样在她脑子里过。
她梦到拿雅思成绩单那天,又梦到闻清鸿去世的那个跨年夜,她蹲在医院的走廊上,听走出手术室的医生跟她抱歉的说尽力了,她握着手机颤着手指不知道该给谁发消息。
那个烂熟于心的号码,每次点到倒数第二个数字,就抖着手指按删除。
她不知道李延时过得怎么样,也知道此时此刻身心俱疲的她,无论联系谁,给对方带去的都只能是负担。
闻声还梦到梦到心脏确诊后,进手术室的前一个晚上,她用半吊子的法语跟主刀医生沟通身体情况。
医生问她真的没有家人或者朋友能来照顾吗,她沉默了两秒,摇摇头,用法语回没有。
李延时从中午醒来就没再睡,他给前台去了个电话,说自己没办法下去续房,在手机上又付了一晚的钱,说等晚上再去前台刷房卡。
闻声一直在做梦,间断性地哭,李延时就靠在床头,很耐心地哄她。
她几乎没怎么出声,但泪流的枕头上一大片都是湿的。
起先李延时也想过把闻声喊醒,但发现叫她她哭得更厉害,便作罢。
反正左右他也没事,不如就这么陪着她,好像陪着她把那些事儿再痛一遍,他心里也能好受点。
估摸着六点左右,李延时下床去冲澡,再回来时闻声已经醒了,窗帘被她拉开,她靠在床头,看向窗外。
落日的余晖从拥挤的云彩里泄出来,橙粉色的霞光漫了整片天,浓郁的粉色像被用喷枪喷在了天空,不懂得节省地肆意涂抹,浪漫得染红了每个人的眼。
那场开始于图书馆的傍晚,约定在李延时生日那晚的粉霞,终于在八年后的这天,猝不及防的到来,兑现它和他们的诺言。
在难得一见的天气,我走了很远的路才见到你。
李延时想,或许难得一见的不止是天气,还有对他们而言的彼此。
闻声在这黄昏的柔光里转头,望向几步远外的李延时。
她轻咽了嗓子,笑得恬淡:“曹林说你之前的微信名一直叫‘单身李延时’。”
李延时微怔之后,无奈地笑了下,他想到曹林会拿这事儿取笑他,但他没想到这么快。
李延时把手上的毛巾抛到床头柜上,解释:“我没有换微信。”
“想着,”他盯着被扔在床头的毛巾,湿毛巾被团成一团,却也染了粉色的霞光,“想着你要是哪天想起我,搜了我的微信,能知道我一直单身。”
在等你。
闻声吸了吸鼻子,揪着被角。
她突然有点后悔这些年因为怕触到心里最柔软的地方,而刻意回避与李延时相关的任何事情。
不然总能发现,这个人“真的很难过”的蛛丝马迹。
闻声总是想着,现在还不是时候,她总想凭着单打独斗的努力走到那个“最完美”的时机,再和他相见。
但她却忘了,因为她的不联系,会有个人在原地无措且沉默地等待着。
而无论他等多久,都不知道她到底会不会回来。
最难坚持的是等一个人。
而比等一个人更难坚持的,是不知道她的归期。
你看过忠犬八公吗。
就像那个不知道主人归期的小八。
闻声望着李延时,她揉了揉鼻底,有些难过地说:“对不起,我不知道”
李延时两步上前,半跪在床上,拥住她。
他笑得很温柔,毕竟他从来都没有怪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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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怕她自己过得不好而已。
李延时说:“不用说对不起,你只用知道,我真的走了很远的路才再次见到你。”
闻声闭上眼,很轻的一滴泪从她的睫毛上掉下来。
她轻声回:“我也是。”
夕阳再次低了些,一半藏在了云彩里,那粉色更重了点,浓烈得化不开,像是要弥补多年前未来的遗憾。
闻声伸手去抹眼睛上的泪,她明明又饿又困,今早上被李延时折腾得还没有缓过来,然而她还是想靠近他,再靠近他一点。
迫切地想对他干点什么。
来表达她真的,真的和他一样喜欢他。
她扯住李延时T恤的领子,去找他的唇。
不得章法,却史无前例的热情。
刚开荤的人本来就容易被撩拨,更何况是如此赤裸裸的“挑衅”。
李延时垂眸望着闭眼亲他的人,轻勾了唇。
橙粉色的光把她的线条晕得更加柔和。
闻声揪着身前人的领子吻得认真,突然被揽着腰换了位置,李延时往后靠在床头,右手扶着跨坐在自己身上的她。
黑色的T恤,领子很低,让他看起来有种狂妄的野。
李延时弯腰捡了地毯上昨天从闻声睡裙里抽出的白色细带,绕在他自己的右手手腕上。
闻声怔楞地看着他用那根带子把自己的手腕松垮地吊在床头。
紧接着他膝盖轻颠了一下,让闻声坐对位置。
这一次,她是真真正正地坐在了他的胯骨上。
闻声用手腕蹭了下自己的唇,眼睛里还带着刚泛起的水雾:“干什么”
李延时捏了捏闻声的耳垂,扣着她的下巴亲了下。
“换你做我,好不好?”李延时往后,斜靠回床头,笑看她,“宝贝儿。”
第104章 6.19日的更新
闻声结婚的消息当天晚上就传到了朱婷那儿, 彼时闻声正扶着腰从床上爬起来,想去浴室冲个澡。
然而刚撑着床直起身,就被李延时揽着肩膀抱了过去。
“等会儿再去。”
男人拨开闻声的头发还想去吻她的肩膀, 被闻声动了下扭开, 她趴在床上去拿床头的手机。
从刚刚开始就一直在震,按这震动的频率推算,大概是朱婷。
闻声刚摸到手机, 手机响动的声音就从微信提示音转成了电话铃响,闻声低头看了看来电显示。
果不其然, 是朱婷。
可能是发了太多消息她都没回, 改打电话了。
闻声接起来, 那端就是仿佛要穿破听筒的女声:“你结婚了????”
闻声瞥了靠在她身侧的人一眼,蚊子嗡嗡似的“嗯”了一声。
朱婷是听所里另一个同事说的,中间不知道倒了几次口,对闻声和李延时的那点纠葛知道的并不清楚,以为闻声是被骗了。
“我以为顶多就谈个恋爱, 怎么婚都结了?这才几天啊??”朱婷苦口婆心,“虽说那人长得是还行算了,是挺帅的, 也有钱, 工作也不错,但人品情史咱们都不了解, 你怎么能稀里糊涂说结婚就结婚呢!”
闻声在朱婷心里就是个单纯的小白兔。
别说自己谈恋爱了, 就是你抓着她看个电视剧, 情感戏稍微隐晦一点, 她都要在结束的时候问你“那个男的喜欢女一号?”这种让人无语的问题。
所以当下这情况
在朱婷心里,这婚绝对不可能是闻声要求结的。
“你到底对他了解吗, 怎么这么着急结婚?”朱婷越揣测越偏,“他不会是喜欢男的,随便抓了个人想当同妻吧?!”
“”
李延时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算了,证领了也不能退,”朱婷交代起来没完没了,“但注意,一定不能怀孕,闪婚都不靠谱,万一生完孩子闹离婚,你自己带着小孩”
李延时抽过闻声的手机,打断朱婷:“那个,朱小姐。”
手机突然被抽走,闻声伸着手想夺回来,被李延时反剪着两条胳膊困住。
他低眸睨了闻声一眼,倾身亲了她一下。
听筒里突然换了个声音,朱婷要说的话一下卡在喉咙里,两秒后反应过来大概是李延时。
闻声挣扎着还想去拿手机,跟朱婷解释情况,没想到李延时一扬手,按了免提,直接对那侧的朱婷道:“等下我把我和闻声这十年的故事整个word发给你,可以装订成书,全所传阅。”
闻声夺手机的手一顿,朱婷也怀疑自己耳朵坏了。
朱婷干着声音问:“什么故事?”
李延时从善如流:“恋爱故事。”
闻声、朱婷:
是真的骚-
王启胜毕业后去了江宁省队,这两个月正满中国跑的打比赛。
文童从艺校出来留在北京做了自由插画师,周佳恒则一路保研申博,今年刚升博二,读的也是北京的学校。
颜可去香港读了一年,拿到学位后在当地的某个时尚杂志当了两年编辑,去年刚回临安。至于文越硕士转了生物,现在在上海的一家医药公司任职。
文童得知闻声回来,抱着手机在电话里哭了一个小时,当天晚上就杀到了李延时家要跟闻声叙旧。
同来的还有周佳恒,提了两提啤酒,还有一大袋子零食,说好久没见了,今天怎么,也要喝两杯。
26了,文童还是那个爱哭鼻子的小姑娘,酒精的作用下,更是没说两句就要鼻子一红来一场,哭到最后闻声都招架不住了,跟李延时一起躲在厨房看周佳恒手足无措地哄她。
闻声两手抱着罐啤酒,和李延时一起靠在身后的橱柜上。
她盯着客厅里的两个人若有所思。
沉思了大概两分钟,突然被身边人揪了下耳尖。
李延时敲了下闻声的啤酒罐:“别看了,虽然周佳恒今天穿了新衣服,但还没他上学的时候好看。”
少爷的后一句想说的是跟我更没办法比,有什么好看的。
闻声有点茫然,没懂李延时的意思,不过她也没问,只是咬着啤酒罐说出自己刚刚想的:“周佳恒是不是喜欢文童”
李延时单手搭在身后的台子上,看她一眼,突然想笑:“你才看出来吗?”
“嗯?”闻声松掉嘴里的啤酒罐,迷蒙地看过去。
“上学的时候就喜欢了。”李延时把易拉罐换到左手,腾出右手去掐闻声的脸。
“上学??”闻声脸上浮现出肉眼可见的震惊。
李延时笑,脚下倒了个重心,无奈地看着她:“得亏是我脸皮厚,不然还真追不到你。”
别说追不到,就是让她知道都难。
李延时盯着闻声脸上被自己掐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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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地方,拇指指腹在那片红痕上蹭了蹭,低头靠近:“掐红了,给你亲亲。”
“你少来。”闻声反抗。
客厅还有人在,亲什么亲?!
还有他这工作怎么上一天就要歇两天?
只要两个人都在家,就要有百分之八十的时间在床上度过闻声抓了抓头发,这样很耽误她的实验进度。
她今年还要写本子申青基。
不能总是玩“物”丧志。
这么想着,闻声勾住李延时的衣领,把他拽低了点,吞了下口水,跟他商量:“要不我先搬回我那儿一段时间?”
“可以。”李延时答。
闻声没想到李延时答应得这么快,正想着跟他保证实验做完就跟他回来时,李延时又开口了。
“你想什么时候搬?等下我收拾一下东西。”
“你收拾东西干什么?”闻声懵怔。
“和你一起搬过去,”李延时微微眯眼,“不然你想跟我分居?”
“分居就是感情破裂的开始,感情破裂就离离婚不远了,”李延时盯着她很轻地冷笑一声,“我不要。”
“”
闻声转回去,心虚地咬着啤酒罐,小声吐槽:“怎么那么能脑补呢”
颜可买了周五的票来北京,一道落地的还有王启胜。
文越工作忙,但也抽了时间,周六一大早,从上海飞了过来。
这么一窝人急匆匆地往北京赶,为的是周六晚上的这顿饭。
说是为了许久未见的闻声,但也不全是,还有因为闻声,而想起的那阔别很久的他们的青春。
原先订好说要去一家新开的杭帮菜馆尝尝,但临走到,几个人又改变了主意,找了一家中学对面的烧烤摊。
北京老城区,大街小巷的胡同跟临安很像。
就连路边头顶的那棵大槐树,都跟二高门口的一样。
这家烧烤摊在一个中学对面,是个背靠巷子胡同的路边摊。
店里也有位置,但不多。
多数来吃饭的都是学生,夏天天气热,他们也不喜欢往店里坐,大多都选在马路牙子上的矮木桌旁。
羊肉串,腰子,掌中宝还是熟悉的那几样,啤酒用起子一开,细密的白色泡沫就争先恐后的涌出来。
唯一不同的是,这边汽水不喝大窑,喝的是北冰洋。
菜大多都是王启胜点的,也不知道他是不是要二次生长,吃得比几年前还多。
文童拿着菜单问闻声和颜可要不要吃小龙虾,最后纠结来纠结去,要了个蒜蓉香辣双拼的。
颜可听说闻声把所有存款都交给了李延时,撸着袖子气得脑袋都是疼的。
她拿签子指着李延时就骂:“你要脸不要?你缺那点钱??第一次见让老婆上交工资的男人”
闻声压着颜可的手腕,拖着声音替李延时辩解:“是我要给他的,他不是跟他妈妈关系不好吗,我怕他没钱”
光钻戒就买了三个。
那么能造的人,以后万一没钱怎么办?
“我还没说你呢,”见闻声这么说,颜可矛头直接转过来,“你傻不傻啊,就他那库里南,低配裸车六百多万,他能没钱??”
说完,颜可举着空玻璃瓶指向李延时:“你快点还给闻声,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安的什么心,你以为锁着闻声的财产她就离不了婚了?”
李延时看她,不说话,伸手想把闻声拽到自己身边,离颜可远点。
没想到颜可下一秒就转头教育闻声,把李延时那点心思吐了个干净:“你没资产,回头想离婚都不好离,没房没钱,离了怎么生活?”
李延时轻嘶一声,脚踢着文越的椅子示意他捂着颜可的嘴,让她别乱说话。
文越拧着瓶盖,挺无奈地摇了下头。
在杂志社上班的时候,一言不合把主编骂得狗血喷头递了辞呈的人,谁能管得了她?
“男人可以再找,但钱必须握在自己手里。”颜可苦口婆心。
闻声有一瞬间觉得现在的颜可有点像朱婷。
眼看颜可一句两句的,李延时马上就要炸毛。
闻声赶紧安抚性地拍了下李延时的手,她盯着男人的眼睛很认真地承诺:“我不要的,那都是给你的。”
她眼神干净得像只小鹿。
李延时盯着她的眼睛,心还没往肚子里放两秒,只见闻声扭头对颜可:“没事,我还能赚,真离婚了,我也饿不”
合着离婚这个选项还是没被剔除出去。
李延时提着闻声的后颈把她逮回来:“你再说一遍?”
“我就是说万一”闻声解释。
李延时勾着T恤的领子往外扯了扯。
真烦,“离婚”这两个字能不能从婚姻法里删除??
一顿酒,白的啤的掺着喝下来,饶是李延时酒量已经算不错,还是有点醉了。
有的人喝多了就会跟小孩儿似的,变得话多又幼稚,没头没尾,反复念叨在意的那么两句。
打车回家的路上,闻声被李延时扣着手腕问了七八遍“到底为什么想离婚”,问得司机都透过后视镜瞄了他们几眼,看闻声的眼神跟看渣女似的。
闻声:
就很无语。
闻声最后被问得实在没办法,随便扯了句:“因为你脾气太差。”
两人挤在出租车的后座,两侧的窗户敞着,夏风从外灌进来,带着扑面的潮热湿气。
闻声这话落下的时候,拽在她手腕上的手明显一顿,紧接着松了松。
她抬眼,看到刚还折磨人般闹脾气的人忽然就安静了下来。
男人眼皮垂了垂,像是在消化她这句话。
“李延时”闻声心里一慌,抬手要去抓他的。
刚那句话说完,闻声自己也觉得不对,当年在电话里分手的时候,李延时这么问过她。
问她是不是因为自己脾气不好。
醉酒的人总是迟钝的,也很容易陷入某种情绪里拔不出来。
李延时撑着座椅往后靠了靠,低垂着眼看自己手上的珠串,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很沉默,这让闻声想到一个月前重逢的那场饭局。
那天他也是这样,坐在椅子上,不怎么讲话,脸上的表情也很淡。
偶尔有人问他什么,他也是很简单的几个字带过去,然后就接着陷入沉默里。
不太好描述他那时给人的感觉,总之不太鲜活。
因为李延时的突然坐直,两人中间忽然空出来半米的距离。
闻声慌了神,她拉着李延时的小臂想说对不起。
平时也会玩笑着这么讲,她没想过今天这么说,李延时的反应会这么大。
大概是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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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的解释终于把男人从记忆里唤了出来。
李延时抬眸,盯着她看了几秒,突然抬手摸了摸她的后脑。
李延时的眼神很清明,黑色的眸子里印着她的影子。
但闻声知道他醉了,醉得踩进了某些经年久远的回忆里。
他揉闻声发顶的动作很温柔,语气也是。
他说:“我都改好多了,能不能不分手?”
李延时酒品算好,即使是处于即将要断片的状态,还能不在闻声的搀扶下找到自家的门。
甚至是去冲了澡,自己倒了蜂蜜茶。
他的意识时而清醒,又时而混乱,知道晚上是和闻声睡的一张床,所以一定要去洗澡,但又模模糊糊地在讲一些闻声听不懂的话。
闻声看着李延时套了衣服上床,去厨房倒了水再推门回来时,看到他正坐在床边发愣。
房间里开了一盏地灯,浴室敞着门,水汽从里面飘出来,整间卧室都湿漉漉的。
闻声端着水走过去,蹲在李延时身前,想问他要不要睡觉,然而在她开口之前,男人先一步低了头过来。
他目光迟钝,直愣愣地望着闻声,盯了几秒,忽然垂头,把脑袋往她的方向递了递,拉着她的手摸自己的发顶。
“我没有留长。”他说。
闻声一愣,没明白李延时讲的是什么。
但转瞬间她就想起来,高三分竞赛班的那段时间,李延时去她们班找她,她说心情不好,李延时说可以给她揉发顶,还说以后都不会留长,等她心情不好了就给她摸。
没想到他,还记得。
很短的圆寸,摸在手心里扎扎的。
闻声鼻子忽然有点酸,她偏开视线清了清喉咙,佯装玩笑地试图打破这气氛:“你这职业本来也不能留太长的头发。”
“谁说的,”低着头的人忽然扬了脑袋,握住闻声的手腕。
闻声脚蹲得麻,索性坐在了地毯上,哄眼前这个醉鬼。
酒意染上脸,让李延时的眼尾有些红,不是软趴趴的红,是那种扬着眼角有些不屑的红。
他手撑在身后,摇了摇闻声的手腕,淡淡:“我大学的时候也一直是这头发。”
“没良心。”他垂眼,拖着调子吐槽。
“我去了好多次七枫巷,”他又说,“还掏钱捐了两棵枫树,但是你还没有回来。”
“这种迷信果然不靠谱。”李延时总结。
他絮絮叨叨地一句一句说着。
暖黄色的光线把李延时的轮廓染得很柔和,让他说这话时,表情显得没那么挑刺。
他肘支着膝盖,突然又皱眉道:“也可能是树种没捐对,下次再换个品种试试。”
两人沉默着坐了会儿,闻声勾着李延时手腕上的珠串想说话,突然又听到他讲:“我前天也梦到你了。”
“梦到你带了个小孩儿,”李延时用手比了下腰的位置,“这么高,长得很漂亮的一个小姑娘,你让她喊我叔叔。”
他说得很慢,嗓子也有点哑,每说一个字眉就皱得更深一分。
说到最后的时候,李延时眼神再次低垂了一些,搭在膝上的手交叉在一起。
他明明没有什么多余的动作,但不知怎么的,闻声总觉得从他交握的手上看到了无措。
“她说你很爱跟爸爸讲话,也很爱笑,闻声我很高兴你能过得幸福,”李延时说到这儿,声音顿了下,再接着是几秒的寂静。
他见过闻声热烈的样子,所以不想再看到淡淡的她。
闻声抬手想去拉他:“李延时?”
李延时在这寂静里再次深深地皱了眉,像是不解,又像是难耐,他再度滚了下嗓子,再开口的声音,虚哑到仿佛被击碎了灵魂:“但我很难过,这幸福和我没有任何关系。”
闻声盯着李延时的脸。
他自始至终都耸拉着眼皮,让她没办法看到他的眼睛。
李延时说到最后时,声音已经低得不能再低。
但这么安静的房间,无论他的语调低到何种程度,闻声都听得一清二楚。
他说我很高兴你能过得幸福,但也很难过这幸福和我没有关系。
她想如果不是吴封和袁娅,或许他们可以在北京度过美好的大学时光。
陪对方去图书馆自习,很偶尔的也可以翘课去约个会,周末带上各自的朋友结伴旅行,买最新的单反参加彼此的毕业典礼。
闻声望着李延时垂眸的样子。
前所未有的觉得,有些遗憾。
他们本应该有清风朗月,被对方塞得很满的八年。
闻声晃了晃李延时的手,看到他抬眸。
她倾身上前,想要亲亲他,把他从回忆里救出来。
然而男人像是察觉到她的动作,偏了下头,躲开了。
闻声的身体停到一半,她抬眼,望向李延。
然而下一秒,她就听到偏开头的人哑着嗓子说:“不要。”
李延时侧歪着身子坐在床边,薄薄的眼皮抬了抬,看向闻声的眸子并不晴朗。
他定定地望着闻声,声线很低,又沙:“你每次这样,梦就醒了。”
李延时握在闻声手腕的手下滑,隔着长袖衫包住她的手。
他垂眼,像很早之前,在雨天的二高前,陪她等公交那次一样,缓着声问道:“再陪陪我?”
想梦再长一点,
这样才能多看看你。
第105章 6.20日的更新
好不容易把李延时哄睡着, 闻声去书房通了个宵,连夜搞出来了三套方案。
她觉得李延时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原因,归根结底是因为她总不爱说。
所以闻声决定了, 她想求个婚。
虽说是领了证, 但还没办婚礼,所以求婚这个流程还是必要的?
ppt做了三版,甚至配合每套方案都写了详细的流程图和可行性研究。
嗯怎么说呢, 跟写了三篇小论文似的。
闻声把文童和颜可拉进了一个小群,把ppt和报告扔进去, 打了哈欠, 扭着后脖颈去卧室睡觉。
六点刚过, 床上的人还维持着昨晚她出去时的睡姿。
闻声站在床侧,看了会儿躺在床上的人,忽然发觉自己在审美上可能有点迟钝。
就比如李延时真的挺好看的。
是说帅都会觉得描述得太浅薄,配不上他的那种好看。
他唇偏薄,鼻骨硬挺, 不知道是不是总是扬眉的缘故,眉峰挑得微微有些高。
闻声站在床边,抬了抬手, 隔空描摹了一下李延时的轮廓, 忽然就觉得自己当时脑子一定坏掉了,怎么会因为两本竞赛题就要把他卖掉?
好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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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声摸摸鼻尖, 那两本题不要她也能考得很好, 但卖了李延时她现在就是一个人了。
握在手里的手机屏幕亮了下, 显示有几条微信。
闻声划开信息, 发现是几分钟前拉的那个小群。
文童:[这是什么]
颜可:[闻声?]
两个人都没睡醒,面对突然出现的这一大堆文件, 脑子显然都处于不太活跃的状态。
颜可问了一句,闻声没回话,文童又发了条。
文童:[声声,你在干什么?]
卧室的窗帘没有拉严,从缝隙里泄出一道白色的光掉在床尾,卧室里的地灯还亮着,暖黄色的光线和那白色的光束交织在一起。
闻声用手机对着床拍了一张,发在群里。
闻声:[图片]
闻声:[在看我老公。]
隔着屏幕都能感受到对面两人的愣神。
几秒后——
文童:[你真的是声声吗QAQ]
颜可:[李延时,你再拿着闻声的手机乱发消息??!]
“”
闻声揉了揉鼻底,她真的是闻声啊,为什么要怀疑这个。
闻声想了几秒没想明白,准备扔了手机先睡觉。
脑子都困成浆糊了,除了高二李延时在她家呆的那几次,她很少熬夜。
她一向是个严格按计划表行事的乖宝宝。
闻声这觉睡得很安稳,期间有人吻她的侧颈,她被弄醒了一次。
她迷迷糊糊地说想睡觉,那人松开她,用唇碰了碰她的额头,再过了会儿,那人好像撑着床起来了。
闻声一觉睡到中午,醒的时候李延时不在卧室,她从枕头下摸了手机想看一眼时间。
屏幕上亮着十几未读微信,闻声揉了下眼睛,点进去。
消息还是来自那个三人小群,时间是几个小时前,大概是那两人醒了不再想睡,随便聊了几句。
“文童拍了拍颜可”
文童:[怎么感觉你和我哥不太对劲。]
文童:[昨天晚上吃饭的时候你们两个都不怎么说话,好尴尬的样子]
文童:[懵逼.jpg]
颜可:[睡了]
文童:[啊,你别睡啊,说说呗。]
闻声手指往下划着消息,大概是中间空了会儿,颜可才回复,导致她新回的那条上面已经又显示了时间。
颜可:[我是说我和文越。]
闻声卷着被子翻了个身,揣摩了一下,随即像是明白过来,手指拉回上面,盯着“睡了”那两个字看了两眼。
颜可这句再下面一串全是文童。
文童:[??????????]
文童:[!]
文童:[@颜可,你别睡,快告诉我怎么回事]
文童:[@颜可,啊啊啊啊我要听八卦,不许睡!]
闻声这会儿没那么困了,脸蹭着枕头从床上爬起来。
在群里敲了个——
闻声:[我也有点想知道]
文童秒回。
文童:[啊啊啊啊啊啊声声,你快帮我一起喊颜可]
文童:[我私聊她一上午了她都不理我]
李延时好像是在厨房,闻声听到了锅掉在水池里的声音,大概是这人又在研究什么新买的锅具。
前天晚上他炖了锅南瓜排骨汤,味道像隔夜的馊饭。
大少爷不承认是自己厨艺有问题,非说那高压锅是个残次品,昨天上午去超市,跟进货似的买了三四个。
闻声望了眼紧闭的房门,忽然觉得和李延时结婚这件事终于有了点实感。
周末的中午醒来,他在外面对着一堆让人头疼的厨具,研究怎么能让他们两个不被饿死,而她,缩在被窝里抱着手机和小姐妹聊天。
外面下了雨,淅淅沥沥的水声,让这满足感再次落了落地。
闻声用侧脸拱着枕头,撩了被子盖住手,阻挡空调的凉气。
她笑得很淡,但眼睛微弯,垂眸再次看手机时的眼神柔和得不能再柔和。
文童艾特了颜可七八遍,还在群里干嚎。
文童:[@颜可,你再不回我我就去你住的酒店了]
文童:[你和我哥是不是商量好的,我给他发了三十多条他都没回我,哭了]
五分钟后——
文童:[我哥终于回我了]
文童:[我擦,他说你从毕业到现在睡了他三次]
文童:[@颜可,我要听细节,求你了可可!]
文童一句两句嚎了太多,显得一直不回消息的颜可十分淡定。
最后两句把闻声的好奇心也勾了起来,她正握着手机琢磨要不要给文越打个电话问问,李延时推门走了进来。
闻声头从被子里钻出来,往门口张望:“你知不知道文越的手机号”
闻声昨天晚上也喝了点,酣睡后苏醒的声音沙沙的。
走过来的人闻言皱眉,略有些不满地看着她:“你刚醒要什么文越的手机号?想跟他旧情复燃?”
闻声觉得李延时这话不太对。
她和文越都没有情,哪来的复燃?
闻声还没来得及说话,被走过来的李延时直接从床上抱起来,往浴室去。
“洗漱吃饭,我不知道文越的手机号,知道也把他删了。”
闻声勾着李延时的衣领,把手机转给他看:“我是想问他点事。”
李延时停住脚,低头跟着闻声手指滑动的速度把那几条消息看了一遍。
紧接着在回答闻声的问题前,先是想到另一件事:“你背着我跟她们拉小群?”
他眉尾微扬,盯着闻声看了两秒,突然低头,轻眯了眼看她:“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闻声心里一惊,突然想起来这个群建立的初衷,以及早上往这个群里扔的那堆文件。
她挣扎着从李延时的怀里跳下来,划拉着地板找拖鞋。
“没有啊。”她装作若无其事地摇头。
闻声撒谎太明显了,是那种即使不认识她,都能看出她说谎的程度。
李延时站在原地,盯着她的背影静静地看了两秒,几步上前,从地上捡了拖鞋放在闻声脚边。
闻声扶着李延时的肩膀正想把脚往鞋里穿,只见男人突然握了她的脚腕仰头问她:“你不会是在这个群里偷偷骂我吧。”
“什么?”闻声不知道李延时从哪里来的这种想法。
她抓着耳廓找到理由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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