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沈凭瞬间朝他看去,眼中震惊之余也起了些愠怒。
这个疯子,为了消息要他出去卖?
他生怕待会儿又忍不住对赵或动手,这不是纯纯讨打吗?
虞娘收敛了笑容,看起来像是认真要商谈这件事情,“我虞娘手里的新人,都不是天生会伺候人的,但是好生调/教一番后,那都是这百花街上炙手可热的头牌。”
赵或认真想了下,说:“大公子落水后变得体弱多病,你摸着良心开个价吧。”
虞娘失声一笑,手里做了个比划道:“那就这个......”
“够了!”沈凭恼羞打断两人的交谈,随后见他无视幸灾乐祸的赵或,上前一步,冷着一张脸站在虞娘面前,“秦至坠楼一案,如今连大理寺都断了消息,但却能在区区青楼有线索传出,今夜我招摇过市已被众多双眼睛盯着,若我现在说出你手握秦至的线索不报,便是被人视作同谋,不出今夜,别说八仙楼,恐怕整条百花街都得因为你全部关着。”
虞娘闻言时嘴角渐渐趋平,神色也不像片刻前那般算计着,反倒因沈凭说出这番话时,比起害怕,她的眼底却像多了些慌乱。
她朝站在沈凭身后的人看去,只见赵或扶着剑,抬手摸了摸鼻尖装瞎,顿时明白自己被人摆了一道,但也无法和对方计较什么。
虞娘避开沈凭冷厉的目光,后退一步,抬起团扇摇了两下,无意再去揣测沈凭的性情如何,而是盘算起应付的对策。
沈凭将她的变化收入眼中,抬眼巡视了一圈花楼,最后目光落在一处空包厢。
“进房间说。”说罢,他抬脚自顾自朝包厢走去。
虞娘无可奈何,只能被人牵着鼻子走,转身前还狠狠瞪了眼满脸无辜的赵或。
众人进了包厢后,李冠关上门,在原地转身守着。
沈凭气得烦躁,一进屋就找椅子坐下给自己倒茶,疯狂喝下两杯冷茶下肚,总算平复了些心情。
赵或漫不经心坐在他身边,见他喝茶时,用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示意他给自己倒茶。
不料对方根本不搭理自己,甚至还转头怒视了自己一眼。
赵或瞧着这双美眸生怒,竟没有计较,反而多了心虚。
他心知刚才的行为将人激怒,便也不好再敲桌指挥,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乖巧拿起茶杯倒水。
李冠很自觉地当作没看见。
沈凭喝完茶后,抬眼看向面前站着的虞娘,开门见山问:“秦至在死之前见过何人?”
虞娘先看他的身边,发现赵或只顾着闷头喝茶,还事不关己开始拭剑。
她憋着一口闷气,选择回答了沈凭的话。
“秦至死前没有到过百花街,但我的姑娘们,倒见着曾和他形影不离的人出现。”她说道。
赵或擦剑的动手停顿了下,这次是连余光都不敢朝沈凭看去,现在包厢里的气压,低得可怕。
沈凭问:“谁?”
只见虞娘朝自己指来,笑道:“你。”
赵或:“......”
面对调侃沈凭懒得计较,他现在想趁早离开这里,又问:“自我落水之后,秦至可曾和其他人常来?”
虞娘举着团扇,思忖少顷后说:“自然是有的。”
话落,赵或又抬头。
虞娘摇着团扇来回踱步说:“这人想必在座各位比虞娘还熟悉才是,此人是陈启欢陈少爷。”
世家派陈家,太府寺主事之子陈启欢。
沈凭还没组织好后续的话术,虞娘很识趣把消息全部说出来。
“但是陈启欢在秦至坠楼当夜,并未出现在百花街,不过有一事,倒是不妨告知各位,坠楼当日,陈启欢在我的花楼里订了包厢,只是迟迟不见人出现。”虞娘说。
屋内顷刻间陷入沉默之中,沈凭看着杯中的冷茶出神,脑海里不断整理着线索。
等他再朝虞娘看去时,正要开口继续询问之际,只见对方很坦然地摇头,表示没有可说的其他事情了。
赵或捕捉到两人的对视,随后朝虞娘说:“有劳了,饰品在马车里放着了。”
这是他和虞娘交易的方式,不用多说也都心照不宣。
虞娘虽然瞪着他,但嘴角还是勾起了笑,自觉行礼离开了包厢。
沈凭见她离开后准备起身,却被赵或喊住了动作。
“等等,陈启欢的事情还没完。”赵或拿起冷茶抿了口,“李冠去了国子监调查,得知在陛下考学当日,陈启欢曾和世家子弟们路过国子监。”
沈凭用余光看去道:“国子监以外并非重地,即便是路过,也只是行踪可疑,我们没有确凿的证据,证明他和秦至之死有直接的关系,倘若他觉得是我污蔑了他,最后反咬一口的话,届时的沈家相当引火烧身。所以,这种废话劳烦以后少说。”
“你!”赵或被他一番言辞气得语塞。
李冠一个箭步上前说:“殿下息怒,或许途径是个巧合,但有一事也许大公子不记得了。陈家乃是第一个反对科举制之人。”
闻言,沈凭脸色一沉,疑惑问道:“他既是世家派的人,反对科举的立场又如此坚定,为何在这数月内和清流派秦至走得近?”
赵或冷哼道:“不得多亏你们沈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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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冠立刻闭上嘴,后退站回门边。
沈凭终于舍得正视他,强调说:“我失忆了。”
赵或道:“你落水前为这两人牵线相识,之后在画仙楼大肆举办宴席,结果你惹是生非,转头就被他人一脚踹水里了。”
提起满是男娼的画仙楼,沈凭想起自己落水的前因后果,不想最后会和这桩命案有牵连。
所以沈家果真是名副其实的墙头草,真不怪被朝堂两派相互排挤,却又让人束手无策。
墙头草的作用能游走两派拉拢,说不定到了最后还能自成一派,自古以来,不少皇帝对这一类人相对都放纵得很。
沈凭意外于沈家的这些骚操作,妥妥是仗着祖辈的恩荫两边倒,这样反而让皇帝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他在心里暗自叹了口气,大致也将事情梳理好,明白眼下的突破口在陈家。
随后转移话题说:“既然是和陈家有关,那你打算怎么查?”
赵或听见他尊称都省略掉,不满地提醒道:“沈凭,你别忘了自己现在是什么身份。”
沈凭见他又有发疯的预兆,作势选择扭头走人,懒得和他继续废话下去。
但赵或倏地上前,握着剑伸手拦住他的去路,“本王还没说完话。”
“是吗?你不说我还真不知道呢。”沈凭虽带着笑回答他的话,但那笑却不达眼底,反而他们两人每每四目相望,便又是针锋相对。
门边的李冠都踌躇着要不要解围,时时刻刻预备避免血案的发生。
赵或道:“没有本王的命令,你就必须跟在身后。”
沈凭道:“你是我的谁?”
赵或:“是......”
李冠用力抿唇防止发出笑声。
沈凭道:“真费劲。”
他不如回去坐牢,起码比现在清静点。
赵或气急败坏说:“闭嘴,本王恨不得你赶紧消失。”
“是吗?”沈凭一笑。
“是。”赵或回答得十分利落。
沈凭二话不说朝着门口走去,干脆利落的动作让人一愣。
只听见他对堵在门口的李冠说:“让开,你家主子放人了。”
李冠不知所措地看向赵或。
赵或没想到这人说走就走,心里急了下。但无论如何都不给李冠下令放人。
而对于这一点,李冠也是心知肚明。
包厢内的气氛变得十分诡异。
沈凭被花楼的胭脂水粉熏得难受,心里又惦记着案子的事情,见状李冠不肯让路,索性抬手,用力将人一把撞开,随后伸手去拉包厢门。
不料赵或见他要逃,迅速上前将他的肩膀扯住。
沈凭肩头一重,被赵或伸来的手捏着生痛,也让他的脾气被瞬间点燃。
只见赵或把他掰回来的一刹那,他忍不住回头扯住赵或的长臂,借着他那具高大的身躯作为支撑力,随后抬脚盲目往前一踢,猝不及防间,踹中对方小腿前侧的腿骨。
毫无防备的赵或被踢中痛处,吃痛后松手,疼得呲牙咧嘴,英俊的五官紧皱,勾着腿不由朝后踉跄了下,朝着沈凭的背影怒吼。
“沈幸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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