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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是那个猥琐的军官意图对?她不轨,但谢明峥救下了她。

    可方才谢明峥对?她做的,与那个军官几乎是一样的事。虽然临春知道,还是不一样的,可她现在又生气又惶恐,有点不想讲道理。

    如果谢明峥不愿意信守承诺,临春其实毫无办法?。

    她怕死怕痛爬脏怕黑……怕的东西太多,假如谢明峥真要对?她强取豪夺,把她关起来的话,她应该会选择妥协,让他?强取豪夺好了。毕竟反抗很费时费力?,说?不定还要受更多折磨,以她这小身?板,也没有反抗的余地。

    但是现在谢明峥应该还没有那么可怕吧……

    他?即便对?自己产生了一些兴趣,应当还不够浓厚,还来得及。临春兀自想着,明日,明日她便想办法?撮合谢明峥和别?人。

    谢明峥一副薄情的样子,应当很快便能将对?自己那点兴趣转移到别?人身?上?吧。那几个美人够不够?不够的话,要不从行宫那些貌美的奴婢里再挑几个,叫她们多去谢明峥眼前露露脸。

    他?不就喜欢好看的吗?

    临春默默盘算一番,心里想了许多计划。

    回到寝间的时候,谢明峥已经躺下。临春小心翼翼从旁边缩进去,听见谢明峥翻身?的声音都把她吓了一跳。

    她现在觉得跟谢明峥同榻而?眠都很危险,万一他?忽然兽|性大发,趁她睡着干坏事怎么办?

    可是她又不敢说?,而?且就算说?了,肯定谢明峥也不答应。临春心里犯嘀咕,扯过被角,又往墙边挪了挪。

    谢明峥看着她一副受惊的姿态,也有些懊恼方才做得太过。已经数不清第多少回,他?在少女面前失控。

    计较已发生的事并?没有意义,与其懊恼,不如想办法?让事情在已发生的情势下朝着自己想要的结果发展。

    这是谢明峥一贯做事的准则。

    谢明峥轻声开腔:“我?明日打算出行宫一趟,你可要一起?”

    “啊?”临春没料到谢明峥会突然提及这个,他?要出行宫逛逛,还带上?自己。临春几乎立刻就要说?好,但这个“好”字卡在喉口,被她堪堪掐住。

    可是她都计划好了,明日要撮合谢明峥与崔美人。为何不撮合林美人,因为临春对?林美人颇有高感,不怎么想祸害她。

    而?且她刚才还在心里骂谢明峥来着,现在这么快就答应,岂不是显得很没骨气?

    临春犹豫了。

    但可以正?大光明地出去逛玩耶,不必偷偷摸摸的,如果过了这个村不知道还有没有这个店……

    临春心里天人交战,两个小人打架打得不可开交。一个说?,去啊,你不是一直想去吗?外面的世界那么新奇好玩,错过了会后?悔的。另一个说?,反正?等?你从皇宫离开,有的是机会可以看天下山河,不急在这一时。

    她咬唇,难以抉择。

    谢明峥又道:“听闻江州钟灵毓秀,人杰地灵,街巷热闹,与玉京是不同的体验。薛冰说?,明日江州会有庙会,一定很热闹。”

    临春听着他?的字字句句,最终心里想去的那个小人战胜了另一个小人。她道:“我?也要去!”

    临春揪着被角,说?服自己,她只?是因为想看看外面的热闹,并?没有原谅谢明峥的恶行。至于?她的计划,可以推迟一天。

    “好。”谢明峥应下。

    翌日一早,临春是被鸟鸣声吵醒的。墨玉行宫内的树木繁盛,鸟雀也多,虽有几分?叽叽喳喳,但更多是生动可爱,仿佛与大自然贴得更近。

    临春还挺喜欢这种感觉的,与草木亲近的感觉,莫名叫人心情很好。她被鸟叫声吵醒后?,从床榻上?起身?,光着脚踩在地毯上?,推开支摘窗,映入眼帘的便是枝头几只?可爱的小家伙。

    宫苑后?头都是树,各种树都有,枝繁叶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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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几只?小家伙通体碧绿,从这枝头跳跃到另一枝头,惹得临春眉目皆笑。

    她看着这一幕,不知为何竟想跳舞。

    她这么想,便这么做了。

    身?上?还穿着雪白的寝衣,甚为朴素,转动起来时衣角飘飞,仿佛一朵慢慢绽放的白色山茶花。

    那几只?鸟儿从枝头飞进窗牖,落在窗台的横几上?,叽叽喳喳叫了两声。临春笑意更甚,当它们的叫唤是为自己鼓掌,便跳得更投入。

    不知何时,窗台上?又多了两只?松鼠。

    临春笑声清脆如山间流泉,她转动衣角,从房间里一侧转到另一侧,最后?以一个完美的一字马收尾。

    她自觉跳得很好,倘若有观众在场,应当给予她最热烈的掌声与叫好。

    但那掌声与叫好存在于?她脑子里。所以当耳边传来掌声与叫好的时候,临春愣住了,还以为是自己出现了幻觉。

    但很快她发现不是幻觉,就是有人给她鼓掌叫好。

    她循声望去,看见了谢明峥的脸。

    临春原本挺拔的一字马瞬间垮下去,她迅速起身?,收敛动作,跑回了寝间,甚至钻进了被子里。临春起床的时辰已经不早,谢明峥已经见过一轮臣子,预备出门。

    她还记得昨晚的约定,道:“你别?过来,我?马上?更衣。”

    “碧云,朱弦。”临春朝门口唤道。

    听得临春传唤,婢子们很快推门,鱼贯而?入,伺候临春梳洗装扮。她挑了一身?不那么繁复的衣裙,颜色也颇为低调,发饰更为简单,只?簪了两支金钗。

    “好了,走吧。”临春站在谢明峥跟前,满眼期待。

    谢明峥嗯了声,带她出门。行宫占地广阔,且以避暑为目的,自然不会建在城中。从墨玉行宫进城,乘马车需要两个时辰。

    他?们出发时是辰时,抵达江州城,已经午时。

    临春肚子有些饿,觑了眼谢明峥,不知道他?肚子饿不饿……总要先填饱肚子再去逛街吧?

    正?想着,马车停在一座华贵的酒楼前。

    食物的香气从酒楼里飘出,临春不由眉目含笑,从马车上?下来后?,跟着谢明峥跨进酒楼。临春目光不由四处打量,充满了好奇。

    这还是她人生第二次来这种地方呢。

    好多人在吃饭,喧闹却不会吵闹,跑堂的有条不紊地忙碌着,充满人间烟火气。

    小二迎上?来招待他?们:“二位客官里面请。”

    这两位客人气质不凡,恐怕非富即贵。他?们这些招待人的伙计每天和那么多人打交道,看人的眼光老道。因而?对?谢明峥与临春二人格外尊敬,一路领着他?们上?二楼天字号雅间。

    “二位瞧着不像江州本地人,可是来江州游玩的?若说?咱们江州啊,那可是个人杰地灵的好地方,游玩的景致也多,不知二位可打听过?旁的咱不说?,就咱们这荟华楼,可是江州的招牌。人人都说?来了江州,若是不吃荟华楼的菜,那可算是白来了。二位点什么菜?”

    小二嘴皮子很利索,一番话听得临春很是佩服。要是她嘴有这么聪明,那一定不愁吵架吵不过旁人。

    谢明峥轻笑道:“倒不是专程来游玩,我?们是要去玉京做生意,途径江州,停留几日,顺便游玩。”

    临春有些惊讶地看着谢明峥,他?这会儿瞧着真不像是说?瞎话的,与平日里的他?也有几分?不同。转念想到,谢明峥十七八岁前都在市井生活,如此也寻常。

    他?们穿过走廊,往前走,途中临春不小心撞到个人。

    是位年轻的姑娘,瞧着与临春一般大。

    姑娘起初愠怒不已,临春已经准备说?抱歉,却见姑娘在看见谢明峥那张脸时迅速雨过天晴,甚至添几分?欢喜。

    “姑娘,走路小心些啊。”

    “……”

    他?这张脸还真具有迷惑性。

    “呵呵呵,抱歉。”临春尴尬笑了笑,被谢明峥揽住肩,往身?侧带了带。

    那姑娘显然注意到这动作,郁色不掩,还是开口:“不知这位姑娘可是公子的夫人?”

    “不是。”严格说?起来,她是小妾。

    “是。”

    两道声音几乎同时响起。

    临春讶然看向谢明峥,只?见谢明峥牵住她指尖,笑道:“好了,娘子,生了一晚上?的气了。”

    第45章 第 45 章

    那姑娘听见这一句, 眸中难掩失望,并未与他们多说,匆匆离开。

    待那姑娘走后, 那小二继续领着他们二人进了天字号雅间。此番出来, 谢明峥身边只带了?薛冰一人, 临春亦只带了?朱弦。

    薛冰与朱弦在?门口候着两?位主子, 谢明峥与临春在里间坐下。二人点了?几道招牌菜, 小二应声而退。座位临窗而设, 从圆形窗牖望出去,可见江州城市井风采,其下是条街道, 沿街有些摊贩叫卖。

    临春视线从街巷之间逡巡一番,想?到此前的问题, 外面的世界到底是什么样子?

    三?哥说, 这问题应当?去问谢明峥。

    似乎诚然如此,除了?谢明峥曾去过北境之外, 还?有谢明峥从前就在?民间长大。他曾经也如此刻眼前景致一般,是那些市井街巷里最普通的某一位吧。

    这念头才起, 临春倏而?意识到另一件事。

    谢明峥的身份。

    他的生母是一位歌姬,歌姬在?大楚属于贱籍, 临春对贱籍其实没什么概念, 但想?必日子不会太好过。

    她?抬眸, 看了?眼谢明峥。

    谢明峥也正好看她?,四目相对里,临春开口:“方才那位姑娘喜欢你, 她?问你我们关系,你大可以说我们是兄妹。”

    “哦。”谢明峥仔细看她?神情, 竟全无?一点吃醋,“她?喜欢我,我便要给她?机会么?那全天下喜欢我的女子那么多,难不成我个个都要收进后宫?”

    临春听出了?他话里的不悦:“……你若是想?,也不是不行。”

    不知道他又不悦什么,真爱生气。

    谢明峥冷哼一声,反唇相讥:“我是收破烂的么?”

    临春皱眉,什么叫收破烂的?他说话真难听。而?且他将自?己的后宫比作收破烂的,那自?己岂不就是破烂?

    “你怎么骂人啊,我好心好意为?你考虑。你如今病都好得差不多了?,难道不该去一展雄风么?”临春捏着茶盏,没什么气势地反驳。

    谢明峥眼神更?危险,临春识时务地闭嘴,转移话题:“你刚才说我是你夫人,你要知道你可是皇帝,金口玉言,这话就相当?于你要封我当?皇后的。”

    她?试图开玩笑,缓解一下当?下的气氛。

    谢明峥似乎也顺着台阶下,迎合她?的玩笑:“好啊,等回?了?行宫,朕立刻下旨封你为?后。”

    临春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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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与自?己一样,是玩笑话,没当?真。但既然能开玩笑,就说明话题翻篇了?。临春怕惹他生气,不敢再提刚才那姑娘,不过方才那位姑娘还?真是大胆,眼神毫不掩饰对谢明峥的喜欢,甚至直白地发问。

    菜一时半会儿上不来,临春只好又喝了?两?口茶,桌边窗下摆了?盆鹤望兰,临春伸手?碰了?碰它的叶子,问谢明峥下午要去逛什么。

    “能不能去逛逛书肆?”她?撑着下巴,有些期待。

    从前她?看那些话本,都是三?哥从宫外带给她?的,她?好想?自?己去书肆里瞧瞧,亲自?挑些话本。自?从母妃出事后,她?已经许久没看过新?的话本子,也不知道如今流行些什么,可有什么好看的新?作品?

    而?且,书肆里是不是也会有些艳情的话本或者秘戏图?

    临春还?没忘记这事,她?想?着既然谢明峥如今情况良好,应当?看那些东西也可以立起来了?吧?

    她?实在?期待,眼巴巴看着谢明峥,等他首肯。

    谢明峥倒没拒绝,颔首道:“可以。”

    “太好了?。”临春听他答应,眉弯眼笑。

    又等了?会儿,菜终于上来。江州离玉京不算太远,饮食习惯与玉京相差不大,不过这荟华楼的菜与御膳房相比,各有千秋。

    吃过午饭,二人离开荟华楼,前往城中逛玩。

    谢明峥对逛玩这种事其实兴致不大,不过是为?带临春出来。他跟在?临春身侧,看她?眼睛亮晶晶的,看什么都新?奇。

    薛冰与朱弦跟在?身后。薛冰看着陛下满怀深情地跟在?贵妃身后,仍旧不解,怎么短短时间,陛下便堕落至此?

    薛冰朝朱弦凑近一些,非常认真地问:“你老实告诉我,你家主子是不是会什么狐媚妖术?”

    朱弦脸色一变,并不想?搭理?他,快步跟上自?家主子的步伐。

    薛冰看着朱弦背影,哎了?声,也跟上。

    这回?不同?于上回?的偷偷摸摸,临春全程笑意盈盈,不必顾虑什么,不由得多买了?些。她?起初还?有些小心,每想?买件东西,都要问谢明峥行不行,谢明峥都说行,她?便有些得寸进尺。到后面,问都不问行不行了?,直接变成“我想?要这个”“那个也想?要”。

    就这么逛了?一圈,薛冰两?只手?都提不下。他有些迷茫,为?什么陛下讨喜欢的女子开心,最后遭罪的却是自?己?

    逛过一圈,终于路过一家临春心心念念的书肆。她?跨进书肆里,掌柜迎上来,询问她?需要些什么书。

    临春觑了?眼谢明峥,那种东西肯定由自?己说出口吧?她?拉了?拉谢明峥衣袖,踮脚凑近他耳边说了?自?己的想?法,“你问问他……”

    谢明峥默然,她?至今还?以为?自?己当?真不举……

    不过,买便买吧。到时候,叫她?念给自?己听好了?。

    谢明峥便开了?口:“不知这里可有那些书?”

    掌柜的愣了?愣,随即反应过来,恍然大悟,“有的,公子请随我来。”

    那些不正经的艳情书自?然每个书肆都有,毕竟食色性也,有些时候,不正经的书销量比正经的书还?高。但那些东西不能明面上售卖,皆是藏在?里头。

    谢明峥被掌柜的带进去,临春想?也没想?便跟上,却被伙计拦住,道:“这位夫人,您再看看别的吧?”

    临春腹诽,她?也很好奇,怎么还?不让她?看……

    罢了?,等买回?去,她?偷偷瞧一眼好了?。

    她?跟着伙计去另一边挑选话本,话本一向深受小娘子或者夫人们喜欢,销量也不错。有销量,自?然便有产出,这段时间又出了?不少新?作品,临春挑得眼花缭乱,最后定了?好几本。

    她?挑完,谢明峥也出来了?。

    掌柜的手?中提着一摞书,眉开眼笑,似乎很是欢喜。今天可是笔大生意。

    掌柜的将他们二人的书分别装好,交给二人,高兴地送他们离开书肆。

    方才两?个人挑书的功夫,薛冰将临春购置的东西放回?马车上,如今又腾出手?来拎东西。

    谢明峥在?书肆门口停留了?片刻,眼神不经意从周遭的街巷瞟过,唇角微勾。

    这一路上,他们身后有不少尾巴。

    是谁派来的人,谢明峥心里有个大概。

    关于皇位的战争,尚未结束。他那几位好兄弟,明面上都已经俯首称臣,可背地里的心思却未断。这些日子,因他要推行新?政,那些世家也蠢蠢欲动,恐怕他们之中早有勾结。

    今日这趟微服出游,既是陪临春,也是一个饵。

    看来现在?是钓到鱼了?。

    临春见他迟迟不动,问:“怎么了??”

    谢明峥收回?视线,漫不经心道:“没什么。”

    他一面说着,一面却从旁边拿过一柄遮阳伞,撑开,遮在?临春头顶。

    今日出来得急,朱弦没备遮阳的伞,方才一路上临春都挑屋檐下的阴影走,尽力不让自?己晒到。这点小障碍,比起出行的乐趣来说,实在?微不足道。

    谢明峥注意到,因此方才在?店里又向掌柜买了?一把伞。

    那把伞是掌柜的女儿用的,伞面上印着一枝桃花。临春抬头,便正好看见那枝桃花。不知从何处吹来一缕风,丝丝清凉。

    临春收回?视线,又低头看自?己影子。

    “走吧,去别处逛逛。”谢明峥道。

    “好。”临春应了?声,与谢明峥并肩而?行。

    江州城颇大,逛玩之处也很多,买完东西,二人又去了?一些景致之所。临春开心极了?,可越是开心,便越为?离去难过。

    临春叹息,问谢明峥:“我们几时回?去?”

    来时路两?个时辰,回?去也得两?个时辰,夜里赶路不方便,恐怕不会太晚。

    她?撇嘴,看了?眼河面的浮波与涟漪。

    却听谢明峥道:“今夜不回?去。”

    临春啊了?声,欢喜逐渐从眉目弥漫,又有些担忧:“不回?去可以么?那咱们睡哪儿?”

    谢明峥:“客栈。”

    临春哦了?声,忍不住翘起嘴角,若是今夜不回?去,那便还?能多玩会儿。

    “去庙会吧。”谢明峥道。

    “好!”-

    临春还?是第一次参加庙会,好生热闹,她?眼睛都不知道该往哪里看了?。

    一整条街,张灯结彩,沿街有挤挤挨挨的小摊子,卖吃的和各种小玩具,还?有表演的戏班子,好几个,表演不同?的节目,有杂耍的、唱戏的、变脸的……

    临春只恨自?己只有一双眼睛,压根看不过来。她?这里瞧瞧,那里瞧瞧,经过一处卖灯笼的铺子,不由驻足围观。

    只见摊子上摆放着栩栩如生的小猪、小兔子等等,摊主看见临春,笑问:“小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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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子要哪个?”

    临春道:“有没有小猫的灯笼?”

    “有,小娘子稍等,我给您找找。”摊主一番翻找,很快找到一只小猫形状的灯笼,递给临春。谢明峥跟在?身后付钱。

    临春对这只可爱小猫灯笼爱不释手?,她?高举着灯笼,言:“带回?去送给冬冬。”

    一路往前走,临春又挑了?好些东西,这个送给碧云,那个又送给谁,其中自?然也有送给谢渊的礼物,但她?没说出来。

    谢明峥跟在?身后,表达不满:“我替你付钱,你都没有东西送给我?”

    临春一时尴尬,小声解释:“才没有,我是想?送给你,可是我又想?着,你都是万人之上的陛下,要什么没有?好像送什么给你都不合适……”

    谢明峥似笑非笑:“我收不收那是一回?事,可你送不送又是另一回?事。”

    临春努努嘴:“那你想?要什么?我送给你!”

    虽然她?是拿他的钱,买来给他。

    谢明峥仍是那副似笑非笑的模样:“可现在?我不想?要了?。”

    临春:“……”

    这人真是……还?耍小脾气……

    临春气鼓鼓,视线在?周遭逡巡一圈,瞥见一家首饰铺子。她?轻拉谢明峥袖口,问:“要不我送你一个玉佩吧?”

    谢明峥:“不要,有很多。”

    看吧看吧,她?就说送什么给他,他又不缺。

    “那……束冠的簪子?”

    “不喜欢。”

    临春有些恼火:“那你喜欢什么?你说,行不行?”

    看在?他特意带自?己出来玩的份上,而?且他刚才付钱了?。

    谢明峥目光沉沉,随后落在?临春嘴上。临春被他一看,迅速用手?捂住嘴。

    “这个不行。”

    谢明峥挑眉:“我还?没说要你送什么,你就拒绝我,谢临春,你一点诚意都没有。”

    临春瞪大眼睛,又提诚意。她?放下手?,辩解:“可是亲亲要跟喜欢的人……”

    话音未落,头顶那枝桃花忽地垂落,与身后结实的墙一起隔出一方天地。

    谢明峥的唇蜻蜓点水,从她?唇上一触即离。

    “你可以喜欢我。”

    第46章 第 46 章

    街巷喧闹缠吵嚷重新回到耳朵, 头顶那枝桃花仿佛不过压弯一瞬,重?新回到枝头。

    薛冰与朱弦方才为小事彼此拌嘴两句,朱弦嫌这人愣头青一个, 说?话直肠子难听, 不愿与他有多交集。

    转瞬之前, 薛冰仍在追问朱弦, 关于贵妃是否真的会狐媚妖术。朱弦只回以一个白眼, 视线微转, 见到自家主子与陛下立在屋檐的阴影下。

    临春手里的小猫灯方才掉落在地,谢明峥将它拾起?,交还临春。肌肤相碰的?时候, 临春如梦初醒。

    她眸光闪烁着,眉头也皱下来, 看着谢明峥:“你怎么……”

    偷袭自己。

    她拿着小猫灯, 微跺了跺脚,咬着唇别过脸去。她才不要?喜欢谢明峥呢, 纵然他皮囊俊秀,拥有天下无双的?权势, 可他又不是真心喜欢自己。亲亲要?跟喜欢的?人做,当然是说?两个人彼此喜欢。

    她撇嘴, 有点?郁闷, 指腹点?在自己唇上, 仿佛还残留着那点?触觉。

    算了,就?当被猪啃了吧。

    纵然临春这般安慰自己,可事实上, 自从那个轻柔的?吻后,临春的?心便一直不宁。没到翻天覆地那么夸张, 但就?像一根刺,扎在心里,难以忽视。

    她都不能全心全意地享受这种?出来玩的?快乐了。

    真烦。

    临春叹了声,逛得有些累了,她素日里出行不是步辇便是车舆,即便步行,也不会走太久。今日自从抵达江州城,临春便在用双脚走路。

    方才沉浸在喜悦中还好,这会儿?一反应过来,小腿酸|胀疼痛,足底亦是疼痛难忍。谢明峥替她撑着伞,临春躬身,锤了锤小腿,小声道:“好累,歇会儿?吧。”

    她抬眸,正巧望见不远处有家像茶楼一般的?地方,便与谢明峥一道走进去。

    待进了茶楼,才发觉这并非一个单纯喝茶的?地方。虽说?也可以喝茶,但更多人进来点?的?是酒,而重?头戏,是堂中那几?个正在跳舞的?曼妙舞姬。

    几?位舞姬身着红色纱衣,浓妆艳抹,在台上跳着舞。而底下的?看客们?,以一种?极尽猥琐的?眼神盯着她们?。那种?眼神令临春不适,她一瞬间?想到李远曾对自己的?品头论足。

    临春有些尴尬,下意识便想走,可腿实在疼得厉害,已经一步路也走不动。她只好硬着头皮与谢明峥坐了下来。

    这茶楼以雕栏屏风隔出座位,虽说?位置宽敞,却难以隔绝外面的?杂音。所?以他们?一坐下,便听见隔壁座位的?人在大声叫好,“小莲姑娘的?舞跳得愈发好了。”

    有人跟着起?哄:“是啊,小莲姑娘的?舞跳得快把咱们?柳公子的?魂儿?给勾走了。”

    “去去去,说?什么呢。”

    “可不是嘛,柳公子这一个月日日都来,点?最贵的?酒,不是为了小莲还能是为谁?”

    临春觉得他们?的?话听得让人不大舒服,她攥紧了手中的?茶盏,有些担忧地看了眼台上那位名唤小莲的?舞姬。即便隔了些距离,也能看出小莲是位美人,她似乎早就?对这种?话习以为常,面色不改,继续随着乐声跳舞。

    那位柳公子鼓掌的?声音更大,甚至从桌上扔了一锭银子上台,哐当一声闷响。临春起?初没反应过来,还是听见他们?说?话:“柳公子出手真阔绰。”

    她这才反应过来,原来是那位柳公子扔了打?赏的?东西上台。

    临春自己也跳舞,但她跳舞时,甚少会听见这类难听的?话语。因为她那时是先帝宠爱的?三公主,没有人敢说?那些不敬的?话,他们?只会夸赞她跳得好,不论她是否真的?跳得那么好。

    后来,从李远口中,她才隐约明白了很多隐藏在表面之下的?东西。

    此刻,临春看着那位小莲姑娘被人这般,不知为何有些揪心。更揪心的?是,一舞终了,那位小莲姑娘即将下台时,那位柳公子上前一步,将人拦住,拉去了自己位置上,“小莲,别急着走啊,陪我喝两杯。”

    临春张了张嘴,很想去把那个柳公子打?一顿。

    她觑了眼谢明峥,咬着唇不说?话,谢明峥都是皇帝了,即便她真这么做了,他应当也会选择袒护自己吧?

    在她胡思乱想之际,听见谢明峥道:“你先前不是问我,民间?的?世界是什么样子吗?就?是这样子。有悲有喜,有苦有泪。”

    有人衣食富足,不愁吃穿,亦有人为三斗米折腰,吃了上顿没下顿。

    谢明峥轻而易举看明白临春的?同情,像她这般娇生惯养长大的?花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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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见不得野草顽强生长的?姿态。

    他道:“在你看来,尊严或许十分尊贵,但于她而言,或许吃饱穿暖才是更为重?要?的?事。”

    临春先是有些茫然,随后露出了然的?神色,她知道那种?吃不饱的?滋味,在暗室里那几?天,她便已经体会过。短短几?日尚且难熬,更何况经年累月这样过日子的?人?

    临春只觉得胸口沉甸甸的?,有些喘不过气?。

    原来外面的?世界除了美好与繁华,亦有疮痍。正如光与影,白天与黑夜,总是相互依存。

    临春有些难过,却又明白自己的?难过无能为力。而这种?无能为力,让临春有些恼怒,她知道自己的?愠怒很莫名其妙,简直毫无道理,很不应该,可还是对着谢明峥嘀咕出来:“……你不是万人之上吗,不是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么?你为什么不能努力一点?,让所?有人都生活在光明之中,至少能吃饱穿暖呢?”

    谢明峥面向她,唇角轻勾:“小公主,你怎么知道我没有努力呢?”

    他不久前推行的?新政,便是法治政策。上至达官显贵,下至平头百姓,不论是谁,只要?犯了罪,皆应依据律法处置。倘若有人徇私枉法,与犯法者同罪。

    从前大楚世家权力颇大,甚至足够动摇皇权,更别说?面对百姓了。即便是有人欺压百姓,百姓也只能忍气?吞声,根本无处鸣冤。

    谢明峥看向那位笑脸相迎的?舞姬,默默低头浅抿一口茶水,记起?一些幼时的?记忆。舞姬歌姬皆是最为低等的?奴婢,倘若没有美貌,便无法吸引到生意,没有生意便没有收入,自然也就?难以吃饱穿暖。可若是有美貌,又因身份卑贱,而成为怀璧其罪,被人占便宜。

    谢明峥的?生母生得极美,若非如此,也不会被恒成帝看上,一夜春风。可正因如此,她一个孤身女子,又带着一个儿?子,几?乎受尽冷眼与嘲笑。即便如此,她也不曾硬气?过一回,笑脸相迎,只为了要?生活。

    而谢明峥,他曾经有傲骨,因为替母亲出头打?破了人家的?脑袋,而被人家要?求赔偿巨额医药费。那时母亲替他低声下气?地求饶,给人家磕头下跪,尊严尽失。

    那些高高在上的?人嘲弄他的?出身,因为他们?生来便应有尽有,什么都不必发愁。他们?根本不会明白,身在底层的?人为了生活下去有多么努力。而他们?看不见那些努力,只会轻飘飘地嘲笑。

    谢明峥失神,直到感觉到衣角被人拉了拉。

    临春小声说?:“对不起?,我只是有点?生气?。”

    她很快想到了谢明峥的?过去,他的?生母是歌姬,恐怕方才触景生情。

    “对不起?,三年前的?事,我再一次向你道歉。”

    临春曾经以为,她与谢明峥有相似之处,他们?都被人嘲讽出身。可其实她比谢明峥幸运太多,毕竟那些嘲讽之言听了也不会掉块肉,更何况那时候也没人当她面嘲讽她,多是在背地里。

    谢明峥小时候应该很可怜吧?临春垂眸,有些同情他。

    在茶楼里休息了会儿?,临春腿不那么疼了,与谢明峥离开。临走的?时候,那位小莲姑娘终于从柳公子处脱身,那位柳公子虽说?有些放浪,却也未做出什么特别不规矩的?事。

    临春与她擦肩而过的?瞬间?,她鼓起?勇气?叫住小莲,对她说?:“你的?舞跳得很好。”并将自己头上的?一支金簪拔下来送给她。

    小莲诧异着看她,临春没回头,快步与谢明峥走出茶楼。

    她明白了谢明峥的?意思,他们?今日可以为小莲出头,可来日呢?倘若他们?今日强行为小莲出头,反而会给她惹来更多是非,等他们?走后,小莲反而更难过。

    走出茶楼的?时候,临春远远瞥见对面街角有个行讨的?老乞丐,背影佝偻。临春心还柔软着,正欲拔下头上另一支金簪,忽地想起?什么,停下了动作?,转而摊开手:“谢明峥,给我点?银钱。”

    她要?得理直气?壮,为自己补充:“你是一国之主,天下百姓都是你的?子民,我这是在帮助你的?子民。”

    谢明峥从荷包里拿出些碎银给她:“那多谢夫人为我分忧。”

    临春努嘴,怎么到这会儿?了还在演?

    她将碎银交给朱弦,叫她去买些吃食给那个老乞丐。若是可以,她想自己去,可她实在腿痛,已经走不动。

    本来感觉没那么痛,走两步路又痛起?来。临春深感惋惜,其实晚上还想继续再逛会儿?,但以她这个状态,恐怕不行了。

    正苦恼着,身前的?谢明峥忽地蹲了下去,露出一个宽厚的?背脊给临春。

    “上来。”

    临春犹豫了片刻,还是身后搂住谢明峥的?脖子,在他宽厚的?背上趴下。

    他的?背和他胸膛一样坚实,充满安全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临春已经习惯谢明峥的?安全感。她其实性?子很软,喜欢依赖旁人,喜欢与依赖的?人贴得很近。

    临春自己都没察觉,她对谢明峥的?依赖与日俱增。就?谢明峥前两日对她强吻那事,倘若换了旁人,她绝无可能这么快接受,可因她渐渐习惯依赖谢明峥,惊吓气?恼过后,她还是很快接受与谢明峥靠得很近。

    谢明峥背着她稳步前行,临春趴在他背脊上,忽然想起?不久前那枝桃花下那个蜻蜓点?水的?吻,以及谢明峥那句话。

    可以喜欢他。

    她不久前信誓旦旦说?,她才不要?喜欢谢明峥,但这会儿?心里却又有片刻的?迟疑。其实谢明峥也挺好的?吧,但是……他是帝王,注定不可能专心一人,沉溺爱情。

    现在宫里除她以外,还有五位美人在呢,虽说?谢明峥从未看过她们?,还是她挑进来的?,可谢明峥也没拒绝,不是么?

    他或许因为□□上的?欢愉而对她产生了一些心思,但定然不是长久的?。为了这一分心思,赔上自己的?一辈子,很亏。

    临春撇嘴,又笑自己荒唐。她昨日夜里还信誓旦旦计划要?撮合谢明峥与别人,这会儿?却在想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她决定不再想。

    舞姬在努力地生活,她也会努力地过好自己的?生活。纵然外面的?世界亦有黑暗与疮痍,她也会努力地带着母妃的?期望好好活着。

    在那时,临春当真这么想。

    只是一天之后,事情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第47章 第 47 章

    谢明峥背着她上马车, 回客栈休息了会儿,及至夜灯初上,二人才从客栈重新出来。

    他们落脚的客栈是江州城中最大的客栈, 房间陈设虽比不上行宫, 但也?不算简陋。谢明峥放临春坐下, 薛冰与朱弦住在另一间房。

    临春迫不及待倒了杯水喝, 想了想, 给谢明峥也倒了一杯。她将茶杯推近谢明峥, 道:“不能再要一间房吗?”

    谢明峥接过茶水,抿了口,道:“不能。”

    方才从那间茶楼出来时, 有人在暗中跟着他们。此?番他出门身边只有薛冰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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