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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70(第2页/共2页)

sp;调换好信件,他重新启程回南陵皇宫。

    裴璟心思缜密,洞若观火,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把人带走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还有,他欺负了自己的妹妹,怎么能不付出一点代价。

    “大人,大人。”门外有人在叫他:“太子殿下有请。”

    秦平归包扎好伤口,冷冷道:“知道了,马上去。”

    换了身黑色的衣服,又拿了件大氅披在身上,确认看不出身上的伤后,他拿起短刀往外走。

    “太子殿下,贵人是怒急攻心,不过好在前些时日身体调理得当,等人醒过来后就再服下安神的汤剂即可。”

    太医余光瞄了眼太子殿下泛红的半张脸,心有戚戚,想谏言他上药,又不敢指出来。一时间惶惶瑟瑟跪在旁边,嘴闭得紧紧的,心里却暗道这位贵人好大的胆子,连太子的耳光都敢扇。

    “为何她会心绞痛?”

    裴璟眉头紧皱,神色骇戾。

    他明明看见她捂住心窝很痛苦的样子,她没有先天心疾,怎会如此?

    太医见状立刻答:“贵人身体自打娘胎就比常人弱,心脏承受能力或许也不如寻常人,所以……”

    太医支支吾吾,不过眼神已经传达到位。

    切忌大喜大悲。

    裴璟无力地长舒了口气,眸色寒凉。

    若不是这把火,傅归荑永远不会知道这个秘密。

    “太子殿下,秦大人到了,在书房等您。”

    裴璟吩咐太医寸步不离地守好,有任何动静立刻通知他。

    他刚进书房,坐在椅子上喝茶的秦平归立刻起来行礼。

    裴璟不耐烦地挥挥手,阴沉着脸道:“给我查,究竟是谁敢在东宫放火,怕是嫌命太长了。”

    他实在是想不出,谁敢在皇宫放肆,更不要说在东宫,他的地盘。

    秦平归点头称是。

    “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裴璟疑惑地望向秦平归。

    他指了指自己右脸颊,漫不经心道:“你确定不擦点药?”

    裴璟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手摸上脸颊,轻嘶了声,自嘲道:“你别说,傅归荑平日里提把剑都费劲,打起巴掌来力道可不小?”

    秦平归故作疑惑:“你又怎么惹到她,这次还动手了?”

    裴璟无奈笑了笑,告诉他前因后果。

    末了,他坐在椅子上往后仰,眼神罕见地露出迷茫之色:“你说,我现在要是告诉她王沐然不是傅归宜,再帮她找到真正的哥哥,之前的事能一笔勾销吗?”

    秦平归饮茶的动作顿了顿,嗤笑道:“现在后悔有什么用,不如将这件事死死瞒住。她好不容易接受傅归宜的死亡 ,你现在给她希望,到时候又没办法兑现怎么办?”

    裴璟叹了口气,“你说的对,既然做了,不如一条路走到头。”

    秦平归低下头,嘴角勾起一丝冷笑。

    “我帮你上药。”他站起身走到裴璟身边,掏出药瓶。

    裴璟倒吸一口凉气,“你轻点,这是什么药?”

    他的脸原本只是疼,现在不仅疼,还热得发痒,他忍不住伸手去挠。

    秦平归拦住他,“别碰,你一个大男人怎么连这点都忍不了?这药虽然痛苦,但好的快,你不想明天顶着这几道红痕去上朝罢,到时候御史又要上奏。”

    裴璟疼得龇牙咧嘴,这哪里是一点疼,简直是像在往伤口抹上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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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秦平归表情冷漠,不像是在给他上药,倒像是上刑似的。

    “你受伤了?”裴璟的鼻尖闻到一股若有似无的血腥味。

    “没有。”秦平归面如常色,甚至还讽刺他:“看来你是被打得头晕眼花,连嗅觉都开始不灵敏了。”

    好在裴璟早就习惯他的大逆不道,对他的讥讽只是揉了揉头痛的额角。

    “行了,你快去查,有结果立刻告诉我。”

    裴璟把人赶走。

    秦平归出了房门,轻笑了声。

    忍着吧,这点痛又算什么。

    若不是不想给傅归荑惹麻烦,他都想直接让那个巴掌印永远留在裴璟脸上,叫他这辈子都记住自己做的混账事。

    临走前秦平归往傅归荑的方向看了眼,眼里满是担心,但他很快移开目光。

    不能看,不能问。

    否则裴璟顺着蛛丝马迹查到他身上,自己的一切计划都将前功尽弃。

    傅归荑醒来后第一时间去摸自己的心口。

    “贵人哪里不舒服?”守在旁边的太医比傅归荑还紧张,见她睁眼后立即为她诊脉。

    傅归荑极力控制住自己惊讶的表情,淡淡问:“请问太医,我是什么病。”

    太医如实到来。

    傅归荑:“这么说,我的心绞痛还没查明具体原因?”

    太医惭愧点头。

    傅归荑藏在被子里的另一只手悄然攥紧身上的被褥,心砰砰跳个不停。

    不是她的错觉,是哥哥真的没死!

    但是,如果哥哥没死,那死的王沐然到底是谁?

    “我想休息了。”傅归荑闭上眼,头转到另一边。

    太医会意,躬身告退,出去的时候将情况告知素霖。

    傅归荑等人都退出去后才敢表露真实的情绪,她身体蜷缩成一球,微微颤抖着。

    哥哥没有死!

    这个消息让她难以置信,又喜悦至极。

    激动、震惊和狂喜在她五脏六腑里交织,傅归荑甚至觉得自己在做梦。

    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她狠狠掐了自己的大腿一下,痛得她眼泪沾湿长睫。

    “哥哥没死,哥哥还活着。”

    笑着笑着,她哭了出来。

    裴璟进来的时候,看见床上的人把自己藏在被子里,抽搐得厉害。

    他的心霎时难受起来,走过去连被子带人抱在怀里,低声哄道:“偷偷换骨灰这件事是我不对,我给你道歉。”

    被子里的人僵直身体,一动不动,对他的歉意置若罔闻。

    裴璟随口到来编好的瞎话:“南陵有个风俗,人死后要入土为安,来世才能投个好胎,我想你一定希望他下一世平安顺遂。我替他选了个风水宝地,赶明儿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傅归荑闻言,心里迅速分析裴璟的话。

    他知不知道王沐然是假傅归宜?

    若是知道,那这一切全都是他自导自演。

    若是不知道,那他会不会派人再去找哥哥,方便更好拿捏她。

    傅归荑按捺住质问裴璟的心,假装认同他的话。

    这一次她一定要保护好哥哥。

    在没有确定裴璟对傅归宜的真实态度前,傅归荑不敢冒一丁点险。

    哪怕,哪怕他们永远不能相见。

    被衾被掀开,傅归荑闻到了久违的新鲜空气。

    裴璟躺在她身边,凑过去见她眼角微红,长睫上挂满细密的水珠,心里怜惜又愧疚。

    “别生气了,小心气坏身体。”

    傅归荑顿了顿,终是忍不住问他:“你还有别的事情瞒着我吗?”

    她补充道:“关于我哥哥的。”

    傅归荑清透澄亮的眸子直直望过来时,裴璟有那么一瞬间想和盘托出,但一想到秦平归的话,又止住话头,最终他摇摇头。

    “没有。”

    傅归荑眉头微皱,难道他真不知道王沐然是假的?

    裴璟见她一脸严肃,把脸伸过去逗她,“你好大的胆子,今日敢当众打我,瞧瞧打成这样,明天我怎么见人?”

    他故意板着脸,语气却一点也不吓人。

    傅归荑目光下敛,注视他红肿的脸,冷淡道:“太子殿下是要治我的罪?”

    “我哪敢治你的罪?”他揶揄道:“傅世子别在心里治我的罪就行。”

    傅归荑冷笑了声。

    “你若还是生气,要不另一边也给你打来出气?”裴璟挑眉道。

    傅归荑抬眸望过去,“你认真的?”

    裴璟料定她不敢动手,无畏地点头。

    当夜外面守夜的宫女太监们都听见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击掌声,众人面面相觑,眼神在空气中无声的碰撞,最后默契地装作什么也没听见。

    两位神仙打架,他们这些池鱼可不敢掺和。

    裴璟捂住另一边脸,咬住牙恶狠狠道:“你还真打?”

    傅归荑不说话,拉过被子,翻身朝里背对他。

    裴璟也气得背过身去。

    没过一会儿,又自己翻回来,强硬地把这个胆大妄为,犯上忤逆的女人抱在怀里,双腿还本能地往下去寻她的脚,替她暖着。

    心想这次她打得没有第一次重,气应该消了不少。

    翌日一大早,他对着镜子看向自己的右脸,果然痕迹全无。又转到左脸颊,发现还有淡淡红痕,立刻让秦平归送药过来。

    “你昨天,不是右边吗?”秦平归一脸震惊地看向他的左脸。

    裴璟阴沉地看过来,冷冷抛出一句话:“你看错了。”

    夺过他手里的药,自己抹上去,盐水洗伤口的痛他在十二个时辰内体验了两次。

    幸好现在朝会改为下午,否则让人知道是傅归荑打的他,估计弹劾她的折子会立刻堆满案几。

    他是不怕,但不想让她沾上一身麻烦。

    “调查结果怎么样?”裴璟皱眉问他。

    秦平归从容道:“查出来了,是风吹倒屋里的烛台,大概是没关好窗。”

    裴璟听了眉头更深,意外么?

    “怎么会没关好窗户?”

    “我怎么知道,这你要去问傅归荑本人。”

    裴璟心里虽有疑惑,但出于对秦平归的信任,他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若真是有人故意放火,他的神色不可能这样轻描淡写。

    说不准真是傅归荑忘了。

    西厢房没有她的命令无人敢进去,这算是裴璟给予她的自由。

    人不能逼得太紧。

    反正西厢房里有什么东西他了如指掌,外人进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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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一个人在里面也做不了什么。

    烛火?

    傅归荑听见裴璟将秦平归的调查结果告诉她时,她第一反应是怎么可能。

    竹子易燃,她每次离开时定会熄灭所有蜡烛,检查好门窗是否关闭。

    哥哥的骨灰放在里面,她怎么敢粗心大意。

    “怎么,难道不是?”裴璟半眯着眼看她,傅归荑的表情似乎有点不可思议。

    其实刚开始听的时候,他也觉得很奇怪,以她的性子,真的会犯如此显而易见的错吗?

    “或许吧。”傅归荑假装头痛的样子闭上眼,“我记不清了。”

    裴璟的注意力立马被转移,“没关系,不过是一间屋子,再重建便是,费不了多少功夫。”

    傅归荑沉默没有接话。

    她在想,为什么秦平归要撒谎。

    窗户,风,烛台。

    电光火石间,她好像明白他想传递的信息。

    傅归荑谨慎开口:“我想明天去看看,可以吗?”

    “去哪里?”裴璟明白她的意思后不赞同道:“西厢都烧毁了,万一坍塌伤到你怎么办?”

    “不给算了。”

    傅归荑捂住头,心里却在想秦平归为什么要让自己去西厢房一趟。

    风呀风,轻轻吹。

    吹过烛台把窗照。

    天黑回家不敢慢。

    小心阿蛮抓着跑。

    这是傅归荑小时候的儿歌,大意是天黑不要在外面逗留,赶紧回家,否则就会被坏人抓走。

    里面的阿蛮指的就是当年十恶不赦,凶残嗜杀的北蛮人。

    “你想去就去。”

    裴璟不想在这种小事上惹她不敢,大不了明天他提前叫人去看看有没有危险。

    正好秦平归没事。

    作者有话说:

    裴璟:你们满意了?他们兄妹两个联合起来搞我!

    手串剧情指路39章,之前也有零星的提示,考验各位小可爱的记忆了。

    女儿生病的时候毒蛇重伤,剧情指路15章。

    本文还有最后一个伏笔,看看有没有小可爱能猜得出来。

    儿歌随手编的,大家将就看。

    第63章 验证 晋江文学城独家发布

    翌日, 裴璟本想陪傅归荑一同去西厢房察看,谁曾想在用早膳时赵清匆匆跑过来告诉他睿王死了。

    裴璟眉头微皱,他怎么会在这个节骨眼上死。

    眼看着新年将至, 真是晦气。

    不过他也没往心里去,原本他的计划是过年后让睿王病逝, 现在不过提前了。

    “你有事忙你的。”傅归荑见裴璟左右为难, 替他决定。

    裴璟道:“不如你等我回来再去。睿王到底是皇亲, 面子上我还是要走一趟的。”

    傅归荑有点不耐烦:“我只是去逛一圈,你有必要这么大惊小怪么, 那里是东宫的地盘,难道你害怕有人掳了我去?”

    裴璟还是没有直接答应。

    傅归荑扔了筷子,冷笑道:“怎么, 难道你是怕我自己跑?”

    裴璟诧异望着她:“你今天气性这么大?”

    傅归荑抿唇不语。

    她原就想独自过去,无奈没有正当理由甩开裴璟, 谁知道早上发生这件事, 简直是瞌睡来了送枕头。

    机不可失,她这才着急了些。

    旁边素霖见两人气氛变得紧张, 连忙打上圆场。

    “想是贵人小日子快到了, 难免有些烦躁。”

    他们这些做奴才的最怕主子们有龃龉。贵人还好, 顶多是不爱说话,冷漠地拒人千里之外。但若是太子殿下心情不好,谁敢犯错免不了一顿皮肉之苦。

    尤其近日两人关系相处越来越融洽,太子殿下相较于以往变得格外宽容, 他们也不必像往常那样战战兢兢过日子。

    有时候宫人们偶尔犯了个不大不小的的错误,只要在贵人面前, 太子殿下总是高高举起, 轻轻放下。若是能得她一句求情的话, 免了罪也不是件难事。

    可想而知,东宫阖宫上下都把傅归荑当活菩萨供着,对她自然事事尽心,没有一个人希望她与太子殿下起冲突。

    裴璟果真没再往下问,注意力被转移到她的身体上,嘱咐众人要好好照顾她,若有闪失严惩不贷。

    “好了,你想自己去便自己去罢,但不能呆太久,给你一炷香的时间。”

    裴璟使了个眼色给赵清,示意他再去仔细检查几遍。

    傅归荑收了冷脸,淡淡点头。

    裴璟拿起她扔的筷子,轻轻放在她手里,劝她:“再吃点,你每日吃得比麻雀还少。”

    傅归荑垂眸,主动夹起一个拇指大小的包子放到裴璟碗里。

    裴璟轻笑了声,得寸进尺道:“你怎么不直接放进我嘴里。”

    傅归荑自己夹了个正准备吃下去,闻言停在嘴边,冷嗤了句:“爱吃不吃。”

    说罢,张口咬下外酥里嫩,肉多汁鲜的拇指生煎。

    裴璟瞧她的耳根子染上一层薄红,知道她是害羞,便不再逗她,省得又把人惹生气,最后遭罪的还是自己。

    扬起嘴角,吃下她为自己夹的包子。

    心里暗喜,这还是她第一次替自己布菜,转念一想又感叹,这一路走来实在是不容易。

    傅归荑从害怕他,抗拒他,忍耐他到如今愿意主动靠近他,裴璟实在是耗费太多心力,他甚至觉得攻打北蛮也不过如此。

    傅归荑的心防堪比最顽固的岩山,起初他想用火炮一股脑将她炸开,后来发现她内部中空,强行破入会导致她从内部坍塌,整个人崩溃。

    她所有的坚强韧性都用来伪装她那颗自责脆弱的心。

    好在他及时发现问题,亡羊补牢,才能换来今天傅归荑朝他迈出的小小一步。

    裴璟此刻的欣喜如同打了场大胜仗。

    “太子殿下,”赵清实在忍不住出言提醒:“等会咱们要去睿王府吊唁。”

    裴璟闻言,掩面假咳一声,上扬的嘴角改为抿紧,强行收敛脸上的笑意。

    可双眸中的喜悦怎么也压不住,好在同来吊唁的大臣们不敢直视裴璟,否则十有八九都以为是他弄死的。

    裴璟忽然问:“对了,发生这么大的事秦平归也没来,他去哪里了?”

    赵清躬身答:“秦大人已去调查睿王的真正死因。”

    另一厢,傅归荑走到被烧毁的西厢房里。

    素霖想跟进去,被她阻止。

    她独自一人走进满目疮痍,四处焦黑的房间,第一时间看向存放骨灰,不,是石灰的架子,那里空空如也,瓷罐砸落在地,里面的东西早已被烧成黑乎乎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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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傅归荑蹲下,用手捻了一撮放在眼下。

    用石灰代替骨灰,亏裴璟想得出。

    她早知道裴璟是个不敬鬼神的,却没想到他连骨灰也敢替换。

    心里生气又无奈,然而转念一想他出发点也是好意,自己打了他两巴掌也算出了气。

    他被打后居然能当做无事发生,甚至笑脸相迎,傅归荑心里不是没有触动的。

    换做是她,恐怕也很难忍下有人在大庭广众之下落自己的面子,更何况裴璟是天潢贵胄,是万人之上的储君。

    傅归荑拍拍手起身,环视四周开始找东西。

    秦平归到底为什么引自己来这里,而且还用那样隐晦的提示,仿佛是故意瞒着裴璟似的。

    傅归荑额头轻蹙,这屋里早就被裴璟里里外外检查过无数遍,若真有异常定然瞒不过他的眼睛。

    他到底想给自己看什么?

    她心里一头雾水,秦平归不是裴璟的心腹么,而且他怎么知道这首童谣的?

    傅归荑心口一窒,有个不切实际的妄想。

    秦平归知道傅归宜在哪里!

    他不告诉裴璟反而告诉她,说明他也不想让裴璟知道傅归宜究竟是谁?

    一想到有这种可能,她睁大眼睛寸寸逡巡房里的每一个角落。

    “贵人,一炷香的时间要到了,太子殿下马上回宫。”

    素霖在外面提示她。

    傅归荑闭上眼,逼自己冷静下来,一定有哪里被她忽略了。

    “风吹倒屋里的烛台,大概是没关好窗。”

    窗!

    傅归荑目光迅速转向屋内的窗户,发现果然是开着的。

    在屋子被烧前,她确定自己关好窗才离开,这个窗户只有可能是其他人打开的。

    她迅速走到窗边,没有发现异常,忽然有风刮过,她定睛一看,发现在窗框上有根透明的鱼线。

    傅归荑顺着线往上提,线的末尾吊了个重物。

    当她看清是什么东西时,瞳孔微震。

    这东西怎么会在这里,她明明放在镇南王府的房间里。

    “见过太子殿下。”

    傅归荑听见外面的唱喏声,手忙脚乱地重新扔下去。

    东西不能留在身上,裴璟一定会发现。

    呼吸之间,裴璟踏入屋里时,傅归荑正好关上窗。

    “看完了么?”裴璟负手而立,眼神凌厉扫视着屋子里的每件东西。

    “看完了。”傅归荑目光如常地直视裴璟的脸,心里紧张得不行,手学着他背在身后,五指微蜷。

    “那走罢。”裴璟走过来拉傅归荑的手,恰好抓的是她握拳的那只。

    她顺从地张开,然而还是不可抑制地微微颤抖。

    裴璟脚步一顿,侧目而视,冷冽的目光刺在她的侧脸上,傅归荑呼吸停滞,心差点从嗓子眼里蹦出来。

    “都跟你说了没什么好看的,瞧你的手都在抖,也不多穿件衣服。”他右手一挥,身上的大氅落在傅归荑的肩膀上,将人拢在怀里。

    大氅带起一阵风,吹乱傅归荑额前的碎发,她却不觉得冷,裴璟炙热的体温笼罩她全身。随手撩至耳后,仰头往上看,刚好对上裴璟亮如星子的眼。

    “我们走。”裴璟一手揽住她的肩头与自己贴近,一手握住她冰冷的五指替她暖着。

    傅归荑垂眸轻嗯一声。

    入夜,秦平归偷偷潜入东宫,费了点功夫才顺利靠近西厢房。

    怪他当初排布巡防时考虑得太周全,自己要悄无声息闯进来也是困难重重。

    他收回手串,又看了眼关上的窗,低头抿唇一笑。

    她来过了,不但发现自己放的东西,还非常聪明地没有拿走。

    裴璟心细如发,对待傅归荑更是慎之又慎。他表面上看似放宽了对她的限制,实际上连她每日读了几页书,射了几支箭都了若指掌。

    秦平归与裴璟相依为伴十年之久,对他的洞察秋毫,精明机敏有着深刻的认识,北蛮在三年之内被他覆灭就是最好的证明。

    只要给裴璟抓住一点线索,他必能顺藤摸瓜窥探全貌。

    他想要平安带走傅归荑,光靠他一个人很难办到,幸好他妹妹冰雪聪明。

    “你从前在北蛮皇宫,是什么样的?”

    傅归荑趴在裴璟胸膛上平复呼吸,嗓音软中带哑,清冷的声线染上闷腔,听得身下人一阵酥麻,忍不住再与她共赴极乐。

    然而裴璟知道若自己太放肆,第二日少不得又要被她冷脸相待,一连几日都不得她的好脸,更不要说做别的什么事。

    他按捺住自己燥热的心,抬手替她拢了拢倾泄在后背的青丝,随意回她:“就一天天熬。”

    裴璟不是个喜欢把苦难说出来的人,他不回避自己经历的痛苦,却也不会将它变成炫耀的勋章。

    对他来说,朝前看比任何事情都重要。

    过去始终是过去,当下和未来才是他能把握的。

    从前他无权无势,任人欺凌,如今他大权在握,他不仅掌握了自己的命运,还手握千千万万人的命运。

    裴璟屈指顺着瘦弱的脊骨往下滑,引得怀中人难耐地颤了颤身子,连同他的心也颤抖起来,呼吸渐渐粗重。

    心一横,双臂抱住她顺势翻了个身,额头相抵,他忍不住对准蠕动的红唇再度吻了下去。

    裴璟在心里算了笔账,她小日子马上到了,届时自己又要过只能看得见却吃不到的日子,不如将后面的份额提前支取。

    事毕,傅归荑已然累极,但她强撑着清醒问他方才的问题。

    裴璟抬手抚上她潮红滚烫的面颊,喑哑道:“怎么忽然对我以前的事情这么感兴趣?”

    傅归荑抬起双臂勾住他的脖子,脸颊贴在他颈窝蹭了蹭,闭上眸有气无力道:“我想了解你的过去,你不想说,当我没问。”

    裴璟半眯的眼眸倏地张大,傅归荑清浅的鼻息打在他的皮肤上,顺着血液暖着他的心。

    这一瞬间,裴璟为傅归荑突如其来的关心而感动。

    是一种比身体上的欢愉更让他心动不止的情愫。

    他的手移到她的发顶,抚了抚满头细密柔顺的发,低下头轻啄她的额角,低声柔缓地细细道来。

    裴璟平铺直叙地诉说着让他永生铭记的十年。

    声线低沉,没有喜怒,像在说一个很长很长的,别人的故事。

    裴璟说着说着,感觉到颈窝有微热的水滴落在自己的锁骨上,他情不自禁抖了下,反应过来是什么后赶忙去安慰傅归荑。

    “我不说了,你别哭。都是过去的事情,现在北蛮已成历史,我好好在你旁边。”

    他想挖开傅归荑的脸,然而她的手死死缚住自己的脖颈,身体抽搐着,差点勒死他。

    裴璟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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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奈地随她去,手放在她后背上轻拍,替她顺气。

    等怀里人终于平静下来,他听见傅归荑用哭腔嘶哑道:“你背上的伤,是在北蛮皇宫里……”

    裴璟无声一笑,岔开话题:“也不全是,战场刀剑无眼,也要受伤的。”

    傅归荑沉默片刻,问他:“你说自己被关在殿里,还被火烧的事,是几岁的事情。”

    裴璟想了想,道:“大概是十五岁,当时秦平归才九岁。若不是他忽然醒来替我打开门,恐怕我早就埋骨他乡。他为了救我,被一根柱子砸中,烧毁了容貌,后背也全是伤。”

    傅归荑身体一僵,九岁。

    九岁那年她忽然发热三天三夜,夜里身体像被架在火上炙烤,她差点以为自己熬不过去。

    原来真的是他。

    她拿到手串的瞬间就猜到秦平归很有可能就是……就是她哥哥。

    但她想不明白,为什么他不直接与自己相认,反倒用如此迂回的方式告诉自己。

    以裴璟对他的倚重,必然不会对他做什么事。

    他为什么不想让裴璟认出他是傅归宜。

    难道其中还有什么隐情?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么做,但傅归荑下意识顺着他的想法遮掩自己的震惊和喜悦。

    傅归荑放开搂住裴璟的手,转身抹掉自己的眼泪。

    原来她的哥哥不是没有来找她,是失去了记忆。

    傅归荑回想起遇见秦平归的点点滴滴,泪流得更加汹涌。

    两人明明离得那么近,她却没能认出他来。

    哥哥会不会怪她。

    裴璟怀里一空,心也跟着空了起来。

    “你听完就翻脸不认人了?”他嘴里不满道,把人强硬翻过来,但见傅归荑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裴璟神色瞬间变成怜惜心疼,低哄她道:“别哭别哭,其实我没有外面传的那样苦,在第三年我就开始……”

    裴璟急急告诉她自己是如何联合秦平归离间北蛮皇子,让他们互相残杀,又是如何挑拨大臣之间的内斗,使得北蛮陷入内乱。

    傅归荑已然累极,但仍然听得津津有味,仿佛在裴璟的描述中好像参与他们两个人不足为外人道的十年。

    “一切都过去了。”裴璟满目柔情凝视着傅归荑,温声道:“重要的是现在,我们的现在。”

    傅归荑浅笑地主动抱住裴璟,心里默默对他说谢谢。

    谢谢他,如果不是他救下哥哥,或许今日他们兄妹再无相见之日。

    仅从他的只言片语中便能窥见当年的情况有多凶险,若不是裴璟一次次护着哥哥,毫无自保之力的傅归宜怎么可能活着走出北蛮皇宫。

    他才七岁,人还失忆,哥哥该有多无助。

    念及此,她的眼泪又不争气地流下来。

    傅归荑主动投怀送抱令裴璟惊讶,她的感情向来淡薄无声,这样浓烈像一团炙火的情绪极其罕见。

    虽然她在哭,裴璟心疼有之,然而欣喜更甚之。

    次日裴璟醒来的时候,傅归荑还在睡。

    他低头落下一吻,小心下榻,眼眸带笑往外走,任谁都能看出他今日的好心情。

    “什么事这么高兴?”秦平归下巴微扬,睫毛轻垂。

    这是一个很不高兴,甚至有些鄙夷的表情,但此刻的裴璟完全沉浸在愉悦中,忽略了秦平归的不同寻常。

    “没事。”裴璟克制住笑,他没有把床笫之间的事情拿出来当谈资的兴趣。

    秦平归眸中闪过一丝冷意,内心冷哼除了他妹妹,还会有谁能轻易牵动裴璟的心绪。

    从前他觉得傅归荑看不上裴璟有几分有眼不识珠,如今只觉得眼前这混账玩意怎么都配不上她。

    “睿王的死因查到了么?”裴璟问他。

    “查到了,是他府里伺候的人,眼看没什么指望便开始怠慢他,不小心喝水呛死的。”

    裴璟没什么感情哦了声。

    “对了,你昨天说要重新更换巡逻和暗哨的位置。”裴璟根本不关心睿王,转而问他:“不是三个月前才换过一次?”

    如今天下大定,北蛮余孽全数伏诛,睿王一党完全倾覆,还需要调整这么勤快?

    秦平归淡淡道:“小心驶得万年船。”

    裴璟以为他是被之前的刺杀弄怕了,这种小事便随他去。

    “你还有事?”裴璟处理完一份公务,发现秦平归还坐在旁边,悠闲喝茶。

    “我们好久没有切磋了,不如今日比试一下。”秦平归放下茶盏,眼神殷切。

    “怎么想起这个来了?”裴璟疑惑看向他。

    “怕你累于国事,疏于锻炼,小心身体弄垮了。”

    秦平归不给裴璟拒绝的机会,拉着他往校场走。

    “你下手是真狠。”裴璟捂住腹部,眉头紧拧,面色不善地看向对面趾高气扬的黑衣男人。

    秦平归左右手交替握腕,像是还没打够似的,叹息道:“你的拳脚功夫退步很多,已经打不过我了。”

    裴璟脸色铁青,用力一挥袖,转身就走。

    秦平归冷眼看他消失的背影,心道这下总该能消停两天了。

    他得快点找个机会跟傅归荑私下见面。

    秦平归不想让她再受半点委屈,无论是她自愿的,还是被迫的。

    傅归荑见裴璟回到寝殿的时候脸色不愉,问发生了什么事。

    他怎么可能把被人打得还不了手的事告诉她,故作平淡地说了句没事。

    傅归荑以为是又有官员办砸了差事,惹他生气,便不再多问。

    裴璟在沐浴时发现自己的胸口,腹部都有不同程度的淤青,尤其是后腰,一动就疼,想必是伤了经脉。

    他出来的时候傅归荑一眼看出裴璟的伤,被他含糊了过去。

    既然裴璟不愿意说,她也不是多嘴之人,耐心替他擦了药酒,不过他只露出前面的胸口,后背捂得死死的。

    柔软细滑的手在裴璟的胸口来回摩挲,擦出微热,继而变成难忍的燥热。

    他擒住傅归荑的手腕,哑声道:“我自己来。”

    裴璟暗恨秦平归下手太重。最初被打的地方只是隐痛,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变得酸软无力,最后发现自己行走坐卧没问题,但是想做点什么别的事情力不从心。

    余光瞄了眼傅归荑担忧的目光,他心口熨帖,恨不得把人抱在怀里亲昵一番,然而现实是他只能躺在床上仰面望天。

    裴璟憋着暗火,咬住后槽牙痛骂秦平归没事找事。

    “阿嚏——”

    秦平归打了个喷嚏,抽出手帕擦了擦。

    “头,你没事吧。”

    秦平归嘴里叼着根枯草,冷睨他一眼,不近人情道:“别废话,叫你调整的名单都弄好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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