示意护院不要再起争执。转瞬葱白指尖便搭在琵琶颈之上,一段精妙绝伦的琴音随着手指碾动勾挑,倾泻而下。
尽管短暂,确如仙音一般,绕耳不绝。
“多有冒犯,柳姑娘快快请进。贵人已经到了,正有要事切谈,姑娘正好?稍作准备。待贵人事了,我再请姑娘上去。”
林清樾带着琵琶被领到一间早已准备好?的厢房。
她依照计划安心坐了一会儿,须臾后,房间门传来轻叩之声。
“姑娘,你的妆匣落在马车上,我替你取来了。”
林清樾打开门,先是瞥过依旧守在她房门口的两名小厮,才?把提着盒子的梁映迎进了屋子。
“如何?”
“顺着王二麻子所说的那条他逃生的密道,我们避过人摸到了地牢,可没有发?现祝虞的身影,只其中一间发?现了书院的学服。”
“人不在地牢……?”林清樾微微蹙眉,忽地她耳尖动了动。
在层层楼板之上,依稀传来一片碗盘碎裂之声,听着分外激烈。
“糟了。”林清樾登时站起,疾步拉着梁映往外走道。“不能?按照原计划了,谈事的房间在三楼东南,做好?随时撤离的准备。”
梁映颌首,没去追问原因,出门前只从袖中摸出一把小刀,递到了林清樾的手中。
“万事小心。”
小刀尚存余温。林清樾没记错的话,这把刀梁映便是差点死了也没忘记寻它,宝贝得很,就这么给?了她。林清樾掂了掂小刀趁手的重量,将刀万分顺手地贴身收好?。
确认梁映安全离开,林清樾抱过琵琶推开房门,张口便是柳晓晓那不客气时,凛若寒霜的女?声。
“还要等?多久?楼上的声响是怎么回事?难道是你们拂云楼要压我醉仙楼一头,故意让我误了时辰,给?我个下马威?!”
“柳姑娘误会了,我们拂云楼绝无此意。”
既然?确认了身份,门口小厮也知道这柳晓晓可是贵人的心头好?,不能?随意开罪。只是他们越好?声好?气,这柳姑娘的脾气反而越大。
“既然?不是,就让我上去!”
一双弹琵琶的手分明纤弱,可推搡起来很有一把子力气。两个小厮四条胳膊竟拦不住,一直让姑娘抱着琵琶一溜烟地从台阶上到了贵人的厢房门口。
不过厢房门口的防卫更是严谨,足有四个壮汉佩刀值守,且没有一点在意拂云楼经营的好?脸色,对着她这般的文弱女?子也敢抽刀相向。
林清樾知道不能?硬闯,便理了理衣襟,心安理得对着门内道。
“冯郎,若是厌弃晓晓,那晓晓便告辞了。”
柳晓晓对林清樾提过,冯晏这人惯会附庸风雅,挑姑娘也是如此。捧他臭脚的,他不稀罕,他偏喜欢清冷自傲,不媚俗的。好?像征服这样的姑娘,才?更显得他高高在上。
“所以,扮我,不必给?他好?脸色。”
柳晓晓嫌恶的神情?犹在眼前,林清樾将其中精髓轻松就学了个七八。
果不其然?,下一刻,敞开了半边衣襟,面露酒红的冯晏将门打开。
“许久不见,晓晓脾气还是这么大,不过,谁叫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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喜欢呢?”
冯晏剜了一眼左右两边的护卫,待人恭顺收刀,他伸手欲揽上美人纤腰。
可美人身段如烟如雾,看着触手可及,瞬息之下,却擦着他的手背飘进了房内。
冯晏抬起手,嗅过那沾染上的一缕幽香,像是早习惯了这欲拒还迎的手段,勾起唇角,转身重新将厢房门阖上。
林清樾刚进房间,异香扑鼻,日光照不进的室内,星星点点的烛光在粉紫纱帘的层层间隔下,将入目的所有事物都镀上了一层轻浮旖旎的欲|色。
甚至是被人激烈摔下的碗碟瓷器的碎片,也失去了该有的锐利。
唯一与这晦涩难明之地,有所区分的是落在地上一张洋洋洒洒写了千字的行卷。那字迹清秀端正却因埋没在洒落的酒水之中,墨迹正缓缓洇开,白色的纸上最终看不清才?气,只留下了深浅不同的囫囵黑点。
可就这唯一一张与风花雪月无关?的薄纸,很快也被一个布衣男人随手团起,当成了抹布,用以扫开在冯晏要走的每一步路前的碎片。
“郎君,您慢点走。”
林清樾俯望,认出了男子那张和祝虞相似的面容。
“你倒真是一条好?狗。”冯晏踢开祝平谄媚到恶心的笑脸,神色厌倦地从怀里扔出一张五百两的银票道,“行了,名额我收了,你这妹妹我也要了,拿着你的赏钱滚吧。”
祝平忙不迭捡起银票,兴起地汪汪了两声。
“能?当郎君的狗也是小人荣光,那小人就不打扰郎君雅兴了。”
祝平淫|邪的目光从林清樾的身上飞速划过,眼见就要离开房间,厢房深处,幽幽帘帐之后,传来的女?声满溢绵绵恨意和不甘,每一个咬字听着都像沾着血。
“祝平,你不得好?死。”
祝虞果然?在这。
“冯郎,此地这般杂乱叫我如何为冯郎奏曲,换个地方吧?”
林清樾像是没听见帐后女?子狠毒的咒骂,她身姿轻巧如燕
,一回身抱着琵琶落坐在冯晏身前的桌案之上,碧色罗裙随她转身而旋起,裙角像是一只翩然?的蝴蝶,擦过冯晏胸口。
又伴着琉璃珠帘下,红唇微启吐露的一点娇嗔,几乎刹那间就勾走了冯晏的神魂。
可林清樾终究低估了男人此刻的急不可耐。
冯晏抄起桌案上的美人一个横抱,便将人困在自己怀中。
“晓晓安心,这拂云楼的床可比宁安的大,有的是地方让你给?我好?好?奏曲~”
林清樾的手捏紧了琵琶,任由?冯晏一路抱着她,把她丢上软塌。
第044章 第四十四章:露女身
软塌之上, 绸被凌乱。
林清樾不动声色地在榻上边退边摸索,终于教她在软塌的最深处摸到了一具将绸被紧紧裹在身?上的颤抖女体。
不过是简单隔着绸被的触碰,那具已经缩到边缘,退无可退的人形便如惊弓之鸟一般, 还?试图努力将自己蜷缩成一团, 消失在被子的褶皱之中。
可这不过是自欺欺人的把戏。
跟着上了塌的冯晏, 顺着林清樾的目光, 自也把这孱弱的抵抗收入眼底, 他抬手随意一抽,便轻松击溃了女子唯一一层防线。
昏暗的烛光在林清樾眼前幽幽照出女子汗湿潮红的脸颊,本该清冽宁远的双眸被一层混沌笼罩。紧咬着的牙关分?明是在极力忍耐, 却?随着急促的呼吸,唇角时而抽动, 竟渐渐露出诡异上翘的弧度。
她的意志正在和欲|望拼命搏杀。
“你给她用了醉梦?”林清樾认出了那既痛苦又愉悦的症状。
醉梦其药和名字不同,药性阴毒。
它能让用药之人,完全丧失神智,不受控制地只追求欢愉。又在药性退去?后,失去?用药时的所有?记忆。在一些不为外传的达官贵族的阴私之中, 这药常用在满足一方私欲,而又不愿承担后果之时。
冯晏却?似乎觉得?林清樾的重音落在了一个“她”上。
“晓晓,别看此女姿色普通, 她可是长衡书院的一甲呢。”
冯晏眸光奇特地凝视着染上春色后,再无那清高?之态的女子面容。“有?人售卖名额声称是长衡书院甲等学子, 我还?不信。今日见了才知,原来竟是我的同窗女扮男装, 瞒天过海。”
“晓晓你说这样再看,这张脸是不是另有?别种风情?”
林清樾响起柳晓晓说过的, 冯晏极为痴迷高?傲者低头。
此刻,他掐起女子的下颚,拉长语调诱哄着。
“祝虞,这药性很难熬吧?何?必为难自己,女子注定?只能雌伏在男子身?下。与其秋闱被查出女子之身?,前功尽弃,不若乖乖当我的妾——”
还?未描述完全的美好前景戛然而止,只因祝虞忽然张口噬咬在冯晏离她最近的右手虎口上。
冯晏痛得?猛地一甩,却?不知祝虞为了这一击积蓄了多久的力量,她咬得?几乎要对穿皮肉,鲜血很快就?溢满洁白的齿间?。
在晦暗之中,这一抹艳丽到极致的红落在这个被药性反复折腾的文弱面孔上,竟绘几分?妖异的野性。
冯晏哪里?吃过这种亏,痛得?不能自已,红着眼一脚要踹上祝虞胸口时。旁边的林清樾先?一步扑过来,装着架住祝虞,带着人避开一脚,又轻轻卸下祝虞牙关,将冯晏已经被咬得?血淋淋的手拿了出来。
“看来此女药性还?仍未全部激发,我倒有?一计。”林清樾软着嗓子试图安抚住此刻像是要杀了祝虞的冯晏。
冯晏阴沉着脸色捂着流血的手,看了过来。
“你还?有?法子?”
林清樾轻笑,“冯郎对这醉梦只知其一不知其二。若是不在乎用药人伤身?,醉梦要激发完全药性,只需服以一碗红姜汤,效果立竿见影。”
柳晓晓虽是称作凌波仙子,可既然身?在歌楼,哪有?真正的不谙世事?。
冯晏倒不奇怪她知道?这些花招,“既然是晓晓所言,那我就?再给她一次机会。”
说着起身?的冯晏,瞥过还?在试图挣扎的祝虞,语意阴狠留下一句,“别敬酒不吃吃罚酒。”
林清樾见冯晏走到门口去?要了姜汤,还?找了人包扎伤势。她忙低下身?子,在祝虞耳边恢复了林樾的声线。
“阿虞,阿虞,是我——”
可独自坚持太久的祝虞早就?不剩多少神智,眼里?只清明了一瞬,过于低沉的男声却?先?一步触及了她的噩梦,加着这近在咫尺的距离,她又一次凭借本能挣扎起来。
“放开我!你敢碰我,我发誓我一定?会杀了你!”
林清樾生怕这动静引起冯晏起疑,无奈只能先?卸下祝虞的下颌。
可去?了声音,肢体还?在抵抗。
大抵冯晏先?前做了什么,让祝虞完全无法接受男子的碰触,更别说引导她,逃离此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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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冯晏吩咐完事?情,可能随时回来。林清樾自知自己没有?多少时间?去?安抚祝虞,咬了咬牙,她抖出袖中的匕首,先?是在祝虞的指端刺出一道?口子。
十指连心的疼痛让祝虞眼中重新恢复回两分清明。
林清樾见状,吐出一口气,继续握着这只手穿过她衣襟系带,直到贴上不再有?任何布条束缚掩饰的柔软胸脯。
“阿虞,别怕,我是林樾,但我和你是一样的。”
熟悉的温润男声,却伴着手掌之下如假包换的温软。
这刺激几乎比刺痛的指尖更令祝虞睁大了双眼。
她来来回回在自己的手和眼前这张清冷的美人面之间?,反复确认。
见完全回到了寻常的反应状态,林清樾替祝虞重新接上下颌,贴耳低声道?。
“再坚持一下,待我弹曲吸引冯晏注意时,你尽可能移到窗边,敲窗柩三下,梁映会在窗外接你。届时不要回头,速速离开。”
“可——”
祝虞蹙眉想说什么,冯晏吩咐完后走回的脚步声却?响在两人耳边。
林清樾弯起眉眼摇了摇头,对着祝虞用食指竖在唇前,比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后。将衣衫匆忙归位,又伸手把一边的琵琶勾回怀中。
几乎只是一个眨眼,刚刚还?在祝虞面前镇定?温柔的身?影一下化为了绕指柔的清媚风情,带动着异香的风,往榻前的冯晏怀中扑去?。
“冯郎,红姜汤可要一会儿。先?别理?那疯女人了,听我为冯郎奏曲如何??”
美人投怀送抱,哪有?不应之理?。
冯晏搂上心心念念的美人纤腰,指尖摩挲过琉璃面帘下小巧下巴,勾出一抹受用的笑容。
“只有?曲吗?晓晓,与我可是将近一月未见……”
话没有?说完,怀中的美人又翩然旋身?,从床榻之上轻盈跃至桌案之上,琵琶斜抱,面纱后的美人面若隐若现,勾得?冯晏不自觉跟了上去?。
却?是此时,纤细的五指在弦上扫过,旖旎的曲调在房中缓缓成型。
药性还?在灼烧着祝虞的神智,每一存移动都相当耗费她的气力,可她知道?,这是唯一能逃离这个噩梦的机会。
祝虞紧紧盯着冯晏的背影,拇指紧紧掐着先?前林樾在她指尖划出的伤口。每一分?的疼痛都鼓励着她,不断爬向床榻边最近那扇的窗柩。
一下。
两下。
三下。
祝虞撑起身?子,竭尽全力敲出的三声,在撩拨的琵琶琴曲中迅速被埋没了下去?。
以至于一时间?没有?等到任何?动静的祝虞,还?以为是自己敲得?太小声,没有?被窗外的梁映听见。可她实在攒不出第二次敲响窗柩的力气了,而一曲琵琶曲眼见也快到了尾声……
祝虞看到冯晏已经急不可耐地扑向林樾。
忽而,她面前涌来一阵清风,与烛光不同的光亮一下从推开的窗牖中照进,祝虞那即将从窗柩之上垂落的手猛地被一股力量重新拉起。
她抬头,一双被无限天光簇拥的昳丽眉眼却?没有?望向她。
——他在看屋中那正被冯晏纠缠的碧色身?影。
祝虞几乎以为他会松开拉着自己的手,可瞬息之后,他只是把她毫无气力的身?躯一把拉过,抗上肩头,然后带着她一言不发从窗牖飞身?而下。
重重的坠砸之感,俄而传来。
祝虞觉得?自己可能摔死了。
但?下一刻,垫在她身?下的梁映却?飞
快抽身?而出,把她从柔软的草垛之上又再次扛了起来,放进了离草垛几步远的马车车厢之中。
“先?带她走。”
梁映边冷声对着马车车头等待良久的瞿正阳道?,边侧首,将自己的外衫脱下盖在了祝虞被撕扯得?不像样子的衣襟之上。
“不行?,林樾特意交代只此一次机会,不管人齐与否必须走!”
林樾和梁映之间?,瞿正阳选择相信林樾。
察觉梁映还?没来得?及下车,瞿正阳立马甩动缰绳,驱起马车。
与楼内截然不同的新鲜的风吹拂过祝虞汗湿的额角,她握着替她保有?最后一丝体面的男子衣衫,直到听到林樾两字,她像是从梦中忽然惊醒。
猛地扯住梁映的衣角,眸中是深深的恐惧。
如果林樾是之前的林樾,他们自然可以走。
可林樾不是。
“一定?要回去?,不能留她一个人在那里?……”
“是她就?不行?……”
……
一室晦暗旖旎,被突然打开的窗牖撕开一道?口子。
察觉到不对劲的冯晏刚转向窗边,却?忽然被一条细腻的手臂缠住他的脖颈,生生将他的头扭转了过来。
眼前的美人笑得?鬼魅。
“冯郎,那有?什么好看的,该看的在这儿呢——”
话音落下,适才还?在演奏绝妙音律的琵琶转眼被倒握在手中,宽大的琵琶尾成了嚇人的木槌,狠狠拍向冯晏下身?。
冯晏胆边寒气骤起,猛蹬了一把面前桌案,连退三步,才算躲过了这断子绝孙的一击。他恶狠狠地抬起头,盯着抡起琵琶反而更加顺手的美人。
“你果然不是柳晓晓。”
林清樾这厢却?左右抡了抡琵琶,奇怪自己刚刚那一下不应该被躲掉才是。
“别费力气了,你能对楼中这么熟稔,上次私闯拂云楼还?逃脱了去?的人也是你吧?你以为拂云楼之后真的只是换了一波护卫这么简单吗?”
“这房中一直燃着一种特制的催情迷香,尤其针对女子。闻得?越久,在香气之中动作得?越频繁,药性便越重。你刚刚那一段为了引诱我的弹奏,应该吸了不少吧?”
“来人——给我活捉她!我倒要看看什么刺客,身?段竟能如此诱人?”
冯晏自不会和刺客单独对峙,躲到安全地带后,他一声令下,门口便被猛地推开,四名佩刀壮汉各个目露凶光逼近林清樾。
林清樾在躲闪着一刀刀攻势时,意识到冯晏并没有?骗人。她呼吸正在逐渐变得?急促,视野也渐渐得?不再清晰。
这种下三滥的招式倒是在她意料之外。
眼前四名护卫虽然确实比之前的强上不少,但?论实力仍不是她的对手,若不是为了拖延时间?给瞿正阳他们撤离,林清樾早就?抽身?离开。
可这不是拖家带口么。
林清樾丢下琵琶,从袖中抖出一把银色小刀。
刀刃又尖又细,一寸短一寸险,此刻用于伤人并不趁手,但?若是用来提醒自己,那就?刚好。
锋利的刀身?破开白皙的肌肤。
血色汹涌而出,林清樾却?在痛色之中长呼出一口气。
再坚持十个数就?好,她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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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逃走。
林清樾就?像从前坚持过来的无数次一般,这么告诉自己。
十——
数字还?没有?数完,耳边却?传来一道?本该离开的男声。
“给你刀是叫你伤别人,不是让你伤自己的。”
第045章 第四十五章:明女意
林清樾回首, 天光乍泄处,但见一少年面覆三角白巾,手攀着窗牖上沿,脚踩窗台, 半身?探进窗内, 长手长脚将他衬得姿态风流。
而面巾之上, 一双深沉的眼眸扫过她指尖滴落的鲜血, 光影明灭中似有旋涡搅弄, 轻易就将林清樾望去的眸光拖拽进无尽深渊。
不知为何,林清樾本能地藏了藏指尖。
“还有同伙?可惜,我只要一个?活口。”
冯晏怀揣歹意的目光还没从林清樾的身?上离开, 窗口上的少年忽然?扑了过来,寒光闪过, 紧贴在少年臂边的一把军用障刀从阴影处亮出。
本围攻林清樾几名大汉见状立马放弃纠缠,返身?就用刀护住更为重要的主子。
当啷一声,刀身?激烈相?撞的声响即刻在冯晏面前一寸之外响起。斩杀的刀风即使被护卫拦住,还是掀过了冯晏鬓边的长发。
冯晏不自禁往后退了一步。
以刚刚那女刺客的表现,他分?明确定这伙人另有目的, 并非以杀他为目标,怎么突然?之间杀意这么重?
难道是因为……她?
冯晏抬眼看去脚步略显虚浮的女子,顿时定了心思。
“快将那女子拿下!”
“是!”
剩余还在林清樾身?边伺机的两名壮汉领命, 攻势越加猛烈,而不仅是他们?, 随着时间推移,房内逐渐涌入更多拂云楼的护卫, 冲向林清樾。
一把比手指长不了多少的短刃终究是单薄了点,饶是林清樾身?形再?好?, 在这被围攻的狭小空间内也很难发挥出全部。
眼见有人趁乱绕到林清樾背后,梁映顿时放下擒贼先擒王的心思,放下冯晏转身?跨步奔向林清樾所在。
长刀带着逼人的冷意倏地出现在林清樾后肩,林清樾并非不能提前察觉,可奈何正在一点点加深的药性正拖慢她对肢体的控制。
噗呲的入肉声,清晰地在林清樾耳边响起。
这时才转过身?的林清樾怔愣看着正站在自己面前,左肩被贯出一个?偌大刀口的梁映。
银白刀身?透过梁映的身?躯,离林清樾的心口堪堪不到一寸。
挥刀的护卫睁大了眼,他并未对女子痛下杀手,但不曾想竟歪打正着,这一刀他刺得结实,只要拔刀,必是重伤。护卫心下一喜,想也不想就将贯穿的刀从男子左肩拔出。
刀身?抽离的那一瞬,鲜血飞溅,位于正前的林清樾不可避免地半张脸都浇上了梁映的血。
而他的血,烫得惊人。
林清樾不自觉将呼吸放得极轻,迟钝的眼眸后知后觉上抬,但映入她眼底的,却是少年松下一口气后显出一抹心甘情愿的眉眼。
为什么……
血红色顺着眼睫落进林清樾的眼睛,所见一切顷刻被染红,梁映的脸与这一刻和记忆中的画面无限重叠……林清樾不自觉挤压着手掌之间的伤口,鲜血隐秘地比先前更快速地从指缝间滴落。
那厢护卫料定已中一刀的刺客绝无反击之力,再?次兜头劈下的长刀又狠又快,可回应他的却竟然?是完全不被伤势牵制,反手握刀刺向他的左手。
障刀的长度刚好?没入护卫的腹中。
始料不及的一击终成?了这护卫的最后一眼。
“这是什么怪物?”
显然?,梁映的异样?都被屋子中的人收入眼下,他们?握着刀重新调整起了站位,比起刚刚多了几分?谨慎。
止不住的鲜血毫无顾忌地从伤口涌出,梁映却看也不看,一臂将林清樾护在身?后。沾血的障刀再?次横于手中,深邃双眸如恶狼一般,阴狠又无畏地迎向每一个?人。
所有被扫视到的人,竟都不自主地心下一寒,丢了两分?气势。
“尽管上,这般流血,他撑不了多久!”
冯晏在所有人背后怂恿着。
这话不无几分?道理,倒也是劝动了大部分?的人。可他们?刚动,被扔在地上的银白长刀蓦地被一双月白鞋履一勾,带着恰好?的弧度被挑起然?后于一只带血的手被稳稳握住。
梁映感觉自己被一双冰冷的手轻轻推开,他侧首,那沾着他的血的姣好?眉眼刚好?从他眼前擦过。
什么脚步虚浮,什么呼吸急促,此刻都无法在冰冷的神情中瞧见端倪。
只见眼前人持刀越走?越快,直往层层护卫中冲去,她像是一柄烧红的炙铁,所到之处,劈斩一片,刹那就清出了一条血路。
护卫一个?接一个?地赶来,但仍不
敌滋生?出无限狠意的碧裙女子,他们?眼睁睁地见着女子一路杀到了冯晏面前。
被血染透的长刀直指冯晏,再?无人护卫左右的冯晏一直被逼退到墙根,退无可退后,他腿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哪还有刚刚的一份气势。
林清樾扯了一下唇角,顺势踩上冯晏胸口,俯身?在他耳边轻道。
“留着你的命,只是不想让景王发现,你还真当我不敢杀你?”
“我杀狗,可不看主人。”
沾血的长刀再次举起是照着冯晏□□而去,凌厉的刀风没有一点犹豫,冯晏目眦欲裂之际,一把刃前锐利,刀后斜阔的屈刀凭空出现倏然砍向林清樾手中长刀。
这一刀的力量和这屋子之中所有的护卫都不同,只一击就将林清樾手中的刀劈断成?两半。
“先生?!”冯晏眼前一亮,也顾不上自己这一刻的狼狈,瘫在地上就往来人的腿边蹭去,一把抱住。“先生?杀了这个?疯女人!她都知道了!”
随着冯晏告状的声响,林清樾也和来人对上眼。
对方一副中年文人的寻常打扮,头裹方巾,身?穿靛青色襕衫,看着儒雅非常。那一次在楼中窥见,她还以为只是景王麾下谋士,竟想不到藏着这样?的本事?。
若让他出手,结局真不好?论。
“撤。”
从一时迁怒中回神的林清樾平复下心中躁动,偏头对梁映道。
护卫的包围圈早被林清樾一路杀来,清出了缺口。
梁映来时的窗口不再?难以接近。
见林清樾无需他看顾,梁映颌首当机立断一路退到窗边,冲林清樾伸手。
林清樾紧跟而上,却在搭上梁映的手,攀上窗台的那一瞬察觉到什么异样?,回眸望了一眼。
果?然?,那人没有追上来。
反而是冯晏,大抵是先前劈向□□的那一刀被他记恨上了,如今有了新的倚仗再?次怂恿起来,可男人巍然?不动,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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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没有法子。咬了咬牙,竟独自一人追了过来。
一点也不在意冯晏的林清樾只顾着想,为何男人有能力却不追。
直到冯晏伸手要扯下她面上珠帘的最后一刻,梁映带着她从窗台一跃而下。
急坠的风,仍不影响林清樾思考。
她仰面,看到了从窗台探出身?的冯晏,却仍没看到那个?男人的身?影。
奇怪……
景王的作?风向来是斩草除根的。
“上来。”
林清樾从草垛上爬起身?,梁映已经麻利地将拂云楼后院唯一剩下的冯家马车的马骑了过来,马上高大的少年向她递出一只手来。
是他的左手,明明鲜血淋漓,他却无知无觉。
林清樾垂下眼,没去借他的力,自己扯着马鞍翻身?坐在梁映身?前给她留好?的位置上后,从他腰间冷不丁地抽出那把障刀。
梁映动也没动,就静静看着林清樾将刀刃猛地朝下一划,布锦割裂之声传来,转瞬一条碧色的布带被裁好?,握在手中。
怀中的躯体似因药性作?用滚烫到极致,隔着薄薄的衣衫贴了过来,本还淡定的梁映呼吸一滞,只感觉林清樾一臂贴着从自己的颈边穿过,呈虚拥之态,将布带紧紧缠绕在他溢血的伤口之上。
“下次,决不许替我挡刀。”
那话声分?明冷淡,可因药性所致的微微喘息,像是把那份冷意融进了几分?醉人的酒气,梁映听着听着,发现自己好?似没有全然?听清。
还是拂云楼中因他们?而起的嘈杂逐渐从楼上传到楼下,他才回神。从怀中摸出一个?火折子,吹亮火星后,随手一甩扔进了承接了他们?两次的草垛之中。
“驾——”
马匹嘶鸣之下,熊熊燃起的火焰比此刻天边的晚霞还要热烈。
为了不让身?后拂云楼的人察觉他们?身?份,梁映没有贸然?直接回书?院,而是往镇子里偏僻巷子绕了几圈。
待到浓郁的夜色包裹住马上的他们?,耳边寂静的风声被越加急促的呼吸取代。
梁映才施施然?松下缰绳,他身?子在夜风之中僵到了极致,分?不清是因为失血过多的伤口,还是身?前这具像是把他作?为唯一依靠,紧紧扯住他衣襟的灼热身?躯。
“停下来……作?甚……”
经过药性肆意蔓延后的声音,非出于本人意愿的微微上扬,往日的端正温润通通骨销魂灭,脱口只像一把小钩子,轻轻挠在耳边。
梁映不自觉收紧缰绳的双臂,将怀中之人似困非困。怀中之人已顾及不上这点触碰,但于每寸相?触的地方都窜起热意的梁映而言,却像极了卑劣的偷窃。
可他却又无法将这份卑劣贯彻到底。
“是她…就不行…”
“为何?”
马车中,实在是祝虞拉住他时眉眼间的挣扎太过激烈,梁映迅速反应过来其中的异样?。
生?死攸关的当下和那最后的守诚在祝虞残存的神智中不断翻涌,祝虞闭了闭眼,握紧手中那件庇护的外衫,选择相?信一次。
“她是女子,冯晏房中的催情香对她有效。”
梁映脑中轰然?炸开。
林樾竟是女子?
林樾怎会?是女子?
脑中还在疑问,可身?体已然?从马车跃下往拂云楼赶。脚下每一步都在疾驰,可梁映却对这份答案渐渐明晰。
若将这个?疑问反过来想,便简单的很。
为何林樾不能是女子?
女子一样?可以修长、疏朗,端方如玉。
女子一样?可以君子六艺,样?样?精通。
女子一样?可以谈笑往来于鸿儒之间,不露怯色。
而林樾若非是女子,就算是棺材子,拥有如此天赋异禀才情,怎会?被不被族中关注。再?难听的传言,只要有心,用手段加以美化,棺材子成?为忠义?之子不过谈笑之间。
只有女子,从根本上才不会?对她施以援手。
只有女子,才能在书?院之后将伪装得越发完美的祝虞识破。
也只有女子,会?更清楚女扮男装的所有不便,才能及时向那时候的祝虞伸出援手。
“她是为了救我,我本不该说……若非这世间咄咄相?逼,我们?又怎会?女扮男装……”
祝虞的叹息犹在耳边。
梁映垂眸看着怀中人,她如一具封裹得严严实实的蚕茧,一层之下还有一层的隐秘,他似乎永远也无法尽窥所有。
可人若非龋龋独行与尘世间,得不到一分?依靠,又怎会?选择把自己这般掩藏……
人活在世,本就各有各的活法。
若他抽的丝,是她费劲心血织就的茧,那他不愿只徒自己一时爽快,将她血淋淋地剖开于人前。
她好?不容易走?到了这一步。
他才能看到她。
不该因他……前功尽弃。
即使……即使这意味着他要将她推远……
“祝虞和我说过这药性,若是硬熬,十分?伤身?……”似是犹豫了一生?的时光,梁映才哑然?开口,“这里离兰香坊不算远,若你熬不过去——”
尽管四肢百骸都翻出层层不尽的热潮,但林清樾仍然?努力保持着最后一分?神智没有崩塌。
听到梁映这话,她只觉得一阵气血翻涌。
可奈何手脚实在乏力,她气得要命,只能抓着这混帐的衣襟狠狠往下拽了拽,在男子裸露出横直的锁骨之上狠狠噬咬了一口,以宣示她的愤怒。
林清樾的犬牙说话时很少露出它的尖锐,但在此刻却像是一种独特的印记,在刺破的肌肤之下,镌刻进梁映的骨血。
一截缰绳几乎要在梁映的手中被捏烂,林清樾的噬咬好?像把她身?上的药性,通过血肉也散播到了梁映身?上,一股深入脊背的麻意窜上梁映的脊骨。
少年的喉结在夜色之中再?不能掩饰地上下翻滚。
他只听得伏在怀中的少女努力够到他的耳边,呵吐的热气将少年耳尖蒸得通红。
像是无法再?思考,他重复着少女的话。
“好?,回书?院。”
第046章 第四十六章:平情香
少年的心跳就贴在耳边。
一声, 一声,强劲若擂鼓。
夜色中,林清樾完全看不清少年在带她往何处去。
未解开的疑问和不断上涌的药性每一刻都在剥夺她对事态的掌控,可她竟奇异地被这心跳声所
安抚。
这一具躯体远比她设想的, 更顽强, 更具有生机。
她记得上一次, 她曾这样?感受一个人的体温和心跳, 还?是父亲为她挡下了林氏的一刀。
鲜血就这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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