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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60-65(第2页/共2页)

bsp;  秦瑨有意识的时候,隐约觉得自己如坠深海。

    姬瑶的声音时隐时现,他无比的想要回应,身子却像捆绑了枷锁,难以掌控,动弹不得。

    他就这样困了很久,靠着一股心劲强行支撑着,直到耳畔的动静越来越清晰。

    睁开眼的时候,秦瑨似从无尽的黑暗中逆流而上,光明变的越来越清晰。

    熟悉的幔帐,熟悉的熏香,让他的意识逐渐恢复。

    左胸的疼痛随之而来,秦瑨不由自主的咬紧牙关,微微侧头,涣散的目光在这一刻彻底凝聚起来。

    轩窗外黑乎乎一片,姬瑶阖衣趴在他的床前,疲惫的闭着眼,小小一坨,孤单又可怜……

    秦瑨这才感受到自己的心跳,抬手抚上姬瑶的面靥,指尖轻轻描摹着她娇嫩的眉眼。

    姬瑶并没有睡沉,面靥传来的触感让她立时惊醒,蹭一下坐直身。

    两人视线绞缠,姬瑶愣了片刻,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掐紧自己的大腿。

    疼痛让她倒吸一口凉气,告诉她,这不是梦。

    “瑨郎……”

    她嗫嗫唤着他,眼圈瞬间就红了。

    秦瑨脉脉凝着姬瑶,病白的面庞浮出一抹温煦的笑:“瑶瑶,怎么不去睡。”

    他低沉的嗓音因为缺水而变的干哑,撞进姬瑶的耳中,却觉得很是动听。

    五天,她守了整整五天,终于等到了这一刻……

    “你醒了……”姬瑶喜极而泣,握住秦瑨的手,紧紧贴在自己唇畔,携着哭腔说道:“太医说你伤得很重,情况不甚乐观,你昏迷了五天,我都快被你吓死了……”

    “别怕。”秦瑨温声宽慰,顺势拭去她面靥上的泪,“我命硬,一般小伤死不了的。”

    “这才不是什么小伤,你都快被弩箭刺穿了……”

    姬瑶说不下去了,再次忆起那个恐怖的夜晚,心疼的哭出声来。

    时至深夜,外面万籁俱寂,姬瑶的哭声甚是突兀。

    秦瑨看姬瑶为了自己泪如雨下,亦跟着不好受,几分欣慰,几分愧疚。

    都怪他疏忽大意,招惹了这般祸事,惹的姬瑶跟着担惊受怕。

    回头想想,他都觉得后怕,还好凶手的目标是他,没有伤到姬瑶……

    至于谁是始作俑者,他懒得去管,眼下只想着赶快哄好姬瑶。

    “瑶瑶,别哭了,我还喘着气呢。”秦瑨无可奈何的叹口气,尽管尚还虚弱,却还是尽力对着姬瑶笑,“过来抱抱。”

    他将手从姬瑶唇畔挪开,掌心抚住她的后脑,稍稍用力,将她压向自己。

    姬瑶在这一刻隐忍不住,想要亲近的欲/望极其强烈,张开双臂抱住了秦瑨。

    秦瑨的伤口被她的胳膊碰触到,遽然发出一阵刺骨的疼,惹的他蹙起眉头:“嘶……”

    姬瑶迅速折起身,目光含忧,睇向他:“怎么了?”

    “没事……”

    秦瑨立时舒展眉宇,再次将姬瑶按回自己身上,轻抚她的后背,侧头在她额前落下一吻。

    再次摸到心头肉,秦瑨无比庆幸。

    他不是贪生怕死之人,但这次能活下来,真的太好了。

    失去意识之前,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姬瑶。

    她的龙椅尚未坐稳,朝局还没参透,有人敢当街行刺她的臣子,难保不会出现第二个宁王。

    朝中若没有他,太傅孤军奋战,怕是应付不了……

    内室安静下来,唯有火烛摇曳,在墙上晃出一阵影影绰绰。

    秦瑨的安抚甚是管用,姬瑶的情绪渐渐稳定下来,靠在他肩头轻轻抽噎,嗫嚅道:“凶手是郎仆野,大理寺抓到他的时候,他竟胆大包天到连凶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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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不处理。我把吐蕃使节全都关起来了,我要郎仆野给你赔命,吐蕃赞普还得我一个说法,要不然,我就发兵踏平吐蕃……”

    她说这话时义愤填膺,恨不得将吐蕃人拔掉几层皮泄愤。

    然而秦瑨却听出她话中的稚嫩,笑道:“不至于。”

    “为什么不至于?”姬瑶立时坐直身,难以理解的盯着秦瑨:“你差点死了,凭什么不能罚他们?”

    “可以罚,但没必要大动干戈,我这不是没死吗?”秦瑨攥住姬瑶的小手,耐心说道:“吐蕃这些年一直蠢蠢欲动,堪可借此机会彻底垂打一番,提高岁贡,把赞普锺作为质子控在长安,放了其他人,你既能得到实惠,还能得到贤良宽宥的名声。达缇就这一个弟弟,想来会为了他努力保住两国和平的。”

    话到末尾,他的声音愈发低沉,依旧有气无力。

    姬瑶听在耳中,怨念更甚,眉眼间浮出倔强:“你说的有道理,但我不想拿你去换任何东西,郎仆野必须死。”

    她声色决绝,娇柔的面庞隐现凶光,好像一只张张牙舞爪的小兽。

    秦瑨知道她的臭脾气,一旦认定什么事,八匹马都拉不回来,尤其吃软不吃硬,还需再去磨一磨。

    这是他多年总结出来的经验。

    “好了,你先消消气,这件事我们随后再说。”秦瑨捏捏姬瑶的手心,话锋一转:“对了,乞巧那天你说有要事告诉我,是什么事?”

    姬瑶成功被他转移了注意力,小脸终于漫上笑意:“我告诉你个好消息,你们家可以翻案了。”

    秦瑨一怔,好半天才回过神:“为什么?”

    “索凜找到证据了。”

    姬瑶洋洋得意,事无巨细的把事情说了一遍。

    末了,姬瑶一瞬不瞬睇着秦瑨,目光缱绻,极其温柔:“等你好了,我会昭告天下,到时候我们一起回趟庐州,把你的祖宅修缮一遍,好好埋葬你的亲人,告慰一下他们的在天之灵。”

    灯笼红纱,温暖的光影落在姬瑶脸上,让她含笑的眉眼多了几分妩然。

    她那双眼睛亮晶晶的,蕴着对未来的美好憧憬,极其具有感染力。

    秦瑨一点点融化在她脉脉含情的目光中,心间一股暖流荡漾,渐渐将他淹没。

    两人在庐州时,姬瑶曾对秦家冤魂许下誓言,说要为秦家讨回公道。

    说实话,秦瑨自个儿都没当回事,回到长安后只字没提,不曾想到姬瑶当真去做了……

    一时间,秦瑨心里五味陈杂,几分感动,几分失落。

    “好,多谢瑶瑶。”

    秦瑨望着姬瑶,唇畔衔起一抹笑。

    细细窥探,笑容却不达心底。

    如此模样撞入姬瑶的眼眶,让她敏锐的察觉到了秦瑨的异常。

    “我怎么看你不太高兴?”姬瑶黛眉轻蹙,嫣红指尖颤了颤,轻轻抬起,触碰了一下他的胸膛,“可是伤口还很疼?”

    秦瑨摇摇头,“不怎么疼了。”

    “那你怎么不高兴?”

    姬瑶愈发糊涂,家族沉冤得雪,不该大喜过望吗?

    然而这个问题,秦瑨却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感激姬瑶的用心,能让秦家洗清冤屈,这的确是个让他欣慰的好消息。

    但这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看来她还没有想好,亦或是根本没有去想……

    遽然间,失落蔓延至秦瑨全身,让他的面色一点点沉下来。

    姬瑶睇着他,声色愈发焦急:“到底怎么了?你别吓我好不好?”

    她眼眶再度泛起红泽,这让秦瑨迅速回过神来。

    他身上用力,扶着床榻缓缓起身,伤口牵扯发出阵痛,然而却不能阻挡他分毫。

    姬瑶见状,连忙上前扶住秦瑨,帮他坐直身。

    少顷,秦瑨展臂一箍,将姬瑶抱紧怀中,埋头在她颈窝,低声道:“我没事,只是有些后怕,还好活下来了,以后还能陪着你……”

    只要相伴下去,凡事总会有个结果……

    昏黄的灯影下,两人紧紧相拥。

    姬瑶枕着秦瑨的宽肩,阖上眼,关住眸中盈热。

    失而复得,唯能让人记忆犹新。

    往后,她也会陪着秦瑨,一直一直陪着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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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回朝

    ◎不如朕就找个寒门算了◎

    秦瑨总算捡回一条命, 虽说人已经清醒,但太医说他元气大伤,还需谨慎调养半年,免得落下病根。

    这让姬瑶再度陷入忿恨中, 好好一个身强体健的年轻郎君, 被那吐蕃人折腾成一个病秧子, 怎能叫她不气?

    姬瑶这股气憋了两天,终是隐忍不住,大笔一挥下了军令。

    七天后,盛朝大军逼进吐蕃,驻扎在距离边境仅有二十里的地方。

    新任赞普达缇抵不住压力,只能在半个月后抵达长安, 亲自来朝为弟弟的冒犯致歉。

    时至午后,姬瑶懒洋洋坐在案前, 全神贯注的批着折子。

    为了照顾秦瑨,这些时日她都要尽量省出时间, 快马加鞭的处理好政务, 一个人恨不得掰成两瓣用。周而复始,批折子亦变的比之前熟络许多。

    徐德海在这时猫腰进来,低声道:“陛下, 太傅到了。”

    姬瑶听罢杏眼一亮,立时放下朱笔, “快请进来。”

    “是。”

    徐德海颔首应着,踅身离开。

    片刻后,江言阔步走进紫宸殿, 一身紫袍威严矜重, 对着姬瑶抬手揖礼:“陛下, 吐蕃赞普到了,鸿胪寺正在接待。”

    “这家伙还真来了,估计是怕我们把他弟弟弄死。”姬瑶唇畔浮出轻蔑的笑,幸灾乐祸道:“太傅,达缇那边就交与你负责了,给朕好好伺候一下他。”

    江言面露难色:“陛下,赞普说他要见秦瑨。”

    “秦瑨?”姬瑶黛眉蹙起:“不行,他伤还没好,来不了。”

    江言叹气:“老臣方才跟赞普说过了,宣平侯尚未康复,不能回朝,可赞普执意要见他,并且希望我们双方都能拿出诚意,把郎仆野的事情妥善解决。”

    话音落地,姬瑶嫩白的面皮冲满了愠怒。

    郎仆野中伤秦瑨,她没有第一时间诛杀他,已经是最大的诚意了,达缇根本就是得了便宜卖乖!

    想到这,姬瑶手拍桌案,怒道:“这达缇就是事精!朕要惯着他?!”

    太傅被她突如其来的脾气吓了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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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忙不迭劝她:“陛下息怒……”

    新仇旧恨交织在一起,姬瑶恨不得将达缇扣在长安,使劲折磨才能解恨。

    然而一想到秦瑨,她的火气渐渐委顿下来。

    先前她执意要诛杀郎仆野,为秦瑨报仇,可惜这些天过去,还是没能拗过他。

    秦瑨交代过她,不能让他的血白流,一定要友好处理这件事,为盛朝争取最大的利益……

    姬瑶自小就是个睚眦必报的性子,回想着秦瑨的叮嘱,简直快要把她这暴脾气憋坏了。

    斟酌万千,姬瑶还是依了秦瑨,退一步道:“太傅先回去吧,这件事容朕和宣平侯商议一番再说吧。”

    江言本就为了吐蕃来访而烦闷,听到姬瑶的话,更是惊出一身虚汗:“陛下待会还要去宣平侯府?”

    “恩。”姬瑶一双杏眼目光锋锐,径直望着他,“不行吗?”

    江言见她不以为意,忍不住说道:“男未婚,女未嫁,陛下总是要避嫌吧……”

    “避什么?掩耳盗铃吗?”姬瑶手撑下颌,不屑的笑了笑:“朝暮桥那事一出,满朝文武都知道朕和秦瑨私会了,朕还作假做甚,那不是虚伪么?”

    她娇声说着虎狼之词,天不怕地不怕的模样简直更甚一步。

    江言忽然眼目眩晕。

    若说以前,陛下和秦瑨君臣不睦,有秦瑨的制衡,陛下尚还对朝臣存在一些畏惧。

    如今倒好,两人穿上一条裤子,陛下仗着秦瑨底气十足,整天对他们这些朝臣肆无忌惮的挥爪子……

    一大堆劝谏堵在江言喉头,半天没说出来,只沉沉叹口气:“哎——”

    眼瞧江言忧心忡忡,姬瑶不禁放缓了语气,乖巧道:“好了,太傅,你别在这唉声叹气的了,多不吉利呀。你要怪还得怪那郎仆野,谁让他那么大胆子敢行刺朝庭名官?闹出这么大的动静,朕也是被逼无奈,和秦瑨私会也就算了,毕竟男未婚,女未嫁,现在他因为朕负伤,朕得对他负责,不能再落一个薄情寡义的名声。反正秦侯在朝中威望挺高,百姓亦称赞道好,朕招他做皇夫面上也是说得过去。”

    这宽慰还不如不说,江言即刻瞪大眼:“什么?陛下要招他做皇夫?”

    “恩。”姬瑶一脸无辜,再次诘问:“不行吗?”

    江言彻底崩不住了:“陛下难道忘了吗?秦瑨是陛下最不喜的寒门!陛下要跟一个寒门联姻吗?”

    他声如洪钟,面色绀紫,俨然是动了真怒。

    姬瑶少时没少被江言这么训过,骨子里对老师的敬畏觉醒过来,心虚的垂下眼眸。

    “太傅,人的喜好总是会变的嘛……”姬瑶一双柔荑覆于腿上,十指局促的绞在一起,嗫嗫道:“朕之前的确是想在世家里找个如意郎君,可后来想想,若是如此岂不是还要防范外戚?古往今来,外戚乱权的事太多了,处理不好怕是会动摇国本,不如朕就找个寒门算了。秦瑨的亲人都没了,手里还掌着陇右二十多万大军,他漂在外面朕不放心,不如放在眼皮子底下盯着……”

    姬瑶极力给自己找着理由,抬眸凝向江言:“太傅,你觉得朕言之有理吗?”

    江言一时说不出话。

    姬瑶言之凿凿,俨然已经下了决心。饶是这段时日他有了心理准备,却还是抱有一丝侥幸,兴许她只是一时兴起……

    时至今日,有些事已经变成了板上钉钉,委实让他难以接受。

    姬瑶贵为九五至尊,可她却是他从小看大的孩子,她理应配上盛朝最优秀的郎君,家门显赫,仪表堂堂,而不是嫁给一个寒门出身,比她还要大上将近一旬的老男人……

    一颗好白菜让猪给拱了,江言痛心疾首。

    遽然间,他腿一麻,身子站不住了,摇摇晃晃瘫在地上。

    “太傅!”

    姬瑶大惊失色,迅速起身行至江言身边,蹲下来去扶他:“太傅!你怎么了?别吓朕呀!”

    江言此时变的嘴歪眼斜,说不出半个字。

    姬瑶无论如何都喊不应他,心急如焚的对殿外喊道:“大监!快传太医!”

    临近中秋,桂子飘香,气温不冷不热,正是一年最舒适的时节。

    秦瑨躺的百无聊赖,索性来到院外,让沈三替他取来弓箭。

    箭矢上弦,还是缺少了几分力道,看来受伤的左肩还需要一段时间康复……

    隐隐作痛的伤口让秦瑨有些烦闷,瞄准远处桂树,咬牙将弓箭拉的更大。

    箭矢还没来得及射出,沈三便火急火燎的靠近他:“侯爷,陛下来了!快扔掉!”

    秦瑨是个闲不住的性子,伤好一些就躺不住了,总是找机会起来练练手。如此一来,惹的姬瑶怒火中烧,她偏信太医那一套,非要让他静养,严令他不得起来乱动……

    听到沈三的禀告,秦瑨抬眸看了眼皓月,二话不说,把手中弓箭扔到了身前的水榭里。

    噗通一声,在静谧的秋夜中溅起阵阵水花。

    不过几息,游廊边有娇俏的身影闪过来。

    疏朗的月色下,姬瑶身穿藕色对襟襦裙,外罩攒珠氅衣,快步靠近秦瑨,好奇问道:“瑨郎,刚才有什么东西掉下面去了?”

    “仍了个石头,不碍事。”秦瑨不动声色,伸手引姬瑶来到身前,温声道:“怎么这时才来,菜都凉了。”

    “恩……”姬瑶支支吾吾,想到江言不禁一阵郁闷:“太傅在朝中风了,朕去他府上待了一会……”

    秦瑨愣道:“怎么突然中风了?”

    姬瑶面露羞赧之色,其中原委自是不好意思说与秦瑨,搪塞道:“这些时日你不在朝,太傅可能是劳累过度,太医说修养一段时日就会好的,无甚大碍……”

    秦瑨沉默少顷,灯影之下面色凝重,试探的睇向姬瑶:“反正我的身子好多了,不如明日我就回朝吧。”

    不出所料,姬瑶斩钉截铁的拒绝了:“不行,你伤还没好呢,太医让你务必静养三个月,要不然会落病根的。”

    她是个不依不挠的性子,若放在往常,秦瑨便顺着她了,可今日听到太傅中风的消息,他连幸灾乐祸的心情都没有,满脑子都在担心无人辅助姬瑶处理国政……

    思来想去,秦瑨把姬瑶微凉的小手包进掌心,温柔抚弄,声色满是宠溺:“瑶瑶,平时我不在也就算了,可太傅也病了,你让我怎么歇的住?处理政事用不到左边肩膀,你不用担心,我已经好很多了。”

    微风带着丝丝凉意掠过院中,空气里隐有桂花飘香,沁人心脾。

    姬瑶的身心瞬间得到放松,望着秦瑨俊逸的容颜,心间春水又开始荡啊荡……

    她微咬唇心,盛满月光的眼眸娇俏一抬,嗡哝问道:“真好多了?”

    秦瑨甚是笃定的点点头:“恩。”

    “我不信。”

    姬瑶抽回手,眉眼间再次浮出倔强。

    两人的视线缠绕几息,秦瑨眸中突然变的暗影幽幽,混着一股痴缠的情\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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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定定凝着姬瑶,薄唇轻启,嗓音携着不加掩饰的蛊惑:“试试?”

    姬瑶还没反应过来,人就被秦瑨打横抱起,惊的瞪大了双眼。

    秦瑨身上还有伤,这也太乱来了吧!

    姬瑶心怀怨念,紧紧抓着秦瑨不敢动弹,生怕牵扯到他的伤口。

    哐当——

    寝房的门被秦瑨一脚踢开,守在廊下的沈三很识趣的躲开了……

    两人月余没有亲近,秦瑨急不可耐,将姬瑶反身压在榻上,火一朝烧起来,迅速燎原……

    待风平浪静,姬瑶整个人都快碎了,膝盖骨红红的,不知在哪磕出两个印子。

    饶是如此,她眉目蕴着餍足的气息,躺在秦瑨怀中细语嗡哝:“瑨郎,达缇这次来长安,为什么非要跟你谈呀?”

    秦瑨轻轻揉着她的乌发,目光有一瞬失焦:避重就轻道:“郎仆野中伤我,他肯定是要找我谈。”

    姬瑶觉得有理,摸上他的脸颊,掰向自己:“你这样真的能行吗?”

    “你觉得不行吗?”

    秦瑨缠上姬瑶的目光,妄念死灰复燃,徐徐探入她的篼衣。

    姬瑶脸色蕴红,被秦瑨揉触怕了,忙不迭推开他,含嗔带怨道:“好好好,你去就是了……我腿疼,你饶了我吧……”

    翌日,告病月余的秦瑨终于回朝,第一件事就是去鸿胪寺会见吐蕃赞普。

    鸿胪寺大衙门楼轩赫,楼台高耸入云,彰显着盛朝强盛的国力。

    吐蕃使臣皆坐在衙内,众星拱月般的围着赞普达缇。

    秦瑨进来的时候,一身紫袍纤尘不染,步态四平八稳,看不出丝毫病态。

    正首位坐着一位肤色黑黝的年轻郎君,约莫二十多岁,乌发上束,装扮入乡随俗,模样却深邃锐利,不似中原人一样。

    甫一见到秦瑨,达缇立时站起来。

    两人一瞬不瞬的端详着对方,几年过去,他们除了气质更为熟了一些,眉眼似乎都没怎么变。

    秦瑨似笑非笑,率先打破了沉默:“达缇,好久不见。”

    “宣平侯还是这么丰神俊逸。”达缇抬手作揖:“我那弟弟真是蠢,人没弄死不说,还把自己给折了,我若是他,早就自尽了。”

    他话里有话,秦瑨面上笑容更深:“赞普说的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做出这种窝囊事,有何颜面苟活于世。我这就让陛下赐他一条白绫,送他上路。”

    留下一句话,秦瑨踅身离开大衙,意态散漫,却惹的达缇再难端起架子。

    达缇命众臣原地等待,兀自追了出去。

    秋日天高云淡,阳光甚是刺眼。

    达缇眯了眯眼,阔步行至秦瑨身畔,叫住了他:“秦侯,郎仆野做错了事,能苟活至今是盛朝陛下宽厚,你我便不要多加干涉了。”

    他还是义正严辞的模样,细听起来已有退让之意。

    秦瑨亦给他一个台阶,沉声道:“你如果在意你弟弟的命,就不要口是心非,我这个人不会拐弯抹角,万一会错意可就不好了。”

    “好,那我们就不绕弯子了。”达缇扯唇笑了笑,“你当初拿我一条腿,我没跟你计较,现在我弟弟伤了你,你我算是平了。你帮我保住我弟弟的命,算我欠你一个人情。”

    “我就知道你要说这些。”

    秦瑨压低眉眼,思绪不禁飘回了六年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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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4章 往事

    ◎你和公主相好?◎

    六年前, 东宫。

    时至午后,秦瑨接到太子传召,急匆匆拐进慈心殿。

    殿前水榭旁,姬瑶正兴致勃勃的拿着网兜捞锦鲤。

    春日的阳光正正落在她脸上, 金钗之年的少女就好像刚抽芽的嫩柳, 身子隐有婀娜, 一张面皮吹弹可破,唇红齿白,已显娇俏妩然的初态。

    秦瑨停在距她两丈远的地方,目光意味深长。

    说真的,达缇对姬瑶一见钟情,倒是可以理解。

    可惜金玉其外, 败絮其中,只有跟姬瑶长期相处下去, 堪堪才能知晓她胡作非为的本性……

    回想到朝中的僵局,秦瑨不禁叹口气, 走过姬瑶身边时略一停顿, 沉声道:“都快要和亲吐蕃了,殿下还有心情在这玩闹。”

    姬瑶听到他的声音,转身时眉眼间充满了嫌弃:“嘁, 阿耶和阿兄才不舍得让我去和亲呢,我为什么要杞人忧天呀?”

    “这世上有很多事情都是身不由己。”秦瑨目光锋锐, 仿佛可以洞穿世间的一切,“陛下若执意想拒,达缇还会在长安留到现在吗?”

    沉声的诘问让姬瑶为之一震, 脸上的天真渐渐消失, 渐渐浮出几分惊惧。

    秦瑨凝着她, 颇为惋惜的摇摇头,未再多说什么,继续往正殿走。

    正殿内,太子姬元朔坐在靠窗的软榻上,心不在焉的摆弄着手中棋子,一张脸面若冠玉,蕴着浓浓的愁意。

    秦瑨阔步进来,揖礼道:“太子殿下。”

    “子玉来了。”姬元朔回过神来,唇畔含着清浅笑意,抬手一比:“快坐。”

    两人私下甚是熟稔,秦瑨没有客套,撩袍坐在姬元朔对面,睨了一眼矮几上混乱的棋局,纳罕问道:“殿下这么着急让臣过来,可有什么要事?”

    “说来有些惭愧。”姬元朔叹口气:“孤有件事想拜托你。”

    秦瑨眼波闪烁:“殿下尽管说。”

    “瑶瑶的事,陛下那边一直没有表态,这样拖下去孤心里愈发没底,思来想去,不如先发制人,断了吐蕃的念头。”姬元朔看向秦瑨,神色诚恳:“你尚未成婚,孤想问问你,你对瑶瑶可是有意?”

    秦瑨闻言,眉眼间掠过一瞬错愕。

    姬元朔眼见他说不出话来,慢条斯理的继续说:“孤的妹妹天人之资,虽说任性了一些,只是年岁尚小,待到及笈定是个小意温柔的美人。吐蕃遥远,环境恶劣,瑶瑶自小娇生惯养,如若真到了那边,怕是凶多吉少。你是陛下最器重的臣子,若向陛下请婚,他一定会允准你们定亲的。你帮了孤的妹妹,亦是给陛下解了围,亦是帮了孤。”

    话到末尾,姬元朔双眸噙满了希冀,仿佛秦瑨就是他唯一的救命稻草

    这让秦瑨不知所措。

    吐蕃大王子达缇求娶嫡公主,陛下心有抗拒,但一直不肯表态,就这么拖了快俩月。

    达缇一直赖在长安不走,事情的确陷入了僵局。

    可秦瑨万万没想到,太子想出来的解决途径竟然让他来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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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娶姬瑶……

    这未免太过荒唐!

    秦瑨攥紧袍角,沉声道:“殿下,臣对公主无意……”

    姬元朔听到他的回拒,眸中光彩黯淡下来,斟酌少顷,还是不想放弃希望:“子玉,这世上不止是有一见钟情,日久也能生情。孤不要求你如何爱她,你只需把她养在后院,保她衣食无忧,不受人欺辱就好。孤是真的没办法了,孤不能让瑶瑶去和亲,满朝文武,孤唯能将她托付给你……”

    话音落地,殿内陷入一段很长时间的沉默。

    当今陛下和太子疼爱公主,是长安人尽皆知的事情。秦瑨可以理解太子的心思,但却无法苟同。

    片刻后,秦瑨抬眸看向姬元朔,俊逸的面庞神情肃穆:“恕臣不能答应殿下,公主的性子,殿下自是知晓,她绝不会甘于在后院潦草渡过余生的。”

    秦瑨一滞,放下心中的芥蒂:“公主虽然骄纵,但终究是金枝玉叶,理应找一个真心爱她的夫君,呵护她,宠爱她。殿下擅自将公主托付于臣,若公主以后过的不幸福,岂不是一样害她一辈子?臣不能这么做……”

    他嗓音低沉,深深击打着姬元朔的心。

    他一时陷入两难,不知自己的决定是对还是错,唯有捏着棋子,沉沉叹气:“哎……”

    秦瑨见姬元朔愁容满面,斟酌万千,倏尔想到一个主意:“殿下不用愁,和亲涉及两国邦交,陛下和您不方便出面,臣来处理这件事。”

    姬元朔怔愣,看向秦瑨是眸中光彩熠熠:“你要怎么做?”

    秦瑨正色道:“最棘手的事,当然是要用最简单的处理方式……”

    吐蕃大王子达缇自打来到长安后,经常到曲江畔夜钓,一直待到宵禁前才会回驿馆。

    这天入夜后,月朗星稀,达缇照常来到曲江西边垂钓。

    这块地界周围人流稀少。甚是幽静,达缇很享受这种悠闲惬意的生活,手中钓竿一甩,啪嗒一声落入水中,击起阵阵涟漪。

    与此同时,数名黑衣人从四周靠拢,如游走在深夜的鬼魅。

    达缇察觉到异常,怔愣的盯着他们:“你们是什么人?”

    秦瑨立在最前首,和旁人一样身着夜行衣,头覆面具,紧漏出一双深邃冷厉的眼眸。

    面对达缇的质问,秦瑨二话不说,打了个手势,隐在达缇身后的黑衣人迅速上前,趁其不备将他打晕,直接绑回长安一处别院里。

    这处别院是秦瑨送给沈三的定亲礼,当晚,沈三便带着人把达缇打了一顿。

    灯明如昼的内室,达缇被五花大绑的捆在椅子上,口角流着血,颤声道:“你们……可知我是谁?”

    秦瑨坐在距他不远的圈椅上,听他这么问,徐徐起身行至他面前,脸上携着一抹冷笑:“不就是吐蕃大王子吗?我有句话也想问你,王子殿下可知你脚下的土地属于哪里?”

    面对诘问,达缇瞪着眼不说话。

    秦瑨似笑非笑,“这里是盛朝,不是你们吐蕃,把你扔到曲江里喂鱼,可以说是轻而易举。我记得你好像有七八个兄弟吧,即使消失了,赞普也不过为了你责难盛朝,你就这样神不知鬼不觉的消失好了。”

    冷冷的声线裹挟着不加掩饰的恫吓,立时让达缇陷入崩溃:“你们到底想做什么!”

    “不该惦记的别惦记,不该提的要求别提,就这么简单。”秦瑨伸手捏住达缇的下颌,迫使他抬头看着自己:“凭你们吐蕃,还想求娶我们盛朝的嫡公主,你是怎么敢的?”

    达缇疼的龇牙咧嘴,倏尔明白过来:“我知道你们是谁了!一定是公主的情郎派你们来的吧?”

    他咬咬后槽牙,俨然还有不服:“公主尚未定亲,我对公主一见钟情,为何不可求娶?”

    “看来你还在糊涂。”

    秦瑨脸色愈冷,猛地将达缇推开,示意手下将他的腿强行抬起来。

    达缇还没反应过来,沈三手上棒槌落下,硬生生把他的敲折了。

    “啊——”

    骨裂的感觉撕心裂肺,达缇发出痛苦的嘶吼,额前冷汗直流。

    换另一条的腿的时候,达缇操着不熟练的官腔,连连求饶:“我知道了!我知道了!我不求娶公主了,你们不要再伤害我了!”

    此时此刻,狂肆的达缇极其狼狈,如案板上的鲶鱼,任人宰割。

    然而秦瑨意不在此,眼神沉郁的盯着达缇,“真知道了?”

    “知道了……”达缇疼的咬牙:“我知道了!一个女人,不值得我搭上半条命!”

    “算你识相。”秦瑨让手下为达缇松绑,沉着脸威胁:“达缇你记住,你若敢反悔,我保证你出不了长安城的门楼。”

    不过少顷,达缇重获自由,身上伤痛频频,令他既愤恨,又好奇——

    这个敢公然绑架吐蕃大王子的人,究竟是谁!

    这么想着,达缇手脚很快,趁秦瑨不备,一把扯下了他的面具。

    看清他的面容,达缇惊讶道:“怎么是你?!”

    沈□□应过来,重新将达缇控制,把双手反剪在他身后。

    秦瑨一挥手,让沈三放开达缇,英俊的脸面依旧云淡风轻,没有任何被识破的惊惧和窘迫,吐出两个字:“是我。”

    两人在朝中打过照面,达缇望着这位年轻的朝庭新贵,恨的咬紧牙关:“谁派你来的!”

    “我自愿的,与任何人无关。”秦瑨负手而站,眉眼间威严尽出:“你想求娶公主,得先过我这一关。”

    “为什么?”达缇不解:“你和公主相好?”

    秦瑨闻言神色一变,丢失了几分素有的沉稳,抿着薄唇没有说话。

    在达缇看来,这就是默认了。

    片刻后,他大笑两声,淤青的面庞露出吐蕃人的粗犷和爽朗。

    “好,君子不夺人所爱,我达缇不差这一个女人。”他滞了滞,脸上笑意渐渐凝固:“你敢这么对我,我敬你是条汉子,但我这一条腿,总有一天会向你讨回来。”

    这天过后,达缇没有把受绑之事告诉盛朝皇帝,在他的意识里,两男争一女是极其丢人的事情,便谎称自己不小心摔断了腿。

    和亲无望,吐蕃使团离开长安这日,姬瑶守在下朝的地方,对着刚走下汉白玉高阶的秦瑨偷偷招了招手。

    余光瞥到姬瑶,秦瑨立时停下了脚步,看看周围,好奇的指了指自己。

    姬瑶欢快的点点头。

    待秦瑨走到她身边时,她笑吟吟问:“吐蕃使团走了,你知道吗?”

    秦瑨稍显不耐烦:“我就在朝中,怎会不知?”

    他话音落地,姬瑶挺起胸脯,盛气凌人的睨着他:“看到了吧?本公主早就说过,我阿耶和阿兄绝不会把我嫁到吐蕃去的,有的是办法对付他,你气不气?”

    秦瑨无奈的笑了笑:“下官有什么好气的?”

    “我没能如你愿,和亲吐蕃,你失望了吧?”姬瑶冷冷一哂:“往后你还得更失望,我会一直留在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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