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供的《锦帐春》6、初见
暮春时节,和煦的日光洒在屋脊上,在萧索的巷子里投下一道笔直的阴影。
这里是京城一处民居,住的都是些无权无势的人。房子拥挤不堪,不算宽敞的巷子里覆着污脏的青苔,两侧的墙壁一块深一块浅,早已在风吹日晒雨淋中斑驳不堪。
萧霁瑾负手走在巷子里,他身着交领右衽广袖长袍,墨发用一根玉簪束起,腰间玉扣随着动作晃动,发出轻微的声响。
一侧掉漆的门扉打开,一名穿着粗布衫的妇人挎着竹篮子出来,看到他时吓了一跳,连忙往后退开,等他过去了才一步三回头地往巷子外走。
萧霁瑾一直走到最里侧,停在一座破财的院落前,抬手将腐朽的柴扉推开。
狭窄杂乱的院子里围着几名暗卫,邱盛氏正抱着儿子瑟瑟发抖地站在中间,看到他后咽了口唾沫,谄媚地笑道:“大人这是做什么?”
她怀里的少年已经八九岁,身形孱弱,肩膀处的褐色布衫打了个补丁,脚上的布鞋也破了个洞。看到萧霁瑾时,眸子里掺杂着嫉妒、羡慕和畏惧。
萧霁瑾在竹椅上坐下,慢悠悠道:“拔步床里,姝儿都同你说了什么?”
邱盛氏松了口气,将盛姝和她说的话一一转述。
萧霁瑾问:“她问起胎记时,你是如何答的?”
邱盛氏眼睛滴溜溜转了转:“我说,你大哥在腿上有一只鹤,你和二哥的胎记都在背后,你的是蝴蝶,你二哥的是蜻蜓。”
她此刻清醒时,又被萧霁瑾这样盯着,自然不可能说错。
萧霁瑾轻轻点了点头,目光扫过她粗糙的双手,看来姝儿确实不曾起疑,只是担心父母亲遇到了难处。
就在这时,外面突然传来一阵嘈杂声,几个暗卫将一个中年男人押进了院子里,院门也哐当一声再次关上。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那男人把双手揣在袖子里,花白的头发用布条绑起,散落几缕在脸前,鼻尖泛着红,下巴覆着杂乱无章的胡须,看上去颇为潦草。
这副尊容,谁又能想到他曾是十年前风流俊雅的探花郎邱简之。
邱盛氏看到他就来气,破口骂道:“你又去哪死晃了?把儿子一个人留在家里,你就不能教教他读书吗?!”
邱简之脸上露出厌倦的神色,只揣着手对萧霁瑾拱了拱,算是打过了招呼。
他的沉默让邱盛氏更加愤怒,又开始破口骂起来:“你个龟孙,我要不是嫁给你,能过成现在这副鬼样子吗……”
萧霁瑾眉头微皱,扫了眼他们的邋遢模样,起身道:“带回府。”
姝儿怀孕生产少不得要见他们,不如趁早调/教好,也免得他们再乱来。
邱盛氏一听大喜过望,她早就想攀附上这高枝了,连忙回屋收拾她那少得可怜的细软。
邱简之却不为所动:“我哪也不去。”
萧霁瑾回头扫了他一眼,见他面露倔强,只转身淡声道:“由不得你。”
话音刚落,就有暗卫“请”他前往萧府。
萧霁瑾信步闲庭般往外走,方才邱简之的倔强模样让他突然想起了八年前的盛姝,那是他见过的最明艳也是最倔强之人。
他们第一次见面是在军营,盛姝的父亲是从三品云麾将军,初战告捷,由他前往军营颁旨犒赏三军。
抵达军营时,盛姝恰好骑马归营,她穿着绯红色的合欢掩裙,脚下踩着鹿皮靴,乌黑柔软的长发用红色发带扎起,眉毛也描画得英姿飒爽。
她脸上只略施薄粉,也能看出绝世容光。
萧霁瑾站在那里,身后是忙着搬东西的随从,身前则是长发被风吹起的盛姝。
他无声打量眼前的女子,皮肤白腻,腰肢细软,身上的合欢掩裙用的是京城上好的缎子,一看就是被父兄宠溺着长大的。
盛姝单手勒住缰绳,雪白纤细的腕子露出一截,她脸上带着些微笑意:“你是何人?”
萧霁瑾抬眸望向她:“枢密院检详官,奉旨犒赏三军。”
盛姝从那匹通体雪白的马匹上下来,眸色清澈:“我知道你,是新中武状元。”
萧霁瑾狭长的眸子微眯,他虽是武状元,可更令人津津乐道的,是他的身份——瑞亲王的私生子、流落在外多年、至今未入族谱舞妓之子。
盛将军的小女儿倒是心性单纯,一点也不在意他的身份。
盛姝把缰绳递给亲卫,道:“爹爹还在巡防……罢了,我去找他回来。”
“不必,”萧霁瑾制止她,“盛将军军务繁忙,我左右不过一个闲人,稍等片刻便是。”
盛姝自然不会把客套话当真,自先帝起,朝廷就对武将忌惮颇深,她爹爹现在风头正盛,万一被参一个居功自傲的罪名,岂非要被推到风头浪尖上?
“陛下旨意当紧,大人不必客气。”盛姝让副将好生款待萧霁瑾,自己带人出了军营。
萧霁瑾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心道:“原是个聪慧的,可惜太过于良善,迟早要被人欺负的。”
这样的女子,就应该翦除她的羽翼,把她关进金丝笼里,让她柔柔弱弱,只能依靠唯一的夫君。
萧霁瑾承认,第一次见到盛姝,他就动了不该动的心思,后来他也确实这样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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