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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1章 阙牌 阙门老祖,神仙一般的人物
东方青枫胸口突然剧痛, 使他扶着桌子坐下来,后背先如烧灼一般,燃烧着整个五脏六腑, 接着燃烧着他的心, 他抖着手拿起桌上的茶碗,灌了口凉茶,才慢慢平息心头的痛楚。
“殿下,你这是,怎么了?”自从回到京城,刘司晨就发现殿下不对,不,自从那一次殿下做了噩梦后,就很不对劲了。
他急忙又给殿下倒了杯茶, 眼看着几瞬的工夫,殿下疼出了一头的汗,甚至有一滴, 顺着颊侧滚落在地上, 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事, 是哪里疼?
“殿下,要不要传御医进府看看……”
“没事。”东方青枫呼气,他放下抓在胸口的手:“昨晚没睡好, 休息下就好了。”
刘司晨:……
没睡好那也不可能这么疼吧?刚才他看着都觉得疼。
“那殿下,你快些休息吧,皇上也真是的,你回来还没两天, 就把镇伏司的差事交接过来, 一天都不让你休息, 害得殿下觉没睡好……”
东方青枫根本没在听刘司晨的碎碎念,他额角滴汗,后颈衣领全是汗,已经湿透了,后背的热度慢慢降下来,他知道,是那蛟龙在折磨他,只要他心绪不宁,就给了它机会。
心绪不宁,能让他心绪不宁的事,也只能是她了。
入赘?阙氏可真是迫不及待啊,难道一年都不能等,一天都不能等吗?就不能等他死后?他死了,看不到了,管它洪水滔天。
他很清楚,人煞一旦体内的煞物反噬,最多只能活一年。
一年,他放在桌上的手,不由握紧了,握得紧紧的,最后,慢慢放开了,能怎么办?还能怎么办?他闭上了眼睛。
……
阙清月小时生活在族屋的镜湖园,因这处院子,有个小湖像面镜子一样,无论夏天或冬天水面平静无波,如一块碧玉,她小时候最喜欢坐在湖边的树下,望着湖面,看着鱼儿游,鸟儿飞。
不过现在,湖已被冻成冰,碧湖也成了银湖,元樱正在那湖上撒欢,摔了一跤又一跤,估计她还没见过湖上冰。
阙清月坐在温暖如春的屋内。
背后是一面暖墙,在这儿坐了一下午,后背温热,很舒服。
面前案子上,已经少了些帐本,有一侍女从梅花树上剪下一枝最漂亮的梅,上面还有雪,插在黛色花瓶中,悄悄地放在了阙清月案前。
阙清月闻到梅香,抬头看了她一眼,见那梅花,冲她微微一笑,那侍女捂着胸口,跑出去了。
她忘着她奔跑的背影,摇了摇头,看向桌上梅。
别说,红中带雪,颇有傲骨,在屋中只放一会,雪化了,雪水浸在花瓣上,更显花朵颜色娇艳,很美。
阙清月一身淡蓝衣衫,配着这枝艳红梅花,坐在案前,手拿毛笔低头写字。
族长阙金宝走进来,看到的就是这一幕,当真不知看花好,还是看这位小祖宗好了,真人比花还娇。
梅花浓艳,祖宗清雅,红与蓝相间,真是人间绝美之景,见之难忘。
阙清月听到声音,抬眼瞥了他一眼,然后不作声地继续在纸上写写划划。
阙金宝乐呵呵地走过来,原地坐下亲切道:“小白衣?我说小白衣啊。”
“嗯。”她应了一声。
一边看眼帐本,一边写着,头也不抬地道:“你找我又有什么事?”
“呵呵,也不是什么大事,就是,那个,你在罗煞城,有个罗牌,呵呵,听说很受欢迎,它为何叫罗牌,不是阙牌?”他小心翼翼问。
阙清月手拿着笔,写了会,随口道:“因为在罗煞城,所以用罗字命名,怎么了?”她抬眼看向那张高兴地嘴咧起来的族长。
“嘿嘿。”阙金宝看了眼案子上的帐本,旁边还有一碟点心,点心是族里最拿手的师傅做的桃心酥,一层层做成桃花样子,一朵五瓣,中间还有个红点,入口有桃花香,他把点心往她面前推了推,又推了推。
讨好道:“吃点心,别累着了。”
哼,到底是谁让她这么累的,阙清月停住了手中笔,望着他:“到底什么事?你说。”
阙金宝搓着一双小胖手,在阙清月的目光下,这才说明来意:“那个,小白衣,你在罗煞城做的那三套牌,叔叔看了,极是精妙,非常地好!一式三份的资料,卖法也极好,你看,你是咱阙氏的人,是咱阙氏的祖宗,这做出的牌,怎么能叫罗牌呢?它应该叫阙牌啊!”
“到时咱将这牌,在各大天师府一宣传,人手一副,那不就财运滚滚,金宝从天降了吗?我也不瞒你,阙氏现在的产业,看着虽然多,但也就是花架子,它少了一个东西。”
“哦?什么东西啊?”阙清月看向他。
“是招牌啊!我的白衣,一个别人一见到,就知道是我们阙氏的招牌,是玄门阙氏才有的东西!我们现在就缺这个啊,我看你这套牌就不错,到时每张牌背面,都印上阙字,再写上阙祖绘制,这一拿出去,不就是活招牌吗?有了它,我们阙氏也就有了在玄门独一无二的牌面,赚不赚钱先不说,阙氏面上有光啊,就是这牌,嘿嘿,嘿嘿,白衣你看……”
一说起赚钱,一想到发财的门路。
阙金宝那小胖手搓的,就跟搓金元宝似的,一个劲儿地嘿嘿。
阙清月听明白了,她手拿着笔,低头又看向帐本,笑了一下,他是看中自己在罗城时瞎画的那套牌了。
“行吧,谁让你们叫我祖宗呢。”她道:“那些罗牌,你拿去吧。”
“好好好,我的小白衣,从小就乖,嘿嘿,叔叔这就去赚钱给你买衣裳穿。”
阙清月手一顿,小时候哄她开心的那些话,现在竟然还拿出来说,她摇了摇头。
罗牌是她在罗煞城时,无事画的,灵感来源大梦轮回中的梦中世界,那个世界也有一种牌,其实在玄学上,这种牌,娱乐性质比较高,入门简单,人人都可以玩,抽出一张,就算不懂的人,光看着牌上的画,也能说对几分。
她在罗城想赚银子,就得弄点玄门新鲜的东西,于是她便自己无事时,琢磨着也自创出一套牌,以罗煞城的第一个字,命名,叫罗牌。
这个牌她是用人间的七情六欲八苦绘制,无非就是些情,爱,财,以及人物的喜怒哀乐惧,色形貌威仪姿态等,将各种人间百态,绘制在上面,有人们想要的东西,也有痛苦的东西,历练的东西,画成一副套牌。
为了卖得好,她第一副罗牌画得是美人图,阙清月琴棋书画,无师自通,一教便会,画技也极为出众,画出的第一套美人牌,就卖得好价钱。
解牌的资料,她分了三份,第一份简略版,上面有每一张牌解析,第二份进阶版,不但有每一张牌的详细解说,还有套牌组合解析,第三份终极版,将前两者放在一起,又写下了许多案例,看着更清晰明了,更通透了,只要看懂了,明白了,基本就会了。
三套三个价钱,任君选择,因为太新鲜了,价格又不贵,而且在大聂,大家有什么本领,绝不外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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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捂着,像她这种愿意把自己的绝学,详细写下来卖给别人的,简直就少见。
花点钱,就能买到,并且学到,资料还特别详细,加上她又是阙氏的人,背靠太守府,有名又可靠,所以第一版的美人图罗牌在罗煞城,还真的赚了一笔钱,否则她怎么可能在最后三年,积下了小一万的功德值。
但罗城,还是太小了。
若放在京城,放到阙族,族内不但有人在各大天师院执教,还有店铺,以及阙氏在玄门的威望与影响力,可以说,只要打上阙氏的名号,印上阙氏的标记,就单是那个阙字,这牌肯定卖疯了。
玄门谁不想看看阙氏出的新东西是什么样的?谁不想学习一下呢,大聂天师不知有多少,不说人人一副,有一半买那就要赚翻了,不止玄门,道门亦然,他们也好奇啊。
这罗牌有个特点,就是好上手,入门简单,没有门槛,普适性很强,看图说话,人人皆可,阙清月知道,这牌一出,肯定会被玄道两门的一些人士抨击,都能猜出来,他们会说什么,会说它是什么玄门耻辱,是给小孩子玩的东西。
也确实,罗牌相对玄门现在的高深玄技,它的预测性弱了些,因为玄学这门学问,是越往上走,越需要天赋的一个行业,不是人人都可以学,多少需要点天赋才能入门,但罗牌正好相反,人人都可以,它上手快。
两个人同时抽到一张元宝卡,运用在实际中,其中一人只拣到了一两银子,而另一个却赚了千两。
这就是牌卡的局限性,玄学从简单的卜卦,算字,到山河气运,观星辰日落,步步高深,从观人的命运,到一城之命运,至一国之运,到天下大运,越来越难。
难就难在,不但要会看运,还得会看气,会看运者,只是普通命师,善观气机,才是王者,会观天下之气,才是王者中的王者,但这需要更高深的命书,更强的理论,更高的天赋,更好的命格。
用牌卡算这些,无能为力,毕竟每个人命中的东西,并不知道老天什么时候给,怎么给,有的出生就有,有的中年有,有的晚年方得,运不同,所以抽到同一张牌,结果就是一两银子与千两银子一样,天差地别,无法分辨。
但是,事情都有两面性,牌还是有用的,它单用,一般,但结合其它玄技同时用,在得知一个人的大运走势后,再配合这套牌,就能精准算到这个人实际的情况,仿佛身临其境地看到对方所有困境与状态,十分精准。
如果非要形容,其它玄技可以看大框架,看骨肉,罗牌可看神情看细节,结合牌后,就可以画出这个人完整人物画相脉络,相似度有六七成,罗牌在玄学里虽是皮毛,但皮毛亦有大用,乃是一套人手可用的基础预测牌卡。
且这牌可以配合所有高深玄技使用,
她在罗城,不止画过一套美人卡,还有一套英雄卡,无论男子女子,喜欢美人还是英雄,皆有余地,另有一套山水牌,完全照顾带所有客户的需求。
这次回到族里,本打算闲时她再画一副,这次画个特别的,就画一套煞牌。
将她这千里之行,路上遇到的所有煞物,所有人画进去,像连环故事一样,成就一套故事牌。
无论是仙女庙那怨血千年化碧玉,难消恨。雨夜萧瑟冷秋风,吊尔魂里追人不放的神煞吊魂,
还是欲煞双生青蛇,亦或百亩果老农血煞,都会画进去,连客栈那妖娆的老板娘张玉娘,也会绘在其中,并写出他们的个人小传,放进资料里,每一个人物,都是牌中主角,每一个人背后,都有一个可悲可泣的故事。
或想成仙,或成魔,或成人,轮回还是寂灭,皆是它们的命运。
阙清月目前也只是有这个想法,她没想到的是,后来,她确实画出了这套牌。
而这套牌,流传后世之广,名气之大,百用不绝,百看不厌,历朝几代,经久不衰,是被后来人,最为推崇,也用得最多的一套牌卡。
无论改朝换代多少年,仍然人人手持这套牌卡。
爱它,惜它,收藏它。
后世人,有人为抽到断臂张仰青而难过,预测到自己会像张仰青一样,需要很长一段路要走,但曙光就在前方。
有人抽到鬼新娘,会高兴地跳起来:“抽到了鬼新娘,我要有夫君了,这是永浴爱河牌!但是为什么,每张鬼新娘牌的那条船上,都有一个船夫呢?”
另一人道:“谁知道呢,当初阙牌传下来时,就是这么画的,按照这套牌的规律,里面每一个人都有故事,这个船夫一定也有自己故事呢,你看,这船夫的背影,还颇有些玉树临风呢,年轻时,定是个俊俏的公子。”
“还有这里,船内的屏风后面,有两个人影?好像一男一女啊。”
“原来这里还有两个人,天啊,这样一张牌,既有船夫,有鬼新娘,还有隐藏起来的一对恋人,这肯定是一个,很特别的故事。”
“但是小传里,这两个人影没有写出来啊。”
“可是牌卡上画出来了,它定有深意,应该是个隐藏故事,不会要我们猜吧?那我猜一下,会不会是这个绘卡的老祖和她的情人啊?”
“哈哈,说什么胡话,不可能。”
也有人抽到了扶风簪花,“呵,我一大男人,抽到扶风簪花?岂能如此?”
“南宫兄,你本就是玉面小生,抽到此牌,容貌日后更上层楼,愈发的英俊美貌了,这可是一张美人卡,上面画得乃是扶风国第一美人,女子抽到可要欣喜若狂,恭喜南宫兄了。”
“恭喜你个头啊!我一个男人,要美貌何用,是否能求一下男子气概?”
“男子气?我抽的这张卡,便是喽,西丰贺图与他的八百神将,哦哈哈。”
“这牌面,你最近干劲十足嘛。”
“那是,天天熬夜读圣贤书,累死我了,下次科考若再失利,我爹说,就不让我考了,让我回家继承他那三百亩土地,天天跟他收租子。”
“哈,这次如果再考不上秀才,你可就要做地主公了。”
“那我抽一下这次科考……完了,最可怕的灭世牌,皇城倒塌。”
“没关系,这张牌看似凶,实则并不凶,它代表着旧的朝代已去,新的王朝马上展开,未来充满希望,你要中秀才了。”
几个男子站在一起感慨道。
“这牌卡,实在太经典了,五黄三煞黄泉天灾灭世,透过它,方能够领略几百年前灭亡的大聂王朝,那千年泱泱大国的绝世风采,若我能生在那个时代,目睹这样的精彩,死而无憾。”
“南宫兄,说的极是,据说当年还有阙门,道门,玄佛儒以及天下三千门武学门派,各种奇人异士齐聚京城,何等的惊艳啊,神仙人物层出不穷,巅峰时甚至还有蛟龙出没,让人难以想象,那个末法时代下,唯一的一个千年王朝,日落后,最后的辉煌。”
“我更想看看,能绘出这样精彩故事,画出这些悲情英雄煞物牌的阙门老祖,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那还用说吗?自然是,在那一代年轻人中,无比惊才艳艳之辈!我曾看过古书,这阙门老祖,乃是神仙一般人物呢,见过的人,无不惊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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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真想目睹一番啊。”
“向往之。”
……
阙金宝得了阙牌改名权后,起身时想到什么。
“那个,白衣啊,阙付生,就是你父亲来信了,说要你回家看看,你明日回去,走个过场马上回来。”
啧,大概白衣从小在他眼皮子底下长大,一直觉得自己才是白衣的老父亲,所以他现在一看到白衣生父,那阙付生,是怎么看怎么碍眼,若不是顾忌白衣的名声,这事压根不想告诉她,于理来讲,到底是生父,回来不去探望,说出去不好听啊。
阙清月抬眼看了眼梅花,想了想,“行,我明天过去。”
“还有件事,三日后宫内泰和殿,皇上给要九皇子办洗尘宴,宴请文武百官前去赴宴,也邀请了我们俩,到时你随我一起进宫。”
“我也要去?”阙清月笔一停,又继续写道:“我不去。”
“啊?你不去?”
“嗯。”
“那九王爷可是一路护送你回来,不去说不过去啊。”这是恩情,先不讲银子不银子的事,听说这一路上,危险重重,那九皇子几次豁出去命保护他家的小祖宗,几千里路啊,那皇子也吃足了苦头,如今安全将人送到京城,这份情谊,族长阙金宝是记在心里的,九皇子这人,重承诺,讲信用,能处!
“你就说我病了。”阙清月心烦。
“唉,你这……”
族长拿着阙牌,走了,白衣死活说不通,就是不愿意进宫,算了,也不是什么大事。
他望到手里的阙牌,又乐的走路哼小调,这手里握得哪里是一副牌啊,这可是阙氏以后十年,百年的门面啊!呵呵,祖宗到底还是他们的祖宗,到最后,还不是得拿祖宗的东西撑门面?那些小崽子,一个个的,看他羞不死他们。
阙清月心烦意乱地拿起帐本,看了眼,放下了。
被她赶出去的元樱,玩够回来了。
一天了,来来回回找她的人,那么多,她一直端坐在这里就没动过,这些人便一直在她眼前转悠,开口祖宗祖宗地叫,烦死了。
“祖宗!”
果然。
“你又怎么啦?天天祖宗祖宗,我不是你祖宗,你是我祖宗!”
元樱被她骂得倒嘶了一口气,这祖宗这脾气,是越来越大了,但她不怕,抱着匣子跑过来:“你看。”说着将两个匣子打开,里面美玉和宝石能闪瞎眼,关键颜色特别美,有妖蓝色,葡萄紫,樱桃红,都特别适合祖宗戴,她不懂宝石也知道这些都是好东西。
阙清月手拿着笔,瞥了一眼,又看向帐本:“哪来的?”
“刘司晨送过来的,不但有这些,还有布匹,全是宫里的好料子,上面光闪闪的,摸一下那个滑啊。”如果能做成内衫给祖宗穿上,不知道能有多美。
“我不要。”阙清月写着字,听着元樱在那念匣子里的东西,念完,她才翻了一页帐本说道:“你听没听我说话,我说了,我不要,你给东方青枫退回去。”
“啊,退回去,退谁啊?”
阙清月看向她:“退给东方青枫啊。”是不是傻?
“可是,这些东西,是刘司晨给的呀!”
“什么?”阙清月望向匣子里的物件,每一块,每一颗都是精品,虽比她手上这块白羊脂油膏子价钱低些,但也相差无几,刘司晨?他?呵。
这哪里是普通人能收集到的,全是极品宝石,极品羊脂玉,还有那珍珠,一看就知道是贡品,这些东西,明明就是宫里的,不用脑子想也知道是皇上赐给他儿子的,给九王爷用的。
九王爷是谁?
也只有元樱这样的傻子才信。
她看了眼东西,再看向帐本,实在看不进去,最后放下笔,“他想如何?”
想到那天,天上雪,马上人。
她目光,望向手上食指上的扳指,单手微微地转了两圈,光滑细腻,想到扳指内那八个字,长命百岁,平安喜乐。
那曾经,是对她最真挚的祝福。
静默后,她才对旁边元樱道:“一会儿,你去与族长说,三日后的洗尘宴,我去。”
她倒要看看,这九皇子,变成了九王爷,是变了性格吗?昨日还对她惜字如金,今日又借属下之名送她这些,他这个九皇子,不,是九王爷,他到底要怎样?
第52章 府中无正妃 我瞧五皇子,是看上白衣了
王府内, 寝室檀木作梁,六尺宽的沉香木阔床边,悬着罗帐, 帐上银线交错。
帐内, 东方青枫一身黑色常服,笔直的腰身平躺在床上,胸前盖的是银色锦被,头枕青玉枕,旁边放着斩龙刀。
他鼻梁高挺,薄唇微抿,双手微握拳,放在腹前,正在梦中, 而这个梦,似乎并不美妙。
在梦里,他看到一处坐落在树丛中的宫殿, 宫殿高耸入云, 仿佛没有尽头, 上面一块块琉璃瓦,反射着光,迈步走进去, 周围有很多根金色的柱子支撑着。
抬头,那柱子直通云霄,望不见顶。
每根柱子上都雕着一条回旋盘绕,栩栩如生的金龙, 这些金龙, 姿势各有不同, 但能看出是同一条,它们有趴伏睡觉的,也有戏玩金球,还有张牙舞爪,腾云驾雾。
每一只皆金鳞金甲,活灵活现,仿佛下一刻,就能腾空而起,栩栩如生。
其中有一柱,却不同,那柱上,没有金龙,只有一只鸠占鹊巢的蛟龙。
是一条青蛟,正盘踞在金柱上。
这只青蛟,他再清楚不过,就是那只蟠龙山庄的蟠龙,它正舒服地占据着那根柱,盘卷着。
头还高高地仰起,看向大殿内的人,正俯视着他。
“东方青枫?没想到你也来到这里,你的身体竟然还有这样一处地方,呵呵,这根柱子有龙气啊,可助我化龙,哈哈哈,真是天助我也。”
东方青枫望着这处大殿,九根柱子,八根柱上,已有金龙,唯有青蛟这根柱子没有。
这是他体内?这些柱子是什么?他并不知道自己身体里有这种东西,并且他清楚地知道,这是他的梦,但很快他知道,这并不只是梦,因为那只青蛟又入了他的梦境,它开口道。
“东方青枫,在凡人中,你确实很强,你是我见过体质与精神最强的凡人,你能熬过我的蛟气入体,还能将我压制多年,还可领悟锁龙煞,看来,你根骨的确不凡,或许你命格也不凡,但是,也只能止步于此,现在你已被我知晓了最大的弱点,你可知道你的弱点是什么?”
“哈哈哈,你这样的人,竟然会爱上一个女子,你爱她,爱,这是凡人多么珍贵的情感,爱是奉献,爱亦是弱点,一旦生了爱,就会心生恐惧,由爱故生恨,由爱故生怖,她不但左右着你的情绪,还左右着你这人煞的人生,你现在只要一想到她,就会痛,心痛,肝痛,五脏六腑,痛上加痛。”
“东方青枫,你可知这为何?因为你动了情,凡人,一旦动了情,你的心就不稳了,你心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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旦动摇,你整个人的灵魂就动了,而我,就有机会吞噬你,影响你,让你为我所用。心之所向,既是命格,你的心动了,你的命运也动了,你的命动了,我就能动了,你可明白?”
“我知道,你明白,你比谁都明白,因为这一切,你都能感觉到,可你根本控制不了自己,你控制不了自己的内心,你控制不了自己去想她,去爱她,想怜惜她,照顾她,甚至嫉妒能和她相伴终生的伴侣,你只要一想到,你就会动摇。”
“你完了,东方青枫,你已经深入其中,不能自制,你会变得不再是你自己,你甚至有了自暴自弃的念头,你想待你死后,管它洪水滔天,你也看不到哈哈哈……”
“我不会让你死,我会留有一丝你的神智,让你亲眼看着你最爱的人,活是这残酷的人世间,看着她嫁人,看着她生子,看着她哭,看着她笑,看着她为你痛不欲生……东方青枫,你以为你死了一了百了,不,死了,却还活着,却什么也不能做,无能为力,那才是对你来说,最恐惧,也最可怕的事。”
东方青枫眼底红丝遍布,他抬头,怒看向那巨柱上那只张牙舞爪的蛟龙。
“你以为我死,会让你活着吗?你这只活了千里早就该死的虫子,难道不知道什么同归于尽?”
“哈哈哈,东方青枫,你舍得死吗?你死了,她怎么办呢?她若遇不不淑,所嫁非人,你说,她那么聪明,丈夫在外偷腥吃嘴?她看一眼便发现了,哪个男人能受得了,男人从不需要聪明的妻子,只需要一个装傻的妻子,那些人,能容得下你爱的人这样聪明的女子吗?”
“容不下怎么办?他们会打她,骂她,甚至羞辱她,诬陷她,休弃她,你说,一女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再被赶出夫门,无人依靠,孤苦伶仃,或许一生也没有一子半女,多可怜啊,这世间多少这样的女子饿死街头,她的家族可以庇护她,可她的家族亡了呢?你所谓的自己身死,不管别人洪水滔天,可这滔天的洪水下面,若有她呢?你还想死吗?你还能死吗?你还敢死吗?”
“东方青枫,你承认吧,你根本放不下她,这世间,还会有一个男人像你这样爱她,护她,不计较她,不欺骗她,有能力保护他,还会一个男人,拿一颗真心待她吗?”
“没有了,除了你,没有了,哪怕有,你甘心吗?甘心她嫁给别人?成了别人的娘子,与别人洞房花烛,任别的男人脱下的她的衣衫,让别的男人伏在她身上……”
“你闭嘴,你给我闭嘴!蟠龙,你最好不要激怒我!”东方青风愤怒的声音,传得整个宫殿内,都是他的回音。
青蛟盘在柱上,“呵呵,无能者狂怒东方青枫,你生气,你愤怒,是因为你发现我说的都是对的,你现在没有办法,你没有任何办法,你才会被我激怒。”
“东方青枫,既然如此痛苦,不如就让我占据你的身体吧,我保证,不会动你那小情人一根头发,若是动了她,就让我蟠龙永世不得龙身,我甚至还会帮你保护她,帮助它,让她长命百岁,平安喜乐,我可是很有诚意的。”
“你做梦!你的承诺,一文不值,你以为这样蛊惑我,我就会相信吗?保护她只能是我。”
“你说我无能狂怒,你又何尝不是对我无能为力,若你行,你可直接夺走我的身,何需夜夜入梦,废这么多口舌?”
青蛟甩了甩尾巴,一时没有言语,过了会才道:“东方青枫,反正本尊是不急的,我的寿命绵长,而你,只有区区一年的时候,你现在不把身体交给我,那只能等你吃足了苦头,我再夺你身体,不过一年而已,我等得起,你很清楚,一年,一年之后,我就是你,而你,不再是你……”
外面传来了长工搬东西的吆喝声。
“这个柜子,搬到这里,别嗑了,别嗑着,这可是上好的红木啊。”刘司晨指挥着几人放柜具。
东方青枫在床上睁开眼睛。
天亮了,梦中不过半时辰,竟然一夜过去。
刘司晨忙完,弹了弹衣摆,抬头见殿下一身锦袍玉带,比昨日晚了些,那如利刀雕刻而成的五官,不知是不是昨夜又没做好梦,正散发着冰冷的气息,薄唇紧抿着。
“我去宫里一趟,中午回来。”说着,斜目看向也要跟着的刘司晨:“你就不用跟着了,在宅子里忙吧。”说罢,他握着刀,转身离开。
刘司晨挠了挠后颈,殿下怎么连他也不带了?哪个王爷不带几个人,这可是排场。
不会是,烦他了?
东方青枫梦醒了,可那只缠在柱上的青蛟,却还缠在那里,它自有说不出的苦,它说这根柱子有龙气,待着舒服,但实际上,它是被钉在这根柱子上,这柱子是有龙气,但却是另一股强大的龙气,压得这只青蛟瑟瑟发抖。
只有东方青枫心境动摇的时候,这根柱子才会松动,它会拿到一点身体的支配权,所以刚才,才会一个劲儿地激怒他,试图让他心境不稳,甚至利诱他,让他心甘情愿的交出身体。
但显然,东方青枫没那么蠢,不到最后一刻,他根本不会交出自己,他甚至还存了同归于尽的想法。
“这该死的柱子,到底是什么东西?难道是他的命柱?九龙命柱?”青蛟像一只被钉在墙上的鱼,不断翻动无果,“这九根通天柱?难道是东方青枫此人的命柱?九龙柱?可为何有一柱无龙?”
所以它现在是鸠占鹊巢?才动弹不得?
如今看来,只有让东方青枫心境崩溃,这龙柱才能崩塌,它才能脱困,占据东方青枫身体。
呵呵,如今得知这东方青枫乃是九龙命格,它反而更高兴了,占了此身,不是龙,亦是龙。
京城的几个皇子,早上会跟百官一同上朝,之后进宫请安,东方青枫洗尘宴未开,全京城文武百官虽知道九殿下回来了,但未正式公开身份,文婴帝免他上朝,但每日还是得进宫请安。
东方青枫出宫时,在福安路,遇到了穿着一身裘衣的七王爷滇王。
无论滇王在房间里,如何摔他那些破烂瓶子,骂多少人,如今迎面见到了他那小九弟,立即变脸,变得热情无比,隔着老远就张开双臂,向东方青枫走来。
“这是谁啊?这不是我那年少有为的小九弟吗?九弟九弟,多年未见了,我是你七哥!”说着便向东方青枫走来,向他展现这轰轰烈烈火热的兄弟情。
东方青枫本就心情不好,见了他,直接将手中刀,刷地弹开,露出雪白一刃,跟在七王爷身边的束发男子,反映极大,他一挑刃,他便蹭地将剑瞬间一拔。
前面王爷热情要拥抱,后面侍卫一脸防备,见他如见猛虎。
“呵呵,九弟,你啊,还是跟小时候一样,不经逗。”那七皇子收回了笑脸,本来举着的手,瞬间甩了下袖子,放了下来,他也没有真想上前抱这弟弟,不过是装个样子罢了,这宫里到处都是眼线,他总得做做那兄弟情深的样子,给他父皇看看。
随后他带着那侍卫,走到东方青枫身边,他道:“九弟啊,你的命,可真大啊,传说我们的父皇有九条命才能登上皇位,我看你,这命,割了一条又一条,也不少。”
东方青枫斜目望他:“不敢,我这命,哪有七哥你的财力雄厚,听说杀不了我,你气得砸了一库房的瓶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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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能装满一间屋子。”
滇王:……
“你给弟弟送得那些礼,弟弟着实惶恐,七哥这份特别的兄长情谊,弟弟已笔笔记下,待日后,一件件奉还。”
“呵呵,九弟说笑了,咱俩兄弟之间,那些小礼不过是开胃小菜罢了,还有更大的礼在后头,我可是拿你当我的好兄弟才告诉你,九弟莫急,莫急啊。”说着,七皇子哼了一声,带着侍卫,扬长而去。
侍卫走前,回头看了眼东方青枫一眼,眼中有挑衅之意,之后收回了手中剑,跟在七皇子身后。
挑衅?东方青枫看向那名待卫,个子不高,身体倒是壮硕,滇王最爱自己的小命,出行时,身边至少要带四个侍卫,这一次,竟然只有一人,那就说明,这一人,至少可抵四人。
这是一个高手?
高手他见得多了,此人算什么,也敢挑衅他。
东方青枫压低眉,回过头,驾马而去。
出宫后,他去了镇伏司。
镇伏司的位置,设立在皇宫外白虎凶位上,以凶制凶。
离长平街不远,西北角原来那一片是胡同,后来全部推翻重建,便是现在的四大镇伏司。
镇伏司各司其职,分为天、地、玄、黄四司,
天司,培养镇守史的地方,不是人人都可以做镇守史,百名人煞里,才能挑出十名能力出众,体内煞气稳定,确定对大聂忠诚之人,剩下的人煞,会有一个观察期,一般会留在镇伏司里,如果半年内无事,便会派到各地,斩杀新出的煞物。
地司,收集情报,整个大聂送往京城来的煞物情报,多如雪花,不但要看煞物出现的地域,还有煞物的等级,能力分析,还有周边的百姓伤亡情况,将轻重缓急挑拣好,才能派人出去,其中还包括派人出去后,整个前行的路线,长途跋涉时的路过的驿站,都要拿到最安妥的情报,并且安排好,人煞难得,每一个都很珍贵,不能因路途出现什么意外。
玄司,便是大聂招揽过来的那些奇门异士研究人煞的地方,所谓奇门异士,就是整日神神叨叨的江湖人士,不是什么名门正派出身,反而异路奇技者多,都说三个臭皮匠,能顶一个诸葛,这些人聚在一起,再加上朝廷大力扶持,以及大量的悬赏,这么多年,确实在人煞上有些成果,不但人煞成活高,也研究出了压制煞物的药物,此药是朝廷目前控制人煞的手段。
黄司,也就是诏狱司,是镇伏司关押犯人的地方,里面都是大聂各地运送来的死刑犯,大约三天就会运来一批,全部关押在此处。
里面十个有九个喊冤的,若还在地方,还有一分可能翻案,一旦押往京城,关在镇伏司里,只要进来,九死一生,除了成为人煞,没有活路。
东方青枫的任命旨,已经送到镇伏司,他现在是镇伏司的指挥史,对镇伏司来说,就是最大的头,以后就是这个头,会越过他们,直接向皇上汇报工作。
哪个不害怕?
镇伏诏狱司,每一司都有一个指挥司使,从四品。
诏狱司司使,得知九皇子东方青枫来了,一路小跑从他衙门里出来。
一眼便见到东方青枫腰上挂的那块金色的镇伏史指挥史的腰牌,阳光下冒金光。
司使四十岁左右,十几年前只是京城周边掌管诏狱的一名小史,镇伏司成立后,他被调到京城来,管这诏狱司,他这官职在京城里,随便一砖头,都能砸到三个。
换别的皇子,他还不会如此狗腿,这一位,名头可大了,乃是皇子中唯一的人煞,别人恐怕不懂,但他们这些镇伏司的人,明白,眼前这位,乃是人煞中的王者,身具是大聂唯一的蛟龙煞。
他们四司制造出来的人煞算什么,那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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