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晃脑地读着,简直比夏天的蚊子还烦人。
老童生看见秦光宗睡得哈喇子都快流下来了,他拿着书狠敲了一下秦光宗的脑袋,“睡睡睡,孺子不可教也!”
秦光宗呲溜了一下口水,下意识地跟读了一遍,“牛,牛子不可,不可教也。”
话音落下惹得学堂上的其他孩子哈哈哈大笑了起来。
老童生气得脸绿,虽然这送过来的学生都是上个一两年识个字就行了,他随便糊弄糊弄教教就行了,但他老夫子的尊严是不容挑战的。
老童生拿着棍子狠敲了两下桌子,“秦光宗!”
“哎,在!”
秦光宗彻底清醒了这会,就是不知道老童生喊他干啥呢,刚老童生念书的时候,他不是已经跟着念了嘛。
老童生忍着怒火没有把棍子敲在秦光宗的身上,不是因为他有多博爱,而是因为他不敢,秦光宗第一天上学堂的时候,就跟身上生了跳蚤似的抓耳挠腮地坐不住。
老童生看着眼烦拿着棍子抽了两下,秦光宗自小被娇惯着长大,哪里受过打呀,打了两下就哭嚎着跑回了家。
老童生原本是没放在心上的,乡下人对读书人尊敬,来他这读书识字的都是三里五村的,他平时打了骂了也没事,人家家长还要夸他治学严谨呢。
要是有人中途不读了,那更好,银子他是不会退的,还给他省心了,白得了银子不用教学生,这活计谁不乐意干呀。
但没一会儿赵秋霞就带着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秦光宗回来了,赵秋霞可不管老童生是不是读书人,拉着秦光宗的胳膊就给他看,“范夫子,你怎么能打人呢,看看把我家光宗给打的。”
老童生名叫范学正,很是爱惜自己读书人的身份,端着架子不想跟赵秋霞这个乡下妇人吵嘴,只是抖着胡子说:“我也是为了他好,第一天上学堂就坐不住,这学还上不上了?”
赵秋霞心疼秦光宗被打了,她才不管呢,她娘舅可是开了口了,日后考中了秀才就能进衙门谋个活计呢,那多风光啊。
“我不管,反正以后不能打我家光宗,范夫子你可是知道的,我家光宗的舅老爷可是个秀才,在镇上的衙门里可是个大人呢。”
范学正被噎得面皮发胀,抖着个胡子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教学这么久还从来没有碰见过赵秋霞这种人的,偏生人家有门好亲戚,他开罪不起,也就只能任由秦光宗在学堂上为所欲为了。
现在秦光宗又下了范学正的面子,惹得几个学生笑成一团,范学正也只敢斥责那些笑的学生,“笑笑笑,笑什么笑,这辈子都只能是个泥腿子!”
因为范学正不敢教训秦光宗,秦光宗就更加得意了,又他的年纪最大,连老童生都不敢得罪他,秦光宗就更加得意了。
听范学正这么说,秦光宗就不乐意了,“范夫子,我娘说了我以后可是要考秀才的,秀才呀,你知道吗?你还只是个童生,你肯定不知道的,而且我舅老爷说了,日后我可是要进衙门当差的。”
范学正被秦光宗一通话气得手直抖,他这辈子一直都考不中秀才,三年两考,他每年都会去县府应考,但就是考不中,他好歹是个读书人。
乡下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说的,就秦光宗丝毫不给他面子,一把揭开了他的遮羞布,偏生他还不能拿他怎么样,一口气憋在心里快气死他了。
秦光宗还在得意,“范夫子,你知道吗,秦钊今年要考童生呢,他要是考中童生了,你就不是这三里五村唯一的童生了。”
秦光宗故意在气范学正,谁让他那时候打他了,看着一个受人尊敬的人低自己一等,秦光宗别提多风光了。
虽然他也不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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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钊能考中童生,但能气气老夫子他也高兴。
“胡说,秦钊他能考中童生,简直是胡闹。”
秦钊是他的学生他还不知道秦钊的水平?且不说他教书的时候藏了私,就秦钊三天两头应付的样子,他能学到什么好上呢,就凭他自己,考童生做梦呢!
“老夫子,我可没有胡说,我们整个村子都知道的,他现在跟着他的后小爹读书呢哈哈哈。”
“一个哥儿能教什么书,简直是倒反天罡,无法无法!”
范学正打心眼里看不起哥儿女娘,他们懂什么呀?
“秦钊的后小爹还招了五个学生呢,你不知道吧?”
“倒反天罡!简直是倒反天罡!就他一个哥儿,也配当夫子!”
“老夫子,你要是不信现在去看看呀,林清他每天下午都在讲学呢!”秦光宗起哄喊了一声。
范学正立马就朝外面走去,他在秦光宗这吃了憋,又听闻林清一个哥儿被人家喊夫子,心头的火烧的更盛了。
他一个读书人,是个童生,人家喊他夫子那是理所当然,林清一个浪荡哥儿,凭什么让人家喊他夫子呀,那不是和他平起平坐了,这不是在侮辱他吗!
比起秦光宗的口头挑衅,他觉得林清一个哥儿当夫子,更让他生气!
“呜呼呼,范夫子这是要找秦钊他后小爹的事吗?一起去看热闹呀!”
学堂里的小孩最小的也有个七八岁,五六个小子跟在范学正屁股后面看热闹,而且还不用听老夫子念叨那些听不懂的玩意,简直是太好了!
秦光宗也跟在后面跑去看热闹,秦光宗不是要考童生吗,被老夫子给批一顿了,里子面子都丢了,看他还怎么考童生哈哈哈。
第43章
范学正一路上都气得脸红, 他昂首阔步地朝着青牛村走去,秦光宗则负责在前面引路。
范学正带着五六个学生气势哄哄地走在村子里,这三里五村的人大家都相识,更何况范学正还是这几个村子唯一一个算是有个功名在身上的人, 还是个老夫子, 哪有人不认识他的。
见范学正领着一群学生冷着个脸, 不知道是干嘛的。
就有人问了一句, “老夫子, 你这是去哪呀?”
范学正甩了一下宽大的衣摆, “哼!”
他一声不吭地走了, 秦光宗在旁边叭叭, “老夫子他要去找林清!林清一个哥儿敢教学,看老夫子不教训教训他!”
一听说老夫子是去找林清麻烦的,不少人跟了上去看热闹,林清自从在村子里教书之后,又见他带的几个哥儿女娘确实能背书,还能识字,村里的人对林清尊重了不少。
但也有人依旧看不惯林清的, 尽管林清住在村子边上, 也不怎么和村里人说话, 但林清生得好, 现在又识字,惹得不少妒忌心强的人眼红。
见老夫子要去教训林清,想看不惯林清的赖婆子还有之前想白送小子过去没送成的,纷纷过去看起了热闹。
赖婆子早就看不惯林清, 忙不迭休地在前面引路,“老夫子, 林清家在这边呢,这边呢。”
众人还没走进院子呢,就听一道清脆缱眷的读书声,然后后面跟着几道稚嫩的跟读声。
范学正眉头紧皱了起来,“哥儿教书,简直是胡闹!成何体统!成何体统!”
林清面对着他家院门呢,听见声音抬头看了过去,他没见过老童生,只是听说过他,只见一个穿着粗布长衫的清瘦老头背着个手,对着自己吹胡子瞪眼的。
那老头对着林清趾高气昂地,“你就是林清,一个哥儿也敢教书,简直是胡闹,胡闹!”
门口挤了不少看热闹的人,秦小花几人有些被吓到了,林清叫了几人过来躲在他身后,竹哥儿还在伸着头看,他是认得老童生的,老是喜欢板着个脸,有些吓人。
林清不带怕的,人家对他不客气,他也没必要客气的,他下巴微抬,眼皮耷拉着没有给对方一个正眼,“你谁,凭什么闯进我家了,出去。”
赖婆子最先开口道:“林清你连我们范夫子都不认识啊,人家可是正儿八经的老夫子,你算个什么东西。”
“你又算个什么东西,轮到你开口了。”
林清直接回击了过去,气得赖婆子狠瞪了他一眼,“小贱人,今天看你还得意不得意了。”
秦钊正在屋里温书呢,听见动静就出来了,看见是曾经的老夫子过来了,他先是拱手行了理,“老夫子。”
范学正哼了一声,“你还知道我是你夫子呢,听说你要考童生了,还是跟着个哥儿读书,简直是有辱我范学正的名声,以后不要说是我范某人的学生!”
秦钊行了礼就直起了腰,他不卑不亢地看着面前的老童生。
林清扯过来了秦钊,这老头的话听得他眉头直皱,“范夫子,你来我家倒是是来干什么呢,没事的话就请出去吧,不要耽搁了我们读书。”
范学正一脚踢开了地上的矮凳,竹哥儿叫了一声,“啊,你干嘛踢我的凳子!”
听见动静的李桂枝和秦二也过来了,听说隔壁村的老夫子过来了,直直冲着林清家而去,两人赶紧过来了,怕林清一个寡夫郎被欺负了。
不仅李桂枝两口子过来了,就连其他几个人的家里人都过来了,生怕这么多人闹起来误伤到自己的小孩。
李桂枝一来就看见了老童生踢飞了一个凳子,而且还是她家竹哥儿的,她上去就把凳子捡了过来了,“范夫子,你干嘛欺负我家小孩!”
李桂枝身形比范学正还壮实了不少,范学正气焰矮了几分,“我哪有欺负你家孩子。”
秦二也上前来,他还是很尊重读书人的,好声好气说道:“不知范夫子找我三弟夫郎何事,还是我三弟夫郎哪里的罪过您,要是我们不对的话,给您赔礼道歉。”
范学正哼了一声,“他林清一个哥儿凭什么让人家叫夫子,简直是侮辱了夫子这个称呼,林清本人为人浪荡不已,也敢自称夫子,老夫今天过来就是为了维护这天下读书人的清名的!”
赖婆子见林清被老童生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斥责了,她心里暗爽不已,这老童生怎么说也是个颇有些声望的读书人,被老童生直接说浪荡,要是其他人估计早就没脸了,找个河一投也算是干净了。
她还在一旁起哄,“就是,就是,谁不知道林清曾经做了什么,还敢自称夫子呢,不要脸。”
秦小花听赖婆子骂她小爹,回了一句嘴,“不许这么说我小爹!”
赖婆子瞪了她一眼,“老夫子你看,这就是他林清教出来的学生,哪里有一点知书识礼的样子,对着我一个老婆子也敢顶嘴了。”
秦钊眼神阴沉地盯着赖婆子,“你在说一句试试。”
赖婆子还想开口,看秦钊狼崽子似的眼神,仿佛下一刻就要咬死她,赖婆子也是知道秦钊的性子的,这小子可不好惹。
她禁了声不再说话了,就等着老童生狠狠羞辱林清一番,让他在村子里再也抬不起头来,看这小贱人还猖狂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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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清算是听出来了,原来是他被人叫了夫子,这老童生心里不舒服了,觉得自己不配,林清都要被气笑了,他手上还拿着教鞭的,直接走上了前。
“首先,范学正你口口声声说我浪荡,当着这么多的面说清楚,我何来浪荡?二来,为什么我不可以被喊夫子,既然教他们读书识字了,我为何当不得他们喊我一声夫子?”
“你林清的名声谁不知道呀,二嫁不说,现在守寡了还不老实,一个哥儿如此浪荡,还有脸在这说呢。”
范学正被林清一个年纪不大的哥儿直接喊了名字,他心里更加气了,对着林清就数落了起来。
“就凭我林清二嫁,就说我浪荡,这污名按得未免也太容易了些,本朝高祖的皇后不也是二嫁,难道范学正你也敢这么说?”
一顶大帽子扣下来压得范学正无法反驳,他抖着嘴唇动了几下才开口,“那你守寡后和别的男人不清不白的,我还冤枉你了不成?”
“证据呢,你看见了?还是她看见了,和哪个男人,什么地方?”林清指着了人群中几个老爱说自己闲话的妇人婆子。
“空口白牙的,范夫子你一个夫子也和乡下妇人似的嚼舌根,不辨是非,简直是污了读书人的名声,你这种人也配叫读书人,当人家夫子?”
李桂枝也在一旁帮腔,“就是,就是,范夫子,你不能听风就是雨呀,你倒是说说我三弟夫郎怎么不清不白了,你今天要是说不出来,我们可是不依的。”
沈夫郎也来了,开口说道:“桂枝说得对,林清一个哥儿带着两个孩子生活本就不容易,还被人家泼脏水,这名声不能就这么被糟蹋了。”
赵秋霞帮着老夫子说了句,“林清浪荡,不是大家都知道的事,怎么就冤枉他了。”
李桂枝啐了她一口,“赵秋霞你说话拿出来证据,我还说你和村里的二麻子有一腿呢!”
二麻子是村里一个流子,长得丑陋不说还偷鸡摸狗的,村里没有人喜欢他的。
赵秋霞也噎了一下,“你才和二麻子有一腿呢!”
“你敢往林清身上泼脏水,我就说了一句你急什么呀。”李桂枝抱着胳膊风轻云淡说了一声。
围观看热闹的闲人,听见两人胡乱的掰扯哄堂大笑了起来,饶是赵秋霞脸皮再厚,毕竟是个妇人,被笑得臊得脸皮发红。
范学正就这个浪荡二字,还真说不过林清,他甩了甩袖子,“伶牙俐齿,伶牙俐齿!”
林清哼了声,“范学正,你是非不分,听风就是雨,这是事实,你还心高气傲,看不起我一个哥儿能开堂授课,觉得我污了夫子这个名声。”
“无贵无贱,无长无少,道之所存,师之所存也!圣人有云:三人行,必有我师焉。”(注)
围观的人群都是没读过书呢,林清说了这么一段没有几个人能听懂的,但觉得林清说得这段话极有学问。
秦二率先附和道:“三弟夫郎说得对!”
竹哥儿眨巴了眨巴了眼,“秦钊哥,小嬷他说得啥呀?”
秦家三叔公拨开人群走了进来,“说得好,林清是说这读书呀不分贵贱等级,不分年龄长幼,哪里有道的存在,哪里就有老师的存在。”
秦钊也开口道:“三个人走在一起,一定有人能当我的老师,是说别人的言行举止,一定有值得学习的地方。”
林清没见过秦家本家的三叔公,愣了一会儿搜索了记忆才反应过来,规规矩矩喊了一声三叔公。
秦三叔公点了点头,林清之前的作为他也是知道的,但这次回来听秦二说林清改了不少,带家里两个小的也极好,还打算今年让秦钊参加童生的考试试试呢。
经秦三叔公和秦钊这么一说,这周围观的人喝起了彩,“清哥儿说得对!”
“是呀,这读书怎么还分贵贱,哥儿女娘咋了,照样能读书识字,凭什么就只有小子能读书呀!”
不少人纷纷开口维护起了林清,范学正被堵得脸色涨红,额头上也出了一层汗,没想到这个寡夫郎嘴皮子这么厉害。
要是换了其他的夫郎被自己说了,早羞愤得恨不得投井死了,这林清倒是丝毫不见慌的,还有理有据和自己辩了起来,偏生自己还说不过他。
范学正自视自己是个读书人,还是这三里五村的老夫子,很是受人尊重,什么时候吃过这种亏呀。
他拿秦光宗没办法,现在难道拿他林清一个寡夫郎也没有办法!
秦三叔公打着圆场,“老夫子,这林清教的是哥儿女娘,你教的是小子,双方各不相扰,你教你的,他教他的。”
“不行!老夫耻于和这样的人同为夫子!”
“行呀,那你不当不就行了,谁还逼着你不成。”林清抱着胳膊说道。
范学正抖着手指林清,仿佛自己受了天大的委屈一般,“你看,你看,这寡夫郎伶牙俐齿的,带出来的哥儿女娘能学到什么好东西!”
沈夫郎一听这话不满了,“老夫子,这话不是这样说的,我家哥儿跟着读书识字怎么了?”
范学正是识得沈夫郎,他家是青牛村的木匠,家境还算殷实,送了他家小子过来读了两天书就不读了。
他端着老夫子的架势说道:“沈家夫郎,你家沈锤子我好歹教过两天,俗话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你家不好好让小子读书,怎么让哥儿先读了起来,有这个银子不如送沈锤子读了。”
林清一听,呦呵,这老顽固不仅看不上他当夫子,还看不上哥儿女娘读书识字,说到底了就是骨子里重男轻女哥儿。
林清就是哥儿,这能忍得?
撸起袖子就开始开大,“范学正,你一个夫子没有一视同仁就不说了,怎么还看不起哥儿女娘,哥儿女娘读书识字怎么就没用了,非要攀附着男人才行?”
“气死老子!行啊!不服就比一场,看谁教的好!不是说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吗,若是你赢了,我立马就撤了这学堂,若是你输了就喊我一声夫子!”
林清话音刚落就引起了众人的兴趣,“好啊,好啊!老夫子你就比比谁教的好?我们大家都看着也都好心服口服的!”
范学正一听立马应了下来,“好啊,你不仅要关了你这破学堂,还要给我赔礼道歉。”
林清呵呵了一声,“行啊,反正你也说不过我,咱两就不必了,不如就让我的学生和你的学生比,我的学生才教了一个多月,怎么说都是你占便宜吧?”
“比就比!”
李桂枝扯了一下林清的袖子,“清哥儿,你不会真打算关了学堂吧,这,这怎么行呀!”
“二嫂,放心好了,输不了。”
沈夫郎也摇头叹气,“范夫子,你这未免也逼人太甚了,清哥儿的学堂就收了我们家一钱银子,两个是秦家的孩子不收银子,另外两个也就只是收了些自己地里的红薯南瓜这些的,你这不是欺负人吗?”
“沈家夫郎,林清这人行为不端,让他带着你们家的哥儿,这不是把好好的哥儿往沟子里带,你这是执迷不悟。”
“呵呵。”
林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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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两声,这老顽固真想给他扔到沟子里去!
“就比《弟子规》吧,我才只教到了一半,就比这一半的书就行。”
林清刚开始一天就给教六个字,后来小孩子熟悉了起来,他就一天多教了些,这一个多月除了识字,还教了数学和讲一些小故事、做游戏,学的东西倒是不少,几个小家伙也喜欢。
秦三叔公原本是过来打圆场的,谁知道两人竟然打起了擂台,这两人谁都不让谁,“行吧,那我来给你们出题。”
林清这边除了秦钊,五个小孩子都上,范学正七八学生里挑了五个学的时间长的,他就不信他带的学生还打不过林清。
“一人对一个。”
林清先派了竹哥儿出来,竹哥儿胆子大些,他摸了摸竹哥儿的脑袋,“没事,不怕。”
范学正那边也出来个小子,抬着下巴看不上对面的小哥儿。
秦三叔公虽然没考个功名,但也通文墨,在村里很受人尊重,《弟子规》他也熟悉,考考几个小孩子也不是什么难题。
秦三叔公咳了一声,“你两听好了,我念上句,你两念下去,谁快谁赢。”
竹哥儿握着小拳头嗯嗯点头,他一定要赢,这老头太讨厌了。
秦二和李桂枝也绷紧了面容,既为自己小哥儿担心,又怕竹哥儿输给了人家,老童生那边的学生少说也念过半年书了,她家小哥儿才念了不到两个月呢。
“晨则省。”
“昏则定!”
竹哥儿握着小拳头立马抢答了出来。
秦三叔公有些意外,“好小哥儿,不错呀。”
林清倒是不怕自己带的人比不过范学正,秦钊被他这老顽固带了两年,对方是什么水平他心里还是有数的。
这老顽固不仅自视清高,还藏私,生怕这三里五村出了第二个童生抢了他的风头。
“兄道友。”
“弟道恭!”
“弟,第……”
竹哥儿后面两次提问也都是一口答了出来,他笑得露出小虎牙,秦三叔公也笑了起来,“第一局,林清胜!”
竹哥儿嘿嘿嘿跑去找秦二,“爹,我赢了!”
秦二一把抱起了自己小哥儿,“好竹哥儿,真厉害!”
秦二笑得嘴角都要裂到后脑勺了,他家竹哥儿真给他争气,他知道他家生了两个小哥儿,村子里不少人看不起,现在看见了,他家小哥儿一点都不比人家的小子差!
真的是给他争气!秦二浑身都舒爽了起来。
输的那个小子脸色涨红退了回来,范学正朝着他的后脑勺给了他一巴掌,“上课干什么去了,连个小哥儿都抢不过!”
那小子自觉输给了一个小哥儿很是丢人,红着脸低着头不说话了。
下一个是秦小花,考得是默写识字。
秦三叔公提了五个字,双方的人都给写在地上就行了。
秦小花看了一眼林清,有点怯场,林清笑了一声,“没事,去吧,写错了也没关系。”
秦小花点了点头蹲在了地上,和另一个小子分开写了起来。
大家都远远看着呢,虽然不识字,但看那个胖小子写了涂,涂了写,秦小花则一遍就写了下来不在改了。
秦三叔公点了点头,“秦小花五个全对,胖虎对了三个。”
秦小花很是高兴,哒哒跑去找林清,“小爹,我都写对了!”
林清笑了笑,“嗯,很厉害。”
后面又考了理解释意,和如何对待父母兄弟,三个小家伙都口齿伶俐地答了出来,明眼人都能看出来林清这边教得好。
范学正脸憋紫了这会,他带的学生怎么连几个小哥儿女娘都不如!
他也不想想他是怎么教的,就只教个读书写字就完了,都没有给学生讲过这句话什么意思,这样一比高下立判。
沈大娘看着自家站得规规矩矩的小哥儿很是高兴,“你们不知道,我家木哥儿自从读书识字了,可懂礼数了,看他哥哥调皮了,还教他要懂礼仪,哎呀,我家两个孩子一个比一个互相爱护呢。”
范学正侮辱林清人品不好,带出来的小哥儿女娘也不好,沈大娘直接开口打了他的脸。
范学正大口大口直喘气,握着拳头有些发抖。
林清哼了一声,“范学正,愿赌服输,你叫我一声夫子不过分吧。”
“对呀,对呀,快叫呀。”人群中看热闹的汉子有人开始起哄。
这范学正是个老童生,大家都很尊重他,倒是让他眼高于顶,到头来还看不上他们这些泥腿子了。
范学正气得发晕,他本就看不上乡下人,更看不起哥儿女娘,偏生林清两样都占了,现在让他低头,他的脸都要丢光了。
范学正憋得面皮发紫,动了几次嘴唇还是快速开口道:“夫,夫子。”
声音小的林清差点听不见,林清也不在为难他了,“嗯。”
倒不是他想放过这个斜眼看人的老顽固,林清是怕他一不小心把这老东西给气死了。
“赶紧从我家走,快点。”
林清开始撵人,实在是不想看见他了。
范学正甩了下读书人穿的长袍袖子,他放了句狠话,“秦钊,就你还想考童生,简直是痴人说梦,这辈子你都别想。”
“范学正,就你还想考秀才,我家秦钊考上了你都考不上,哼!”
林清立马顶了回去,没见过这种人,输不起,还想打击他家小孩的自尊心,简直是太坏了,林清对这种人丝毫不客气。
范学正连年考不上秀才,村里人都是知道的,但没有人敢笑话他,毕竟有时候还要求着他写信读信啥的,一般大家不愿意开罪他。
林清却直接说了出来,范学正气得眼前一黑晕了过去,他怎么还比不过一个哥儿呢!
几个村里的汉子七手八脚把人给抬回去了,这一路招摇的,不少人知道了范学正学问还比不过林清呢。
第44章
在林清这看热闹的人也逐渐散去, 大家都对林清客气了不少,之前沈木匠的娘老说林清教得好,但大家都是半信半疑的。
今天这么一比大家心里都有了数,这林清竟然把隔壁村子的老童生都给比了去, 还说得那老童生接不上话。
林清真的是厉害, 还张口说什么没有贵没有贱啥的, 反正就是很有学问就是了, 没想到林清竟是这么厉害的人物。
闹了这么一通好之后, 林清的日子又恢复了往常, 他能明显感觉到村里的人对他和善了不少。
路上遇见他了, 不管他认识的不认识的, 都会停下来和他打个招呼,也没有人说他一个寡夫郎去外面做生意了,林清虽然不是很在意,但清净一些总是好的。
转眼就到了秦钊考童生的日子,童生的考试要去安平县,林清所在的昌邑镇离安平县还有段距离的,从乡下赶车过去要一天呢, 说远不远, 说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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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近。
林清提前两天就开始准备了, 不止他没去过安平县, 原身也是没有去过的,林清早早就收拾好了包裹,还特意和一家拉客的牛车说好了,让他一早过来村口等他们。
因为要在县里住两晚, 在加上秦小花也没去过,干脆一起给带过去玩玩。
秦小花知道了很是高兴, 她的新衣裳做好她还没舍得穿呢,刚好这次一起陪着他哥考童生的时候穿。
林清提前一天给竹哥儿他们说了,等考完试第三天他们才回来,反正都去一趟了,等秦钊考试完了,他们三人一起在县里玩一天在回来。
考试的前一天,三人一早就收拾起来了,吃了早饭换好了衣裳,林清也没那么多讲究,就只是换了一身干净的短褐。
秦钊和秦小花则穿着新做的衣裳,秦钊原本是想穿旧衣服就行了,但林清硬要他穿,这安平县不比他们小地方,穿的好一些了也不被人家看轻了去,有时候会省不少麻烦。
家里的鸡鸭就拜托了李桂枝帮他们喂几天,三人背着包裹准备出门去了。
刚出门就碰见了秦二一家四口,秦二抱着兰哥儿,李桂枝牵着竹哥儿,四个人过来送送秦钊。
“都收拾好了吧,没有什么要紧的东西忘记拿了吧?”秦二问道。
秦钊摇了摇头,“没有,都带着呢。”
“那就好,那就好,走,二伯送送你。”
李桂枝也和林清说着话,“清哥儿,这路上麻烦你照顾了,夜里住客栈了小心些,听说有小偷呢。”
“嗯,二嫂你放心吧。”
一行人朝着村口走去,这会儿早上刚吃过饭,村子里的路上有不少人,乡下人闲不住,这吃了饭打猪草的,摘野菜的,洗衣裳的,还有些没事的人在村口说闲话的。
看见林清一行人纷纷问了句,“去县城呢,这么快呀就要考童生了。”
林清嗯了一声,“这两天就要考了。”
秦钊要去考童生了,这在不大的青牛村可是件不小的事,毕竟他们村子里还没有一个身上有那么点功名的。
林清约好的牛车已经在村口等他们了,林清背着包裹坐了上去,秦钊也坐在了前面,李桂枝帮着把秦小花也给拎了上去。
林清和秦二他们说了两句,“二哥,二嫂,你们回去吧,没啥事。”
“哎,路上小心些。”
秦小花也和竹哥儿摆了摆手,“竹哥儿,你在家等我回来呀。”
竹哥儿嗯嗯点头。
一家四口看着牛车走远了,竹哥儿很是羡慕,“娘,我还没去过县城呢。”
“我也没去过,咱家就你爹去过,以后让你爹带咱娘三去玩。”
“行,以后咱一家四口也去玩。”秦二笑了一声。
送走了林清三人,秦二他们也回去了。
等人都不在了大家议论了起来,“也不知道秦钊能不能考上童生。”
“谁知道呢,怎么说也跟着范学正学了两年了。”
“范学正上次算是看出来了,连林清都辩不过,这些年了还是个童生,这要是秦钊考中了童生,那范学正更没有面子呢。”
“听说他上次输了之后,气得在床上病了几天才起来呢。”
“范学正最是要面子呢,平时看见我们这些泥腿子不都是鼻孔朝天了,我看呢,被林清给磋磨下也挺好的,虽然他也是个读书人,但不也得种田,大家都是一样的泥腿子。”
几人原本说着秦钊呢,说着说着自然就扯到了范学正身上,毕竟他可是这几个村子里为一个童生了。
这要是秦钊在考上了,啧,这范学正不得气死了,人家比他小不说,还和他一样都是个童生,那可是面子里子都没有了。
赵秋霞提着篮子摘野菜呢,就听见了几人在说秦钊的事,她呵了一声,“你们怎么这么肯定他秦钊能考中,说得好像他一定能考中似的。”
“谁知道呢,这读书的事咱也不懂,赵秋霞,你家光宗不是在老童生呢读书呢,以后不是也要考童生的。”
“那是,我家光宗以后不仅考童生,还要考秀才,他舅老爷在前面引荐,那日后可是要进衙门当差的。”
王婆子撇了撇嘴,“少吹牛了,等考上再说吧。”
“等着吧你们就,早晚让你们知道我家光宗的厉害。”
没有人捧她了,赵秋霞自觉没劲,提着篮子就走了,她们大字不识一个的,懂什么呀。
赵秋霞边走还边念叨:“考不上,考不上,秦钊那个小兔崽子一定考不上!”
林清三人坐在车上倒是挺惬意的,这会儿太阳也不晒,晨间的小风吹着别提多惬意了,林清自从来了这个地方,也难得这么清闲下来。
他也不知道这安平县花销咋样,就带了十两银子出来,多带些总是没有错的,这两个多月除去花销,他已经攒下了二十五两的银子,林清对他的攒钱速度挺满意的。
在攒上一个多月他就能买头骡子回来了,不过他不会赶骡子,秦钊那个臭小子是会的,到时候让秦钊教教自己就是了。
牛车上秦钊还在温书,秦小花则一脸的兴奋,“小爹,这县城啥样子呀,是不是比镇上还好呢?”
“嗯,肯定比镇上还好呢。”
“哇,那得多好呀。”
林清趴在车架上一脸惬意地吹着小风,这到了五月底也要收稻谷麦子了,林清想着等秦钊考童生这事过了,他就回娘家一趟,原身娘家那边还有一个老娘,一个成亲的大哥,还有一个没出嫁的姐姐呢。
林清闭上眼睛享受起了这难得的春光,秦小花也学着他的样子趴到了另一边。
牛车稳稳地赶着,等太阳大一些的时候,林清就把草帽给坎在了头上,他拿出竹筒喝了些水,“秦钊,别看了,伤眼睛。”
秦钊听话地合上了书本,他现在用的书都是之前他抄老刘借给他的,林清帮着一起给他装订起来,倒是省下了一二两买书的银子。
林清看起来比秦钊都自信,“不用看了,你信不过你自己,还信不过我呀,你要是考不上个童生,那我才是个笨蛋呢。”
林清想说的是,秦钊要是考不上了,那他那么多年学不是白上了,考秀才他不敢打包票,这就考个童生而已,有啥难得。
他可是做了十足的准备,还带着秦钊一起去书局搜罗了些往年的试题给他做了做,全当练手了。
“你就这么信我?”
“不,我是信我自己。”
秦钊抿了抿嘴角,这人到是对自己格外的自信,也是,林清就这性子,大胆又张扬,他很少见哥儿女娘像林清这个性子的。
等到牛车赶到安平县都下午半晌了,林清刚开始还觉得春光正好风景宜人呢,坐着坐着就开始坐不住了,嫌弃这牛车坐久了屁股疼。
等终于看见了城门了,林清这才松了口气,总算是到了呀,他的屁股坐得疼,还是现代好,直接开车早早就到了。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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