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舒窈心里一慌,余光已经瞥见父亲微微皱眉的模样了。
和卫司渊在一起久了,她竟也有些?忘记大梁那传统古板的习俗了。
卫司渊刚刚才信誓旦旦说下?那些?话,若是这?会要在她父亲面前坏了规矩,指不定叫父亲觉得他?是个什么言行不一的坏蛋呢。
这?绝对?不可以。
方舒窈骤然出声打断他?:“父亲看着?呢。”
“不是,看着?怎么了,看着?我和你也是……”
方舒窈再?次脸红,一时?间竟回想起了曾经她和他?讲规矩时?,他?那套完全不管别人?死活的我行我素的话术。
当真担心他?在这?儿就这?么当着?大家说了出来,别说她古板固执的父亲,就是这?些?淳朴的村民也得被他?下?一跳。
“你!你别说了!”方舒窈再?次打断他?。
顶着?父亲审视的目光,她微微凑近他?,已是将声音压得极低,脸上热得快要烧起来了。
但也只得硬着?头?皮哄道:“听话,你得遵守大梁的规矩,这?会别说了,待、待回到辽疆,你想怎么样都可以,行了吧。”
第54章
回到孙大娘为她准备的房间中?, 方舒窈仍在脸红不止。
她竟在众目睽睽下,和卫司渊说了那样的话!
即使她已极力压低声音让那话只叫他们二人听见了,可卫司渊闻言后当?即就露出了一副叫人一眼看去就知其意的表情。
她当?时恨不得把他那双泛着火星的眸子给遮牢实了。
方舒窈最?终是落荒而?逃, 待到在屋里静处了好一会,杂乱的心绪才彻底平息了下来。
窗外月色怡人,春日的晚风温和又柔软。
方舒窈立在窗边, 看?着那繁星点缀的夜,一时?间竟有些感慨。
命运的齿轮翻转变换,时?至今日, 她竟还?觉得有些不真实。
心里住进一人, 即使在看?着皎洁纯白的月光, 也好似在瞳眸中?映照出了他多彩的身影。
怀着思念之?情的,可不止卫司渊一人。
这些日子她也不曾放空过脑子, 时?不时?便?会想起那个突然闯入她生命中?的男人。
甚会在此刻这样寂静独处的时?分, 感觉到一丝寂寞浮上心头。
眼前似是又浮现出刚才卫司渊郑重其事地跪在父亲面?前的模样,心下泛起喜色, 忍不住偷笑了一声。
嘴角含着笑意, 方舒窈收回眼神来,累了一整日便?打算先躺下歇息了。
就在她弯腰吹熄烛火的一瞬, 刚忘记关上的窗台边忽的传来一声突兀怪异的声响。
方舒窈身子一僵,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谁!”
又是一声怪想,却压根无人回答。
方舒窈浑身寒毛都竖起来了,脑子里已经在盘算着自己?此刻是应大声呼救, 还?是先寻一尖锐之?物护身。
可窗外越发明显的躁动声没能给她更多思考的时?间,在那声音逐渐逼近时?, 她迅速抽出发丝间的发簪。
一头乌黑长发披散开来,她却顾不得分毫, 朝着突然背光从窗台翻入的黑影就大力扎去。
啪——
一声脆响划破黑暗。
方舒窈的手腕被人以更快的速度一把握住,手中?脱力,发簪毫无防备地顺势掉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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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另一手精准无误地接住了发簪,手上用力一扯,就将娇小的身形拉入臂弯中?,形成了强硬的桎梏。
几乎是在被人从后面?抱住的一瞬,方舒窈就好似猜出这夜袭女子房间的“恶徒”是谁了。
而?那人却还?恶人先告状,腾出一只手来,就已不安分地碰上了她的纤腰:“谋杀亲夫上瘾了是吧,下手这么狠?”
浓烈的酒气自身后萦绕开来,带着醉人的气息,叫人不知他这是喝了多少?,又是否还?清醒。
终是被他不容置否地抱了个严实,方舒窈慌乱惊讶地回过头去,连声音都不敢放太大声:“你?怎么会在这,不是说?好你?今夜睡刘叔家,你?……”
“别?动。”卫司渊稍稍将她放开,按了下她不安的肩头,手上拿着发簪熟练地替她簪起发来,“没叫别?人看?见,我?是待大伙回屋了偷摸着来的。”
感觉到发髻簪稳后,方舒窈连忙转回身来,紧张慌乱得声音都压成了气声:“那也不行,孙大娘就宿在外屋,若是被听见就不好了,你?赶紧回去!”
她的制止没让男人退却,反倒被他一把再次抱回了怀中?:“不走,我?想你?想得受不了了,再不抱着你?,人都快疯了。”
方舒窈被这一抱弄得心惊胆战的,可耳边满是男人强健有力的心跳声,灼热的鼻息扑洒在耳后,叫她一时?间也有些哭笑不得:“哪有这么夸张,你?差不多得了,真叫人发现了可就不好了。”
“夸张?”卫司渊挑了挑眉,放开她些许,只是垂眸灼灼看?着她,身体间仍是紧密相贴,让人瞬间就能感觉到他话中?的另一层深意,“你?以为我?和你?说?笑呢,要检验一下我?有多受不了吗?”
方舒窈一愣,登时?瞪大了眼:“你?!下流!”
惊慌失措而?变了调的惊呼声险些破音,卫司渊连忙伸手去捂她的嘴,笑得一脸痞坏:“嘘,小声点,不是怕被听到吗,还?叫这么大声?”
不知是被他身上的酒气所混沌了思绪,还?是自己?当?真是越发不正经了,方舒窈竟一下就被他这话弄得在脑海里浮想联翩出别?的什么画面?来。
她怒极抬眸去瞪他,微鼓的脸颊却很快被那双宽厚的大掌捧起:“窈窈,这些日子可有想我??”
仍在羞恼的她本是下意识就想开口否认的,可抬眸望进那双深邃的眼眸中?时?,心神好似被那眸中?深情翻涌的情愫所蛊惑了一般。
方舒窈怔神地张了张唇,话到了嘴边,嗓音已是微不可闻:“怎会没想。”
她轻微的声音在这静谧的屋中?却尤为清晰,卫司渊眼眸一亮,再难隐忍地重重吻上她的唇。
带着酒气的热唇狂野凶猛,肆意地汲取她的甜美,好似想叫她口中?每一寸都沾染上他的气息。
沉重的呼吸混杂着水液交融的声音显得尤为暧昧。
逐渐攀升的温度好似在暗示着什么将要发生之?事,而?那越发失控的躁动更叫人难以忽视。
方舒窈勉强找回些许思绪来,不得不去推搡他的胸膛抗拒着:“你?、你?别?胡来,孙大娘就在外头。”
卫司渊被推得触不到她的唇,面?上下意识就出现了几分不满和委屈之?色。
他的确也冤枉。
知晓这会条件不允许,若是再有更多犯进,脸皮薄的方舒窈当?即就会躲得远远的,连亲都不让他再多亲一下。
所以他虽是吻得动情又火热,可手一直老老实实抱着,动都没乱动一下。
可饶是如此,身体的反应骗不了人,他那不听话的兄弟更是明目张胆,这哪是他能控制的。
眼看?方舒窈都快要从可触范围内缩走了,卫司渊忙伸手,却也只是用手指勾住了她的指尖,眼巴巴看?着她:“我?不动你?,我?也舍不得走,再让我?待会,保准不让别?人发现,行吗?”
大抵是经验丰富的猎人最?知如何让弱小单纯的猎物放松警惕,卫司渊此刻就像一只
温顺无害的大狗,放低了气势的话语让人没由?来心头一软。
方舒窈抿了抿唇,还?是没忍住反手握住了他的手掌,把他往床榻边拉去:“那我?陪你?坐一会,我?们就说?说?话,你?说?好不胡来的。”
卫司渊没有应声,但脚下步子已是跟着方舒窈往那边移动了去。
待到两人在床边坐下,方舒窈似乎也没意识到自己?刚刚那话没有得到他的回应。
卫司渊难得乖顺地坐着,只将那只白皙的柔荑在手中?来回把玩着,适应黑暗的目光流转于她指尖,好似想到了什么,但眸底的神色最?终又消散在了暗色中?,没叫任何人发现。
方舒窈享受着此刻这般静谧温馨的氛围,面?带羞涩,在犹豫了一瞬后,缓缓将头靠在了他的肩头:“今日你?当?真吓坏我?了,你?怎会想到要对?我?爹说?那些话,这都上哪学的啊?”
不久前还?一脸不屑嘴里咒骂着“去他妈的狗屁规矩”的男人,今日那番操作的确令方舒窈惊呆了。
不得不说?,卫司渊确实在众多说?服他爹的办法中?,寻了个最?易成功成效最?快的法子。
像她爹那种遵循了大梁规矩几十年的老古板,自然是最?吃这套了,她当?时?更是明显看?出父亲整个人看?卫司渊的眼神完全都变了。
卫司渊好像有些心不在焉,默了一瞬才转而?回答她:“用得着上哪学,我?说?的都是我?的真心话,至于大梁那些规矩,上一回成婚时?我?就翻书看?过了,但当?时?一来嫌麻烦又时?间不够,二来……”
二来,她跑了。
方舒窈抿唇笑了笑,看?他的眼神又多了几分眷恋的深意。
这会的甜蜜可是两人平时?间少?有的,毕竟这个男人三言两语不对?就要弄些令人羞恼之?事。
方舒窈又问他:“那你?是如何打算的,回去后咱们当?真还?要将这些流程再走一遍吗?”
小手被大掌翻来覆去把玩着,热烫的温度弄得掌心都好似渗出了些许汗液,叫方舒窈下意识想要抽回来缓和一阵。
可卫司渊仍不愿放手,好似玩上瘾了似的。
再次抓回,手上力道就重了些,好似带着什么别?样的意味。
“当?然,上一回是我?鲁莽急躁了,也未曾想过这些。”卫司渊话语一顿,终是舍得将视线从她的手上移开,转而?抬眸直直看?向她。
嗓音不知何时?染上的暗哑,震颤得他低磁的音色发出蛊人心魄的声音。
那时?的他的确未曾思虑过这么多,他明知方舒窈的欺骗和虚假,却也只是想着要尽快将她彻底占有,只要拢在身边,无论如何她也逃不出他的手掌心。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同了。
他好像更清晰地感觉到了她对?自己?而?言的重要性,不是想要将她想方设法强留在身边,而?是自己?已经没有办法离开她了。
他珍视她,疼爱她,看?不到会想,看?到了便?馋。
她应该是自由?的灿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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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却也无比享受她对?他的依赖。
她从不是娇柔易碎的花瓶,却也是他想捧在心尖上悉心呵护的娇花。
“我?的窈窈,你?值得最?好的,我?想给你?我?能拥有的一切并为你?创造更多,别?离开我?,让我?永远待在你?身边,好吗?”
心尖泛起的涟漪酸胀得令人几乎要忘了呼吸,方舒窈很难不为此动容,更在光线暗沉之?下,多鼓起了一些平日里没有的勇气。
她克制不住眸底的温柔眼尾的欣喜,甚在此刻主动反手握住他,与他十指相扣。
最?终微微点了点头,敛目低声应他:“好。”
下一瞬,缱绻的氛围还?未彻底弥漫开来,卫司渊突然揽住她的肩头,顺势就将两人的身体压倒在了床榻上。
像是怕她反悔似的,紧紧抱住,还?连忙开口道:“既然答应了,就不能反悔了,那今夜我?就睡这里了,对?不对??”
第55章
方舒窈刚要升起的那点羞恼的怒气就被因身体贴近后, 而难以自持的男人再次吻住了双唇。
躺下相拥的姿势令他习惯性地便不?安分了手掌,流连之处皆是这些日子在脑海中魂牵梦萦的触感?。
“好窈窈,你知道我受不了的, 疼疼我,好吗?”
他就像个满嘴甜言蜜语的无赖,每每碰上这事都是先连哄带骗地一阵好言相说。
他的话语倒是卑微又可怜, 像是一个不?得宠爱的小孩一般,可身体的动作又强硬急促地像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令人逃脱不?了, 更迅速被掌控牵制了所有的动作。
“你怎么满脑子总是这些乱七八糟的, 就不?能克制一下吗!”方舒窈压低的气?声在身子微颤时又娇又软, 压根就提不?起半点气?势来。
她倒也不?是气?男人这般弄她,只是刚过她当真满心满眼粉色的泡泡, 这一下全给?击破没了影。
加重的喘息声给?了她回答, 显然他克制不?了分毫。
已?是阔别多日,要不?是此?刻当真不?太?适宜真枪实弹地搞, 卫司渊早就提枪上阵了。
方舒窈气?急, 在男人又一次吻上来时,毫无征兆地用贝齿咬了一下他的唇。
力道不?大, 却也在唇上留下一排清晰整齐的牙齿印,像极了家里的小猫炸毛反咬了似的。
“嘶。”卫司渊吃痛轻呼了一声,故作被激怒了一般去掐她的下巴。
方舒窈却难得硬气?地朝他扬了扬眉,娇俏的眼尾带着?幸灾乐祸的笑, 却不?知?她越是这副明艳生动的模样,便越是勾人。
可下一瞬, 方舒窈的笑意骤然变为了慌乱的惊愣,而后便有在夜色中看不?见的红热一路从她脸上蔓延到脖颈, 再蔓延至下,直至冲向手心的触感?,烫得像是要将?她灼伤了一般。
“你!”
卫司渊微俯下身,被咬过的唇落到了她耳边,满足地叹喟出?声,声音却更哑了:“补偿我,窈窈,你把我咬疼了。”
心慌情急之下,竟把吓到的她逼得一下爆出?了从未说过的粗话:“你放屁!我才没使劲。”
卫司渊却是死死按着?她想逃脱的手腕,听她骂人,还在她耳边低笑出?了声:“再骂大声些,让别人都听到你苛待夫君,把人都憋坏了。”
他当真是狗嘴里吐不?出?象牙,叫方舒窈当真气?恼得不?行,又对他无可奈何。
这男人难得正经的时候,可靠得像一高?耸稳固的大山,令人安心,令人不?由自主依靠他信赖他更崇拜他。
可大多数时候,他又像个地痞流氓一样无赖之际,她连骂他,都不?知?用什么话才能叫他收起那一脸痞像。
方舒窈咬了咬牙,最?终也只自认为愤然,却化作了男人眼里柔媚似的娇嗔:“我看你七老八十?的时候,还像不?像这混蛋样。”
带动着?她令他难忍喘息,卫司渊忍不?住去吻她的唇,唇角上扬的弧度却一直没能收敛下去,在她唇角还低声笑道:“你放心,等我到七老八十?的时候,也一样馋你。”
“谁、谁要你馋我了!”
她当真可爱得让他随时随地都想把她吃了,但难耐之下,是心尖被那些美?好憧憬化开的一滩春水。
“窈窈,会和我一直到老的,
对吗?”
压抑的低喘声与这样单纯眷恋的话语似乎显得有些格格不?入,方舒窈周身所感?受到的一切都令她思绪混乱又慌张。
但听他这般说,竟也仍是不?可抑制地想到了他们相伴到老的画面。
他的动作变大,她却还是想回答他:“对,会的,我们会相伴到老的。”
“窈窈,唤我夫君。”
或许是被那火山喷发?前的前兆带起的氛围所影响,方舒窈羞得几乎不?敢抬眼,却能清楚地感?觉到所有。
她难耐地闭上眼,眼睫在他灼热的注视下忍不?住颤抖起来。
一声微不?可闻的低声,就毫无征兆地从口中泄出?:“夫君……”
“再唤一次。”
“夫、夫君……”
从未这般唤过的亲昵称呼好似在这一刻又增添了几分别样的意味。
令人羞得面红耳赤,令人羞得浑身燥热,却仍是被牵制着?动作,亦或是自己的不?由自主。
最?终,是那耳边一声挠到心尖的哑声:“好窈窈,我好爱你,握紧了。”
天亮时,身边早已?没了卫司渊的身影。
在伸手触碰到一旁的冰凉后,方舒窈这才微微松了一口气?,他应当是早就离去了,这样也不?至于被任何人发?现。
可收回手时,手腕带来的酸软又令她脸上顿时一热。
几乎就要把昨夜迷蒙荒唐的画面再一次避无可避地展现在眼前。
他真是……太?不?要脸了!
羞恼的情绪在缓和了好一阵后才终于整理?好。
方舒窈迅速洗漱了一番,今日还得忙活着?给?地震中受伤的村民医治。
最?后盘好发?髻,她迈步朝着?屋外走去。
一见外屋的孙大娘正忙活着?准备早饭,方舒窈下意识别过了视线,心虚地只敢微低着?头和她打招呼。
“孙大娘,早。”
孙大娘闻声露出?了笑,连忙放下手中的大勺就去迎她:“小方大夫醒啦,昨夜睡得如何,可还舒坦?锅里的馒头马上就好啦,先吃了饭再去忙活吧。”
方舒窈本?就心虚,哪还想多待,忙摆了摆手婉拒:“不?了不?了,我早上向来没什么胃口,今儿怕是会很忙,我还是先出?去看看了,孙大娘你们自己吃吧,我先走啦。”
说是没什么胃口,可方舒窈刚一走出?去没多久,肚子就发?出?了抗议的咕噜声。
她垂眸摸了摸肚子,打算去方鹤林和父亲那边瞧瞧有没有什么吃的垫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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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走过房屋前的转角,前方一阵吆喝嘈杂声令她脚步一顿。
她微微侧头一看,只见不?远处倒塌的废墟前,几名赤着?上身汗流浃背的壮年村民正忙碌重建着?屋子。
而其中,唯一着?了一件黑色布衣的身形在人群中尤为显眼。
他甚比旁人更高?挺精壮,即使着?了一件外衣也难挡优越的身形尽显无遗。
卫司渊怎在那房顶搬砖!
方舒窈愣了一下,目光落在他手臂被一条粗长的麻绳紧绷缠绕出?的肌肉线条上。
沉黑的衣衫遮挡了内里的风光,却又因汗湿的水渍黏腻紧贴在了身上。
宽肩窄腰,若隐若现,腰臀处因岔开腿立在房梁上的动作显露出?几近完美?的线条来。
视线难以抑制地上移,即使隔着?这般远的距离,她竟好似都看到了那颗晶莹的汗珠顺着?他锋利的下颌线滑落脖颈,轻抚喉结,最?终淌入沟渠分明的锁骨处。
像是一只未被驯服的野兽,她却不?由自主想到了他为她臣服时的模样。
分明出?门前才大口饮过一杯温水,方舒窈此?刻却又觉得喉间有些发?干发?涩。
她无意识地抿了抿唇,却不?知?自己此?刻这副模样显然是有些看痴迷了去。
待她反应过来时,正打算移开目光,房梁上的男人却像是后背长了眼睛似的,没由来的就突然朝身后转头看了过来。
她惊愣的模样毫无征兆地就被他看了个清。
方舒窈心跳猛然一颤,这就想要转身跑路,卫司渊却抬起沾了污泥黑乎乎的手心朝她大力挥手:“窈窈!”
他像是生怕旁人不?知?道她在这偷看了他好一阵似的,一声高?喊,引得那处房梁上房屋下劳作的男子们都齐刷刷看了过来。
而后就听见有人笑道:“哎哟,小伙子,瞧见媳妇来了都乐开花了。”
“那不?得干活更有劲些,这些小丫头就喜欢身强体壮的男人。”
“啧啧,可真叫人羡慕哟。”
方舒窈都不?知?这些人嗓门怎能这么大,本?就是在议论人了,他们还隔着?这么一段距离都不?知?要压低些声音,那些令人羞恼的话全被她给?听了去。
卫司渊也没和其余人搭话,只咧着?一张嘴难掩欣喜,好似天亮一见自己媳妇就能乐一天似的。
他又朝着?方舒窈这头喊了一声:“窈窈,你等我一下,我马上下来!”
方舒窈刚要移开的步子又顿住了,站在原地有些不?知?所措,但压根不?再抬头去看他了,只在原地静静等着?。
卫司渊这头加快了速度,将?手头运上来的几块砖迅速铺了上去,便对下头的人道:“等会的,我先去我媳妇那一趟。”
下面的男子大多都年长于卫司渊,瞧着?他这一副见了媳妇就乐开花的模样,都忍不?住笑话这小老弟。
一阵哄笑后,大家也摆着?手示意卫司渊赶紧去,别让媳妇久等了。
卫司渊一个利落翻身就从房梁上跳了下来,两步并做一步跑到方舒窈面前,显摆似的凑到方舒窈面前,硬是要弯身把自己汗涔涔的脸凑到她眼前:“窈窈,我今早走得早,没把你吵着?吧?”
他完全是没话找话,像是非要跟她提起昨夜他偷摸爬床的事似的。
她醒没醒他难道瞧不?见吗,她在他身边向来都睡得沉,压根就没感?觉到他离开。
瞧着?他那一副得了便宜还卖乖的样子,方舒窈忍不?住抬手戳了戳他的胸膛,指尖却沾了一片湿濡:“你别提了,今晚可不?许再来了。”
平时这种时候,卫司渊向来都已?经忍不?住伸手去拉她的手,亦或是直接将?人抱住了。
但这会,他摊着?手,的确是担心自己把白白净净的她给?弄脏了似的,连碰也没碰她一下。
“别碰,我身上脏,待会弄完洗干净了我再给?你摸。”
“谁、谁要摸你了!”
卫司渊痞笑着?挑眉:“那晚上再摸。”
他可爱死她又羞又柔地摸他的感?觉了,光是想想,这会都觉得喉间又开始干涩发?痒了。
“都说了晚上不?许你来了!”
这种话,这个向来我行我素的男人大抵是听不?进去的。
卫司渊没再应她这个话,转而道:“吃过早饭了吗,我今早向刘叔讨了几个包子,我自己包的,要不?要尝尝?”
方舒窈本?就饿着?,一听肉包子忍不?住咽了口唾沫。
但随即又想到这男人的厨艺,很明显地犹豫了一瞬。
“面和馅儿都是刘叔做的,你那什么表情,看不?起我呢?”
方舒窈终是被他给?逗笑了,缓和了表情抬眸看他,实在不?忍打击他的自信心,忙点点头道:“那就尝尝吧,我正好还没吃早饭。”
这已?是不?和这男人计较他满嘴胡言乱语的态度了。
谁知?,卫司渊像是压根就没想让自己在媳妇心中形象好上半点。
他唇角一咧,躬身凑近她,笑得贼兮兮地道:“怎么?孙大娘发?现你昨夜偷摸带男人回屋里睡,气?得今早不?给?你饭吃了?”
“你!”方舒窈顿时变了脸色,怒瞪着?这个还在嬉皮笑脸的男人,“我让继续笑,别和我说话了!”
“啊!”
一声划破天际的惨叫在树荫下爆出?。
众人疑惑地朝那头投去视线,只见一白净漂亮的小姑娘气?呼呼地转身离去。
而仍在树荫下的男人正捂着?自己的裆部,滑稽又凄惨,想追,却连步子都迈不?开,只剩下了接连好几声痛苦的惨叫声。
第56章
日照升上高空, 村子各处忙碌一片。
频繁的地震似乎并未影响他们积极向上的心情,四处洋溢着阳光和谐的氛围。
唯有在那片救治区的阴影下。
忙碌的小方大夫来回奔波在各处伤患之间,额前渗出一抹细细的密汗, 面上神色似乎也?不那么愉悦,一双黛眉已是久皱未散。
而她身后,像是长了个?尾巴似的, 一抹高大的身影走哪便跟到哪。
健壮的高挺男儿此?时委屈的跟个?孩子似的,嘴里时不时念叨着什?么,却丝毫不得前方半分回应。
“窈窈, 我错了, 你理理我嘛。”
方舒窈充耳不闻, 在一伤了脚的年轻男子跟前蹲下:“伤口处昨日未沾水吧?”
年轻男子愣了一下,看了看心无旁骛的方舒窈, 又看了看一双眼睛都黏在她身上的男人, 眨了眨眼,一时间都忘
记回话了。
卫司渊移开眼, 在方舒窈开口前, 先一步朝那男子挑了挑眉,语气虽不凶狠, 却也?显然不善:“小方大夫问你话呢,愣着干嘛,回答啊!”
方舒窈顿时脸色一黑,只觉她此?刻不像是在给病患疗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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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像是带了个?打手前来?催债的大姐大似的。
那名男子也?忙回过神来?,视线不离卫司渊, 下意识连身子都后缩了些,支支吾吾道:“哦、哦, 我……昨晚没有,就用毛巾擦了下身子,没、没沾水。”
方舒窈微微颔首,手上动作利落地给男子拆开纱布换药包扎。
卫司渊也?在身后老实了下来?,就安安静静蹲着,目光一会看她手上的动作,一会又去看她那张认真的脸。
方舒窈被他?看得有些受不了,但?又不想开口叫他?死?皮赖脸的计谋给得逞了。
硬是憋着一股气,整个?过程紧抿着双唇没和他?说一句话。
待到总算给男子重新包扎好了伤口,方舒窈快速叮嘱了几句,起身转头就快步赶往下一处。
卫司渊见状忙也?站起身来?,走时还不忘回头叮嘱那男子:“小方大夫说的都记住了吧,别瞎折腾啊。”
说罢,他?又快步跟上了方舒窈。
方舒窈有些无奈,心里盘算着自己大抵是真拗不过这?执着的男人,他?就这?么在她身后跟着,叫旁人瞧了去丢脸的还是她自己。
她动了动唇,脚下步子放缓,正欲抬头说什?么,一抬眸就见不远处正给伤患处理完伤口的父亲,一脸神情古怪地朝他?们二人看来?。
方舒窈喉间一噎,到嘴边的话一时间就这?么堵在了嗓子眼。
心虚得好像是两个?不被父母同?意相爱的少男少女,偷摸相会却被逮了个?正着。
还不待她做些什?么,卫司渊的脚步已是快步追了上来?,身后便赫然传来?他?大喇喇的嗓音:“爹,你别笑话了,窈窈生我气了,我还没哄好呢。”
他?哪只眼睛看到她父亲笑了啊!
方舒窈整个?人快恼得冒烟了,从她的角度肉眼可见自己原本无意间投来?视线的父亲,在被卫司渊这?般直白戳破了举动后,脸上瞬间更不自然了。
他?尴尬地摸了摸鼻头,这?下倒是真的笑了,不过是尴尬地讪笑,朝他?摆了摆手,转而就要避开视线不再看这?尴尬的一幕。
“爹,我……”
方舒窈浑身一颤,听他?像是又要说什?么,连忙转回身去就瞪他?:“你别喊爹了,你消停会不行吗!”
呵斥完,方舒窈才发觉卫司渊这?回压根就没朝父亲那边看,一双眼直勾勾地盯着她,眼含笑意,好似早料到她会因此?而转回头来?。
该死?的,她上当了。
他?知道她向来?脸皮薄,根本就是故意喊给她听的。
果然,卫司渊很快就咧嘴放大了笑意,上前更近一步靠近她,笑嘻嘻道:“窈窈,总算搭理我了,那是不是也?能原谅我啦?”
方舒窈又等了他?一眼,余光瞥见已经背过身去不再看这?边半分的父亲,连忙又迈开了步子,走到一伤了手的女人面前。
她蹲下身,抬起女人的胳膊检查了一番。
身后的卫司渊刚一牛皮糖似的粘着蹲了下来?,她头也?没回地就淡声吩咐道:“去打盆温水来?,不要太烫,也?不要太凉。”
面前的女人愣了一下,下意识抬头去看方舒窈,甚有些怀疑她这?么自然地下命令,总不能是在对她这?个?伤患说吧。
可若是对后面那个?一看就人高马大气场强大的男人,好像就更不可能了。
怎么看,那男人都不像是能够受人指使,呼来?唤去的样子。
可下一瞬,卫司渊当即又站起身来?,不仅没有半分犹豫,更不觉半分不妥,反倒还殷勤地笑了笑,好似占了什?么天大的便宜似的:“得嘞,小方大夫,这?就去。”
卫司渊腿长动作利索,很快就稳稳端着一盆温水回到了方舒窈跟前。
方舒窈却是连看也?没看他?,指了指身边的矮凳让他?把水放下,又很快吩咐道:“再去拿些干净的纱布,拿了过来?把这?毛巾洗干净,再换一盆水。”
说完,方舒窈这?头给女人清洗过伤口周围污渍的毛巾,就这?么随手扔进了一旁的水盆中,带着血污的毛巾瞬间在清澈的水盆中晕开一团暗红的血渍。
面前的女人咋舌地咽了口唾沫,一抬眼,却见卫司渊毫无怨言地再次站起身来?,一点不见对繁琐命令的不耐烦,好似很乐意给她跑腿似的,屁颠屁颠就跑去远处取纱布了。
女人看了好一会才从卫司渊好像很开心的背影上收回眼神来?。
再次看向方舒窈,憋了一会才忍不住道:“小方大夫,那位……那位是你从何?处找的工人,还、还怪听话的。”
女人因着受伤,昨夜也?未参加村里的宴席,早早睡了去,也?压根不知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究竟是什?么来?头。
只觉卫司渊瞧着就有些气质不凡,锋利的眉宇更不像是一个?临时被找来?打下手的工人。
方舒窈一愣,看着女人疑惑又好奇的模样,这?才反应过来?她误会了什?么。
她不自然地垂眸一瞬,而后便觉有热烫攀至耳根。
她忽的回想起,卫司渊好像向来?都很直白坦率地在外人面前承认她的身份,她却从来?没这?般去承认过他?。
并非她不愿,只是内敛和羞涩的性子使得她未曾这?样开口过。
虽是轻松平常之事,却叫方舒窈微微吸了口气,这?才大着胆子抬眸道:“他?不是工人,他?……其实是我丈夫,昨日才到村里来?的,他?……啊!”
这?番话本是在方舒窈心中酝酿了好一会才说出来?,岂知话刚说一半,她一转头,卫司渊整个?一放大的俊脸就出现在身边,蹲着身,正目不转睛地抬头看着她。
他?听见了,他?自然是听见了,否则怎会是那一脸花儿都快开过头似的笑容。
方舒窈有些恼羞成怒:“你、你回来?怎么不吱声啊!”
但?刚才那一声几乎微不可闻的“他?是我丈夫”这?话,似乎对男人很是受用。
他?笑弯了眉眼,越发殷勤:“窈窈,还有什?么需要我做的?”
受伤的女人的眼神来?回在两人之间流转,看得方舒窈越发不好意思。
她忙推搡了一把卫司渊,不客气道:“那就去炉子上把药看着,熬好了再端过来?。”
卫司渊闻言,脸上显而易见的不情愿。
熬药可就费时间了,好一会都不得跟在她身后。
但?抿了抿唇,他?还是不情不愿应了声:“哦,我这?就去。”
卫司渊远离后,一直有些瑟缩紧绷的女人终是松缓了神色,看着一张小脸微红的方舒窈,忍不住打趣道:“小方大夫,你们小两口感情真好,这?男人听话着呢。”
方舒窈被这?玩笑话弄得更羞涩了几分,心道,这?男人可一点都不听话。
果不其然,不听话的男人当夜又我行我素地翻上了孙大娘家的窗户,不由分说挤进那香软的被窝,抱着媳妇就是一阵撒泼耍浑。
“别赶我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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