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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40-50(第2页/共2页)

r />     宽肩窄腰的衣架子身材,穿什么都显得好看。

    对方脚步渐近,临春慌忙从兜里掏出手机。

    蒋以声?步子稍停,在她面前微微抬眉,像是?不解。

    单一个?动作,没有带笑,临春就能感受到从对方身上传来的浓烈的疏离感。

    她低着头,不敢与蒋以声?对视,只是?摇摇头,把?手机又往前递了递。

    可出乎意料的,几秒之后?,蒋以声?把?手机接了过来。

    他十分随意地装进外套口袋,像是?顺手接过一件无关紧要的物件,继续往店里走去-

    十一月底,北京。

    蒋臻年底回国,和蒋以声?吃了顿晚饭。

    父子间的氛围不算友好,两人?全程黑脸,话都没说一句。

    于蒋以声?而言,蒋臻给他更多的是?一种压抑,纯纯负面情?绪,看到就没什么好心情?。

    从小到大快二十年都这样,父亲对自己严格到变态,不达到要求非打即骂。

    有时?蒋以声?都怀疑自己是?不是?蒋臻的亲儿子。

    或者按照他哥的标准,流水线上生产出来的工具人?,创造出第二个?蒋以言。

    小时?候喜欢想东想西,长大了就懒得想了。

    蒋以声?吃完饭,把?筷子横在碗上。

    按着规矩,他得等着蒋臻起身,自己才能离开。

    可惜,今天蒋臻并不那么着急。

    管家把?一份厚重的通知书放在他的手边。

    蒋以声?目光微斜,呼了口气。

    “过了年去英国。”蒋臻撂下这么一句话。

    蒋以声?退开凳子起身,打算直接离开。

    蒋臻搁下手上的银筷,和瓷盘碰撞发?出一声?轻响:“由不得你。”

    男人?的面容冷峻,声?色低沉,是?手握大权的上位者形象,话一旦说出口,就没有转圜的余地。

    蒋以声?出了客厅,没再说话。

    隔天,蒋以声?去了趟医院。

    那地方更像是?一家私人?护理院,离市区很远,人?少地方大,四面环山,很是?安静。

    蒋以声?在车里闭了会?儿眼睛,头有点晕。

    司机停车后?回头喊他,声?音不大,蒋以声?抵了抵额角,隔着车窗,抬眼看见一家花店。

    店门似乎刚开,大捧的花束还带着露水。

    店家是?个?年轻姑娘,问蒋以声?是?要去探望谁。

    一声?“妈妈”像是?烫嘴,他顿了半天也没开出来这个?口。

    店家见他欲言又止,于是?猜测到:“女朋友吗?”

    蒋以声?微微愣神?,笑着摇了摇头。

    最后?他买了一束白色的郁金香,进了医院听护工说孟雨柔这一个?月情?绪稳定了不少,不仅没发?疯大叫,甚至还要了些毛线,开始织起了东西。

    “昨天太太知道您要过来,开心得不得了,一早就等着了。”

    蒋以声?脚步微顿,朝着护工偏过脸:“我?”

    护工面露尴尬,又急着解释:“儿子,我说您儿子要来了,她也听不太懂。”

    蒋以声?瞥向窗外,不再说话。

    病房里的孟雨柔正坐在阳台的藤椅上晒太阳,自从精神?稳定之后?,她的居住环境也宽敞了许多。

    见蒋以声?进来,她放下手中?针线,高高兴兴地接过花束:“哎呀,真?漂亮。”

    那一瞬间,对方正常得让蒋以声?心上一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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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去哪了?”孟雨柔捧着花束,微仰着脸去看蒋以声?,“你怎么这么久才来看我?”

    蒋以声?扯了扯唇角,有点不适应这个?对他如此亲昵的母亲:“我在外面上学。”

    “在哪上学?”

    “南边,一个?小地方。”

    他没必要对一个?病人?隐瞒,和孟雨柔的对话反而更加放松。

    孟雨柔在钩花边的薄毯,黄绿配色,清新?好看。

    蒋以声?搬了个?小凳,坐在藤椅旁边,帮她一圈圈绕着毛线,说上一些有的没的。

    “你见过郁金香田吗?”孟雨柔问,“特别大的那种。”

    “没有,”蒋以声?抬起头,被阳光照的一眯眼,“是?什么样的?”

    “很漂亮,像洒在绿丝绒里的珍珠,一颗一颗,捡不完。”

    蒋以声?笑了笑,突然想起顾伯在后?院里种了一片郁金香。

    可惜,他本来是?可以看到的。

    “你是?不是?不高兴?”孟雨柔突然俯下身去看蒋以声?的脸。

    淡淡的香味让蒋以声?有些排斥,他微微往后?仰了仰:“有吗?”

    “有,”孟雨柔伸手摸摸蒋以声?的头发?,“怎么了?”

    女人?手指柔软仿若无骨,在他的发?顶抚过,一根根发?丝都窜着麻。

    蒋以声?本就不爱与人?触碰,虽然极力克制,但后?颈依旧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毛线团掉在脚边,线头散了。

    蒋以声?低下头,俯身捡起毛线时?不动声?色地躲开。

    咬肌紧绷着,连带着太阳穴都突突直跳。

    喉中?忍不住的痒,他掩唇轻咳一声?,说了句“抱歉”,起身去了趟洗手间-

    冷水浇过脸颊,蒋以声?捋了把?头发?。

    双臂撑在洗脸池两侧,耸着肩胛骨,长长舒了口气。

    对于孟雨柔的突然亲近,他还是?有些不能接受。

    特别是?今天,从护工那里开始,就刻意模糊掉了他和蒋以言的名字。

    蒋以声?明明知道孟雨柔说的每一句话,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着他哥。

    可当那么一个?活生生的人?看着你,对你说话,却?又忍不住让人?以为是?在对着自己。

    蒋以声?不想成为第二个?蒋以言,却?在孟雨柔的面前理所?应当地顶替掉对方的位置。

    母亲的温柔从不属于他。

    “怎么头发?都湿了?”孟雨柔抽了几张纸递过去,“年底入冬,最近越来越冷了。”

    蒋以声?没有说话,只是?接过纸巾,低头擦着手指上的水。

    “我给你织了个?围巾,”孟雨柔献宝似地从枕头底下拿出来一团深灰色的围巾来,“你冬天带着,风吹也不冷。”

    蒋以声?手指轻颤,不知道接还是?不接。

    下一秒孟雨柔踮着脚,围在了他的脖子上。

    蒋以声?扣住她的手腕,细细的一点,用力都怕给折断了。

    想质问一句“我是?谁”,却?在开口之前陡然放弃。

    他扯了扯唇,把?围巾摘下来叠好:“出去再围。”

    孟雨柔点了点头:“刚才我们说到哪了?你能和我说说你的事吗?”

    两人?一起走去阳台,蒋以声?坐在那个?矮凳上,拿起绕了一半的毛线团。

    如果是?蒋以言,此刻会?说点什么呢?

    正常的母子闲聊,儿子会?和母亲分享什么事呢?

    蒋以声?思考片刻,开口道:“我去了一个?叫桐绍的小镇,那里环境很糟糕。菜市场的尽头有一家书店,我在那里教了一个?耳朵听不见的小女孩弹钢琴。”

    或许这些话蒋以言对孟雨柔说过。

    或许孟雨柔也知道一些蒋以言的事情?。

    蒋以声?长睫微锤,盛了今早金灿灿的晨光。

    他像是?在笑,但表情?很轻,转瞬即逝。

    “我还认识了一个?女孩。”

    “但我们没能在一起。”

    第44章 44

    蒋以声陪着孟雨柔絮絮叨叨了一上午, 突然?发现自己在桐绍不过一个?多月,发生的事情已经不少?。

    期间,他尽量以蒋以言的视角来叙述日常。

    只是有时会不自觉的跑偏, 时间和逻辑都对不上。

    他说那一家奇怪的书店和刚种下去的郁金香田。

    孟雨柔也不知道到?底听不听得懂, 但听得很认真。

    她时不时会因为听蒋以?声说话而停下手里的针线活。

    视线落在近处, 目光却随着思绪飘远,聚在一个?谁也不知道的地方。

    “什么颜色的花?”她突然?好奇问道。

    “不清楚。”这事儿蒋以?声没特别询问过。

    孟雨柔点点头,拉住毛线扯了一截。

    手指穿插在针线之间,织了一半的纹路, 又抬头接着说。

    “等那片花开?,替我采一束回来。”-

    陪孟雨柔用过午饭,刚出?医院就?接到?了徐拓的电话。

    对方专门找了个?场子, 为蒋大少?爷接风洗尘。

    蒋以?声和徐拓一静一动, 在“玩”这方面最合不来,他本?想?推辞, 但想?到?穆敛卿的手机在自己这里,于是让徐拓把对方也一起?叫着。

    “改明儿再叫她吧, ”徐拓压着声音,“今儿我有个?重要?的客人。”

    徐拓约好的地方是一家茶馆,蒋以?声还挺意外。

    门口的迎宾小姐拉开?大门,询问了姓氏后引着他往里去。

    店内面积很大, 装潢讲究。

    穿过曲折长廊, 最后停在一条溪流旁的隔间。

    竹制的滑移门很薄,蒋以?声轻扣两下,把门打开?。

    红木小几花纹精致, 上面正烹着清茶。

    徐拓托着下巴,对着一盘残棋愁眉苦脸。

    坐他对面的是一位鹤发童颜的老者, 对方笑纹很重,偏头对上蒋以?声的目光。

    蒋以?声微微愣神,继而低头轻声道:“邵爷爷。”-

    邵老爷子是国内肝胆内科的领军人物,和蒋以?声爷爷有过一段交情。

    虽然?现在已经从一线退下,但在圈里依旧有着非常大的影响力。

    蒋以?声上一次见邵老还是小学,那时他爷爷还在世,偶尔带他去邵老家的小院里喝茶遛弯。

    算起?来也有五六年没见,记忆里的满头黑发已然?花白。

    邵老招呼蒋以?声坐下,把对方从头到?尾看了一遍:“真是一点没变。”

    徐拓话多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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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利,嘚吧嘚吧说起?了蒋以?声的这几年。

    话匣子一旦打开?难收得住,蒋以?声插不上嘴,就?坐在一边斟茶倒水。

    从某个?方面来说,他和徐拓的确没变。

    以?前蒋以?声曾和徐拓一起?去邵老家里,徐拓嘴碎手还欠,没少?砸邵老收藏的瓷器。

    那时七八岁的年纪狗都嫌,邵老没少?拿蒋以?声对比徐拓,说他稳重,让徐拓好好学学。

    这么多年,徐拓也没学会蒋以?声的性格。但调皮点的小孩似乎更招人喜欢,几句话就?能把邵老逗得咯咯直笑。

    蒋以?声想?起?了自己的爷爷,对方去世前一晚给他打过一通电话。

    唠了点家常,让他别整天跟个?老头子似的,多和朋友出?去玩玩。

    当时蒋以?声没太?在意,却不想?这是他老人家留给自己最后的遗言。

    “你少?跟我耍小心眼子,”邵老隔空点了下徐拓,“公事公办,还有你搞不成的事儿?”

    “天塌下来有邵哥顶着!”徐拓连忙接话,“我就?给您一家子鞍前马后了!”

    马屁吹得啪啪直响,两人一起?送邵老离开?。

    “是不是有点大材小用?”

    兄弟俩重新回到?包厢,蒋以?声的茶还剩一半,一股脑倒给徐拓。

    徐拓送老爷子走的时候嘴皮子都快说干了,一屁股坐到?座位上就?仰头喝了干净。

    “没事,邵老跟我熟,”徐拓摆摆手,累得话都不想?说一句,“而且我也没找他。”

    徐拓哪敢直接劳烦这尊大佛,他之前找的是邵老的孙子。

    对方比他们大个?六岁,已经脱离这群小屁孩的玩乐范畴。

    徐拓中午在电话里提到?这么个?人物,蒋以?声大概就?明白他的意思。

    虽然?专业不是那么对口,但肾脏肝胆差不多,大概是临冬的事。

    “我看小冬第一眼就?觉得投缘,左右不过几十万的事儿,顶多我爸问一嘴。”

    “她们知道吗?”蒋以?声问。

    “谁?夏姐?”徐拓啧了下嘴,“我压根就?没告诉她。”

    对于他们来说,一张手术费不过是少?买几个?玩具,少?吃几顿饭的事。

    可对于那一家子,忙活到?找到?肾/源都不一定攒得齐手术费。

    “我本?来找邵哥想?问问能不能搞个?特殊,结果他说全国排队还把我骂了一顿。之后我想?,先把这边安排好,万一医院那边有了消息,小冬也不至于因为凑不起?钱错过去。这都人命关天的事儿,大不了以?后慢慢还我呗。”

    临冬的病情还没那么严重,□□的事反而不急,主要?是手术在哪动刀,以?及后续一系列的治疗。

    蒋以?声转了转瓷杯,沉声道:“肾/源不好等。”

    徐拓笑笑,手臂交叠压住桌边,前倾着身体讳莫如深道:“那就?去找。”

    蒋以?声目光微抬。

    “我查到?了小冬出?生的医院。”-

    十一月初,奥赛初赛就?在明天。

    但和临春一小组的蒋以?声已经有四天半没来学校了。

    她趁今天大课间的时候去问过赵老师,赵老师那边只说了蒋以?声请了假,具体回校时间不清楚。

    或许没有回校时间。

    毕竟大少?爷在那边没什么缺的。

    她等放学的人流过去,将蒋以?声堆满课桌的试卷折好收起?来。

    有没做的,也有做过的。

    上周周考小测试,蒋以?声的数学成绩刚刚及格,考得还没她好。

    临春觉得自己的竞赛多半要?黄。

    她临走时没背书包,在楼梯转角处刚好遇见从楼上下来的梁阙。

    因为上次运动会的事儿,学校里风言风语传了不少?。

    两人这会儿见面多少?有些尴尬,临春冲他笑笑,搭着扶手低头下楼。

    意外的是,梁阙几步追上来,停在临春身边,拿出?手机打字。

    【你姐的孩子还在吗?】

    临春偏了偏头,不想?回答这个?问题。

    【我哥对你不差。】

    临春抿了抿唇,加快脚步往校门走去。

    梁阙眉头紧皱,伸手抓住了临春的手腕:“你就?当是上次运动会,我帮你的答谢。”

    临春五指微蜷,摇了摇头。

    如果让梁家人知道孩子还在,徐凤娟一定还会来闹的。

    这兄弟俩不能一天二十四小时盯着她,临夏不能再受任何?刺激和伤害了。

    {以?后我不需要?你的帮助,对不起?。}

    临春后退着挣开?梁阙的桎梏,转身没走开?几步,又被对方抓住。

    “她真怀孕了就?和我哥复婚,我妈肯定不会再说什么——”

    “干啥呢——?”

    一道男声突然?打断了梁阙的话,保卫科的保安大爷刚站起?身,见已经有人打抱不平,又“敦”得坐了回去。

    “三姐!”临冬一路小跑过来,炮弹似的炸在临春身边。

    临春扭头看过去,惊讶地半张着嘴。

    徐拓?!

    梁阙阴沉着脸,扔掉临春的手腕,自己离开?了。

    “还挺拽?”徐拓和梁阙对视半秒,觉得身心都变得不爽起?来,“妈的,这小子…”

    “他欺负你?”徐拓问。

    临春下意识后退半步,摇头躲开?目光。

    徐拓捋了半边衣袖:“我怎么就?这么想?打他…”

    顶着太?阳到?了店里,休息区零零散散坐着学生,不是很多。

    今天是星期五,奶茶店的兑换券在昨天开?始发放。

    临夏特地多进了一倍的原料屯在家里,防止到?时候供不应求,奖品不能正常领取。

    临春也早早做了准备,煮了一早上的奶茶,中午都没打算去顾伯那里。

    结果生意却没想?象中的火爆。

    隐约有些失落,但可能和兑换券发放的数量有关。

    临春走进店里,看到?穆潋卿的那一瞬间心跳陡然?加快,可视角转换露出?对面的座位,小圆桌边只坐了穆潋卿一人。

    临春的心猛地往下一沉,失落浓郁到?连自己都骗不过去。

    蒋以?声不在。

    “嗨,”穆潋卿和临春打了个?招呼,“还记得我吗?”-

    临春第一次脱离蒋以?声去见他的两个?朋友。

    但不可否认的是,穆潋卿和徐拓都是很好的人。

    “你和声哥吵架了吧?”徐拓问。

    临春看了一半就?别开?眼,心虚地盯着穆潋卿,就?当自己没看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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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徐拓意味深长地“嘶”了一声。

    穆潋卿这次过来是把手机重新给临春,她已经换了新手机也用不到?旧的,顺便?在奶茶店薅了临冬钩的两朵太?阳花当报酬。

    “这种手工针织品在网上还卖的挺贵的,一朵怎么着也得五六块钱呢。”

    临冬一听到?钱就?来了劲:“网上是哪里?我在家里钩了很多,可以?去卖吗?”

    穆潋卿和徐拓面面相觑:“应该…可以?吧?”

    他们中午就?跟着临冬回了趟家,参观了一下其他的针织品。

    穆潋卿挨个?拍了照,发进她的小姐妹群里公开?出?售。

    没一会儿,临冬的那些库存就?被抢购一空。

    临春总觉得不好,想?中途制止却被徐拓拉了回来。

    【让她觉得自己有点用吧。】

    临春鼻腔一酸,低头没再吭声-

    家里的针织品全部都被临冬薅下来,用塑料袋打包好装给穆潋卿带回去。

    穆潋卿一一计算好价格,拿了一百块纸币给临冬。

    临冬屁颠屁颠跑去床边,在枕头下面打开?装零钱的饼干盒,数了十五块钱找给穆潋卿。

    “第一笔生意,”穆潋卿摸摸临冬的脑袋,“不错不错。”

    临冬抓着铁盒,忍不住低头抹了把眼泪。

    当晚,她用这笔钱给临夏买了一罐奶粉。

    临春陪她一起?去超市里选的,孕妇专用,补钙的。

    姐俩在家乐呵得不行?,临冬扒拉扒拉自己剩下的一点钱,想?让临春明天再陪自己去集市买些毛线回来。

    临春这才想?起?自己明天还有比赛,和蒋以?声一起?的比赛。

    对方到?现在连个?动静都没有,也不知道能不能参加了。

    不过不管蒋以?声参不参加,自己也都得去一趟,反正初赛只是笔试,就?当见见世面刷一刷题。

    临春抱着这种摆烂的心态,第二天在学校操场集合。

    参赛的学生有十来个?,统一穿着校服站在车边说话。

    临春随便?扫了一眼人群,没有蒋以?声。

    明明是预料之中的事,但难免还是有些沮丧。

    她呼了口气,尽量把这种不该出?现的情绪压在心底,从口袋里掏出?单词书,低头背单词。

    七点五十分,老师点名上车。

    临春是第一个?点的,她上车时车里一个?人都没有。

    这辆大巴车很大,至少?三十座。

    她有时候会晕车,所以?坐在了第一排司机后面靠窗的位置。

    扣上安全带,随手拉开?窗帘,再费劲地去掰那扇车窗。

    不知道是她力气太?小,还是车窗损坏,临春几乎使出?了吃奶的力气,就?是掰不开?。

    赵老师不在身边,她搓搓自己通红的手指,决定放弃。

    然?而下一秒,隔着车窗,却意外瞥见了慢悠悠走过来蒋以?声。

    对方不知道从哪弄来的一身校服,蓝白配色穿得她差点没认出?来。

    临春大惊失色,甚至还条件反射地把窗帘“哗啦”一声给拉上了。

    她扭头看见正往车里进的同?学,又忙不迭把脸转回去,脑门抵着玻璃。

    就?在她在心里默念“看不见我”并企图消失在车里时,身后的椅背突然?被人往后按了一下。

    临春慌乱地睁开?眼睛,看蒋以?声伸手撩开?窗帘,手指扣着车窗开?关,把窗户开?了条小缝。

    少?年身材高大,即便?微微躬身,也留出?足够大的空间。

    洗衣液淡淡的香味绕着鼻尖,蒋以?声收回手的瞬间,临春甚至看见对方修剪平齐的指甲。

    车上空着一半,明明那么多座位。

    蒋以?声为什么要?坐她身边。

    临春揪着衣袖,那些os的话都还没脑补完成。

    只见对方重新直起?身子,走去了后排坐下。

    “……”

    汽车启动,驶出?操场时有轻微的颠簸。

    临春脑袋在车窗上一磕,心里仿佛坐了回云霄飞车。

    “轰”一下飞了起?来。

    又“哐”一下猛砸下去。

    就?像此刻“哐当哐当”左右乱晃的大巴车,仿佛在下一秒就?能原地解体,摔个?稀巴烂。

    第45章 45

    大巴停停走走了一个多小时, 终于?抵达市一中。

    车辆停在校门口?,随行老师下车和保安交流。

    临春撩起窗帘,从小小的车窗一角往外看。

    重点高中的大门横跨几十米, 旁边的绿化带都带着造型。

    校内人来人往, 黑红、军绿, 各种颜色的校服都有。

    临春一扫眼看过去,不仅有一中本校的,像二中四中这种市内拔尖的中学也都来了?不少人。

    她情不自禁理了?理自己的校服衣领。

    她上?一次出桐绍还是十几年前,父母还在时一家?人出来陪临冬看病。

    后来也就偶尔赶赶庙会, 像现在这样热闹的场景还真?没见过几回?。

    虽然他们学校初赛也就来了?十几个,人数比不上?这些好学校,但行为举止最起码不能给母校抹黑。

    下车时快九点, 老师带他们熟悉了?考场后原地解散。

    临春背着灰扑扑的书包, 跟在她们学校几个女生之后去教学楼内的卫生间上?了?个厕所。

    九点半才?开始考试,时间还很宽裕。

    走廊上?, 男生们三三两?两?聚在一起说话,临春没见着蒋以声。

    其实蒋以声这人也挺闷的, 在他们班都待几个月了?,也没个搭伴一起走路的朋友。

    想到这,临春又反思了?一下自己,待了?一年不还也没有。

    她憋了?口?气, 掏出之前整理好的做题思路, 看了?几行也看不下去。

    什么事牵扯到蒋以声就特别让人烦躁。

    这个人就特别让人烦躁。

    临春站得心烦意乱,干脆出了?教学楼,走走路就当放松心情。

    她漫无目的地闲逛, 最后停在楼下的公?告栏旁。

    踮着脚,抻长脖子去看几天前高三的一模考试成绩。

    虽然进考场时, 临春已经被教室内的多媒体显示板震惊到了?。

    但那顶多是硬件,没那么深刻。

    可现在,她看到前几名那几近满分?的模考成绩,这才?感到由内到外的震撼。

    怎么会有人英语考149?

    临春看来这多少有点离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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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而英语考149的同时数学考满分?。

    甚至有点匪夷所思了?。

    她感到不可思议,盯着看了?有好一会儿,然后低头掏出手机,像是没见过世面一般举着拍了?张照。

    巨大的实力差异,让临春想起高一时赵老师曾让她出去参加竞赛,说桐绍一中教育水平有限,让她把?目光放得长远开阔一点。

    而那时候临春也不是很懂,只觉得自己跟不上?又耽误时间,压根就没细想这之间的差别。

    真?有人能厉害成这样吗?-

    九点半开始笔试,临春和蒋以声没在一个考场。

    两?个小时的考试时间,她卡着点把?题目做完,觉得初赛的题目竟然还挺简单。

    中午校方?食堂提供免费的午饭,凭准考证就能去排队领取。

    临春考场的老师干活麻利,手上?卷子没一会儿就整理好放他们离开。

    提前出了?考场,学校里的人还不算多。

    临春绕过好几栋教学楼,惊讶于?市一中校园范围的同时才?匆匆找到食堂。

    耽误了?一点儿时间,食堂里面已经开始排队了?。

    比较庆幸的是,学校里提示标语很多,临春按照箭头指示排队,很快就在打饭窗口?领到了?自己的一份饭。

    荤素搭配,看上?去还挺好吃。更重要?的是,在用餐区的旁边,还有牛奶和水果的发放地点。

    临春端着餐盘过去,被分?到一个橘子和一盒牛奶。

    她把?橘子和牛奶装进兜里准备带回?去给临冬,自己单独找了?一个靠边的位置,一边背单词一边吃饭。

    老师给他们四十分?钟的吃饭时间,十二点十分?得点名,临春不敢磨蹭,生怕耽误了?时间。

    结果等她吃完饭的时候还有同校同学姗姗来迟,打饭窗口?寥寥几人,蒋以声身边跟着两?个女生,看校服应该是四中的学生。

    隔着几米远,两?人意外对上?目光。

    只是短暂的一瞬,临春连忙收回?视线,匆匆放下餐盘离开了?。

    回?到大巴车旁,司机和老师都不在。

    临春在操场边上?找了?个小台阶坐着,低头没背上?几个单词就想到蒋以声刚才?的样子。

    校服里就穿了?件单褂,这么冷的天还得要?把?拉链敞着耍帅。

    走哪儿身边都得跟几个女孩儿,人形挂件似的,招蜂引蝶。

    临春捧着下巴,眉头拧得老高。

    可蒋以声长得好看,人也温和,这样的男生好像无论?在哪,身边都会围着女生。

    所以临春一直觉得,要?不是自己聋哑,蒋以声估摸着也不会注意到她。

    虽然她人的确不错,但总碍着点什么。

    就好像小时候本来不愿意跟她一起玩的小孩儿,专门为了?听她一声难听的发音跑来跟她做朋友。

    猎奇心理嘛,临春知道?。

    小地方?人少,包容度也不高,整个镇子上?的聋哑人大概只她一个,所以好奇也正常。

    面对那些善意或者恶意的疑问,临春向来都是保持距离,不接纳也不排斥。

    有些人只是一时兴起,看她不做反应后很快就没了?兴趣。

    可临春不太能接受蒋以声也是这样的心态。

    哪怕他可能不是-

    初赛成绩出来的很快,隔了?一天周末,星期一就拿到了?晋级名单。

    临春蒋以声这一组以桐绍一中断层第一、全市小组总分?第七的成绩直接晋级到了?省赛。

    这不是临春的正常水平,自己几经几两?她心里还是有点数的。

    而事实的确如此,蒋以声满分?的试卷把?他的队友拉到了?一个不属于?她的高度。

    临春:“……”

    这无疑让两?人本就尴尬的关系更加微妙。

    临春甚至有那么一瞬间是想退赛的。

    或许以前真?的会退。

    但现在也就想想,想完之后就得想省赛怎么办。

    市一中已经让她目瞪口?呆了?,省重点那又会是什么样的。

    临秋小时候让她走出去,是不是就是这种意义上?的走出去?

    那一句空洞的话,在此刻仿佛具体成了?某一件事,就像是十二月份的省赛,然后全国赛。

    一步步的,这么走出去。

    临春有点儿晃神,迷迷糊糊回?到班级。

    蒋以声的座位依旧空着,桌上?的卷子快要?堆成一座小山。

    临春站在桌边发了?会呆,拿起最上?面的那张,按着时间顺序替他整理好。

    弯腰放回?桌洞时,她看见里面卷着两?份奖状。

    运动会跳高和一百米跑第一名-

    蒋以声周一旷了?回?课,和徐拓一起去了?趟临冬的亲生父母家?。

    地方?不远,就在本市。

    对方?开着一家?小卖部,看起来经济条件不是很好。

    “这夫妻俩之后又生了?个儿子,也是肾病,”徐拓手臂带着车窗边缘,看着小店发出一声嗤笑,“真?搞不懂这些人,以为生个儿子就能替他们传宗接代?了??能不能活过他们还不一定呢。”

    “嘴上?留德。”蒋以声幽幽道?。

    他们没有贸然拜访,这次过来只是看看情况。

    临走时,两?人去小卖部买了?瓶水,老板听他们说的普通话,把?价格往高报了?五毛钱。

    徐拓没说什么,直接付了?款。

    上?车后,他把?水往杂物兜里一扔:“是我最喜欢的结果。”

    穷得没底线,用钱好解决。

    只要?给得够多,别说肾了?,命指不定都能给。

    蒋以声瞥了?他一眼:“别惊动徐叔,这事我来。”

    其实蒋以声也有关注临冬的病情,但是动作没徐拓这么快。

    其次也是因为他的重心没放在临冬身上?,询问的大多都是关于?临春耳蜗的事。

    “其实小春儿这不太好弄。小冬的问题比较严重,只要?安排好了?,就算她本人不乐意,夏姐也会把?人摁上?手术台。但小春儿的耳蜗可有可无,你乐意给她不一定乐意收。”

    徐拓嘚吧嘚吧说一堆,说的都是蒋以声知道?的废话。

    临春之前的态度已经算是明确的拒绝,他要?是再往上?贴着实有点不太体面。

    说白了?还是要?面子,蒋以声活这么大还没这么受挫过。

    “她拒绝我了?。”

    “啊?!”徐拓惊讶之后恍然大悟,“我就说你俩有事儿,之前在奶茶店我一提你小春儿那脸能夸差一下拉老长。”

    蒋以声不耐烦地看过来:“她有这么烦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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