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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120-140(第2页/共2页)

姓, 是打折骨头连着筋,背后牵扯出更多的家族姓氏。她刚才对桓家并不熟悉的态度让司马邳暗自满意。

    说完话卫姌行礼就要离开。司马邳指着几上的一摞书信道:“理了再走。”

    卫姌煎药那些日子也做过同样的事,并不陌生, 坐到一旁看起来。

    福宝让人送上热茶和糕点。卫姌抬头对他笑着点头示意。

    司马邳斜睨过来, 正看见她含笑的模样, 不由微微一怔。

    屋里一时安静无声。

    卫姌将两封建康的来信放在最上头, 纸笺摩擦发出几不可闻的淅淅声。

    司马邳眉梢微挑,情不自禁又看了过来。他刚才与卫姌谈起桓家,思索的也是桓家那些事,桓温诸子平庸,难堪大用,原先让人忌惮的只有现任江州刺史的桓冲,眼下又要多一个桓启。最好的情况就是让桓家内部兄弟争斗。司马邳该想这些正事的时候,目光却不自觉地转到卫姌身上。

    她动作飞快将信笺分开,偶尔拿起茗碗喝一口茶,日光透窗而入,映在她白玉似的脸庞上,眉眼精致娇丽。

    司马邳自诩见惯美色,不会以貌取人,可看着她,坚若磐石的心肠也不禁有些软化。

    卫姌被盯着十分难受,抬头看过来。

    两人目光一撞,司马邳微微眯起眼,心乱了一瞬。

    卫姌将分好的书信摆在银盘上正要开口告辞,司马邳忽然问道:“这几日你在书房里做些什么”

    卫姌正色道:“初来乍到什么都不懂,正跟着戚兄学着。”

    司马邳闻言呵地笑出声,“他自己都摸不着门路,你能学些什么,不是整日里游手好闲,吃喝玩乐”

    卫姌疑心有人背后将她不做事,偷闲练字的事告诉了司马邳,脸色噌地红了,“殿下说哪里话。”

    司马邳对福宝招了招手,让他把前几日得的一副画拿来。

    福宝暗地里瞅了卫姌两眼,笑呵呵转身去取了画来,手持卷轴,慢慢展开。

    卫姌朝画看去,是一副仕女图,几女在院中围坐,假山石旁有两女持卷对谈,另有一个女子在树下弹琴。

    “这画如何”司马邳问道。

    卫姌道:“人物精巧,画法工细。”

    司马邳道:“还有呢”

    卫姌又看了片刻,抬眼朝福宝看去。

    司马邳轻哼,“看他做什么难道卫家诗书传家是假的”

    卫姌原本只想囫囵把赏画混过去,听他已提到家族名声,心里暗叹一声,道:“殿下,此画该是江右士族奉上”

    司马邳“嗯”的回应一声,看着她。

    卫姌道:“山石花木和摆设都与江右林园风格相似,画中女郎衣着也是,必是本地画师所绘。布局精巧,尤其几个女郎容颜神情更是栩栩如生,青春貌美有才情……”

    她飞快抬眼朝司马邳扫去。

    司马邳眉心微蹙,“继续说。”

    卫姌道:“江右士族是要献美于殿下。”

    司马邳道:“你倒是清楚他们这些弯弯绕绕。”

    福宝将画重新收好,站到一旁。

    卫姌微微含笑,只当没听出他刚才那句讥讽之意。

    司马邳突然话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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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转,说道:“听说你对邓家女郎有意刚才画上可有她”

    卫姌微怔,回想刚才画上图案,树下看书的女郎就是邓齐矜。她恍然,难怪司马邳叫她赏画,原来是试探。

    卫姌腹诽司马邳实在是疑心病重,嘴上道:“邓氏女郎好文墨,那日在殿外与我讨论过书道。”

    司马邳道:“没其他了”

    卫姌摇头:“没了。”

    邓家把女郎入画,显然也是知道今上病弱,把希望押在琅玡王身上,有意将女儿送入王府后院。卫姌猜测,刚才画上的女郎,应该是江右罗熊邓等高门选出的美貌女郎。

    司马邳脸上微微笑着,似随口发问,很快又聊起别的,问卫姌跟着赵霖学些什么,又问她平日与那些小郎君去哪里玩耍,卫姌一一作答。

    到了午间,司马邳让她留下一起吃饭。

    这日午后卫姌回到外院书房,外屋的几个士子对她态度有了微妙变化,不似前几日只视她为童子。

    往后几日卫姌过得十分惬意,司马邳那里不需要天天去,偶尔叫去都是陪着赏识字画。卫家工书,历代都有珍藏书法真迹的习惯,她于书法一道算是见识广博,书房众士子都有所不如。司马邳也喜欢与她交谈。

    与司马邳接触久了,卫姌发现,只要他不是故意为难人,倒也算好说话。司马邳身上并无骄奢淫逸的习气,言谈风雅,气度尊贵,又懂得礼贤下士,如戚公明等寒门士子受他看重,无不发自内心敬仰拜服。

    这些日子,江右士族要将女郎送入琅琊王府后院的事也传了开来。卫姌听书房众人议论,王妃不愧是太原王氏出身,心胸气度非一般女郎可比,闻听此事后非但没有丝毫妒意,还亲自劝说司马邳纳江右士族女郎入府。

    卫姌听几个文士私下谈论王府内院的事,想起了阮珏,有意问了一句。

    有个年长些的文士左右瞧了瞧没有仆役在,低声道:“殿下去阮氏院子比王妃那多,我瞧着应该是更喜欢阮氏一些。”

    卫姌点头,将这事暗暗记下。

    这日司马邳换了一身外出的衣裳,叫人备车。

    福宝问要去哪里,司马邳道:“有些气闷,出门走走。”

    福宝若有所思道:“殿下可要去赵府”

    司马邳自来了豫章,偶尔会与赵霖谈玄论道,豫章上层无人不知。

    他不置可否,默认了这个安排。

    福宝又道:“卫小郎君是赵霖门下,殿下何不将他叫上,路上也可以说话解闷。”

    司马邳正往外走,脚步稍慢了些,口中道:“叫他去门口等着。”

    福宝笑着点头,立刻叫个内侍去传信。一旁有个内侍道:“我听说书房里还有个姓戚的,也是赵霖门下,是不是也一起叫上”

    福宝细长双眼一抬,瞪眼过去道:“休要多事。”

    卫姌正在整理一卷古籍,被内侍催着走,将帛书交给戚公明后,她快步赶到行宫广场。

    福宝笑道:“不急不急,小郎君慢慢来。”

    卫姌看了眼马车,想要再问两句,车内传来司马邳的声音,“还不快点上来。”

    车厢宽敞舒适,卫姌坐上去也不觉得局促,只是与司马邳在这样封闭空间内还是有些紧张。

    马车驶出行宫,走了几条街,经过城南士族聚居的街巷,周围并无商铺,但人流如梭,显得十分热闹。

    又走了许久,马车停在赵府门前。

    卫姌先下车,没有仆役上前,她回头看向车内,不知该不该扶司马邳一把,犹豫着伸手。

    司马邳没好气拍开她的手,跳下车径直朝里走去。

    赵霖很快闻讯迎了上来,见卫姌就跟在后面,有些意外,把人请去内堂。

    进屋坐定,赵霖问道:“殿下看着脸色不好,是哪里不畅快了”

    仆役将热茶送上,很快离开带上了门。

    司马邳淡淡道:“北伐许昌大败。”

    卫姌一凛,正要起身找个借口出去。司马邳似有所觉,转头扫了一眼过来,制止了她的动作。

    赵霖长叹一声道:“殷浩无将帅之才,不是苻健对手。”

    苻健入兵长安,取后赵而代之,建立秦国,前些年更是设百官,立年号,已经自立为秦帝,如今成了本朝的大敌。殷浩北伐最大的目标便是要将许昌洛阳等旧地从苻健手中夺回来,却不想进发的并不顺利,清早战报传来,司马邳看到顿时就黑了脸。

    赵霖也知道如今朝廷症结,当初选了殷浩制衡桓温,可眼下殷浩不堪大用,却更忌讳临阵换帅,朝廷上下都是骑虎难下。他更为司马邳忧心,今上病重,可能时日并不长了,若是皇位更迭,留给司马邳的处境更是为难。

    卫姌听两人你一句我一句谈论局势,垂着眼恨不得当自己不在。

    照理谈论这些司马邳该带着心腹来才对,比如书房那位李公,也不知怎么回事,倒让她坐在这里。

    卫姌背上出了一层虚汗,想得出神,忽听赵霖喊她名字。

    作者有话说:

    本来以为周五可以上班浑水摸鱼码字,结果……当牛做马,没有空闲  更新晚了感谢在2023-02-23 23:30:09~2023-02-24 22:32:26期间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哦~

    第125章 一二四章    不问

    卫姌猛地抬头, 耳边听见赵霖正说道:“玉度你如何看”

    她傻了眼,刚才见两人讨论北伐战事和朝廷政务,司马邳不知为何竟没让她回避, 她便开始神游天外。

    倘若身在庙堂, 听他们所言能趋利避害,可她只是个无官无职的士族小郎君, 知晓太多未必是件好事。依卫姌前世所知,北伐失利已是定局,明年开春殷浩就会大败而归,桓温借势施压, 让朝廷将殷浩废为庶人流放,从此桓氏再无掣肘。

    这些话她不能说。

    赵霖见她眼睛瞪的溜圆,轻咳一声道:“殿下说了,此番言谈无忌,你年纪小,便是说错什么也不妨事。”

    士族子弟从小就受长辈家族熏陶,赵霖不担心卫姌一无所知。

    司马邳飞快扫了一眼过来。

    卫姌见两人都看向自己, 知道再推脱也是不行, 脑子飞转,想着该怎么说才显得恰当。她沉思片刻,缓缓开口道:“赵师当前, 弟子浅见,真说错了还请莫怪。”

    司马邳皱眉道:“啰嗦什么,让你说就说。”

    卫姌展颜一笑, 道:“我认为无论何人, 要赢的关键, 就是……长寿。”

    赵霖正抚着长髯, 本朝尚美,男子也不例外,蓄须之后还需养护,最好整洁柔顺,有出尘之风。听到卫姌这句,他手指猛地用力,直接揪下一缕胡须,顿时低呼一声。

    司马邳冷笑,“长寿。”

    赵霖皱眉,就怕司马邳要翻脸发怒,赶紧道:“你这小儿,让你言谈无忌,你还真敢乱说。”

    卫姌道:“赵师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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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这样说自是有道理的,无论局势如何,都非一时一日形成,就像士族,也是经历积累才能形成世家,最重要的就是延续,所谓此一时彼一时,时运不济就韬光隐晦,等待复起的时候,花无百日红,若真是不如对方,不如就蛰伏静候,或许对方就突然死了呢。”

    赵霖刚热茶放在嘴边,差点呛着。前面说的还像些样子,最后这句是什么。

    司马邳扯唇嗤笑道:“这就是你的见地”

    卫姌道:“殿下莫小看了长寿这点,古今多少豪杰,全因寿数最后不能成事。就说前朝周公瑾,郭奉孝,若不是英年早逝,三国鼎立之势未必能成。还有高祖宣皇帝,正是长寿熬过了曹魏也熬过了诸葛孔明。可见——寿数是建功立业最关键的一点。”

    赵霖嘴唇微微动了动,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评论。卫姌连高祖宣皇帝司马懿都拿来佐证,若说这话不对,好像也有些道理,毕竟宣皇帝长寿,曹魏皇帝却短寿,蜀地诸葛丞相也死了,相持多年的局势就此产生变化。

    司马邳道:“依你所说,宣皇帝的大业,全是因长寿而来的。”

    卫姌道:“宣皇帝雄才大略世人皆知,但那时天下豪杰辈出不在少数,宣皇帝能赢得大势,这长寿,是最为关键的一点,殿下总不能不认吧。”

    司马邳瞪着她。

    卫姌又垂下头去,轻声道:“刚才说言谈无忌,不会怪罪的。”

    司马邳正要呵斥的话全都堵了回去,他面上冷笑,可沉吟片刻,回味刚才卫姌说的,偏还好像有些道理。要说司马家最后能统一大势,司马懿的长寿的确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

    赵霖也思索着卫姌说的,刚才只觉得这小弟子信口开河,另辟蹊径,可细想之下他也觉得好像并不是一无是处。

    赵霖哈哈一声笑,“小儿无心之语,倒也不是没有道理”

    司马邳斜了卫姌一眼,转头与赵霖继续谈论。不知是不是受卫姌刚才那番惊人之语的影响,他心情竟比来时放松舒坦许多。

    小半个时辰后,司马邳起身离开,赵霖将他送至门口。

    卫姌站在一旁,对赵霖施礼后正要登车,忽听到有个熟悉的声音喊她,转身一看,是邓甲从赵府跑了出来。

    “玉度,这几日竟找不到你,这是谁家车马”邓甲语气有些急促地问道。

    今日司马邳外出轻装简行,带着的侍卫都未亮出身份。

    邓甲还疑惑豫章怎会有他不熟悉的高门大户。

    卫姌使了个眼色,让他不要追问,口中道:“过几日找你玩。”

    邓甲道:“灵犀楼新来个甜嗓的小娘子,你一定要去见识,我记着你最喜欢这些风雅弹唱的调调。”

    卫姌心说我哪里喜欢这类。转念想到当初遇见弹琴好手甄姐儿,她爱惜甄姐儿的才气,但在小郎君眼里她就成了风月场所里偏好年长好音律的娘子。卫姌也不辩解,点了点头。

    邓甲多日没见着她,还要再多说几句。

    马车里司马邳喝道:“还不快走。”

    这声音让邓甲觉得有几分耳熟,想到什么,他脸色微微一变让开。

    卫姌摆手让他赶紧走,登上马车。

    司马邳刚才见两人交头接耳窃窃私语,心头无端不悦,冷淡道:“整日里只想着寻花问柳,难怪满嘴歪理邪说。”

    卫姌莫名其妙,心想准是刚才提到他先祖宣皇帝,惹他不快了。回程的路上她便老老实实,一句话也不多说,垂着头像是要把车厢盯出个洞来。

    到了行宫,车停了下来,司马邳下车时忽然说道:“刚才说的灵犀楼你常去”

    卫姌犹豫了一下,心说总共也没去几次,都是推不开的应酬。

    哪知司马邳却误会她是常去,却不好意思承认。他“哧”的一笑,“下回也让孤见识见识你们这群士族子弟如何取乐。”

    卫姌还以为他是随口一说,谁知过了几天,邓甲派人叫她去灵犀楼一聚。卫姌想着那日司马邳说的,犹豫半晌,挑了个他看着心情正好的时候提了一句。司马邳道:“行,那就去瞧瞧。”

    卫姌没想到他还当了真,冒出一头冷汗。

    这夜卫姌和司马邳出现在灵犀楼,在座的大部分士族郎君都曾在之前行宫宴会上见到过司马邳,顿时大吃一惊,随后又涌起巨大惊喜。若能在这种风月场所和未来之君打成一片,比做篇好文章更有用。

    罗焕拍着卫姌的肩道:“玉度,连琅玡王都被带来了,江右所有郎君都不会忘了你。”

    卫姌:你还是赶紧忘了我吧。

    司马邳坐在主位,众多郎君你一言我一句全是奉承讨好,卫姌以为照司马邳的性子,应是极不耐烦,哪知他嘴角含笑,与众人交谈,瞧着脾气竟是十分温和。

    被邓甲夸奖的那个娘子很快来到,生得娇小玲珑,又有一把娇甜的嗓子,唱调软糯,仿佛能钻进人的心里。司马邳微微闭着眼听了一阵,神情颇为愉悦。众人让那娘子陪着司马邳,饮酒作乐,直到夜里才散。

    罗焕刚才席间就偷偷拿了重金给灵犀楼,让那娘子陪着司马邳去。

    上马车之时,司马邳突然甩开娘子的手,脸色骤然变冷,“行了,这不该你来,回去。”

    娘子一愣,还要再撒娇,看倒司马邳冰冷如霜的目光,身子一颤,退了回来。

    司马邳朝卫姌看去,她正站在众郎君之中,不少人都与她说话,模样亲昵至极。

    “卫琮。”

    卫姌一个激灵,赶紧与众小郎君告别。

    马车行进,司马邳刚才饮了酒,脸皮上浮着一层薄薄的粉,一双俊目仿佛也含了一丝不明意味的柔和。

    他看着卫姌,嘴角勾起,“你就喜欢这种的”

    卫姌微怔,反应过来他说的刚才的娘子,她道:“不是殿下喜欢吗”

    司马邳哼了一声道:“少和那些浪荡子混在一起,没个教你好的。”

    卫姌听他训,只是点头称是。

    司马邳泛着酒劲,躺倒在厢内,过了一阵,他忽然招了招手,让卫姌近前。

    卫姌靠过去。

    司马邳睁开眼,凝视着她,突然伸手捏住她的下巴。

    卫姌大吃一惊,往后躲避。

    司马邳也不在意,目光神情像刚睡醒似的,惺忪朦胧。

    “其实你说的对,寿数最是重要,桓温老了……”他声音渐渐轻了下去,变成呓语。

    卫姌赶紧移到车厢另一头,离司马邳远远的。此刻他吃醉了酒什么话都敢说,可明天醒了还不知道会是什么脾气,卫姌可不想听他说出什么不该让人听的。

    自喝醉归来,司马邳待她似乎又更亲厚一些,时常召她作伴,就连书房内屋的李公,这两日都开始注意起她来。

    这日内侍来传话叫她过去,卫姌来到偏殿,在门外忽然听见里面传来李公的声音:“殿下不曾轻信他人,怎对这卫家小郎君如此放心”

    卫姌站定,一旁内侍见状不好,赶紧通报。卫姌进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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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书房内屋的三人都坐在司马邳面前,卫姌见状坐在角落。

    司马邳道:“就这样决定了,孤要亲自去瞧一瞧。”

    李公神情严肃劝道,“殿下不可犯险,让范宁去就是。”

    司马邳摆了摆手,“事关重大,还是孤去一趟才安心。”

    李公劝了几句不见效,见司马邳主意已定,只好偃旗息鼓。等三人离去,卫姌还没明白到底是什么事,但平日很少见书房内屋三人齐聚,让她觉得这件事肯定不简单。

    司马邳转向她,似笑非笑道:“你怎么不问叫你来是什么事”

    卫姌道:“事关重大,少一个人知道少些风险。殿下不想叫我知道,我也不问。”

    司马邳对她这份滑头不置可否,别有深意道:“让你陪着我去犯险冒死,你也不问”

    作者有话说:

    第126章 一二五章    见面

    卫姌抿了抿唇, 道:“不问……”

    司马邳颇有些意外地看过来,只见她眸光清亮,一派坦然, 方才说的话似乎都出自肺腑。他心下一动, 刚才那句是故意试探。他见这些日子卫姌在书房里虽不说是偷奸耍滑,但做事并不十分上心, 有时便忍不住要敲打一番。

    但她却回答这样爽快,司马邳忽然就觉得有些看不透她了。

    沉默片刻,司马邳道:“回去准备,后日随我一起出城。”

    卫姌到了外面, 悄悄松了口气,什么冒险犯死,离司马邳死还有好些年,她笃定这次不会有性命之忧,这才答的毫不犹豫。

    回到书房,卫姌私下旁敲侧击地问戚公明几句,他如今还未接触书房要务, 不知内情, 卫姌问不到什么只能放弃。司马邳只说出城,也没说到底是什么事,卫姌猜测, 或许是见什么人。

    到了出发这日,卫姌清早到了书房,热茶吃了半碗, 就被内侍叫了去。

    来到偏殿, 司马邳正在换衣裳, 侍卫统领范宁穿着玄色武士服守在门前。

    司马邳缓步从内走出, 一身半旧的素色衣袍,半点不显身份。

    卫姌心下奇怪,瞧这个模样司马邳有意要隐瞒身份,也不知离开豫章到底是要去哪里。

    一行人来到行宫广场,早就有一辆牛车备着了,看外面也是极普通。

    卫姌跟着司马邳上车,范宁板着脸,高喊一声,带着二十多个侍卫护着牛车前行。

    “到现在还不想问”司马邳靠着引枕假寐,突然问道。

    卫姌道:“机事不密则害成,殿下心中有成算就行。”

    司马邳睁开眼,在矮几上轻轻一敲,示意卫姌倒茶。车厢外面瞧着普通,内里却十分舒适,备着热茶糕饼等物都是温热的。卫姌倒了两杯茶,一杯递给司马邳,一杯自己慢慢喝了。

    牛车驶离豫章,出城门之时也并未引起注意,看门士兵只当是城内某家士族子弟出行。

    离了城门,一行队伍速度逐渐加快。牛车行驶在林间道路,颠簸不休,卫姌垂着脸,紧紧靠着厢壁。

    司马邳余光瞥了她一眼,对此行自己竟真的带卫姌一起前来也觉得惊奇。虽然这小郎君知情识趣,又知进退,与那些只知走鸡斗狗纨绔子弟不同,但是否值得信任还需再仔细观察。

    司马邳面无表情地想着——他近日真实有些偏爱这个小郎君。她相貌出众,皎皎如明月,性子也好,有股伶俐劲儿,相处久了实在是让人心生欢喜。

    他蹙起眉头,若说这样的小郎君,若是仔细找找,健康也未必没有。

    他一双眼在卫姌头脸身上转了一圈,奇怪自己为何总是格外注意她。

    车行了许久,两个多时辰后,从外面传来范宁喊停车的声音,“郎君,我带人先去探探。”出门之时司马邳特意祝福过,在外以郎君称呼。

    司马邳应了一声,随后范宁带着侍卫前去。

    卫姌好奇外面到了哪里,司马邳见她好奇,道:“要看就看。”

    卫姌推开厢门,露出一指宽的缝,脸凑过去看。只见外面是一条山道,两侧草木杂乱,看着十分荒僻,范宁几人马蹄声就在前方,依稀看得出是个驿亭,只是此地荒凉,并非是官道主流,所以并不见路人往来。

    卫姌看了一阵,范宁几个在周围巡视一圈,确定没有埋伏和隐患,又掉转马头回来复命。

    侍卫等人查得仔细,稍高一些的杂草以剑刺入,卫姌看见他们的动作,心道:难道司马邳所说的犯险冒死并不是唬人,而是真的

    范宁折返,道:“并无异常。”

    司马邳道:“来的早了,还有小半个时辰,先等着吧。”

    范宁答应一声,侍卫散开,以松散的阵型围绕牛车。

    司马邳让卫姌打开厢门,将内侍早备好的食盒打开。司马邳拿了块糕点慢吞吞地吃着,见卫姌东张西望,道:“看什么,先填点肚子,等会儿有你看的。”

    卫姌捡了块桂花糕吃,到底还是好奇,问道:“郎君在等人”

    司马邳听她含含糊糊地说郎君,先是一怔,随后玩味道:“终于忍不住了”

    卫姌心想侍卫都摆出这个警惕驾驶,她再不问一句,等会儿真遇到危险不就两眼一抹黑,全听天由命了

    她吃完糕点,又喝了一口已经凉透的茶,也没说什么,但眼巴巴的表情全露出来。

    司马邳对上她的眼,心不自觉地酥软,嘴角微微勾起,吐出两个字,“慕容。”

    卫姌目光为止一凝,犹豫片刻,道:“来自北边”

    鲜卑慕容氏,曾自立为燕王,占据幽州、冀州、青州等地,最强盛之时,对本朝虎视眈眈,但已被苻健所破,如今成了亡国之徒。

    司马邳点了点头。

    卫姌暗自惊讶,没想到居然是燕王之后与司马邳相约见面。如今殷浩正领兵北伐与苻健大战,与苻健有灭国之恨的慕容氏却偷偷南下。若说这两件事毫无联系,卫姌也不敢相信。

    司马邳点名了将要来人的身份,便不再多说什么。

    卫姌也没再问。

    等了一盏茶左右的功夫,山道远处有尘烟扬动,一队骑士从远处疾驰而来。

    范宁等侍卫严阵以待。

    慕容曾自立为王,对本朝而言是逆贼,如今竟直接来见司马邳,这其中的风险令众人精神紧绷。

    眨眼那一队人就到了面前,当前一人年约三十,头戴高冠,深鼻高目,五官稍显深刻,但他气质文雅,倒也不显得异样。

    他翻身下巴,对着牛车方向作揖道:“慕容临见过琅琊王殿下。”

    司马邳下车,打量他两眼,道:“你千里传信,要来见孤,所为何事”

    慕容临摆手朝驿亭一抬,做出个邀请的姿势,“还请殿下进亭详叙。”

    范宁将褥垫放入亭中,慕容临身边侍卫同样如此。

    慕容临低声说了句什么,司马邳摆手让众人离开亭子。

    范宁看着慕容临想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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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司马邳悠然道:“无事,除非他们这些亡国之民连命都不要了。”

    作者有话说:

    第127章 一二六章    归来

    慕容临皱着眉峰, 挥退身后跟着的侍卫,跟在司马邳身后进亭。

    两人在亭中坐着说话,外面两人的侍卫铁桶似的围着, 但又泾渭分明。卫姌站在范宁身侧, 他面色端肃,盯着慕容临的人不放。

    旁的侍卫偶尔还聊一两句, 范宁至始至终却不发一语。卫姌站在他身旁也觉得沉闷,但亭内两人还在说话,她也不敢随意走动。等了足足一个时辰左右,司马邳和慕容临先后起身走了出来。

    卫姌看向司马邳, 见他脸色淡淡的,瞧不出半点喜怒来。慕容临拱手朝司马邳做了个礼,翻身上马,带着侍卫如来时那样风一般快马离去。

    司马邳登上车,卫姌随后。

    范宁手一招,让侍卫列阵护着牛车,一行人从原路折返, 此行既已见着人, 又没有别的凶险,回去时速度便慢了一些。

    车内摆放的茶水早已凉了,司马邳拿起茗碗就喝了两口, 蹙了一下眉,随手摆到一旁。

    卫姌看出他虽然没表露出什么,但与慕容临见过之后便一直想着事, 回去的路上没怎么说话。

    卫姌猜测, 以慕容临的身份, 私下偷偷联系约见司马邳, 必然和此次北伐之战有关。今上病重,又一手扶持殷浩,北伐受阻,令朝廷颜面大损。司马氏内部,大部分人都已将司马邳视为储君。这一点从行宫来往的书信就可以知道。虽然司马邳留在豫章,但建康消息一直密切传递不曾断绝。

    既然殷浩正面作战打不过苻健,只能从别的地方想些办法,比如与苻健有灭国之仇的慕容氏。虽然燕国如今已经没了,但慕容氏还有残留的势力,都在如今秦国地界内,振臂一呼,燕国旧党起复,可以在苻健后方造成混乱。

    这局面,对燕国旧臣和本朝都有利。

    卫姌努力回想前世记忆,那个时候她还在卫家待嫁,对外面的事不了解,就算是北伐这样的大事,所知道也只有最后结局,并不清楚其中过程。旧燕是否真的与本朝有过联手也不知道。

    卫姌垂目思索着往事,突然身体一僵,想到一处关键——前世所发生的事与今世似乎已经有了差别。

    她记得清楚,前世殷浩兵败是在明年开春冰化之时,但如今竟提前了半年,其中的变化。她想了又想,总觉着和桓启有脱不了的关系。他在北伐进发的第一仗打得太漂亮,让殷浩产生了北方军力不过如此的想法,大军进发比前世更快,所以败的也快。

    相通这一点,卫姌悚然一惊,难道是当初她让桓启穿上护心镜的原因,改变了某些事,对北伐这样的军国大事也产生了变化

    如真是如此,前世的经验未必就能全部用在今世。

    司马邳扭头看她,忽然问道:“你在想什么”

    卫姌轻轻摇头。

    这时牛车忽然停了下来,范宁在外面道:“郎君,已到城门了,是否需要亮明身份”

    司马邳知道范宁不会无缘无故这样问,“发生什么事了”

    范宁道:“守城的人让暂避一旁,似乎在迎什么人。”

    司马邳撇了一下头,卫姌打开厢门。

    他们回来也走了两个多时辰的路,此时正值傍晚,暮色四合,城门前点燃了火把,士兵此刻将木篱移开,清空了官道,进出城门只能从边门,所以这个时候尽管进出城门的人并不算多,也排起了细长的一条队伍。其中也有几辆牛车队伍,瞧着是豫章士族外出后归来。

    范宁身为司马邳的侍卫统领,无论进出哪里都是畅行无忌,连皇宫内院都是一样,何曾遇到过这种情况。如今只有狭窄边门可以进,如果不亮明身份,他们也只能排在其他几家士族之后。范宁脸色顿时有些难看。

    司马邳看了城门前空出的官道,目光微凝,道:“不必,先等着。”

    范宁只能听从,一行队伍跟在某家士族之后,缓慢朝前移动。

    快到边门门前,守城士兵忽然喊了一声道:“来了,来了,速速让开。”

    官道上马蹄如雷,由远及近,很快百余侍卫护卫着一辆马车出现在众人眼前。这些侍卫矫健高大,气势冷峻,守城士兵并无阻拦,由着他们快马直通而入。

    等这些人走了,城门又恢复原有秩序,司马邳一行也很快入城。

    范宁在城门前驻足,问道:“刚才过去的是谁”

    守城士兵道:“那是江州督护的车驾。”

    车内卫姌瞥了眼司马邳冷淡的面色。刚才路过的时候,她就看到领头侍卫是蒋蛰和何翰之,知道马车里的必然是桓启。范宁的不满是清楚地摆在脸上,司马邳虽没有说什么,但卫姌就是觉得,他心里更为不悦。

    桓启一行畅行无阻来到府门前。

    何翰之蒋蛰几个抬头看到牌匾上已换了桓姓,心下也是感慨不已。

    府里的人闻讯早就打开了大门,黄芷音带着媪母婢女跑来门前,路上遇到了子雎肖蕴子佩兰三人,眼看三人都是匆忙收拾打扮,只有肖蕴子穿的朴素些,佩兰头上的钗都歪了。

    几女互一打量,心头都各有计较,等到了门前只见侍卫往内抬着箱子,再一问,桓启已经去了正房。

    黄芷音和三婢又去正房,在院门前被何翰之拦下。

    黄芷音艴然不悦道:“郎君既已归家,我等来请安,为何阻拦”

    何翰之道:“郎君有公务处理,娘子还是改日再来。”

    黄芷音咬了一下唇,桓启不在家中,卫姌又已搬了出去,她在家中犹如主妇,向来是以主人自居,但桓启回来,她连正房的院子都无法进入,一个侍卫就轻易将她拦下。黄芷音想发火,借此机会立一下威,被身旁吕媪拉了一把,立刻又醒悟过来,哼了一声转身离开。

    她既没有出头,三婢更不会妄动。等从正房出来,子雎在路上扑哧一下笑出声来。

    黄芷音听见了,脸上火辣辣的发烫,却只能当作没有听见。

    何翰之劝退后院几女,又在府中走动,见侍卫府卫都未松懈,这才回到正院。

    房里桓启敞着上身,医者正为他换药,撕开布带见上面又沁了一道血印,道:“将军一路奔波,伤口又裂开了,幸好没有生脓,这次回来就该好好静养,别乱走动。”

    伤药撒在伤口上,犹如啃噬,痛楚传来,桓启也只是眉心拧了一下,又很快松开。

    何翰之进屋来,看到桓启身上伤口从肩连到胸,深可见骨,如今好了大半,但看着依然心惊。

    医者换药的当口,桓启手里还拿着几张公务看着。

    “将军受着伤,还是歇一歇,这些事放一放也无碍。”何翰之劝道。

    桓启坐在席上,等医者重新换了干净的布带,他的身体仿佛被布缠成两段。他挥手让医者退下,这才道:“晋安回来,军中已有骄横之气,我又多月不曾入营,如今更是没规矩了,这一个月里就闹出这么多事,等过几日回去再好好操练他们。对了,这次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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