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这个地方不熟悉,毫无思绪,双目无神地凭感觉走动,来到一条长走廊。
这里是安静无声的。
时雾只想一个人待一会儿。
还不等她定下神,不远处的拐角处,一个人影跑了过来。
两秒后,人已经到她跟前了。
从模糊的人影,再到熟悉的轮廓,时雾看着他,也只是看着,眼睛依然没有任何的光和神采。
霍以南已经无法用言语去形容此时的心情,不是惊慌失措,也没有天塌下来的感觉,更不是心虚,他百味杂陈,千万言语混杂在一起,凝结不出一句合理的解释。
他抬手去碰她的手,却被直接躲开了。
时雾已经把头低下,不再去看他。
有些东西和事情就是无声的,一旦附加其他内容就变了味。
这个时候,就没有合理的解释。
彼此沉默兴许还有挽留之地。
“十五,我也不知道怎么说。”霍以南声音哑得不行,“但你要相信我,我和她没有什么。”
“不用隐瞒,我早就知道了。”时雾发现自己竟然可以这么平静,不恼不怒,“你们做了什么,我都知道。”
都知道,但还继续假装不知道,继续地过着风平浪静的生活。
她没想过主动戳破,这一次是机会摆到面前,想着,那就过来看看吧。
这一来,好像没什么意外的。
只是过分地难过罢了。
霍以南似乎意识到此时此刻任何的解释都等同于徒劳,只是低声唤她的名字,“十五。”
他想去拉她,想去抱她,但每个动作都被提前预判到并且躲开,时雾眼里的嫌弃之情令他眉头皱起,抬手强行拉住她的胳膊。
一推一拉,时雾被他按在墙上。
霍以南比她高出一个头,此时没有去看她的眼睛,下巴抵在她的肩膀上,呼吸喷在颈窝,满满都是无奈的叹息,“我不知道怎么解释,但是,雾雾,你要相信,我只爱你一个人,我有……”
苦衷的。
后三个字没说出口,一个巴掌声提前响起。
时雾想过他低头认错,想过他强行辩解,但就是不希望从他嘴里再说出爱这个字眼。
霍以南硬生生吃了一巴掌之后,没有再躲开,也没有任何的吃痛表情,垂眸安静地望着她,“雾雾……你再多打我几次?”
疯子。
时雾冷漠看他。
是多打几次就可以消除心中的愧疚吗。
她并不想这么做。
霍以南却不肯轻易放过她,好像就是要和她继续僵持下去。
而这时,他的手机铃声响起。
是林思娇打来的。
“以南,你在哪里?”
佳人呼唤,他不太可能继续停留。
时雾终于看见他收回手,神色也变得正常一些,用寻常声音去接电话。
他对林思娇说话的口吻,并不好,有点居高临下的。
但她电话打来,他便没有在这里多逗留。
临行前,他看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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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雾。
时雾别过脸,全是厌恶。
他终于不再看她,也没多说一句解释,去林思娇那边了。
人一走,时雾好像一个泄了气的气球,瘪瘪的,浑身无力,腿脚慢慢放软,然后倚在墙角。
心口很闷。
很难受。
刚才所表现出来的嫌弃,在自己一个人的时候,全部变成了难过。
没有人告诉她爱是会转移的。
他对她的感情,原封不动给了别人。
她无法走出来……
如果那么轻易走出来的话,那么在几年前发现他和其他女生暧昧的时候,她就应该做好心理准备。
一想到他和林思娇的各种亲密,时雾感觉快要无法呼吸。
恶心,又疼痛。
她头低下,眼睛蒙在膝盖上。
不知过了多久,耳边传来脚步声。
是路人,又不像是。
“地上凉。”
是霍遇的声音。
时雾没有动,她知道自己的眼睛很红,她不太想表现出来。
“小十五。”霍遇再度开腔,声音低沉,“地上凉,女孩子不宜久坐。”
“别管我——”
她声音闷闷的。
跟前许久没有动静。
以为他走了,时雾慢慢抬头,上下眼皮露出一条缝,却见男人半蹲着身子,就在她不到半米的地方。
她通红的眼眸里,倒影着男人。
一张干净的手帕被递了过来,紧接着,霍遇低醇声线响起:“哭什么?落选了?”
她抿唇不语。
“都是自家人,既然叫二叔了,想要什么不是你开个口的事?”霍遇淡淡道,“没必要为这点小事……”
“不是这个。”
“那是什么。”
时雾吸了吸鼻子。
“霍以南?”霍遇像是慢半拍似的吐出这几个字,“又是他?”
“……嗯。”
“我以为你已经做好心理准备。”
时雾哑然。
她也以为自己做好心理准备。
但面对事实的时候,还是忍不住。
根本就无法淡然面对这些事。
他们的曾经……太让人难忘了。
霍遇递过去的手帕迟迟没有被用上,他便不急不慌地自己手指攥住一些,然后用柔软的一面擦拭她的眼睛轮廓。
时雾没哭,只是眼睛红了。
这一擦,反倒让人格外委屈上。
小孩子跌倒的话没什么好哭的,但大人一旦心疼上,一旦关心起来,那他们也觉得自己好像受了什么天大的委屈。
“感情这种事情,怎么可能随意做好准备。”时雾抽了口气,“二叔是不是没谈过恋爱,所以说得那么简单。”
霍遇慢条斯理地叠着手帕,“嗯。”
所以说,他这种没谈过恋爱,不知道感情的人,居然也来安慰她。
他也好意思来。
想到这个,时雾有点好笑,虽然她这个时候不太笑得出来。
“没谈过恋爱就不能教育你了吗。”霍遇忽然问。
“没有经验,二叔想要怎么教育?”时雾越发觉得好笑,“你不会没接过吻吧。”
霍遇不说话。
那张斯文英俊的面孔,因为面对她的提问,和平时不太一样,看起来没那么冷肃。
双眸又格外深邃有神,目光没从她身上移开过。
时雾的小脑袋瓜转来转去的,似乎有点不敢相信,“二叔真的没接过吻吗。”
“……嗯。”
“哇哦。”
“?”
她这次提高音量:“真的没有吗。”
“怎么了。”
“二叔你是不是三十岁了?”她迫不及待地问,仿佛发现新大陆,“这都没接过吻的吗?不会吧?你不会是在骗我的吧。”
“……”
见她好像从自己这里寻到了开心,霍遇便不说话。
不说话就是默认。
外界对于霍遇不是没有过猜忌,知道他一直没交往过女朋友,一直修身养性,然而因为他太过于神秘,大家以为可能是私底下有过女人,但没有曝光出来。
时雾同样是这样认为的。
但没想过,他居然真的……
为什么不谈恋爱呢,是修身养性,还是,他不喜欢女人?
“二叔。”时雾不知不觉中早已忘记霍以南这件事,心里早就被关于霍遇的问题给占满,人也站起来,“我能问你一个隐私的问题吗。”
“什么问题。”
“你喜欢男的吗?”
霍遇眉头皱起。
怕他不敢承认,她特意补充:“我没有鄙视你的意思,性取向是平等的,喜欢男人和女人都没关系。”
霍遇和她一样,站于原地,看她的时候微微低头,背着光,神色显得暗沉,声音同样如此,“小十五——”
然而,在听说他三十岁没谈过恋爱后,时雾对他的长辈滤镜早已碎了。
外人面前,严肃的霍先生,无情的资本家。
在她看来,哦豁,三十岁处男。
眼里好像都是藏不住的笑意,这是她今日份唯一的乐点了。
时雾举起手,“放心,我不会告诉别人的。”
“不是想知道我性取向吗,过来点,我告诉你。”
“啊?”
霍遇仍然身长玉立在原地,十分有耐心。
时雾左看右看,就算她不过去的话,他小点声说就行了。
不过出于好奇心,她还是凑过去听。
只是人刚挨近一点,腰身忽地被男人单条胳膊搂住,往墙上一按。
还没定神,眼前晃过男人斯文的俊脸。
男女这样面对面平视,接下来发生的只有一个结果。
时雾不是不知道,她可能是没反应过来,也可能是心里作怪,当霍遇低头吻她唇角的时候,她没有任何的躲闪。
“二叔……”
她只是低声叫唤一句,尾音很快又被他的吻吞没。
第18章 .结束二叔还是不要这么随便的好……
二叔……
那声低弱宛如猫叫似的呼唤不起一点警示作用。
时雾像只搁浅沙滩的鱼,动弹不得,全身的呼吸被迫剥夺,窒息感陡然袭来,大脑空白一片,只能手足无措地被前方的男人抵在双臂和墙角的空隙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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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身尽是他的味道,清清淡淡的,似乎是车载染出来后调的雪松气息。
不长不短的时间里,时雾仿佛度过一个世纪,思绪纷飞,无数个词从眼前飘过,第一个就是霍以南,随后又是林思娇,她想的不是他们的事迹让她难过,而是,他们是不是也这样接吻。
在各自有眷属的情况下,和其他异性亲密接触。
心头莫名飘过短暂的报复感后,她不经意地抬眸,看上男人的目光时,心里再度一塌,很显然,她的情况更……棘手一点。
她竟然,和霍以南的二叔……
这要是被他知道的话,会怎样。
知道就知道了,分明是他出轨在先。
时雾胡思乱想很久,眼眸飘忽不定,小动作不一会儿被霍遇发现了,那张斯文淡漠的俊脸也没表现出任何的不悦,声调更是平和:“时雾。”
“……什么?”
她双眸懵然显现,是疑惑和迟钝。
他比刚才低头吻她的时候还要有耐心,不急不慢地,伸出长指,刮过她鬓边碎发,动作极度温柔,再次叫她一遍,“小十五。”
时雾这回从乱糟糟的思绪里反应过来,“嗯……”
男人骨节分明的长指忽然离开她的耳际,指腹划过白皙柔软的面庞,随后轻轻捏住她的下颚,听似温柔的语调似乎还掺杂着其他东西,“接个吻还想着他?”
明明是白天晴天,时雾却感到身边有一股黑暗感,脸没别过去,喃喃低语:“不是……只是在想……”
“嗯?”
“二叔刚才的话,有几分真假。”
她指的是,霍遇是否碰过女人以及性取向这事。
这事确实成为她刚才脑子里比较重点的思考对象,不过她现在对男人已经不信任了,是真是假都和她没任何的关系,哪怕思考,也占据不了太长的时间。
作为理由去应付他还是够用的。
霍遇好似轻笑了下,收手之前捏了下她的脸颊,“想知道吗。”
“……也不是……”
他敛笑,保持不语。
被卖起关子,时雾秀眉皱了下,感觉到他话里有话,又不太吃的准。
总不可能又是让她亲自去试验性取向吧。
这次是突然凑过来接吻,下次呢,又是什么。
不敢想太多,她下意识否决:“……我已经知道二叔的性取向了……以后也不会乱怀疑的,二叔还是不要这么随便的好。”
接连叫出几声二叔,试图拉开他们之间的关系。
但这招对他来说似乎起不到多大的作用,依然面不改色,不像那些流里流气喜欢调戏女生的小开,霍遇面容正经得好像刚才被调戏的人是他,“你觉得随便?”
这一问连时雾自己都有点不知所措。
刚才的行为确实随便,但也是她挑事在先,在男人看来,被质疑性取向是一件较为严肃的事情。
时雾硬着头皮补充:“我觉得有点,不妥。”
毕竟他是二叔,且大出她好多岁。
似乎经过反思,霍遇点头:“是有点不妥。”
她正准备松口气,又听他说:“那你觉得你上回在酒店没穿衣服抱着我的事,妥吗?”
“……”
这回,时雾彻底哑语。
脸比开水烧得还要烫。
太太太太尴尬了。
他是记得的,休想她胡乱躲过,借醉酒发烧一由避开。
百口莫辩后,时雾只能选择缄默,唇瓣闭上的同时,牙关咬紧些,是她大意,没想到老男人记忆那么好。
后面等霍遇被一个电话叫走后,时雾还沉浸在恍惚中。
回去路上,她回想起这一遭遭,一幕幕,很难逼迫自己去相信,在那个男人靠近的时候,她是有能力和机会躲闪的,甚至在两人亲密接触的时候,及时阻断都只是轻而易举的事情,最合理且最守女性贞操的行为就是在那之后再扇霍遇一巴掌,将他从敬重长辈一栏归为地痞流氓……
可她并没有这么做。
时雾坐在出租车内,望向窗外风景,过上许久,摸着自己良心,意识到刚才和霍遇短暂片刻,她的心脏跃起怎样的跳动,不是惊涛骇浪,天崩地裂一般,像是交杂在冰与火之间,游离一种快感,那是对霍以南叛变他们多年感情行径所产生前所未有的报复心。
但报复过后,是无止境的空虚和落寞。
那又如何呢。
且以后,都不太清楚自己如何面对霍家二叔。
好在他们交际不多,日后若有会面的机会,她尽量推脱掉就好。
不知不觉,时雾又回到之前住的地方。
入冬后的天色暗得快。
习惯性去小区超市买些食材,出来周身已经黑了。
老式楼区,上年纪的路灯吝啬着光亮,铺着灰砖的地面上,人影摇曳。
时雾对霍以南的每个动作都太熟悉,熟悉到他的影子都能辨认出一二,只是她反应慢,等想避开时,前方的人影已经看到她,不加犹豫地快步过来。
时雾在脑海里设想一下,根据影视剧情节,她应当扭头就跑,那这位男主角会跟在她后面,拉住她的胳膊,一根筋地喊——“你听我解释”“我和她没什么”。
若真是那样,她会不会配合地演一下,我不听我不听。
事实则是霍以南追过来后很自然地从她手里拎过袋子,顺道问:“今晚吃什么。”
看,他其实是比影视剧里的男主更不要脸的,他还能当成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时雾盯着他,笑两声,是嘲笑没准,就是不知道笑他还是笑自己。
袋子里的东西不轻不重,都是些瓜果蔬菜,还有些猪排骨。他们曾在小破出租屋里度过一段艰难的冬日时光,那时最爱窝在几平米的卧室兼厨卫客厅为一体的房间里喝浓汤,偶尔奢侈地做上一次玉米排骨汤。
时隔多年,冬日和汤的味道都不会有太大的差别,但两人再站一起,怎么都不是那个味了。
时雾薄唇轻抿,笑不达眼底,霍以南终是忍不住了,腾出一只手去摸她的发,低声解释,“雾雾,你总得给我一个合适的机会解释。”
言外之意,这不是三两句就说得清的。
时雾还是没开口。
她就像个哑巴观众,一句话没有,只想看看这个人怎么表演。
霍以南还挺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犯了错,提她的东西,像个保镖似的跟在后面来到家门口,给开门,关门,找拖鞋。
他似乎没发现这个房子空了很久,很自然地去厨房。
他做什么事都不差,几乎样样精通,只是慢慢回归霍家少爷这个身份后鲜少再做些对他前途没益处的事情,包括进厨房。
今日份他难得做一顿晚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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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男孩围上她的碎花围裙,仿佛一切如常。
时雾也不捅破,在客厅里看电视,身子依靠着抱枕,盘膝而坐,时不时因为综艺节目里的搞笑片段而笑出声,眼神专注且认真。
窗外凉风渐起,屋内和宁安详。
是在霍以南发现家里调味的盐用完,边褪下围裙边准备去买,经过客厅时顺道看她一眼时,气氛才稍作改变。
综艺节目笑过便忘,回归现实,时雾不经意地一眼和霍以南对上。
平心而论,这些年他身上的少爷气质愈发浓郁,越发脱离烟火味,昂贵的衣料在犹如天生衣架子的他身上似锦添花,精致的面孔早已适应忙碌生活,眉眼间早已挂上成年人的薄凉。
不小时间的对视后,霍以南先打破平静,唇角上扬,仿佛还是当年风华正茂的少年,“没盐了,需要我带点什么回来吗?”
“嗯……”时雾抿唇,好似想那么一想,“你和她上过床吗。”
“……”
霍以南手中的围裙掉落在地。
谁能料到会问这种问题。
又是在风平浪静的时候。
盐买回来了,问题,并没有直接回答。
而是在一桌热乎饭菜摆到跟前,双双入座后,霍以南才开那口:“我说没有的话,你是不是不会信。”
时雾筷子夹着鲜嫩的鱼肉,都不抬头看他,“嗯。”
他强调:“没有。”
她轻轻咀嚼。
其实有没有都不太重要了。
就像他开始解释,他是有难言之隐,因为,父亲依然不想让他们在一起。
原因就太老土了,时雾也不意外。
她也能明白,霍以南夹在两难之间,所以想在霍老幺面前营造出一种他是花心少爷的形象,在她和其他女孩间周旋,这样,霍老幺就认为自己儿子不是个为感情耽搁正事的人。
花花少爷嘛,再正常不过。
霍以南最后还是说:“对不起。”
这是真心实意的,已染上资本味道的男人眉眼,此时此刻透露着愧疚。
时雾也不知道他对不起的是什么,隐瞒还是他和那些女孩的亲密接触?
她回应:“没事。”
哦,反正,她也和别人亲密过了,对方还是他的长辈。
算不算扯平。
霍以南的解释于时雾而言没起太大的作用,早在很久前她就想过,但想归想,释怀归释怀,不知道别人怎么定义的,在她看来,在所有背道而驰的理由中,不够爱是最绝对。
即使最后霍以南在温暖的室厅,紧抱她的身子,仿佛当年校园玉兰树下少年热烈的拥抱,且用那近乎哀求的语气一遍遍重复,再给他一点时间,他会娶她的,嫁给他的人一定是她的时候。
时雾的眼神,还是没能亮起来。
反倒舒缓一口气,呼,结束了。
第19章 .相亲噢?没谈过男朋友?
《都市》的试镜过后没多久,时雾便看见网上流传着关于林思娇和霍以南的绯闻。
林思娇背后有金主的事情不是一天两天的了,网友们并不意外,但让他们惊讶的是能和霍家的小少爷扯上关系,因此大瓜被爆料出来的时候,不少人持有质疑的态度。
有说霍家人怎么可能瞧得上这种小明星的说法。
也有说林思娇的脸都不算得上上乘,要样貌没样貌,要演技没演技,稍微有点品味的都不会看上,更何况霍家的。
因为没有石锤的证据和照片,大家只是听个乐呵,并且不少人认为这只是炒作罢了,毕竟林思娇团队的炒作水平一向了得,拍戏时指甲受个伤都企图上热搜,早已让网友们麻木习惯了。
这些事和时雾没太大的关系。
和霍以南摊牌后,她没试图忘掉这个人,刻意忘却反而让人印象深刻,索性撂下不管,任由自己偶尔触景生情。好在这出租屋里的物品并不多,仅有的蓝色发卡也被不小心弄丢了。冥冥之中,上天都安排她洒脱放下。
时雾足足睡了三天大觉。好似要把这些年的疲惫给补回来,先前在片场和各个地点当侦探属实是耗费她不少精力,卸下包袱后只想找个安静的地方好好休息,再作以后的打算。
当然身处这个社会不可能有绝对安静的。
先是收到霍家那边的消息。
自从搬出霍家后,基本上没有太多的联系,偶尔逢年过节的时候被拉过去凑个一份子和热闹,大部分时候霍家那边的人都想不到时雾。
所以这次有人特意过来一趟通知她,时雾还是蛮意外的。
不是电话短信通知,反倒是霍老爷子身边颇为重要的管家先生特意过来一趟,恭敬礼貌地表示过几天有个家族聚会,霍老希望时雾回去一趟。
霍家的聚会常有,让她参与却是不常见的事情。
也不太可能是霍老想见她。
一个寄人篱下的孤女罢了,自然不会是这个原因招人待见。
时雾是有着和霍家慢慢远离的想法,因此在心里盘算一番拒绝的话,还没盘算好,忽见管家后面的保镖拿出来几个礼盒袋子。
随后,管家耐心解释说,时雾小姐是霍家的一份子,品行和样貌都是出类拔萃的,若是好好打扮一番,不会输给其他家的千金名媛的。
言外之意,希望她过去不要给霍家丢脸。
时雾对霍家实属无感,聚会什么的更没兴趣,没找到好理由索性懒得去找,只说:“不好意思,我最近没时间。”
“嗯?”管家面露疑惑,“时雾小姐哪天没时间?”
听这口味,怎么让人感觉要依据她的时间来安排聚会。
不论如何,时雾一概拒绝:“都没时间。”
“这样么。”管家有些可惜的样子,“霍老最近身体不好,时常挂念小姐您,如果实在没时间的话,不知能否改天。”
“爷爷挂念我?”
“是的。”
管家并没有犹豫地肯定了。
时雾对霍老的印象不好不坏,作为上年纪的老人,刻板传统是必然的,且他又是流传百年家业的家主,常年严肃面孔,小年轻们和他的代沟太深。
想起霍老还因为她的事情叮嘱霍遇打点打点,时雾对这老爷子的印象较为复杂,加上管家这么一说,竟不知不觉答应下来。
不论如何她都是感谢霍家的养育之恩的,何况霍老一个大家主偶尔挂念她一个小人物,哪怕她要和霍家脱离关系,这份感恩之心她还是要谢的。
应了那管家的话,时雾看着摆放整齐的礼盒袋,揉了揉脑袋。
忘记询问管家家庭小聚上都会有哪些人,如果撞见霍以南无关紧要,他们两人先前没有正式的告白和在一起,也就没有正式的分手,哪怕见面也不会太尴尬。
但如果撞见那一位的话……
想想就让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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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堪。
一眼看去,这礼盒袋里装的都是大牌衣物,私人手工定制的礼裙以及高级外套等等……让人怀疑这家庭小聚的重要成分有点多。
不会是鸿门宴吧。
左思右想着,时雾的手机响起。
上面的号码,不偏不倚,正是她刚才脑子里所想要避开的那位。
距离他们上次见面也有一段时间,然而那时的情景随时随刻都能清晰地出现在脑海里。
管家一走,这人就来了电话,时雾很难不联系起来霍遇和聚会的关系。
她没想出解决的办法,便搁置到一旁,不去接那电话。
一次不接,那边便没再打来。
这一点让时雾舒心一些。
然时候没过多久,等她把两桩事件都忘却得差不多,入夜入梦时分,竟梦到那人模糊的面孔。
他一如往常清漠的神态,不急不慢地,问道,小十五,为什么不接电话?
梦得太真实,以至于时雾醒来,缓缓睁眼,坐起来东张西望,好像觉得梦里的人会来和她讨债。
魔怔了。她想。
到家宴这天晚,上空飘起细雨来。
霍老请时雾过去,还给送来配得上场合的衣物,可忽略专车来接她,于是时雾着一身价值不菲的衣裙,在路边等来一辆的车,入座后车厢里未散尽的烟味掺杂着廉价熏香卷席而来。
半路时雾想起灰姑娘这个童话故事,刚好管家送来的鞋也不合脚。
但和灰姑娘不同的是,她不会遇到什么王子。
霍家的位置她是熟悉的,到了后管家看见她,一拍脑袋称自己忘记这茬,这样差的天气,应该派车去接她才是。
管家是诚意道歉的,看来确实没想到这一点,时雾也不怪,毕竟她本来就在这里没什么存在感,至于小姐脾气,那更是不存在的。
她摆手表示没关系后,由着差事佣人带到主厅。
霍家主厅并不像电影里那般金碧辉煌,气势磅礴,也没什么现代化装潢,反倒各处比较陈旧,但也旧得自有一番韵味,哪怕外行人,也能看出随意一放的鎏金烛台散发着人民币的气息。
说是聚会,时雾没看到什么人,以为时间尚早,她抬头看向墙壁老式挂钟时,忽听见一阵苍老的声音。
闻声看去,正是前来的霍老,后头跟着大约四五个小辈,有男有女。
其中霍以南的身影,她自是认得的,视线平视,眼神安宁。
霍老那边瞧见她,便招手,唤她过去,一起入座交谈。
有年轻人的地方,声音杂乱得很。
除去哄老人家开心的,时雾还听见有人讨论她。
“那妹子谁啊。”
“是霍家的吗,怎么从来没见过。”
两个青年议论着,而后插入一个女孩声音——“她可不是霍家的人,只是捡来的养女,从小没爸妈,大爷看她可怜收留的吧。”
只是平常议论,说者兴许无心,当事人难免入了耳。
不过这些年过来,时雾已然习惯,墨眸淡淡瞥一下,便同他们避远。
主厅的座位足得很,小辈们依照和霍家的亲近默契坐下,佣人们送来瓜果甜食,外头的雨拍打窗户,微弱的声音被霍老这边给掩盖:“十五你往这边坐坐。”
时雾不是没自知之明的,不沾半分霍家的血脉,哪有资格主动和霍家老家主套近乎,所以坐得远些,自觉得很。
霍老话一出,包括霍以南在内的小辈们便看向她。
她只好笑一下,走过去。
霍老身边坐的最近的是个女孩和霍以南。
当时雾过去时,霍老很自然地抬手指向最近的位置。
那位置是条老法式沙发,不大,只够两人坐,老人家指明让时雾入座,意味着女孩得起身让开。
那女孩算是霍家的远方亲戚,关系扯得较远,因着从小常来,在霍家刷足存在感,有些把自己当成霍家大小姐的意思。
看到霍老的手势,她不情不愿地撤离了。因为在这里,没人敢违背霍老的意思,哪怕是小事。
然而她离开后,时雾并没有在霍以南身边坐下,而是选择在他对面的位置。
整个动作她都很自然。
自然到可以忽视霍以南始终停留在她身上的目光。
他看出她在故意躲避。
双手不知不觉中交织,面色勉强温和,提醒道:“十五的位置是二叔的。”
意有让她坐回来的意思。
不等时雾给出反应,霍老摆手。
这会儿就甭管什么位置不位置的了。
老人家一改常态,和时雾缓缓叙起来。
时雾有些机械的回答,脑子里想的则是,霍遇不会也过来吧。
他要是过来,岂不是要坐在她这边。
与其如此,还不如坐在霍以南那边。
她不太想和霍遇有太多的身体接触……那样会让她不安……不是生理上的。
她胡思乱想着,也不知自己应了老人家哪些话,直到意识里的本能反应,在听到某几个重要词汇后,瞳眸重振:“什么?”
霍老不是个有耐心的老头,这会儿倒是难得,把话重复给她:“给你相了个很优秀的对象,待会不妨见见。”
相亲,对象。
时雾渐渐反应过来。
又许久没有任何的动作和语言。
对面的霍以南则微微蹙紧眉关,一秒后恢复常态,好似自然地搭话,“爷爷,这么大的事怎么不提前说声。”
“怎么。”霍老也很温和,“我给十五相亲,还要提前关照你?”
“爷爷。”霍以南摸了摸泛白的指节,笑道,“我当然不是这个意思。”
爷孙两看似和平,隐约间又有什么在抵触战斗。
其他小辈们一点没察觉到气氛的异样,凑热闹的附和,想不到今天还能看一场相亲会,不知道是哪家的俊少爷能被霍老看上。
且纷纷表示,霍老的眼光不会差的。
小辈们也就那女孩二十出头的年纪,其他都奔三走,在家族和社会上被调成老油条,马屁功夫丝毫不差。
他们好像真的觉得霍老在给人相亲,又好像是在装的。
一声声议论中,迷乱中,时雾看见霍以南的眼神。
是痛苦,挣扎,不忍?
什么时候起,他眼睛里明明那么多情绪,可脸色毫无变化,唇角甚至微扬,还和霍老谈笑风生。
即使,时雾看到他的左手拇指,将右手虎口处,几乎掐出淤血来。
不过是相亲,有让他这么慌吗。
她觉得有些好笑,学着他的模样,很坦然地询问霍老详细情况。
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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