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厨房做饭了,陶竹跟着?进去?帮忙,没?多久,陶九也?进来了。
等到爷爷从果园回来,陶竹的十九岁生日宴正式开始。
窗帘拉紧,房间暗的非常有仪式感,陶竹双手握紧,闭着?眼?在生日歌里许了愿,然后睁开眼?,吹灭摇曳的蜡烛。
爷爷去?拉窗帘,边走边问?:“小桃儿许了什?么愿啊?”
“哎爸你不懂,他们小孩子这种许愿不能说出来的,说出来就不灵了。”陶九解释完,冲陶竹跑过去?一个“看我机不机智”的眼?神,“我说的没?错吧?”
陶竹:“话是这么说的没?错,但我的可以说诶。”
陶九挨了爷爷好一顿揶揄,什?么你还没?有我懂年轻人啦,什?么不与时俱进啦,之类的。
奶奶笑着?看他俩拌嘴,好奇问?陶竹:“那你许什?么啦?”
陶竹:“我许的愿望是,希望爷爷奶奶身体?健康,我们一家?人永远在一起。”
爷爷和陶九的拌嘴声停下来了,奶奶笑的合不拢嘴,都应着?她的话说好。
爷爷在饭桌上发誓,要为了陶竹的愿望戒烟。
温馨的氛围弥漫在秋天的小村庄里,陶竹耍宝般一直在笑。
直到,奶奶忽然问?:“对啦,小桃儿在北京,有没?有谈恋爱哇?”
陶竹脑子里冒出“蒋俞白”三个字,但她没?说,也?不能说。
笑容僵在了脸上。
陶九听不得这个,眉毛都要竖起来:“谈恋爱,谈什?么恋爱?几岁啊就让你孙女?谈恋爱?她现在大学这么忙,哪有时间谈恋爱?要我看退休了再说吧,退休了再结婚,正好用退休金养小孩,我看正合适。”
爷爷被这出格的言论?惊到被饭里呛到,顺过气来笑着?啐他是乌鸦嘴。
饭间,谁都没?再提起这个话题,但吃过午饭跟奶奶一起收拾厨房的时候,奶奶又问?了一次:“在北京,身边有没?有差不多大的男生呀?”
“有啊。”陶竹假装没?听出奶奶话里的意思,挤了洗涤灵,真话里掺了几分试探,“奶奶,你还记不记得,好多年前,有个大老板的儿子,住在咱们家?里过的那个?”
“记得啊。”奶奶擦着?灶台,评价道,“那可真是个大少爷,你以后可不能找这样的对象哦。”
听奶奶的认真严肃的语气,她好像不仅记得蒋俞白,而且印象还很?深刻的样子。
陶竹用开玩笑的语气问?:“为什?么呀?”
“当时我跟你爷爷两个人伺候他一个,都害怕伺候不好,你要是找一个那样的,你是去?给人家?当老婆了,还是去?给人家?当保姆了呀?”奶奶说完问?,“不会在北京都是他那样的人吧?”
陶竹:“……不会。”
奶奶:“那就好,咱们就找个普通人,能踏踏实实过日子的,要我说,最好是在省会那边,发展好,离家?又近,你看看你们同学有没?有那边的人,不是本地人也?行,最后愿意生活在那边的就行。”
陶竹:“知道了。”
她借着?冲水哗啦啦的声音,吸了口气之后仰起头。
身份的差距太大了,就算奶奶这样并不能完全了解蒋俞白身份的人,从旁观者的角度,都能看出来他们的区别。
更何况别人。
更何况,蒋俞白自己。
……
七天的假期转瞬即逝,家?里离机场有一段距离,又因为需要提前值机的缘故,陶竹早上睡醒吃完饭就被陶九送到了机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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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机场回来,绕远路可以经过市区,陶九摸了摸兜,证件都带了,想了想,坐地铁去?了医院。
肚子不舒服这事已经快俩月了,一开始本来以为是吃坏了过两天就能好,但没?想到越来越难受。
陶九在医院挂号面诊拍片子,得到的结论?是肠癌。
陶九拿过病历单的时候,手都在抖,喃喃自语道:“怎么可能呢……怎么可能呢……”
面对这样的患者反应医生看到的不少,见怪不怪地说:“如果不放心?的话,可以去?其他医院再看一下。”
“不,不是,没?有那个意思。”陶九颤着?声音问?,“我问?问?……这个病,治疗大概多少钱啊?”
对于这样听劝的患者,医生的态度也?会相对和缓许多:“这个说不好,我这边是建议你先住院观察一下,然后具体?化验,根据你的情况给你出治疗方案。”
陶九犹豫了一下:“那……不治会怎么样?”
“这可是癌症!你说不治会怎么样?”
癌症啊……
那,会死吧?
陶九拿着?自己的病历单,沿着?医院白花花的走廊,颤颤巍巍地往外?走。
他抬起头,看了看头顶温暖的太阳。
像发着?金光的明珠一样,只是,不知道还能看多久了。
他收起自己的病例,并没?有跟父母说,自然也?没?有告诉妻儿,陶竹自然也?不知道。
此时此刻,她正坐在北京坊的烤鸭店里,惶恐不安地等着?柳书?白打完电话。
静谧的餐厅,身边用餐的人讲话轻言轻语,虽然高?端,却也?没?私人会所那般令人拘谨。
鹅肝、大黄鱼、金汤奶白菜一道道上来,陶竹看着?那些?菜从冒着?白烟到被空调风吹出一层薄膜,柳书?白终于回来了。
她拉开椅子,大大咧咧地坐下:“菜是不是都凉了?我不是说了吗,上菜你先吃啊,等我我都没?靠谱的点儿。”
陶竹心?想你客气一下,我哪能真照做。
柳书?白叫来服务员,让他们把菜热一热,喝了口水润嗓子,看着?陶竹笑了下:“你别紧张,该怎么样就怎么样,我这人可随性了。”
陶竹紧张地“嗯”了一声:“好,不紧张。”
“我约你来就是想跟你学习一下。”柳书?白是烟嗓,声音沙哑,“你怎么想做这个号的啊?”
无非是想通过自媒体?赚钱,而其他例如美妆萌宠这样的赛道饱和了,而且她又没?有筹备的经费,就找了水果这条路。
她果农家?庭出身,相对会有优势。
“哦哦,这样。”柳书?白又问?,“那你又是怎么想签Lisa公司的呢?”
这是柴瑞找过来的,陶竹大概又给她讲了一边。
柳书?白听得很?认真,听完后连说带笑的给她讲了当李飒得知她签约了以后因为担惊受怕而引发的一系列啼笑皆非的事。
陶竹听着?也?觉得有点好笑,弯唇跟着?笑。
柳书?白性格很?大方,心?态也?年轻,跟她聊天的感觉,有点像是更没?架子,年纪更大一点的蒋俞白在讲话、
而且她脸上的骨骼感很?重,棱角分明,蒋俞白和她几乎是一套模子刻出来的。
这样的脸长在男生身上会有种清隽的英俊,但长在女?性的脸上,难免有些?女?生男相。
在她的引导下,俩人像许久未见的老朋友那天,聊了一整顿饭,中途都没?有冷场的时候,一直吃到了八点多,柳书?白开车送陶竹回学校。
直到陶竹下车,往校门里走,柳书?白都没?提及过蒋俞白半句话。
陶竹事先演练好的情节,一个都没?用上。
她顶着?凛冽的秋风往学校里走了几步,心?里还是觉得不踏实,又走回来。
柳书?白开车调了个头,慢慢停在她面前。
她按下车窗:“怎么了?”
陶竹不太敢直视她,但犹豫了一下还是问?:“阿姨,您约我出来,跟俞白哥一点关系都没?有吗?”
柳书?白点了根烟,白色雾气散进黑夜里,她笑了下:“当然有啊。”
第54章 五柳先生
“你当我是八卦吧。”柳书白弹了弹烟灰, “我就是好奇,蒋俞白身喜欢的?女孩什?么样,跟其他好奇的人没两样, 当然了,我知道你能出?来,肯定跟我是他亲妈有关系, 嘿嘿,你就当我是用我的身份作弊吧。”
说到?后面, 柳书白耸了下肩,模样很俏皮。
她说,是“蒋俞白喜欢”,不是“跟在蒋俞白身边”。
陶竹七天在脑海里罗列了一百八十种可能会发生的?场景,但一点没往这边想,她脱口而出?:“那如果我不问, 你就不打算告诉我吗?让我随便怎么想?”
“不会的?。”柳书?白手臂抻直, 搭在车窗上, “蒋俞白是我们之间唯一的?关联点,就算我不提,你也一定会提的?,人都这样。”
还真?是这样,如果是两个没那么熟的?人见面,就算绕一百八十个弯, 最后也一定会聊到?共同认识的?那个人身上。
陶竹觉得这个观点还挺有意思, 笑着比了个大拇指。
从?这一刻起,柳书?白在陶竹心里就不再?是蒋俞白母亲的?这个身份, 而是柳书?白自己。
一个中年离婚,净身出?户, 而后又白手起家,投资了无数家上市公司的?传奇女人。
“但该说不说的?。”柳书?白扔了烟,火星接触地面,撩起金色火点,“我是挺佩服你的?了,能忍到?这个时候,是个能成事的?苗子。”
陶竹走过去踩灭了烟,听柳书?白又说:“小姑娘,交个朋友?跟蒋俞白没关系的?那种。”
陶竹的?脚下碾着烟头,抬眼问:“那跟什?么有关系?”
“跟,我觉得你会火,有关系吧。”柳书?白直白地表明,“我很需要人脉的?。”
陶竹看着她,眨了眨眼,把自己放到?和她一样的?位置,神?情?自若地回答:“那既然是朋友,就看时间,看缘分吧。”
柳书?白一愣,随即笑道:“有点儿意思啊。”
天空被星光点缀,宛如银河铺展在头顶,还没到?寝室门禁的?时间,多得是闺蜜和情?侣挽着手在校园里遛弯的?人。
皎洁的?月光碎下来,映照出?大地的?轮廓,宛如银色的?海洋波涛荡漾在夜空中,照在操场上高喊“传球”的?男生们的?脸上。
一切都是最美好的?青春模样。
陶竹往寝室走的?路上,时不时雀跃地跳两步,脸上热腾腾的?。
激动,开心,和一点点紧张后,交织成她复杂的?情?绪,她又走了几步,改变了路线。
从?这个门进?去,去燕大比回宿舍还快,她觉得自己现在的?心情?得和果果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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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饭的?时候她俩还在发消息,但这会儿打电话却没人接了,一般情?况下程果睡的?不会这么早,陶竹想她可能在洗澡什?么的?没看见,一边往她那边走,一边等她回电话。
但是,不知道是太巧,还是太不巧了,陶竹在燕大校门口就看见程果了,眼睛红红的?。
而站在她对面的?,是眼眶同样泛红的?蒋禾。
蒋禾手里拿着一大捧鲜花,试图向前:“果果,曾经?我做的?不好,我是真?的?混蛋,但我喜欢你也是真?的?!再?给我一次机会,你试试,行吗?”
程果却往后退了半步:“蒋禾我真?的?不值得你这样……”
蒋禾情?绪忽然激动,鲜红的?花瓣震掉了好几片:“我说值得就值得!”
程果忽然不说话了,看向蒋禾身后。
蒋禾回过头,看见一脸震惊的?陶竹。
蒋禾一步并三步朝她走过来:“小桃儿,小桃儿算我求求你了,你帮我劝劝果果,行吗?”
刚才蒋禾说“曾经?”,说明他们曾经?有过什?么,但是陶竹完全不知道。
可就算不知道,陶竹也不会现在问,她看向程果,了解她现在的?想法?。
程果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咬着下唇,朝陶竹摇了摇头。
陶竹得到?指令,一把推开蒋禾:“求屁啊求!你这叫性骚扰!”说完,她气冲冲地拉着程果走了,头也不回。
秋风吹干眼泪,所有流过泪水的?地方都很疼,程果走不动了,松开陶竹的?手,在蒋禾看不到?的?地方,蹲在地上,哭的?好大声。
风吹树叶沙沙响,陶竹半蹲着,抱住她,安慰她,把落在程果身上枯黄的?落叶摘下去。
程果不知道自己这样是不是对的?。
她分明是喜欢的?,可她不希望自己陷得更深了,蒋禾的?花心从?不遮掩,她不是不难过。
如果蒋禾也这么喜欢她,为她浪子回头,她又觉得自己配不上。
分开,到?底是不是对两个人都好。
她想不通,但她觉得这样别扭的?自己,更惹人讨厌了。
程果哭到?寝室锁门,陶竹二?话没说,打车带程果回了自己住的?地方。
今天蒋俞白和蒋中朝在一起,晚上会回九御,而不是这里。
两人洗漱完,一起躺在次卧望着白花花的?天花板,不约而同有种回到?小时候,一起躺在程果家小平房的?做梦的?时候。
那时候的?天花板没有这么白,抬头是被雨浸染过的?黄褐色。
两个小女孩曾经?躺在一张床上,互相交换梦想,小陶竹说想去北京打工,以后一个月赚3000块,每个月给果果邮寄50,3000对于山村长大的?她们是个太遥远的?数字,果果的?梦想是去省会那边找爸妈,一个月赚1000,答应给陶竹每个月10块钱,不用考好成绩,一个月买三杯奶茶。
在小女孩眼里,没有通货膨胀,父母家人永远不会老,也没有纸迷金醉的?名利场,根本想不到?,那时候为了一个月50块和10块钱还要吵架的?两个人,在长大之后,会站在名利场的?最中间。
程果哭累了,两眼涣散地看着天花板,脱力地问:“小桃儿你说,课本是不是骗人的??”
陶竹:“为什?么这么说呢?”
程果:“以前咱们学?《五柳先生传》,课本上写的?清清楚楚,不为五斗米折腰,老师也是这么教的?,可我觉得这个社会全都变了,大家笑贫不笑娼,只要能获得得到?更多钱,就是一件值得追捧的?事。”
就像程果没有问陶竹为什?么会住在这里一样,陶竹也没有问她和蒋禾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但陶竹能猜得到?,在蒋禾身边,她一定受了委屈,而且看到?了这个圈子周围人的?嘴脸。
陶竹翻过身,清了清嗓子:“我不知道现在这样是不是对的?,因?为每个人的?三观都有限制,我不能保证我的?想法?就一定是对的?,但是——”
程果侧过头,看着她。
陶竹把头发撩到?自己的?耳后,露出?一双明亮坚定的?眼睛:“如果这个社会有你不喜欢的?地方,那你更需要努力去拼搏,把社会变成你想要的?样子。”
程果被短暂地打动,可想了想蒋禾又丧气:“怎么可能呢?”
陶竹:“你没试过,怎么知道不可能?”
她曾经?也没想过自己会赚到?十万块钱,也没想过自己可以和柳书?白做朋友。
但,这不代表,不可能。
两个小姑娘在床上絮絮叨叨聊了一晚上,时哭时笑,谁也没有听到?,外面响起了开门声。
蒋俞白站在幽静的?玄关,低头看到?地上两双女孩子的?鞋,无声退了出?去-
秋去冬来,这个学?期对于陶竹来说过的?太快了,视频接二?连三地爆十万点赞,“京圈大小姐”的?身份早已被没有记忆的?互联网洗刷的?一二?干净,没人再?提起那个虚假的?身份,现在的?她成了平台唯一一个水果大号,垂直领域广告单子接到?排不过来。
签约公司大大小小的?会议不断,总是需要顾及着她这个上学?的?人的?时间,而陶竹看着自己日益增长的?银行卡余额,也做了一个决定。
她决定把后面三年的?学?分合并到?两年休完,提前毕业,专注钻研平台和热点,有时间开会,也有更多的?时间剪辑和打磨视频,而不用听许多毫无实际用途的?课浪费时间。
找学?姐学?长问选课经?验,自己安排课表行程,对于别人来说用来休息放松约会的?周末,对她来说成了加倍努力的?时间。
北京太大了,陶竹甚至连从?学?校回天台壹号院的?时间都挤不出?来,再?回去,已经?是大二?的?元旦,起因?王雪平在电话里问她还有没有钱了,想找她借两万,但又吞吞吐吐说不出?来原因?。
元旦这天气温本来不低,但晚上毫无预兆地刮起了大风,陶竹一路顶着风走回家。
室内外温差太大,到?温暖的?房间里她整个人像是被风吹虚脱了,理着被风吹乱的?头发,慢吞吞地往卫生间走。
忽然,有道不容反抗的?力量从?身后揽住她的?腰身,低低的?嗓音从?头顶响起:“我们娇贵人儿啊,路都快走不稳了吧,嗯?”
陶竹本来还没反应,慢了一拍反应过来这是在家之后,才忽然整个人像应激反应一般,眼睛瞪的?像铜铃,声音却不得不压低:“俞白哥你放手!这是在你家!”
蒋俞白本来就是想逗她,看她这个反应他笑的?更恶劣,胸膛轻微震颤,磕着陶竹的?后脖颈。
太亲密,偌大的?宽敞客厅,连个遮挡的?地方都没有,陶竹心惊肉跳担心有人回过来,偏偏被她听到?了楼梯上传来的?脚步声。
而且不是一个人的?脚步声。
可蒋俞白还是没撒手,陶竹想转一圈从?他怀里转出?来,没想到?她刚转一百八十度,两人面对面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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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她箍的?更紧了。
她知道他爱逗她,可是这样的?动作太亲密了,不管是谁看见了都解释不清。
脚步声更近了。
陶竹回过头,看见了许婉楼的?高跟鞋。
蒋俞白仍然没有松手,单手拽过身侧厚重的?窗帘,盖在两人身上。
昏黄氤氲的?月光洒在两人身上,陶竹听着身后的?脚步声,紧张心脏几乎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她屏住呼吸,紧贴着蒋俞白,一动都不敢动。
蒋俞白坐在大理石窗台上,两腿敞着,让她站在中间。他一手松散地环在她腰上,另只手拨弄着她僵硬的?手指,笑了下:“怎么呢,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陶竹的?呼吸短而快,死死地捂住他的?嘴。
蒋俞白想笑,但被她捂的?太紧,笑不出?来,两只手慵懒的?举在两侧,表示投降。
许婉楼的?声音紧一扇窗帘之隔传来:“哎?我刚还看见Laurence在这,去吃饭了吗?”
不知道是在跟谁讲话,没听到?的?回音。
过了一会儿,才听到?蒋禾故意拖长的?声音:“是——吗?”
许婉楼的?高跟鞋声似乎走到?了客厅里,陶竹后背被冷汗浸湿。
她用焦急的?求助眼光看着蒋俞白,蒋俞白却只是无所谓地耸耸肩,像是被人发现他们这样,也不在乎。
他当然不在乎了,像他高高在上这样的?人,在那样的?圈子里,本就不需要在乎这类事情?。
但陶竹不可以不能不在乎。
许婉楼的?高跟鞋声传到?了客厅,陶竹紧张地听着,心高高地悬起。
噗通。噗通。
“行啦,别找了,肯定是失踪了。”
“失踪?!”
蒋禾吊儿郎当地开着玩笑,听着混乱的?脚步声和高跟鞋声,陶竹感觉许婉楼像是被蒋禾带走了,直到?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完全消失,她才终于把憋着的?那口气呼出?来。
温热潮湿的?气息,近距离扑洒在蒋俞白脸上。
别人身边的?人,都迫不及待想要晒出?去,想要炫耀,但陶竹从?来没有。
不论在她同学?面前,还是在他家里,在他身边,她向来回避他们的?关系。
她站着,蒋俞白坐着,他掀起眼皮,似笑非笑地沉声问:“我就这么见不得人?”
陶竹站着,后脑勺顶着窗帘,揪着自己的?衣服,压低声音说:“你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蒋俞白目光沉沉地看着她,想要把她看透,看穿:“那你是什?么意思?”
什?么意思呢?她可以直接说吗?
说因?为我们的?关系见不得光,你家里人也不会承认我,所以这样的?关系我不愿意让更多人知道?
陶竹低头看着他,在心里纠结着,斟酌着。
蒋俞白看她说不出?来,换了话题,低头玩她的?小手:“我们大网红挺忙啊,手指头都磨出?茧子了。”
陶竹搓了搓手指,歪头问:“你怎么知道?”
蒋俞白漫不经?心地反问:“你觉得跟你有关系的?事,Lisa会瞒着我?”
……也是。
蒋俞白又问:“赚不少钱了吧?小富婆。”
陶竹听到?他的?称呼后笑出?声,报了银行卡里的?数字。
“嗯,挺不错。”蒋俞白站起来,准备去吃饭,走出?窗帘揉了揉她的?脑袋,温声道,“看来我躺平指日可待了。”
陶竹看着他走远的?背影,在心里问自己,会吗?会有那么一天吗?她赚了足够多的?钱,不管他是躺平也好,一起奋斗也好,他真?的?可以依赖她,完全可以和她在一起?
“别看了。”蒋俞白像背后长了眼睛是的?,头也不回,招呼她,“过来吃饭。”
陶竹跟着他一起走,走到?员工餐厅的?时候一头钻进?去。
王雪平看到?她的?时候眼神?里明显露出?一丝疑惑,但是人多,她没在这问,而是等到?吃完饭才问的?。
陶竹只说是正好碰上的?,然后问到?了她要钱的?原因?。
王雪平还是不愿意说,支支吾吾,只说一定会还给她。
“我不用你还,两万块钱我有。”陶竹说的?狠干脆,“但你必须得跟我说明原因?,我不小了,对于你们的?事我应该有知情?权。”
陶竹是她的?女儿,她长得有多乖,性子就有多倔,王雪平当然知道,她叹了声气,用商量的?语气说:“我……我跟你说也行,但,你别告诉你爸。”
陶竹:“你先说。”
王雪平看了她一眼,眼神?飘忽:“你爸他,得了肠癌。”
还不等陶竹有反应,王雪平立刻又接上:“不过你别担心,不是晚期,还是有很大概率能治好的?,只是发现有一阵子了,他怕花钱多,一直瞒着,就把病拖久了,是你奶奶看见他病例我们才知道,但这事,你爸不希望你知道。”
当初入狱是这样,现在病重又是这样,陶竹气的?都想现在就质问陶九,不过看王雪平胆怯的?表情?,她忍住了,拿出?手机,在转账前问:“只要两万吗,够吗?”
第55章 不容置疑
“够了, 够的。”王雪平说,“我自己手里攒了些,不会全都找你要, 就是爷爷奶奶那边想给医院包点红包,我才怕不够的。”
为人父母,找子女要钱, 总是难以启齿的,王雪平眼神怯懦闪躲, 斟酌了很久才问:“你现在有很多钱吗?”
“不少,至少够治病用的。”陶竹说。
数字化时代,钱这个东西,不用的时候像是一串没用的数字,只有需要的时候,才知道?这串数字有多重要, 陶竹庆幸自己赚了钱。
必要的时候, 钱能买命。
陶竹心里?担心陶九, 但她?不想让陶九担心她?,想了很久还是决定不打电话,只问王雪平:“手机是在老家做吗?北京这边的医疗不会更先进?点吗?”
“不是一个很危险的手术,当司机的人得的还挺多的。”王雪平说,“而且,北京这边的医院病人多, 没点人脉号都挂不上。”
如果手术风险不高?还好说, 但如果是后面这种,陶竹试探着问:“蒋家不能帮忙吗?”
“我没跟他?们说。”王雪平摇头, “没到?最后的时候,能不麻烦别人就不麻烦别人。”
“最后的时候”几个字生生刺痛了陶竹的耳朵, 想到?陶九那几年?的牢狱之灾,她?表面上没说话,只在心里?默默记下了这件事-
元旦到?过年?期间是商家营销的关键节点,陶竹上课忙,有些会议可以等她?,但是大多数会议都不行?,毕竟打工人都会尽量避免加班,她?只能靠假期补工作上遗漏的事。
幸好柴瑞是个工作狂,就像是住在公司一样,陶竹每次去公司都能碰到?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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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旦前?面两天她?跟柴瑞单独对完了其他?品牌工作,到?了假期最后一天下午,许多同事都专程赶过来加班。
这是个大项目,合同签下来所有人过年?费都不愁,因此来加班的人都没抱怨,所有人都聚精会神在项目上。
找上门来的是高?端翡翠品牌,但陶竹主做的是三四线城市的所谓“下沉市场”,客单价动辄破四位数的广告单,如何在她?的账号定位和品牌调性之间取一个平衡点,是这次开?会的要讨论的重中?之重。
头脑风暴讨论到?下午六点,陶竹的手机响了,正好这时头脑风暴又结束了一轮,所有人都拿着手机在放松,她?也就拿起来看了一眼。
手机里?,是蒋俞白问她?:又在公司?
陶竹回了个“嗯”,然后拍了张会议室照片发给他?,像是报备。
零星几包吃了一半的零食摆在桌上,入镜的柴瑞虽然在玩手机,但也是眉头紧锁的思考状态,仿佛能从照片里?闻到?他?脑细胞烧焦的味道?。
前?两天也是这样,她?只会说自己在做什么?,就完全没了后续,蒋俞白今天看到?消息后直接打了电话过来。
会议室里?有人在聊天,有人在吃零食,陶竹看了一眼,直接在会议室里?接了电话。
蒋俞白在电话那头问:“你大概几点结束?我去接你。”
陶竹下意识接话:“有事?”
电话里?沉默了两秒。
陶竹发现了不对,她?跟蒋俞白认识这么?久了,知道?蒋俞白找人从来都是通知,就连她?的大老板李飒听?见?他?这么?问,也不敢这么?无礼的反问。
大概是偶尔听?见?雪碧跟可乐电话聊天,把她?影响了,忘了他?们本不是那样的关系。
陶竹清了清嗓子,看着柴瑞回答:“我们这边大概……七点结束吧?”
柴瑞看了眼看手机上的时间,大致估算了一下,冲她?点了点头。
等蒋俞白这边挂了电话,柴瑞跟她?闲聊问:“难得见?你有事,约会去?”
“不是。”陶竹否认,“是我哥哥。”
她?没细说是什么?哥哥,柴瑞也没细问,短暂的中?场休息后,开?启了又一轮的头脑风暴。
半天的会议没白开?,还是有些思路的,敲定方案后,最终的脚本还需要陶竹自己创作。
七点左右,全员散场。
等人陆陆续续走完,柴瑞合起自己电脑,回头看见?陶竹还在这,问道?:“不是有约了吗?怎么?还没走?”
陶竹放下手机,站起来说:“cherry哥,我有个事,想跟您商量下。”
“不用‘您您’的叫。”柴瑞说着话就打开?电脑准备坐下,“有什么?事你说,需要我写文档吗?”
“不需要不需要。”陶竹摆手,已经不早了,她?不想耽误柴瑞下班,“不是很大的事情,咱们边走边说吧。”
并排走出公司,柴瑞看着陶竹严肃的表情,开?玩笑?说:“很大的事吗?需不需要我先做点心理准备?”
“我也不确定是不是很大的事。”陶竹慢吞吞地说,“就是我想做直播带货。”
柴瑞:“啊?”
“小桃子Z”这个体量的账号,做的又是下沉市场,来咨询直播坑位的商家都快从西二旗排到?上海张江了,收益不可估量,但是之前?他?软磨硬泡过几次,陶竹为了账号的调性都没同意,现在居然自己主动提出来了,简直就像天上掉了一张纯肉的馅饼,不偏不倚砸到?他?嘴里?一样。
电梯“叮”的一声到?达,柴瑞还以为是自己脑子里?钱袋子的声音外显了,等电梯打开?他?才反应过来,挡着电梯,让财主先进?,他?迈进?去后夸张地抠着耳朵问:“是我听?错了吗?”
陶竹抿抿嘴:“没有,我就是想多赚点钱。”
从打死不肯直播,到?主动想直播,她?前?后态度转变的太大,让人很难猜不出来她?是遇到?了经济上的问题,但问了陶竹说没有,柴瑞不再深究,只说:“如果真遇到?问题了,不用客气,能帮的上我尽量帮。”
陶竹说了声谢谢。
事实上她?确实没遇到?问题,陶九的手术费她?不仅出得起还有剩余,她?只是体会到?了钱的好处,在自己能力范围内,再多赚一点。
调性换不来钱,陶九做手术的事让陶竹有了忧患意识,爷爷奶奶年?纪都不小了,她?担心万一他?们出了其他?更严重的问题,她?攒的那点钱会不够用。
“调性”不能充当手术费,只有实打实的钱,才是真的。
跟柴瑞道?别,陶竹去专属停车位找蒋俞白,时不时看一眼手机。
明天就是陶九做手术的日子,但她?中?午给陶九发的消息他?还没回,陶竹实在放心不下,止不住叹了好几声气。但等坐上蒋俞白的车,她?又强迫自己打起精神。
陶竹拉起安全带,声音欢快:“俞白哥,我们是去吃饭吗?”
蒋俞白没回应,知道?陶竹把安全带扣紧,蒋俞白也还是没回话。
静悄悄的车厢里?,只有轻微的引擎嗡鸣声。
陶竹抬眼,蒋俞白单手搭在方向盘上,慵懒地靠着座椅,头微微向右偏,像是没听?见?她?说话似的,直到?面前?有一辆黑色的车驶过,他?伸出一根修长?的手指头,在昏暗的地下车库,白皙的像没血色,声音是没情绪的低沉:“那就是刚才照片里?的人吧?”
陶竹顺着他?手指的地方看过去,看见?了开?着车的柴瑞,她?不明所以地“嗯”了一声。
蒋俞白生硬地勾了下唇,透着似有若无的嘲讽:“上次我来接你,你把车窗当上,也是不想让他?看见??”
那都是很久以前?的事了,如果他?不提,陶竹完全想不起来。
可他?现在提起来了,还是用这样的语气,陶竹不傻,能感受出来他?的用意。
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说不是,是在骗他?。可如果说是,又好像是在故意拱火。
柴瑞的车开?过去,蒋俞白二话没说就启动了车跟在他?的车后面,跟的很紧。
他?今天开?的是奔驰G,底座很高?,从陶竹这个视角看过去,两辆车几乎已经撞到?一起了。
她?忍不住惊呼出声:“俞白哥!”
蒋俞白面无表情踩着油门:“前?几天我找你,你说你在公司,也是跟他?在一起?”
高?高?在上的,不容置疑的质问。
陶竹被他?的语气问的一愣。
他?可以丢下她?和徐襄单独在天台聊天,她?无权干涉,但她?连和同事在一起工作都要被质问。
说到?底,在他?心里?,纯粹把她?当做他?养在金笼子里?的金丝雀罢了。
他?忙的时候,她?想飞去哪就飞去哪。
但如果他?想和她?玩,她?就必须乖乖呆在金笼子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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