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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桀却毫无怒色,闭着眼睛,双手环过阿赫雅的腰,借力把自己挪到了红鸾的马背上。
他压着唇角的弧度,吸了一口凉气,虚弱地开口:“阿赫雅。”
他唤着阿赫雅的名字,指节收紧了,扣住阿赫雅,让自己整个人都倚上去,言简意赅:“疼。”
谢桀身形高大,这样的动作,足以完全将阿赫雅笼在自己的怀抱之中。
然而偏偏他又是示弱的姿态,叫阿赫雅都觉察不出任何异常。
阿赫雅余下还未出口的斥责都噎在了喉咙里,无奈地捏紧了手指,闷闷地拍了拍红鸾。
待两人回到营帐中时,阿赫雅背后的衣裳已经被血浸透,顺着红鸾的马背低落,在地上染出一朵又一朵的血花。
急匆匆策马赶来的阿瑟斯险些昏过去,嗓子都扯破音了:“去请大祭司!快去!”
阿赫雅没吭声,直到阿瑟斯过来扶她的时候,才揉了揉额角:“血是谢桀的。”
阿瑟斯愣了一瞬,脸上的焦急渐渐消失了,面无表情地瞥了昏过去的谢桀一眼:“那我让人传信嘉禾关,让镇北侯把他带回大胥。”
如果不是侍从已经走远了,阿赫雅毫不怀疑他会把人叫回来,把大祭司换成北戎最普通的医者。
“谢桀是替我挡的箭。”她抿紧了唇,瞪了阿瑟斯一眼,语气严肃:“帮我把他搬下来,送回营帐。”
不是她不想自力更生,而是谢桀昏过去之后,手就像长在她腰上了一样,半点都不肯松开。
她在马上,又顾忌着谢桀的伤口,本就不好使力,还要跟他绑着行动,纵有千种下马的花样,也找不出一个合适的来用。
阿瑟斯这才看见谢桀的手放在哪儿,咬牙切齿地瞪着他看了一会儿,才愤愤地上前帮忙。
他粗暴地掰开谢桀的手,扛着人,在阿赫雅警告的目光下,不情不愿地命人收拾出了一个干净的帐篷,把人送了进去。
几番折腾之下,大祭司也到了,本该一切向好,却陷入了新的难题。
“他警惕心太强了。”大祭司无奈地捂着手,叹息着摇头,“我靠近不了他的伤口,更别说拔箭了。”
阿瑟斯瞪大了眼睛:“什么意思?那怎么办?”
拔不了箭,可别真死在这儿。他有些犯嘀咕,自家的姐姐自己清楚,谢桀要真有个三长两短,她这一辈子怕是出不来了。
阿瑟斯不由得急躁:“不然先打断手,等拔完箭上了药,再……”
他的声音在阿赫雅警告的目光中越来越小,直至消失,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阿赫雅蹙着眉头,眸光复杂,抿紧了唇,缓步走到谢桀身边,伸手去碰他的伤口。
这一回,没有任何阻碍。
大祭司也愣住了,目光在谢桀与阿赫雅之间转了转,刚刚险些被折断的手还在发疼。
“看来此人与长公主关系匪浅。”他捂着手腕,示意阿赫雅,“不如我在旁指挥,长公主动手为他拔箭?”
如此一来,对病人也好,对他这个可怜的医者也好。
大祭司假笑着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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