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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没办法如往常夜里那般安宁。

    “你的意思是把我留下,你自去学医吗?”

    “嗯。”

    “只能如此吗?”

    “我不能一直留在这里,我有我想?做的事情?。”

    “你想?学医为何一直未曾和我提起过。”

    “原是想?着先回了东山镇再做打算,不料这变化总是来得快些。”

    眉儿翻了个身,她不明白,她想?跟着顾大哥学武,是为了更好的待在沈祇的身边。可要和顾大哥学武,就要先离开沈祇吗?明明是为了对?方才有的想?法举措,却?怎么还是不能留在他身边。

    心得不到,人?也留不住吗?

    “不能留下来吗?一起学。”眉儿想?的天真,声音故作轻松道:“师父说你筋骨好,你又那么聪慧,想?必学起来比我快多了。留下来一起学,然后我们再去寻了爹娘,这样不好吗?学医可以救人?,学武一样可以啊又或者你想?学可以在山下看?看?有没有什么医馆,为何要说不能留下来呢”眉儿有些说不下去了,她可以求着师父教她武功,却?不能如此求着沈祇留在她身边。

    从和婶婶走散以后,童养媳这一层身份关系,对?于沈祇来说就是冗余的。两人?无?血缘,只是从小?长大,拿这一层绑着他,眉儿自认想?这般做,但没那个本事。

    “你要先过了自己想?过的日子,眉儿。”

    我想?过的日子就是有你的日子。眉儿长呼了一口气,尽量控制住心里无?边的失落:“我是你的童养媳,沈祇。”

    “我从未把你当童养媳看?。”

    “你有想?过娶我吗?”

    沈祇沉默片刻,仍道:“未曾想?过。”

    这四字就已足够,贪心的人?总是要多付出一些。

    眉儿庆幸是在夜里,也庆幸自己是背对?着他,抬手擦了擦眼角的湿润,声音当作不甚在意道:“我和你是一处的,你若不留下,我也不会留下。学武是为了护住身边的人?,你不在,我还学这东西作甚。”

    “眉”

    眉儿打断沈祇的话,继续道:“我虽然不知道自己想?过如何的日子,但是我知道我不想?过如何的日子。我自打进了沈家?,就与你绑到了一处。如今亲人?生死未卜,我没办法再看?着你了无?音讯。这两年变故,我只明白了世事无?常,今日能看?着的人?,明日便有可能在我面前死了去。我宁愿与你死在这乱世,也不想?天各一方,你是我的至亲,沈祇。”

    眉儿很少?直呼沈祇的名讳,这会儿说了她知晓沈祇也就明白了自己的认真。

    即便将对?他的爱慕之?心撒谎成了至亲,即便卑微的如随手可弃的无?用之?物;她得不到他的欢喜,也没本事去主?宰他的想?法念头?,那就一条道走到黑。哪怕这般的卑鄙,这般的没了自已,也可以。

    她甘之?如饴。

    她想?留在他的身边,一日都不想?离开。

    她没办法接受一丝一毫失去沈祇的可能,更不敢去想?沈祇离开自己在某一日可能会欢喜了旁人?的可能。

    偏执么,那便偏执吧。

    眉儿闭上眼,觉着自己这般女子的爱慕之?心真是可怕,像是毒蛇,缠得人?无?法松口气;也像烈火,烧得他人?灼痛仍不肯熄灭。

    “先是自己,再是旁人?。”沈祇语气有些疲惫:“不必因了我,改了你的念头?。”

    “不必多言,睡吧。”

    沈祇当真未言,直到眉儿睡去,他也没睡。他很多时候是不明白眉儿的,她骨子里的那股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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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强是他没有的,不明白为何因了自己就能对?唾手可得机遇说了放弃。

    至亲么沈祇脑子里盘旋这三字,明白这至亲,却?仍不明白眉儿。

    哪怕睡去了,沈祇思绪也不清明,他只觉着这般也好,他也是舍不得眉儿的,朝夕相处早已习惯了

    人?的本能许就是自私自利,眉儿尚且能为沈祇放弃眼前机遇,沈祇却?从未有过为眉儿妥协的念头?。要说从小?长大一起颠沛流离,情?谊自然深刻,与男女之?情?还是相去甚远。沈祇不懂眉儿偏执,只不过是未曾尝过情?爱之?苦。

    不够欢喜,情?爱未曾萌芽,遇事便只想?着自己了。

    人?之?常情?,无?可厚非。

    再到第二日,顾潇与沈祇一道下山,前者是兴致勃勃为了收徒这事儿忙活,后者则是为了去打探消息。院子里头?就只剩下眉儿与三娘两个女子。

    眉儿将自己昨夜做的决定细细与三娘说了,不料三娘没先说了旁的,而是笑得调侃:“沈祇与你应当不是兄妹。”

    不知道三娘如何得知,眉儿心里好奇,却?没打算再隐瞒,点了点头?:“我是他的童养媳。”

    “昂,原是如此。”三娘将手边的菜叶丢到框里,转身去屋里头?拿了两壶酒,其中一壶递给?眉儿:“这是去年深冬酿的梅花露,不呛喉,喝着玩。”

    眉儿接过饮了一口,清甜顺喉,比她在楚家?喝得好喝多了:“三娘你都不恼我左右摇摆么?”

    “有什么好恼的,不过这事儿好说。”三娘身子发软,侧身坐到了门口台阶上,斜倚着门框,才悠悠道:“你想?学武,沈祇想?学医,我与相公本来近日就要动身去寻了谢一,在这当口遇上,该是上苍垂怜你二人?,缘分吧。论医术,当世没人?再比谢一好了吧,也许也有,但山高路远的不好说,让谢一收了沈祇为徒便是,就当功德一件。”

    眉儿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

    女子自然更懂女子,三娘抬手挽了碎发:“小?小?年纪便将芳心暗许,你以后可如何是好哦。”

    “那般明显的么。”

    三娘摇头?:“不是明显,只是爱慕之?心可隐藏,却?总会在细微末节处遗漏稍许。不怪你隐藏的不好,只怪我活得年岁太?久,火眼金睛。”

    “那三娘为何欢喜了师父?”

    “缘由?不知,便就那么欢喜上了。”

    “我也是。”

    四目相对?,眉儿与三娘莞尔一笑,透了女子的风情?。

    只见?日华澹澹,梁间紫燕,呢呢喃喃,飞出飞入,正是野客之?良辰。

    如此恬静安宁。

    眉儿觉着,后头?日子总归是越来越好的。

    三日后,临出发之?前,三娘破天荒的与顾潇下了山,待回来拎了个大包袱。眉儿原当着是什么还好奇呢,一打开才发现是几身衣裳和鞋子。

    两套是给?沈祇的,另三套则是眉儿的。

    还有个小?包袱里头?,则是女子的首饰。

    “师父,三娘,这是”

    “你俩去换上吧,山野之?地,无?甚好东西,凑合穿吧。”三娘有些可惜继续道:“这般好的年纪,该是穿了月华纱才能显了女子娇俏,想?当年我如你一般大的时候,对?这些痴迷的很,你既成了相公徒弟,自然不好委屈你。”

    “可三娘你也就穿着粗布麻衣啊,我怎的能穿这般好了。”

    “我这穿的是上好的细纱织锦,瞧着不打眼,可这半截袖子也比这一包袱贵了。”

    顾潇摆摆手:“她这般朴素是怕露财招了祸,待到了风沧山,你二人?便知晓了。”

    第35章 、你似兰花

    女为悦己者容, 之前是活着都费劲,自然就不会注意这穿着打扮。逃生?太久,眉儿?坐在镜前才发觉她已许久未曾好好看过自己了。

    镜中女子比之两年前瞧着白嫩许多, 原脸黄着, 瞧着也没什么打儿?眼的, 一白了之后破衣烂衫也难掩姿容。小时候那般黄,红色是不敢上身的,怕更?乡气了去, 如今这红色也穿着也好看了。

    五官比着小时候都没什么变化,只是眼尾又拉长了些, 那张有点厚的嘴唇安在小时候的脸上是敦厚, 安在如今的眉儿?脸上,就有了那么点魅。

    这点魅又被她眼中倔强中和, 鹅蛋脸妩媚风情的倒有了三分英气。

    三娘手中的梳子划过眉儿?过长的头?发,发丝从尺梳中滑落,日光氤氲轻柔和煦,三娘轻声道:“可想?梳了什么发髻。”

    “小时候都是辫子随意?梳梳的。”

    “虽要赶路了, 太麻烦的是不行, 梳个姑娘家?的单螺吧。”

    发丝半垂, 另一半在头?顶婉转成型, 两鬓垂了小股辫子, 买来的首饰简单, 珠钗插入发间。又等衣裳穿戴整齐, 红色襦裙配黑色上衫,那上衫薄, 外又套了一层妃色大袖。这般的穿着对眉儿?来说已经是及其华丽了,殊不知这打扮在安定世道的时候也就是平常人家?穿着。

    “料子都是再普通的不过的, 刺绣手艺也一般,好在这身儿?你穿着不错。”三娘上前一步帮着眉儿?理了理胸前的绑带以及垂在肩颈两侧的绦带:“一会儿?祇儿?看到你,该是会多瞧两眼的了。”

    私下里打趣没什么,眉儿?还是有点羞耻,抬眼看着三娘道:“这话还是别?说了吧。”

    “好好好。”

    从东屋出来,眉儿?还有些扭捏,因着她瞧见?沈祇早已换好了衣裳收拾好了行装正站在门口与师父交谈着。他那衣裳不稀奇的也,黑色窄袖,袖口是深蓝绣着云纹,长靴穿着显得人更?挺拔了点儿?。这回没再束了高马尾,而?是用了普通的发冠整齐的束了起来。

    再扭捏,还是要见?人,当沈祇侧了身子回头?看了眉儿?之时,眉儿?就有些讨厌他身上的黑色,这黑色让他看着更?难接近,那双眼里仍旧平静如深潭,沈祇只冲着眉儿?笑了笑道:“好看的紧。”

    便没说什么了。

    倒是顾潇多夸了几句。

    眉儿?点了点头?,心里头?那点儿?扭捏一下子就消散无踪了去。她也不是盼着被夸好看什么的,只是想?从沈祇眼里头?看到些不一样的东西。

    毕竟这打扮她在看镜中自己之时都有些陌生?和惊艳。

    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扯着心口下坠,蝉鸣又开始变得恼人,热意?又开始变得让人烦闷。眉儿?一下子没了什么对衣裳首饰的兴致,索然无味品咂不出什么乐趣了似的,只想?赶紧上路。

    “师父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晚些吧,累了困了,夜里再说。”

    顾潇把沈祇和眉儿?轰到山上去摘野果子,直接拉了三娘去午憩。虽然不知道马上都要启程了,为什么还要让她二人来山上摘果子,但眉儿?还是乖乖照做了。

    说是摘果子,其实顾潇说得那片野果林就在屋舍后头?不远,穿过一片竹林就是了。眉儿?没走许久就到了,沈祇就那么跟在后头?,眉儿?也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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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什么说话的心思。

    摘了几十颗拿包裹包了,眉儿?就打算回去,沈祇却在竹林里头?找块儿?岩石坐了下来,拍了拍岩石一旁的空当:“等顾大哥和三娘睡醒了再回去吧,歇歇,也不急这一会儿?。”

    “大白天?的睡什么也是不明白。”

    沈祇耳朵有点红,抬手挠了挠眉头?:“习惯不同罢了。”

    也是,眉儿?便也没什么纠结坐在了沈祇身侧,他一洗干净,身上就有淡淡的药草香气。这味道让眉儿?羡慕,她身上是没这好闻的香气的,歪了脑袋看着他干净模样,眉儿?还是问道:“缘分这事?儿?稀奇的,我也没想?着我俩都遂了愿。”

    沈祇蹙眉:“说不上来,感觉顾大哥和三娘是好人,但太顺了我又有点不安。”

    “可能是咱俩苦日子过多了,一下子顺起来都害怕。”

    沈祇唔了一声:“可能是。”

    “还好都遂了愿,不然我若是不跟着你,你都打算一个人走了。”眉儿?说这话其实就是心里头?还是有些委屈,说出来看看他会是什么个反应,心里倒是没再怪他的意?思,毕竟决定是她做的,也是她想?留在沈祇身边,没什么好怪。

    竹林幽静,青翠盎然,眉儿?一低头?能清晰看见?三两虫子在地上爬着,爬到枯叶之上时正好撞上日光的碎影,那虫子就在碎影之下停住不再爬行,似是对这阳光极是喜爱,哪怕这虫子模样丑陋,哪怕踩着枯叶靠腐肉而?活。

    可这一点阳光碎影此虫便觉满足。

    “也是舍不得的。”

    沈祇轻语的一句,在耳边,眉儿?听得清楚,未挪视线,只还指着那虫子开口道:“我就和这小虫子似的。”

    “胡讲什么,和虫子有什么好比。”沈祇也瞧见?了那虫子,说不出是什么种类,只瞧着那么多只脚,怕人的,便又加了一句:“你该是悬崖边的兰花才是。”

    眉儿?不懂自己为什么就是兰花了,她也不知道兰花长什么样子。笑了笑起身理了理衣裙,又将发丝理了理站到了沈祇身前,放松的扯了裙摆转了一圈。

    裙摆上的纹理随着眉儿?动作而?晃动,她手腕处的那点紫色的花纹若隐若现,沈祇看着她,便见?眉儿?嫣然一笑问着他:“好看吗?”

    “你一直都是很?美的,眉儿?。”

    “我和阿月谁更?美?”

    不懂为何要和楚之月比,沈祇当真认真的回想?了下两人面?容,想?到什么笑了出来:“你二人倒是也满相称,打起架来一般的吵闹。”

    “哪有啊,她很?会打架。”

    “你也不差。”

    “那你当时为何不护着我?”

    “晚间儿?不是哄你去了么?”

    “看着我哭什么都不说,就会念叨别?哭了也算哄么?”

    “你哭得太入迷,我说旁得好像也无用。”

    “你下回说了试试,说不定就有用了。”

    “那我还是盼着你可别?哭了,哄人蛮累的。”

    两个十几岁的少年就这么你一句我一句有一搭没一搭的说些不知道有没有意?思的话,时间有麻雀飞过,有竹叶触碰发出辅奏之声,竟也惬意?。

    似故意?等了许久,两人才从竹林出去。

    待日头?倾斜,晚间晚霞漫天?之时,四人终是启程离了这山间的野客良居前往风沧山。

    风沧山地处岙州以西一百里地,想?去风沧山岙州则成了必经之地。

    岙州一共有七山四湖十八城,地域大小却只达暨龙州地域三分之二。也因此,城与城之间链接紧密,百姓相对富庶。

    如果说暨龙州是边疆第一大洲,那岙州则是边疆最富有的洲界。只可惜乱世之下,再富庶能富庶到哪里去呢。

    “岙州如今受慕容家?管辖,对于难民?等一概不收。城门守卫极严,连在城外官道驿站之处都设有关卡,对过路人都会一一细致盘问,文书户籍名册缺一不可。若是遇到从东山域方向?来的难民?,不论老弱病残男女老少,一律烧死,也是慕容家?下的死令。”

    顾潇拨动手中的树枝,将火堆又烧得旺了些。

    这火将夏夜的潮湿燃烧,并不舒服,只是让额角的汗更?多了些。

    见?眉儿?面?色不好看,顾潇继续道:“不要觉得慕容家?残忍,慕容一族掌管岙州多年,乱世凶年之下,岙州百姓还能过得像个人,都有赖慕容家?主管治有方。天?下走势按着这般,慕容家?逐鹿天?下,当真建立了新朝也说不定。”

    这些就不是眉儿?这种小老百姓能操心的了,她心里想?着难民?能逃到此处,就说明身子无甚问题,不论男女老少都这般烧死,这慕容家?的人真够没人性的。

    “心思也太冷硬了,说烧死就烧死的么。”眉儿?没忍住道。

    “这道死令是慕容家?少主下的,道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倒也得了岙州百姓拥戴。”

    眉儿?想?着自己得至亲会不会往岙州来,还有婶婶,要是朝着这个方向?来的话,岂不是凶多吉少。想?到此眉儿?看了眼沈祇,沈祇感受到视线,似知道眉儿?所?思,只是摇了摇头?。

    “师父,那我们要去风沧山,岂不是要经过岙州,我和沈祇身上都无户籍名册什么的,如何进入岙州境内?”

    三娘插嘴:“也就是发愁这个,我和相公文书齐全,你二人却是无的。岙州境内也有熟人,只是不知如今能不能办了。”

    “而?且也需要些时日,短则三五天?,长则十天?半月。”

    沈祇道:“这般久的么?可能绕路?”

    顾潇道:“只有一条不算路的路,此山往西再翻过两座山,就有一条水路,跨了那条江再往白云山走,也可到了风沧山。但白云山有毒瘴,没听人说过那毒瘴如何能过去。便是能过去,也不能趟过去,太危险了。”

    没想?到这般麻烦,眉儿?接过三娘递过来的吃食,心里有些烦躁:“那师父与三娘是要明日下山之后去岙州城内帮着伪造文书户籍么?”

    “是,你二人得在山上待几日了。”

    第36章 、意外遇见

    顾潇对此山脉熟悉, 选择的休憩之地挨着一处小小温泉,绕过一处荆棘便是一片带有小小岩石的矮坡。梳洗方便,阴凉也干净, 大?夏日里人清爽了, 心思也就烦躁不到哪里去了。

    师父和三娘走?了两?日后, 眉儿那股子烦躁终是消去了不少。

    四?季长?青的香樟树带着一点点木香,用绳索与布条绑了两?处吊床,眉儿此刻就躺在吊床上拿着一册志怪集子在看着。

    这志怪集子是三娘随行带着的, 眉儿认得的字不多就没翻开过,这两?日算是偷得浮生半日闲, 就翻开看看。不认得的字连蒙带猜书里头的意思就能理解个差不离。

    实在难以?理解的问了沈祇, 也算多学了点字。

    妃色大?袖的纱袖在吊床边缘晃荡摩擦,红色的裙摆随着脚上的动作略有翻转, 三娘不在,眉儿将头发悉数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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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开了,发丝垂落,比之袖衫还柔, 那张脸被书册挡着, 只能看到一双并不那么细润的手。十指修长?, 指甲被咬的磕磕巴巴, 手腕处的紫色花纹醒目, 像是随着身主的心情也艳丽了一些。

    沈祇从温泉处下来, 隔着荆棘遥遥相望, 就看到了眉儿这副闲散模样。

    她这么舒展的时候甚少,平日里她多是沉静的, 话也不多,偶尔会有些脾气波动, 小性子多,却不大?表露。以?致于沈祇很长?一段日子对眉儿的印象都很模糊,她刚进沈家的时候,沈祇连她那个时候的面容都有些想不起来。

    第一次陪着她归家时候,眉儿这个人就要鲜活了一点。

    风吹过,荆棘的叶子动了动,挡住了沈祇的视线,抬手轻轻拨开,正好看到眉儿不知看到了那书册里头的什么内容,当着没人一只脚还踢了踢,随即翻了身子,便只能看到她的后背。

    她长?大?了。

    十五岁出落的亭亭玉立,小时候长?辈总是说小娃娃是没有腰身儿的,眉儿得了老天青睐,身条长?得舒展,这般躺着,那腰,那腿都能清晰看清楚线条。

    她的头发太长?,沈祇看着她半撑起身将头发拨到了身后,妃色大?袖从肩膀滑落,露出上衫的那一层黑色的料子。

    她的手指轻轻将大?袖拉起,如此简单的一个动作,甚至除了她的手再看不到其他的肌肤;许是山野的绿色太青翠,也许是荆棘上的刺让手指不适,甚至也可能是刚沐浴从温泉里出来之后的沈祇不习惯这周遭的温热,看着眉儿如此,他莫名有了些燥意?。

    不知名的燥意?一起,再看那吊床上那般舒适的眉儿,沈祇心里头就有点别扭,乃至别扭到想着是不是眉儿还是那般的无言沉静的样子他就能舒服点了。

    山间多有蚊虫,眉儿看了会儿书册,被蚊子烦扰,抬了胳膊朝空中?来回挥了两?次,循环往复几次,就有点烦了,便索性将书册往脸上一盖,正好是午后刚过不久,眯一会儿。

    她的双手叠在腹间,双腿交叠,头发随着吊床些微晃动着,那么的柔。沈祇看着这副场景,还是没动,片刻之后才离开,不过不是出了温泉,而是从反方向?走?不知往何处去了。

    鸟啼蝉鸣,树叶沙沙,轻轻晃动的吊床,眉儿一身细碎光影渐渐入了梦,等?睁眼的时候,日头已西斜,热意?褪去不少,身子更疲懒。

    眨了眨眼睛,将书册搁置一边,眉儿抬手,袖子就遮住了她整张脸,午睡之后这心里头说不上来的一股子失落。像是这天地只有她一人似的,不是难过,只是寂寥的厉害,这份寂寥却又不是盼着人陪。只是一时受情景影响,一点惬意?的失落罢了。

    缓缓便好。

    想着沈祇去洗个澡怎的还不回,一翻身,就看着他背着个竹篓子从矮坡上下来。还是不喜他穿黑色,看着碍眼,估摸是杠睡醒有点起床的恼性,等?沈祇快靠近吊床的时候,眉儿直接拿了册子往沈祇沈上丢。

    被书册砸到,不痛不痒,沈祇莫名,低身拾起之后走?到还懒懒躺在吊床上的眉儿身边,又将书册放到了她身上。

    “丢我作甚?”

    “看你?穿这黑色衣裳,碍眼。”

    “缘由?”

    眉儿微微撅了撅嘴:“就是碍眼。”

    这点小女儿情态也是少见,沈祇笑了笑,觉着女子还当着与男子不同,想一出是一出,小性子是个没完没了,无伤大?雅的,就当着是孩子般调皮了。

    “你?下午哪里去了?”

    “蚊虫多,去找了点儿白花蛇舌草。山里头碾碎成汁洗衣裳是不大?方便了,是以?我采了许多,铺在身侧,你?明日或者晚些睡,就不会受蚊虫烦扰了。”

    眉儿点点头。

    日子这么一晃就又晃过五天。

    等?于是顾潇与三娘已去了八日,一点音讯都无。

    沈祇倒是还好,每日在山里头摘摘草药,钻研钻研不一样的吃食,那野味怎么做了才好吃,类似乖乖草一般当了佐料的药草还有多少。

    七八天里头还真?整出了些不一样的。

    眉儿没这般闲情雅致,等?到顾潇和三娘整整十五日未归,日子都到了六月的时候,眉儿嘴角就起了个燎泡,哪怕抹了点儿下火药草汁那燎泡都下不去。

    沈祇笑她:“你?就这么急?”

    “不止是急,我是怕,我怕师父出事儿。师父走?的时候不是说了么,文书没那么好搞,岙州十八城里头的规章也细密严谨,找人办事儿也不是那么方便的。”

    “担心我也是有些的,不过想着顾大?哥和三娘比你?我年?长?那许多,也有武艺傍身,估摸就是东西不大?好办。当真?有事的话想必会想法子告知你?我的,说不定没消息才是好消息。”

    眉儿焦躁心绪不是这三言两?语能安慰的,沈祇也知晓她,便拿了个小罐子递给她:“里头我用薄荷叶和华杉草拧出了一壶药汁,晚些你?去沐浴,用在身上,清凉安神?。”

    不知道他为?何还能静了心做这些,胡乱点点头,眉儿便趁着黄昏之际去了温泉边上。

    脱衣服脱的墨迹,脑子里想着事儿,手放在胸前的绦带上停顿了许久才动。襦裙刚褪下,露出了里头的黑色束脚灯笼裤,小衫脱下,里头的黑色抹胸绣着一只蝶。

    眉儿刚伸手准备去脱裤子,温泉后侧的荆棘就传来了动静。

    当着是什么山里的小兽,兔子什么之类,可当听?到类似男子声音之时,眉儿整个人都紧绷了起来。急忙将衣裙又重新穿上,一急衣裳就更穿不好,襦裙歪了去不说,抹胸还露出来大?半。

    歪七扭八的凑合穿好了襦裙,眉儿就看见一只手从荆棘里伸了出来,与此同时伴随着骂骂咧咧的少年?之声:“找的什么破地方,绕了我两?天。”

    “谁在那里!”

    眉儿手中?拿着大?袖衫,来不及穿,只能将胸口露出的抹胸胡乱挡住,她以?为?那人听?见自己女子声音会退出去,没想到反而是拨荆棘的速度更快了。

    “终于碰见了。”

    谢怀夕受师父以?及他心上人三娘之命拿着文书来山里找顾师父认的徒弟,没想到走?错了路在山里绕了许久。山太大?,也怪此山药材多,连逛带采就耽误了。

    这深山老林能有什么人,还是女子可不就是顾师父认的徒弟。

    谢怀夕整个人从荆棘里爬出来的时候,就看到了眉儿双眼诧异带着惊恐惧怕的眼神?,以?及衣衫不整模样。

    视线角落事温泉氤氲的水汽烟雾,谢怀夕一下子就明白了。

    刚想开口解释,谢怀夕就见眉儿徒手扯了一束荆棘,并且拿这荆棘枝叉直接抽到了他脖子上。

    谢怀夕痛觉敏感,不吃痛,随着眉儿动作他感觉自己脖子上最起码一块肉都被扯了下来。

    眉儿被吓到,连人模样都没看清,手里也跟感觉不到疼似的直接拢了衣衫从荆棘丛里跑了出去。

    矮坡底下的沈祇听?到动静也闻声而来,刚想抬脚越过矮坡,就迎面碰上眉儿跳出来。

    太慌乱的脚上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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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踩空,原该摔下去的,沈祇侧弯了身子长?一伸,直接将人拢到了怀里。

    将人拢到怀里,手上用了力气,沈祇身子往后一推,直接揽着人躲到一处林木之后。

    眉儿尚且喘息,还未平复,靠在沈祇怀里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怎么回事。”

    他的声音从头顶传来。

    “不知道从哪里冒出个和你?差不多大?的少年?,我都已出声了还是闯了过来。”眉儿越说越慌,“会不会是什么山匪,还是又是哪里的恶人。”

    沈祇侧身听?着林木之外动静,没听?到什么声音,他这几日都在山里采药草没看到什么大?批人马的痕迹。估摸那少年?是无意?闯进温泉处的人,不动声色将手中?匕首又插回了靴子里。

    冷静停顿一息,沈祇握住眉儿肩膀将人推远了些,整个人靠在他怀里男女有别还是不大?合适。

    一低头,那黑色抹胸上的蝶就入了眼。

    沈祇蹙眉,几乎是有些怒气的,伸手将襦裙扯正,也不管位置尴尬羞人,上手直接把绦带一一系好。直至衣衫齐整,大?袖都穿好,沈祇才抬了头。

    便见眉儿错愕眼神?,沈祇蹙着的眉仍未舒展,开口语气都有些冷:“你?在这待着,我去看看是何方人也。”

    第37章 、谢怀夕

    眉儿尚且有?些?慌乱, 伸手想?去抓他,胳膊直接被甩开,眉儿就这么?看着沈祇又闯进了林子。

    原该是赏景的好时候, 眉儿就这么焦灼的看着黄昏之色被夜色吞噬, 她心绪不稳, 日子的动荡太?多?,哪怕一点?点?的意?外?都会让她觉得是不是又要出什么?大事情。

    没什么?声音,过一会儿就听荆棘拨动之声, 眉儿没敢动,直到听见沈祇的声音唤了两声她的名字, 才小心翼翼的从大树背后绕了过去。

    沈祇和那少年站在?一处, 哪怕隔着夜色都能感受到一股莫名的冲撞气场。但这两人能站到一处,就知道是没什么事儿了, 最起码不是坏人。

    沈祇一言不发,谢怀夕龇牙咧嘴捂着脖子,三?言两语说清楚了自己的名字身份来历和之所以出现在?温泉之处的缘由,拿出了文书, 为自己的唐突给眉儿好生道了歉意?, 眉儿那股子担忧才消散了去。

    等火堆燃起, 看清楚两人面容, 眉儿一时愣住, 只见沈祇嘴角有?一乌青, 谢怀夕捂着脖子指缝里头都是血, 也不知道那眼睛怎么?就肿成了那样儿,泛着紫, 夜里瞧来还?怪吓人的。

    是被沈祇揍的么?,怎么?竟往了脸上去, 怪促狭的。心里头这般想?着,嘴角就遗漏了一点?心绪,眉儿憋笑瞧着谢怀夕道:“对不住,没成想?让你流了这许多?的血。”

    “是该对不住的,可疼死我啦。”谢怀夕脾气不算坏,但也绝对算不上好,原心里头堵着气,生了火看歪着身子都不看这两人,听着小姑娘的声音温温柔柔的,心里头那点?子委屈就少了不少。

    一侧头,借着火光,谢怀夕才终于看清楚了二人面容,因眉儿身中紫笙之毒,是以他记得格外?清楚,刚在?温泉处撞上的时候,没看清,脑子里头只余下一张惊恐的眼睛,这会儿看清楚了,语气惊奇:“原是你二人。”

    “见过?”沈祇道。

    谢怀夕又将?那日雨夜破屋子里头的事儿说了一遍,得了师命,自然也将?紫笙毒这一茬隐了下去。其实照着他自己的意?思,这毒让人活不到四?十,不说也好,知道的越少总是活得越自在?的。看看三?娘,就是一开始就知晓了,结果这些?年过得,折磨自己折磨他人。

    虽然师父一直在?找可解紫笙毒的法子,但谢怀夕觉得师父就是在?自欺欺人,这毒在?书上记载这许多?年,能解早就解了。

    说完事情始末,谢怀夕没得到什么?预料之中的反应,眼前?这二人一人面无表情冷漠,另一人也只不过是眼神落寞,咬了嘴唇。

    火星子从?火苗里逃脱,逃脱了火苗没了滚烫又成灰尘。

    眉儿盯着火光,心里生了一股怅然,之前?婶婶说得那个少年原来就是眼前?人,然则不过一年多?,被命运捉弄的至亲都不知身处何方了,她觉着自己好像是那皮影戏里头的小人,老天爷就是用着看不见的线操纵着她。

    无论想?或者不想?,总是会跟着命走。

    许多?事情,也早早就有?了端倪。

    眉儿也觉得可笑的,哪怕行差踏错一步,今夜都不会和谢怀夕相遇,也不会生生将?原先设想?好的余生拐到一个看似更好了的方向去。

    “你俩为何不说话?”谢怀夕想?皱眉,结果带的眼睛又疼,眼睛一疼,又疼得露出了牙花子:“三?娘说给师父带了个新徒弟,你就是沈祇是吧。你可知晓你成了师父徒弟,我便是你师兄,结果头一遭碰面,你就将?我揍得这这般狠。”

    沈祇面无表情的侧头看了一眼谢怀夕,扫了一眼的他眼睛上的伤口:“不过难看些?,无甚大碍。”

    “这张俊秀的脸就被你这么?伤了,万一留下什么?伤口什么?的。”

    “我用的是拳头又不是匕首之类,何况”沈祇嘴角那一点?点?弧度也不知是故意?为之还?是如何,语气倒是听不出什么?波澜:“没觉着俊秀。”

    谢怀夕直接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直到耳边传来女子的轻笑声,他仍是一句话没吐出来,只脸和耳朵都红了。身子转了转背对着沈祇,嘴里还?嘟囔:“早知道今夜得挨揍,那夜我才不救你,烧成傻子得了。”

    声音小,眉儿没听清,就看着他嘴巴动了动,想?必不是什么?好话。因着谢怀夕背对了沈祇,眉儿坐在?他左手边,反倒是离他更近了些?。

    自然也就仔细看了看他的模样。

    眉儿见过的男子不多?,不过因着自身面容不差,看沈祇看多?了也有?过比较。谢坏夕的眼睛很圆,该是杏仁眼,眉毛有?些?杂乱形状却不难看,皮子不白,还?有?些?黑,那鼻子比沈祇还?要挺秀,嘴唇薄很是粉嫩,若脸不是有?些?肉的话该也是好看的,因着两颊肉多?就瞧着很是也不知道用可爱来说恰当与否。

    俊是俊的,秀气也是秀气的,像个火团子,热乎乎的感觉。

    眉儿再去看两人,只觉沈祇如山中月,谢怀夕如炉中火,前?者遥不可及清冷疏离,后者蔼然可亲温暖和煦。一冷一热,日后相处可如何是好,估摸是不大相容的。

    能相处的来么?。

    “吃些?东西睡吧,明日早些?上路。”沈祇一言打断眉儿的视线与遐思。

    眉儿嗯了一声,安安静静的去包袱里拿沈祇自己制的调料,沈祇就去处理了野味准备烤,谢怀夕就看着着两个人像是演习了许多?遍似的那么?自然进行做吃食的步骤。

    他想?插手都插不进去似的。

    插不进去谢怀夕还?有?点?赌气,显得他多?小心眼儿似的,不过脖子太?疼,谢怀夕疼的受不了还?是自己一个人爬去温泉处好好处理了伤口。

    刚好回来,眉儿就直接把烤好的吃食递给了他。

    初次见她之时,人昏迷着,人也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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