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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30-140(第2页/共2页)

血腥气。

    从浴房出来时天正要黑,饭早已摆上,元凌与鲤儿?却还?没有?回来,湛君便一面通发一面等。

    头发梳好,长长地拖在脑后,两边只拿掩鬓别了,倒也不见散乱。

    又等了一会儿?,还?是不见人,湛君不由?得?有?些?着?急,正要出去寻,就听见元凌和鲤儿?的?大笑声,接着?便看见他两个相互追逐着?跑进了门。

    “好饿!”元凌进了门就大喊,“今日吃什么?”

    吃什么湛君还?不知道,她一向不管这些?事,不过总归一定会是他爱吃的?就是了。

    元凌用食时很有?规矩,只是吃,不发出一点?声音,神色给人一种淡漠之感。

    湛君忽地想起白日里那个浮着?白脂的?又红又皱的?小孩子,小小的?软软的?一团。

    眼前的?这小孩子已经有?了成?人的?神态。

    湛君捧起元凌的?脸,仔细地看。可是她想象不出元凌那时候的?样子。

    心中很有?悔意。

    元凌不明所以,只皱着?眉问:“我脸上有?沾到?”他虽然这样问了,但是看神色,分明是不信自己会出错。

    沉默了片刻,湛君道:“你怎么就没有?像我的?地方呢?”

    元凌一下子张大了眼,鲤儿?也偏过脸看过来。

    一时很是安静。

    忽然有?声音道:“怎么,你嫌他?”

    三个人都看过去,门口处,元衍的?脸自昏暗里转出。

    他们父子长得?一个模子。

    元凌等着?他母亲的?回答。他睁大的?眼睛里有?些?许的?水意,里头填满了冤屈。

    湛君看了心里发紧,一把将他揉进怀里,细细地摩挲他的?脸,安抚他,同时也不忘朝门口瞪过去:“你挑唆什么?真?是恶毒!”

    元衍迎着?烛光微笑。

    元衍挨着?鲤儿?坐下,只是坐着?。

    湛君想了想,给他盛了一碗白饭,放到他面前。

    元衍很惊奇的?样子,拿两只手指端起那只碗,看了一会儿?后又去看湛君,慢慢地挑起一边眉毛,道:“这样客气?真?叫人惶恐!”

    他此话是否衷心倒不好讲,但湛君认定他是作怪,遂冷笑了一声:“你大可以不吃。”

    “残羹冷炙,我又不是不做事的?人,怎么就要吃你们剩下的??真?有?心,为何不等我?”

    湛君是有?理?的?人,“难道你夜里回来,我们也要等你?早前也不见你有?怨言,可见如今是闲了,这样的?兴妖作怪!谁要理?会你?”说着?便拉起两个孩子:“不吃了!”左右也已经吃的?差不多,才?不要留在这里,平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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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郁气!

    待三个人的?身影再瞧不见,元衍才?收回了目光,低头看着?盘中零落的?菜馔,轻轻撇了一下嘴。

    使女上来收拾,元衍挥了挥手,道:“就这样吧,谁叫我回来的?晚呢?也只配吃这个了。”说着?长叹一声。

    使女不敢作声。

    渔歌匆忙跑来,湿发尚在滴水——她不敢行错一步,所以头发未干也挽了髻,工整地插戴了几支簪。

    垂首低眉,将今日所经之事完整讲来,不敢有?丝毫的?遗漏。

    元衍安静地听着?。待渔歌讲完,他那一碗饭也刚好见了底。渔歌又奉水,元衍接过,漱罢口,道:“她想去便叫她去,不过你要跟着?,此外我会叫几个人暗中随行,明日临去前你记得?先?认一认脸。”

    渔歌应是,又道:“今日三郎有?来,夫人并小郎君也一道来了,杜夫人似乎是想要见少夫人,可惜少夫人外出,不曾得?见。”

    “不用管,她不必见客。”

    一夜无事。

    翌日一早,用过早食,两个孩子去上学,湛君则坐了车去长春坊。

    到了不见人,又去南市。

    医铺同先?前一样忙碌。

    吴缜原本想过段时日再重开医铺,可是想找他诊病的?人实在太多,全?寻到他家里去,他实在难以招架,只得?又到南市去。

    因常有?人打扫的?缘故,医铺并不见破败,甚至连东西也不曾少。

    吴缜不由?得?心生感慨。

    既是到南市,下车便少不了帷帽,因此湛君并未被吴缜认出,她也没有?上前,只是同渔歌一起立在医铺一角。

    待到诊病的?人全?离开了,湛君才?摘下帷帽,笑着?对吴缜道:“你可真?是忙,我看了你好久,根本不见你停下。”

    吴缜立马要站起来迎接,湛君也立即出声制止,“你总是这样见外,叫我难过。”

    此话一出,吴缜果然再不敢。

    吴缜坐在长榻上,笑着?叹气:“都是些?贫苦人,寻常看不起病,只能生挨着?……”

    湛君截他的?话:“好在有?你。”

    他还?是同从前一样,诊费极低,有?些?人不但不必给,甚至还?会从他那里得?到买药的?钱。湛君在一旁全?都看的?清楚。

    “你是圣人,真?希望天底下你这样的?人多些?。”

    吴缜却道:“我至多只是个好人,所做的?实在有?限,圣人自有?他的?功业。当年咸安半城都是流民,如今已经见不到了,不是吗?”他笑起来,“阿澈你也是要青史留名?的?。”

    湛君明白他的?好意,可她实在不愿意谈论这个。她的?爱恨都太过简单,并不足以应对太复杂的?人和事,所以干脆不管,听也不要。

    吴缜观她神色忽然淡下来,虽不知是何原由?,但她既不高兴,他便绝不会再提,于是说起别的?话,佯作责怪:“既然早来了,怎么好袖手旁观?你当施以援手才?是,这样我就可以少诊几个人,断不会忙到这种地步。”

    湛君一下子愣住。

    是啊,怎么只就站在那里呢?明明她也可以的?,昨日她还?救起了一个人……

    她想,可能是先?生不在身旁,她缺少底气,昨日不过是受形势所逼。

    只有?先?生在,她才?能肆无忌惮。

    可是先?生死了。

    不过她还?没死,还?要继续活下去。

    她有?两个孩子,哪怕是为着?他们,她也不能再做小孩子了。

    她轻轻地笑着?,“下回吧,一定帮你,只要人在这里,总有?机会”

    看她笑起来,吴缜放了心。

    医铺既没有?再人,湛君便安心同吴缜一起整理?姜掩的?遗稿,渔歌在一旁为他们研墨。

    湛君提笔誊抄,挡不住心内翻涌。

    她初学字,也是临先?生写给她的?帖。

    她不由?得?想起从前。

    忽然间四周似乎长起青竹来,竹叶淡雅的?香气钻入肺腑,引得?她疼起来。

    入眼一句,“李实,性?平,味甘酸,清热生津,鲜食可止消渴,解暑热,绞汁冷服亦可,多食伤肺腑,损伤脾胃,使人虚,不可多食,小儿?尤不可食。”另有?朱字落注:“不予,哭求亦不可予。”

    最后一个字大开大合力透纸背,可见真?是下定了决心,写字时不知要气成?什么样。

    湛君认真?想了,先?是笑,而后便哭,笑着?哭,哭到整个人发抖。

    那一年李子特?别好,大而且甜,红的?厉害,咬一口汁水横溢。她一时没有?管住自己,不顾告诫,那么满的?一盆,不多时便吃了个干净。吃完晚饭也没有?兴致吃,洗漱完去睡觉,夜里忽然腹痛起来,痛到流冷汗,不能动?弹,害怕得?大哭,喊先?生,喊英娘,大喊大叫着?说自己要死了。

    糠皮烤到热烫,帕子包了,搁在肚腹上,凉了就再换烫的?来,闹了一个多时辰才?好了,而后四五天不想吃东西。好全?了,还?想吃,不给,拽着?袖子求,求一整天,答应给两个,太少,要四个,最后得?到六个,当天就全?吃掉,夜里又疼起来,再闹一场。后来就再没见过李子。

    她这样哭,吓坏了旁人,问她,说不出来话,只是哭,哭到一点?儿?眼泪也无。

    渔歌不敢大意,当即要带人回去。

    走到一半,又折回来。

    湛君已不再哭,神色平静,除却一双通红的?眼,再没有?她曾崩溃过的?证据。

    湛君仍是抄字。

    端坐着?,抄的?认真?。

    惹的?旁人再不敢做事,只搭一个幌子,实则一颗心全?在她身上,胆战心惊。

    第135章

    仍是黄昏前回去。

    出医铺前就戴好帷帽, 登车前听见人问:“是……恩人吗?”

    湛君转过头。

    那人又问了一回,“可是恩人?昨日长巷里,内子……”

    湛君立时知道了他的身份。

    他既称湛君为恩人, 湛君投桃报李,揭了轻纱问他:“你妻子可还好吗?”

    那忠厚的男人露出呆相, 他手边的小女孩却活跃起来,一只手拉住父亲, 另一只手指出去:“就是她!姊姊好美的!”

    湛君对这个女孩子很有好印象,闻声?朝她笑了一笑。

    “多亏遇见您,保住了一条命,孩子也好, 否则真是……唉!都是我不好, 记性差,忘了要?紧的东西, 连累她……以后真是再不敢了!”

    吴缜许是听见了声?音, 这时也走了出来。

    男人又谢吴缜, 还讲到几桩旧事, 悉数与吴缜有关, 可见是个真正念恩的人。

    “唉呀!我真是糊涂, 险些忘了正事!”

    他所谓的正事是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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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个瓦罐。

    “没?什么好报答,这是醪糟蛋羹, 是自家做的, 想同恩人与吴杏林分分喜气。”

    又对湛君道:“昨日多谢恩人的车, 车子我已经?洗过,马也好好喂着, 脏污的东西,我都会赔的, 恩人只管放心?,您随时都可以叫人到我家将其带走,我是怕今日寻不到您,这才没?牵来,否则现时就能归还恩人您了。”

    那车她们已经?不要?了。

    有人在上头生过孩子。

    在渔歌看来,那车已经?沾了下等人的污秽,不配再进她高贵主家的门,湛君虽不作此想,但料想渔歌主家的那些人必定与渔歌是一样想法,她又何必自找没?趣?况且元府不缺那样一辆马车,但对寻常人家来说,倒也可以算一笔横财。也是两全的事。不过湛君到底是有顾虑,她虽赞同了渔歌的提议,却不许渔歌明?白地说出来,彼此心?领神会就好。

    但是她遇见的是这样的一家人。

    于是湛君笑着道:“好,我这就叫人去取,至于东西,实在不必赔,毕竟是我要?她上去的,便是污了东西,也是我的事,怎么好叫你们赔?”

    男人着急起来,整张脸涨红,“这、这怎么能行?没?有道理的事!”

    “道理我方才不是已经?同你讲了?况且我心?甘情愿的事,需要?什么道理?”说着又拔下头上一对金簪,递过去,道:“拿去熔了,打一把长?命锁,算是我给小孩子的贺礼,祛灾去邪,他生的不顺,要?压一压,往后就没?祸事了。”

    男人坚决不肯要?,湛君便把那对簪塞到女孩子的怀里,又从男人手里接过罐子,对吴缜道:“我们把这个分一分。”

    湛君一路都抱着罐子。

    回了住处,坐下了,湛君对渔歌道:“你拿碗来,这些我们两个也得分一分。”

    渔歌愣了一下,“也给我分吗?”

    湛君被她问的也愣住了,“这是谢礼,本就有你一份,当然要?分给你。”

    不过只给了渔歌一碗。

    “不是我吝啬,而是我这边人有些多,每人只怕还分不到这些。”

    渔歌盯着那碗羹许久,轻声?讲:“多谢少夫人赏赐。”

    湛君听了很不高兴,两条眉紧蹙着,“怎么同你讲不明?白呢?这是人家谢你,什么赏赐?”

    “你们在说什么?”元衍忽然插话进来。

    渔歌连忙行礼,湛君则坐着没?动。

    知道自己在这里多余,渔歌当即便告退,走的时候并没?忘了自己的蛋羹。

    “这是哪里来的,我家怎么会这种?丑东西?”渔歌走后,元衍指着陶罐问湛君。

    湛君不想理他。

    元衍若无所觉,又道:“我今日可回来的早,没?叫你等,总不能再叫我吃剩的了吧?”

    元凌和鲤儿?这时候正好回来。回来的正好,不然真的要?生气。

    净罢手,一群人围在一起用饭。

    湛君只给元凌和鲤儿?都盛了饭,并没?有理会一直看着她的元衍。

    不过元衍是个能屈能伸的人,自己递了碗过去,问:“不给我盛吗?他们都有。”

    湛君道:“你都讲我虚伪了,我哪里还敢呢?”

    “这说的是什么话?我怎么听不懂?我哪里来的胆子敢讲你呢?”

    回答他的只是一声?冷哼。

    元衍笑起来。

    “真不给我盛?好吧,那我给你盛。”说着拿起碗,添进饭,放到湛君面前,叹了一口气,怅然道:“谁叫我没?出息呢。”

    湛君已经?吃够了亏,知道在口舌上绝讨不到半分便宜,因此只当没?有听见。

    她又盛蛋羹给两个孩子。

    元凌尝了一口,吐掉,皱着眉问:“这是什么?不好吃。”

    “不好吃吗?”湛君舀来尝了,道:“我觉得还好呀,这是醪糟煮的汤,旁人送给我的,是谢礼呢,我觉得很珍贵,所以才特意带回来。”

    元衍一句话指出症结所在,“对他来说不够甜,这种?东西他喜欢吃甜的,要?加许多糖。”

    糖很快被送来,加进碗里,汤水变作红棕色。

    元凌又吃了一口,仍是吐掉了。

    “很奇怪。”

    但是母亲讲很珍贵,他不敢说倒掉,于是推给自己父亲,仰着头,眼睛里有一种?天真的渴望。

    元衍当然疼他,可是没?必要?委屈自己。

    “我才不吃,这是妇人产后用来补身的。”他瞟了一眼湛君,道:“我已经?很久没?有喜事了,不过徒惹伤心?罢了。”又是一声?叹息。

    鲤儿?这下是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因此只是拿着勺子。

    “想有喜事?”湛君咬牙切齿,几个碗全推给他,“那你全吃了吧,多沾些喜气,说不定也就有了。”

    元衍发出一声?轻笑,突然往湛君那里靠过去,唇挨近她的耳,说话时声?音轻轻的,“喜事是吃出来的吗?嗯?真是吃出来的吗?”

    耳朵忽然微微发麻,心?中的感觉更是说不清道不明?。

    湛君只着意于自身怪异的感受,因此叫元衍占了先机。

    他哼一声?,“这样甜的东西,我全吃掉?只怕脸上明?日就要?生燎泡,你就是想害我,别?以为我不知道。”

    湛君一掌拍在几上,一时杯碟碰撞,发出清脆的嗡鸣,倒有几分好听。

    湛君整张脸绷着。

    这种?人,真是一刻也没?办法同他待下去。

    可是还有孩子在。

    他们都睁大了眼,看着她。

    于是湛君只好忍辱负重,装作若无其事,又坐回去。

    “没?有事,用饭吧。”

    笑着给两个孩子夹菜。

    元衍并不动筷子,只是笑着看她。

    饭罢元衍出去了一趟。

    没?人问他做什么去,谁理会他?

    湛君找到元凌和鲤儿?那里,看着他们睡下才离开?。回去后便洗漱,一切妥当,拆了头发睡到榻上去。

    入睡前一刻,有人在她身边坐下。

    她几乎是立刻就坐了起来。

    “做什么?”元衍按住她肩膀,轻声?说道。

    今夜有很好的月,清辉使湛君看清了他的脸。

    也是,除了他不会有旁人。

    湛君没?好声?气,“该我问你,你做什么?”

    “我来是有话问你。”

    湛君立时就道:“我不会答的,你快走,不想看见你。”

    湛君的脸颊被轻轻地捏了一下。

    “干什么!”湛君真的恼了,抬手推在他肩膀上。

    推不动,于是更恼了。

    而且很有些沮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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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究竟要?做什么?”

    元衍沉默了一会儿?。

    湛君不耐烦了,嗔道:“真讨厌!”很有些委屈的意思。

    “今天怎么哭那么厉害?”

    湛君知道渔歌一定会把她的事全告诉他的,所以对他这个问题并不感到意外?。

    她觉得他莫名?其妙,渔歌既把事情告诉了他,他难道还能不明?白原因?倒来问她,还挑这样的时候。

    她欲嘲他两句,要?讲:“当然是为先生,不然呢?”

    可是讲不出来。

    想到先生,只有哀戚,生不出任何轻佻的情绪。

    所以她只是很平静地说,“因为想起了先生,我很难过,我父亲一样的人,再也没?有了……他怎么能丢下我?”

    她的脆弱使她与月光融为一色。

    叫人疑心?她会破碎。

    元衍要?拥住她才不至于害怕。

    “你还有我,我会对你好,我告诉过你的,而且我答应过他的,你不要?怕。”

    湛君眼里生出泪水,“可是我需要?他,你待我再好,我也需要?他,我不想他离开?我。”

    “可是他没?法回来找你了,你要?怎么办?”元衍擦掉她的眼泪,感叹道:“真可怜。”

    “我知道他不会回来了……往后再没?有他,无论?我是悲是喜,他都不会知道了……”

    元衍再不说话,轻轻拍着她的背,任由她在自己怀里流泪。

    劝说的话已经?讲了,如果没?有用,大可以不再讲。

    他一直陪着她,直到她哭累了睡过去。

    鸡鸣时分,湛君被连绵的啼鸣惊醒,眼睛酸胀得厉害,尽力睁开?了,见得了一片晦暗的影。

    心?里惊了一下。

    影子开?口说了话:“我得走了。”

    湛君听出来是元衍,放了心?,又想起昨夜的事。

    “就要?出去?这样早。”她揉着眼睛问,声?音有些含混。

    元衍笑道:“不早了。”抓住了她两只手,“再揉更没?法见人了,不是还要?出去?到时叫她们拿冰水给你敷一敷。”

    湛君点头。

    元衍又道:“要?是实在好不了,今日便先不去了,缺一天想来也不碍什么,到时我早一些回来。”他又添一句,“回来陪你。”

    湛君不同意,“不要?,我想出去,他们都读书去了,只我一个人,不知道做什么,很无趣。”

    她既这样讲,元衍便没?有再多说,只道:“那就出去好好玩,玩得开?心?了再回来,只有一点,千万别?再哭了,有什么事便同我讲,答应我?嗯?”

    远处鸡又叫了一声?。

    “好了,我走了。”

    元衍摸了摸她的脸,站了起来。

    他走后,湛君的眼前只剩一片石砖泛出的白。

    天亮了。

    第136章

    元希容最近的日子不太好过。

    她二兄不许她出门。不但人出不去, 信也?一样,无论书信口?信。外面的人自然也进不来。

    二兄太过分,但是没有人管得了他。

    母亲是不能指望的, 只有等父亲回来。

    可是不知道父亲什么时候回来。

    她再?没有办法等下去。

    好像到处都生了钉子,人坐立难安。

    这种磨折, 怎么能继续受下去?

    她早就悔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她就是想?同他闹一闹, 叫他知道她的不悦。发生那样的事,难道还?不许她生气吗?

    哪知道会弄成这样。

    二兄骂她折堕了家里的脸面。

    实在张大其词。

    怎么就丢家里的脸了?

    二兄也?太不容人。

    心?里虽然不忿,但不敢有分毫显现。

    想?成事还?是要低声下气。

    她找过二兄,软语相求, 只说她已知错, 以后再?不会犯,希望二兄放她回家去。

    她自觉并?没有说错话?, 可是二兄怎么瞧着像是更气了?

    后来二兄彻底不理会她了。

    她想?不明?白哪里出了差错, 只好去求幼猊。

    幼猊是她弟弟, 可是从来不唤她阿姊, 也?不听她的话?。不是个?好阿弟。

    按他的说法, 他只是少了气运, 否则他就可以做兄长,她要是个?妹妹, 他肯定会对她好, 可惜她不是, 而且人还?娇纵的有些讨厌。

    难道她就喜欢他了吗?讲出这样的话?,到底谁讨厌?

    求他只是因为实在是没有旁的路能走。

    才不想?看他得意。

    元泽并?不得意。

    “你连自己错在哪里都不知道, 要我是二兄,我也?不想?见你。”

    元希容只怕她的二兄, 在幼弟面前她很有姿态。

    一声冷笑:“那你倒是告诉我,我究竟错在哪里?”

    “你原先可不是这性子,母亲偏向二兄,你心?有不甘,觉得自己受了委屈,因此时常闹一些事出来,因你是个?女孩子,家里人并?不管你,任由着你闹,哪怕二兄,他那样脾气,也?还?常忍让你,只因为你是他妹子,可你到了别人家,竟然开始学着委屈自己,那样的话?也?说得出来,你何?时知过错?去了他家倒变得通情理了,二兄怎么能不气?”

    元希容这才懂,于是变得沉默。

    元泽又道:“二兄真的没有容人之量?你只管去问?,他手底下那些人,哪个?不念二兄的恩情?难道只因为那姓严的推了你一把他就要叫你和离归家?是二兄已经忍无可忍了,严家上下倒是都把你当菩萨供着,可在他严十二心?里你又有几分重?他并?不珍惜你,你又何?苦痴缠?徒然叫他看轻你。”

    “咱们?是骨肉至亲,难道我们?还?害你?”

    “你是什么人?怎么就要受这种委屈。”

    “你好好想?一想?。”

    丢下一言不发的阿姊,元泽去找他的二兄。

    元衍在西原北郊。

    元氏欲立都西原,需要建一座雄壮宏伟的新城,所需人力资财,岂可胜数?

    元佑仍是先前的性子,所以将?此事交与了他的二子,他并?不过问?。

    元衍如今便是忙这个?。

    人倒是好找。

    到了跟前,元泽喊了一声二兄。

    元衍正看图,听得声音,抬起了头,“三郎?怎么来这儿了?”

    “二兄现下可空闲,我有话?要说。”

    元衍收了图,随手给了身边的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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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对元泽道:“咱们?到阴凉地方去。”

    兄弟两个?上了山。

    硕大的一棵樟树下,元泽俯瞰山下的热闹景象,人不过蝼蚁大。

    “如何??”元衍问?道。

    元泽笑道:“我哪里懂这些?只是辛苦了二兄。”

    “只辛苦这一阵罢了,难道还?要我日日来?”

    “二兄也?忙得够久了,该停下来歇一歇了。”

    元衍笑了一下,道:“是要歇,不过能歇多久呢?”又问?:“找我来是为何?事?这样急切。”

    闻言,元泽揉了揉额角,叹了一口?气,“还?能为谁?真是愁人!她也?太不争气!今日找到我,要我找二兄为她说情,我是没办法,只能来找二兄了,她这样,到底要怎么办呢?”

    严行已经在榻上躺了七天。

    妻弟的那一脚虽然狠厉,可终究没失了轻重,他虽然吐了一口?血而且当场晕厥,但其实人并?没有什么大碍。

    昏是因为脑袋撞到了墙。

    第二天他就差不多好了。

    至今仍躺在榻上是因为他并?不想?下去。

    下去就要去元府请罪。

    他不想?。

    他知道一直这么躺着不是办法,可他想?不出办法,不如这么躺着,能躲一日是一日。

    父亲骂他,母亲在他榻前成日的哭,兄嫂也?一直在劝。

    他仍旧不愿意去元府。

    他是真的不知道要怎么办。

    表妹也?来了。

    也?是哭。

    一双眼睛红着,像抹了胭脂。

    但是表妹没有像其他人一样,她只是哭,并?没有说话?。

    所以他同表妹开了口?。

    “父亲早就在为你择亲,要是遇见了有好的,你便嫁了吧。”

    表妹哭也?忘了,张大了眼睛看着他,口?中?喃喃地喊着表兄。

    “若是实在不愿意嫁,留在家里也?是可以的,只要家里还?过得下去,总不会缺少了你的。”

    表妹又继续哭了。

    “我只是要告诉你,对你,我从来只有责任,并?无男女之情,倘若没有那些事,我可能会娶你,但是历经了你嫁人,我娶妇,咱们?的缘分,已经尽了。”

    “那天是因为,如果我不出手,你可能会死。”

    “如此而已。”

    “如今我前途不明?,父亲也?已老?朽,若我们?都去了,你在这里的日子只怕不会好过,倒不如嫁人的好。”

    表妹哭道:“可是我离不得表兄啊!不要不让我同表兄分开,我怎么样都可以的。”

    “可是我不愿意。”

    后来他叫人把表妹搀走了,也?知道他的话?表妹听进了多少。

    不过无论如何?,他已尽了责任。

    只是他同他妻子的事,他心?中?仍旧没有结论。

    妻子的兄弟要见他。

    这是避不得的。

    去了也?好。

    见面是在酒肆。

    布置倒很是清幽文雅,竹帘并?竹屏,长榻短榻,几上煮着茶,已经开了,有沸腾的水声,白雾袅袅好似轻纱。

    不像是要再?打?他一顿的样子。

    只有两个?人,妻子的二兄,还?有妻子的双生弟弟。

    既是兄长,要行礼才是。

    恭恭敬敬地见礼。

    二兄没有出声。

    他只好一直躬着身。

    这已经是他意料之外的温和了。

    妻弟只是一脚踹晕了他,这个?妻兄能直接把他打?死。

    他其实有点怕这妻兄。

    一开始就怕。

    哪怕他从来瞧着都神清气朗,又常带笑。

    终于有人开口?了。

    是妻子的二兄。

    “你对她究竟有什么不满?”

    他知道他指的是妻子。

    沉吟了一会儿,他道:“并?非是她有什么不好,一切的根由在于我不配。”

    只要开了头,接下来的话?便很好讲。

    “君家门第高贵,肯将?女儿下降,是我严氏之无上荣耀。但是我们?并?不配。”

    “我的家族早已没落,我母亲并?非世家贵女,长嫂甚至出身商家,我仗着父母兄嫂的宠溺,生无大志,一生所求不过是将?时光任意虚度,我不知道我自何?处得来的福运,竟然可以娶到一位……公主。”

    “所有人都觉得我应该感?恩戴德。”

    “我确实感?恩戴德。”

    “可是我家实在是委屈了公主,不是吗?我的父亲浅薄无能,母亲短视谄媚,长嫂更加不堪,出身低微,不知世家教养为何?物……可他们?是我的亲人,我有的只是他们?。”

    他将?身子站得笔直,“我与表妹并?无私情,只是不忍见她殒身,当时只是过失……是我一人之过,任杀任剐,我不敢有怨,只求祸不及家人。”

    “你倒是有风骨。”对面的人如此说了一句。

    他并?不言语,只等待自己将?有的处置。

    “二兄说的对,我确实是丢尽了家里的脸。”屏风后传出一道极低的声音。

    他顿时像遭了雷霆。

    数载的夫妻,他不至于连自己妻子的声音也?听不出来。

    果然,妻子熟悉的脸从屏风后慢慢转出。

    他从来没有在她脸上见过这样的神情。

    很平静,不见波澜。

    在他面前,她最多的是佯嗔薄喜。

    他看见她的身子在轻轻地抖,她张口?:

    “兄弟们?说的很对,我太娇纵,以至于连累了家族的名声,叫人以为我家有暴戾恣睢之风,做得出草菅人命的事……”

    “我知道,我们?的婚事,你有诸多不愿……是我委屈了你,才叫你有这样多的怨气……”

    “你眼里,我是无德之人,你是无福之人……”

    她轻轻地点头。

    “很对。”

    “既然如此,严郎,我们?就此分手吧。”

    “我的东西,自有我的家人代?我取回。”

    “至于樱莺,她是我的女儿,跟着我好些,将?来也?有好前程……”

    “就这样吧。”

    她没有哭,只是红了眼睛,手掌掩住口?鼻,稍稍仰起了头。

    “我要回我家去。”

    她转身离开。

    她的双生弟弟追着她出去,路过他时胳膊甩在了他的身上,他受了力,被带得摇晃了几下,后退半步后稳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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