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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领头的使了个眼色,旁边有人上前来,解开了秦小良的手铐。
秦小良手腕上的皮都已经磨破了,但她已经感觉不到疼。
只是解开的瞬间,她拼命地活动了一番手腕。
那络腮胡子又要扑上来,她又叫道:“慢着!”
络腮胡子脸色一变,满面怒气地叫道:“做什么!”
秦小良面色血红,眼睛里泛着点点泪光道:“这是我的第一次,我要自己来脱。”
“嘿!”旁边一人叫道,“你倒是个懂伺候的。”
她的衣裳早已经湿透了,浑身冰冷一片,秦小良感到自己的双手颤抖得不听指挥。
她深呼吸一口,努力压抑着自己,让双手冷静下来。好在她常年做手上功夫,不片刻就止住了手上的颤抖。
到底稳如泰山一般慢腾腾地去解衣裳。
“啊!”一旁的可怜姑娘,不过十五六岁的年纪,已经被剥了个精光,一个膀大腰圆的大汉已经覆到了她的身上,像只□□一般。
她再忍不住,尖声惨叫起来。
在那大汉身下,她只有小小的一只,瞧着如秋风里的落叶,飘零无依,被风吹的四散而落。
周围众人被吸引,围上前去,喝起彩来。
秦小良好不容易稳定下来的手又忍不住颤抖起来。
旁边两人的声音刺激地络腮胡子没了耐心,他一把冲上前去,就去扯秦小良的衣裳。
“啊!”谁知一声惨叫冲天而起。
络腮胡子捂住胸口倒在铺上惨叫起来。
秦小良手中的刻刀滴着血,不等众人反应过来,她举着滴血的刀就向那姑娘身上的大汉用力捅去。
那大汉正自逍遥,背上突然涌起血柱,那血喷了足有一丈高,直冲屋顶。
站在一旁围观的众人,被从屋顶落下的血雨浇了一头一脸。
众人呆愣在当地。
任谁也想不到,这个十七八岁的村中姑娘,居然在瞬间连杀两人!
杀了两个人,秦小良紧紧握住手中的刻刀,护在胸前,她的胸前已经染了一大片血,瞧着骇人极了。
今日这局,自己看来是没有生的希望,那就带着这些人一起死!
一起死!
谁也别想活!
几个狱差被她嗜血的眼神吓得不敢上前。
那被□□的姑娘,自床上爬起来,躲到了她的身后。
场中一时陷入了僵持。
桌上的领头回过神来,叫道:“大家一起上,拿下这个凶手,就地正法”
几人回过神来,抹了一把满脸的血迹,就向她冲来。
秦小良拼命挥舞着手中的刻刀,如疯了一般。
众人竟被她张扬地一时近身不得。
还是身后的一个狱差,将桌上的碗扔了过来,秦小良不妨,竟被那碗磕到了额头。
原本就发黑的脑袋,一阵眩晕。
便是这一眩晕的当口,几人蜂拥而上,拿下了她。
一人狠命抓住她的手腕,她手腕吃痛,手中刻刀啪地落了下来。
“这个疯女人,该当如何?”
两个人伤口上的血没命地往外流,众人早没了旖旎心思,感到心中慌慌然不知所措。
“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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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叫大夫。”
领头的眸中杀气一闪而过,阴狠地道:“将这两个女子就地正法!”
他们在此行如此事,本就不合法,如今出了人命官司,就不只是县里的案子了,是要上报到府里裁决,甚至要上报朝廷。
若是到时候将他们的所作所为给牵扯出来,只怕他们也没好果子吃。
为今之计,必须要杀人灭口,栽赃陷害。
有一人抽出刀来,秦小良闭起眼睛,难道自己就要殒命于此了。
若是李辰舟知道自己死了,希望他不要太过伤心。
第92章 夜雨复仇
◎流放六百里◎
人生在世, 当所为,当所不为。
若是从来一次,自己也只能做此选择。
希望他不要怪我, 相信他能理解我。
秦小良感到耳边响起一阵风声,剑刃划破空气, 带着透心的冷冽之气向自己面门袭来。
哪知那刀刃在自己面上不过半寸之时, 却生生停了下来。
一只手居然直接抓住了剑刃,锋利的刀锋割得那手鲜血淋漓。
秦小良一愣, 抬起头来。
发现徒手抓剑刃的是个中年男子, 两鬓有些苍白,脸上疼得皱了起来。
“张……张伯伯……”她断断续续地道。
张钱谷松了手, 捂住满是鲜血的手, 却也不看她,只是抓起铺上的一件衣裳, 扔给了她身后的姑娘。
几个官差面面相觑。
领头的上前, 有些不满地道:“张师爷, 大晚上的你怎么来了这肮脏地方, 这是准备包庇这两个杀人凶手吗?”
张钱谷慢声细气地道:“县太爷今日有公务,刚才特意来了县衙。哪知你们这里的动静闹得这样大,这是想要惊动县太爷亲自来此吗?”
几人听闻县太爷居然在县衙,县衙大堂离此不过隔着几道墙。
一时吓得面面相觑, 说不出话来。
张钱谷不再看他们,蹲下身来, 摸了摸那两个倒下的官差的颈部, 厉声道:“人还活着,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去找大夫啊!”
“若是出了人命官司, 你们一个都别想跑!”
几人听闻, 立时有两人飞一般跑出去了。
领头地见张钱谷欲要带两个姑娘离开此地,上前拦道:“张师爷,这两位在牢房里闹事行凶,如今我们两兄弟生死不明,她们可是重要犯人。”
张钱谷皱了皱眉头,有些为难。
不敢看两个姑娘看着他的殷切眼睛。
他虽在这县衙担任多年的师爷,但这犯人却不是他想带就能带得走的。
毕竟在哪里都有哪里的规矩。
他只是没想到秦家居然被抓来了此处。
今日得到一个衙役送来的消息,还有些犹疑惑。
“她们犯了什么事?”
那领头的昂着头道:“我们只是看门的,哪里知晓这些。张老爷若是想知道,自去问王相公。”
王相公是县衙里专负责刑狱诉讼,只是一向与他极不对付。
凡是他张钱谷支持的,他必反对,
凡是他反对的,他必支持。
若是他真开口去问,只怕这两个姑娘的下场会更惨。
那领头的自然也打定了他不敢去问,这才如此嚣张。
张钱谷却道:“既如此,你们且将人带回去,先救活这两人要紧。”
说着他感到万分愧疚,上前对着面前毫无血色的姑娘小声道:“小良,你莫急,我来想办法。”
在此阴暗恐怖之地,骤然见到熟识之人,一口热血自秦小良胸口涌出,一直向上,从眼睛里化为热泪涌出。
方才这一路她都没有哭。
此刻却忍不住泪水大滴大滴地往下掉。
虽然张钱谷不能立马将她从这黑暗牢笼就出去,但是今夜他能出现在此地,不计前嫌,使她免于毒手,已经感激万分。
秦小良用力地点头,眼泪如断了线的珠子从脸上甩开来。
她被人拉扯回了牢房。
月色笼进了云层,屋外一片黢黑。
两个姑娘浑身湿冷,被扔回了进去。
牢房里其他姑娘都没有睡觉,瞧见两人进来,个个睁着惊惧的大眼睛,却无人发出半点声音,有些恐怖。
一场秋雨一场凉。
秦小良浑身衣裳未干,被冻得发抖,睡梦中都感到如坠冰窖。
等年轻狱差照例拍打着门叫开饭的时候,她觉得自己的眼皮有千斤重,怎么睁都睁不开。
那狱差瞧见她缩在墙角,满面通红,又将勺子使命在门板上敲了敲,见那姑娘毫无反应,不过顿了一顿便拧着饭桶走了。
第二日,有好心的姑娘瞧见她高烧不退,替她领了粥来喂了几口。
只是这几日倒是没有姑娘再被拉扯出去。
但是关在这样憋闷阴暗,又潮湿的地方,连身体都伸不直,有几个好好的姑娘已经有些神智不清了。
不知这样过了几日,这日那牢房的门又开了。
今日阳光晴好,刺目的光线从敞开的门板里照了进来。
堪堪照在秦小良的眼睛上。
她半梦半醒了几日,今日被光一照,才睁开眼来。
从微睁的光线里瞧见灰尘在上下飞舞,两个年轻的官差走上前来架起了她。
她烧了几日,又饿了多日,身体绵软,早没了半分力气。
秦小良便这般如一块无力的布匹一般,耷靠在两人身上被扛了出去。
而后的一切像是幻境一般,在她迷糊的眼前晃过,闪过,不知是真是假。
她好像是被带着走到了外面,多日不见的阳光打在身上,刺痛了她的眼睛。
而后是穿过了一道道木门,来到了一个大堂。
大堂好生威严,旁边有两排人像是庙里的罗汉一般站着,上面还有一个穿着青色官服的老头坐在上头。
众人不知叽里呱啦说了什么。
秦小良只能勉力地瞧见这些人嘴唇在上下开合。
而她认识的张钱谷也站在一旁,那眉头就未打开过。
过了许久,啪地一声。
她的案子定了。
老爷退了堂。
张钱谷走上前来,低声道:“那两人虽未死,但也是重伤,我也只能尽力保住你的性命。如今流放苍西之地,你一个姑娘家确实苦了些,路上我会想办法打点的。”
秦小良扯了扯干枯的喉咙道:“你的手。”
张钱谷看了看自己被包裹了几层的手,愈发愧疚难当,此次他虽暗地里使了许多银钱,而他妻兄又是七品王经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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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也只能让她免于刑责,却要流放六百里。
“都是小伤,已经没事了。”
秦小良点了点头,干裂的嘴唇又张了开来:“我爹。”
“你放心,他在此地,我会尽力照顾他。”
秦小良想说个谢字,但是还未说出口,已经晕了过去……
山阴城里,若说哪里是销金窟温柔场,那必然是春风醉。
这里也是山阴县有头有脸的人物最喜欢来的地方。
曹老三也不管家中几个孩子天天饿的嗷嗷哭,每月里的那点俸银,倒有一大半花在了此处。
这日他又在此处喝了大醉,只是再没钱找个姑娘,到底被妈妈半软半硬地赶了出来。
出了春风醉,外面居然在下雨。
曹老三对着地上吐了口浓痰骂了声娘。
可到底此处寒凉,他一身的酒劲也遮不住这凉气。
曹老三拢了拢衣裳,抓过楼里一块油纸罩在头上就奔进了雨里。
这秋天的雨水,就像被冰过似的,落了几滴就让他酒醒了大半。
曹老三转头四处看看,发现街上前后左右空无一人。
如此寂寂深夜,又有几个醉鬼还在雨里跑。
雨小了许久,他干脆将油纸也给扔了,就着石砖上的水坑踩了起来。
突然,旁边传来一声踩水的声音。
那踩水声不急不缓,却重重地,每一下都像落在了他的心上。
曹老三抬起一看,发现不远处走过来一个人。
那人一身白衣,撑着一把小伞,面目遮在伞下,看不清楚。
一头乌黑的长发披散着,在夜风中舞动。
虽然看不见长相,但那人一身冰霜又危险的气息,却让他忍不住抖了抖。
曹老三微微眯起眼睛,瞧见那人另一只手上拿着一把剑。
那剑在街边微弱灯火的照耀下,闪着寒光。
曹老三心中陡然升起寒意,拔腿欲跑。
那剑却刷地扔了过来,堪堪地扎进了他的腿里。
从他的腿腹间穿过。
曹老三的酒瞬间全都醒了,疼痛慢慢地从腿上传来,不一会,剧痛才一点一点扩大,他忍不住捂住腿惨叫起来。
“啪”“啪”
那人走路的声音慢慢靠近,混合着沙沙的雨声。
曹老三惊恐地抬头起头来,才发现那人已经走到了他的面前。
雨伞遮住了他的脸,他却弯下腰一把拔出了腿上的剑。
“刷”地一声,剑锋在拔出的过程中,还在旋转,生生溅起一串血肉。
“啊!”冲天惨嚎声冲破天际,像是野鬼一般,惊地四周的人纷纷吓得关起了窗户。
曹老三还未反应过来,哪知那剑竟半刻也不停地插进了他的另一只腿腹。
他瞬间疼晕了过去。
不过片刻,冷雨又浇在他的脸上,迫使得他清醒过来。
低头一看,两条腿上各自一个黑洞洞的伤口,狰狞恐怖。他的脸上已经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嘴唇青紫一片。
“大……侠!大……侠饶……命啊!”
那人从伞下露出半个面容,声音暗哑如淬了毒:“你们抓回来的姑娘,哪里去了?”
“什么……什么姑娘……”
还未说完,曹老三感到耳朵一凉,一只血淋淋的耳朵顺势落在了雨水地里。
他想要晕过去,可在酒精和雨水的作用下,神智却更清醒。
清楚地感受到腿上和耳朵上的痛楚。
他哆嗦地牙齿已将口中咬得血肉模糊,可一时也不知道这个人指的是哪个姑娘。
他们抓回来那么多姑娘,哪个分得清谁是谁。
便是这犹豫地瞬间,那染着他血的剑已经冲上前来,直接刺进了他的咽喉。
曹老三大睁着双眼,下意识伸出手来,摸到了自己喉部的冷剑。
“我……我……”他破碎的声音消散在夜雨之中。
第93章 县衙门口
◎不若一把火烧了干净◎
雨下得更凶, 落在伞面上溅起片片水花。
地上的血迹很快顺着水流蜿蜒到街边的下水之中,被冲了干净。
曹老三没想到自己连再一步的解释机会都没有,直接就殒命当场。
雨水冲刷着他的身体, 很快就冰冷一片。
今年的秋天似乎雨特别的多。
李辰舟自伞下露出眼睛,看着长街尽头, 红色灯笼在烟雨之下朦胧。
浑身如结了层冰一般, 让人看了胆寒。
他将手中剑伸在雨水里,片刻便又铮亮, 毫无血迹。
这些人让他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若不是为问出下落,恨不能直接一刀结果了。
撑着伞, 他又一步步向前走去。
拐过几个巷子, 在一间低矮的院落前停了下来。
那院落的门从里面锁着,他伸进剑去, 不过一挑, 门栓便应声而落, 在雨声里他推门而入。
“谁啊!”漆黑的屋里传来一个男子的叫声。
“肯定是外面的雨, 别走神,你可快点。”
接着屋子里传来咯吱咯吱的床响,伴着男女的低声喘息。
李辰舟走上前举起剑,用力劈开了房门。
只是没了内力, 手腕被震地一阵发麻疼痛。
黑暗里,正在屋内抱成一团的男女, 被这惊天巨响吓得一愣, 瞧见一黑影, 手中似乎握着一把剑就进来了。
“啊!”女的叫声刚脱口而出, 便见到剑已经架在了丈夫的脖颈之上。
借着床尾一盏绿豆大点的油灯, 她瞧见这闯门而入的歹徒面容精美俊秀,脸色在光影之下,却如杀神一般可怖,只一个凌厉的眼神扫来,她不由乖乖闭了嘴,抖在床脚里。
那丈夫浑身光着,未着寸缕,只瞧见满脸的络腮胡子,正是先前调戏秦小良之人。
秦小良惊慌交错之下,在他胸口扎的伤口虽看着可怖,可到底不深,这才半个来月,竟已经能忍不住行房事。
他对着黑漆漆的人影颤声道:“你……你要做什么?”
李辰舟的剑稍加用力,已在他脖颈上割出一条血线来。
络腮胡子肝胆俱裂,也顾不得浑身光溜,直接滑跪到地上求乞道:“大侠饶命,我有钱,有女人,都给你!求你不要杀我!”
“被你抓来的姑娘,去了何处?”
络腮胡子哭丧着脸道:“都都在县衙的牢房里。”
“还有呢?”
“还有,还有,哪还……”络腮胡子吓得语无伦次,瞧见对方烛火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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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眸子里的杀意一闪而过,生死关头,他心中灵光一闪,大叫道:“我知道我知道!”
“还有一个被流放了!”
“流放?”
“对!”络腮胡子连连点头,“她胆大包天,大侠您瞧,小人胸口这道伤就是她给刺的!”
李辰舟视线下移,果然在一片黑暗里看到那里伤口已经结了痂,从时间上来看该是半个多月前受的伤。
“流放去了何地?”
他在脑中迅速地整理起了大新常见的流放之地。
流放地一般选择都很偏远环境恶劣,大多在极西,极南,极北之地。
只是这西南北,相去甚远。
络腮胡子被落在身上的冰冷剑刃吓得满脸是汗,动也不敢动。
“小小人不知,小人当时受伤了,是这两天才醒过来的!”
一旁一直抖着身体的女子突然小声地开了口:“奴家晓得,据说是流到苍西之地去了。”
苍西?
闻言李辰舟长剑从脖颈处一点点下移,移到了那块结痂之地。
见对方在伤口处停了下来,络腮胡子连连点头道:“正是此处,好在伤口不深,小人才保住了性命。如此穷凶极恶的女子,县太爷已经是宽宏大量……”
话还未说完,他感到伤口一阵刺痛。
低头一看,那人的剑尖顺着那道旧伤口,直接就捅了进去。
这次的剑捅的很深,从他胸前穿过,从后背上冒了出来。
黑暗里一旁的女子看不清楚,却被动静吓得尖嚎,李辰舟一个眼风,她抖着身子拼命地捂住了嘴。
“她扎的不深,我来帮她。”
血自络腮胡子的口角,胸口流了出来。
他圆瞪着双目,口中呵呵作响,一时不能就死。
李辰舟冷着脸刷地一下拔出剑来,鲜血激射,喷在对面的墙上,瞧见他光溜的身子,嫌厌之色一闪而过。
手起剑落,在他断气前将他身下之物割了下来。
“啊!”那女子终于瞧见满墙的鲜血,吓得白眼一翻,晕了过去。
屋外大雨滂沱,屋内的油灯在摇曳之下熄灭了,陷入一片黑暗。
他走到屋檐之下,将剑伸了出去,上面的血很快便被冲了干净。
自江南得到信时,他便发疯一般往这里赶。
他武功尽失,袖箭被毁,连日的奔忙身体很是疲累,只在路边买了一把普通的弓箭跨在身上。自己制了一斤烽薪,趁着夜色直接倒在了狱房门口。
这些牢房为了防止犯人逃跑,总将入口设的如狗洞一般大。殊不知这样也阻碍了他们自己逃跑。
李辰舟打出一个剑花将烽薪点燃,大量的烟雾往里面冒去。
里面看守的衙役们个个被熏得咳嗽连连,连眼睛也睁不开,争先恐后地往外跑。
他带着帏帽挎着木弓,面无表情地站在远处的墙角处。
从门洞里爬出来一个,便射杀了一个。
偏生那出口狭小,只能一个个往外跑。
每一个出来的人都是一箭穿喉,那些人连哼都没有哼一声便见了阎王。
烟雾缭绕,根本看不见旁边发生了什么。
再没人出来之后,李辰舟上前进了牢房,一股冲天的臭气扑面而来,显现将他熏晕了过去。
他看了看里面潮湿腐烂又肮脏的稻草地,眸色幽暗了几份。
女牢里的众女子瞧着已经没了人样,各个脏兮兮地团在一起。
瞧见他进来,有的目光呆滞,有的满目恐惧。
他看到这些女子可怜的形容,彷佛看到秦小良缩在角落,也是瞪着这双恐惧的双眸,这般看着自己。
他心中一痛,恨意如滔天之水席卷了全身。
“小良?”
无人应答。
他的目光在里面四处搜寻,这一个个脑袋,没有一个是秦小良。
“还有的姑娘去哪了?”
那些姑娘听他发问,具都一脸茫然恐惧,显然并不知晓被拧出去的姑娘都去了何处。
他不一会就发现了墙上一一个小角落里挤挤挨挨的痕迹。
李辰舟蹲下身来摸了摸,那里刻了许多竖线,还有许多横线,整整齐齐地排列着。
他自然认识这些刻痕,他之前久久不归,秦小良便刻着类似的刻痕,等他回来的时候,刻痕已经遍布整个墙面。
想到秦小良之前这边多天便是关在这里,手中的木弓被纂得咯吱作响。
女牢房里再看不出什么,隔壁的男牢房里的人也挤成一堆。
在呛人的烟雾里具都睁着恐惧地眼睛看着他。
他头上的纬帽遮住了脸颊,众人看不清他的长相,却瞧见了他身上跨着的木工,具都吓得缩成一团。
李辰舟一眼从一群臭烘烘的人中发现了秦三汉。
他缓步上前,那些人下意识地避让开来。
秦三汉瞧见来人遮着面目,可还是认了出来。
他跌跌撞撞跑上前来,颤声问道:“我女儿?”说着浑浊的眼泪已经淌了下来。
李辰舟摇了摇头,带着他出了牢房。
屋檐下,他一声不吭,今夜已经杀了许多人,终于知道了秦小良的去处。
只是苍西之地,沼泽遍布,瘴气丛生。
乃是大新发配极重的犯人常去之地。
如今接近半月过去,按照脚程,也快要到了。
东边露出一点鱼肚白,雨也在此时小了下来,等他走到县衙外面,雨彻底停了下来。
县衙大门紧闭,门庭森严,在秋色里巍然而立。
只是他在前往苍西之前,还有一事要解决。
看着这样的府邸,他脑海里冒起一场大火。
五十多年前,赵时砚被害被折磨,最终一场大火,烧毁了整个知府衙门。
如今他心中的火也熊熊而起,这便是他们大新的县衙。
他们大新的朝廷。
如此污臭之地,全都毁去吧,不若一把火烧了干净。
清晨的街道,安静地一个人也没有,凌晨时分,众人正是熟睡之时。
树上倒是有几只早起的鸟儿吱吱叫着,看着树下站着的这人。
这人站了一会,便搬起了桐油对着衙门一圈就浇了下去。
而后他拿出锁在,在一个个门上落了锁。
落下最后一个铜锁,李辰舟举起剑来,要击打出一个剑花。
突然胳膊被人拉住了。
他愤怒地转过脸来,瞧见山沽不知何时出现在一旁,白着一张脸,轻声道:“公子三思。”
李辰舟皱了皱眉头,欲要甩开他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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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沽又轻声道:“公子,他虽该死,可莫要伤及无辜,否则我们与他何异?”
话音刚落,院墙里便传来一个小孩子的笑声。
她似乎刚起床,跑在院子里叫道:“爹,我帮你扫院子。”
一旁有个中年人的声音传来:“好,你扫得仔细点,要在大人们起床之前扫干净。”
“好咧!”
而后便是沙沙地奋力扫地声。
若是一把大火,这些人也便都死在了其中。
山沽看着他道:“他们违抗我大新律历,自然该受到律法的严惩,公子便交于我。”
李辰舟手中的剑哐当落了地,赤红的双目渐渐平息。
“发水啦!发水啦!”
远处突然有守夜人惊慌失措地跑来。
瞧见两人站在门口,显然一愣,而后焦急地叫道:“你们快走,发水啦!马上就要到这山阴县来了!”
秋日连连大雨,竟使白河水位过高,泛滥成灾。
李辰舟道:“你速去苍茫山寻小月,我去苍西。”
山沽犹豫一瞬,点了点头。
第94章 南辕北辙
◎逃难◎
秦三汉也跑了来叫道:“李郎君, 我与你一道去。”
李辰舟摇头道:“秦伯伯,你去宜兰县,那里地势高, 此处水患大家必往那里去,到时候必是一物难求。你立即前往, 提前去准备东西, 我们在那里汇合。”
秦三汉无法,只得点头。
三人兵分三路, 各自出发。
今年的雨格外的多, 江南氤氲烟气,久久不歇。
窗外的小雨自屋檐滴滴答答个没停, 芭蕉叶子沙沙作响。
“卖花拉, 卖花拉,新鲜扑鼻的桂花……”
一泊自睡梦中睁开眼睛, 便听到了远处隐隐传来的卖花姑娘的叫卖声。
瞧着窗格子外的小雨不停, 一丝寒凉之气自窗户缝中钻进来, 跑进了他的衾被之中。
冷气激地他忍不住趴在床边剧烈喘息起来。
一人挑开帘子走了进来。
正是离珠, 她今日穿着藕色的连襟裙,真如江南的少女灵动,与在宫中做公主时绝然不同。
她手中捧着一束桂花,桂花上还落着许多的水珠, 一阵幽香立刻盈满了卧房。
离珠将桂花插在床边的墨绿色花瓶里,这才转头过头来。
她彷佛没有看到弟弟的痛苦一般, 只是笑道:“弟弟, 你醒拉。瞧, 这是我刚从门口买来的桂花, 香着呢。”
一泊脸上被憋得通红, 突然闻到花香袭来,呼吸慢慢顺畅起来。
“是你,“一泊捂着胸口,质问道,”你心软了?”
离珠面上含笑,走过来,给弟弟理了理鬓角的落发,没有接话。
一泊一把打开她的手,激动起来:“就算他这么多年抛下你不管不顾,任由你在宫中被人欺辱,任由我这么多年不生不死的活着,你还是瞒着我放了他?”
离珠嘴角的笑渐渐消失,小鹿一般的眼睛有一丝红,埋了头。
半晌才有蚊蝇一般的声音传出:“他是哥哥啊。”
一泊闭起眼睛,倚靠在床上。
离珠道:“弟弟对不起,我确实恨他,我知道你更恨他。可看到他出现在这里,我突然想要他活着,就像这些年我想要你活着一样。”
说着她滑跪在床前,眼睛氤氲一片:“一泊,对不起,我知道我没有权力替你做决定,也不能帮你这些年所受的苦说原谅。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杀要剐都可以。”
一滴眼泪自一泊的眼角滑落,继而他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起来。
“姐姐,为什么?”
“姐姐,我好恨!”
明知道不是他的错,可还是止不住地恨。
除了恨他,也不知活着还有什么意义。
李辰舟走在雨水里,彷佛感觉到什么,他停下脚步,透过雨帘看往江南的方向。
希望对我的恨,可以让你好好活下去。
想了想,他压低了帽檐,消失在无尽的秋雨里……
雨水肆虐,大滴的雨拍打进牛棚。
牛棚里的牛被雨冷地发出哞哞的叫声。
秦小良拼命往牛身上挤了挤,想要汲取牛身上的一丝温暖。
连日的大雨,她的衣裳早已经湿得彻底,粘腻在身上。
她下意识地想要伸手去扯,却想起来手上带着枷,根本动不了。
这枷早就将她手腕上的皮磨破了,一片生疼。
出发已经不知道多少天了,她自迷迷糊糊中被押上囚车,只记得一路都是雨水,泥水,衙役们湿烂得鞋踩在泥水地里咯吱作响。
没想到这雨一下就没个停的时间,几名押送的衙役一路骂骂咧咧,脚程也慢了许多。
不曾想便是这样的恶劣天气,秦小良的烧反而慢慢退下来。
野外的清新空气,使得她关在牢房多天的积郁之气也散了许多。这才有力气打量四周的环境。
他们几个囚犯被安置在牛棚里,而押送的几人住在不远处的房子里。
透过重重雨幕,听得到他们冲天的呼噜声。
只有一个守夜的衙役,蹲在门口有一下没一下的打着盹。
他们自然也不怕这几个囚犯逃了,这么大的雨,手又戴着枷,能逃到哪里去?
可是秦小良自小就听闻过苍西之地。
那是大人们吓唬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地方,听闻去了那里的人,没有一个活着回来的。
如今她被发配去那里,岂不是有死无生?
想到此,她又往牛脖子处挪了挪。
旁边几个囚犯已经睡下,各个都冻得发抖,她反而因为一路在昏睡,此刻倒是困意全无。
逃走的念头早就在她脑海里转了许久。
只是囚犯逃跑,对于押送的人来说是极大的罪过,他们虽然一路抱怨不断,但却很少松懈。
前两天便有个囚犯想要和她搭伙一起逃,她犹豫了一瞬没有答应。
后来那人寻了另一个人,两人趁夜逃跑,不想到底被抓了回来,被打了半死,腿都被折断了。
那惨状,让其他动了心思的人胆寒不已。
而那两人,就算到了苍西,只怕也活不下去了。
只能尽力保命活着到苍西之地,再找机会。
不知爹爹如今在牢房里怎么样了,不知道小月有没有得到他们的消息,若是她知道,只怕要吓坏了。
不知李辰舟有没有收到信。
正自胡乱想着,突然远处的狗汪汪地叫了起来,先只是三四只,没一会,四面八方都是狗吠之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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