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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30-40(第2页/共2页)

着腿,昂起下巴,神情冷漠带着丝丝微不可察的审视。

    “现在可以告诉我,那晚,你是怎么知道他是裁决官的?”他语气深幽,像是从深渊中探出的眼睛。接着在岿然不动掌控全局的姿态中继续问,“我明明介绍的是——他是我的普通朋友。”

    话音刚落,王志瞳孔骤然缩紧,疾声解释道。

    “是萧劲告诉我的,他拿枪指着我的时候问我您和裁决官为什么到这里来”

    “请您相信我!我没有骗您”

    “没事,不要紧张。”陈岁安漫不经心,“我就是随口问问,不是骗。”

    他纠正道:“是不要对我有所保留。”

    王志头如捣蒜:“是是是。”

    “行了,差不多到时间了。”陈岁安将椅子归位,举止娴雅地替王志理了理衣衫,“带你去个地方。”

    “部长我们去哪里?”

    僵直的萧劲走到门前,替陈岁安恭恭敬敬地打开房门,随从般侯在原地。

    陈岁安很满意,头颅轻扬,转头瞥向窗外天空。

    那条暗红细长血痂贯穿整个冷白脸颊,他优雅又病娇发出邀请。

    “带你看场兆亿级别的烟花。”-

    黄石公园位于西半球落基山脉,从北半球执行部总部出发驾驶昆机需要3小时。

    草坪上停着架崭新昆机,深蓝天空中近轨卫星闪烁着红点,从他们三人出来那一刻便牢牢锁定。

    实时画面在刹那间便传送至某个监控中心。

    某个不为人知地方,白色制服们如临大敌,劈里啪啦敲击着键盘,另外有人疾步起身前去汇报。

    接着一道道闸门起落,一男一女神情凝重,步履如飞地登上圆形舱。

    ——砰——砰——砰。

    接二连三的灯光乍亮,冷白光线斥满整个空间,一切无处遁形。

    这或许是另一个星球。

    上不见尽头下不达实地的空洞混凝土墙壁两侧布满无数金属升降台,一台台机械手臂伸出钛钢触手,正有条不紊运输无数冷链箱,袅袅平冷气氤氲,以至于坚硬无比的升降器粘了薄薄一层寒霜。

    而在这升降台之下,环形停放着层层一眼望不到尽头白色圆形舱,而在不易察觉的附近甬道,无数白色制服倾巢而出,腰间装配的激光枪在整齐划一的跑动登舱过程中哐哐作响。

    ——轰隆。

    数百辆舱门同时关闭,底部激出阵阵水蒸气。

    起飞—滑行—消失。

    某个圆形舱内。

    “裴纠察,5000人已全部起飞。”下属噔噔跑来,严肃汇报道,“上升高度5000千米/小时,距离黄石公园35万千米,预计在70分钟后抵达。”

    站在舱舷前沉思的男人缓缓转身,整张脸暴露在灯光中。

    年轻男人眼底闪烁着温和的光,面带微笑说了句幸苦,接着转回身,照旧看着舷窗外浓郁黑色。

    他衣冠楚楚,文质彬彬,举止优雅。

    从头到脚的西装没有一丝褶皱,笔挺且垂直,冷玉质地的肌肤与黑发相得益彰,特别是当他笑起来,那股藏在骨子里的温柔便丝丝沁出。

    这样的微笑让下属春风和煦,呆了呆才转身离开。

    随着内部舱门打开,下属看着面前人恭恭敬敬欠了欠身。

    “路纠察,晚上好。”

    这就是那名女性纠察官,路哀。

    她身着黑色作战服,姣好身材一览无遗,长腿、窄腰、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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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臀。

    齐耳短发一丝不苟贴在冷白脸颊两鬓,淡漠地轻轻一瞥下属,微颌首算是回应。

    “怎么这时候过来了?”裴瑎没有表露丁点被人打扰到的不耐,反而是淡淡问道,说完嘴角才微微有所浮动。

    下属避嫌离开。

    路哀看了眼刚紧闭的内部舱门,上前两步冷冷道:“萧劲这步棋毁了,不中用的东西。”

    “我们不是还有另一颗?必要时可以达到意想不到的效果。”裴瑎打开隐藏在舱壁内侧小冰箱,云淡风轻倒了杯冰水递给路哀,宽慰道:“意识摧毁手术一旦成功,就意味着这个人再不会有任何个人思想,萧劲跟着陈岁安意义不大,顶多当个肉盾而已,再说我当年救下他就知道他成不了大事。”

    “嗯?那你还让机制改造他?”

    “路纠察,了解排名布阵吗?”裴瑎眼底熠熠生辉。

    路哀点头:“知道一些。”

    “目前有的监狱星球上科技并不发达,尚且处于冷兵器时代,各国纷争摩擦不断,为扩张领土爆发战火,骑兵是他们的主力军,将领在战前会安排骑兵冲散敌人阵营。”裴瑎端着温水缓缓道来,“一旦开战,敌我双方这批骑兵最先受到攻击或遭到灾难,称之为首当其冲。”

    “在我眼里,萧劲就是名骑兵,他清醒还是消亡都不重要,毕竟他早已发挥他的作用,不是么?”

    “下一名骑兵是谁?我们?”路哀沉思片刻,继而说道,“陈岁安太难杀了,现在又加了个阵营不明的赵渡。”

    “不急,慢慢来。”

    “只是我不明白,萧劲已经做了意识摧毁手术为什么还是暴露了黄石公园?”路哀紧缩眉头。

    “陈岁安这个人,一直都是实力大于名气,可世人只记住他16岁那张模糊好看的侧脸,却忽略他是凭什么坐稳执行部部长位置的。”裴瑎无奈苦笑,“他的回溯和熠耀能力,是陈家有史以来最强不然几年前他也不能全身而退”

    与此同时,两人耳麦里传来下属急切的汇报:“报告路、裴纠察,陈部长带着萧劲和王志降落在黄石公园落基山脉南侧。”

    路哀和裴瑎对视一眼,同声道。

    “调取实时画面。”-

    ——高度正在下降,距离地面200米。

    显示仪以昆机为中心,激光呈扇形扫描。

    检测完毕:热感应20公里以内无人形生物,发现预计能构成危险的动物:大型黑熊三只,三队灰狼群,共计一百一十只。

    陈岁安舒展了圈脖子,迈着轻快的步伐打开舱门,回头。

    “走啊,愣着干什么?”

    王志如梦初醒般摘掉安全带,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

    “这把激光枪你拿着防身,如果有野生动物袭击,不用考虑是否为保护动物,危急时刻可以击毙。”陈岁安从腰间抽出把小巧激光枪,漫不经心抛给王志。

    “好的好的,谢谢陈部长。”

    ——嗷呜

    天幕乌云浓郁沉重,点点星子若隐若现,月光悬挂东侧红衫林树尖,狼嚎从四面八方携风传开,腐烂的枯枝树叶厚厚地铺在地面,远处地热能喷涌如注,硫磺和热气滚滚袭来。

    密林高耸,云雾萦绕。

    “小心脚下,岩壁有些地方风化严重。”陈岁安走在山脉裸露的岩石上,回头看了眼手脚并用的王志,和行动矫健的萧劲,不由得失笑。

    “诶,我说你好歹也是198肌肉男工程师,怎么这就爬上了啊?”

    落基山脉高达4396米,因为昆机无法降落在悬崖峭壁,所以现在三人正处于4000米左右的位置徒步前行。

    后头的王志整个人匍匐在山岩之上,颤颤巍巍地手臂擦落些许碎石,那石块眨眼便没入深不见底的山底,叮叮咚咚的碰撞声在黑夜里传出去老远。

    “陈部长,能不能等等我啊。”他胆战心惊地收回视线,朝前面逐渐换做给小点的朦胧背影喊道。

    “慢慢来吧,还有半个小时。”

    半小时,什么半小时?

    王志管不了那么多了,心一狠手脚并用,爬得更快了

    海拔一旦高达3000米以上,大多普通人就会产生高原反应,然而陈岁安没有,这种高度和陡峭程度对于他来说如履平地。

    当然,萧劲亦然,一直稳稳跟在他身后,成功化身贴身保护的木头保镖。

    山顶的风呼啸擦过红衫,带起阵阵涛声。!

    “卧槽!”陈岁安定睛一看,差点没被吓个半死。

    只见赵渡站在山顶唯一平地中央,身后是密林成群,正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

    昨晚浅浅聊过后,再无任何交集,满打满算,两人已经有二十多个小时没见了。

    赵渡眉眼微动朝他走来,在垂直九十度的崖面伸出干净手掌:“别说脏话。”

    “”

    “呼昆机上的生物监测仪怎么对你没用?”陈岁安呼出口气,有些热,微微拉开了点黑衬衣领口。

    赵渡默默移开眼望向别处,清清冷冷地说:“震慑入侵生物检测仪也不是不可能。”

    “哦,忘了你还有这技能。”陈岁安大大咧咧反手握住赵渡手腕,跨过凹凸不平石壁,借力登上山顶,“我的。”

    赵渡自然了解这些时尚icon网络语言,反问:“谁是你的?”

    “”

    “人生不要计较那么多,还有13分钟放烟花。”陈岁安伸手指指平展空地上唯一一块凸起的石头,“你别站着,咱俩坐坐?你每次说话我都得仰慕你,啊呸,仰望你。”

    “那你希望怎样。”两人在坚硬石块上坐下,肩膀和裤腿的衣料互相摩擦着彼此。

    赵渡带着不易察觉的柔和,“我仰慕你?”

    熟悉的墨香在两人之间萦绕,清冽、干净的味道。

    陈岁安嘻嘻一笑:“也不是不可能。”

    乌云沉郁,卷滚着从天际线而来。

    风声将两人对话裹挟着尘埃吹响广袤苍穹,萧劲直愣愣站在不远处空地当呆子。

    “听说帕斯塔峡谷昨晚去了一位贵客。”赵渡声线浅淡,不带情绪地问:“买走了六千万枚响尾蛇导弹。”

    陈岁安肃然侧目,眼底深处闪烁着难以磨灭的微光,倏尔笑开,那笑容比遥远的恒星还要耀眼夺目,他盯着赵渡看了会儿,败下阵来。

    “本来打算给你一个惊喜,你这人怎么自己先说了啊。”

    “”赵渡沉默了,须臾后轻轻道:“那你假装没听到。”

    “说过的话和爱过的人一样不可收回,不要自欺欺人。”陈岁安笑得更大声了,“怎么什么都瞒不住你啊!”

    他双臂撑在身后压在细密厚实草地,全身放松地半仰着。

    “我让吴克去的,那地方实在太干燥,我每次去都要流鼻血,照理说我的身体素质不应该,哈哈,可能跟那地方反冲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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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哦?”赵渡挑眉,故意问,“我以为你老情人在哪里,怎么说也要亲自交易。”

    “老情人?哈哈哈哈哈”陈岁安捂住眼睛,肩膀笑得一颤一颤的,“老仇人还差不多。”

    “很多年前某天,那天我心情很差,一个人坐在湖边发呆,看着清澈见底的湖面就想游个野泳。”

    “霍伊尔也在湖里游野泳?”

    “不不不。”陈岁安终于止住笑意,继续说,“我当时直接走了进去。”

    赵渡蹙眉。

    他对上赵渡微亮的眼眸,点头:“是的,哎呀我没脱衣服没脱鞋直接走进去的走到了几十米深的湖底,浮在底部,看头顶日光如柔软的刀片在湖水里荡来荡去,很喜欢那种得来不易的安静。”

    接着他沉吟片刻。

    “我不知道霍伊尔也在湖附近,他应该是看完了我进湖全过程,以为我想自溺害,我当时还没在湖底躺过久,突然感受到水波荡漾,睁眼一看还以为遇见了水鬼,霍伊尔二话不说抓着我肩膀就把我往岸上拖。”

    “我当时心情很不好,吓到我的同时也觉得这人有病吧?所以直接在水下对他进行了360度拳头打击。”

    说到这儿,陈岁安扑哧一声又忍不住了。

    “后来呢?”

    “后来?后来我把他拖上岸,他昏迷了我也不想救。”陈岁安着重强调把他拖上岸这几个字眼,“可惜我从小接受的教育就是不能见死不救,何况这人还是来救我的,所以我定定看了霍伊尔会,一脚踏他胸膛上,阴差阳错救了他。”

    “当然,他睁眼的时候正恰巧看见我踏他第二脚。”

    “你知道的,凭我三寸不烂之舌死的我也给他说活,我说我双臂都断了,心肺复苏只有用脚。”

    陈岁安回忆这段往事实在是太

    开心,以至于忘了赵渡凝视他的眼神。

    “哈哈哈,我也不管他信不信,直接跑了。后来他一路追到木屋,问我为什么在水下打他,我说我有应激障碍见不得陌生人哈哈哈哈”

    “所以,当时为什么心情很差?”赵渡轻声开口,嗓音转瞬消失在夜色里。

    陈岁安怔忪片刻,揉揉眼睛,明明听到了装没听见。

    “什么?”

    “当时手臂是真的断了吧?去水下止疼?”赵渡仿佛拥有洞悉一切的能力,仿佛他才是“察”基因的拥有者。

    陈岁安慢慢收敛笑容,放在身侧的手指无意识蜷了蜷。

    “为什么在水下打霍伊尔是真的有应激障碍吧?只要有陌生人靠近你身边,你不顾一切地把他当作敌人,殊死搏斗。”赵渡不遗余力,在半猜半蒙中说出残忍的真相,“你发现他不是敌人所以停手带他上岸,踩他胸膛,应该是真的在救他吧。”

    陈岁安如漆点墨的眼珠颤抖了下。

    “那时你多少岁?心情很差这句话你说了两遍。”赵渡敏锐地捕捉到那些灰暗情绪,问:“那天发生了什么?”

    风突然变小了,温温柔柔地拂过陈岁安脸颊。

    他垂眸不语,心脏跃动地快要跳出喉咙。

    那些被刻意隐藏在欢声笑语后的悲伤被人层层解开,不是难堪,不是不安。

    而是一种不分青红皂白站在你阵营的偏袒,好似单纯关心。

    这种感觉就好像每个人心里都有一团火,路过的人只看到烟,但总有个人,总有那么一个人能看到这团火,然后走过来,陪着一起。带着他自身没有的热情、关心,纾解那些狂暴,以及毫无理由的相信。在某个地方早早地等着你,低沉温和地对你说:当时为什么难过,为什么会心情不好,发生了什么。

    从为什么难过开始。

    后来,有了一切。

    陈岁安别开脸,努力扯起嘴角,故作轻松。

    “没什么啊,人人都有心情不好的时候。”

    “陈岁安!”

    “okokok。”他举起双手投降,表情夸张,倏尔又觉得没什么意思,垮塌下肩线低着头颅,脖颈在夜色中划出一道漂亮修长的线条。

    他带着微不可闻的嗓音,尽量回答的轻描淡写,可惜在第一个音溢出喉咙之时便以无法抑制。

    “那年我12岁,那天是4月1日。”

    “我母亲死在了那天。”

    此时地平线陡然升起数以万道粗壮的炽亮白色光柱,清光霎时乍现于天地间,如同白昼。

    美极了!

    接着爆发出阵阵轰鸣——bomm!

    响彻寰宇的爆炸声不绝于耳,整个深蓝色天布被明黄夹杂着暖红的朵朵“烟花”所点亮。

    王志在登顶最后几米停下,呆呆地愣在原地,仰望着头顶。

    所有宇宙岛人在3月30日晚9:00整被这一幕所震撼。

    万家灯火超级大厦,拖儿带母地丢下手中事物,从楼里跑出来。繁华热闹的商业步行街,熙熙攘攘的情侣们驻足在原地仰望。

    上至飞翔在万米高空的昆机纷纷悬停,驾驶者不顾稀薄的氧气,毅然打开舷窗已最近的距离正面感受。

    下至深海中航行的公用、私用潜艇,他们纷纷停止下潜,人挤人地透过仅有的潜望镜观摩。

    正在进行中的电视、广播、新闻、比赛宣布暂停,无差别地实时转播这一幕。

    今晚全世界的目光聚焦于此。

    受到惊吓的鲸从大气层慢慢游出,划动这巨大的鳍浮在半空之中。

    ——啾——呜。

    空灵鲸叫霎时穿透静谧的宇宙岛,啸过万家灯火汇集成虚浮的光带。

    这一幕,让陈岁安也在这天地璀璨夺目之时失神。

    “这种生活在大气层第四层的鲸,很罕见,传说它们代表幸运,我第一次见到是跟你在关押室,第二次现在。””他喃喃道,“你说我们是不是很幸运”

    这一刻,本该用绝对清醒的理智来压抑不该有的情绪。

    可,人非圣贤。

    他下意识脱口而出:“昨天其实我想告诉你,或许等我从地球回来,如果没了合作约定,以后我们能当朋友吗?”

    所以,陈岁安眼底盛着漫天笑意,缓缓侧脸看向赵渡。

    “没有羁绊,没有利益,普通的单纯朋友,在水下不会对你拳打脚踢,好不好——”

    砰砰两声枪响

    枪声其实很小,至少在震天动地的近轨卫星爆炸声中很小。

    可是现在,整个世界仿佛都静止,耳鸣声在脑海中无限放大,绚烂多彩的“烟花”镌刻在放大的瞳孔深处,视野也变得遥远模糊起来。

    陈岁安缓慢地眨了下眼皮,接着慢慢低头,溯风穿过血流如注的胸口好像有些痒,有些冷,又有些疼。

    他又艰难地抬起头,难以置信地看着眼前近在咫尺的黑黢黢枪口,一缕带着灼热的硝烟正从赵渡手中的激光枪中慢慢逸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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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陈岁安张了张口,翁张着苍白的嘴唇,在急速失血中,不可控的颤抖中问:“为什么?你要杀我?”

    在他视野里,赵渡恍若未闻,只扭头紧紧盯着身后匍匐在山脉土壤上密密掩盖的红衫林。

    他听到自己微弱话音时才转头,看过来。

    “不!”赵渡眼底骤然一缩。

    映在瞳孔最后画面是赵渡惊愕的眼睛,还有扔枪拥来的双手。

    接着陈岁安眼前一滞静静阖上眼皮,彻底被拖入黑暗深渊。

    34  ? 铜柱地狱

    ◎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

    黑夜在眼底渐渐消散, 山顶幻化成铜柱地狱。

    世界在三人面前缓缓合拢,陈岁安僵硬地一寸寸,缓缓回过头:“你杀了我?”

    赵渡脸色异常难看, 透着不属于正常人的苍白, 也在此缓缓收回视线,轻而有力地回答:“没有,我没有杀你,我开枪杀的是王志。”

    “在场没有其他人,那是谁对我开的枪。”

    “你又为什么杀王志。”

    陈岁安上一秒还沉浸在自己那颗悸跳的心动中。

    下一秒, 心没了。

    家人们,谁懂啊?

    “陈邈你过来!”他话锋倏尔一转,扭头看向默默想要逃跑的白鹤。

    “就你特么是我弟弟啊?”

    “”

    “如果不是我认出你,你打算什么时候才说?!”陈岁安扯着白鹤薄嫩脸皮,拍得啪啪作响,另一只手恨铁不成钢地箍住他脖颈, “什么叫做找了个这么丑的??”

    “放开放开陈岁安!我要发火了!”白鹤小小人儿,力气那是丁点没有, 愣生生被陈岁安按着动弹不得。

    “说,到底怎么回事”

    半晌陈岁安突然松开, 白鹤一个趔趄,硬是抓着赵渡手臂才稳稳站好。

    他躲在赵渡身后, 探出个乱毛脑袋:“哥, 你是咋认出我来的??”

    “我是死了, 但不代表大脑不工作了”陈岁安觉得自己被戏耍了,恼怒不已, “前几层地狱还纳闷, 为什么判官对你言听计从, 赵渡对你也是和颜悦色,怪不得,合着你俩是来看我的笑话是吧?”

    被抹去记忆本来就难受,以为自己孤零零存于世上。

    万万没想到,亲人“爱人”竟在我身边

    小丑又戏剧。

    “咳咳咳。”赵渡轻咳两声,不是那么有担当的移开身型,“你先让他打两分钟,消消气。”

    白鹤:wtf????

    ——啊啊啊啊啊啊!

    五分钟后,陈岁安冷静下来,处理完小的,接着来解决大的。

    “落基山脉放烟花那晚,是谁杀了我?”

    “路哀裴瑎,他们藏在我们背后红衫林里。”

    他们——彼时的我们。

    “他们还活着?”

    “是。”赵渡长腿一迈,上前两步,那动作似乎是竭力想证明什么,但无功而返,接着退了回去,“那晚并没有抓住他们,没有证据只有不了了之,调查清楚是裴瑎开的枪已经是很久之后,那时的你即将服刑,所以他们还好好活在宇宙岛。”

    陈岁安抬头看着赵渡,那个传闻冷漠无情高高在上的赵渡。

    有那么一瞬,他无数话想问,却悉数咽回口中。

    “走吧,下一层,尽快回去。”

    他默默往前走,像个提线木偶那样孤冷,“很多仇人还在等我。”

    “陈邈过来!”

    “哥我来了”白鹤抽抽噎噎,捂着满脑壳的大包,“能不能不要打我了。”

    “察和熠耀我应该怎么用。”

    “照常理用不了你现在是灵魂状态”

    两人渐行渐远,一高一矮的背影消失在茫茫的白蒸汽中。

    那道修长挺拔的背影被抛掷脑后,陈岁安不动声色地,视线微微往后瞥:“便宜弟弟,你先去前面探探路,我有几句话问赵渡。”

    他旋即放慢脚步-

    漫无边际的地狱里,需要穿过一条不长不短的甬道。

    ——啪嗒、啪嗒。

    赵渡转过转角,在下一秒看到本该早已走远的陈岁安,他倚在甬道墙上,似笑非笑,手中一下一下的抛着卷成筒状的空白判决书。

    少焉,他失了手。

    判决书应声落地。

    接着,他脚尖微勾,微垂眼眸,用鞋底慢慢地、轻轻地来回碾滚那份判决书。

    “白鹤在不好问你。”陈岁安在昏暗中抬头,轻轻晃动着,耐人寻味地说:“裁决官,你刚刚怎么不敢看我?”

    赵渡视线落在脚底那道雪白的判决下,它如何滚动的,他的无机质透明玻璃瞳孔也就如何来回滚动。

    片刻后,他薄唇轻启,嗓音暗哑。

    “因为在想,你当时想说什么。”

    “什么时候?”

    “24年前3月30日那晚,近轨卫星惊动了天上的鲸,”赵渡没什么表情,只是喉头滑了滑,吞咽了下继续说:“在你中枪前夕,你想说我们朋友……什么类型的朋友?”

    “太长了啊,你都说24年前了,我早就忘了。”陈岁安这才停止了碾动,无声笑了下:“就算以前真的想说什么,现在也不想说了。”他顿了顿,眼底浮上丝丝遗憾,在转瞬即逝中又说,“你也不会想听了吧。”

    “你说,我就在这儿。”

    “不。”陈岁安摇摇头,开口又提出另一个敏感问题:“裁决官,你说我们的合作是早已达成还是仍在继续。”

    这个问题对于赵渡来说宛如世纪难题。

    他站在昏暗的光线中脸色晦涩不清。

    陈岁安无所谓他回不回答,自顾自地说:“不过,至少那晚我没吃那瓶抑制情绪的药。”

    赵渡倏地抬眼望来-

    “房卒再次拉开卷宗:“曙光12年,你在宇宙岛与黑市勾结。攻损坏五千六百三十九万颗近轨卫星。打入蒸笼地狱,投入蒸笼里蒸。服刑20万年后重塑人身,重新坠入拔舌地狱。”

    “你可认罪?”

    “陈白鹤童子!”陈岁安拖着长长的尾调,吊儿郎当地喊道:“过来一下,给房卒判官解释一下怎么回事。”

    白鹤眼巴巴地上前,仰头一张稚嫩小脸,气势十足。

    “勾结,是指暗中结合,多指不正当的活动,谓使事物勾连或衔接起来。”他叭叭叭睁眼说瞎话,“房卒判官是在污蔑陈家吗?作为执行部部长与黑市勾结?在我看来,五千六百三十九万颗近轨卫星爆炸跟陈部长没有任何关系。他只是说看烟花,并没有让近轨卫星爆炸,是吧?”

    房卒:“”

    “再者说,刺杀执行部部长论罪格杀勿论,灵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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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押送轮回出湮灭,是谁要杀他!”

    “这件事不在我蒸笼地狱管辖范围内。”房卒脸都青了,“我并不清楚事实真相。”

    白鹤得意地笑:“确实,事实没调查清楚,疑罪从无,陈岁安就没有嫌疑。”

    嚯,张口说瞎话、颠倒黑白、混肴事实。

    陈岁安暗戳戳竖起大拇指:“漂亮。”

    同时朝后对着赵渡眨眨眼睛,仿佛刚刚两人秘密谈话不存在似的,他又变回那副懒散模样,无声用口型。

    ——“又逃过一劫。”

    身后的赵渡轻轻摇头,别开脸,哑然失笑-

    十八层地狱第六层——铜柱地狱。

    孽镜地狱是指故意纵火或为毁灭罪证,报复,放火害命者,死后打入铜柱地狱。游魄们扒光你的衣服,让你裸体抱住一根直径一米,高两米的铜柱筒。在筒内燃烧炭火,并不停扇扇鼓风,很快铜柱筒通红。

    白鹤应该是被打怕了,被来自亲哥的血脉压制地狠狠的。

    不须多说,他主动地走到草乌卑次面前要求开启回溯。

    时空再次被撕裂。

    回到了24年前3月30日当晚。

    2000米外红衫林里。

    裴瑎动作迅速,不到一分钟,整只□□重狙就被拆分装进手提箱,按照计划,他现在应当同路哀原路返回。

    就在两人转身离开之际。

    2000米外里落基山脉主峰山顶,一道冷酷嗜血的寒意如利箭般射来。

    霎那间,他们两人寸步难移。

    云雾环绕的山间里,所有活物悉数被迫暂停,振翅的鸟儿定在夜色中,树尖挂落的水珠迟迟没有砸在地面。

    路哀和裴瑎两人艰难地互相转头,企图察看对方是否还活着。

    “别急他很快取消震慑。”

    果然,没过几秒后,那股从天掼下的臣服被撤下,意识骤然回笼。

    接着,在两人急速撤离的步伐中,裴瑎回望一眼,对路哀意味深长地说。

    “就算赵渡再强大,他也无法在使用震慑的同时开启临时世界。”

    “怎么不直接爆.头?”路哀不动声色,说:“就算赵渡开了临时世界陈岁安一丝活下去的希望都不会存在。”

    “他和赵渡靠得太近了,误伤到他会遭到赵家疯狂反扑,毕竟机制并未下达击杀他的命令,更何况他母亲宁婕可不像陈正愿意把亲儿子拱手送出。”裴瑎穿过密林,登上圆形舱淡淡道,“今晚风速不稳定,视野和可见度太差了,我也不能保证一击必中。”

    话毕,路哀抬起冰冷狭长的眼眸,凝视裴瑎良久。

    “你曾在没有光线的环境里连续命中六十多只飞蛾。”

    裴瑎抬眼:“你在怀疑我?”

    “没有,只是可惜而已。”路哀轻描淡写的说:“便宜陈岁安了。”

    “不,陈岁安,这个人,出身就比别人得到的多,也注定比别人失去更多。”裴瑎若无其事地回答,“他这个人,原本就是镜花水月。”

    “赵渡很快会明白究竟是怎么回事,倒时候他要是替陈岁安报仇怎么办?”路哀则是瞟了眼渺远山顶上半躺着已经死亡的王志,和仍然呆呆傻傻站在一侧的萧劲,“他的能力,只会比陈岁安更强强,会更棘手,萧劲也还在他手里,陈岁安目前在他身上没查出来的东西,不代表赵渡不会查,不代表他查不出。”

    裴瑎笑的温文尔雅:“你就认定他真心喜欢陈岁安?”

    路哀很快反应过来,接道。

    “那也是,大家不过都是逢场作戏罢了。”-

    今晚算得上是彭钰童和吴克等人任职以来,最混乱的一夜!

    早在两天前,吴克倒是被陈岁安明令禁止今晚发生任何情况都不用露面,彭钰童可就不一样了,他时时刻刻监管着洛基山脉主峰上的一切情况。

    就在刚刚近轨卫星刚刚爆炸之时,他检测到两道来自侧峰的人形红外感知。

    耳麦刚刚呼出:“报告裁决官,您侧峰发现两名未知人形,你身后5点钟方向,他们有/-/&&%”

    “他们有枪重复一遍!”彭钰童反反复复地呼着耳麦:“裁决官不好,霍伊尔公布了条全球视频,上面说裁决官与他”

    “&%¥/+-¥#!@”

    嘈杂的电流声瞬间消失——嗡,一道直击耳膜的嗡鸣声取代了所有话音。

    近轨卫星爆炸扰乱了宇宙岛整个磁场,在那瞬间甚至消弱了微许引力。

    滋啦电流声不绝于耳,赵渡一手扶住耳廓问:“与他什么。”

    余光中,临顶最后一步的王志举起枪,正对陈岁安后心

    同时,陈岁安眼底盛着漫天璀璨缓缓回头:“在水下不用拳打脚踢的朋友——”

    砰砰

    激光枪和远在两千米外的狙击枪同时响起时。

    赵渡猛地回头,紧紧盯着身后那片匍匐在静夜里的连山红衫林。

    “为什么”

    明黄和赤红还在天幕上持续不断爆响,弥漫的硝烟混合着金属慢慢笼罩整个穹顶,而在某个地方的深处,所以实时画面全部消失,变成黑白雪花点。

    一位垂袍不谙面容的蹒跚老人,接过诚惶诚恐的下属递来的一杯猩红液体后,发出嘶哑的怒吼。

    “给我杀了他!”

    画面再次转回落基山脉。

    赵渡死死抱住陈岁安,震慑仅使用了两秒便顷刻取消,接着透明的、坚固的临时世界严丝合缝地完全包裹住陈岁安。

    那颗早已破碎的心脏,那血流不止的筋骨。

    微弱的脉搏和呼吸还在,但他的脸白如纸,身体冷地像是被逐渐失温的水。

    两分钟后,当彭钰童带着医生赶到之时看到的就是这如此恐怖的一幕。

    只见不着寸缕的空地上,赵渡紧紧将陈岁安抱在怀里,身旁一侧站者双眼呆滞的萧劲。而两人外轮廓之处,淡蓝色莹光包裹着。那是压缩到极致的临时世界,也正是靠这个,赵渡维持住了陈岁安最后的生命体征。

    “裁决官,您”

    “让开!”

    彭钰童从未见过如此暴戾的赵渡,他被吓得缩回了手。

    “2000米,狙击枪,红衫林。”他抱着陈岁安急速登上昆机,所到之处蓝色莹光跟着流转浮动,眼底聚集着比浪高万丈深海还要浓郁的风暴。

    一字一句,森冷寒酷:“这个距离,不留活口。”

    “是。”

    医生最先反应过来,大步追了进去-

    裁决官名下医院,手术室里。

    医护人员手忙脚乱准备各项器皿和药物,早已隐居的院长还未从漫天烟花的震惊中脱离,又被一通来自裁决团秘书室的电话紧急带往医院。

    “伤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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