝不语两人唯一能做到的就是食不言。
三儿野够了,回来时两人刚好用过午饭,被冻傻了也不闹腾了,大抵也是是知道自己闯了大祸,乖乖窝在壁灯上当尊吉祥物。
陈岁安看到它想起什么似的,放下筷子。
“这儿有没有坚果之类的食物。”
刚刚还是家,现在是这儿。
“有,在楼上储物间。”赵渡不是那么高兴的说,“现在要吃?”
“不,早上三儿把松鼠,不,花栗鼠储存过冬的食材霍霍了大半,冰天雪地它们应该再难找到食物。”陈岁安说起这个就想起几小时前的掉下来的事,有点心虚,“如果不补上的话它们很难捱过这个冬天。”
“你还想去爬树?”赵渡皱起眉头。
啊这倒是个问题。
陈岁安很快问,“你有其他不爬树的办法吗?”
赵渡微不可闻地翘起嘴角,因为陈岁安从没有开口让他帮什么忙,没有依赖就让人没有归属感。
他说,“你连松鼠都在意它们能不能熬过这个冬天,就为什么不能在意一下我呢?”
得,今天是什么日子?
情话张口就来?
陈岁安有点难绷,故意拉下脸。
“那你要我怎么做?不让爬树还得把食物送上去,难不成我能意念控制?”
说完这句他顿了下,没毛病,好像赵渡就是故意引导他说这,连激光枪都能控制的人控制小小坚果有什么难的?
“呵,可显着你了。”他讥讽道。
赵渡眼皮子抬也不抬,只是语气有些强硬。
“我去,你不能去。”
“行,那你把三儿也带去。”陈岁安没有异议,“让它分清楚到底什么是松鼠什么是花栗鼠。”
“什么意思?”
“懒得解释,你自己去看吧。”
陈岁安擦擦嘴到沙发里窝着,面前是暖烘烘的壁炉,身后是赵渡收拾碗筷的动静,他舒服得不想动,闭眼假寐,耳朵聆听世界一切声音。
落地窗外风声,雪落树梢,冰晶凝固,壁炉柴火哔啵,厨房哗哗水流。
时间缓缓流动,安详和静谧肆意生长。
心仿佛都在这刻老去。
这一幕好像多年以后与世无争的退休生活,一年四季一日三餐,有爱人在身边,有朋友家人陪在身边,不用担心睡下去有什么事没做,还有什么任务还没完成,身后永远有人托底。
轰轰烈烈的爱固然重要,但细水长流的生活更难得可贵。
这一刻满足到没有遗憾。
陈岁安昏昏欲睡,恍惚间有温热的吻落在眉心。
“等我回来。”赵渡轻轻说。
陈岁安眼眶一热,将眼睛闭得更紧,低低答:“好。”
几秒后房门关闭,也带走了一室热闹。
在清冷中陈岁安睁开眼睛,盯着那扇平平无奇的房门,然后掏出手机滑动拨号。
“喂,是我,血清确认足够吗?”
“哎您终于有消息了,我还以为您没有看到信息。”徐坛说,“够的够的,那天‘东窗事发’后我一共在萧劲身上提取了两管血清,做成了稀释挥发性药剂,届时您只需要摔碎或者打开,血清会自动挥发扩散覆盖整个宇宙岛,通过呼吸方式清除体内病毒。”
“只是挥发性血清很见效肯定不如推注来得快,我们模拟了大气环境,预测至少需要两日才能全面覆盖,清除体内病毒的时效大约是8小时。”
第一天注射的人续注期为七日,10日之内不续注的话必定死亡,也就是说以第一批注射味基点当所有人注射完之时,留给陈岁安的机会只有三天。
这三天要弄死机制,也要成功将血清挥发出去。
“还有一件事部长,您看我是继续在生物队伍里听从机制指挥还是干脆挑明我是您这方的人?”
“你把东西放到老地方然后找个地方藏起来吧,保护好自己安全。”陈岁安说,“没多少时间了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与你通话,徐工,这么多年辛苦你了。”
徐坛沉默片刻,“部长您还好吗?”
“没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好了,终于也要结束了。”陈岁安由衷微笑起来,“问你个问题徐工。”
“您讲。”
“其实算起来您比我外公还要年长,经历的事情远比我们都多,有些话我无法问外公,身边年长又能信得过的长辈只有您。”陈岁安微微沉吟一下,“我想问您,当年您爱人被机制这么多年以来您是怎么度过的。”
徐坛大约懂了陈岁安真正想问的是什么。
“一开始不想活,也想去死。”他如实道,“觉得这世界已经没有任何意义,做什么都没有新鲜感,可后天某天半夜醒来看着空荡荡的房间,想着如果她还在会是怎样光景,那时我突然明白,她留存于世上所有记忆都被他人抹除,唯一记得她的人只有我。或许活下来的人永远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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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孤独,可不是还能想着她过一辈子吗?要是我也去死。这世界谁还会记得她,谁还会想她。”
是啊,假如世人将你遗忘,那你才是真正消失。
如果有个人带着与你一起的回忆,哪怕是痛苦的活下去,哪怕你的灵魂早已灭亡,你也永远鲜活明亮的活在那人心中。
陈岁安紧了紧手机,艰涩问:“那您有多痛苦。”
徐坛答:“非常,日日夜夜时时刻刻。”
“是,我明白。”陈岁安颤抖着声线,“祝您永远安好。”
“部长,希望能再见。”徐坛真心道。
——嘟嘟
电话挂掉。
陈岁安保持原有姿势,慢慢将头埋进臂弯,无声压抑着,又倏地抬头看赵渡离去的那扇门,他急躁得频繁做出动作。
机制如同悬在头顶的达摩克利斯之剑,它不死宇宙岛永不得安宁,他能拿你威胁我,也能拿我威胁你。
还有我母亲。
这一切不如就让我来终结吧。
我会给你推注假的ERV,等你产生虚假副作用后带你去基地,机制会以为已经掌控了你,会释放我的母亲,倒时候我会把你们都赶出去,我会把自己和机制关在一起。
熠耀的最高层次,是自爆。
无论意识形成的机制还是肉.体形成的机制都能解决。
或许你会看到那封遗书,然后痛苦地活下去。
届时,请原谅我的自私。
窗外大雪愈发下大,糖槭树被压弯了腰,银装素裹的世界纯净无暇。
陈岁安抓起小茶几上的烟盒,用指尖点燃,再次拨通电话。
“你在哪?”不待陈岁安开口,裴瑎主动问,“怎么一直不接电话。”
“在忙,打电话有什么事?”
“没什么。”裴瑎语焉不详,又问了遍,“你在哪。”
陈岁安猛吸了口烟,缓缓躺倒在沙发上,“裴瑎,希望你明白一个道理,你没有资格过问我的权限。”
“是吗?”裴瑎轻笑道,突兀问,“你就那么爱他么?”
“是,所以希望你明白,无论你用什么办法我都不会多看你一眼。”陈岁安说,“给你来电不是叙旧也不是聊天,只是告诉你那一天快到了,请你做好里应外合的准备。”
“这么快?”裴瑎问,“机制的意识形态谁也摸不清楚哪一刻是真哪一刻是假,你用什么办法确定?”
“凭什么告诉你?”
“好吧,等我确认他死了,我会把控制器交给你。”
陈岁安掸落一截黑色烟灰,“随便,挂了。”
“等等!”裴瑎叫出声,意识到不对,“你到底想做什么,你不是一直想要控制器,为什么现在说随便?”
人都死了,要什么控制器。
陈岁安不想跟裴瑎多说一句话,直接挂断了电话。
房间内再次静下来,而人一旦闲起来就会胡思乱想,心乱如麻地乱想,血液加速流动,会急躁,注意力会不集中,干什么都是茫然的,这里弄一点哪里弄一点。
陈岁安把存在手机里的那张单膝跪地的侧影看了又看,心都开始慌起来。
眼睁睁看着自己生命进入倒计时真是可悲啊,可是好想好想,贪婪地活久一点。
他倏地站起来,不行,不能再胡思乱想,至少要找点事情做。
他先是给壁炉加了点柴火,看了会儿,脸颊烤的一片通红,有点发痛,又去厨房喝了一杯橙汁,出了点汗浑身不舒服上楼洗澡,涂好身体乳后在衣橱找了件赵渡给他收拾的米色毛衣,然后站在卧室落地窗前看外面。
什么都看不到,很大的风雪,万物都被雪花覆盖。
随着雪越来越大,天色也愈发暗沉,明明才下午三点多,却暗淡得像暮色。
他打算下楼,无意路过储物间时,从微掩的门缝中看到一屋子的乐器。
陈岁安好奇推门走进去,摁亮了房间灯。
这其实不是储物间,只是倚墙的小柜上放着一些坚果零食茶水,房间整中央放着架崭新的三角钢琴,但墙上挂着的把颇有年代的小提琴。
艺术是必修课,幼时的陈岁安很喜欢,不过长大因为没时间就不怎么碰了。
房间仅有的小提琴和钢琴,不是巧合。
赵渡是怎么知道自己只会小提琴和钢琴的?
他掀开琴盖坐下,下意识想解腕间表带,忘记刚刚洗过澡没有戴。
指尖略显僵硬的落在黑白琴键,弹了几个简单的音符。
很快,熟悉的肌肉记忆让琴音流淌而出,悠悠扬扬地漫开。
楼下,糖槭树林。
“以后不准骗他。”赵渡冷冷撇了眼焉头巴脑的三儿,“在树上吓到他怎么——”
他话音猝止,也停下脚步,在漫天风雪抬头望向二楼。
二楼光线澄明,暖光打在一道模糊的剪影身上,细细琴音穿透一尘不染的落地窗,穿透钢筋水泥浇灌的厚实墙面传到楼下。
三儿眼前一亮。
“他在弹琴!好久都没听到了!”
“住嘴。”
三儿闭嘴……
就这样,一人一鸟在雪白天地中静立,直到一曲结束,赵渡若无其事开门,缓步上楼。
陈岁安穿着米色毛衣,背脊挺直,双手还放在黑白琴键上,他背对着门口,眼睛却望着落地窗外。
好像在出神中等着归人。
赵渡脚步很轻,忽地他从后抱住陈岁安。
“再弹一首。”
温热混杂着凛冽的气息扑面而来,陈岁安背脊一僵,没有回头。
“什么时候回来的。”
“刚刚。”
赵渡继续抱着他,吻他发顶,“喜欢这个地方吗?以后我们可以常常住在这里。”
以后,好沉重的承诺。
陈岁安慢慢挣开,撑着琴沿站起,垂下薄薄的眼皮,兴致不是很高。
“以后再说吧。”
“怎么不高兴谁惹你生气了?”赵渡想要拉他手,也被躲过,真正蹙眉了,“是我回来太晚了吗?”
“你哪里看出我生气了?”陈岁安叹气加摇头,“坚果送到了吗?”
难得见赵渡吃瘪,陈岁安极短地侧头笑了下,然后立刻被抓了个现行!
“你很高兴。”赵渡缓缓靠近,居高临下觑着他,叫,“宝宝。”
“”
陈岁安就不一样了,经常吃瘪,抬起头来一本正经的瞎说,“你知道吗,这房子静得可怕。”
赵渡眼神明显颤动了下,嘴唇也是张着好几秒没说出话来。
“对不起我回来晚了。”
陈岁安故作姿态,眼波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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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斜睨着,在擦身而过中说。
“以后你一个人来感受吧。”
赵渡追上去,揽住陈岁安肩膀强行将人拽了回来,然后压在墙上,脸色不是很好看。
“说什么气话。”
陈岁安也不甘示弱,抬腿要踢人。
“让开。”
两人捱捱擦擦,打闹像调情。
赵渡说不要走。
陈岁安说我下楼!
挣扎里脚踝被赵渡稳稳握住,强行地摁向自己腰间,迫使陈岁安盘着。
“不是说这里是家么,我们的家为什么要我独自来,要来一起来。”赵渡轻轻抵上陈岁安额头,“生气的时候不要说刻薄的话,宝宝。”
这个姿势十分尴尬。
陈岁安咬牙切齿,“你到底放不放开。”
身体某些地方又起了反应,他往后缩,色厉内荏。
“赵渡,你能不能冷静一点,我就是随口一说。”
“随口说也不行,勒威克港属的是你的名字,你才是这里的主人。”
陈岁安有些失语,“你什么时候。”
“你想要什么我都买给你,喜欢什么我会送你,无论做什么我都会为你兜底。”赵渡慢慢贴近,贴上他嘴唇,低沉而含混,“我爱你,你知道吗?”
“从前的我不知道怎么去爱你,所以我问了外公,问了舅舅,问了吴克,问了教导你的所有老师,你身边的所有人。”
“不过他们不知道你喜欢什么,他们也对你都不清楚,所以我只能一遍遍的试探着做,希望能留住你希望能让你高兴,希望你能喜欢这些东西,顺带也能分出一点喜欢给我。”
他抚上陈岁安蹙起的眉宇,轻轻抚平,深深凝睇着陈岁安光洁的额头,慢慢将陈岁安腿也放下来。
“同性不得相恋的法律早就改好了,不是三年,是无罪,是支持。”
忽地,陈岁安感觉自己手指上套了一个什么冰凉的东西。
他抬起手来,是一个素圈的铂金戒指,正闪烁着细碎的亮光。
“跟你在一起后……”赵渡声线在颤抖。
陈岁安震惊不已,”你……”
“宝宝你听我说完。”
赵渡相当局促,反手握住陈岁安带着戒指的左手,两枚戒指磕碰出一声清亮的脆响,他掌心濡湿一片,却把陈岁安握得那么牢,像是脱手陈岁安就会飞走那样紧张。
在这间空荡荡的房间,身后有漫天飞雪作证,屋内有沉默的钢琴和大提琴作证。
他们都是见证人。
陈岁安眼眶酸的不行,想低头,赵渡却托着他下巴,就是要让他看着自己,好好听。
赵渡鬓间有细细密密的汗,他说。
“没见你之前,我认为世间万物没有任何区别,人就是人,事情就是事情,他们按部就班地活,而我对他们的爱恨情仇冷眼旁观,对他们的生死只有审判。”
“如果没有遇见你,一百年换任后我会找个地方独自生活,我厌恶世人被世俗所累,更不理解他们的所作所为。”
“直到遇到了你。”
赵渡停顿片刻,“半年前在关押室,你说一日不见如火烧,你能理解吗?”赵渡双眼有点放空,陷入回忆中,“无数个午夜梦回,每每都是这一幕。”
“我不该在关押室掐你,不该在走廊问禁闭室。”
“我没想到会弄巧成拙,我只想确认你想要合作目的是什么。”
原来半年前的乌龙是这样……
“我开始对你产生好奇,我知道你在骗我,于是我更加好奇你为什么要骗我,后来我听见你拉着我衣服在昏睡的八个小时里叫了小斐的名字,那八个小时里,我没有看进去一页书。”
“当时我只有一个念头,为什么你在昏迷中叫别人名字?为什么不是我的?“
陈岁安:“……”
“自那以后,我想见你,所以把你留在临时世界一个月,暗中观察你”
“等等,那一个月里你不是从来没有来过吗?怎么观察的我?”
“我的临时世界,存在我的意识当中。”
“”
“我每天都想见到你,让彭钰童留意你的行踪,提前去壁影街区等你,跟你一起去超级大厦,也正是因为掌握你的行踪,幸好那晚救了你,我也开始感到后怕,更加想要把你留在身边,所以把你带回家。”
“那晚我第一次修改了法律。”
“但小斐始终是我心中一根刺,可我找遍了宇宙岛,找遍了所有卷宗都没有发现这个人的存在。”
陈岁安心说你当然发现不了,她从出生就被藏了起来。
“她是我妹妹,亲妹妹,一母同胞。”他冷冷解释。
赵渡有些愣,陈岁安昂起下巴,“你继续。”
“说到哪儿了?”
“修改法律”
“对,那晚我修改了法律,想要找合适的机会告诉你,后来发生了很多事。”赵渡握住陈岁安手,犹嫌不够又将陈岁安抱在怀里,“这枚戒指本来是想在极光下再戴在你手上,午饭时你说谈谈,我很慌只想逃避,送坚果的路上我越想越害怕,我怕回来后已经走了,我怕等不到极光,急急忙忙赶回来看到你我再也忍不了一秒,我想现在就把它戴在你手上,宝宝,你不用说愿意,我爱你。”
这是陈岁安第一次见到赵渡语无伦次,他甚至惊慌不已。
“是你先说喜欢我的,所以你不能走,永远都要跟我在一起,情让我干涉你的人生。”赵渡说,“我太想和你在一起了,众叛亲离也想,在一起后分开也想,后悔也想。”
陈岁安任由赵渡抱着,软了背脊将下巴搁在他肩膀上,轻轻说,“已经戴上了。”
赵渡笑了下,用力将陈岁安搂紧,也如同低语。
“共度余生是认识你之后我发现一个比我爱你更具有深意的词,你不用说愿意,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我会用尽所有来爱你,哪怕你不爱我,只求你留在我身边,不要伤害自己。”
“所以露出点破绽吧,宝宝,让我知道你其实对我并不是”赵渡不敢再说下去,深深吸了口气,“没事,不说也没关系,就维持在现在这样就好。”
陈岁安内心一片滚烫,心酸得闭起眼睛。
“现在我做好了准备,只要你不离开,谈什么我什么都能接受,你要宇宙岛所有人注射是不是?都可以,我现在就可以打电话通知他们,还是说你一天都不想跟我在一起”
“不不不,你做的很对,宁阿姨也做得很对。”陈岁安赶紧拒绝,“裁决团和执行部各司其职是最好选择。”他故意忽略赵渡所问的后半句,隐隐约约说,“这里很美,我没有不喜欢。”
“那你想谈什么?”赵渡望着他眼睛,绝望地说,“不要离开。”
谈什么?
想试探假如我死后你会有多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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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想问临时世界除了大梦一场还有什么作用,更想埋下伏笔让你答应无条件相信陈邈,好让他在我死后抹去你脑海中有关于我的所有记忆。
这还怎么讲得出口?
陈岁安酸涩道:“没什么,我只是想谈谈家里只有一张床,今晚你睡哪里。”
两秒静默。
“我睡沙发。”赵渡微微一愣,随后哑声道,“你睡床。”
作者有话说:
点一首好想好想和你在一起,一起数天上的星星
102 ? 火山地狱
◎及时行乐◎
勒威克港下午四点多天色暗得像夜晚, 肉眼可见天气十分恶劣,只能期待晚上是否能够转晴极光之旅才能顺利进行。
屋内灯火通明,温暖如春。
经过楼上的深情告白后两人都有些不自然, 各自在沙发上坐着。
“你”
“我”
“你先说。”
“你先说。”
“”
陈岁安无语凝噎, “还是你先说吧。”
“吃过晚饭我们去看极光,可以吗?”赵渡问。
“可以。”
干瘪瘪的对话实在有点恼火,两人就像回到了毛头小子的年纪,明明满腔爱意却都拿对方手足无措,空有一副皮囊不知道怎么勾引人的错觉。
半晌, 赵渡说:“要不要喝酒?”
“?”
“可以。”陈岁安揉了下眼睛,生怕自己听错了,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不是应该揉耳朵吗?
反正赵渡在厨房进进出出,不一会儿就将小茶几摆个满。
两瓶十分烈度的威士忌,还有几份陈岁安爱吃的零食。
“喝一点让身体暖和再出去,你不要喝太多。”赵渡给陈岁安倒了个杯底, 又在他身旁坐下,提前预警, “入口柔但度数很高。”
壁炉火光微微映在两人脸庞,陈岁安盘腿坐着, 双肘搭在小茶几上,状态很放松。
棱角杯中盛着琥珀色液体, 一股清香直窜鼻腔, 他轻嗅了下。
“这酒原材料是什么, 闻起来像是某种植物。”
“糖槭树。”赵渡微微一笑,不经意的目光落在陈岁安手指上, 落在他淡粉的指甲盖上, “只有勒威克有。”
陈岁安恍然不觉, 浅啜了口。
酒精和芬芳顿时溢满口腔,喉结微微滑动,一路烧到胃内。
“还不错。”他由衷道。
赵渡隔着几厘米,看着陈岁安眼中的水光,润泽的唇色。
“呛么?”
“怎么会?”陈岁安是真心觉得不错,昂起头将杯底喝了个干净,咂摸了嘴举起杯子,“再来点。”
赵渡又给他倒了个浅浅一层。
自己也一饮而尽。
两人默默品着酒,一时无言。
陈岁安穿着米色圆领毛衣,齐腕袖口挽至手指,一截光滑白皙的小臂与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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