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扇自己巴掌,后靠在桌子上,居高临下地睥睨着他,等待他接下来的发言。
他试着动了动胳膊,身体仍旧不受控制,脸颊与手心的疼痛与肿胀感刺激着他的神经。
这就是“神明”的力量吗?未来科技也可以做到控制他人肢体,前提是在身体内植入芯片,对比之下神秘之力更加方便。
“陛下,我真的与丞相素不相识。我只想偷点值钱的东西。”他嘴硬道。
祈珩被气笑了,指尖对着窗边点了点,“你告诉朕,你躲开府外一排守卫,并潜入凶案现场,只是为了偷东西?”
“……是。”他自己感觉很离谱,但没有办法,他不能说出自己的真实目的。
“那你头上的透明圆球又是什么?”帝王点点头,接着发问,他倒想听听还能有什么离谱的离谱。
余飞度瞪大双眼,咽了口唾沫,他是怎么也想不到链接他灵魂的系统竟然会被看见,「博士」不是说用了最顶尖的技术吗?
嗡嗡嗡……
祈珩伸手从余飞度身上摸索,发现一个震动的砖头,造型很奇特,他试探性摁了摁上面的摁钮,余飞度焦急地咬嘴唇,在心里疯狂呐喊。
可惜,余飞度的希望落空了,经过祈珩胡乱操作一番,还真的接通了。
几声忙音后,砖头传来一道女声,“小朋友,还记得我吗?几天前我们通过信哦~”
“怎么不说话?要对暗号吗?未来人……”对面的声音直接点破余飞度的身份。
祈珩听后惊讶一下,然后玩味儿地瞥向他,他一副想死的表情,想开口提醒,又无法发出声音,暗骂一通。
“你是谁?”祈珩越发好奇丞相隐藏着什么秘密。
“代号神明A,你呢?要来徐州吗?这里是我们的大本营,有关于仙山的线索哦~”
“我为什么要信你?”
“哈?你在说胡话吗,朋友?我们来此的目的不就是为了这个吗?你后悔了?”
“……你在徐州什么地方?”
“徐州春鸣,光明客栈,我化名白絮,别认错人。小朋友,你的名字呢?”
“余飞度,代号……”祈珩快速扫了一眼跪坐在地上的某人,随意说了个名号,“拔毛鸡。”
“你这……这代号真奇特……”
嘟嘟嘟……
通信被挂断,他将砖头放在自己口袋里,弯下腰捏起余飞度的下巴,语气冰冷,“现在可以聊聊了吗?我们的目的一致,或许可以合作?”
啊?
余飞度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话,目的一致,是指什么?七曜新帝也是未来人?
“朕也想去仙山,你们有法子找到仙山的方位?”他为表诚意,解开对对方身体的控制。
余飞度活动一下身体,捂着脸,满脸痛苦,发出一声声哀嚎,他一边观察对方的神色,一边盘算自己的筹码。
“未来人,聊聊?只要没有利益冲突,朕很乐意与你合作。”帝王收敛自己的威压,手中把玩儿那块砖头。
余飞度皱起眉头,他在思考要不要信对方的话,“聊什么?”
“仙山。”祈珩直接说出直接的目的,也爽快地开出自己的条件,“你们似乎并不安全,答应朕,朕可以保你不死。”
“……我该怎么信你?”还真是这个道理,他细细想来未来人并未触及到七曜的利用,应该可以合作吧?
“国师的能力都不相信吗?”
“好吧,信。”他无奈地点点头,国师风隐尘的功绩传遍大街小巷,即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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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刚来没几天,也知道国师的所作所为。
他简单的将自己为何回到过去的目的说了一遍,怕古人听不懂,还特意将专业术语转为大白话。
“……这样啊。”通过后人诉说自己时代的感觉很奇怪,七曜统治时间有近一万年,算算时间也快到了,国师就要自由了。
祈珩将那十一封信,连同不久前发现的信放在他面前,让他翻译一下是什么意思。
他挠了挠头,尴尬一笑,脸颊扯动,疼得他嘶了一声,然后拿起桌上的毛笔,“等等,我默写一下,光会背了,还没试过翻译。”
他不会用毛笔,祈珩翻了个白眼,让一个侍卫进来研磨,看着他写完暗语对应的意思——
A=身份
B=「博士」
C=你的穿越者代号是什么
D=地点,时间
E=见面
F=放弃
G=过去
H=皇帝(皇室成员)
I=历史
J=继续推行
K=离开
L=失败
M=修炼秘籍
N=内鬼
O=据点
P=成功
Q=死亡
R=家人
S=国师
T=同伴
U=原主
V=本我(指未来人的灵魂,若为身穿则为V1)
W=未来
X=神明
Y=「恶魔」(指猎杀未来人的人)
Z=通讯器
十一封信大多数内容无关紧要,唯一有用的信息就是未来人阵营中出现了背叛者,大本营几乎全军覆没。
而那隐藏的信件不知道暗号都能明白是什么意思,没什么好翻译的。
“……你们没用的信息加密什么?”祈珩很无语,本以为有重大信息,谁晓得就这么点内容?
余飞度很委屈,小声嘀咕,“隐瞒我们是未来人,也很有用啊。”
“记住,别在国师面前提及仙山。”他叮嘱道,师父很反对,这件事只能秘密进行。
“为什么?”
“怕他杀了你。”
“……嘶,知道了。”
祈珩将信件放在烛火上燃烧,火苗在他脸上跳动,灰烬飘落在地上,他将所有信全部烧毁,“新年之后,我们就前往徐州。”
*
亥时一刻,祈珩回到祭台,半空中飘散着许多光球,照亮整座祭台,雪已经停了,祭台上摆着一张桌子,想见的人并不在。
他有些累了,明天要宴请百官,还要进行祭祀,今日一大半时间都在与礼部确认明日事宜,皇帝不好当。
“陛下,您怎么回来了?”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他转过身,只见平日里只穿淡色系衣服的国师,忽然换了身深红色服饰。
衣服上挂着一串串珠宝挂饰,华丽异常,红色很适合风隐尘,就如同雪中红梅,艳丽又带着一点点清傲。
他咽了口唾沫,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眼前人,真的好美好美,“师父,这件祭祀服很适合你。”
“礼部送来的,颜色不好,时间不够另做一件。”风隐尘对这件衣服不满意,可眼底却是隐隐的期待,“陛下,回去休息吧,明日要早起。”
“师父,我有件事要与你说。”祈珩在心底斟酌用词,他不知师父究竟知道多少,毕竟遇到余飞度是师父指的路。
“嗯,陛下,请讲。”
“丞相的案子有进展了,果然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关,我想亲自去徐州调查。”他微微垂眸,不敢看师父,怕师父看穿他在撒谎,他去徐州真正的目的是仙山。
风隐尘点头,似乎没有发现什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陛下想查明真相,是好事,等明日之后陛下再与诸位大臣商议吧。”
“……”他总觉得师父什么都知道,只是不愿戳破,他抓住师父的手腕,眼中含着疑惑,“师父,不问问我在丞相府发现了什么吗?”
“陛下不说,臣便不问。”国师双眼平静无波,对任何事都提不起兴趣,这种人会在乎什么东西?
一支箭朝祈珩射去,风隐尘推开他,单手接住并折断箭支,目光朝箭射来的方向看去,屋顶上有一个黑衣人,他手中拿着的正是冰疾弓。
风隐尘闪现在屋顶,耳坠散发出强烈的红光,他拽着耳坠,耳边刮出一串血珠,一股强大的灵力冲黑衣人袭去,黑衣人翻滚几圈,躲过攻击。
黑衣人迅速站起身,警惕地盯着风隐尘,凝聚灵力化为箭矢,形状与普通箭支有很大区别,并不是刺杀丞相用的箭。
可惜黑衣人的攻击无效,黑衣人看出自己的实力与他差距很大,一边躲避攻击,一边找机会溜走。
黑衣人中了国师一道攻击,呕出一口鲜血,帽子也被掀开,是一个皮肤黝黑的男子,他知道自己逃不出去了,咬破藏在牙缝的毒药,中毒身亡。
风隐尘收回武器,耳垂的伤还在滴血,他见戴不上耳坠,用手指一捻,耳坠瞬间化为飞灰。
他提起尸体与冰疾弓回到地面,将其扔在地上后,嫌弃地皱起眉头,“人自尽了,是陛下要找的凶手吗?”
祈珩手中把玩儿的是刚刚射向他的箭,与杀丞相的是一样的,但这种箭支太常见了,并不能确认是同一人。
“这人修炼过?”他想到另一件事,现在这个世界可以修炼的体质很少很少,几乎不会出现,可这人分明使用灵力化箭。
“幻术而已,与修士差距很远。”风隐尘耐心与祈珩解释,“一种江湖把戏,不是真的箭。”
“嗯,我派人去查查这人的底细。”祈珩一副了然于心的表情,他捡起冰疾弓递给师父,“师父不是一直想要吗?”
风隐尘摇摇头,耳垂的血已经止住,祈珩这时才发现师父受伤了,关切地询问,二人又寒暄几句后分别去做各自的事了。
第十六章 圣水
大年三十,人们忙忙碌碌,拿出早屯好的肉、蔬菜、面食等,准备做年夜饭,欢声笑语传遍大街小巷,人们似乎忘了前几日丞相被杀一事。
祭祀在午时正式举行,金曼台很早就围了许多人,五年一次的祭祀仪式人们都无比重视。
金曼台附近有很多摆摊的小贩,小吃、瓜果、熟食、饮品……应有尽有,孩童路过基本走不动道。
一个挎着花篮的妇人对旁边的卖蔬菜的妇人说:“今年不太平,希望祭祀之后连年丰顺啊。”
“是啊。”买蔬菜的妇人叹了口气,脸色不好看,说着说着哭了起来,“我那可怜的儿啊,我让他不要去徐州,他非不听,现在也没个信,愁死个人!”
一个较为年长的男子搬来一个箱子,语气多些无奈,“别哭了,孩子他娘,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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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儿我们抢杯圣水,军儿会平安无事的。”
“……圣水可不好抢啊,你们要早点去。”挎着花篮的妇人将买蔬菜的妇人拉起来,催促道:“嫂子,你们快去抢位置,我帮你们看着。”
“好好好,谢谢你啊,妹子。”嫂子感激道。
男人拉着自己媳妇冲她深深鞠了一躬,然后快速穿梭在人群中,几秒就看不见人影。
一个在旁边买菜的的青年女人凑上去,拿起一颗白菜挑挑拣拣,眼神带着好奇,“姐姐,我是从林州来的,刚才听你们谈到圣水,那是什么东西啊?”
妇人看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讶,随即换上了一副慈祥的笑容。“当然了,我亲眼见到有人因为喝了圣水,原本病重的身体竟然奇迹般康复了。还有那些供上圣水的人家,据说都平安顺遂,好运连连。”
“圣水可不好得啊,每五年才举行一次祭祀,每次祭祀也只有那么一小桶。”
“咱是抢不着啊,在外面看看热闹。”妇人感叹道。
青年女人点点头,表情木讷,不知听没听懂,她掂量一下手中的白菜,决定买下。
*
祭祀台上只有国师一人,台下以此是皇族与官员,再往后便是百姓。
祭祀台有点高,其实很多人,包括站在前排的官员,大多看不清国师在台上做了些什么。
唯一能完全看清的位置便是正对着祭祀台的高位,专为帝王准备的位置,这个地方俯览众生,就有一点不好,座位是大理石砌成,又硬又冷。
昨晚下得一层雪,一大早被百姓自发清理干净,但石阶上仍留有淡淡的寒霜,踩上去微微发滑。
帝王身着厚重的龙袍,肩上披着细腻的狐裘,石座的寒气一点点侵蚀他的身体,为了维护帝王的颜面硬生生忍住,他的面容严肃,双眸如鹰隼般锐利,注视着台上的国师。
国师身穿华丽的法袍,头上戴着精致的冠冕,手持象征权威的玉笏。随着祭祀仪式的进行,他的声音洪亮而沉稳,诵读着古老的咒语,引领着在场所有人进入一种神秘而庄严的氛围。
台下的官员与百姓们或肃穆、或低声交谈,他们的目光不时投向台上,试图从国师的动作和表情中解读出更多的含义。皇族成员们则显得更为庄重,他们或是闭目养神,或是凝视远方,仿佛在思考国家的未来。
吟咒的过程枯燥又无聊,孩童昏昏欲睡,但无人撒泼吵闹,他们都明白祭祀神圣无比,不可玷污。
不知过了多久,吟咒声结束,一阵风铃声响起,众人低头跪下,口中念叨着自己的心愿,一时间嘈杂无比。
祈珩冻得发抖,他悄悄动了动身体,缓解僵硬的四肢,心中腹诽,之前的皇帝是怎么在这里坚持下来的?
他活动一下脖颈,望向祭祀台,国师站在一只大缸前,大缸旁边有一张小桌子,桌子上摆放着一些祭祀需要的工具。
国师拿起桌上的匕首,那是一把古朴的青铜刀,上面刻满了岁月的痕迹和神秘的符文,阳光洒在刀刃上,折射出冷冽而耀眼的光芒。
他对着阳光比划一下,然后毫不犹豫地插进自己的心口,疼痛如同一阵狂风,瞬间席卷了他的全身,但他的表情却没有丝毫变化。血液顺着匕首往下流,滴答滴答,滴在大缸里面。
祈珩目睹了这一切,他的心脏仿佛被紧紧地握住,每一次跳动都带来无尽的痛苦。
他愣住了,站起身,借力飞跃过去,稳稳的落在祭祀台上,他焦急地跑到国师身边,略显手足无措,“师父,你做什么?”
“祭祀。”风隐尘习以为常,将匕首插得更深,血液哗啦啦地流出。
“什么祭祀需要师父的心头血?”他抓住师父的手,阻止师父接下来的动作,眼中充满心疼。
距离太远,台下的人听得并不是很清晰,因此并不知道上面发生了什么事。
风隐尘表情冷淡,胸前沾血的衣服比其他地方殷红,宝石挂坠上沾染上血渍,“圣水需要,向来如此。”
“别这样,师父……”祈珩轻轻摸摸师父的脸,强制性让他的双手放下,然后慢慢地将插在心口的匕首拔出来,鲜血喷溅在他们脸上。
“嗯……”风隐尘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向后仰,祈珩伸手扶住他,心口的血止不住地往下淌。
祈珩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与不舍,他紧紧握住师父的手,试图用自己的体温为他驱散冰冷。
"师父,我带你离开。" 祈珩的声音哽咽,他已经无法冷静思考,脑子里只有爱人受伤了,需要照顾。
他迅速地从怀中掏出一块干净的布,按压在风隐尘的伤口上,试图减缓血流。
风隐尘摇摇头,虚弱地喘着粗气,仿佛下一秒就会死,“……不。”他本来还可以坚持很久的,谁知道祈珩直接把匕首拔出来了,若不是他不是人,早失血过多而亡。
他小心翼翼地将风隐尘抱起,尽量不让他的伤口受到震动,眼底带着歉意,“抱歉,师父,我一时情急,忘记……”
风隐尘微微闭上眼睛,嘴角勾起一丝苦涩的笑。他知道祈珩是出于关心才会如此冲动,但此刻不是争辩的时候。
“我没事……休息一会儿就好。”他声音颤抖着。
“祭祀结束了,散了吧!”祈珩大声朝台下喊,不等其他人做出反应,抱着国师径直从密道离开。
台下人听见帝王这句话感觉莫名其妙,圣水还没有分发,人们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
“怎么回事啊?”
“发生什么了?陛下和国师怎么走了?”
“啊?今年的祭祀就到这里吗?”
“今年没有圣水吗?我媳妇儿等着救命呢!”
“……”
黄昏时分,天空被夕阳染成了温暖的橙红色,但祭祀台上的气氛却异常沉重。
原本应该充满庄重与祥和的祭祀仪式,因某种未知原因而突然中断,祭祀台上空无一人,只有风在轻轻吹拂着。
一位胆大的官员站在人群的边缘,他越过了拥挤的人群,走上那座空旷的祭祀台,他原本期待能看到皇帝与国师的身影,但眼前的景象却让他感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寒意。
祭祀的中断,对于这个信奉神明的国度来说,无疑是一个不祥的预兆。
随着官员们发现祭祀台上的异常,他们开始交换着担忧的眼神。为首的几个官员迅速地聚集在一起,开始商讨对策。
他们清楚地知道,祭祀的中断可能会引起民众的恐慌,甚至可能导致社会的不稳定,因此,他们必须尽快采取行动。
一部分官员被指派去安抚民心,他们走到人群中,用平和而坚定的声音胡乱编造一个理由隐瞒过去,并保证皇帝会尽快解决问题,恢复祭祀。
而另一部分官员则承担起寻找皇帝与国师的重任,他们派出侍卫四处巡逻,希望能得到一些关于皇帝与国师去向的线索。同时,他们还加强了对城市的巡逻,以防不测。
人们不满地叫嚷着,向官员讨要圣水,刺史柯平迫于无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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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那只大缸有许多水,水面呈粉红色,谎称这便是今年的圣水。
于是,刺史柯平命人将那缸粉红色的水抬出,告诉民众这缸水是经过特殊祭祀仪式净化过的,具有神奇的力量,能够驱散邪气,带来好运。
他还命令手下的官员们分装这缸水,逐一递给前来的民众,并告诫他们回家后要小心保管,不可浪费。
起初,民众半信半疑地接过了这所谓的圣水,一些人使用圣水后,确实感到了身心舒畅,疾病得到了好转。
“这真是圣水!我爷爷曾经喝过圣水,说圣水有股血腥味!”
“对,我太太爷爷也说过,圣水是粉色的!只是,今年的怎么这么淡啊……”
“太好啦!我儿有救啦!”
“……”
这种传言迅速在民众中传开,越来越多的人开始相信这缸粉红色的水真的具有神奇的效果。
人们带着圣水满意地离开,没有抢到圣水的人唉声叹气,希望自己在下次祭祀时抢到圣水。
第十七章 怪物
滴答滴答……
阴暗潮湿的地道里,两个人影相互依偎着,原本华丽的衣衫被泥土玷污,他们的呼吸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回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墙壁上的石头被青苔和霉菌覆盖,血腥味混杂着泥土的味道,很刺鼻,微弱的阳光照射进来,勉强可以辨清周围的环境。
祈珩的手微微颤抖,指尖触碰到风隐尘的额头时,他几乎能感觉到师父生命的脆弱,那冰凉的触感如同冬日里的寒霜,刺痛了他的心。
他的喉咙仿佛被什么东西堵住,说不出的悔恨像潮水般涌上心头。他低下头,不敢与风隐尘的眼睛对视,因为他知道,自己的冲动可能已经给师父带来了痛苦。
风隐尘躺在那里,每一次呼吸都像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他的脸色苍白,看着祈珩,嘴角勉强挤出一丝微笑,声音微弱却充满了温暖:“臣……臣没事,陛下不必自责。”
祈珩听到这里,眼泪忍不住夺眶而出,他紧紧握住风隐尘的手,生怕他会消失一般。
他想要说些什么来安慰师父,但所有的言语在此刻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师父,对不起!对不起!”他的眼泪止不住的流。
“别哭了,陛下……”风隐尘摇摇头,温柔地替他擦拭泪水,“臣是怪物,不值得陛下如此在意。”他语气平淡,好像说得并不是自己一般。
“才不是!”祈珩反驳道,慢慢抱住自己师父,尽力不触碰师父的伤口,他语气带着眷恋,“师父是世界上最好的人,我爱你。”
师父总是说自己是怪物,可他明明是人的相貌,有人的品性,在人世间,为什么不能是人呢?
……
宁康十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这是祈珩来到神隐殿的第二日。
他坐在床榻之上,目光缓缓游移,投向那天花板上繁复的雕花,伸出手指,轻轻触摸那些精细的线条,感受着岁月在木头上留下的痕迹。
床榻旁,一盏暖黄的灯笼散发出柔和的光芒,为这个空间增添了几分温馨与宁静。
他的手指滑过柔软的被子,那是用上等丝绸制成,触感细腻,仿佛能感受到匠人的用心,他心中涌起一股前所未有的感慨。
曾经,他以为自己注定要在冰冷的暗室上度过一生,但现在,他却能躺在这样温暖舒适的床上。
他的眼角微微湿润,他意识到自己正在流泪,他匆忙地用手背擦去泪水,生怕这份突如其来的幸福会像梦境一般消失。
祈珩穿上鞋子,感受双脚被包裹,是一种从未有过的温暖,他走向门口,打开门,一股冷意袭来,他却无比惬意。
他漫步在鹅软石铺成的小路上,步伐轻盈而有节奏,空气中弥漫着湿润的泥土味和淡淡的青草香气,这是大自然最原始的味道,令人心旷神怡。
他深吸一口,仿佛能感受到每一个细胞都在欢呼雀跃,享受着这份难得的自由与宁静。
周围是一片死寂,只有偶尔传来几声鸟鸣,打破了这份宁静。他环顾四周,只见古木参天,枝桠交错,形成一片幽暗的林荫,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的光影。
神隐殿的宏伟轮廓在树荫的遮蔽下若隐若现,它矗立在山巅之上,与云雾缭绕,更显得神秘莫测。
走近后,他发现神隐殿正殿的大门紧闭,上面雕刻着繁复的图案,他伸出手,轻轻触摸那些冰冷的浮雕,仿佛能感受到岁月的痕迹。
他推开门,踏入了大殿,里面一片黑暗,只有几缕微弱的光线从窗户透进来,勉强照亮了地面,他小心翼翼地走着,生怕踩到什么不该踩的东西。
他四处张望,试图寻找风隐尘的踪迹。然而,除了他自己的脚步声,整个大殿静得出奇,连一丝风声都没有。他开始感到一丝不安,难道风隐尘已经离开了?或者,他遭遇了什么不测?
他走到大殿的中央,抬头望去,只见高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一盏巨大的吊灯,它散发着微弱的光芒,为这座空荡荡的大殿增添了几分诡异的气氛。他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真的是一个人在这里。
他开始呼唤风隐尘的名字,声音在空旷的大殿中回荡。然而,回应他的只有自己的回声。他的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他开始怀疑自己是否应该来到这里。
就在他准备转身离开时,他听到了一阵细微的响动。他立刻警觉起来,仔细聆听。那声音像是有人在低语,又像是风在吹过树叶。他顺着声音的方向望去,只见一个身影从大殿的一角缓缓走出。
“是谁?”祈珩出声询问道。
风隐尘一边整理衣襟,一边向他走过去,神色有几分不自然,“祈珩?你有事找我吗?”
随着他们之间越来越近,祈珩能闻到一股很浓烈的血腥味,下意识皱起眉头,身体颤抖,一句话也说不出。
风隐尘见此,用灵力驱散殿内的黑暗,他收起一颗黑色的球,殿内恢复光明,然后抬手给他把脉,“伤已经都好了……”
“血……”祈珩别过脸,后退几步远离他,嫌弃地捂着鼻子,“你身上有一股好浓的血腥味,你杀人了?”
“……”他愣住了,不自然地微微动了动胳膊,不作回应,眼中尽是无奈。
“你还真杀人了?”祈珩见他这般反应,以为自己猜中了,眸中划过一丝嘲讽。
他阖上眼,方才伤口未痊愈便急匆匆穿上衣服,还会有些许疼痛,关于这件事他不想解释,随便怎么理解都可以,他不在乎。
“祈珩,我明日教你识字,今天你先自己熟悉一下环境。”他说完转身往内殿走。
祈珩很清楚的看见风隐尘的背后有一块血渍,不多但很明显,他悄悄跟上去,想看看这个世人口中的谪仙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他藏匿在门后,从门口的缝隙中往里面看,风隐尘好像没有发现异常,关上门后,将自己长发撩到一边,解开自己的上衣。
布料一层层褪下,如雪的肌肤露出来,没有任何伤口,后腰有一块很大的如烟火般的印记,很美,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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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上天送给他的特殊礼物。
他对着镜子看自己的后背,不知在看什么,几秒之后,拿起里衣要穿上时,发现里衣上有一块血渍,他没有丝毫留念地用灵力将这套衣物全部烧毁。
从衣橱里重新拿出一套淡蓝色衣物换上,捻起梳妆台上的耳坠,将其戴在左耳垂上。
风隐尘的容貌极美,明明是艳丽的长相,却偏偏有种清冷破碎之感,白发银眸更是让他拥有谪仙般的气质。
“还要看多久?”他打开门,凝视蹲在地上的祈珩,脸上并无怒意。
祈珩低下头,羞红了脸,这种场面他不知如何应对,一直沉默着。
“你想知道什么直接问我,窥视不是君子所为。”风隐尘拉起他,语气平淡,并未怪罪于他。
他不解地望着风隐尘,不懂国师为什么不会生气,他沉默许久后,缓缓开口道:“你与父皇做了什么交易,他才肯放我出来?”
“殿下,想知道吗?”国师蹲下平视他,确认一般又问一遍,“臣答应陛下会为他研制长生不老药。”
“你真的会替他研制吗?”他语气带着怒气,不理解向他父皇那种人渣凭什么可以长生不老?
风隐尘点点头,垂下眼睫掩盖眸中的恶意,然后笑着摸摸他的脑袋,“会,但他承受不住药性,可与臣无关。”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祈珩听懂了国师话中的意思,他仍然不解国师为什么要保险救他,他是个灾星。
“因为,这个世界太过无聊,总需要一些事情打发时间,不是吗?”风隐尘歪头轻笑一声,耳坠随之摆动。
“祈珩,我是个怪物,不要拿人的思维与我衡量。我没有心,没有感情,不会死亡,不要试图理解我。”
“……祈珩,你的命运一直在你手中,我所能带给你的帮助只有十分之一。”
“在你能独当一面时,再来了解我吧,我会等你……”
……
半个时辰过去,风隐尘的伤势转好,不再痛苦,他挣扎着要起身,被祈珩拉住,“师父,你去哪?”
“祭祀中断,外面不知情况如何?”他语气没有似乎着急的意思,眼睛望向地道出口的位置。
“师父,你伤口还未痊愈……”祈珩试图阻止,但被他说教一顿,要以大局为重,切勿为小情小爱失了心智,可他就是为了师父才想争夺皇位的啊。
祈珩拗不过他,只好跟随他离开地道,一道刺眼的火光直射他们的眼,紧接着一道欢快的声音响起,火光消失,他们这是刚出来就碰见巡逻的侍卫了。
柯平匆匆赶来,简单地向他们说明祭祀的情况,对于他们去了哪里,身上怎么这么狼狈,不敢问,低下头假装不知情。
祈珩点点头,夸赞柯平几句,破格将柯平提拔至参知政事,以示对这次事件完美解决的嘉奖。
第十八章 坦白
祭祀告一段落,人们虽对国师中途离开有些疑问,但并未思考过多,满心欢喜地迎接新的一年。
丞相被杀案重新提上日程,御史席沐诚全城巡逻暂未发现可疑人士,案件陷入瓶颈,南宫夫人整日在两仪殿哭哭啼啼,宫人们烦不胜烦。
南宫黎每日为父亲上香,虔诚地双手祈祷,一坐便是一天。南宫夫人骂他装样子,什么难听的话都说得出口,哪里有贵夫人的模样,整一个泼妇。
南宫仪的原配夫人端庄美丽,是十里八乡有名的才女,家室不算好,可她持家有方,人人夸赞,哪像现任夫人这般粗鲁。
南宫夫人家中从商,老爷子只有她这一个宝贝女儿,对她宠爱有加。她大字不识几个,只喜欢寻欢作乐。
永乐四年一月三日,祈珩在朝堂上宣布要隐瞒身份亲自前往徐州调查连环杀人案,诸位大臣坚决反对,他们认为徐州的案件不值得帝王以身犯险。
柯平支持他的做法,丞相一案与徐州连环杀人案有些许联系,不知何种组织胆大包天,敢对丞相下手。
经过柯平的劝说,诸位大臣无奈同意,在帝王离开期间暂由参知政事柯平与大将军九氏代理朝政,不可将帝王出游一事外传。
至于伴随帝王前往徐州的人选已定的有一个——余飞度,祈珩想让师父陪他一起去,一下朝就直奔遇春山的方向。
中途经过两仪殿,哀嚎声不绝于耳,他原本欢喜的心情瞬间变得烦躁无比,吩咐张有让南宫夫人别再鬼哭狼嚎了,今日就搬回丞相府。
南宫夫人听到时不知什么表情,哭声减弱,他叹了口气,准备离开,刚迈出一步就被一人叫停。
“陛下,且慢,臣有事相求。”南宫黎一边拱手一边快速走来,他神色疲惫,看起来是很久没有休息好。
祈珩挑挑眉,语气烦躁,不太想听他说什么,谁都不能打扰他见师父,“什么事?”
“陛下,听闻家父之死与徐州杀人案有关?臣原本就负责追查此案,臣想亲自查明杀害家父的凶手!”他言辞恳切,恨不得将杀害父亲的人碎尸万段!
“嗯?”早朝刚结束不久,南宫黎就得到消息,他的眼线敢布到皇帝眼皮子底下?帝王带着几分怒意,“你是从何处得到的消息?”
南宫黎愣了一下,反应过来是祈珩误会了,急忙跪下解释道:“陛下明鉴,臣与陛下同看过那十一封信,心中隐约感觉徐州杀人案与父亲的死有关……”
“于是,在昨日向负责此案的柯大人聊过,这才确认。”
祈珩听后,脸色缓和许多,考虑到他为父报仇心切,前往徐州也需要一个掩护,决定让他按原定计划担任徐州刺史调查此案。
“臣定不负陛下所望!”他表情凝重,眼神下意识往下撇。
“陛下,还有一事……”他站起身欲言又止,叹了口气终于下定决心说出口,“能不能让景兰郡主一起去徐州?”
祈珩目光如炬般锐利地盯着南宫黎,仿佛要看穿对方心中的每一个念头。他抱胸,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给人一种无形的压力。
南宫黎的背脊挺得笔直,尽管内心焦虑,但他的脸上却保持着一副坚定的表情。他知道,这一刻,他必须展现出足够的诚意和勇气,才能说服陛下。
“陛下。”他的声音低沉而坚定,“何被杀的现场有景兰郡主的一只耳坠,但臣并不相信凶手是她,她是被陷害的!”
祈珩微微颔首,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如今,郡主被关禁闭。”祈珩继续说道,“臣于心不忍……能否让郡主一同前往?查明真相也可还她一个清白。”
帝王的眉头微皱,他显然对这个提议有些犹豫,没有理由让祈景兰一同前往徐州,她也帮不上什么忙。
“此事不妥,顺王爷只有这一个女儿,若是出意外,他这么大年纪了,受不了刺激。”他婉拒了南宫黎的提议,转头望向遇春山,他等不及了,随意寒暄几句,然后快速离开。
那日祭祀后,他与风隐尘没有再见过面,他思念疯长,一日不见如隔三秋,任何事都没有与爱人见面重要。
进入神隐殿,见风隐尘在喝茶,迫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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