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寒暄结束。他往这边望了眼,颇是好笑。
“又不是见不着了,我明年初还得来京城,届时你再来看葭葭就是。”他对岑青青说。
岑青青诧异:“诶?”
“你爹爹我跟宋家商行有长期协议,宋家经常要往京城这边走货,一年估计都得来两回。”
“啊!”
这么说,一年有两回可以再见面呢!
岑青青和虞葭听了,立马高兴起来,纷纷一改适才离别伤感之态。
“行了,你就送我到这。”岑青青毫不在意挥手,说道:“酿梅子你给我留着点啊,我明年再来吃。”
虞葭瞧了眼她怀里抱着的一大兜:“……”
岑伯父这次回雁县也不是空手回,还得从这边押镖回去。不远处一队马车正在整理货物,也没这么快出发。
一行人就在城门口又等了会儿。
这时,岑青青胳膊肘突然碰了下虞葭:“傅公子他是当官的?”
她冷不防问这个,虞葭不解:“怎么了?”
岑青青昂了昂下巴,示意她往右边看:“那不就是他吗?穿的衣裳像是朝廷的人,还有他身边那些人好像在哪见过,啊我想起来了,是锦衣卫飞鱼服呢。”
她这边说着,虞葭的视线已经转了过去,果真瞧见傅筠骑马从城门出来,他身后跟着十几个锦衣卫。
他似乎早就瞧见了她,便故意放慢速度,慢慢悠悠地打马而行。
岑青青低声道:“看样子,他是锦衣卫的人呐,咱们要不要去打个招呼?”
“他就是锦衣卫指挥使。”虞葭道。
岑青青睁大眼,不可置信:“上次你就是跟着这人离开雁……唔唔唔…”
虞葭赶紧捂住她嘴巴,因为这会儿傅筠已经走到了她们身边。
也不知怎么的,虞葭再见到傅筠,觉得羞臊极了。许是两人前不久才做过那等亲密的事,她们之间的关系变得不可描述起来。
虞葭脸颊红红的,也不敢去看傅筠,微微低着头等他快点过去。但耳尖地听到傅筠经过时笑了那么下。
听起来就很像嘲笑她胆小鬼。
虞葭愤愤转头想剜他一眼,结果又见他漫不经心地抬手擦了擦嘴唇。
“……”
“葭葭,你脸怎么这么红?”岑青青在一旁纳闷地问。
虞葭摸摸脸,讪笑道:“估计是热的吧。”
“热吗?”岑青青看了看天边刚刚升起的太阳,心想大早上的还有点冷呢.
傅筠这两日心情极好,卫所的人都看出来了。平日里总是清清冷冷的一个人,开始变得平易近人起来,连门口扫洒的老头儿给他行礼都得了个亲切的问候,问他腿风湿好些了没。
这可把老大爷惊坏了,逢人就问指挥使大人是不是换了个芯子。
指挥佥事陈大人也听说了这事,只不过比起众人的惊讶,他作为心腹下属很是清楚傅筠的情况。
陈大人转头又瞧了眼坐在桌前勾唇看密报的傅筠,不禁啧啧摇头。
原来,清冷寡情如他们指挥使大人也难过美人关呐!
傅筠正在整理暗卫从各处送来的密报,这些密报除了关于李峙的消息,还有些是当年东平城的事。但这些从各处送来的消息,傅筠看了一眼后,就直接放在烛火上烧成灰烬。
他查当年东平城案子的事没有瞒着,朝中许多人的眼睛也都暗中盯着。这两日从各处来的消息如雪片似的飞到他这里。当然,这其中许多都是背后之人的障眼法,为掩人耳目故意放出来的假消息。
可消息虽假,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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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了也就变得有用了。毕竟,这世界上没有人会天衣无缝地编造故事,编造得越多,漏洞就越多,暴露的也就越多。
这,也正是傅筠想要的。
过了一会儿,侍卫匆匆进门在他耳边禀报了件事。
傅筠顿住动作,随即立即起身出门。侍卫跟在后头低声道:“大人,人已经被关在地牢,正在用刑。”
傅筠点头,边往外走。
在门口遇到宋景琛,被他拦住:“你来得正巧,我这有件事……”
“晚些再说。”傅筠道。
“哎……”宋景琛张口半天,看着他一阵风似的出门。
陈大人见了,安慰似地拍了拍他肩膀。
约莫过了半刻钟,傅筠来到一处隐秘的院子。这里跟上次的五马巷不同,是锦衣卫专门用来关押重要犯人的地方,在这里把守的都是傅筠的心腹。
傅筠进了院子,径直穿过一条狭长的甬道。甬道两边都是高墙,有些地方还留下了些似被利器狠狠划过的痕迹,斑驳且沧桑。
到了尽头,墙门旋转开启,露出条黑暗的地下入口。有人拿着火把迎上来,对他恭敬地行了一礼。
“大人,人就在下面。”
昏暗潮湿的地牢里头,血迹斑斑的墙壁上挂着孩童手臂粗的铁链。铁链末端绑着个模糊不清的人,他头发凌乱地垂着,像睡着了,也像已经死去。
傅筠缓缓走近,声音仿佛从冰缝里挤出来。
“你就是李峙?”.
当日,傅筠在书房跟靖国公商谈许久,直到掌灯时分,书房的门才打开。
靖国公面色凝重,临走前,提醒道:“此事,我欲亲自去蛩州走一趟,暂且不容对外宣称。”
傅筠问:“若梁琮不愿与我们合作该如何?”
靖国公冷笑,常年风霜洗礼,在他面容上沉淀的是比当年沙场更甚的威仪。他道:“李峙在我们手上,由不得他选。”
闻言,傅筠点头:“父亲此去小心。”
目送靖国公离去,傅筠站在门口沉思许久,直到随从询问他可否要摆饭,他才惊觉今日已许久未进食。
等摆饭期间,傅筠又想起虞葭,已经三日未见她了。于是又起身去桌边写了封简短的信,而后从抽屉里掏出个样式普通的香囊,将信装入其中.
裴景晏刚从外面回来,本欲回自己的院子,想了想,又抬脚往内院去。
他刚得到消息,明年春闱监考官已定下,这关系虞葭哥哥虞衡考科举的大事,还是提前跟虞葭说一声妥当。
但他才进垂花门,就见游廊处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那小东西见了他许是害怕,立即就躲进了旁边的花丛中。
裴景晏停住。
若是没记错的话,适才那条狗是萧泽玉送给妹妹的。
内院的狗为何从后院窜出来?
“去把那小东西捉过来。”他吩咐道。
小厮赶紧走到花丛边,伸手一扒拉就把小花狗抱起来。小花狗呜呜呜挣扎,但因身子太肥胖,显然无济于事。
裴景晏见它嘴里叼着个香囊,微微眯眼。
第64章 私会
深秋的余晖落在海棠树间,在浅白的墙壁上投出细细碎碎的影子。
傅筠刚从政事堂议事出来,中秋过后南边水患严重,朝廷又开始忙碌起来,锦衣卫也要协助户部和刑部的督查庶务。
他出门后边思忖问题,边接过侍卫递过来的马鞭,余光瞥见宋景琛从侧角门出来,手上还提着个灯笼。
“上哪去?”傅筠问。
宋景琛笑嘻嘻走过来:“正要回府。”
见傅筠盯着他手上的灯笼看,他解释道:“这是我刚从巧天阁定的花灯,听说最近上京的女人都爱这种小巧精致的玩意。”
“正好今日还是内子生辰,买一盏送她。”宋景琛将灯笼放在傅筠眼前,继续道:“你觉得这样式如何?”
“一般。”
“啧…”宋景琛说:“这你就不懂了。你别看它现在只是素白的一盏花灯,这里头可是有讲究的。”
他继续道:“回头我在上头作首诗,再绘上她的画像,这样一来,意义非凡。女人嘛,都喜欢这些。”
宋景琛的妻子比他小两岁,两人青梅竹马长大颇是投趣,都喜欢摆弄些诗词字画。
“你现在下职回府?”宋景琛顺口问。
“不回,我有事。”傅筠道。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宋景琛总觉得这会儿傅筠的神色有些自得,就嘴角的那抹欲勾不勾的笑刺眼得很。
宋景琛又好笑地“啧”了声,摆手与他告辞。
傅筠翻身上马,停了片刻,也不知在想什么,而后才夹马腹离去.
风轻月明,此种时候最适合与佳人相会。
傅筠吃过饭后,沐浴了番,换上颜色最鲜亮的那套宝蓝底紫金色团花锦袍,还熏了女子最爱的香味。
然后,出发了。
一辆低调朴素的马车穿过百福大街,再拐进小巷。傅筠出门早了些,离约定的时间还久,索性慢慢悠悠地走。
到了定国公府后院墙外,他还稍微等了下,顺便整理仪容。
今晚的月色,就像心爱姑娘的眼睛,明亮且温柔。傅筠好整以暇地欣赏了那么会儿,想起很快就要见她,心里灌满了蜜。
见时辰差不多了,他轻轻一跃翻过墙。
一切还是熟悉的模样,金色绒菊在夜下安静盛开,从铺满青石板的小径一直延伸到拱门处。
傅筠穿过小径,果真见不远处的阁楼上亮着灯火。
这里是后院一处偏僻的阁楼,傅筠此前观察了许久,此处景致雅且幽静。最重要的是,裴景晏不会发现这个地方。
嗯,与佳人在此相会最合适不过。
再走近几步,见台阶上站着虞葭的婢女杏儿。
杏儿见了傅筠只微微行了一礼,也没多说什么。
傅筠小声问:“她在里头了?”
杏儿点头。
“等了多久?”傅筠又问。
杏儿摇头。
傅筠挥手让她下去,独自上楼。突然想到什么,原本急切的脚步到了门口又停下来。
于是,背过身对月而望,难得有些紧张。
“葭葭,”他轻咳一声,道:“四日不见,你可还好?”
心爱的姑娘没应声,估计也跟他这般心情紧张吧,他想。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古人诚不欺我。”
“只隔了四日,我就好似过了一年那般漫长。”
屋子里的人依旧没说话,想来是羞臊了。也是,中秋那晚他们做了极亲密的事,至今回想起来都令他觉得像做梦般。
若是…若是可以,他还想亲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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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今晚气氛这么好,除了吻心爱的姑娘,他还想作一首诗。
傅筠沉吟地徘徊了两步,而后停住。
“端正人如月,孜媚花如颊。”
“花月不如人,眉眉眼眼春。”
“葭葭,”他站在栏杆旁,柔声问:“这首诗送你可好?”
很快,身后的门打开了。
傅筠转身,当看清站在门口的人时,脸上的笑容缓缓凝固。
裴景晏站那,勾着点似笑非笑,但神色极其清冷。
“指挥使大人好文采。”.
不远处,虞葭偷偷地藏在廊下柱子后,担忧地看着两人。生怕自己的哥哥与傅筠打起来。
但奇怪的是,两人站在月色下和和气气地说话。说了些什么,她听不清,但裴景晏的神色从起初的面无表情到后面勉强和颜悦色。
想来是傅筠答应了他什么,又或是承诺了什么。
傅筠始终背着身,也许他清楚虞葭就在楼下不远处。他只是转头深深地望了一眼,很快又转过去。
直到月上中天,两人最后交涉了几句话,才各自点头离开。
虞葭有点失落。
她其实挺想见傅筠的,但挨不住小内奸被捉了现行,哥哥不许她再出来,兴许以后都见不到傅筠了。
她垂着头,哀怨地踢脚下的石子。
“葭葭冷不冷?”裴景晏走过来问。
“哥哥,”虞葭慌张了下:“你怎么知道我来了?”
她是偷偷溜出来的,身上披着件家常外衫。
裴景晏笑了下,并未答。而是问:“你以为我会对他不利。”
虞葭原本是这么担心的,但现在说出来肯定会令他伤心,便赶紧讪笑道:“我就是随便走走,走到这了。”
“哦。”裴景晏点头:“走吧,我送你回去。”
他背着手,虞葭乖乖跟在他身后。
过了会儿,他停下来,转头见虞葭欲言又止的模样,好笑道:“想问什么就问,哥哥不瞒你。”
虞葭小心问道:“你们说什么了?”
“葭葭喜欢他?”裴景晏却是不答反问。
“嗯。”虞葭老实承认。
“何时喜欢的?莫不是上次你是骗哥哥的?”
“不是不是。”虞葭赶紧解释:“哥哥上次问我喜不喜欢他,那时候我不知道呢。”
“后来我得知他想娶我,所以……”
“所以就喜欢他了?”
虞葭难为情得很,低着头道:“就觉得他长得还不错,为人…为人也算君子,而且与我知根知底的……”
“知根知底么,”裴景晏声音微沉:“葭葭不介意他养外室的事?”
“啊?”虞葭愣了下。
“若说整个上京城我最佩服谁人,傅筠也要算前三。这样的人原本做我妹婿也没什么,可是…”裴景晏停了下,继续道:“我绝不会允许品行有污的人娶我妹妹。”
“哥哥,”虞葭苦着脸:“他……不是那样的人。”
“你在包庇他?”裴景晏面色更沉了。
虞葭不敢说话,过了会儿,问:“那你们到底说什么了?”
“让他以后不再见你。”
虞葭咬唇,心里很难过,嗫嚅了句“根本不是这样的”,赌气往前走。
这回,是裴景晏跟在身后。
“好了,”裴景晏实在无奈,说道:“哥哥逗你的。”
虞葭停下来,背影还是有些气呼呼。
“他说外室的事纯属做戏,并非实情。”裴景晏道:“但即便如此,我也不会轻易将妹妹嫁给他。”
虞葭转身,抿唇露出点笑来:“那哥哥要他怎么做?”
“不怎么做,看他诚意如何。”?
虞葭不懂,追问:“什么诚意啊?”
这回,裴景晏不答了,而是说道:“在看到他诚意之前,我仍是不许你们见面。”
…
济元寺。
唐月彤将将服侍老夫人歇下,就见个婢女端了个暖炉过来。
“唐姑娘,山上夜寒,老夫人怕冷,奴婢燃了个炉子过来。”
唐月彤瞧了眼这婢女,不动声色地接过暖炉:“我来吧。”
“是。”
过了会儿,唐月彤出门,回到自己屋子时沉默了许久,才缓缓摊开左手。
掌心是一张字条,是之前那婢女悄悄递给她的。
这样的事已经不是第一次。
自从中秋宫宴上碰见四殿下之后,他便派人经常给她送信。前几日更是还亲自来了趟济元寺。
彼时他倾诉了一腔相思,令她担惊受怕,也令她心神不宁。
四殿下之意,是对她一见钟情,但苦于奉皇命定了皇子妃。如若不然……
唐月彤的心有那么一刻跳得极快。她也知晓,依她的身份是万万没有“如若不然”的可能,但四殿下承诺侧妃之位,却未必不可以。
只是,她心里极其纠结。一来,她爱慕的是傅表哥,二来,四殿下是否真心却不得而证。
今晚,四殿下再次派人送字条过来,说他已到了济元寺,想要见她。她知道今日的见面代表什么。她若是去了,就再也无法回头了。
见,或是不见?
过了会儿,有人在外头敲门:“唐姑娘,您好了么?”
是之前的那个婢女,来催她的。
唐月彤攥紧字条,举棋不定。
“唐姑娘?”
“就好了。”片刻,唐月彤突然应了声。
也罢,皇子侧妃不是也挺好么!
至少,她爹爹升官指日可待!.
济元寺是京城五十里地之外的一座寺庙,名气仅次于武南寺。不过由于这边路远山高,香火便没有武南寺那么好。
但每年也不乏一些吃斋礼佛之人来此求经,比如靖国公府的老夫人便打算再这住上些时日。
唐月彤陪着老夫人来这里已经半个月了。
寺院的生活实在清苦,每日都是吃些清粥小菜。老夫人因身子不大好,吃食格外精细些,有专门的厨子做。但唐月彤在这就没这么好的待遇了,为表对佛祖诚心,她跟寺院的僧人一样,都是三菜一汤,极其寡淡。
只这么半个月,她便肉眼可见地轻减了几分。
唐月彤翻出件素色衣裙出来,将腰间的绸带又拉紧了些,这才开门跟着那婢女出去。
此时已是夜幕森森,寺院周遭也极少点灯笼。走了许久,才见墙下挂了一盏,但被夜风吹得摇摇晃晃,说不准何时就会熄灭。
“到了吗?”走了一会儿,唐月彤问。
“就要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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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婢女说道。
很快,她领着唐月彤到了个僻静的院子,站在门口说道:“唐姑娘进去吧,殿下已经等着了。”
为掩人耳目,唐月彤连自己的婢女也没带,她孤零零地站在门口。迟疑了片刻,才上前敲门。
开门的就是四皇子谢渊。
他一身锦袍,金冠玉带,玉树临风地站在那里对着她笑。
声音也极其温柔:“你终于来了。”
唐月彤低头,轻轻“嗯”了声:“给殿下请……啊……”
谢渊忽地将她拉进门,而后便是抱住。
“你让我想得好苦。”
“殿、殿下…不可……”唐月彤躲开谢渊的唇,可那温热的吻却顺势落在她脖颈上。
“殿下。”唐月彤声音有些颤,眼里带着泪花。
谢渊停下来,在她耳畔低笑了下:“我喜欢你,做我的侧妃不好么?”
他的手来到她腰间,缓缓摩挲:“我会给你想要的。”
他试探地扯住腰间的绸带,微微拉紧,正在等她点头。
“嗯?”谢渊问:“你就不想要么?”
渐渐的,感受到唐月彤的身子变软,谢渊勾唇。随即手上一用力,绸带松开,女子素白的衣裙尽数落下。
唐月彤闭上眼睛。
第65章 大结局收尾
昨日下了场雨后,天气便开始晴朗起来。虞老夫人见日头晒得暖和,索性吩咐桂香搬张椅子到院子里晒太阳。
虞葭一早就来了蒲柳巷,跟祖母吃过早饭后就陪着老人家说话。这会儿她站在身后帮虞老夫人捶肩。
“葭葭这么心事重重的,遇到什么事了?”虞老夫人问。
“没、没呢。”虞葭声音蔫蔫的,明显的口不对心。
“我都瞧出来了,”虞老夫人说:“你适才早饭也没吃几口,这会儿给我捶肩也慢吞吞地心不在焉。”
“到底发生什么事啦。”虞老夫人示意她停下来:“你跟祖母说说,兴许祖母能帮上忙。”
往回在雁县时,虞葭但凡犯错,只要躲到祖母这里就没事。
虞葭放下小木锤坐下来,阳光照在她脸上,显得皮肤瓷白透明。她迟疑了片刻,说道:“祖母,家里正在给我相亲呢。”
“这不好么?”
“不是不好,就是……”虞葭耷拉着小脑袋:“我还不想嫁。”
虞老夫人一眼就看出她心里想什么,故意“哦”了声,说道:“是不想嫁,还是只想嫁中意的人?”?
虞葭抬眼,有些不好意思:“祖母怎么知道的?”
“你呀,”虞老夫人好笑道:“你那点心思我还看不出来么,前些日子你每回都笑得跟吃了蜜似的,可近日就总是愣神。说说看,是哪家儿郎。”
“我还不能说。”
“连祖母也不能说?”
虞葭低低“嗯”了声:“家里相看的那些公子我都不喜欢,一个也没他好。”
虞老夫人:“到底是什么样的小郎君让我们葭葭看上了,若是家世还过得去的,你跟你父母说说,兴许他们会同意。”
虞葭摇头:“不会的。”
爹爹明显不喜欢傅筠,昨日还说让我再慢慢相看呢。而哥哥在一旁却并未反对,分明之前他还说要看傅筠的诚意的。
这便算了,哥哥还不让她跟傅筠见面。也不知这事以后会如何,哥哥说的诚意到底是什么诚意,万一……
万一傅筠拿不出诚意来呢?
想到此,虞葭赶紧甩头。也不对,傅筠若是没诚意,那她还嫁什么嫁。
唉!
就是很烦恼!
虞老夫人见孙女兀自在一旁气馁暗暗好笑:“你父母疼你,若是不错的儿郎,哪怕还没有功名利禄,只要品性好肯上进,你只管与你父母说就是,想必他们也会斟酌考虑。”
虞葭可有可无点头,不想再谈论这事,就另外扯了个话头:“哥哥的亲事怎么样了?”
虞衡翻年就十九了,在雁县,这样的年纪就得先定下。所谓成家立业,男儿得先成家定心才行。先前虞爹入狱家里顾不及说亲,如今来了上京人生地不熟,亲事更是两眼摸瞎。
前几日虞家父母委婉地跟虞衡说了此事,虞衡倒是说此事不急,况且他透露已心有所属,属意的姑娘正是他之前在州府书院恩师的女儿。
他之前已承诺过,若是明年春闱高中,就带着聘礼前去提亲。如此一来,倒是令虞家父母喜出望外,亲事不仅门当户对,娶个书香门第的儿媳妇也是做梦都不敢想的,对虞衡的决定全力支持。
虞葭真是羡慕极了,哥哥能跟喜欢的人在一起,两人虽远隔千里,可却能够时不时通信诉情。不像她跟傅筠,被家里阻得牢牢的。
唉!
越想越凄凉!
到了午时,虞家父母从铺子回来了。
如今虞家在蒲柳巷隔壁的街上赁了个铺子做绸缎生意,生意倒也还算红火,每日里都有的忙。知道虞葭今日过来,虞父虞母特地撂下生意回来一起吃午饭。
一家人其乐融融。
吃过午饭,虞葭就要回府去。告别了父母,马车缓缓行出了蒲柳巷。
“小姐,”杏儿悄悄地从袖中掏出封信笺递给她:“给您的。”
“谁写来的?”
“大人写来的。”杏儿忍着笑,低声道:“适才奴婢出门时,一个孩童交给奴婢的。”
她道:“想来大人也跟小姐一样心里着急呢。”
虞葭接过信打开来看,果真是傅筠龙飞凤舞的字迹,也抿唇笑了。
但渐渐的,她面色为难起来。
“怎么了?”杏儿问。
“他邀我明日在城外东庄庙见面。”
“东庄庙?”杏儿道:“听说有些远呢。”
虞葭点头,东庄庙她也听说过,北面靠山,南面临河,一年四季景致极好。附近住的百姓多,香火也很旺盛。这样一个热闹的且偏远的地方确实适合掩人耳目。
“那小姐想不想去?”
想是肯定想的,到今日两人已经快半个月没见面了,不过哥哥不允她跟傅筠见面,她纠结要不要去呢。
济元寺。
唐月彤服侍傅老夫人用饭过后,从婢女手中接过银壶沏茶。
她气质娴静,举止文雅秀气,且服侍得周到又贴心。哪怕是自己的儿媳也未必能有唐月彤做得好。傅老夫人越看越满意。
说道:“这些日子辛苦你了,陪我这个老婆子在这清苦之地,想来你们年轻人会觉得无聊些。”
唐月彤笑:“又岂会无聊,月彤得空的时候也喜欢抄佛经,这种清净日子过一天少一天,我还巴不得呢。”
傅老夫人听了心里舒适。想到什么,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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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道:“等回去了,我再跟你姨母商量商量你们的婚事。”
“你只管放宽心,”她拍拍唐月彤的手:“我那孙儿脾性如何,我十分清楚。眼下他心思在那外室身上,等过些日子定会发现你的好。”
唐月彤动作一顿,整个人愣愣的。
“月彤?”傅老夫人唤她。
“什、什么?”唐月彤脸上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然而却透露些许慌张。
“茶水洒了。”傅老夫人说道:“我看你今日总是神情恍惚,莫不是身子不适?”
唐月彤赶紧将银壶放下,去拿茶盏时又不小心被热茶烫了下,以至于打翻茶盖。
轻薄的景德镇青瓷掉在地上,发出清脆刺耳的碎裂声,令唐月彤有些无措。
正要赔罪时,傅老夫人拦住她:“行了,无碍,一会儿让下人来清理。”
唐月彤点头,说道:“月彤近日确实身子不适,还请老夫人见谅。”
“傻孩子,我又岂会怪你。”傅老夫人说道:“既是身子不适,那便回去歇息,我这还有人伺候。”
唐月彤很快恢复镇定,轻轻点头,然后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傅老夫人面色奇怪地问身边婢女:“近日表小姐遇到什么事了吗?”.
唐月彤心慌意乱地回到自己屋子,靠在门上胸口闷得像呼吸不过来似的难受,过了会儿才大口喘气。
婢女荷芯见她眼眶红红的,担忧地问:“小姐莫不是想起傅世子难过了?”
唐月彤摇头,让她出去打水来,自己则走进屋子里换衣裳。
脱下外衫时,不小心碰到了胸口的地方,有点疼。她魂不守舍站到镜子前,将里头的水红亵衣往下拨,露出一片雪白皮肤,而一些深深浅浅的红痕就像什么耻辱肮脏的东西似的印在上头。
红痕一直往下延伸,直入胸口。
她看着镜中精致柔美的女子,大滴大滴的眼泪流出来。
她可能真的做错了!
不仅身子给了那人,居然还……居然还答应他临摹傅表哥的字迹。
她唐月彤何时变得这般不堪的?
过了许久,她忽然擦掉眼泪,像做了什么重要决定般,重新将衣裳穿好。开门时见荷芯正好端水回来,她吩咐道:“快去,现在准备马车,我要下山一趟。”.
次日一大早,虞葭陪尤氏吃过饭后,就又出门去了趟蒲柳巷。然后以为祖母上香祈福为由吩咐侍卫出城。
因恰好碰上商队走货,在城门口等得有些久,虞葭百无聊赖地看了两页话本子,马车才缓缓启动。
刚刚出了城门没多久,不想马车又停下来。
“怎么了?”她问。
侍卫过来禀报道:“小姐,是七公主来了。”
“葭葭,原来真是你。”
谢如故骑在马上,一身银白骑装将她婀娜身段尽显,乌黑的长发高高束气。气度竟跟平日里见到的不一样,带着点男儿正气,飒爽英姿。
“公主。”虞葭下马车行礼。
“这么早上哪去?”谢如故问。
“今日天气好,就去东庄庙给祖母祈福。”虞葭笑道,而后问:“公主竟也会骑马?”
“我从小就会。”谢如故说:“今日邀了友人去城外赛马,你若是学会骑马,日.后我也邀你赛马。”
“好啊。”虞葭应道。
谢如故点头,两人又寒暄了几句。而后她拉紧缰绳“策”一声调转马头,一群侍卫骑在高头大马上也跟着掀尘离去。
“公主,奴婢听说去东庄庙的路被堵了呢。”走了一段距离后,身旁的婢女说道。
“为何堵了?”
“前几日下大雨,那边的山路滑坡给堵了。”那婢女不大确定地说道:“也不知清通了没。”
谢如故蹙眉,随即停下来转头去看,虞葭的马车已经走了老远.
唐月彤连夜赶回上京时,已是次日清晨。到了靖国公府上听说傅筠已经去上职,于是她又匆匆赶去锦衣卫所找人。
但到锦衣卫所后,又得知傅筠下朝后被皇上召见,还未回。
唐月彤着急,便索性就在卫所等他。
宋景琛从议事堂瞧见外头站着的唐月彤,啧啧感叹,觉得傅筠这人清冷是清冷了些,但还颇是有让女子死心塌地的本事。
可他那里知晓唐月彤此时心急如焚,她想到即将要犯的大错,整个人都止不住发抖。
她在门外站了许久,日头都升高了也未等到傅筠的身影。秋日早晨天气有些冷,她昨日匆匆下山,并未来得及多加件斗篷,这会儿冻得有些狼狈。
宋景琛看不过去,请她入堂内坐,并让人给她沏了壶热茶。
唐月彤问他:“傅表哥何时能回?”
“不确定,”宋景琛道:“皇上召见,许是有重要事商谈,有时会谈个把时辰,有时一整天。”
“这可如何是好?”唐月彤都快哭了。
“唐姑娘有急事?”宋景琛说道:“若是在下能帮忙的,不妨说一说。”
“这……”唐月彤又岂敢将那些事宣之于口,她咬紧唇瓣,胡乱地摇头。
宋景琛笑了下,留她坐下歇息,而后起身忙去了。
唐月彤如热锅上的蚂蚁,坐了一会儿,实在等不下去,便出了门往皇宫而去。
宫门口,唐月彤刚刚下马车,就见四皇子的贴身护卫从宫里匆忙出来。她吓得大跳,赶紧躲在树后,直到那人骑马远去,她才敢再现身。
如此躲躲藏藏像一只惊弓之鸟过了许久,才终于瞧见傅筠的马车出来。
傅筠正靠在车厢壁上阖眼歇息。为了达成裴景晏说的诚意,这些日子以来他没日没夜地忙着查案子,当年东平城的事也越来越清晰。
也不知是累的还是怎么的,从今日早上起床,他的额头就一直突突地跳不停。
突然,马车停下来。
还未等外头侍卫禀报,就听见一声急切的“傅表哥。”傅筠拉开车门瞧出去,就见唐月彤哭着跪在地上.
七公主今日邀约的是程将军之女程絮赛马,程絮小时候曾做过她的伴读,因此,两人从小就如同知己好友。
后来,程絮十一岁那年跟随程将军去了北边军营,这一别就是整整六年。今年中秋时,程将军凯旋,程絮也跟着从边疆回了上京。
六年未见,当初的好友如今倒长得越发……周正起来。
是的,七公主见到程絮第一面就是想到这个词。程絮本就喜欢舞枪弄棒不太像个姑娘家,去边疆历练几年,回来后更不像了,举止神态犹如男儿般。
“若是不知情的,估计以为我在这与你私会。”七公主笑道。
程絮翻身下马,跑了一圈下来,额头有些细汗。她将马鞭往旁边侍卫身上一扔,说道:“痛快,来了京城后许久都没这么畅快淋漓地跑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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