昆勒夫人愣了愣,没有强求,站起身来,看了臧塔一眼:“养得瘦了些,多给她喂些羊奶,这个年纪吃得太少,日后长不高。”
她养了六个孩子,论经验,自然比臧塔要丰富得多。
臧塔点了点头,又听她嘱咐道:“王上与长公主今夜在昆勒部设宴,去换身衣服,别乌漆抹黑地见贵客。”
她说的是臧塔身上的皂衣,军中行路打仗,难免沾染污秽,黑色耐脏一些。
但臧塔本就算不上白,加上一身黑衣,往旁边一站,真跟炭一样了。
昆勒夫人嫌弃地摇头。
臧塔听到阿赫雅的消息,愣了片刻,才摸了摸鼻子,笑着点点头,应下来。
长公主……
阿赫雅不知道有人在惦念她,正与柳奴漫步在昆勒营寨中。
阿瑟斯跟昆勒将军太久没见,两人谈天说地,喝了两口酒,不知是谁提起的,竟跑去演武场比划了起来。
阿赫雅实在没眼看,自顾自离开,跟柳奴一边闲逛,一边说些无关紧要的话。
暖风吹拂,几个孩子抱着蹴鞠,笑笑闹闹地奔跑而过。
“操!”
难听的骂声响起,阿赫雅下意识转头看去,就见方才还在奔跑的孩子们此时无措地站在原地,为首的男孩子跌坐在地上,口中还不断道歉:“对不起对不起!我没看到你站在这儿……”
他手上的蹴鞠已经滚落到一边,脸色有些白。
满脸横肉的男人冷笑了一声,向前一步,粗暴地将那只蹴鞠踩扁,毫不客气:“道歉?光道歉有什么用!你撞着老子了!”
他身形健壮,横在路中间,活像一座肉山,孩子撞上去,自己反倒跌了一跤,还能有几分疼?
分明是故意在欺负为难人。
阿赫雅皱起眉头,与柳奴对视了一眼,抬脚走过去。
撞到人的孩子被吓得魂不附体,说话也结巴了起来:“我、我真的不是故意的……”
那男人拍了拍衣服,狠狠地瞪了孩子一眼,目光上下打量,见他衣衫粗陋,显然是个平民,脸色愈发差。
“娘的晦气,一个贱民也敢冒犯老子……”这身衣服可是他为了围猎才做出来的,一匹布千两金,把这群贱民家的小崽子卖了都赔不起。
男人连带着几日郁郁不得志的怒火都寻求到了一个发泄口一般,从腰间抽出鞭子,劈头盖脸便往几个孩子身上抽去。
那几个玩闹的孩子何曾见过这种世面,连跑都忘记了,惊恐地缩成一团。
鞭尾破空猎猎,却许久没有落下。
“欺负几个牙都没换的孩子,算什么本事?”柳奴只用了剑鞘,缠住男人的鞭子,皱眉叱责。
阿赫雅则将几个孩子扶起来,才与柳奴一同看向那男人,目光扫过他腰间象征身份的鬣狗腰牌:“樊哲部的?”
丞相麾下七部之一。
“两位是哪一部的贵女?”男人脸色变了变,见阿赫雅与柳奴身上的衣料贵重,立即收起鞭子,换了副嘴脸,“都怪这几个孩子弄坏了我价值万金的衣裳,我一时气怒,才忘了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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