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戚少麟抬头,简短地“嗯”了一声。
他唇色惨白,额上还隐冒汗珠,面上更是难看。庄远惊道:“世子,你这是怎么了?可有哪里不适?”
他素来知道此次出使危险,每日都打起十二分精神,吃食用物无不谨慎检查过后才递到世子眼前。怕的就是遭人暗算。
戚少麟底下的痛感还未完全消除,蹙眉吃力地吐出两个字:“无事。”
这怎么会没事?庄远担忧地问道:“无事怎么会···”
戚少麟打断他的啰嗦追问,“让你查的事查得怎么样了?”
庄远压下心底的纳闷,转而道:“萧毅行事十分谨慎,我们安插在他身旁的人只能查到一些皮毛。他府上的确藏有一人,只不过被关在地牢,府里人除了他的亲信,无人见过那人的真面目。”
戚少麟凝神思索片刻,“还有其他的么?”
庄远道:“据说那人似乎患了重病,萧毅请过好几个医师上门替人医治,就连、就连秦姑娘都曾去过。至于别的,就没有查到了。”
听到这个称呼,戚少麟只觉得更疼了,心里和躯体的痛意交缠倍加。
“我总觉得此次狩猎有古怪,明日让丁擎宇陪我出去,你留在这儿守着。”他垂下眼,语气颇有些不快,“顺便派人暗中守着秦玥,一有消息立即通知我。”
“啊,又是我留下,就不能···”
上次狩猎他也是被抛下,给秦玥当护卫,怎过了半年,还是由他。
戚少麟睨了他一眼,他赶忙改了口,“是!”
“去门口守着。”
庄远出去后,又只剩下他一人。
戚少麟手移到腰间,解开了腰带。勾开裤头,看清里面的状况后,他脸色稍霁。
不过是红了一些,别无大碍。
他无力地躺下,望着帐顶出神,直到鬓角湿润,才缓缓闭上了眼。
第75章
第二日用过午膳,萧毅便带着一干人准备出发。
秦玥不与萧洵同去,只将他送到营口。
临行时,萧洵满怀信心地对她道:“今日夺了第一有好彩头,我赢来送给你。”
秦玥笑着叮嘱:“你留心些,别伤着。”
身旁脚步响动,是戚少麟带着丁擎宇路过,二人的话自然也传到了他们耳中。
萧洵孩子气,逮着机会便想呛这个世子两句,故意道:“我自然不会有事,就怕有的小白脸输了,一个人灰溜溜地回大梁。”
戚少麟脚步微顿,意味不明道:“就是回大梁,戚某也绝不会孤身一人。”
他随即瞥了一眼秦玥,而后径直往前上马。
秦玥垂眸听着他这句话,心底涌起一阵怪异,难不成经过昨夜,他还对自己还存有心思?想到昨晚那一脚,她便有些忐忑。
她那时心急之下没收力道,也不知有没有当真伤了他,若他因此绝了后,她不是造了一桩罪孽。她旋即又摒却了这个想法,是他昨晚行止不轨在先,就是有什么后果,也是他活该。
萧洵走后,她回了帐内,脑子里混乱一片。
项池或许就在附近,从昨夜她撞见那一幕来看,他说的事多半是真的。倘若父亲落在了昭王手上,那无论最后昭王成败如何,父亲的结局恐怕都不会太好。况且他如今身患重病,能否活到那时都未知。
过了不久,帐帘翻动,随着一阵寒风掠进,一个丫鬟走了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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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昭美人。”
萧洵派给她的丫鬟不知身处何处,秦玥狐疑地看着这个身形略高于寻常女子的丫鬟,问道:“有何事?”
那人手里端着一碗乳色热饮,走上前放到桌上,“昭美人,天气寒冷,喝点东西暖暖身吧。”
秦玥道:“放在那儿吧,多谢。”
丫鬟并未离开,继续道:“凉了就不好喝了,昭美人今早饮下才是。”
这话秦玥觉出不对劲来,警惕地看向屋外。外面多数人都随着去狩猎了,也不知她此时呼救能否有人听到。
然而那人早已识破了她的意图,掏出一张帕子便捂住了她的口鼻。
辛臭的气味吸入,不消多时,她就没了知觉,浑身一软倒了下去。
山林间,丁擎宇马上已经挂满了戚少麟打下的猎物。
他心底不由得对世子又多了几分敬佩,就是在这古禹荒野外又如何,世子照样能夺得头筹。
“世子,应当差不多了,我们要不要回去?”他们已经走得有点远,再往前恐怕会有危险。
戚少麟再抽出一只箭,搭上弓淡淡道:“急什么。”
他堵着一口气,未有十足赢过萧洵的把握,不会折返。
丁擎宇自知多言无用,便替他留心四周的动静。
一阵马蹄声忽近,丁擎宇定睛一看,似乎是庄远,“世子,好像是庄远来了。”
戚少麟手中的箭偏了出去,放走了一只雪兔。
庄远按他的吩咐留下,此时前来定是出了什么事。
难道是秦玥?思及此,他的马已经往庄远奔了过去。
到了世子跟前,庄远勒住缰绳,喘着气焦急道:“世子,不好了。”
从他口中听到这句,戚少麟脸色沉了下来,“说。”
庄远回道:“按您的话,我一直守在秦姑娘帐外,可没过多久,就有一个女的将她带了出去。我想上前询问,却被毅王的守卫拦住,等再追上时,只看到他们的马车一路往东去了。”
他话音刚落,戚少麟便皱着眉对丁擎宇道:“剑给我。”
丁擎宇猜出他的心思,劝道:“世子,您身负重任,让我去追吧!”
临行前侯爷曾私下叮嘱过他,务必要护着世子周全,他怎敢让他孤身一人犯险?
戚少麟眸色凛然,“少废话,剑给我。”
丁擎宇无法,只好佩剑解下交给他。
戚少麟系在腰间,对两人道:“我去找秦玥,你们留在此。若我没有回来,丁擎宇你便接替我,务必要顺利带人回京。”
丁擎宇知道他所说何事,心底更是担忧:“世子,事情交由庄远,我同你一起去。”
庄远听后亦开口道:“世子,我陪你。”
戚少麟不容拒绝道:“你们是要做我的主?都留下!”
回京途中凶险,他只信得过他们二人,自己这一去若真的回不来,也不能耽误了朝中之事。
两人劝解无用,眼睁睁看着戚少麟策马如风般离去。
庄远没了主心骨,苦着脸问丁擎宇:“宇哥,这可如何是好?”
丁擎宇还算冷静,稍加思索后道:“我们对古禹不熟,去找萧洵。秦玥现在是他的人,他绝不会袖手旁观。”
庄远顿时对他有多了几分敬佩,“对,我们现在就去!”
积雪泥泞的道上,一辆马车飞驰。
秦玥醒来时鼻间还残留着那股难闻的味道,脑中浮现出她晕倒前的场景,她顿时不安起来,猛地坐直身打量四周的环境。
身下颠簸晃动,对面则坐着一个熟悉的人。
她想也明白了他的目的,“项池,你们带走了我父亲还不够,还要带着我么?”
项池不敢直视她,歉疚道:“阿玥,你不是一直想要与秦将军团圆,我答应你,回京后就让你见他。”
秦玥轻笑一声:“只怕也是最后一面,昭王又会留我们多久?”
项池忙解释道:“我已经说动了世子,只要你们肯帮他,他绝不会伤害你们。”
父亲总归在他手上,秦玥不想同他多争辩,她一时觉得项池可恨又可怜。说到底,他不过也是别人手中的一把刀,他要做何事,恐怕也由不得他自己。
项池见她不出声,以为自己说动了她,欣喜道:“过了今夜我们便能出古禹地界,等回了大梁,就没人再敢动你了。”
除了昭王。秦玥心中补了一句,侧身背对着他,思索自己之后的处境。
透过翻飞的窗帘,能看出外面天色已黑,不知道萧洵回来看到自己不在,会不会担心。她此次应当没那么走运了,荒山野岭间,当真是求助无门。
遽尔车身一抖,速度霍地缓了下来。
项池脸色突变,对车夫道:“怎么停了?”
无人应答。
他警觉地拿起身旁的剑,挑开了车帘。
车前驭马之人不见踪影,暮色濛濛中,一人纵马而立,手中握着一柄带血的剑。
秦玥震惊得说不出话,戚少麟,他怎么会在这儿?
戚少麟见她无恙后,揪紧的心才稍稍放宽。自听到庄远的话后,他只觉自己快要疯了,即便昨晚才遭她如此对待,他仍不愿意她有任何不测。
他目光移到项池脸上,嘲弄道:“项池,你总说我卑鄙无耻,今日看来,你又好得到哪里去?”
项池从诧异中恢复神智,扭头看去,好似看到了秦玥眼中不同于以往的情绪。
他往前拉起缰绳便想继续走。
戚少麟挥动长剑,砍断缰绳,车架陡然倾斜。
项池跳下车,与他缠斗起来。
利剑抨击之音在静谧的雪夜格外刺耳,秦玥出了车厢,看到前方不远处有一团灯火跳动。从方向上看,那应当是来接应项池的。
戚少麟见状,招式愈发狠厉,攻人要害,像是要殊死一搏。
动作间,他抽空对秦玥道:“先上马。”
项池反应过来,回身想要阻止她,可才有这个念头,戚少麟就袭来缠住他。
一匹马在两人争斗间已经跑走,秦玥费力爬上另一匹,坐稳后对戚少麟道:“戚少麟,你快上来!”
继续留在此地,等项池的人赶到,他们就跑不了了。
戚少麟用尽全力击退他几步,大步跑到马旁,动作利落地翻身上马,随后拉紧缰绳,朝林间小路驶去。
他拥紧了身前的人,急遽跳动的胸腔就贴在她后背。
“阿玥,你没事吧?”
作者有话说:
算八号的二更,今晚还会更新的
第76章
昨夜的气恼一扫而空,这声关切之语戚少麟几乎是脱口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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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玥心头思绪万千。在车中孑然无依之时,她曾奢想过或许萧洵会来救她,毕竟在这古禹境域,他应当能找到自己。所以当看到戚少麟身披一身寒凛,面色担忧地持剑立于马上,她霎时间只觉一切恍如梦境。
高空中挂有一弯弯皎月,四周铺满莹莹白雪,透着微弱的光。
秦玥摇了摇头,有些不自在地开口问道:“你怎么会在这儿?萧洵呢,他知道了么?”
她原只是怕萧洵挂心无意一问,可到了戚少麟耳中却变了一层意思,才消去的愠怒又腾然而起。
他冒着生命危险前来救人,没得到她半点问候,开口便是别的男人。
心中有气,他话语也不似方才柔和,如冬风过耳,“他正忙着在山中狩猎,夺取头彩。”
秦玥自然觉察出他的陡变,闷着声不说话。
寒风冷冽,钻入衣襟袖口,她露出的肌肤冰凉一片。
戚少麟使了一声口令,身下的骏马便停下。
秦玥僵着身子,听到背后传来窸窸窣窣衣料摩挲的声音。片刻后,一见带有余温的男子外衫便被塞到了她怀中。
戚少麟重新系好腰带,沉声道:“穿上。”
数九寒天,她穿得严严实实都觉得冷,更不必说他还脱下一件了。
秦玥捧着厚实的外衣,想要还给他,“我不冷。”
戚少麟没有理会她的话,径直拿起衣裳,将人裹住,只露出一个脑袋,随后双手环过她牵缰,不给她拒绝的余地。
马蹄重新踏动,在朦胧月色下前行。
秦玥鼻间全是他的气味,半张脸缩在宽大的衣口里,迟疑半晌后才问道:“你、你没受伤吧?”
刀剑不长眼,方才他与项池打得如火如荼,难免会伤着。
听见这话,戚少麟心情稍缓几分,盯着她的发顶道:“伤了。”
秦玥攥紧衣料,心底疑惑,她未曾闻道血腥味,难道不是剑伤?她继续问:“伤到哪里了?”
戚少麟慢悠悠地吐出两个字。
秦玥浑身一怔,顷刻间以为自己听错了,继而耳边又响起他玩味揶揄的嗓音:“拜秦姑娘所赐,我戚家大概是会绝后了。”
秦玥脸颊瞬时发烫,暗骂他下流。从前在床笫间他偶尔也会说几句荤话,可其余时候谈吐总算是配得上他的世家子弟身份,哪里会如个孟浪的登徒子一般?
思及他伤的来由,她毫不留情道:“戚世子过虑了,不是还有戚二公子么,戚家又怎会无后?”
提及戚玚,当初他帮秦玥出逃的事便浮现在他脑中。戚少麟沉了脸,“秦玥,戚玚的事往后我再同你算账。”
秦玥不欲与他争论这些过往,抓紧了马鞍坐直身,“我们现在去哪儿?”
凉风袭入胸膛,戚少麟大掌压着她的腰往后带,“坐好。项池的人说不定还没走,沿路返回太危险。这马已经跑了一下午,我们先找个地方歇脚,过了今晚再说。”
萧洵脚步匆忙地走进兄长的帐篷,焦急道:“大哥,小昭她不见了!”
他今日不负众望地满载而归,本以为能在那世子面前炫耀一番,谁知竟听他的两个手下说秦玥被人掳走了,连带着戚少麟都不见了。
萧毅手中拿着黑裘披风,一副要出去的样子。昨夜项池向他讨许昭时,他就隐约觉出她身份定然不简单。他这个弟弟心思单纯,这样的人留在他身边不是好事,便卖了个顺水人情,将人交给了他。
他敷衍道:“我听侍卫说了,已经派人去找了,你不必担心。”
见大哥对秦玥不上心,萧洵接着道:“那个大梁使者戚大人也不见了,他们或许是一起的,大哥你有没有法子找人?”
萧毅对戚少麟无甚好感,因忌惮大梁朝廷,所以一直对他还算客气恭敬,可现下他自寻死路,他何乐不为?
“我知道了,阿洵,我手下的人都派出去找了,你放心。”
萧洵还要说些什么,被他抬手打断,“我要先回宫一趟,天色已晚,你明日一早再回来。”
萧毅不再给他说话的机会,大步出了帐,翻身上马疾驰而去。
萧洵无法,只得带着庄远一路出门寻人。
庄远与他性子相近,都是那等直率坦诚之人,萧洵同他相处远好过戚少麟。
往东去的路上,他忍不住问:“诶,你们家世子为何总是缠着我师弟不放?”
庄远心道,他也想知道。嘴上回他:“世子与秦姑娘两情相悦,怎么能说纠缠。”
萧洵不屑道:“两心相悦当初师弟又怎会逃出来,若不是碰巧被我遇上,她还不知会如何。”
庄远也理不清他们的纠葛,但他肯定的是,世子一定不会放下秦玥的,单是从他听到秦玥出事后的表现就知道。他劝萧洵:“你就成人之美,早日将秦姑娘还给世子,等你去了京城,我也照顾你几分。”
“我去京城做什么?”萧洵冷哼一声,“那里人心狡诈,一点也不自在。”
庄远这才发觉自己说漏了嘴,连忙岔开话:“我们快点吧,天快黑了。”
走了不知多久,秦玥和戚少麟才找到一处栖身之所。
这是山脚一间破旧的木屋,应当是来此狩猎的村民所搭建,屋子狭小,只有一张木板床供人休憩。
进屋后秦玥便将身上披着的衣服脱下给戚少麟,要他穿上。
戚少麟碰了碰她的手,冰冷沁人。他皱着眉道:“去床上躺着。”
床面铺着一张残破的薄褥,是屋里唯一能取暖的物件了。
秦玥已经冻得说不出话,无力去计较其他,乖顺地躺了上去。
戚少麟关好门窗后走到床前,将那件外袍盖在她身上,自己也上了床。他揽过微微发抖的身躯,将人带入怀中。
秦玥本能地想要推开他,却被他强硬地抱得更紧。
戚少麟喘着气,“若是不这样,你我恐怕都活不过今晚。”
话落,撑在他肩上的手缓缓松了力。
他拉过那只手,将它环在自己腰上,在她耳边轻声道:“阿玥,抱着我。”
风雪交加,挡不住的寒意从窗缝侵入。
秦玥汲取着热度,微微收紧了手。
第77章
古禹的冬日雪虐风饕,平日在屋里都要生个火炉才能御寒,更遑论这四处漏风的木屋了。
秦玥自认不是那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圣贤,何况她才刚找到父亲的踪迹,绝不愿就这般冻死在这荒山间。犹豫须臾后,僵冷的手还是揪紧了掌下的衣料。
戚少麟身上仅有薄薄几层,她指尖仿佛能感受到他紧实的后腰。
与他相拥后,秦玥确是暖和了不少,周身的血液好似才开始流动起来。她本想开口道谢,可想到戚少麟昨夜说过不要她的谢,硬生生忍住了。
缓过一阵后,戚少麟食指搭在秦玥腰上,有意无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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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描绘着她的腰线。她还是瘦,即便是穿了这么厚,他还是能一臂圈住。
他享受着这份亲昵,不愿就此睡去,缓缓开口道:“秦,”说了一个字,他换了个称呼,“你父亲他是不是还活着?现在萧毅府上?”
若说来时他只存了一丝疑窦,今日看到项池,这点猜想便落了实。秦常锋应当是没死,或许还会被交给昭王。
秦玥睁开眼,闷声道:“让戚世子失望了。”
她可没忘当初他是如何谴责自己父亲的,字里行间恨不得他早点离世。想到父亲在这矢志不屈了十年,却还背上叛国的罪名,被人一口一个叛贼的喊着,她不禁有些愠恼,松开了手中的衣服。
戚少麟心跟着后背凉了几分,不自在地问道:“项池来这就是为了带他回大梁?”
秦玥本就因此事心烦悲愁,听他这么一说,话里多了几分不耐烦,“你要是想知道大可自己去查,何必来问我。”
“秦玥,你不是不知道昭王存的什么心思,难道你愿意看到天下易主,朝纲大乱吗?”
秦玥反驳道:“我是叛臣之女,又怎会关心大梁的安危?”
戚少麟知道她这是气话,继续道:“那你就不担心你父亲的安危?落在昭王手上,他又有几条活路?”
秦玥紧咬下唇不语,眼眶开始发酸。
戚少麟思忖少时,轻声道:“你都告诉我,我答应你,一定会帮你救出父亲。”
这话与当初诓骗秦玥之时不同,他是真有此意。
可秦玥不愿再信他,从前他也是这样答应了自己,最后结果如何?不过是为了让她心甘情愿地在榻上承欢。她语气不悦,“戚世子的承诺我可不敢应下,我的事往后不用你费心。”
说完她翻过身,背对着他。
“不用我费心?”戚少麟盯着她的背影,沉声道:“那你要谁?萧洵?你以为他有这个本事?”
他嗤笑一声,“他一个不受重用的闲散王爷,还能跑到昭王府里要人不成。”
别的且不提,单说今日之事,若不是他留了个心眼,让庄远看着秦玥,此刻她恐怕已经出古禹地界了。连人都顾不好,可见萧洵也不过是个窝囊废,如何与自己相提并论。
他越想越气,忍不住伸手将人锁到怀中,恶劣的一面展露出来,“秦玥,我劝你尽早死了跟着萧洵的心思。在这我当然不能奈他如何,可回了京城,我有的是办法叫他生不如死。”
他话中有话,秦玥凝眉问道:“你什么意思?”
戚少麟把玩着她垂在床上的青丝,淡然问她:“你还不知道我这次来古禹是为何吧?”
秦玥没接话,他自顾自道:“除了贺寿,我还要带一位质子回去。你说三个王子中,古禹国王会要谁随我回京城?”
秦玥只觉身上寒意更甚,像要钻入骨髓。如果戚少麟说的是真的,那这几乎没有悬念,萧洵自然会是那个被送去险境的人。
戚少麟解了一口气,“你要不想连累他,就早些和他断了。”
听着他半是威胁半是逼迫的语气,秦玥今夜对他产生那点感激丝毫不剩。她不再理会,索性闭上眼装睡。
戚少麟半晌没有得到回应,胸口莫名一阵艰涩。他不想再用从前那些手段对付秦玥,可他别无他法。他不是那等大度豁达的人,能放手让她和别的男人在一起,就算强留,他也要她一辈子在自己身旁。
闭眼不知过去多久,秦玥竟真的睡着了,迷迷糊糊中,一团热气笼罩着她,予她安眠。
翌日一早,秦玥在山间的鸟鸣声中醒来。
她身上依旧盖着那件衣裳,而戚少麟已经不知所踪,只有床边燃着一堆火。
木门“吱呀”一声,戚少麟从外进来,手中拎着一只雪兔。
秦玥睡眼惺忪地半坐起,看了他一眼后便低下了头,显然还在为昨夜的事生气。
在此事上戚少麟绝不会同她妥协,默不作声地走到火堆旁,抖了抖身上的雪。他眼神不时看向床上之人,一点点收揽她的娇颜。
秦玥垂着眸,唇色红润,一只素白的手就搭在他那件锦袍上。
一些杂念顿起,他想,如果他和秦玥真是这山间的一对普通夫妻,那应当也不错。他每日出门砍柴狩猎,将她娇养在家中,别的什么也不用做,只要等着他回家就是了。
秦玥不知他心中所想,瞥见他冻红的双手,还是开口道:“你把衣裳穿着吧,不然病了我们都走不出去。”
戚少麟看了眼屋外的天色,现在正是冷的时候,“你先盖着,等吃过饭再给我。”
他提起地上的兔子,想了想还是出了房门。秦玥不喜杀生,便不要让她看见好了。
吃过烤兔,两人准备继续行路。昨夜天黑,他们分辨不出来时的路,只好骑马沿着山路走。
秦玥在马上左右观望,祈望能发现屋落人家,好向人打听回都城的去路。戚少麟眼神也不得闲,频频看向山间。
马匹兀地停住,秦玥不解地偏头问他,“怎么了?”
戚少麟翻身下马,顺手掌着她的腰将她也托下,“去那边看看。”
拴好马后,两人往山里走。
秦玥以为他是发现了山间有人家,可当爬了一截蜿蜒小路,看到眼前的情景,不由得蹙紧了眉,“不过是一泉温池,我们走吧。”
戚少麟往前走了几步,到温池边,旁若无人地开始宽解衣带,“古禹也就只有这个地方好了,冷了一夜,自然要驱驱寒。”
秦玥不想在此关头他还有这个心思,“都城里有的是温池,回去后你想泡多久都行。”
话还未说完,她身上便一沉,一件衣衫已经被扔到了她怀中。
戚少麟挑眉看着她脸上的神情,“回去后便要启程回京了,哪还有得时间。”
秦玥抬眼看去,戚少麟手上动作不停,利落地脱下了其余缠赘。光洁的胸膛入眼,她立时转过身,愤愤道:“那你快些,否则天黑又要在山间过夜。”
身后窸窣响动,戚少麟走到她背后,将剩余的衣物放到她怀中。
末了修长的手指捻了捻她发红的耳垂,“你脸红什么,又不是没见过,难道是我身上长得比萧洵好?”
作者有话说:
接下来几章可能还是多走剧情,大家可以先囤几天,后面救出岳父后就是男主女感情互动了,我会在标题标注的,睡大觉去咯
第78章
山风冷峭,却拂不去秦玥脸上的热意。
她偏头躲开耳上的触碰,迅速往旁边挪开几步,红着脸骂他:“戚少麟,你还有没有羞耻心?”
好歹是个侯府世子,行事还不如山野村夫执礼。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我。”戚少麟不甚在意道,随后抬脚走进温池,“我是混账,是畜生,最不懂得礼义廉耻,又何来羞耻心?。”
这些话全是秦玥当初骂过他的,她自然还记得。她脸皮薄,憋了半天,只得催他一句,“你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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些洗,我们得早点上路。”
她迫切地想要回都城,一是为了不让萧洵担忧,另外则是要打算回京城。在野外艰险,稍不留意便会送命,早走总比晚走好。
水声哗啦,戚少麟没身于水底,靠在池边石壁上喟叹一声,“急什么,你若不愿意在岸边等,大可以下来。”
秦玥将怀里的衣裳一把扔在脚边岩石上,“我到山下去等你。”
走了两步,身后传来悠悠的提醒,“冬日山里吃的东西少,猛兽多会下山觅食,你若是不怕,就尽管下去。”
昨晚赶路途中秦玥的确听有山间的嗥叫,不过那时她无暇顾及这点远处的恐惧。现听他这么一说,那些畏怯不争气地升了起来。
她换了方向,走到不远处一块巨石旁,背对着他坐下,语气软了几分:“你别耽搁太久,我们的马还在下面。”
“不会。”
戚少麟心满意足地盯着那抹倩影,暖意流窜通身。
他不是不知道此刻在外多待一时便多一分危险,他们应当尽快赶路,回到都城。可他也明白,一回去后秦玥便会回到别人身边,再不会多看他一眼。
他伸手抓起地面一把雪,握紧后朝她掷了出去,软绵绵地报复这薄情之人。
雪球砸中后便破碎散开,落在地上。
秦玥脑中还是那些豺狼虎豹吃人的事迹,后背受此一击,立时挺直紧绷起来。她又不敢回头,犹豫着问道:“戚少麟,是不是有什么东西?”
戚少麟唇边溢出些许笑意,“你回头看看不就知道了。”
他未着寸缕,话里也无异样,此言多半是诓她上当的。
秦玥没回头,须臾后同样的感觉到了肩上,碎雪飞过眼前,她总算知道了是怎么回事,“你是不是三岁孩童?”
戚少麟笑意更深,仰头倚在石壁。
此时山间阒无人声,只有雀鸟群鸣,白雪皑皑。
他仰头看着灰蒙的天,开口道:“秦玥,你还记不记得当初掉落山崖后那几天?”
无水无食的荒漠,只有他们两人,支撑着走了出去。此情此景,倒与当初有些相同。
秦玥沉默着不回他,他继续道:“应当是记得的吧,你那么喜欢那个傻子。”
虽然那段记忆他也清晰记得,可他只感觉自己是个观客,看着秦玥茫然地挣扎,不自觉地动心。她的信任、温柔通通交付给了他,而留给自己的全是防备与憎恶。
“所以你为什么跟着萧洵?是因为他和那个傻子有几分相似?”
“你觉得他们傻吗?”秦玥轻声问道,继而徐徐而言:“他们待人真诚,这不是傻。”
真诚?戚少麟回味这两个字,不屑道:“要想在这世上活下去,真诚又有何用?”
母亲去世后,他的日子便如履薄冰,父亲不待见他,继母又处心积虑地想要夺走他的名位。他若是还真诚待人,恐怕早已不知死过多少次了。不说他,就连秦玥不也如此,真心信任项家,最后又落得个什么下场?
“正是因为他们,我才活到了现在。”秦玥说完,接着道:“你有你的处世之道,不必苛求旁人与你相同。”
以戚少麟的性子,定然是看不起这些的,她不想继续再与他争论。
戚少麟没接话,四周又恢复了寂静。
耳畔水声泠泠,方才的一些画面浮现在秦玥眼前。
戚少麟,他似乎瘦了。
等他从水中起身穿戴整齐后,已经过去了约莫半个时辰,秦玥心里抱怨了他几句,连忙催促他启程。
下了山,他们正要上马,就看到远远两道黑色的身影愈近。
戚少麟警惕地握住剑柄,将秦玥护在身后。
看清人脸后,秦玥挥手惊喜地挥手喊道:“萧洵!”
萧洵与庄远到他们身前后,齐身下马,分别走到二人身前。
萧洵剑眉紧蹙,神情中是掩不住地担忧,他上下端量她,“师弟,你没事吧?有没有受伤?”
秦玥摇头淡笑道:“没有,你们怎么找到这儿来的?”
“我们沿着马道一路追来,在路中看到一辆倒在地上的空马车,就从岔路找来。后来在一间木屋里发现一堆燃烬的火,就跟着寻来了。”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交谈着,全然不顾一旁的主仆二人。
被冷落的戚少麟沉着脸问庄远,“他怎么来了?”
庄远为难地回道:“古禹我不熟悉,只有让他带路。”
萧洵问候过秦玥,难得正眼瞧了戚少麟一眼,语义不明道:“你这次还算是男人。”
他自幼便被母亲教导,身为男人,要尊重爱护女子,所以当初见到这个大梁世子仗势欺人时,对他颇为不齿。经此一事,他勉强对他改观几分。
戚少麟轻笑一声,讥讽道:“洵王来得还真是及时,想必是夺得狩猎头彩了。”
萧洵没有反驳他的话,毕竟他的确是疏忽了。他脸上带几分歉意,从怀里掏出一把镶着红宝石精致的小刀,交给秦玥,“这是我赢的,你带在身上,之后再遇到危险能用来防身。”
稍作休整后四人便准备出发。
路过秦玥身旁时,戚少麟垂眸扫了一眼她腰间醒目的匕首,眼神骤然冰冷,“秦玥,记住昨晚我给你说的话。”
说完,他翻身上马,先行往前走。
有了萧洵,回程十分顺利。
回去后,萧洵便详细问了秦玥被掳走的事,信誓旦旦要为她出气。只是秦玥还未来得及说,他便被叫进了宫。
正殿内的气氛同往常不一样,更为压抑沉闷。
萧洵行完礼,问道:“阿父,你叫我来做什么?”
言语间还带有稚气,像是个未长大的孩子。萧元明心中叹一口气,还是将那些话说出了口。他说得委婉,只叫他随戚大人回京城做官,仿佛真是一桩美事。
萧洵听后立即抗拒,“我不和他去,我也不爱做什么官。”
萧元明端了脸色,“此事已经定了,你不是也爱待在大梁,跑去那三年都不愿回来。”
自己随心去是一回事,可若是被逼迫,又是另一回事。萧洵还是板着脸不情愿。
萧元明看着他比自己还要高的身躯,最终还是耐着性子道:“洵儿,你是古禹的王子,你受着万民敬仰,关键时刻,理应为百姓献身。你放心,阿父绝不会让你在那受委屈。”
“隔着千山万水,阿父又怎知道我委不委屈?”
萧元明想了想,还是道:“到了京城,你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去找昭王。”
这事他本不愿告诉萧洵,可他听萧毅提过,萧洵与那位使臣戚少麟似是不和。戚少麟在京城权势通天,两人若真是有矛盾,难保不会对他施难。
萧洵抿着唇不吭声。
萧元明想到了什么,问他:“你身旁那个侍妾是什么人?”
萧毅对他说昭王要一并带走这人的时候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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