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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70-80(第2页/共2页)

sp;   闻声坐在文童对面,拉上她的手,压着声音问她:“怎么回事。”

    文童脸色难看,指了指身后一个穿蓝T恤的:“我总感觉他摸我。”

    那面颜可被人挥着酒瓶拽住。

    “嘎拉”一声,文越踢着椅子站起来,一把把颜可拉到自己身后,揪住扯她那人的小臂。

    那男人一米六几的个子,约莫有一百七八十斤,啤酒肚顶起来能装死个人。

    胳膊被文越拽住,肉从指缝里被掐出来。

    “喝多了就帮你醒醒酒。”文越逮住他的领子,右手握拳眼看就要挥上去。

    那男人右侧一个地中海,捂着脸往后“诶唷”了几声,表演得像是被打了似的:“你们哪个学校的,我要报警抓你们。”

    说罢,不罢休似的,扬着下巴往文越身边挤了挤,指着自己的下颚骨:“你往这儿打,往这儿”

    “哪只眼睛看见我摸你们了,”蓝衣男往文童的方向,衣服穿那么短,“不是摆明了让别人看的吗?”

    文越扬手揪上蓝衣男的领子,对着他的下巴就是一拳。

    正当扬手还想再挥第二拳时,李延时从后面拉住了他:“忍一下,高三了。”

    闻声起身,把文童抱过去,站在她身前,挡住那几个男人瞟她的目光。

    颜可看到被李延时按住的文越,拨了拨头发,视线转回去,气势拉到两米八,手点着开骂:“只会喝酒吹牛看女人的狗东西,老娘我一不用高考,二不怕被学校开除,我一个未成年打你两巴掌还能被拘留??”

    说着,甩手在男人脸上留下一耳刮子。

    那男人倒退着往后几步,手眼看就要指到颜可鼻子上:“我要报警,你打我?”

    “那我们也报警,”闻声声音凛冽,“你性.骚扰。”

    蓝衣男哼笑一声,掂起身后桌子上的啤酒瓶挥了挥:“性.骚扰?有证据吗?我就问在场的有人看到吗?还性.骚扰,我呸!”

    文童气不过,涨红着脸从闻声身后钻出来:“你就是摸我了,摸我胳膊,腰还有腿!”

    文越一听还摸了腿,火冲上来,李延时架都架不住他,挥着拳头要再往那男的脸上招呼。

    李延时兜住文越的胳膊:“别打他,报警。”

    王启胜和周佳恒听到这话也从后面绕过来,企图拦住情绪上头的文越。

    因为这场尴尬的意外,小店内的几桌人都频频朝他们这侧看来,其中一桌坐了一对上了年纪的夫妇,瞄了文童两眼,窃窃私语。

    尽管没听到两人说话,但看表情,不难猜是在议论文童的衣服短。

    颜可抱着臂,对着那处直接骂道:“看什么看,衣服短吃你家大米了吗?不骂这群烂人,反倒是议论起我们来了,真是可笑。”

    按老实讲,文童身上的衣服一点也不出格,连露脐装都不是,只是一个稍短一些的上衣罢了。

    但因为周围人的议论,此时也不免有些尴尬地伸手,往下拽了拽自己的衣服。

    闻声转头看到文童的动作,拉住她想要往下扯衣服的手,拍拍她的肩:“没关系,穿就穿了,不用遮,是他们的问题,我们又没错。”

    文越扬手还想揍人。

    周佳恒及时拦住文越,拽拽他的外套,也劝道:“我们报警。”

    被文越按在桌子上的男人一听这话笑了:“报警?你们说我摸她没证据,但打我我可是有证据。”

    男人指着脸上的伤:“这儿,刚你们扇的,你看我不讹死你们”

    和无赖没办法讲道理,和喝醉酒的无赖更没办法讲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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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启胜一听这话也急了,点菜单往身旁的桌子上一摔,点着蓝衣男:“还有没有王法了,你这人不是无赖吗?”

    “我就无赖了,你能拿我怎么样?”蓝衣男舔着脸往前,脸上的表情让人特别想抽他。

    第74章 5.16日的更新

    气氛正僵持不下, 墙角坐着的吴封却突然站了起来。

    他举着手机对不远处的两桌人道:“我拍到了,报警吧。”

    被文越压着的男人瞬间一愣。

    不仅是他,就连文越他们也是如此。

    实在没想到, 在这个周围人都在看热闹的小店, 第一个站出来的竟然是吴封。

    毕竟自上次之后,吴封在学校依旧是独来独往,除了像火箭一样往上蹿的名次外, 没有任何其它记忆点,见到他们几个也从不打招呼, 仿佛从来没认识过。

    所以在此时此景下, “举旗”跟他们站在一边, 惹这几个一看就很难缠的男人,这画面实在有些诡异。

    吴封身体抵着的桌子上还放了半份没吃完的大盘鸡饭,右手边一碗喝了两口的蛋花汤,他举着手机从过道那侧绕过来,把手机递向闻声:“文童未成年, 报警可以处拘留的。”

    听到这句话,旁边桌的那几个中年男人酒醒了一半。

    被压在桌子上的人晃了下肩膀,从文越手底下挤出来, 踉跄着:“你们少在那儿”

    “瞎说”两个字都还未出口, 直接被李延时截住。

    对待这几个中年地痞,实在是连具体的法律知识都用不到, 随便扯两句吓唬吓唬就够用了。

    李延时帮闻声把手里的手机收起来, 避免上面的视频被围观的人看到, 随后抬头, 对那几个人道:“我们没一个满十八的,你自己掂量掂量如果真报了警, 是我们刚打你那两下严重,还是你们自己做的那点龌龊事严重?”

    “关个十几天,赔点钱。”李延时点了下蓝衣男身上印着公司名字的短袖,“再告到你们单位。”

    “挣点钱不容易吧。”文越淡笑,语气讽刺,“丢了工作可是连这口酒也喝不上了。”

    一旁的地中海很重地揉了把脑袋,说话间喷出一股酒气:“你们你们到底想干什么?”

    “道歉,他妈的。”文越一口脏话喷出来。

    等会儿就要上晚自习,实在是不想因为这几个人渣浪费时间。

    况且只凭那一小段视频能不能让他拘留上几天也是问题。

    几人骂骂咧咧地道了两句歉,踢了桌椅板凳,从门口出去。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大家都怕文童难堪,也没再揪着那几人不放。

    吴封拿回自己的手机,一声不吭地往原先自己坐的那桌走。

    王启胜在后面喊他:“你那都凉了,一块吃啊?”

    “凉了也能吃,”吴封往自己的桌前一坐,有些长的刘海让他看人时总带些阴恻恻的味道,“你以为全天下的人都浪费得起饭?”

    王启胜语气立马变了:“嘿,你这人怎么总这么欠揍呢??那你帮我们干什么?”

    吴封瞟了眼闻声和李延时,拿着勺子的手没停,把面前的饭拌了拌:“谢谢。”

    两个字硬邦邦的,不像是在道谢,像是在骂人。

    但这边的几个也都知道了吴封的意思。

    是两个字是因为上次救他。

    重新坐下后,闻声换了个位置,和颜可一左一右坐在了文童身边。

    因为这个插曲,几人也没了吃饭的兴致,菜上来以后,几下吃完,付了钱抹了嘴巴便准备拍拍屁股走人,回学校睡觉。

    刚撩开帘子从店里出来,王启胜指着不远处的一个霓虹灯牌下:“那不是刚那孙子吗?”

    挂着“洗脚按摩”的霓虹灯牌,刚那个蓝衣男和地中海两人,正解了裤带,对着墙角一处“放水”。

    光线昏暗,看不清人脸轮廓,但凭身形和穿衣能很轻易地就认出来是那两人。

    刚刚那番,直到最后也只是换这蓝衣男道了个歉而已,不要说文越心里不爽,在场的其他人也觉得心里不痛快。

    此时几人站在大盘鸡店的门口,望着那处,都有点想要帮文童报个仇的想法。

    忽的,李延时看着那个方向偏头对文越说了句什么。

    文越右手勾着书包带往上提了提,先是扫了眼周围的人和车,紧接着抬手朝李延时指了个地方,回了他一句。

    闻声就站在李延时的左手边,看到两人的动作,不禁往他身侧靠了靠,压着声音问了句:“你们两个想干什么?”

    李延时的手很自然地摸上她的后脑,也学着她的样子压低声音,像在说悄悄话:“等会你就知道了。”

    说着勾住王启胜的脖子边把他往前面带,边跟他说了两句什么,另一侧文越也拽上周佳恒,跟他交代着。

    颜可上下打量着明显在“预谋”的这几人,从另一侧绕到闻声的身边,下巴点着走在前面的几个男生:“他们说什么呢?”

    文童像小松鼠一样把脑袋挤过来,表示也想知道。

    闻声顶着两人期盼的目光,表情匮乏地摇摇头:“不知道。”

    不过也没过多久,答案就揭晓了。

    蓝衣男和地中海两人估计又喝了点儿,比刚在大盘鸡店里看着还醉不少,连身后悄悄摸过来四个人都未察觉。

    两人方便完对着墙角抖了抖,一手把本该在裤子里的东西塞回去,一手抹了抹嘴巴。

    李延时看准时机,从蓝衣男身后走上去,扯住他的上衣下沿往上一扯,兜头捆住他的手。

    早就在身后等待好的王启胜立马扑上去,把蓝衣男的两个鞋带挤在一起,手一拽,把他的大裤衩直接扒下来,露着大屁股蛋子。

    “谁啊?我靠,他妈的谁啊”

    蓝衣男裤子被扒得彻底,手脚也都被捆住,全身上下袒露得最完整的地方就是他那张脸,以及大肚皮。

    但奈何是被面朝墙按住的,胳膊从脸的两侧交叉往上被捆在头顶,所以尽管脸露得彻底,但完全看不到身后的李延时和王启胜。

    而另一侧的地中海也被文越和周佳恒如法炮制的捆了个实在。

    李延时用刚从地上捡的尼龙绳,穿过两人的上衣,把他们直接绑在了右手边的电线杆上。

    两个男人像蛆一样在他们四个的手底下扭动着大呼小叫,但肥头大耳的酒囊饭袋哪是四个少年的对手,没两下就被露着屁股结结实实地绑在了电线杆上。

    现在网络这么发达,这副模样被捆在这儿,很容易就被谁拍了视频发到网上成为新的流量。

    喜欢揩油?那就也让你也赤身裸体的被全国人民好好看看。

    对待无赖,就要用无赖的方法。

    一切做完,周佳恒忍不住往那蓝衣男的屁股上蹬了一脚。

    肥腻的屁股上被印了一个黑色鞋印,要多滑稽有多滑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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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身后几米外挺立了一个黑色灯柱,昏黄的光线斜撒下来,并不明晰。

    就在这处昏黄里,王启胜和周佳恒拍了拍手,对视一眼,笑得格外畅快,文越则绕过去,用拳撞了下李延时的肩,笑着抛给他一罐薄荷糖。

    随后,几个男生转身,嬉笑推搡着往后走,从亮着光的地方走向远处的阴影,去找刚被他们下意识放在几米外,挡在身后的三个女孩儿。

    文童挎着颜可的胳膊,指着被绑在电线杆上的两人“咯咯”的笑,闻声则被颜可拉过去,搂着脖子嘀咕了一句什么,闻声一愣,嘴角也挂上浅浅的笑意。

    闻声的目光落在七八米外走过来的几个少年身上,她视线追随者李延时,还没来得及开口问问“这样做可以吗?”“有没有被看到脸?”“会不会有问题?”就被已经走到身前的李延时盖住眼睛转过了身。

    李延时俯身在她耳边,低声:“再看是要长针眼的,宝贝儿。”

    他嗓音清透微哑,本就像吹散燥热夏日的那股凉风,说话时习惯性上扬的尾音更是为他添了些并不让人讨厌的轻佻。

    所以带了儿化音的这个称谓,被他喊出来,好听到让人心颤。

    远离身后仍在不停叫喊的两个垃圾,前方路边一棵巨大的槐树下摆了几张摇椅,几个老太太一面摇着蒲扇唠嗑,一面吆喝着让身边的孙子不要跑远。

    几个老太太坐着的地方,正对面,过个马路就是七枫巷。

    巷口的枫树长得依旧好,两步远外停着一辆卡车,卡车上有还没睡着的一家三口和半车白天没卖完的西瓜。

    下自习时还觉得闷到不行的天气,这会儿却凉爽不少。

    忽而从耳尖略过的风,带着不同于白日的凉气。

    闻声的耳朵不经意地蹭到李延时肩膀处的布料,脚下微微顿住:“你刚刚说什么?”

    李延时扫了眼走在前面的几人,垂眸看向闻声,笑道:“再看是要长针眼的。”

    不知道闻声是从哪里来的执拗,摇了下头,很轻的声音:“不是这句。”

    李延时垂头看了她半响,片刻后勾住女生的肩膀再次把人带回怀里,低头,唇很轻易地碰到她的耳尖。

    “等转正了叫给你听。”

    第75章 5.17日的更新

    “报!十二万点赞, 热搜排名第八位。”

    半个小时的早自习,这是王启胜转过来的第三回 。

    昨天那两个人渣真的被路过看热闹的人拍了下来,□□的视频被做了鬼畜放在网上, 半小时内, 点击评论和转发都过了万,甚至在今早冲上了热搜。

    评论里有好几个认出这两人的说以前遭遇过他们的咸猪手,网民们纷纷伸张正义, 把这俩人的底裤扒了个彻底。

    两人所在的公司今早出公告称已将其辞退,且因为影响范围大, 指控人数多, 当地公安也在几个小时前介入调查, 一旦取证成功,两人将面临15天的行政拘留及相应的罚款处罚。

    李延时对着王启胜的椅子就是一脚:“再往后转,头剁了。”

    王启胜哭丧着脸,不服气:“我这不是给你们传递第一手情报呢吗?”

    闻声停了默写的笔,也看过去。

    李延时扬手把王启胜的头拧回前面, 拽了吧唧的语气:“耽误到别人学习了。”

    “耽误谁啊?”王启胜傻着个脸,“小声声?”

    李延时一副快吐了的表情:“你能不能不要这么恶心?”

    “怎么了,我就爱这么叫, ”王启胜作死, “小声声,小声声。”

    李延时忍无可忍, 直接对着讲桌上坐着的语文老师, 来了句“王启胜不背书, 唱歌影响别人学习”。

    语文老师拍了拍桌子, 让王启胜掂着书站教室最后面背。

    王启胜苦着脸收了书走过去,世界终于清静了。

    进入九月, 闻声和李延时被各科的竞赛组带走,去了外省参加集训,等省赛结束再回到学校,已经过了十月初的校运会。

    盼周六放学时总觉得高中的时间很长,不知道要看多少次课程表,才过到周三。

    但等进入高三,黑板旁的倒计时一页一页往后翻时,又会恍然——原来离高考,离毕业也仅仅只剩下一百多天。

    所以大人们总说,学生时代的时间,又快又慢。

    二高校园里有一条林荫道,从综合楼通往宿舍区,一百多米长。

    不知道是出于何种考虑,总之在闻声高一升高二的暑假,校方在这条道的两旁移栽了很多银杏。

    十月开始,金黄的叶子落满宽阔的大道,怎么扫也扫不完的银杏叶像是要让人永远记住这个秋天。

    后来闻声再回二高做演讲,问及王建国,银杏路上怎么没了银杏。

    王建国说他们这届高考完,没到九月,二高便经历了一场火灾。

    灾情并不严重,只独独烧毁了这片银杏。

    说来也奇怪,这银杏路只落了两年的落叶,就像临安的夏天,也只在这两年热烈。

    各科的竞赛时间不一样,闻声和文越是最后一波回来的。

    没成想,前一天回来,第二天就赶上了家长会。

    周二下午五点,二高校门前车水马龙,在学校各个宿舍和教学区来来回回穿梭的都是来开家长会的高三家长。

    由于闻清鸿身体不好,还在住院,闻声被特赦不用找人来开家长会。

    “你竟然不用参加家长会!”文童抱着闻声,羡慕得快哭了,“你成绩这么好,就算是来开,也肯定是一直表扬你。”

    文越抬手在文童脑袋上敲了一下:“你还是好好想想等会儿见了爸妈怎么交代吧。”

    高三的第一次月考,史诗级难度的卷子,文童有三科都没及格。

    “你能不能别哭了,”王启胜站在一边掏耳朵,“我五科都没及格也没哭成你这样。”

    周佳恒半挡在文童身前,小声维护:“你不是体育生吗,她不一样,她要考文化课的。”

    李延时站在这群人的最边上,头顶银杏树荫茂密。

    没管身后聊天的几人,他抛了抛手里的可乐罐,低头问闻声:“你爸不来了?”

    闻声用指尖抹掉前额的汗:“嗯。”

    李延时“哦”了一声,右手掂了一下,把可乐罐再次抛到空中:“见不成家长了。”

    闻声手里抱了牛奶罐,她叼着吸管,转头看向李延时。

    在阳光下晶亮的眼睛很淡地眨了两下。

    李延时轻笑一声,可乐罐换到左手,右手抬起,用被易拉罐冰过的食指顶上闻声的眉心,把她的脸轻抵回去。

    “我说的不对吗?”

    闻声吸了口牛奶,抬腕看了眼表,声音低低的:“今天周二。”

    “周二怎么了?”李延时扬下巴。

    闻声抬了握牛奶瓶的手,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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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食指的骨节蹭了下鼻尖,小声:“你没有遵守规矩。”

    “嗯,”李延时扔着瓶子点头,答得十分坦然,“我不要脸。”

    话音落,文童那边突然惊叫一声,逮了个离她最近的周佳恒,掉头就开始跑。

    “怎么了怎么了?”周佳恒被拉的一脸懵逼。

    “我爸妈。”文童慌张地往身后银杏路最末端可以停车的地方一指,转身接着跑,“怎么从这边过来了!”

    闻声咬着牛奶:“王老师说带早到的家长逛逛校园。”

    王启胜“卧槽”了一声,一转头,果不其然也看到自己一米九多的老爸鹤立鸡群地夹在那堆家长中间。

    他拽住右边的文越,掉头跟在文童身后开始狂奔。

    颜可盯着那处,“嘶”了一声:“我爸也在。”

    文越把王启胜的手扒开,看向跟上来的颜可:“你跑什么?”

    颜可白他一眼:“你们都躲,难道我不躲?”

    闻声回身看了眼远处挤成一堆的家长,正犹豫要不要跟上文童他们,垂在身侧的手已经被人拉住。

    李延时牵住她的手,带她小跑着追上前面几个人。

    脚下“咔哧咔哧”是踩在落叶上的声音。

    前面几人叽叽喳喳地互怼,一面躲着身后的家长一面笑得仰脸冲天。

    家长会的原因,今天高三整个年级穿得都是校服。

    白色的衬衣打了细细的领带,跑动时女生百褶裙的裙摆扬起,在风里晃荡出一道漂亮的弧线,不知道惊艳了谁的这场秋日寒露。

    几个人踩着脚下的落叶,从银杏道的最东端一路狂奔向西。

    闻声盯着斜前方男生的背影,他的手还扣在自己的手腕上,顺着骨节分明的手指往上,可以看到被箍在腕上的深灰色运动腕表。

    黑色的领带从李延时胸前飘起,他回头,望向闻声。

    闻声跑得微有些气喘:“你妈妈不是还没来,你跑什么?”

    男生状似想了一秒,低头笑着对她道:“听说牵手跑完银杏路的人可以永远在一起。”

    闻声微微顿住,连脚下的步伐都慢了半拍。

    微凉的风蹭过耳廓,从头顶的树荫掉下一片叶子,落在闻声的肩膀上。

    李延时就在这风里低头:“闻声,高考我们一起考到北京吧。”

    闻声鲜少和谁约定,所以她下意识想要确认:“真的吗?”

    李延时笑了声:“你是问哪句?”

    没等闻声回答,他已经再次出声:“第一句是我编的,第二句是认真的。”

    “第二句?”闻声问。

    李延时抬手罩在她的后脑:“一起去北京那句。”

    说话间,前面几人停住。

    王启胜两手抵着自己的膝盖,弯腰喘着粗气:“你们丫的一个比一跑得快,累死老子了。”

    “不快能行吗?”文童叉腰,拿手当扇子扇风,“不快不就被我爸妈逮住了吗?”

    跟在最后的闻声也渐渐停下脚步,腕上的力道一松,原先牵住她的人已经收回了手。

    闻声盯着前方还有几步才到的路尽头,很轻地皱了下眉。

    想到刚李延时的话,她突然心下不安,强迫症似的想把这条路走完。

    就像这条路没走完,这约定就无法兑现一样。

    闻声垂眸,目光从脚底的柏油掠到几米外路口的石墩。

    明明就只差几步。

    “闻声?”文童又喊了她一声。

    闻声回神,抬头:“嗯?”

    颜可张开五指在她眼前晃了晃,有些担心:“你怎么了,文童叫了你好几次。”

    闻声终于舍得把目光从路尽头那石墩上移开,她摇了下头,回道:“没事。”

    突然,王启胜直起腰,用胳膊肘顶了下李延时:“那不是你妈吗?”

    李延时正在拨手机,闻言抬头,看了眼王启胜指的方向。

    一辆降了半扇窗户的迈巴赫停在男寝一号楼下,很低调的黑色。

    袁娅头发盘的一丝不苟,从降下的半扇窗户看向这边。

    大抵是出于对某种危险的警觉,李延时下意识揣了手机,往右侧站了半步,和紧挨着他的闻声拉开了一些距离。

    闻声察觉到了李延时这并不明显的避让,她偏头,目光在男生身上落了一下。

    李延时和袁娅隔了十几米的距离,遥遥对视了几眼。

    李延时把肩上的挎包递到王启胜手上:“我过去看一眼。”

    王启胜看了眼手里的包,抓着后脑的头发想,李延时为什么不把包直接给闻声,明明闻声离得更近一点。

    半分钟后,李延时在袁娅的车前停下,他弯腰,对着车里的袁娅:“你怎么来了?我爸那边需要人。”

    “请了护工。”袁娅抬手摸了下自己脑后的发髻,往闻声他们站着的方向看了眼,“那女孩儿是谁?”

    临安好久没下过雨了,这两天温度上来,稍微动一下又会出汗。

    李延时抬手,食指在额前抹了下:“哪个?”

    “刚站你旁边的那个。”袁娅示意。

    李延时回头,语气故意带了些不确定:“文童?我们班同学,旁边那个是她哥哥。”

    袁娅目光在李延时脸上落了落,没再执着于这个话题:“你确定一定要在国内参加高考?”

    李延时直起身,扯了下手腕上的表扣:“嗯,即使你在国外给我办入学,我也是不会去的。”

    袁娅像是早知道他会这么回答:“那你就在国内考吧。”

    袁娅这么容易就松口,李延时倒是有些惊讶。

    他抿了抿唇,没说什么,只是问了句:“你等会儿要参加家长会?”

    “不去,我就是来确定一下你到底要不要出国,我六点半的飞机。”袁娅低头翻了两眼文件,扬头对前座的司机道,“走吧。”

    司机通过后视镜对袁娅点了下头。

    也不管李延时还有没有话想说,袁娅直接合上文件,把窗户升了起来。

    第76章 惊喜加更

    李延时站在男寝楼下的路边, 被顶配的迈巴赫喷了一脸车尾气。

    临安地处东南,下午四五点这个时间,日照一样的好。

    李延时垂在身侧的手动了动, 忽然有一点烦。

    阳光没有任何阻拦的直射在头顶, 把人晒得嗓子发干,李延时忽然想从哪里抄一瓶冰镇可乐,灌一灌。

    他站在路边平复了大概一分钟, 把手里的纸团扔掉,转身, 走回刚刚的树下。

    “你妈不是来参加家长会的吗?”王启胜顶了下李延时的肩膀。

    “嗯, ”李延时从他手上把自己的包勾过来, “来问我出不出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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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越皱眉:“你妈还没放弃?”

    李延时轻嗤:“谁知道。”

    闻声站在颜可身边,盯着李延时往肩上挎书包的动作,没说话也没动,只是垂头,叼着牛奶瓶上的吸管, 把罐子里最后一口牛奶吸完。

    她敏锐地察觉到,李延时和自己一样,都不希望这段关系曝光。

    但她想瞒的是老师, 而李延时针对的对象是家长。

    从左侧路沿滚下一颗石子, 正巧掉到闻声的脚边。

    闻声抬脚,鞋底压上那颗石子在地面上碾了碾, 早就说过, 李延时对她来讲和别人不太一样。

    她对他的动作, 神情, 甚至是声音都很敏感。

    早在高二分班之前,她就见过李延时, 高一上学期的一个竞赛,男生作为唯一一个满分上台发言。

    闻声没有参加那次的比赛,所以无论颁奖还是发言她都只是坐在台下看。

    她对李延时的第一印象是——他有点吵。

    不是话多的那种吵,是他和别人做一样的动作,发出一样的声响,闻声却莫名觉得他比别人声音要大那么一点。

    所以分班第一天,王建国让她跟李延时坐在一起,她不大愿意。

    有点吵,会影响到她学习。

    后来闻声磨着脚下的那颗小石子,回忆这一年多的时间。

    后来李延时对她来说越来越吵。

    一堆聊天的人里最先听到他的笑声,明明很安静的自习却能听到他翻书和写题的动静,他从她身后挤过时,冲锋衣抽绳打在椅背的声响也清晰到不行……

    “闻声?”颜可再次喊她,见闻声抬头,颜可接着道,“你今天怎么回事,总走神。”

    闻声用手腕顶了下额头:“没事,可能太热了。”

    李延时两步过去,手背在她的额头贴了贴:“头晕吗,还是想吐?”

    闻声摇摇头:“都没有,就是有点热。”

    “带你去买水?”李延时一手还捏着她的手腕,低声问。

    王启胜也不知道哪根筋搭得不对,伸爪子拍李延时的手:“别摸我们小声声。”

    话音刚落,几人身后响起一道急刹车的声音。

    副驾驶的门被推开,袁娅的助理下车走过来。

    穿着笔挺西装的年轻男人,把手上的一个牛皮纸袋朝李延时递过来:“你父亲的最近两个月的身体情况。”

    李延时手从闻声的手腕上滑下来,接过男人递过来的牛皮纸袋,抬眸看了下后车窗。

    这不是刚袁娅坐的那辆车。

    “我妈去机场了?”李延时将牛皮纸袋上的线圈绕下来,问了句。

    “嗯,”男人两手交叉放在身前,点点头,“在去机场的路上。”-

    周六早上七点半,闻声背着包从寝室楼上下来。

    刚迈出楼栋,就看到不远处等在花坛旁边的李延时。

    黑色的斜挎包歪歪斜斜地吊在男生的肩膀上,扁扁的,一眼看上去就像没装几本书的样子。

    不过闻声摸了摸自己身后的包,确实也没什么书好装,她书包里也都是卷子。

    男生大概是余光扫到了她的身影,把正划着的手机按灭,揣进口袋,望过来。

    十月末,天气转凉,闻声今早起来子啊阳台背书时连打了两个喷嚏,从衣柜里扒了个薄毛衣套在了身上。

    此时她手指往袖口里缩了缩,朝李延时走过去。

    闻声在李延时身前站定,左右扫了眼周围:“你怎么在这里等我?”

    李延时伸手,想去提闻声肩上的书包,被闻声转了下肩膀避开。

    “不然要在哪儿等?”李延时手收回来,“你寝室门口?”

    闻声诧异,他怎么能把话曲解到这种程度:“我不是这个意思。”

    “那是什么意思?”李延时笑。

    闻声心下叹了口气,想着算了。

    “随便吧。”她说。

    也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李延时总觉得闻声近来说话时的语调和以前有些差别,不再那么硬邦邦或者冷冷淡淡。

    很多时候,压了声音的话,都轻得像撒娇。

    幸好这想法没有被闻声知道,不然她又要觉得李延时不可理喻。

    明明她就是正常说话。

    真的是没办法和恋爱脑的人讲道理。

    “等下去哪儿?”李延时手抄进口袋,拿了瓶草莓牛奶塞进闻声怀里,“你家还是我家?”

    闻声先是对手里的牛奶抗议了一下:“没有香蕉的好喝。”

    说完,像是才处理了李延时的这话一般,抬头:“什么你家我家?”

    “找个没人的地方,”李延时把闻声手里的瓶子拿过来,抽了吸管帮她扎开,再重新递过去,“写作业。”

    “算了,去你家吧。”没等闻声回答,李延时直接帮她决定,“写作业。”

    李延时低头看到闻声一脸不大相信的表情,心情突然大好,难得的抬手,揉了把她的头发,安慰道:“真的,写作业。”

    闻清鸿的身体暂时维持得还算不错,怕耽误闻声学习,从家里搬出来住到了闻声一个远方表叔家,离医院近,也方便定期复查。

    所以最近两个月家里只有闻声一个人。

    两个人回到家,从上午九点多到晚上八点,做了四五张卷子,如李延时所说,真的是一直在写作业。

    尽管李延时真的想做些什么,但临近奥赛,他实在不忍心浪费闻声的时间。

    况且他自己也是,最近都是晚上一两点才睡,严重缺觉。

    晚上和闻声在楼下吃了点东西,本打算去曹林那儿睡一晚,但想了想还是留了下来。

    他真的被闻声家那个门整怕了。

    闻声家七八十平的面积,一共就一左一右两间卧室和一个不大的客厅。

    唯一的书桌在闻声房间。

    天晚了,李延时不大相信自己的自制力,思来想去还是把自己的书从闻声的房间里搬出来,丢到了外面的茶几上。

    闻声身上换了在家穿的白色针织衫,薄薄的一侧,勾勒出她瘦薄的肩膀和这一年纪的少女已经初现的弧线。

    此时她就站在卧室门口,一手搭在门上,眼神澄净,望着客厅里的那张矮脚茶几:“你确定真的要在那边写吗?”

    李延时抬眸,一眼就落在她针织衫前襟的第二颗纽扣上。

    随后视线连停都没停地偏开,抬脚,踢了下沙发前的书包:“嗯,我在外面写。”

    闻声比了下李延时的腿和那茶几的高度,十足不放心地又劝了句:“不然你还是进来写,那个桌子太低了。”

    李延时提了下裤腿在沙发上坐下,两秒后再抬头时发现闻声还在门口站着。

    实在是忍不住了,低声笑了下,哄她:“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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