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断知道喻白不会逃避,但他舍不得喻白面对这些压力。
“我什么都不要。”蒋小姐紧紧攥着纸巾,她看到喻白有人护着,忍不住又流起了眼泪,哑声道:“我只要找到烈烈……”
没有人能感同身受地理解她对烈烈的感情。
大学毕业到现在,烈烈陪了她六年,她们一起住过出租屋,一起过过苦日子,熬了两三年才过上好一点的生活。
她每天只在单位和家里两点一线,每周最多的娱乐时间就是到楼下遛烈烈、陪烈烈玩的那一个小时。
无论她白天工作多辛苦,受了领导多少气,家人对她一个人在外漂泊有多不理解多不支持……
但是只要回到家,打开门的一瞬间看到烈烈摇着尾巴朝她扑过来,她这颗孤独疲惫的心就会瞬间得到治愈。
烈烈对她而言不只是一条宠物狗而已,还是她的心血,是她一个人孤零零在外的所有精神寄托。
蒋小姐越想越难过,哭得越厉害。
喻白听着也就越自责越惭愧,红着眼睛,抿唇问:“蒋小姐,烈烈它有没有认路的习惯?”
陆断看了喻白一眼,眉梢微动。
这个问题也是他想问的,看来小呆子的思绪还没乱,没有慌到只知道哭的份上。
陆断:“或者你经常带它去玩的地方,有吗?”
蒋小姐一愣,止住眼泪,赶紧说:“有、有的!”
“它记得家在哪,小区附近常去的地方也都记得。”
她的烈烈很聪明,很勇敢。
“但是……”蒋小姐看向许应,“你们医院离我家有点远,我不知道它、不行,我得现在就回家看看。”
喻白连忙抬起头,“陆断……”
“嗯,放心。”陆断对他永远有回应,轻拍了拍喻白,抬腿跟上蒋小姐,“我跟你一起回去看看。”
许应起身,淡声道:“这是我们医院的责任,还是我去吧,你陪喻白。”
“你?”陆断目光有些怀疑地看了许应一眼。
这个时间,单身女性走在路上多少有点危险,而许应在他眼里并不是强壮的类型。
陆断沉吟一声,“是白白想去,我只是作为家属替他而已,他现在不方便。”
起码是陆断去,喻白能安心一些。
而且陆断知道,小呆子现在心里不好受,因为他的失误会牵扯到医院,他对烈烈主人和许应都有愧疚。
有些话陆断在这说没用,必须得许应这个院长来开解。
“那也好,麻烦你了。”许应大概猜到陆断心中所想,暗暗感叹陆断竟然比想象中的要细心。
姜姜连连点头,“你放心好了!”
陆断又俯身克制地拥了下喻白又松开,轻声道:“乖,把一切都放心交给我。”
喻白轻轻点了下头,看着陆断和蒋小姐一起离开了医院。
…
现在已经很晚了,该下班的人早就下班。他们两个人一走,医院前台只剩下喻白,姜姜,和许应。
姜姜扭过头来开始安慰一脸沮丧颓废的喻白,宽心的好话一句接着一句往外输出。
喻白感谢他的好意,想笑一笑,唇角一动,却有些勉强,“谢谢你啊姜姜。”
许应接了两杯水给他们。
“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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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对不起,我给医院添麻烦了。”喻白低头道歉,感觉无地自容。
许老师是他的偶像,他却一时疏忽闯下这么大的祸,既让烈烈主人伤心难过,又要让医院在业内的名声受到影响。
全都怪他,他真是太没用了。
“没关系。”许应淡声,“是我让你和姜姜来医院帮忙的,我有责任。”
话虽如此,可今天的事依旧给了半只脚刚进跨职场的喻白很大的挫败感。
他眼泪含眼圈,失望地哽咽道,“…我怎么什么都做不好。”
喻白觉得,今天真是糟糕透了。
他反应慢,做事慢,不如姜姜那么聪明能干,还不会和客人交流,现在连遛狗这种小事都出岔子。
甚至还没用地摔伤了腿,想去找狗也动不了,只能依靠陆断,自己惹的祸,却帮不上半点忙。
“胡说!”姜姜一下跳起来,反应很大,“你怎么就什么都做不好了!?”
“你可是每学期都拿一等奖学金,校三好学生也是你的,还是预备党员,你哪里不好了?”
“咱们专业课老师但凡有实验要做,第一时间想到的就是你,说大二动医一班有个叫喻白的学生细胞学特别厉害,我偷听到过好几回呢!”
“不信你问许老师,咱们那些学姐学长谁能像你一样随便拿个片子过来一看就知道是什么的,知道哪里病变的?”
“白白,你才大二就这么厉害了,以后肯定更牛!”
姜姜情绪激动,说得自己脸都涨红起来,“谁没犯过错误啊?反正你不许不自信,也不许贬低自己。”
“你就是全天底下最好的白白!”
喻白泪眼模糊地看向姜姜,满心满眼都是感动,“谢谢你姜姜。”
姜姜真的是他最好最好最好的朋友。
“哎呀你哭什么,哎呀!”姜姜也哽咽起来,给喻白抹抹眼泪,故作嫌弃道:“等会儿陆断回来看到你哭,他该找我算账了。”
喻白被他逗的没忍住,这才破涕为笑。
许应也牵了下唇,“小白,别有负担,我是你们院长没错,但我也是老师。”
“你很优秀也很努力,老师希望你不要只是看到自己的缺点和偶尔一次的疏忽,要多想想自己的优点,才能做的更好。”
“我像你这个年纪的时候,根本没办法静下心做事,我的导师让我看玻片,我把玻片样本打碎了。”
姜姜诧异扭头,“真的吗?”
他们一点也看不出来许老师学生时期是那样的人呢!
明明现在看起来说话做事都十分成熟稳重,冷静理智到好像天塌下来都不会皱一皱眉头。
“是真的。”许应笑了一声,坐了下来,拍喻白的肩,“所以不要妄自菲薄。”
“我的导师以前告诉我,只有你心里觉得自己是最优秀的,做事才能自信有底气,才能变得优秀。”
许应轻声,“老师现在借花献佛,把这句话送给你们两个。”
喻白有点愣愣的,“谢谢许老师,我好像明白了。”
“嗯,烈烈的事情也同样,有警察和陆断帮忙,一定能找到它的。”
话是这么和学生说,但许应心里多少也有点没底。
毕竟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这是怎么了,我一来就有幸喝到许院长煲的心灵鸡汤吗?”
含着笑意的嗓音蓦地传来,一个男人慢条斯理地推门而入。
前台扎堆的三个人都愣了一下。
姜姜内心:是那个长发漫画美男!
喻白看看许老师,又看看刚进门的男人,眨了下眼,坐在椅子上不说话。
他现在开始想陆断了,也不知道那边顺不顺利。
陆断脾气不大好,应该不会和人吵起来的吧?
许应看到傅朝年有些惊讶,起身走过去,低声问:“你怎么过来了?”
他瞟了眼腕表,这个时间傅律师应该早就睡了才对。
“我男朋友这么晚没回家,我不放心。”傅朝年微微蹙眉。
明明是担心人的话语,但因为他是附耳轻声说的,听起来反倒给人一种咬着耳朵说情话的感觉。
许应有点耳热,咳了一声,转身淡定介绍:“这是傅朝年,他是律师。”
“你们好。”傅朝年抬起一只手晃晃,“我是你们许院长的男朋友。”
笑得眼睛都眯了起来,说的话确实实打实地在宣示主权。
许应动了下唇,没反驳,认下了。
反正也是瞒不了的事,但这人明显就是在记仇他上次不介绍人,还赶人走的事。
“你好你好。”喻白和姜姜都乖乖地跟傅朝年打招呼问好。
许应把今天的事跟傅朝年大致说了一遍。
“我知道了。”傅朝年一贯用理性思维分析事情,他慢条斯理地说:“做最坏的设想,如果狗真的找不回来,对方要走司法程序,我可以帮忙。”
“虽然我是做刑事诉讼的,不过我的人脉还不错,你们可以放心。”
喻白和姜姜哪听过这种话,脸当即就白了。
这么久都还没找到烈烈,难道他们真要走到上法庭的那一步吗?
“傅朝年,”许应表情平淡地看向他,嗓音更淡,眼底隐隐有几分威胁。
傅朝年短暂地沉默一秒,弯唇笑起来,改口道:“当然,我认为这种事不会发生。”
“你们不要听我刚刚的话了,许院长说得才对。”
喻白:“……”
姜姜:“……”
…
大概是皇天不负有心人。
凌晨四点左右,陆断打来电话说:和警察一起把狗找到了。
姜姜已经撑不住趴在前台睡了过去,喻白也困,但他内心更煎熬,根本没办法安心睡觉。
接到陆断的电话后,喻白喜极而泣,心口的大石头终于在一瞬间落了地,感觉背上都轻快许多。
许应和傅朝年也没有闭眼。
医院前台空间不算大,四个人靠墙坐着,傅朝年用手肘轻轻撞了下许应的手肘,低声笑着,“男朋友料事如神。”
许应用手肘撞回去,“傅朝年,我不是说了,不要总是把男朋友挂嘴边。”
“我是在提醒你,毕竟我们在进行新型的恋爱,我怕许先生忘记我们之间的关系。”
傅朝年一本正经道:“这对于律师来说可是很吃亏的,你不觉得吗?”
“你……”许应不想理他。
这个人总是能有无数种方式堵住他的嘴,让他哑口无言。
“陆断说什么时候回来了吗?”许应转头问喻白。
喻白拍了拍脸,保持清醒,“大概四十多分钟。”
但其实没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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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四十分钟,陆断就回来了,神色透着几分疲倦。
喻白站起来迎他,眼巴巴地往他身后瞅,“烈烈呢?”
蒋小姐已经带烈烈回家了吗?
陆断看喻白腿脚不便却还要站起来,立刻紧张地拉着他的手腕,皱眉,“你给我坐那儿。”
“哦,喔。”喻白被凶了一句,讪讪坐下,“怎么回事啊?在哪找到的?狗呢?”
“刚才在电话没来得及细说,狗找是找到了,在别人家里,很安全。但现在问题是,对方不肯把烈烈还给主人。”
说什么他们捡到了就是他们的,没有证据证明这是她的狗。
而且对方还说,烈烈撞坏了他们家里一个祖传的花瓶,如果蒋小姐想要把狗带走也行,必须要给他一万块钱赔偿,否则想都别想。
陆断简直一个头两个大,捏了下眉心,“警察现在已经把他们都带回局里了。”
他就先回来,好让喻白放心。
“怎么会有这种事,这不是无赖吗?”喻白被震惊到了,目瞪口呆,“太无耻了。”
“许老师,烈烈的狗牌在我们这吗?”
许应:“在的,我记得烈烈之前装了芯片。”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这种流氓的明抢行为居然还能被他们碰到。
本来喻白就因为弄丢烈烈而感到自责,现在好不容易找到,却又被坏蛋扣住了。
他义愤填膺,“走,我们带上狗牌去警局找蒋小姐去。”
陆断看他一瘸一拐的,忍不住笑,抓着一把将人拉回来,“行了,不是多大点事,我和许应去处理就行,你给我安分等着。”
“不行,我得亲眼看到烈烈跟它主人回家我才能放心。”喻白摇头,“不然我睡不着。”
小呆子脸色都苍白成什么样了?
陆断脸一沉,不赞同,“你”
“陆断~你就带我去吧,求求你了。”喻白拽了下陆断的袖子,晃了两下。
“。”陆断的话憋了回去,嘴角抽搐两下。
他伸出一根手指摆到喻白眼前,没好气儿道:“就这一次。”
喻白乖乖地“嗯嗯”两声。
这是答应了,许应静静地看着他们明目张胆旁若无人的互动,微微抬了下眉。
哦,难怪之前陆断莫名其妙地对他有敌意,原来如此。
现在许应肯定是要跟着去警察局看看情况的,但是……
他转头看傅朝年,“你先回去吧,今晚辛苦你了。”
“不回,我当然是要陪男朋友一起去警察局,然后等你一起回家了。”
傅朝年当着好几个人的面,甚至还有刚回来不知道他们关系的陆断,说起这种话来面不改色,脸都不带红的。
他甚至还对许应笑了一下。
许应看似淡定,“你去干什么?”
“我好歹也是律师,关键时刻可以恐吓对方。”
要知道,法律是最震撼人心的武器。
许应:“……”
好歹你也是律师,“恐吓”这种用词真的合适吗?
傅朝年察觉出许应不会松口,于是将目标转向喻白,撩起耳侧头发对他微微一笑,礼貌询问:“喻白?你觉得我说的对吗?”
“你想去就去,问我家白白干什么?”
陆断条件反射,直接挡在喻白面前。
他表情古怪地看了许应和傅朝年一眼。
那眼神嫌弃的,仿佛在说:许应你能不能管好你的人?
眼睛一眯笑得跟狐狸精似的,想干什么?
许应只好松口,让傅朝年得逞了。
他们都开了车,各自开车前往警局,喻白原地没动,表情呆呆的,仿佛还沉迷在傅朝年刚才的那个笑容里。
“回味什么呢?”陆断臭着脸捏住喻白的耳朵,把人抱起来走,扔到副驾驶上。
喻白不说话,有点心虚地揉了揉耳垂。
许应和傅朝年的车在前面,喻白看到陆断从另一侧上了车,默默地转了个头。
“他好看吗?那么入迷……”
“今天谢谢你啊。”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均是一愣。
陆断抿唇,不太高兴,“你跟我谢什么,我们都……”
话说一半,陆断又闭上了嘴,发动车子追上许应他们。
喻白难得反应快,似有所感地垂下眼睫,耳朵被揉得红了点。
车内一时沉默无声。
过了会儿,喻白看向陆断的侧脸,看到了他紧锁的眉头和几乎抿成直线的唇角。
他知道陆断一定很累,都是为了他。
喻白心头微热,眼里含着一层雾气,再度开口还有点不好意思,“…就是想谢谢你。”
“嗯。”陆断应了声,意有所指,“白白,你知道我不在乎这个。”
“我只希望你以后再遇到任何不好的事,如果解决不了,能第一时间选择依靠我,就像以前一样。”
陆断的声音有点冷沉,“而不是像今晚那样,急着跟我撇开关系,你受伤了,连电话都是姜姜打给我的。”
“我是不想什么事都给你添麻烦,但还总……”喻白闷声,眼泛泪花。
“麻烦?”
前方红灯,陆断猛地踩下刹车,身体由于惯性往前一栽。
他双手攥着方向盘,脊背微弯,哑声道:“喻白,我从来都不觉得你是麻烦。”
“你心里应该明白,我从来没把你当成、”
陆断转头,看到喻白的表情,声音一顿,“好,就算你之前不明白,那我现在告诉你。”
他目光坚定而认真地看着喻白,仿佛要将一颗赤诚真心全部奉上,“喻白你听好,无论什么时候,只要你需要,你都可以选择信任我依赖我。”
“我陆断,永远是你的后盾,随叫随到。”
第44章 礼物
许应和傅朝年已经到了警察局门口, 跟在他们身后那辆车也停了下来,却没动静。
许应疑惑地皱了下眉:喻白和陆断怎么还不下来。
“我猜,他们在卿卿我我。”傅朝年看着那边, 形状漂亮的眼睛眯了下。
可以模糊看到, 挡风玻璃后面,一道宽阔的身影从主驾驶侧身过去,覆盖了另一道小小的人影。
在接吻吗?
傅朝年神色没有一丝一毫的变化,只是在转回头看身边的许应时,喉结上下缓缓滑了一下。
许应似有所感,淡淡抬眼,“别看我,男朋友。”
他学傅朝年的称呼。
“好。”傅朝年微微一笑,却还在盯着看。
视线从许应那双看起来透着几分冷淡的眼睛上,越过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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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下移到嘴唇……
许应经常称呼他为“傅朝年”或者“傅律师”, “男朋友”这三个字,傅朝年很少听到。
他觉得很不错,尤其是从许应嘴里说出来, 有种很不一样的味道。
傅朝年很喜欢。
他垂在腿侧的指节微动, 想要触碰距离不远的一只手, 许应却突然转身,“他们过来了,走吧。”
傅朝年遗憾收手, 低眉顺眼地跟着, 安静不语, 耳边的长发竟然透出他几分乖巧来。
初次见面时,许应一度想过, 这人除了身高体型,到底哪里像1?
他们前后也不过在警局门口等了两分钟。
“许老师。”喻白靠陆断的手臂撑着身体站稳,乖巧打招呼,讪讪道:“我们进去吧。”
他不是有意在车里耽误时间的,只是刚刚安全带卡住了,陆断帮他解,弄了一会儿才弄好。
许应他们没问,所以尽管傅朝年偶尔间扫过他和陆断的眼神有点意味深长,喻白也没多解释什么。
陆断更是,他根本懒得搭理这个狐狸,对许应点了下头,拉着喻白进去。
有警察给他们带路,里面在吵架,走的越近能听到声音越大,还有狗叫。
喻白耳朵动动,“烈烈在叫。”
这属于废话,陆断却还是“嗯”一声,应答。
好好一个庄严肃穆的警察局,调解室的门一推开,搞得像村头聚众吵架。
比起对方地痞流氓似的毫无原则底线并且不讲道理的嘶声怒吼,蒋小姐属于完全吃了文化人的亏。
烈烈在对方手里,脖子上的狗绳被一双黝黑看起来混浊而沾满油腥的大手紧紧握着。
他们毫无形象地坐在地上,不让烈烈过去,烈烈愤怒吼叫,咧开嘴想回头咬人,又被蒋小姐急忙喝止。
她不愿意跟这种人多牵扯,她很累,愿意出钱。
但对方就地起价,见主人在意这狗,开始的一万就变成了五万。
蒋小姐怒不可遏,“你们这是在敲诈!警察同志……”
烈烈像被绑架的孩子,在妈妈面前嗷呜地“汪”了一声。
“敲诈?我们怎么就敲诈了?你说这是你的狗,你有证据吗?”
旁边就是警察,这对中年夫妻竟然丝毫不惧怕,浑浊的眼珠一转,“我还说这是我和我老婆从小养大的呢,你说是你的就是你的?”
“你想要我的狗,可以,算你买的,拿钱来!五万,一分都不能少!”
蒋小姐脸气得涨红,“你!你们无赖!”
“安静!都安静一点!”今晚值班的是个刚入职没多久的小警官。
或许是没有什么办案经验,也可能是第一次遇见这类人,带他的师傅去处理别的案子了,他看起来有些难以招架这种混乱的局面,声音也不够大。
真没用。
陆断看不下去眼,直接推门进来,拿出以往在刑警队的骇人架势,冷喝,“都吵什么?当警察局是你家门口?”
他一句话,直接就镇得住场。
门口站了四个人,调解室里的人一个头两个大,都没注意到他们什么时候来的。
喻白看到烈烈,小声喊道:“烈烈!”
烈烈认识喻白,记得喻白,想往这边扑,又被那对夫妻死死抱住。
蒋小姐情绪不稳,夹着无助哭腔,“许院长,你们可算来了。”
“嗯,我们差不多都听到了,你别着急。”
许应从口袋里拿出烈烈寄养时存放在医院的狗牌,“这个给你。”
然后他又推了傅朝年的后腰一下,淡声,“这位是傅律师。”
律师?什么律师?
没读过多少书的人对律师这种职业有本能的惧怕,那对夫妻惊疑不定地对视一眼,心里怀疑,并不确定。
但有陆断盯着,气场怪瘆人的,他们安静如鸡地低下了头。
陆断脚踢了踢地面,鹰隼一样的目光看向蹲在地上抱着狗死活不撒手的那俩人,“怎么不说了,不是要证据吗?”
喻白:“证据我们带来了,这是烈烈的狗牌,上面有详细信息。烈烈体内还注射了芯片,用机器扫描一下就知道了。”
他红着眼睛看向那位警察,“警察大哥,狗是我下午五点左右弄丢的,你们应该看过监控了啊。”
喻白不知道为什么警察不能直接把烈烈从那两个坏人手里抢回来,还给蒋小姐。
这不是明摆着就是蒋小姐的狗嘛?
小警察之前没证据也很难办,这会儿精神一振,接过东西,往桌面上一按,底气十足,“好好好,这下你们还有什么好说的?还不赶紧把狗给人家!”
那俩夫妻一看情况不对,心虚地立刻改口,“反正这畜生是我们捡回来的……我们说它是我们的有什么错?
“再说、它它在我家屋里乱跑,打碎了我家祖传的花瓶,那怎么算?”
“狗可以给你,你得赔钱!”男人目光贪婪地看向蒋小姐,“不然我就告你!”
“我才不信你家有什么祖传花瓶……”喻白恼怒极了,不服气地喊了句。
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无理敲诈的人居然还敢反咬一口。
陆断按了下喻白的肩,安抚他。
许应看了傅朝年一眼,傅朝年耸肩,上前一步。
他温和淡声,“两位,根据有关条例,敲诈勒索公私财物,数额较大或者多次敲诈勒索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或者管制,并处或者单处罚金。”(1)
“数额巨大或者有其他严重情节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并处罚金。数额特别巨大或者有其他特别严重情节的,处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并处罚金……”(2)
他斯文地站着,垂眼看向地上那俩人,眼底深处藏着淡淡的嫌恶,“那么请问,你们今天想要多少钱呢?”
“我会按不同的标准,替我的当事人,去法院向两位发起诉讼。”
那夫妻俩迷茫滴对视一眼,“这……你们什么意思!?还想抓我们?警察了不起,律师了不起啊?”
陆断没那么好的耐心,直白翻译道:“敲诈要坐牢,现在听懂了吗?”
“看你们今天想敲这位女士多少钱,不同数额坐牢时间长短不一样,三年五年十年,你们要不然现在商量一下?”
他单手拢着喻白的肩膀,满脸地皮笑肉不笑,言语讽刺。
“不然的话,现在滚蛋还来得及。”陆断话锋一转。
那两人明显是被吓到了,脸一瞬间涨成了青不青紫不紫的颜色。
没了刚才的耍赖嚣张的气势,他们夫妻两个的嘴脸变化也很快,放开狗,从地上爬起来,干巴巴地笑,“误会,都是误会……”
烈烈摇着尾巴,委屈巴巴地扑到了蒋小姐腿上。
事情得到解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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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两人迅速且狼狈地逃离了这里。
蒋小姐牵着烈烈,边哭边向喻白他们几个道谢,并且想要留下傅朝年的联系方式。
毕竟,发展一个律师人脉是很有利的事。
傅朝年委婉拒绝,“如果有需要,你可以通过许应联系我。”
蒋小姐深感可惜,又转头看喻白,神色有点复杂,“那个,不好意思啊,我今天没控制住情绪。”
“没有没有,是我的失职。”喻白连忙摆手,“是我该跟你道歉。”
大家都很疲惫,而引发这一系列事情的烈烈看起来依旧很有活力。
他的前肢踩到喻白腿上,想表示亲昵,然而喻白小腿和脚腕传来剧痛,没站稳,被陆断从身后扶住。
蒋小姐赶紧让烈烈回来,在陆断不满的目光下说:“抱歉。”
“没事没事,”喻白低头摸了摸烈烈的脑袋,“乖,以后不要这么调皮了啊。”
现在狗狗找回来,喻白再想到下午和晚上的事,想到自己受的伤,也难免有点委屈。
但还是弯起眼睛笑了下,“就是希望您别因为我,觉得我们医院不好。”
这是自然的,蒋小姐不是不讲道理的人,何况他们今天还帮了自己。
几个人在警察局门口分道扬镳,许应绅士地要送蒋小姐回家。
陆断把喻白扶进车里,关上车门后却并没有上车,而是犹豫了一下,还是转身去找人。
“蒋小姐。”陆断在身后叫住她,“有些话他们医院的人不能说,但我觉得你应该知道。”
他垂眼看向冲到脚边,张着嘴巴喘气的拉布拉多,冷声道:“我不知道也不理解你和你的狗感情有多深,不清楚它对你多重要,但你作为主人,有责任把它教好一点。”
陆断动了动腿,后退一步远离烈烈,“喻白对我来说重要得多,你的狗丢了你心疼,喻白受伤了,我比你还心疼难受。”
“他不是有意弄丢的,你也看到监控了,在台阶上你的狗突然发狂了一样往外冲,白白摔倒了还抓着绳子,如果不是疼得实在受不了,他根本不会让狗跑掉。”
陆断现在一想到自己在监控里看到的画面,想到小呆子那笨拙的身影,心脏就跟被人用刀子扎似的疼。
他沉声,语调没有刚才稳定,“你可以试想一下,如果白白今天不只是摔倒腿,而是摔了脑袋,脸,眼睛,摔断肋骨,或者腿和脚摔得再严重一点、”
陆断声音一顿,闭了下眼睛,“到时候需要负责的人就是你。”
“说句更难听的话,无论是在道德还是在律法层面,你的狗一条命,远不如一条人命重要。”
如果当主人的不能教好他们视若家人的宠物,以后这种危险大概率还会发生。
这次只是幸运而已,那么下一次的结果呢?
喻白到现在都还在自责,明明他自己也面临了巨大的危险,只是伤了腿都还算是逃过一劫。
“我……对不起,我以后一定会教它的,谢谢你的提醒。”
蒋小姐被毫不留情地指责后,脸有点羞愧发红,她之前确实没意识到事情的严重,牵着烈烈的手攥紧了些。
“也麻烦你帮我跟喻白再说声抱歉。”她轻声。
陆断淡淡点头,转身离开。
…
陆断很快回到车上。
“你去干嘛啦?”喻白靠在椅背上歪头看人,
他现在腿脚不好,刚刚没能下车去找陆断。
“我看见你和烈烈主人说话……”他好奇道:“你们说什么了啊?”
事情不是都顺利解决了嘛?
“她让我跟你说声抱歉。”
陆断没隐瞒刚才的事,简单说完,后怕地一把将喻白拉到怀里抱住,哑声道:“以后不管什么事,先顾好自己的安全行吗祖宗?”
喻白被他抱得呆了下,但陆断的怀抱太温暖了,好像可以缓解他所有的担惊受怕和疲惫。
他没忍住,脑袋在陆断怀里蹭了下,闷声答:“我知道了。”
“你别只是嘴上知道、”陆断松开他,捏了捏他的手臂,肩膀,脸蛋,手张开在喻白纤细的脖颈间比划了下,皱眉。
瘦成这样,难怪牵不住狗,吃也吃不胖。
陆断收回手,“等你腿养好了,跟我到拳击馆打拳锻炼。”
“啊?我不想去……”喻白对那种听起来就很危险的锻炼项目有些抗拒,摇摇脑袋,“我不想学打拳。”
“那就只锻炼。”陆断捏了捏他的脖子,“我监督你,没得商量。”
喻白讪讪地缩脖子,“那好吧。”
陆断满意了,发动车子,神色有几分疲惫,“回家睡觉。”
“可是陆断,我想先回一趟医院……”
陆断刚发动的车子一秒熄火,他转头盯向喻白,“医院是你家吗?这都什么时候你还要去?”
喻白搓了下手,小声说:“我东西还在医院,想去拿。”
“什么东西那么重要,白天再去拿不行?”
喻白看他一眼,突然扭捏起来,哼哼两声,含糊道:“反正就是很重要,你不送我就自己叫车去。”
你还委屈上了?
“操。”陆断服了,认命地把车掉头。
他一路上全程低气压,喻白到医院,才发现医院的卷帘门没拉下来,姜姜还在一片黑暗中趴在前台睡觉。
啊!姜姜!
天呢,他们怎么会把人给忘了?
喻白急忙开门进去把人叫醒,说事情已经解决了,让姜姜回家。
“…解决了就好,可是现在没地铁了啊。”姜姜睡的有点懵,脸上被压出几道印子。
喻白:“那你到我家睡呀,等下和我们一起走,陆断……”
他扭头看向陆断,可怜兮兮的。
陆断臭着脸看了眼姜姜,对喻白说:“随便,你说了算。”
这事就这么定了。
“你不是要拿东西,在哪?”陆断抬抬下巴,扶着喻白。
喻白小声:“楼上更衣室。”
陆断就扶着他,让喻白大半个身体都挂在他身上,上楼。
姜姜在背后看着他们,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想:啊,真的好磕……
…
陆断不知道喻白有什么重要东西非现在拿不可,还装在书包里,一路上藏着掖着的,不给他看。
等他们到家,天都快大亮了。
姜姜是第一次来陆断家,自来熟的人突然踏足别人“小两口”的领域,难得有点拘谨。
但他很快就被喵喵叫的摆摆吸引了注意力,跑去逗毛发长出来处于尴尬期的猫崽子玩了。
“可真丑哈哈哈哈哈……”姜姜疯狂拍照。
一晚上没吃没睡,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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