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用了。你说好笑不好笑。”

    花芽抿着唇,想象不到用小孩的尿片拿来擦脸是什么样的感觉。她看了眼家里挂着的小旗帜,挠挠头,笑着说:“不能吧.哈哈哈。”

    只要陈桂香走,李萍的心气儿就好了不只一星半点。她也笑着说:“有什么她干不出来的。”

    赵宏为脑袋瓜要炸了,没想到他娘人走是走了,又给他驴了一下。短短一个来月,可是把他的面子给丢光了。

    他哭笑不得地说:“我真是一点办法没有,总不能把她的包袱打开搜查。”

    他见李萍意有所指地看着他笑,心里毛毛地说:“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赶紧去城里的布料店,给我小闺女扯细棉布做尿片。”

    虽然教训是建立在小闺女身上,至少目前看来结果是好的,可喜可贺地是小闺女的炎症好了不少,也没有发现尿路问题。

    而赵宏为并没有因为他娘岁数大,犯了错误,保持一个“孝子”的态度,而是选择将他娘送走。以后想必也不会再让他娘过来。

    李萍珊珊地站起来,冲花芽扬了扬下巴。

    第214章

    花芽同志在出月子的第一天, 跟婆婆去往靶场。

    郭英不但自己打,还教花芽打。花芽兴奋地玩了一上午,到中午吃饭的时候恋恋不舍地从靶场出来。

    郭英陪着花芽待了整个月子, 在小瑶瑶满月后, 就跟花芽说她要走。

    花芽自然舍不得, 她跟郭英处的不像婆媳,更像是姐妹俩。郭英办事爽快, 花芽也不是磨叽人,轻松自在地相处,感情越发的好。

    郭英也跟顾听澜说过:“你媳妇性子率真、善良,我跟她相处再动心眼, 算什么人。”

    在郭英离开之前,她想先到王天柱学习班里看望一下。

    不巧,王天柱学习班正跟大禹岛第一希望中学进行一帮一,坐着大卡车往希望中学去帮忙开荒。为期一周,今天是最后一天。

    郭英没办法, 跟花芽一起坐车来到第一希望中学过来看他。

    “原来是高中和初中一体制的, 我还以为只是高中呢。”花芽从车窗看着外面搬石头、清沙子的学生们, 不难从衣服上分辨哪些是百姓的孩子,哪些是部队里的孩子。

    周争渡跟着一起过来, 看到学习班的孩子努力劳动, 没有偷奸耍滑的,感到很欣慰。

    他跟花芽说:“等到下学期非军属的孩子也要到这里上学, 王天柱班上就有五六位想要继续读书的来到这边。”

    郭英对王天柱的学习情况很感兴趣, 知道王天柱上回考了个全班第三, 很是高兴。她上次见王天柱,王天柱还在班上吊车尾呢。她还记得当时的班主任姓关, 似乎叫关丽。

    “周老师,您说小柱这样的成绩考高中有把握么?”郭英客气地说:“岛外的情况咱们就不多说,有的学校是初中推荐到高中入读。我听我儿媳妇说,您的学校还是采取考学制度。”

    周争渡迈个关子,没正面回答王天柱的学习,说:“学习本身就带有一定的淘汰制。咱们不能揠苗助长,顾此失彼。这么说你应该能懂得我的意思。”

    郭英点头说:“光是北京这两年提上来的中学教师就有两万多人,我听教育系统的朋友说,其中百分之八十的教师业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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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生疏。首都的情况是这样,别的地方更是严重。一些中小学里的教师水平堪忧,不少小学文化的人都能进到学校里教书。”

    “民办教师队伍学历低、业务水平不高已经成为业内共识。调整中等教育结构的问题非常紧迫。”周争渡面对这样的社会环境,颇感无力,他说:“我只能在岛上尽到校长的责任,拨乱反正。”

    花芽很想知道王天柱能不能考上高中,又问了一遍:“那小猪能不能考上?你帮我估计估计?他都考第三名,应该没什么大问题吧?”

    “他是个聪明孩子,你不用担心他。”周争渡看她真的在担忧,笑着说:“倒是你,生完孩子学业还打算继续么?”

    “当然啦,我还是想学习的。”花芽知道再过两三年环境就会有很大的好转,她乐呵呵地说:“我还是想系统的过一遍高中知识,把知识点梳理好。”

    周争渡说:“你要是有时间可以到学习班听听课。扫盲班对你来说没什么作用,自学考上好大学的难度很大。我给你的建议就是没事到学习班跟着高中同学学一学,这样对你的帮助会很大。你的成绩我心里大概有数,要是认真学,考个一类学校不成问题。”

    说到这儿,周争渡满意地跟郭英说:“你看她每天傻呵呵的样子,其实脑子里挺能学的。以后考个一类大学一点问题没有。”

    郭英还真不知道花芽成绩能这么好,要是不保准,周争渡也不会说考个一类没问题的话。

    她为儿媳妇打算了一下,问周争渡:“你说的学习班高中课程真的可以去听?”

    周争渡说:“也不是你想的跟高中学生一起学,是办一个成人高中班.不是子弟免费的那种,需要交学费的那种。”

    花芽一拍大腿说:“你这是要给学习班赚外快呀,行,我报名!”

    “就你写作文的水平,一个顶十个,到时候别怪我多收费。”周争渡看了眼车窗外面,快要到一中的高中部,他指挥着司机往前面转了个弯停下来。

    花芽看到这里应该是教学楼,比她想象的要好许多。是个四层的长型楼房,走廊的一边是一间间整齐明亮的教室。

    有的教室里面已经放好课桌椅,有的教室里面还是空荡荡,连个吊灯都没有。但一眼就能看出来,这可比平房的学习班好多了。至少不会下雨浸水,下雪冻冰。

    花芽心领神会,怪不得周争渡要办成人高中班,原来是看一中学校好,眼红啦。

    说来也好笑,小平房的学习班还要过来一帮一人家,莫不是反过来了吧。

    知道周校长过来,一中的校长早早地等在一边。他是周争渡推荐过来的。当初他们下放过同一个地方,在上甘。而后周争渡和吴大娘又到了暗礁岛上,但周争渡记得老蔡的学识,知道一中需要校长,特意跟阮旅举荐。

    听说当时老蔡孤身一人在云南,教当地的少数民族学习汉字。日子过的苦哈哈的,住在四处漏风的吊脚楼里。

    那边不怎么重视学习,对下放过来的教师没多大的尊重。除了教汉字外,老蔡还得跟着当地人一起犁地、种植。

    同样的劳动别人一天下来男同志能得七工分,女同志五工分,他只有三工分。

    应该说日子过得水深火热。一去十二载,每每都觉得自己熬不下去,会客死他乡。

    没想到突然有一天来了两位战士带着介绍信和工作调动证明来找他。他还以为是谁又想着迫害他,万万没想到会到这么好的地方当校长。

    老蔡热情地欢迎着周争渡,刚来岛上一脸菜色的他,如今脸上虽没多少肉,但已经精神许多。

    他正张罗着把妻女也接过来,越发觉得日子有了盼头。

    对周争渡的感激自不用说,打一中建校以后,也是鞠躬尽瘁,熬了不少心血。

    周争渡给郭英和花芽介绍了一下,跟老蔡说:“说来也是阴差阳错,多亏小花同志我才有出头之日。”

    “我记得我记得,是因为你送的那串小黄鱼么。”老蔡爽朗地笑着说:“要这样说来,我也是托了小花同志的福。”

    “蔡校长太客气,我真没做什么。也都是巧合而已。说这个我真不敢当。”花芽客套地说完,郭英诧异地看了她一眼。

    花芽对视过去,小声地说:“咋啦?”

    郭英压低声音说:“原来你也会说人话啊。”

    花芽:“.你瞧不起人。”

    郭英说:“别作,收住。我儿子又不在,等我孙子过来作也行。”

    花芽嘿嘿笑着说:“我刚看到他在那边推独轮车,八成是没空让我作。得啦,我就放过你们吧。”

    老蔡带着他们在学校里转了一大圈,初中已经开始上课,有不少年纪不大的孩子板板正正地坐在里面学习。

    周争渡站在后门听了一会儿课,点头跟老蔡说:“哪里挑来的老师,水平不错。我们学习班正好还缺老师,福利待遇都很好,你看——”

    老蔡瞬间严肃起来,现在能有位负责有水平的老师那就是宝贝疙瘩,他对周争渡说:“感谢归感谢,挖我教师队伍的墙角,那就不地道了啊。”

    “啧啧,小气吧啦。”周争渡在后门还想继续看,讲台上是一位年轻的男教师,普通话标准不说,板书一看就很专业,是上了心的。

    他可惜地往别的教室里看,这一看了不得,居然又发现两位水平不错的老师。

    周争渡郁闷了,嫉妒了。

    老蔡怕他抢人,拉着他的胳膊看那边高中部开荒。

    花芽跟郭英两人手挽手走着,路过一间高中教室,看到地上放着不少高中教材。

    “《数学》《语文》《科学常识》《历史地理》《革命文艺》《革命文艺学习资料选编》《工业知识》《农业知识》《军体》.”花芽顺着看了一遍,转头问郭英:“咦,这不是普通高中么,妈,怎么这里还要学《军体》啊?”

    不等郭英回答,老蔡小声说:“就把它当成体育课,这也是根据指示,‘以学为主、兼学别样,既不但学文,也要学工学农学军’,咱们这个《军体》就是学‘军’。”

    他一边说,一边点着《工业知识》《农业知识》和《军体》说:“不管成绩如何,这些课程必须要有。”

    花芽心领神会地点点头。

    她往操场看过去,越过操场有一块开采出来的土地。估摸着一中有自己的农用地,小算盘打的啪啪响,问了一句:“咱们这边要种点什么呀?”

    老蔡大手一挥:“不种菜。”

    “不种菜啊。”花芽问:“种粮?”

    老蔡大手又一挥:“种什么粮,希望农场的粮给咱们学校优惠价。咱们不需要种这个。”

    花芽迷惑了,问:“那农用地干什么?”

    老蔡气派地往远处一指:“养猪!”

    周争渡的学习班还在伸手找部队要补砖补瓦的批款,一帮一的学校居然养上猪了!

    周争渡眼睛红了,他冲花芽眨巴眨巴眼。

    花芽心领神会,跟老蔡说:“我还没见过养大猪的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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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老蔡得意地说:“那不简单,我校的大母猪马上就要下猪崽啦,我亲自摸过她的肚子,少说能生这个数——”他伸出两只手在花芽面前比划了一下。

    花芽吸溜了一下口水,感叹道:“有眼光啊,要想富先养猪!”

    “走,我带你们过去看!”老蔡来了兴致,跟花芽他们说:“我在云南那边养过黑山猪,虽然吃不到肉,好歹不能让我太饿肚子。这还是后来我表现好挣得的肥差。我跟你说,你小年轻不知道怎么养猪,我可会把猪喂得又肥又壮啦。”

    周争渡阴阳怪气地说:“那你校学生体格必定不能差。”毕竟校长是个养猪专业户。

    老蔡没听出来周争渡的语气,附和着说:“那必须得啊,学校自己能养猪吃肉,学生肯定长的好啊。不说这个,走走,我带你们看我们家的小云。”

    “小云是谁?”花芽问。

    周争渡冷笑:“必定是那只老母猪。”

    老蔡还是很得意,跟他们说:“当时阮旅把小云送过来的时候,你们可不知道,学校里都欢呼啦。我们打算生下来的小猪崽,留一半、卖一半——”

    周争渡伸出左胳膊拦住老蔡的路,不敢相信地问:“你说是谁给你的猪?”

    老蔡不大乐意周争渡直接称呼宝贝“小云”为“猪”,还是回答周争渡的话说:“阮旅给的啊,为了庆祝建校,他特意挑了小云——”

    “所以我在学习班燃烧自己换个三角两分的砖瓦钱,你这什么都没干,就得了一头小母猪?!”周争渡出离愤怒了,要是别人给的猪他也就眼红一下,要是阮旅给他,他就不乐意了。

    堂堂的知识分子,一校之长怒道:“他怎么敢这样对我!”

    老蔡砸吧出不对劲来了,依旧优雅地说:“也许知道咱们一中的孩子会成为对社会有用的人吧。”

    “我们学校连只鸭子都没有,你们居然有猪!吃独食还想当对社会有用的人?”周争渡怒道:“莫不是要做对社会有副作用的人吧!”

    老蔡气笑了说:“你怎么能嫉妒一头猪呢,又不是我找他要的,是他非要给我的呀。”

    花芽上去想要捂住老蔡的嘴:“您就少说点吧。”

    第215章

    有周争渡的话在前, 老蔡站住脚说什么都不带他们去看“小云”。万一给他看完,抱着他的小云跑了怎么整。

    周争渡也生气,直接坐车回去找他的老友掰扯老母猪的事。

    这个事就是大家都没有, 可以。他有我没有, 那就不行咯。

    他走以后, 老蔡带着郭英和花芽看了小云。不得不说,一中对小云重视程度之高, 跟顾听澜眼中的花小芽同志不相上下。

    小云不但有自己的带着屋顶的猪圈,猪圈里还有厚厚的芦苇垫垫着睡觉。面前的食盆里还有米糠和野苹果,墙角堆着半麻袋的白萝卜。

    “这些都是锄坏的大萝卜,不好存放, 干脆它怀孕嘴馋都给它吃了。”老蔡笑道:“我必须解释一下,免得有人说我‘资封修’,那我又得回吊脚楼里喂虫子咯。”

    “你放心,要是有人说你,我给你作证。”花芽拍着胸脯说:“我们岛上不搞那一套, 你见了阮旅应该知道的。”

    “这就是我愿意留下来的原因啊。”老蔡跟花芽说:“你在岛上不知道外面什么样子, 哎。想来是小看了阮旅, 听说还有一位姓顾的团长年纪轻轻也很了不起,岛上能这样他的功劳也很大。”

    花芽手里抓着一根大白萝卜逗小云呢, 闻言嘿嘿一乐说:“那你就夸对人了, 顾团长在我们部队里名声可好了。他可惦记岛上老百姓,这两年岛内不少政策都是他参与进行的。是一位有思想有魄力的好干部。”

    老蔡笑道:“这可是高度赞扬啊。”

    郭英在边上抿唇笑着, 冲花芽挤挤眼睛。

    老蔡正好转头, 郭英忙说:“蔡校长, 你说的那位顾团长的确不错。我到岛上来陪儿媳妇坐月子,就听到不少对他的表扬。他虽然年轻, 办事却很有主见,不是人云亦云的人,更不是酒囊饭袋的领导。”

    “诶哟,看来这位顾团长真的很不错,能得到两位同志的称赞。要是有机会,我到部队里务必要见见这位鼎鼎大名地顾团长。”

    婆媳二人暗搓搓地说完,深藏功与名。

    她们这边溜达的差不多,王天柱也干的差不多了。

    他带着同学们一起把建筑废渣一点点运到外面指定的地方,完事又把操场上的草全都拔了。弄完这个,还把操场上堆放的课桌椅往每个教室里摆放。

    过来帮忙的还有几位非军属子弟,他们都想看看未来上课的地方是什么样子。要说学习班有了政策,让非军属子弟到外面去学习,他们多少有些舍不得。但一到这边,那点不舍就被四层楼的教学楼和器械完整的操场征服。

    “你看,他们居然有十个乒乓球台!全都刷了漆,还带了网子。”

    “这里比学习班好太多了,你们嫉妒不嫉妒我们啊。”

    “这个楼下雨肯定不会漏雨,过来上课完全是赚到了!”

    “后面就有海,体育课能不能教我游泳啊?我家有个好大的车内胎可以做游泳圈。”

    王天柱早就看到球台了,耳朵听着他们的话,心中不为所动。

    这种学校再好,那也是普通中学。能跟动不动就做军事训练的子弟班比么?他们这边的《军体课》就是单纯的体育课,换了个称呼而已。

    学习班的《军体》里面,连投掷□□、组装□□都有,他们比得了么。这些学生只能看到眼前的好,看不到未来的方向,只能说人各有志。

    王天柱见他们干完活,把箩筐扔的到处都是,撒丫子往操场上跑。他自己闷闷地把箩筐一个个摞起来往仓库里送。

    “这就是你儿子?”老蔡离得不远不近,把一切看的很清楚,跟花芽说:“很有定性,思想比他同年级的同学要成熟一些。”

    花芽笑道:“他变声期都过啦,现在身高一米八,能不成熟么。”

    郭英把王天柱叫过来,王天柱见到郭英噔噔噔跑过来:“奶奶,你怎么来了?我还想着今天回去看你呢。”

    郭英说:“那咱们正好能一起吃个饭,我明天就要回北京,惦记着你,就想着过来接你。”

    “明天就要回去?”王天柱可惜地说:“那农场你去了么?”

    郭英说:“你妈带我去了。”

    王天柱说:“那落雁山呢?那里有大猴王。”

    郭英说:“这个我倒是没去看。”

    王天柱一下高兴了,说:“那你明天别走,我带你去看猴王。对,我把我妹妹也带过去看。”

    “你傻不傻,你妹妹才满月,哪里能跟你东奔西跑的。”郭英掏出手帕给王天柱擦了把脸。远处看不觉得,近了以后看到王天柱的脸上流了不少汗,还有些灰印子。应该是埋头苦干得到“灰章”。

    王天柱问:“那你的票定好了没?”

    花芽拍了下他的后脑勺说:“你奶奶是坐车过来的,不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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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要买票。”

    王天柱听了,操心地说:“那坐车过来该多辛苦啊,坐在车后边,连腿都伸不开。”

    “等你妹妹再大点,让你妈带着你们一起去北京玩。你爷爷还没见过你妹妹呢。也就通过几次电话,你妹妹‘啊啊呀呀’的,到底说些什么他也听不懂。”

    王天柱像是过来人似得说:“那能说什么,不过就是吸引人陪她继续玩而已。真要是有事,早就咧嘴哭了。”

    王天柱忙完就能一起回去,奈何周争渡先一步离开找阮旅掰扯,要等二十分钟的车。

    二十分钟也不长,祖孙三代人沿着操场上慢慢散步。

    聊学习、聊生活、聊工作,意外的都很投机。

    等到车来以后,一起坐上车,花芽好事的问开车的小战士:“周老师没把办公楼炸了吧?”

    小战士好笑地说:“炸倒是没炸,反正跟我说阮旅不给老母猪,他就站在办公楼楼下不回家,以此明志。”

    “这怎么行啊,快把车开过去,咱们劝劝他。”郭英怼了花芽一下:“你当着周老师的面不许笑话他。”

    花芽捂着嘴说:“你放心,我保证不笑。”

    王天柱对此完全不信任,等到了办公楼,他跟郭英俩合力将花芽关在车里不许她过去看热闹。

    办公楼下面不少下班的人出没,见周争渡在楼下站着,围了几个人,好事地问:“周校长怎么来了?是有什么事要报告?我们都下班啦,赶明儿吧。”

    周争渡咬牙切齿地说:“成,我就站在这里等你们旅长下班。要是赶明儿,我就站到明儿。”

    “.哎哟,您这是受什么天大的委屈啦?”顾听澜从办公楼下来,见这边围着不少人七嘴八舌地说,慢悠悠地往那边晃悠道:“说来跟我听听,让我乐一乐。”

    没等周争渡说话,其他有孩子的干部不依了,跟他说:“阮旅偏心眼子,给一中一头马上下崽的老母猪,咱们学习班连根猪毛都没有。听说一胎少说怀了十头小崽,你算算,今年十头、明年百头、后年千头.”

    周争渡嚷嚷道:“阮旅是个大偏心眼子!”

    顾听澜不知道老母猪的事,一听也觉得不够意思。他跟周争渡说:“周老先生呀,您跟我上楼找阮旅讨说法去,在这里干坐着搞罚站没用的。我们手下的战士一站就是好几个钟头,我们都习以为常,但您受不住的。”

    “好几个钟头啊?”周争渡抬手看了下手表,干休所食堂六点半关门,他还有一个小时。扣除掰扯的时间,的确来不及。赌不赢,没胜算,极有可能饿肚皮。

    “走。”周争渡能屈能伸地说:“你上去也要帮我说话,你儿子还在我手里呢。”

    “对,您拿捏的好。我儿子尽在别人手里就不在我手里。”顾听澜笑道:“您放心,就算我跟阮旅瞪眼睛,也不敢动您分毫。”

    周争渡心气不顺地说:“咋地,你还想动我啊?”

    顾听澜揽着他的肩膀,将他带离办公楼下,说:“瞧我笨嘴拙舌的,没那个意思。”

    周争渡说:“我看是油嘴滑舌。”

    顾听澜聪明地闷笑不说话,往身后的车里摆摆手,花芽也冲他使劲挥手。郭英和王天柱回到车里,小战士一脚油门启动吉普车。

    王天柱伸长脖子瞅着他爸和周争渡,期待地说:“这下劳动课有活干了,打猪草、扫猪圈、煮猪食,哈哈哈。我听一中的人说,他们有的学生懒得刷碗,把铁碗扔到潲水桶里,结果小云被崩掉颗牙,把蔡校长心疼坏了,哈哈哈。”

    花芽也跟着不知好赖的“哈哈哈”笑,郭英看着发愁,略心疼她儿子一下。一个人拉扯俩孩子,也不容易。

    回到家里,林云正在做饭,林娟和王亚菲逗着小瑶瑶。

    小瑶瑶一下午都挺好的,逗一逗咯咯笑。头一次离开妈妈这么久,大家都以为她是真的没心没肺。熟料,花芽刚进屋,小瑶瑶瘪瘪嘴:“哇哇哇呜呜呜——”

    “我们什么都没做啊!还给她换了尿片呢!”林娟赶紧举起手,投降似得说:“我发誓,我真什么都没做。”

    王亚菲焦急地抱着小瑶瑶,怎么哄她都哭。

    林云从厨房出来,说:“是不是又尿了?”

    一屋子小娘们,就郭英带过孩子。她把小瑶瑶接过来送到花芽怀里,怀里忙接过去亲了亲说:“我的宝宝,怎么哭啦,没人欺负你,大家都爱你呢。”

    说着带着小瑶瑶进主卧喂奶,刚坐下,郭英进来把湿毛巾给她,帮她把外套脱下来。

    忙完,郭英看到门口站着的林云她们,笑道:“不碍事,就是看到妈妈回来,作呢。也不知道这一点随谁。”

    大家的目光都定在花小芽身上,花小芽伸出脚够着门,将她们关到门外。

    第二天。

    郭英同志早起,见顾听澜已经穿好衣服站在门口。

    “今天走?”

    郭英说:“是啊,一堆工作丢在那里,再不回去就出问题了。”

    顾听澜笑道:“那你也太着急,这才六点半。”

    郭英说:“我这不是想给你媳妇做顿早餐再走。另外我看到厨房里有昨天买的五花肉,剩下来放不住,我给煎一下放荤油里存着。”

    这时候每家每户还没有冰箱,就得把五花肉煸油,做成夹生肉。再用煸出来的油浸泡着夹生肉。

    做菜时,连着油和肉一起拿汤匙舀上一勺,大火炝着锅。荤油和肉也就都有了。这样连续放十天半个月都不会坏掉。

    郭英跟儿子说了几句,顾听澜给她一个拥抱:“妈,等我休假就带她们回去看望你和我爸。”

    郭英笑道:“等你休假可就不知道何年何月,等孩子大一点,经得住折腾,就让警卫员送入京。你回不回去也就无所谓了。”

    顾听澜哭笑不得,知道他妈故意这么说他。

    他来大禹岛十来年,一次都没回去过。有四五次去北京开会,那也是形式走完,火急火燎的回来坐镇。

    “有假的,现在情况好许多,你跟我爸把好东西偷摸多攒上些,到时候我多带几条蛇皮口袋去打秋风。”顾听澜认真地说:“你儿媳妇力气大,能帮我抗不少东西回来呢。”

    “说点人话吧你。”郭英锤了顾听澜一下,顾听澜开门跟他妈再见,母子俩难得的相聚就这么结束了。

    花芽没比郭英想象的起得晚,她抱着喂完奶的小瑶瑶,披头散发地出来。站到厨房边上吓郭英一跳。

    郭英拿着锅铲比划了一下说:“怎么走路没个动静。”

    花芽打了个哈欠,巧的是小瑶瑶也打了个哈欠。花芽见到,哈欠没打完就先笑了。

    郭英把火关小了些,把茶几上,用易拉罐做成的小置物盒掏出一根橡皮筋,招呼着花芽过去。

    郭英同志表现的很有信心。

    花芽信任地把脑袋瓜儿送到郭英同志的手中,两只左右可以同时开枪的手,此刻忙活不过来,搂着花芽浓密的头发无从下手。

    “你头发怎么这么厚,都不好扎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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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英捧着花芽的头发拧了一下,把手腕上的橡皮筋往头发上套,怕有碎头发跑出来,使了大劲儿。

    花芽疼的龇牙咧嘴,双手按着脑瓜顶,生怕天灵盖上的头皮被郭英揪飞。

    郭英把她的脑袋瓜左掰掰右掰掰,花芽眼泪都要飙出来。等郭英扎好头发,花芽对着镜子一看,嚯,好一个竖着眼睛的女张飞!

    花芽死死捂着自己嘴不敢笑,她一笑不光是头皮被扯着疼,太阳穴都疼。

    郭英赶紧拿着剪刀把橡皮筋剪断,花芽舒服的“哼唧”一声,接着疯狂的揉头皮。

    “妈,其实你对我有意见是不是?你就憋着偷摸给我使坏是不是?今天要走就无所顾忌了是不是?你想换个新儿媳妇是不是?”

    郭英装作听不到,充耳不闻,默默地走到厨房里干活。她女兵团第一政委何时受过这样的质问。

    花芽对着镜子给自己扎个松垮垮的麻花辫,把发尾拉到肩膀上,用手帕系了个蝴蝶结。

    郭英从厨房探出头,嘟囔着说:“留这么长的头发有什么用。”

    花芽说:“老三战天天放,里头的《地雷战》就用是头发丝当引线专门炸鬼子。要是再有那时候,我这把浓密飘逸乌黑亮泽的秀发,能帮国家杀多少鬼子?”

    郭英一头利索的短发,跟儿媳妇就这个问题上没什么共同话题。

    花芽看着郭英手里的锅铲,居然开口问:“妈你干什么呢?”

    郭英莫名其妙:“做饭呗。”

    不大会儿功夫,花芽又喊:“妈,妈.妈!”

    郭英太阳穴闹得蹦蹦跳,她走出来说:“到底什么事?”

    花芽说:“没事,就检查检查你耳朵怎么样。不是说经常打靶对耳朵伤害很大么。”

    郭英深呼吸,不能前面一个月相处的很愉快,临走把婆媳关系闹僵。

    郭英不理花芽,花芽抱着小瑶瑶扯着脖子嚷嚷。

    郭英拿着锅铲,从厨房里钻出来直奔沙发,气势汹汹地要去铲小嘴。

    花芽把小瑶瑶举起来,郭英及时收手。

    小瑶瑶睡的饱吃的饱,精神头也是饱饱的。以为花芽跟她玩,小手小脚凌空胡乱摆动,一点也不害怕奶奶的锅铲。

    郭英看眼墙上的时间,问:“到底什么事?”

    花芽小声说:“我就叫叫你。”

    郭英转头就往厨房去。

    厨房里飘满香气四溢的肉香味儿,郭英往黄色牡丹图案的大铁盆里倒荤油,倒完荤油把下面的柜子打开,翻出铁盆的黄盖子,准备往上面盖.

    “妈,妈啊——!”

    郭英同志叉腰站在花芽面前,哪怕她手里举着大孙女做人质:“你想怎么样?”

    花芽嘿嘿笑:“我就叫一叫。”

    郭英又想转头走,突然停下脚,一回头看到花芽张着小嘴又打算嚎叫。

    郭英一手拿着板凳背,一手勾着座椅,挪到花芽面前坐下:“你叫,继续。”

    花芽挠挠头,抱着小瑶瑶说:“你奶奶发火啦。”

    郭英深深地看着她们母女二人。想到花芽小时候肯定跟小瑶瑶一样可爱。

    转瞬间又想到花芽很小的时候就没了妈妈.

    这一个月,花芽张口闭嘴就是“妈妈妈妈”的叫,一个哽没打,郭英差点忘记她在遇到自己之前,十多年没叫过这个字眼。

    她自然地站起来,走到厨房说:“别嚎了,给你做肉丝面吃。你赶紧刷牙洗脸,把被子叠起来。都是当妈的人,啥啥都不会做,还得你妈我来教你!”

    许久没有感受到母女间这种简单的日常对话,花芽怔了一下。郭英知道自己猜对了。她温柔地笑了笑说:“赶紧去,面条马上就好,这可是妈的拿手面。”

    花芽掩饰地垂下头,吸了吸鼻子说:“唔,知道了,妈。”

    第216章

    1974年的夏天。

    小瑶瑶半岁时, 大哥王天柱同学光荣地升入031子弟高中。

    拿到入取通知书的当天,小后妈拉着便宜儿子跑到英雄碑后面烧了大半宿的纸,絮絮叨叨全都是:“多亏您二位的保佑啊。”

    王天柱很无奈:“头悬梁锥刺股的是我。”

    小后妈不听, 继续搞封建迷信, 好烟好酒好茶叶全都供上。不孝子王天柱甚至有些肉疼。

    好在这次运气挺好, 没被巡逻队的人发现,便宜母子全身而退。不需要顾大团长亲自领人写检讨。

    王天柱入学的纯军属子弟的高中。

    光是军训就要三个月, 用别的家长的话说:“跟他娘的新兵连一样,摸爬滚打样样都要学,出来不需要再训练什么,直接下连队就行。”

    顾听澜见花芽心疼王天柱, 时常过去探望。

    每次去学校看他,就像是在一群黑猴子里找儿子。划拉一个过来,有点像,哦,不是。又划拉一个过来, 哦, 也不是, 这位是女同学。

    大热的天,到后面花芽失去耐心, 干脆随便找了同学, 想要把饭盒塞给人家。反正家长认不出来,谁吃谁的都一样。饿不着就成。

    还好顾听澜理智还在, 阻拦下来, 顺便把妄想吃他家大米的同学推搡到一边去:“就这只黑猴, 刚从那边放下饭盒过来。你要给也得给个瘦溜点的。”

    顾听澜胸前挂着兜兜,兜兜里面挂着大闺女, 拉家带口过来看望大儿子。左等右等,终于把王天柱等过来。

    王天柱见爸妈妹妹都过来了,飞快地往这边跑。别的同学脸上净是些训练后的疲惫,就他还是神采奕奕的。

    “快吃吧,再不吃你妈就把饭盒捐赠了。”

    王天柱说干饭就干饭,刚想蹲在地上扒拉饭吃,被顾听澜提溜起来。

    “你知道在我面前这样吃饭的都是什么人么?”

    王天柱赶紧站起来,小声说:“俘虏。”

    花芽诧异地说:“腐乳?我没给你带腐乳啊,该不会馊了吧?”

    顾听澜笑道:“你馊饭都不带馊的。”

    花芽瞪他一眼。

    小瑶瑶“咿呀呀”地想要哥哥抱,王天柱一边扒拉着饭,一边跟小妹说:“等会儿,哥吃完的。”

    小瑶瑶张嘴,露出仅有的一颗小牙尖,对哥哥的话似乎有了反应。

    她现在可以左右翻身,对自己的名字也敏感。特别是小手格外有劲儿,抓着什么东西,可以上下甩着不撒手。顾听澜在她五个月的时候,不小心把苹果掉进她的摇篮里。本来打算用勺子刮给她吃的,没想到这孩子伸小手往上面一抓,五个小手印。

    顾听澜当下就乐了,小力士呀!以后找男朋友就不怕了,最好跟小妻子一样力气足足的,要是敢欺负她,一个小拳头过去,非让对方服气不可。

    他还把苹果拿给花芽看,花芽也高兴的不行。夫妻俩一开始还因为小瑶瑶太过乖巧听话而操心,孩子太安静容易被别的孩子欺负,有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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