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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全文完】(第2页/共2页)

/>     但那孩子竟躲了躲,压抑着哭声,像是怕引来什么:“叔叔,救救我娘亲好不好。”

    步故知这才仔细看着这孩子,她衣衫褴褛,满脸都是灰黑的?泪水,散乱的?发间掺着许多细细碎碎的?干草,比路边的?乞儿还要狼狈。

    步故知一怔,很快反应过来:“你娘亲还活着?”

    小女孩又忍不住地落泪:“娘亲好像快死了,一直在发抖,她动也不动了,和那些死去的?大人一样?。”

    说?着说?着,还是憋不住地大哭起来:“我不想娘亲死,我也不想死,叔叔,救救我们好不好,我好痛啊,好难受啊,可那些人不许我喊痛,不然就要拿火烧我,我看到他们烧死了好多人,呜呜——”

    语无伦次,但足够透露出这里发生?过的?惨状了。

    小女孩抱住了步故知的?大腿,浑身发抖,惊恐地哭嚎着:“没有人理我,他们都死了,都被烧了,叔叔,你不要走好不好,我不想死。”

    她的?眼泪和着脸上的?灰尘滴落,彻底染脏了步故知的?衣袍,即使已经确定了这个孩子肯定也染上了霍乱,但步故知还是没有推开她。

    步故知伸手擦去了女孩脸上的?泪,有些不正?常的?冰凉,也将他的?手指染污,他握住了女孩的?肩,尽力放软了声音:“带我去看你娘亲。”

    女孩哭泣的?动作?一顿,艰难地睁开哭得红肿的?眼,眼中生?出一丝希望:“叔叔,你能救我娘亲和我,对不对。”

    步故知将女孩抱起:“是,我可以救你们。”

    顺着女孩的?指引,步故知找到了她的?母亲。

    女人卧躺在脏污的?墙角边,双腿以一种常人无法做到的?姿势扭曲着,上面还布满了疮,吸引来了许多细小的?蚁虫,爬到了她的?身上啃噬。

    女孩挣扎出步故知的?怀抱,冲到了她母亲身边,摇晃着她的?母亲:“娘亲,快醒醒,有人来救我们了。”

    但那女人已没有任何的?反应。

    小女孩像是意识到了什么,哭得越发撕心?裂肺:“娘亲——娘亲——”

    步故知蹲在了那女人身边,探了探女人的?颈脉鼻息。

    小女孩眼含期待着看着步故知,可步故知只能沉默,又抱起了小女孩:“你不会死的?,我会救你。”

    小女孩愣住了,哭也哭不出来,双眼翻白,竟是要晕死过去。

    步故知赶紧给小女孩喂药,再带着小女孩远离散发着腐臭味的?地方。

    药效见效很快,等步故知将所有尸体都搬出了院落后,小女孩连同起初的?三人都明显有了好转。

    步故知继续喂他们喝下了药,又分给他们带来的?食物,再仔细给他们探了探脉。

    至此,才确定,当真是霍乱!

    剩下的?,便是要观察这些人用了药后三日的?情况,以此来判断药方究竟有没有用,能不能彻底治好霍乱。

    夜间,步故知将小女孩哄睡下,又观察了其他三人的?情况,便准备稍微歇一歇。

    半梦半醒间,似乎听到了院外有些杂乱的?脚步声,步故知陡然睁开了眼,奔到了大门前,想要外出查看情况。

    可这大门竟然又从外间上了锁!

    紧接着,火光冲天,许多火把从外头扔了进来,院中有很多干草,整个院落也都是木制,很快便彻底燃了起来。

    黑沉的?夜色被火光撕裂,像是蛰伏在暗处的?巨兽张开了血盆大口?。

    步故知用力冲撞着大门,却纹丝不动。

    接连的?劳累本?就让他有些体力不支,而火势又越来越大,烟雾也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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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来越多,即使他尽力屏息,可仍旧吸进了不少的?烟雾,意识开始逐渐昏沉。

    他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瘫软在门边,眼中映着越来越近的?火焰,他似乎闻到了皮肉被灼烧的?味道。

    也许是知道逃不过了,他的?神思开始游离,却只想到了款冬。他后悔没有嘱咐十一带走款冬,更后悔的?是因自己的?自私,将款冬带到如此危险的?地方。

    火焰与?浓烟逼近,联手掐灭了他最?后的?意识。他也彻底支撑不住了,只能任由黑暗完全将他吞噬。

    异样

    “哐当”一声脆响, 惊得守在屋外的小厮杨安连忙推开了门,见款冬呆愣愣地坐在桌边,如同失了魂般的眼神发直地盯着地上的碎碗, 心?下不由得一惊。

    自从步故知离府未归的那晚, 款冬便有些?不对劲起来,做什么事都?容易出?神, 再到第二日十一接到消息离开之后,状况便愈发严重, 款冬整个人如同魂魄丢了一样, 若不是有人照顾着,怕是日常起居都要忘了个干净。

    还没等杨安再多想,便见款冬弯下身来竟要亲自去捡那碎瓷,忙拔腿冲到款冬身?边,蹲下身?来挡住了款冬的手:“奴来收拾便好, 您继续用膳吧。”

    款冬半弯的身?子一僵, 像是在仔细分辨杨安说了什么, 半晌之后, 才?愣愣地点了点头, 坐直了身?,却是一手扎进了滚热的汤中, 白嫩的手瞬间?被烫得通红,偏款冬竟像是没有感觉一般, 动都?未动,看得杨安又是一惊,顾不得脚下的碎瓷, 赶紧将汤端远了。

    正想转身?去?寻凉水为款冬净手降温,却突然被款冬扯住了衣角, 语气莫名的有些?焦躁:“他走了几日了?”

    杨安是杨府的家生子,很得杨家信任,平日里是跟在大公子杨启身?边伺候,他不似杨府里买来的或是雇来的下人,伺候主子只图安分守己不出?错,而是很有自己的主意,而张三娘也是瞧中了他这点,才?点了他跟着步故知和款冬来景州。

    杨安听了款冬的问,眼珠子转了一转,稳着声答道:“没几日,步郎君很快就会回来了。”

    款冬愣愣地点了点头,稍微松开了手,杨安便赶紧取来了凉水和巾帕,将款冬的手放进了盆中。

    许是短时间?的冷热交错刺激了款冬迟钝的痛觉,而这痛觉又让款冬回过神来,盯着杨安问道:“很快是多快?”

    杨安哪里清楚步故知的行踪,但也深知这个时候绝不能含糊过去?,便煞有介事地推算道:“步郎君让十一去?了渝州,来回大概五日,而步郎君肯定?也是算好了时间?的,估计十一回来的时候,步郎君也能回来,那便是后天了。”

    可这次却没能让他糊弄过去?,反倒是让款冬想起了什么:“今早林护院送东西回来的时候,可曾说?了别的什么?”

    杨安摇了摇头:“林护院行色匆匆,送完了东西便立即走了,还是叮嘱了三日前步郎君的吩咐,叫我?们不要轻易出?去?,只多了句,即使需要外出?采买什么,也得戴步郎君送来的面巾。”

    款冬“蹭”的一下站了起来,也打翻了铜盆,冰冷的水溅到了款冬的脸上,却像是让他神思更加清明了:“不对,这都?三日了,夫君一定?是去?做了什么!不然他不会不回来见我?的!”

    他顾不得自己此刻狼狈模样,草草拿了巾帕捂住了被烫得通红的手,对杨安吩咐:“你留在这儿,我?去?找夫君。”

    杨安哪里能让款冬出?去?,忙央求道:“使不得啊款郎,步郎君不让我?们出?去?定?有他的道理?,若是您出?去?出?了什么事,奴哪里担待得起。”

    但款冬显然拿定?了主意,他在杨府中待了快两年,早就不是那个在清河村里畏畏缩缩任人欺辱的款哥儿,而是掌控了杨府大半生意的款郎,一举一动之间?沾染了与张三娘一模样的威势,只要是款冬下定?决心?要做的事,即使是在杨府中,也没人敢拂了他的主意,就连张三娘也会听从?七八。

    若是还是东平县里的款冬,定?会守着步故知的话,安分待在这里,以求让步故知安心?,但此刻的款冬却不会一味地“等候”步故知,他知道步故知是想保护他,但他也应该为步故知做些?什么,而且他直觉,现在是一定?要为步故知做些?什么。

    款冬什么也没说?,只站在那儿看了杨安一眼,眉间?压云,往常瞧着温和的杏眼在此刻也显出?了三分凌厉:“是你留下,还是李护院留下?”

    这便是不想再商量了。

    杨安一咬牙,对着款冬道:“奴去?叫人备好马车,让李护院陪着您,奴留在这儿,若是步郎君突然回来,也能传个消息。”

    由李护院驾着的马车从?县衙驶到了林护院他们落脚的宅院里,一路浓云汇聚,天色愈暗,还没到日落时候,天色已黑了大半,气氛压抑得教?人有些?喘不过气来。

    款冬面上戴着面巾,牢牢掩住了口?鼻,但即使如此,也能闻到院中传来的浓重药香,这让他本就惴惴不安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今早时候,杨安也让他喝了一碗药,只说?是步故知叮嘱他们都?要喝的,别的便再没多说?。这药其实有些?莫名,可当时款冬心?神不定?,便没有多想,但现在闻着院里药香,款冬倏地想通了什么!

    ——是要有大灾了!

    他忙跳下了马车,推开大门找到了林护院,多余的话一句未说?,只凿凿问步故知的去?向。

    林护院见款冬是自己猜到了什么,加之他心?中也很是担忧步故知,便一点都?不想隐瞒,将这几日发生的事一一与款冬说?了,最后再转述了步故知临走前的话:“步郎君说?他一定?会平安归来的,叫您莫要担忧。”

    款冬怎么会不担忧,他深知步故知的性子,越是危险的事他才?会越一个人去?做,步故知独身?去?了那处,便说?明情况定?是险之又险。

    想着想着,款冬的泪便湿了大半的面巾,可他也未自怨自艾地耽搁时间?,问清楚了地方,便要去?找步故知。

    就在重新上车的那一瞬,他的心?蓦地重重往下坠了一下,叫他站也站不稳,好在及时握住了车辕,才?没摔倒。

    他似有所感,抬头望向了林护院指的方向,那处不比城中平阔,而是矮山连绵,且更是浓云聚顶,黑压压的云连着乌漆漆的山,仿佛一个巨大的黑洞,吸进了周边仅存的所有光亮。

    握着车辕的手不禁愈发用力,咯得掌心?生疼,款冬不自觉地浑身?颤抖起来,才?坠下的心?又陡然升到了嗓子眼,堵着他的呼吸。

    他学着步故知平日里的习惯,强自深深吸气,将一切无用的心?绪都?压了下去?,攀上了车,但这回他没有坐进车厢中,而是坐在了外头,攥着马儿的缰绳,对着还在车下的李护院道:“你回县衙叫人,人越多越好,只当是私活,来了的便都?有赏钱。”

    但他也知县衙里的差役并不会轻易听从?他与步故知的话,“若这般还是叫不到人,便去?街头招工,不管如何,要尽快带人跟上来。”

    李护院才?想开口?,款冬却一抽缰绳,急速驾车远去?了。

    惊雨

    天色越来越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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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空气也越来越潮湿,浓云聚拢间隐有闷雷之声。

    ——快下雨了!

    款冬抬头看了一眼如墨泼般的天色,手中的缰绳越攥越紧, 粗糙的麻绳勒入手心, 带来阵阵刺痛,却远不及此刻心中莫名的隐痛。

    带着潮气的冰冷空气仿佛化成了一根根尖锐的刺, 在一呼一吸间扎入他的心,又似一把?把?锋利的刀, 正从他的心上一片片地剜下肉来。

    已到了山下, 前路便愈发漆黑,层层叠叠的树影遮蔽了原本还算坦阔的山路,无端生出几分阴森诡异。

    可款冬没有却任何的退却,稍缓下辨明山路后,便再扬缰绳, 驾马入山。

    山路倾斜, 土石轻浮, 马车所过处飞尘四起。

    太阳早就落下, 一般人此时?都不会入山, 更遑论如此偏僻之?地,款冬来时?一路也未曾见过什么人, 但在山路拐弯处,竟与?另一辆马车擦肩。

    可他一心惦念着步故知, 就并未多看一眼,也就错过了擦肩之?后,那辆马车竟然突兀地停了下来, 从上面陆续下来几个?身着黑衣的人,他们看着他上山的车影, 互相对视几眼后便微微颔首,像是做出了什么决定?。

    再绕过一弯后,突现的火光让拉着车的马儿两蹄高抬,人立嘶鸣,而款冬也瞬间愣住了,被马儿甩下了车轩,却也不知痛,撑着路边的树根站了起来。

    ——火!怎么会有火!

    呛人的黑烟顺着风笼罩住了款冬,才愣过一瞬,他便慌忙地跑到宅院门口,却发现大?门被上了锁,怎么也打不开。

    隔着院墙的火光冲到了檐上,灼目刺眼,空气也变得灼热起来。

    “夫夫君!”

    刚开口,一股浓烟便呛入了心肺,教他连呼喊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突然,他想到了什么,跌跌撞撞地跑回马车边,顾不得马儿正?在拼命挣扎,上手就去掰马儿口中的铁嚼子,弯曲处锋利的铁刃瞬间割破了款冬的手,鲜红的血液汩汩流出,淌了一地。

    款冬拿着铁嚼子,奔回到了大?门前,试着用刃处去撬锁眼,可滚滚的浓烟让他一阵晕眩,眼前的一切都变成了重影。

    铁刃不仅在与?锁眼搏斗,还在不断地割伤款冬的手,几乎喷涌而出的血在接触到滚烫的锁之?后便瞬间干涸,皮肉灼伤的味道也愈发浓重。

    终于,在款冬快要?脱力之?前,“咔哒”一声?,锁眼转动?,铁嚼子也“哐当?”落地。

    他用尽了身上最后一股力气,猛地撞开了大?门。

    门开的一瞬,火光扑面而来,但在光影之?下,款冬看到了蜷缩在门前的步故知。

    即使他已是头晕腿软,但不知哪来的力气,支撑他扶起了步故知,他眼中的泪也终于流了下来,看着紧闭双眼的步故知,他忍不住哭喊道:“夫君!”

    可却没能看见步故知像以往般应声?而笑。

    而就在这时?,头顶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是粗重的梁木被火烧断砸了下来,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梁木上瞬间纵起更大?的火,而身后亦是漫天的火光。

    极度的高温迅速吞噬着一切,此刻天地恍若岩浆烈狱。

    款冬也终于支撑不住了,两人跌倒在地,他甚至听见了皮肉被灼伤的声?音。

    款冬勉力将步故知护在怀中,沾满鲜血的双手不断地抚摸着步故知的脸颊,喉咙已发不出声?,可他还在喃喃地喊着:“夫君夫君”

    灼烫的火光烧尽了他的力气,逼面的浓烟夺去了他的视线,可他仍紧紧抱着步故知,贪婪地记住与?他肌肤相接的感觉。

    他第一次感觉到这样绝望,死亡好像与?他只有一线之?隔。

    但即使是要?死,他也要?与?步故知死在一起。

    可蓦地,一道闪电破开浓云而至,照亮了整个?天地,紧接着,巨雷炸响,摇天动?地,骤雨倾下,恍若天河倾倒,展现神威。

    一瞬间,“滋啦”之?声?不绝,漫天的火光尽数被浇灭。

    冰凉的雨水沉沉地打在了款冬脸上,如坠下的刀刃,疼痛,却让款冬再次“活”了过来。

    雨水漫进了他的口中,滋润了他几乎要?被灼干的躯体,让他重新生出了力气。

    他踉跄着再一次扶起步故知,跨过门前的梁木,一步一步搀扶着步故知走出了这座宅院。

    而每一步,都会留下一个?深红的血脚印,但很快,又会被雨水冲刷散开,仿佛一朵一朵开在地上的血花。

    雷声?滚滚,如天地震怒,回荡在山谷之?间,鼻尖则是雨水独有土腥味。

    就在款冬搀着步故知走到山口时?,忽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将他们包围。

    款冬以为是李护院带无数人来救,但才抬头,便见正?对他们的刀剑在余火下泛着冷冽的寒光。

    随之?,包围着他们的黑衣人一步步紧逼而来,杀意?尽显。

    就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款冬的灵台却倏地清明了,泼天的大?雨打湿了全身,却没有折损半分他身上的气度。这一切都是景州巫医设下的圈套!

    他搀着步故知站在正?中,呵斥道:“贼人岂敢!谋杀朝廷命官,可是株连九族之?罪!圣上定?不会轻饶国师府!”

    这话原本是起不到半分威慑的,但不知为何,从款冬口中说出,竟当?真有了几分迫人。

    可也只能让他们踟蹰片刻,随后,刀剑纷纷举起,但款冬却没有半分退步,而是坦然地闭上了双眼。

    忽然,一阵地动?山摇,是要?比雷声?回响的动?静还要?强上百倍。

    马蹄声?倾轧,举目望去,只见骑兵如洪水般拥来,溅起的雨水如浪。

    在极短的一瞬,一支飞箭射落砍向款冬与?步故知的刀,接着,喊杀声?四起,款冬及时?抱紧了步故知,趁乱躲到了粗树之?后。

    黑衣人便再顾不得砍杀款冬,纷纷迎战,刀光剑影不断,白刃鲜血飞乱,鲜血满地,甚至盖住了如溪般的雨水,汇成了一道道血河。

    良久之?后,款冬听见有人在喊:“贼人伏诛!贼人伏诛!”间有纷乱的脚步声?好似在寻找他们。

    也就是这时?,紧绷的浑身终于得以放松,他颤抖着抬起了步故知的脸,如同幼兽般去嗅闻步故知身上的气息。

    在感到从步故知身上传来的一丝暖意?之?时?,他的嘴角溢出了鲜血,可他全然没有知觉,只任由自己?栽入了步故知的怀中,缓缓挤出了一个?笑容:

    “夫君,我们没事了。”

    ——康定?四十五年五月十四,渝州官兵如天将神兵现景州,景州官场无不震动?。

    长剑(小修)

    黑云遮月, 天地一派昏暗之相。

    永泉县县衙却是灯火通明,一列列身披铠甲的士兵皆手执火把、腰佩长剑站于坪上,近黑的冷色铠甲此时映着摇曳的灯火, 折出的寒光更?显肃杀。

    为首者?有些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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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同, 身材格外魁梧,近有八尺, 手握长枪,表情肃穆, 正冷面检阅着这群士兵。

    而?此人, 便?是总掌渝州的军务的都指挥使杜宗,也?是杨大学士的亲传弟子之一。

    渝州军营驻扎在景渝交界处,出景入渝必会经过杜宗管辖之地。

    当日十一在出景州之后,便?直往渝州军营去,原本是想借杜宗之力, 尽快运送药材入景, 可当杜宗得知永泉县的情况之后, 便?立即决定亲自带军前往永泉县相助步故知。

    而?这个决定, 竟也?正好?救了步故知与款冬的命。

    那晚正是他射落了贼人之刀, 给了款冬带着步故知躲避的机会。

    自然,这一切也?都不能完全算作是巧合, 杜宗相助步故知,乃是受了杨谦的指示, 而?渝州所存的药材,也?都是杨谦的安排,或者?说, 是更?上面那位的意思。

    正当杜宗检阅完面前的士兵之时?,县衙大门?从里打开, 杜宗寻声望去,见来人,主动上前:“步大人,我?这里已准备妥当,何时?出发?”

    这一声“步大人”其实有些过于客气,按品级来说,都指挥使乃二品武职,而?县令不过六品文官,就算本朝文官地位高于武将,但如?此悬殊的品级,还轮不到以?文武定高低;再论资历,杜宗已为官数十载,而?步故知不过才入官场,即使仅以?论资排辈,也?不需杜宗如?此殷勤。

    可他这一声“步大人”却无关品级,也?无关资历,而?是他由心而?发。

    这短短十几日来,步故知为永泉县百姓、为景州百姓所做的一切,足够担得起他这一声“大人”。

    他从贼人手中将步故知与其夫郎救回的第二日,步故知便?苏醒,得知一切后,没有愤怒,也?没有害怕,而?是有些诡异的冷静。

    在为其夫郎诊治过后,便?去救治从火场救下?的其余四人。

    再两日后,渝州药材送到,永泉县的瘟疫也?全面爆发。

    步故知命手下?所有人开始制药送药,却遭祝由堂带头?反抗,甚至当地府城官员也?在其中暗暗阻拦。

    在祝由堂的号召下?,永泉县的青壮年全部逃至祝由堂以?求“庇护”,只剩老弱病残留在县城之中,步故知便?让士兵强行?给他们喂药,虽成?功,却招致无数谩骂。

    很多百姓自发用烂菜叶等污秽之物丢砸县衙,还咒骂步故知不得好?死,咒骂言语之恶毒,让杜宗都有些忍受不了,险些让士兵将这些刁民全部捉拿。

    但步故知却不为所动,还拦下?他的命令,什?么都没多说。

    再十日后,祝由堂那边有越来越多的人因瘟疫死亡,就连祝由堂里的巫医也?死了很多,其中有人潜回县城,发现自己的父母儿女竟安然无恙,便?开始动摇。

    步故知趁此机会宣扬中医救治瘟疫之法,却反被祝由堂诬陷步故知乃瘟神降世,播散瘟疫之后再行?救治不过是为了收买人心。

    而?景州官员也?商议出了“对策”,以?特令剥夺步故知的官位,并下?令将步故知逐出景州。

    杜宗有心帮扶,但他乃渝州武官,无权插手景州官场之事,一切便?陷入僵局。

    他劝说步故知既然职责已尽,不如?就顺势返京,将景州之事上报康定帝,永泉县祝由堂有谋杀朝堂官员之举,而?景州官员与之狼狈为奸,证据确凿,康定帝自可以?着手处理景州。

    但步故知却拒绝了,只道,若是他在此时?放弃,永泉县乃至整个景州就会有无数百姓死于瘟疫。

    杜宗却有些不解,如?今永泉县所有百姓都视步故知如?瘟神,即使有人得了步故知的药免于瘟疫之难,但也?还是听从祝由堂的鬼话继续咒骂步故知,换做是他,只会觉得这些愚昧刁民死不足惜,实在不值得自己冒险留下?。

    可步故知只是沉默,良久之后,他才道:“即使我?不是永泉县的县令,但我?也?是个中医,为医者?,救人治病从没有什?么值不值得的,能让更?多人活下?来,才是为医者?之责。”

    步故知似乎是做了什?么决定,开口向?他借兵,他对步故知的决定隐有所感,若说之前的劝说是为了尽杨谦交代的要保护步故知的命令,那此刻的劝说,则是真心实意为步故知考虑:

    “兵我?可以?借你,但你要知道,若是你当真这么做了,即使救了整个景州的百姓,但还是有罪,官位功名都是小事,到那时?,就算杨府与圣上有心保你,都未必能保得住你的性命。”

    可步故知只是淡淡一笑:“每耽搁一刻,就会有更?多百姓死于这场瘟疫,我?步故知一人之命是命,那些挣扎于生死之间?的百姓的命就不算是命了吗?”

    步故知看得出杜宗面上出于好?意的担忧,故作轻松地宽慰道,“就如?杜大人所说,‘未必保得住’也?是未必保不住,我?步故知无愧于心,是何结果我?都会接受。”

    杜宗再也?没说什?么了,他隐隐察觉到,眼前的步故知有着与他截然不同的思想,而?这种思想,如?巍峨高山、如?百容深海,犹如?九天之上的曜日,成?为如?今动荡时?局中砥柱。

    看来当真如?那道谶语所言,此人正是改变天下?局势的关键。

    步故知站在县衙前,呼啸的狂风撕扯着他略显单薄的衣衫,十多日来接连的操劳令他本就不算健硕的身躯愈发消瘦。

    可他挺直的脊骨不曾弯曲半分,如?同杜宗手中的那柄长枪,坚定地立于风浪中,只等到合适的时?机,便?能劈开这黑暗逆流,开拓出光明的前路。

    “多谢杜部堂,下?刻便?走。”步故知的声音表情一如?平常,可却莫名有股令人安心的力量蕴藏其间?。

    杜宗注视着正翻身上马的步故知,一种冲动令他不自觉地握紧手中长枪,大声道:“步大人,步晏明,来日,你的名声定能声震整个大梁。”

    步故知身形一顿,却没有任何停留。

    狂风吹得他衣袍猎猎。

    相较于永泉县县衙前的灯火通明,知州官衙则早就陷入沉睡,寂静、平和,与整个景州的混乱都显得有些格格不入。

    可这沉静未再持续下?去,士兵破开了官衙大门?,直奔后院,将还在睡梦中的景州知州高祥抓了出来。

    高祥看着站在官衙前的步故知和他身后那些军容严肃的渝州官兵,心下?惊慌不已,他奋力挣扎了几下?,却怎么也?挣脱不了押着他的士兵,便?也?顾不得什?么,破口大骂:“步故知!你想反了不成??!”

    这连日来的困难,不仅来自祝由堂的撺掇,还少?不得景州藩台、知州的阻拦,有他们在,景州百姓更?加坚信步故知乃不怀好?意的奸人贼子。

    这倒也?罢了,最直接的影响便?是,仅凭渝州官兵是远不足以?将药分发给所有景州百姓的,需得有基层官员的配合,才能以?最高效率扼制住瘟疫的传播,可若是没有景州高官的命令,步故知是无法让那些基层官员听令的。

    步故知走到高祥身前,琥珀色的眼眸中火把的光亮闪烁,可他仍是神色淡淡:“高大人,若你愿意配合我?分发治疗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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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药,我?可以?饶你一命。”

    高祥闻言一怔,瞬又气极反笑,虽被士兵压弯了腰,但轻蔑之态不掩:“你?饶我?一命?莫不是你步故知糊涂了,你如?今不过是一平民白身,挟制官员乃是死罪,是该由你来求本官饶你一命吧?”

    步故知像是没听到高祥的威胁一样,他从身侧士兵手中接过了一柄长剑,“铮”的一声,他拔出长剑,剑光一闪,破风凌冽,龙吟也?似。

    高祥看到这剑,一种不好?的直觉逼上心头?,瞪大着眼,不自觉地往后瑟缩着,语出颤抖:“你你想做什?么?!难不成?你还想杀了我??”

    步故知依旧沉默着,挥剑朝人,剑刃锋利,瞬间?割下?了高祥的发髻,令他头?发散乱。

    只是发髻,却足以?让高祥吓破了胆,死里逃生的恐惧令他神色癫狂,却还是朝着步故知怒吼道:“你不能杀我?!我?可是景州知州!杀了我?,你也?得死!”

    步故知将剑放在了高祥的脖颈边,又问了一遍:“高大人是配合,还是不配合?”

    剑身闪着银色寒芒,倒映出步故知的脸,高祥浑身颤抖着,仿佛眼前站着的不是人,而?是催命的阎王。

    但他仍不肯松口。

    而?步故知,也?不会再给他机会。

    下?一刻,高祥的人头?落地,颈血飞溅三尺。

    鲜血难免溅到周边士兵的脸上身上,他们顿时?心下?一颤,即使是在战场上,他们挥向?敌人的剑也?未必会比步故知的利落。

    这些时?日来渝州士兵与步故知接触不少?,对步故知的印象一直是文弱书生、清贵文官,却没想到步故知竟真的敢提剑杀人,杀的还是景州知州。

    步故知看着滚落在地的人头?,攥剑的手一紧,他近三十年来一直生活在现代,虽然身为医生,不可避免地见过不少?死人,也?见过不少?血腥场面,但从未见过杀人,也?从未杀过人,即使来到了古代,也?一直是读书当官。

    可若此时?他不杀高祥,就无法取得知州官印号令基层官员,也?无法让那些藏在暗中的人畏惧。

    剑身上的血还温热着,他紧攥着剑的指节发白,可他没有再耽搁,旋即转身再次步入黑夜中。

    狂风啸了整夜,但奇怪的是,素来多夜雨的景州今晚竟滴雨未下?。

    而?这一夜,步故知共杀了十四名官员,这十四名官员,皆是明目张胆与祝由堂勾结之辈。

    他的一身白袍,也?溅满了半身的血,宛若杀神降世,令人见之即惧。

    到最后,就连那些跟随在侧的渝州官兵,有些也?开始对步故知心生畏惧。

    但更?多还是对步故知前路的担忧,步故知此举,对知情人来说,是为了景州百姓的安危,但对其他不了解其中是非曲直的人来说,可以?说是形同谋反!

    可步故知却没有任何的犹豫,仿佛毫不在意自己将来的安危。

    天色将明未明之时?,步故知提着犹在滴血的长剑,终于来到了似宫殿的祝由堂前。

    景州终

    一阵短暂的冲突过后, 步故知单手推开了那日来过的厅堂大门,垂下的剑尖与地面摩擦,发出“刺啦”的响, 也留下了一长道鲜红的血痕。

    第一抹朝光伴随着步故知踏入厅堂, 也?给他的周身笼了一重淡淡的日华光晕,身姿挺拔, 气度不凡,若是忽略他白袍之上半身的血, 倒是恍若神祇临下。

    他的五官是极温润的, 像极了戏本中世家大族里教养出来的贵公子模样,可他面上?沾染的飞溅血痕,又划破了外表给人的肤浅印象,平添几分杀气,莫名让人望之生畏。

    厅堂之内光线不及的阴暗处, 蒲团上?端坐的老?者却没?有睁眼, 直到步故知将冰冷的剑放在他枯树皮一般的颈边时?, 他才?咧嘴一笑, 露出了沾满血的森森白?牙, 仿佛才?生噬某种血肉过。

    开口竟是比步故知身上?还要浓重的血气,“就算你杀了我, 杀了永泉县所有巫医,也?杀不尽整个大梁的巫医, 到那时?,你,还有你的家人、朋友、老?师, 都会?为你连累,成为全天下的罪人。”

    步故知像是没?有听见这话般, 只手腕用力,将剑刃送进那老?者皮肉里几分,可奇怪的是,竟没?有见到如寻常人一样的鲜血奔涌,反倒是有散发着恶臭的黑浓液体顺着伤口流了出来。

    步故知眉梢一沉,登时?收剑却后半步:“你还不知悔改吗?”

    此时?那老?者睁开了眼,眼中竟全是眼白?而不见瞳仁!

    若说那日他只是像是棺材里爬出来的僵尸,但此刻,他已与僵尸没?什么不同。

    朝日在缓慢攀山,光线也?愈发亮长?,方才?还不及厅堂深处,但此刻已照亮了那老?者半身。

    步故知不知这祝由堂的堂主究竟在耍什么花样,但直觉让他有些?不想再耽搁,他再一次提起了剑,准备将那人格杀,却不料在阳光触及那人皮肤之时?,如同火折燃草,大火突起,皮肉灼烧之味扑面。

    等步故知反应过来,那人已浑身是火,可满是眼白?的双眼还在直视着他,“你乃瘟神降世?,老?夫已尽全力阻拦,却功力耗尽被你的妖力所焚。”

    步故知明?白?了,却觉得可笑至极,这群巫医至死也?要以鬼神之法污蔑他,想要以此煽动?信仰巫医的百姓。

    可他们却不知,步故知从来不在意这些?。

    他收剑转身而出,身后火势蔓延,黑烟渐起。

    当步故知走到山脚之时?,轰然之声震山而动?,原本只在厅堂内的星火聚成燎原之势,终于燃尽了梁柱,如巨兽般的庞大宫殿在顷刻之间倒塌、湮灭。

    刮了一夜的狂风终歇,朝日攀上?了山巅,晖光明?彻天地,冲破层云的那缕光化在他的眼眸,他不由得眯起了眼。

    ——是个难得的好天气。

    近三月后,康定四?十五年?八月二十五,京中钦差浩浩荡荡抵达景州,一是为了接手景州事务,二是为了捉拿步故知。

    而步故知京中好友萧岳,便?是此次钦差之首。

    押送步故知的车马越近城门,喧嚷之声便?越大,熙熙攘攘的人群堵在了城门口,即使守城差役一直在不断地驱赶,但那些?人仍围在车马前不肯离去,彻底拦住了车马的去路。

    宽阔的车厢间,萧岳看着他这位好友正闭眼假寐,不由得轻叹一声:“你不如出去见见他们?”

    步故知没?有睁眼,但握着款冬的手却紧了紧,沸天的喧嚣之声透过薄薄的车厢壁传到他的耳中,能清晰地辨出其中有不少人一直在喊“步大人”。

    良久之后,他还是摇了摇头,淡淡道:“不必。”

    萧岳有些?不解,步故知此番是抛却了自己的前途性命,杀尽景州奸佞、诛灭祝由堂,以中医解瘟疫之难,挽救万万景州百姓性命,中间还要忍受无?数人的不解谩骂,日夜操劳无?所得。终于,瘟疫过后,不少明?白?事理的人反应过来,是步故知救了他们,救了整个景州,步故知的名声也?得以洗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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