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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提供的《夫郎赘婿又在硬饭软吃》110-120

    第一百一十一章

    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除去开门义诊的时间段, 医馆这等地方,实在是很难做到客似云来。

    喻商枝一上午说忙也不算忙,统共接诊了三个病患。

    其中包括昨日提自家汉子打听过开门时间的大娘, 余下两个,却不是来复诊, 而是初次前来。

    一问才知,原来这两个病患之前都在县衙门口围观过堂审。

    其中一对小夫妻中的男子,更是心直口快。

    “我当时就想, 既然仁生堂是个脏心烂肺的, 那能让他们专门设计陷害泼脏水的, 那定然是好郎中了!”

    喻商枝闻言浅笑,“只能说是时运不济, 现今都过去了,承蒙大家伙信任。”

    同这汉子一起来的,自是他的年轻媳妇。

    见喻商枝的神情, 便暗暗在桌案下踩了夫君一脚。

    人家都倒霉地蹲大牢了,你还在正月里故意提这等晦气事,会不会说话?

    汉子后知后觉,利索闭了嘴。

    喻商枝不疑有他,转而询问这小两口是谁身上不爽利。

    这一问, 年轻媳妇的脸颊就红了,想了想还是起身扯过汉子, 把他按下道:“还是你说。”

    汉子扯了七八回衣裳,欲言又止两三次, 都没憋出半个字。

    莫说常凌, 连喻商枝都有点急了。

    不过见得病患多了, 此情此景, 喻商枝的心中也早已有了猜测。

    “观二位年岁,应当是成亲不久,是房事不合,还是迟迟怀不上身子,所以想来看看?”

    要么说郎中就是郎中,你觉得难以启齿的事,人家就像是说今天天气真不错一样,语气淡然,脱口而出。

    常凌一个半大小子,也没什么不适应。

    毕竟他父亲昔日就是郎中,医书里也有不少相关的描写和记载。

    小两口见喻商枝与常凌都没什么特别的表情,总算是鼓起勇气,坐下细说。

    听罢之后,喻商枝基本明白了。

    这夫妻二人确实是新婚燕尔,头三个月蜜里调油,在此事上或是不太节制,因此各自落下了症候。

    到了后来,时好时坏,扰得人也没了心情。

    而今成亲也快一年了,媳妇肚皮还没动静,两人硬着头皮来看郎中。

    但又不好意思去寻家附近医馆里的老郎中,实在是那些医馆开了二十年的都有,低头不见抬头见,算来都是熟人。

    于是就想起了喻商枝这个年轻的生面孔。

    喻商枝依次给他们两个把了脉,开了不同的方子。

    “平时注意频率,事后注意清洁,你们两个身子无碍,怀身子是不难的,应当只是时候未到。”

    得了两人的道谢,常凌去抓好了药包,收了诊金和药钱,才刚回来想坐下整理病例,就又有病患上门了。

    如此过了晌午,下午上门的病患倒是比上午还多。

    以至于除了期间吃温野菜送来的午食,休息了不太到一个时辰,其余的时间喻商枝与常凌二人竟都没闲着。

    后来临近傍晚,喻商枝才一拍脑门想起来,昨日买的药材还搁在千草堂,全然忘记去取回。

    只是医馆开了门,自己就走不开,故而只好让常凌赶着牛车去。

    “记得莫要空手上门,带些谢礼,至于带什么,让主夫做主便是。”

    常凌领命而去。

    从村里拿回来的东西不少,温野菜琢磨一番,往竹篮里搁了一只风干的野兔、一包城里少见的干菌子、再添一吊因天气寒冷,还新鲜着的好部位的猪肉,最后则是一盒红纸包着的,昨日拿回来的状元糕,摆在一起,足够拿得出手。

    常凌带了东西,赶车到医馆门前时又让喻商枝过目。

    对于温野菜的安排,喻商枝是放心的,当即未说什么,只让常凌快去快回。

    另一边,郭乔也没想到自己只是帮喻商枝暂存了一日药材罢了,却得了这么多东西。

    也是因此才从常凌那里得知,原来喻商枝一家子出身山野乡村,先前是农户。

    他本来一心认为,喻商枝定然出自什么杏林世家。

    这般看来,或许是家道中落了也未可知。

    再想及先前许广对自己的提醒,据说喻商枝用的那套金针,像是宫里头的样式。

    许广祖上出过太医,现在家里还有祖传的金针,说法大致是可信的。

    郭乔愈发对喻商枝不敢怠慢。

    “不过举手之劳罢了,哪里好意思收这么多东西。”

    郭乔有心推拒,可常凌强调自己只是个办事的仆役。

    郭乔只好收下,转而道:“改日我再上门拜会喻郎中。”

    郭乔说到做到,没过两日,就携着许广一起来了喻氏医馆。

    准备的礼品亦是有心,除却惯有的点心、茶叶等,还有说是给温野菜补身子的阿胶,给孩子的红封等。

    趁着医馆没什么病患,喻商枝将二人请到后堂喝茶,言谈之间,难免提及仁生堂。

    郭乔和许广在这县城中经营医馆多年,对仁生堂的了解,远比周澜还要深。

    喻商枝一边品茶,一边听了一番仁生堂的旧事。

    二人都一致感慨道:“昔日的任大老爷任长川,当真是个仁善之人,可惜好人不长命。”

    许广知道的更多些,旋即咂去舌尖的一根茶叶道:“据说这任长川、任长海并非一母同胞,任长海乃是后头抬上来的继室所出。”

    世人总对继室出的嫡子,或是庶出的孩子几多偏见,可偶尔也有任长海这等人物,愈发坐实偏见。

    喻商枝未多置喙,但也跟着唏嘘几句。

    说完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事,三人不由提到现下仁生堂的境遇。

    郭乔放下茶盏道:“任家被罚了银子后,倒是老实多了,整个正月里都很消停。”

    许广点了点头,提起一件事。

    “你我上回去彭大人府上看诊,不还遇见任长海那厮了?当初那副模样,八成是在彭大人那里吃了瘪。”

    喻商枝叹了口气,“不管怎么说,也算是好事一桩。现下城里医馆再接诊仁生堂的病患,他们总是没话说了。”

    郭、许二人闻言苦笑道:“话是这么说没错,只是想及过去吾等的毫无作为,又和助纣为虐有何异,着实惭愧。”

    喻商枝闻言道:“二位也是不得已为之,都是要靠这营生养家糊口的,各人有各人的难处。”

    郭乔和许广岂能不知这是宽慰之语,二人老脸涨红。

    最后还是许广硬着头皮,另起了一个话头,说起了彭浩后宅贺云母子之事。

    对于这件事,喻商枝却比对待仁生堂更上心些。

    “二位前辈的意思是,彭大人对贺娘子难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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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原因……有所疑虑?”

    郭、许齐齐颔首,郭乔率先道:“没错,虽然彭大人未曾挑明,毕竟是后宅之事,不便公开言说,可呈给我们的食谱、药方,显然都是先前府上五夫人所用的。”

    喻商枝并不知孔麦芽曾经无意间提醒过贺霄,他面容略凝重道:“那二位前辈可看出什么端倪?”

    许广捋了捋胡须,叹气摇头道:“其实我二人在后续为五夫人诊治时,也觉得有不对劲之处,奈何这些食谱也好,药方也罢,皆是毫无问题,挑不出半点错处。就算真有人……必定是做得滴水不漏啊。”

    三人交换了一个眼色,显然都心中有数。

    彭县令后宅足足有一个正头夫人,四个如夫人,就算正头夫人是个贤良淑德的,那四个如夫人之前呢?

    不互相使绊子,可以说是绝对不可能的。

    喻商枝长睫微动,若有所思道:“我听闻贺娘子过去在闺中时,虽是闺阁女子,养尊处优,体质却绝称不上孱弱。她而今又正值妙龄,彭大人……也是春秋鼎盛之际,按理说,不应当如此。假如有人以饮食、补药等方式慢慢坏了她的身子,图谋母子俱丧,一尸两命,还做得天衣无缝,原因恐怕只有一个。”

    郭乔和许广循着喻商枝的话语一点点深思,许广第一个反应过来,拍了一把椅子的扶手道:“原因只能在于,下手之人,亦是我等的同行!”

    有了这层猜测,再往下想……

    答案就很明显了。

    任芳晓出身仁生堂,先前又得盛宠,却始终无所出。

    动机、手段,全都齐活。

    郭乔不禁皱眉道:“这道理细细分辨,当真是不难,我等都能揣测出来,彭大人难道至今不知么?”

    喻商枝手指轻叩扶手,片刻后道:“想必彭大人心中有数,只是一来他收了仁生堂不少的孝敬,最多下一下任长海的面子,若是撕破了脸,岂不是就少了一棵摇钱树?二来,彭大人恐怕也尚未寻到证据。”

    许广感慨道:“这后宅之争,当真不可小觑。”

    郭乔则道:“依我看,要那三妻四妾,闹得家宅不宁,又图什么呢?”

    言罢看向喻商枝,笑道:“你还年轻,怕是还不解其中深意。”

    喻商枝莞尔,“不知旁人怎想,左右晚辈属意内子,只盼和他相守一生。”

    三人喝了几泡茶,吃了些茶点,一个时辰便将将过去了。

    恰好常凌进来说有病患上门,郭、许二人便趁势告辞离开。

    晚间打烊回家,用罢晚食,常凌回医馆看门首页,喻商枝则与温野菜说起彭县令怀疑任芳晓之事。

    温野菜忽而想起当日孔麦芽曾与贺霄说过的话,大差不差地同喻商枝复述了一遍。

    喻商枝这才得知此事的前情。

    他恍然道:“我就说彭县令那副模样,不像是会对这等事上心的,八成是贺家用了什么法子令他留意。”

    虽说贺云是庶女,可现在县令大人名义上的嫡子可是从她肚子里爬出来的。

    就算以后孩子只能叫她小娘,这血脉相连,也是斩不断的。

    贺家为了给自家姐儿讨公道,使些手段,也未尝没可能。

    只是到底是彭县令的家务事,最后能否查到任芳晓的头上,乃至是否真的追究罪责,都要看彭县令如何想。

    “看彭县令宝贝那儿子的模样,若真是断定这里面少不了任芳晓的参与,想必不会手软。”

    喻商枝最后凭借与彭县令短暂的接触,下了个小小的结论。

    聊罢这个话题,时辰业已不早。

    夫夫两个歇了这熄灯前的夜话,去看了一眼范春燕陪着睡的年年后,便相拥安寝。

    因为这几日铺子刚刚重新营业,两人都忙碌得很,所以几乎一沾枕头就睡了过去。

    次日,喻商枝神清气爽地睁开眼。

    昨晚夫郎在怀,孩子有范春燕看顾,夜里也未曾闹腾他俩,故而睡了个酣畅,醒来便是天明。

    看看天色,应当不急着起床。

    喻商枝习惯性地翻过身,想要搂着温野菜继续打个盹……

    结果摸了个空。

    一侧的床褥不知何时已经空了,摸着都没了余温。

    喻商枝疑心温野菜是去看年年了,登时睡意散尽,赶紧坐起身寻衣裳。

    衣裳不难找,就在架子床角的熏衣笼上。

    过去在村中,冬日里他们都是把贴身的里衣塞进被窝里烘热,现今搬到城里,不再需要穿便于干农活的粗布衣裳,换了的新面料不好好摊放便会起皱,故而也学着城里人,讲究地买来熏衣笼。

    这东西以竹子制成,既可暖衣暖被,也可为衣衫枕褥添香。

    喻商枝裹着被子,伸出一只手去够衣笼上的衣服,拿到手才发现料子的手感与昨日穿得不同。

    凑到眼前细看,才发现怪不得不同,这根本就是一套全新的中衣并亵裤。

    针脚细密不说,领口、袖口乃至裤脚还用浅色的丝线绣了滚边。

    不过家里过年前才刚裁制了一批新衣,喻商枝记得里面没有这套衣裳,难道是自己忘了不成?

    不管怎么说,他还是展开衣裳预备穿上身,结果这么一抖落,又从里面落下一个木盒。

    喻商枝下意识地伸手一接。

    木盒不过巴掌大,盒面上画着一丛连理枝的图样。

    他呼吸一滞,过了片刻才搁下手里的衣衫,缓缓将木盒打开。

    看清盒中物后,喻商枝不仅莞尔。

    只见盒中静静躺着一对金子打的戒指,此外还有一张卷起来的小纸条。

    到这里,喻商枝总算想起了今天是什么日子。

    他轻轻呼出一口气,展开纸条,里面的一行小字跃入眼帘——

    生辰吉乐,福寿安康。

    一家人吃早食时,二妞和三伢姐弟俩,包括老章夫妻,也都向喻商枝道了生辰吉乐。

    二妞和三伢凑了些零花钱,合在一起送了喻商枝一把精美的牛角梳。

    因为先前喻商枝在家里好生科普了一番按着穴位梳头的好处。

    范春燕则亲手给喻商枝做了双鞋子,算是他们夫妻俩一起送的。

    鞋底厚实,一看就能穿许久。

    就连年年也被温野菜抱到跟前,小手被温二妞轻轻并在一处,摆出作揖的样式。

    “年年,祝爹爹生辰吉乐。”

    年年离会说话还早,可只要看到他,就已令人心情大好。

    “爹爹谢谢年年。”

    喻商枝凑上前,亲了亲他的小脸蛋。

    过生辰的这一日,桌上一定少不了一碗长寿面。

    上面还有如今已成温家传统的,用萝卜刻的字。

    而吃面的时候,喻商枝的无名指上已经多了一枚戒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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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戒圈在手指上严丝合缝,尤其是喻商枝的一双手白且修长,再点缀上这么一个金戒圈,称得上一句锦上添花。

    温野菜坐在一旁,无心吃早食,而是反复打量着两人的手指,看不够似的。

    他们先前也有一对银戒指,可银子到底不如金子,戴得久了就没那么光亮。

    温野菜始终惦记着,趁着这回便给换了。

    他看得出神,最后还是喻商枝给他碟子里夹小笼包,他才抬起头,想起来碗里的粥都快凉了。

    一碗面吃毕,温三伢去书院上学,温野菜则把喻商枝一路送到门口。

    “早上仓促,今日晚间再给你做一顿生辰宴,晨起章叔买到了大条的鲤鱼,养在缸子里,你想吃红烧、糖醋还是清蒸?”

    喻商枝握住温野菜同样带着戒指的手,搁在掌心里暖了暖,思忖半晌道:“糖醋吧。”

    温野菜笑而不语。

    喻商枝最爱吃的口味其实是清蒸,其次是红烧,最末才是糖醋。

    因为他不爱吃甜口的东西。

    明明是生辰,脱口而出的还是自己爱吃的口味。

    温野菜替他理了理领口,故意道:“好,那就给你做清蒸。”

    喻商枝愣住,旋即也笑开。

    “我当真爱吃你做的糖醋鱼。”

    温野菜觑他一眼。

    “莫要解释了,快去医馆开张去。”

    临走前喻商枝想起一件事,驻足又问:“衣裳是你何时背着我做的?”

    温野菜眉尾轻扬。

    “不告诉你。”

    得了夫郎的生辰礼,喻商枝整整一个白日都心情甚好。

    只觉得天蓝风清,衣衫和暖,看每一个来到面前的人都格外顺眼。

    有来复诊的病患,已和他混了个脸熟,注意到戒指后不禁好奇道:“喻郎中这戒圈很是别致。”

    时下男子少有佩戴戒指的,即使是有,也以扣在大拇指上的扳指居多。

    一般病患问及私事,喻商枝都不会正面回答,但今日不知怎么想的,说了一句,“这戒指与内子是一对。”

    问话的人也没想到是这个答案,愣了一下后客气夸赞道:“喻郎中的夫郎便是对面添福食堂的掌柜吧?先前看过诊,还去那边买过盒饭,着实美味,价格也公道。”

    喻商枝唇角轻勾,道了谢,转而将开好的方子递上,顺便叮嘱,“此方名为桑菊饮,记得取水二杯,煮作一杯,一日二服。”

    病患接过,轻车熟路地跟着常凌去药柜前抓药。

    喻商枝看着常凌熟练地称取药材,想的却是等他把常凌正式收为徒弟,八成还得给医馆招个正儿八经的药童才好。

    不然一旦忙起来,这医馆里诸多杂事便无人照料。

    在思量与看诊之间,一日平淡而过。

    自傍晚起,喻商枝便归心似箭,常凌看在眼里道:“掌柜,不妨您先回家,我瞧着这个时辰也素来不会有病患上门了,再等两刻钟便打烊。”

    喻商枝难得有这么坐不住的时候,但摩挲了两下戒指,还是道:“也罢,不急于这一时半刻,还是到了时辰再回去的好。”

    说不准差着一会儿工夫,就有人上门看诊。

    虽说他就住在医馆旁边,哪怕是夜间急诊也能及时赶来,可仍不愿意为一己私欲而提前离开。

    他却不知自己歪打正着。

    假如当真提前回家,温野菜反而要手忙脚乱了。

    ……

    一街之隔的宅院灶房内,正往外飘着一股子浓郁的甜香。

    灶台上摆放着一堆锅碗瓢盆,里面还留存着鸡蛋、牛奶或是面糊的痕迹。

    温二妞时不时往灶房门口张望一眼,又退回来报告,“大哥,喻大哥还没回来。”

    “那便好。”

    温野菜低头弯腰摆弄着盆里白花花的东西,据先前喻商枝所说,这玩意叫做奶油。

    为了将鸡蛋清和白糖变成这副半凝固的模样,他和苗哥儿、手劲大的老章依次上阵,打得手都酸了,才总算勉强像个样子。

    又等了一会儿,温野菜一把掀开双口灶台一侧灶口上的锅盖。

    热气铺面而来,散尽后,露出蒸架上笼布上面黄澄澄的圆形糕点。

    温野菜擦了把额头上的细汗,松了口气道:“好险,总算是成了。”

    今晚喻商枝过生辰,张苗苗也被温野菜留下来吃席。

    他端过大圆盘,看温野菜小心翼翼地将蛋糕从锅中的模具里弄出来,摆到盘子正中央。

    “这东西闻着就好吃,和平日里见到的点心都不一样。”

    张苗苗说着,不由自主地轻轻咽了下口水。

    温野菜示意他将圆盘小心放下,“便只差最后一道工序了。”

    那就是抹奶油、做夹心。

    根据喻商枝昔日当故事讲的描述,这生日蛋糕里面是鸡蛋面粉做成的糕点坯子,中间会夹水果,外面则要抹一层白色的奶油。

    奶油之上再点缀一些装饰,吃饭时插上蜡烛,就算是完成。

    温野菜现今已经勉强做出了蛋糕坯子、成功将稀溜溜的蛋清加糖变成了半固体的“奶油”。

    就是奶油软绵绵的,想要顺利抹平,定不是一件容易事。

    蛋糕坯子在又只有一个,若是做毁了,可没有后悔药吃。

    温野菜反复斟酌,等到蛋糕凉得差不多了,屏息凝神,拿着平头小木铲挑起一些奶油,开始往蛋糕上涂。

    起初完全不得要领,后来慢慢地倒也凑合说得过去。

    张苗苗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出一口,想想还是挪去灶房一角,专注剥温野菜点名一会儿要用到的栗子和花生。

    说来,自从温野菜决定今天给喻商枝做对方提起过一回的“生日蛋糕”,便早早开始准备了。

    牛乳不常见,要事先找人预定。

    蛋糕需要是圆的才好,为此还需要专门做一个模具。

    蛋糕里还要有水果,可寒冬腊月的,果子的种类实在是少,能买到的也就是苹果和蜜橘,价格还很高。

    这两样果子,苹果切开后会飞快变黑,蜜橘汁水多,也不适合搁在蛋糕里,温野菜正在苦恼中,偶然瞥见了家里的一筐从村里带回来的板栗。

    板栗软糯香甜,混在奶油里想必不会难吃。

    他遂提前准备了一批板栗,拨开后捣碎成栗子蓉备用,再余一些形状好看的,搁在最上面当装饰物。

    同时也没忘了要插在蛋糕上的蜡烛。

    这会儿卖的蜡烛都过于粗壮,问了好些铺子,才找到相对秀气苗条的红蜡烛。

    就是若按照喻商枝说的,摆上一圈定是做不到了,单独插一根意思意思尚且凑合。

    温野菜有一双能开食肆的巧手,做点心的手艺虽比不上城里的糕点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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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或是朱家的正经大厨,可耐心和技巧还是到位的。

    很快蛋糕就在他的手中渐渐成型,抹好一圈奶油后,他打量一番,最后转着圈在最顶层摆了一圈栗子仁、撒了一把花生碎混芝麻。

    就在他宣布大功告成之时,一直在大门附近张望的温二妞也匆匆回来报告。

    “大哥,医馆打烊了,喻大哥朝家里来了!”

    温野菜半点不慌,指使苗哥儿道:“你继续烧火,一会儿我来炒菜,二妞,跟我一起把这蛋糕藏到柜子里去。”

    众人立刻忙碌起来。

    喻商枝想得到今晚会见到一桌夫郎亲手烹调的美味,可没想到,会在此间异世的第二个生辰,见到生日蛋糕。

    因为家里人多,蛋糕做得很大,足够给每个人切成人手掌尺寸的一块。

    蛋糕上的奶油涂面细看有多处凹凸不平,上面的装饰全然是中式点心惯用的手法,可居然也凑出一种奇异的和谐。

    最引人注目的则是正中央插的红蜡烛,乍看不伦不类,可到底是红色的,喜庆的意味难以磨去。

    “这实在是……”

    喻商枝知道要做一个生日蛋糕的工序有多麻烦,更别提外面这层奶油,全靠人力打发,要耗费多少时间。

    “喻小郎中也有不知道说什么的时候?”

    温野菜的一句调笑将他的思绪拉回,他看向自家夫郎,对方出了灶房,便又换了一身鲜亮的衣衫,梳洗一新。

    喻商枝刚待开口,却被温野菜叫停。

    “咱们是夫夫,不许言谢。”

    这对话在人前略显亲昵了些,可喻商枝此时满心都是他的阿野。

    很快屋内灯火熄灭,红烛点燃。

    由此可见,温野菜记得喻商枝说过的每一个其“故乡”过生辰的细节。

    但实际上,喻商枝自从长大之后,便很少过这种西式的生日。

    这幅场景对于他而言,亦是阔别已久。

    烛火摇曳,喻商枝未能免俗的阖眸许愿。

    一愿河清海晏。

    二愿家宅平安。

    三愿他们夫夫二人白头偕老,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思及此处,他睁开眼睛,起身吹灭红烛。

    作者有话说:

    今天是小喻过生日明天见啦

    ——

    1、桑菊饮:疏风清热,宣肺止咳。

    2、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没查到这句的出处,但需要标注下非原创感谢在2023-10-02 17:06:052023-10-03 17:39:27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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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一百一十二章

    嘱咐我断然要拿了这小子,上门赔罪

    喻商枝的生辰挂在正月后半截的尾巴上, 再过不到一个月,便是今年的县试。

    近来温三伢念书明显愈发刻苦,每日早出晚归, 哪怕到了家也是手不释卷、笔耕不辍。

    因温三伢已破格入县学,像是礼房报名、考生互结、廪生保结之类的全然不必担心, 自有书院夫子安排。

    青衿书院童生班的学子不多,但年年都会尽数下场。

    县试不难,但凡有能入书院的学识, 往往都可一举考过。

    今年唯有温三伢这个年岁过小的是个变数, 可有上元节那夜出的风头, 现今书院上下已是质疑温三伢的才华。

    有对自身学识的底气,亦有来自亲人、师长、同窗的照料与鼓励, 温三伢可以说全然不知紧张为何物,相较而言,实则兴奋更多。

    唯独只担心一点, 他身子不好,眼下天气未曾回暖,县试又是连考五场。

    那考场四面漏风,便是好人都能给冻病了,何况自己?

    这些他自己能留意到的问题, 家里人自也同时一并想到了。

    算着离下场考试还有些时日,喻商枝略改了温三伢每日吃的补药方子, 又日日为他施针、艾灸,多管齐下, 哪怕是看书久了脖子略有酸痛, 他这哥夫也能当场来一套推拿。

    除此之外, 喻商枝还提前配了不少丸药。

    县试每场考完都可回家, 倒是不必带进考场,但若真有个头疼脑热,回家就赶紧吃上对症的药,势必也能第一时间将病灶消除。

    温野菜和温二妞,则专注于给温三伢重新制衣袍。

    由于进场时要脱衣查验有无夹带,像温三伢现今这般穿成个粽子,一层一层脱下又穿上,势必着凉。

    温野菜夜里为了这个辗转反侧,因他是个猎户出身,家里好皮子攒了不少,什么兔皮的围脖、狐狸皮的斗篷,乃至羊毛里子的牛皮靴子,凑一身绰绰有余。

    “就是还不够轻暖,且素日来回路上穿一穿也就罢了,在冷透骨头的地方坐上一日,纯然不可。”

    尤其是这个寒冬,简直能冻掉人的脚趾头。

    喻商枝闻言思索,慨叹这个时代尚没有羽绒服,不然温野菜的烦恼早就迎刃而解了。

    于是片刻后提醒道:“不知现今市面上,可有卖貂皮的?”

    温野菜眼前一亮。

    对啊,他早就听说过貂皮最是保暖,奈何寿安县域内并无貂这种野物。

    不过既然人都来了县城,此事也不难。

    他翻个身,开始筹划。

    “明日你不是正好要去碧桃姐的铺子么,我同你一起,顺道去程大哥家的绸缎庄看看。”

    貂皮仅北地有,运到寿安县,价格不菲,也就程家的绸缎庄那等地方,兴许可能有售。

    这般定下后,第二日食肆送走了晌午那波客人,下午时分温野菜让范春燕带着温二妞、苗哥儿帮忙备菜,自己则和喻商枝坐上马车,往朱碧桃的胭脂铺子去。

    巧的是到了地方发现,程明生恰好也在此处。

    只是与先前不同,这回他们夫妻见到喻商枝和温野菜,在惊讶和欣喜之外,好似还有那么一丁点的不自在。

    喻商枝和温野菜心底都有疑虑,但未曾显露在面上。

    或许是到来之前,人家在商议什么家中私事也未可知。

    双方先是算了近一个月澡豆生意的账目,朱碧桃当场结清了货款,又谈及澡豆入了腊月门后热销的盛况。

    “说来那几场大雪一下,只觉得城中愁云惨淡,大家伙都蔫头巴脑,本以为这生意姚难做了,哪知你调的新方子澡豆一摆上,按理说价格比先前还贵了,照例是被抢了个空。”

    这个中道理,喻商枝倒是能想明白。

    朱碧桃开的这间胭脂铺子,并无多么平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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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物什,来往顾客,最差也是出身城中小富之家。

    再往上,绝大多数更是不差钱的商户之女、亦或是仕官之后。

    这类人的生活质量与消费水平,是不会轻易被几场大雪与粮价影响的。

    过腊月便是年关前后,这些人自是要买些体面的新鲜东西,除了自用,也是为了送礼更合宜。

    喻商枝将自己的想法一说,程明生再度道:“我就说,喻兄不仅精通岐黄之术,对于这商贾之道,亦是独有见解。”

    喻商枝谦逊摇头,“不过是随口胡诌。”

    胭脂铺子现今一个月能卖百余盒的澡豆,靠白屏和许家福哥儿,倒是也能支应起来,但过年时回村里,两人言辞之间也传达出偶尔会忙不过来的意思。

    这回喻商枝过来,也有询问朱碧桃,接下来是否可能再加货量的缘由。

    “若是目前这个数量,我们忖着再雇一个帮手就足够,若是再往上添,就得添两到三个人手。”

    这样的人便是在村里也不好找,朱碧桃知道他们的难处,想了想道:“我这铺子就这么大,一个月能售出去的澡豆是有限的,何况还要控着量,一点点地往外放。”

    朱碧桃笑容狡黠,显然已经品尝到后世所言“饥饿营销”的甜头。

    不过她话锋一转,却也道:“可往后却说不准,最近程家正筹备商队,想去做做南北杂货的声音,到时若是路子通畅,这澡豆何不往外头卖卖?”

    程家虽以经商立身,代代却都局限于这寿安县的一亩三分地,没成想已经开始盘算行商的生意。

    程明生闻言道:“这也是家中长辈的意思,难得遇上太平年景,各地官道通畅,趁此机会,也好让家中小辈们去练练胆色,见见世面。”

    看程明生的神色,这个“家中小辈”泰半也将他自己包含在内。

    外出行商,难免一去就是数月半载,他与朱碧桃感情甚笃,往后假如因此聚少离多……

    夫夫二人趁着对方低头斟茶、品名时对视一眼。

    难不成他们来时,程、朱夫妻二人别扭的神色,源于这事不成?

    这个疑问到最后也未有人解惑,但拿了朱碧桃结清的百两银子,再加上兜里的银票,足以去程家绸缎庄挑一块好皮草。

    奈何一问之下,到底不巧。

    程明生道:“铺子里前些日子确有几方上好紫貂皮,但年节前后都被人买去了。”

    见喻商枝和温野菜面露遗憾,他不禁问道:“不过这会儿都快出正月了,马上开春,二位何以这会儿买貂皮?”

    得知是为了给温三伢下场考试时御寒做准备,程明生愣了一瞬,转而快速道:“既是为了孩子科考的大事,这件事便包在我身上,不过是淘换一块貂皮罢了,给我几日时间,待我得了,就送去贵府上。”

    程明生好歹也是程家嫡系的少东家,貂皮再金贵,也不过是铺子里摆的一匹货物,何以劳动他的大驾?

    可喻商枝和温野菜客气了一个来回,程明生还是坚持要为三伢寻一块好貂皮。

    而他们也是真心实意地想要买,既如此,也就把此事托付给了程明生。

    程明生亲自过问,这点交给手下去办即可的小事,果然很快就办成了。

    只是未曾想到,他那日说的话竟不只是客气,而是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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