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闻刘娘子对书法甚有研究,不知吴某可否请教一二”
刘青曦“吴参军说笑了,我只是平日里爱写写字,谈不上什么研究。今日益都世家才子济济一堂,吴参军何不与他们多聊聊”
靳若挤眉弄眼“听起来这位刘娘子似乎不太待见吴参军啊。”
林随安挑眉“何止不待见,这已经是下逐客令了。”
可吴正清好似根本没听到一般,竟是自顾自说了起来,“吴某以为,字当以端雅为重,横竖有规则,撇捺自成矩,整齐规整,方为正统。刘娘子以为如何”
刘青曦端起茶盏抿了一口,没说话。
靳若“啥意思”
林随安挠脑门“听起来像指桑骂槐,说刘娘子不守规矩”
吴正清“所谓字如其人,观一人之字便可观一人之心,吴某曾有幸见过刘娘子的字,柔美有余,端正不足,说明刘娘子根基不牢,执笔不稳,此乃女子研习书法常见的问题,因为女子手型较小,手臂力量不足,导致女子笔下的字往往只有形,未有骨,如此练下去,只怕是事倍功半,得不偿失。”
靳若“这次我听懂了,吴正清这是说刘氏女子当家,根基不稳。”
林随安“不得不说,吴正清说话真让人讨厌啊。”
靳若深以为然“比姓花的还讨厌。”
刘青曦放下茶盏,“不知吴参军有何高见”
吴正清得意一笑,嘬了一下牙花子,“吴某自幼拜得名师习字,已十年有余,颇有造诣,若是刘娘子不弃,吴某愿意自荐,登门为刘娘子免费指导,当然,若是刘娘子愿意,亦可来我吴氏祖宅,吴某定然扫榻以待,如何”
靳若“这话听着也太恶心了。”
林随安“”
更恶心的是他的口气和表情,自以为是,油腻至极。尤其是说“扫榻以待”四个字的时候,眼神甚是猥琐林随安想起第一次见到吴正礼的时候,他也是用同样的眼神打量着自己。
刘青曦吸了口气,坐直了身体,“我自三岁起执笔习字,五岁拜嵩山颜卿道长为师,如今已有十五年,日日研习,从未有半分懈怠。我师门书法遵循抑扬开阖起伏呼照之法,刚中有柔,方中有圆,直中有曲,唐国以前,绝无所闻。恩师的大悲贴,字风元气浑然,又不失灵巧潇洒,圣人曾亲口称赞其破旧立新、无所畏惧,乃为盛唐之字,百民之字。刘某不才,一篇四节气论也被选入国子监以供学子临摹所用。”顿了顿,“不知吴家主有何作品,可否让刘某亲眼瞻仰一番”
吴正清的脸僵住了。
靳若怕大腿“哎呦我的天哪,我都替吴正清丢人。”
林随安心中暗笑本想装逼却遇到真大佬,吴正清这铁板踢得也太响了。
吴正清干咳两声,换了个姿势,“刘娘子今年已经年逾二十了吧刘氏族老难道就不曾担忧刘娘子的终身大事”
刘青曦口气不太好了,“吴参军此言何意”
吴正清身体微微前探,又挂上了那种油腻的笑脸,“女子当家,着实辛苦,哪有退居内宅相夫教子来的轻松,吴家虽算不得富可敌国,但也是一方富豪,与刘氏甚是相配,”放低声音,越靠越近,“吴某对刘娘子也是一见如故,甚是倾心”
“咔”一只筷子从天而降,直直插入桌案一寸有余,震得整个桌面嗡嗡作响。
吴正清骇然变色,豁然跳起身,“谁嘶”
林随安站在刘青曦身后,右手转着一根筷子,表情似笑非笑。
吴正清应激反应夹紧了双腿,退后半步,“林娘子,吴某正与刘娘子商谈要事,你”
“不过是闲聊罢了,哪有什么要事。”刘青曦轻笑一声,站起身,朝着林随安娉婷一礼,“想必这位便是净门的林娘子了吧,青曦有礼了。”
林随安这才看清刘青曦的脸,淡眼薄唇,气质沉静,一见就令人心生好感。
刘青曦也在观察林随安,传说中的林随安有以一敌百之力,但本人看起来就是个十七八岁的小娘子,黑衣黑发,长眉凤目,身形笔直挺拔,英姿勃发。
“吴参军,好久不见啊。”靳若一把搂住吴正清的肩膀。
吴正清一脸厌恶甩开靳若,“靳少门主,我与你不熟”
“吴参军,你不是告病在家吗”花一棠携着满身的浓郁花香呼呼啦啦摇了过来,漂亮的大眼睛上上下下将吴正清好一番打量,“吴参军脸色看起来不太好啊,怎么不多休息些时日”说到这,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咋呼了一声,以扇遮口,眨巴眨巴长长的睫毛,“莫非是吴参军的隐疾又加重了”
靳若“噗”
吴正清的脸绿了,“花参军,莫要胡言乱语”
“啊呀,是花某失言了。”花一棠放低声音,凑上前,“吴参军放心,你我同衙为官,花某定会为你保密的,只是这种病,最怕讳疾忌医,定要早早医治才是啊”
吴正清恼羞成怒“花一棠你若敢再”
“可千万莫要学你的堂兄吴正礼,一拖再拖,最后变成了不治之症呢”花一棠笑道。
吴正清的脸色变了,张了张嘴,后面竟是一个字都没说,拂袖离开。
这个吴正清果然很可疑。林随安心道。
花一棠朝着吴正清的背影翻了个白眼,转身朝刘青曦正色抱拳,“花家四郎见过刘娘子。”
刘青曦恭敬回礼,心中很是诧异,扬都第一纨绔名声在外,本以为是个满脑肥肠的猥琐男人,不想竟是这般俊丽明艳的少年,尤其是这身衣衫刘青曦两相对比了一下她和花一棠的穿着,叹了口气,喃喃道,“不愧是花家四郎,自愧不如。”
花一棠一听,顿时大为得意,嘚瑟着摇了两下扇子,“听见没,连稳重大气的刘娘子都夸我漂亮呢”
靳若“呕”
刘青曦震惊得眼珠子差点没掉出来。
林随安强忍着没笑出声,清了清嗓子问,“你怎么一个人凌司直呢”
“凌六郎此人恁是不厚道,”花一棠哼哼唧唧,“自己寻了个尿遁的借口跑了,将我一个人扔在那帮老男人堆里听他们吹牛,着实难受。”
靳若往人堆里扫了一眼,“所以你也跑了,把你孙子花二木扔那了”
花一棠笑眯眯,“花二木乐此不疲,花某自当成人之美。”
众人正聊着,堂内突然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转向了大门口。
就见一行人浩浩荡荡走进了亭阁,为首的是一名年过五旬的男子,身着蜀锦宽袍长衫,鬓发斑白,眸光精烁,眉眼与身边的苏意蕴有五分相似。
另一侧是个三十多岁的男人,一身蓝黑相间的劲装,双手戴着黑色的皮护腕,颧骨高耸,眉眼刁钻,走路足跟不沾地,显然身怀功夫。
“中间的那位就是随州苏氏家主,苏飞章,”靳若低声道,“旁边的武人是五陵盟的盟主,乌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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