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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1章 第 41 章
周自衡一脸呆滞:“你要?和我一起去春巡?”
这什么时候发?生?的事情?
徐清麦却轻松极了?:“对, 我打?算和你一起去。”
周自衡狐疑的上下打?量着她,眼睛里忽然闪过一点点喜悦:“你?”
你不会是担心我然后想要?和我一起去吧?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 不过你闭嘴。”徐清麦似笑非笑,“我去是有自己的考量在里边的。”
她从昨天知道这个消息后,心里就隐隐的有这个想法。自从穿越来唐朝也快一个月了?,基本上都困在这小小的江宁县城里,她也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
昨天之所以不直接说,是担心手工皂作坊才刚开工,自己走不开。但今天看到齐玉和冯婶子已?经熟练的掌握了?制皂技能后,徐清麦忽然又觉得可以了?。
“冯婶子以前就是管事,有管理经验,齐玉也聪明。我今日?已?经和她们定下了?以后的细节章程, 细化到了?每一个步骤。只要?按照这个章程来, 作坊短时间之内是不会出什么问题的。”
徐清麦细细向他解释。
原本在之前的计划里, 她和周自衡也不会每天都待在工坊,只是会隔三差五的去监督一下。
“大规模生?产我打?算推迟一个月, 现在只需要?再?给她们搭配一两个零工干干杂活就行了?。她们正好在这个月里面锻炼一下熟练度。等到我们从外面回来, 再?多招一些工人,她们还能老?带新, 这样逐步推进也会更顺利些。”
她想得很周全的!
周自衡算了?一下工期, 这样做完全也来得及。毕竟,这个时代可不讲究什么高效率,手工皂也不需要?赶什么特?定时间发?售,他们契约上约定的工期完全够用。
“而且。”徐清麦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我还想去义诊。”
除了?看世?界之外, 这才是最?吸引她的一点。
“我需要?更多的病患,更多种类的病症。”徐清麦道, “义诊就是最?好的途径。”
这段时间冲着她的名声来知春堂求医的人很多,但她从治好王树之后,就再?也没有出过诊了?。
一个是因为自己实在是忙,一个是因为她原本就和刘守仁说的是,搞不定的才来找她。刘守仁非常信守承诺,生?怕打?扰她,不到万不得已?的时候是不会来找她的。
徐清麦说起这个来就有点郁闷,但却也认为这样也好,原因很简单:“很多来求医的都是看内科,我现在还有点搞不定。”
她的内科经验不多,而中?医学储备仅限于刚看完一遍的《黄帝内经》,目前还有点云里雾里呢。
哎,谁想到来到大唐,还需要?她成为一个全能型选手呢。
徐清麦很惆怅,自己还真成了?“初入茅庐的医学小白”了?。
周自衡好奇的问:“那义诊不也会遇到这些问题吗?”
徐清麦横他一眼:“义诊不一样啊,我又没收诊金,义务劳动,外面又没人认识我是谁,不会治就说不会治呗。长点见识多积累一些经验也是好的。内科医生?最?重要?的就是经验。”
周自衡:“您这是还背上偶像包袱了??”
“我也没办法呀。这边的人又不懂得什么叫细分?学科,多来两次不会治的,恐怕各种谣言又要?满城飞了?。什么徐神仙失灵了?啦,徐神仙其?实没什么本事啦,”徐清麦长叹一声,“所以说,调子不能起太高,步子不能迈得太大,后面容易扯着”
她及时的收回了?差点冲口而出的词,尴尬的冲他笑一笑:“意会就好。”
周自衡差点没忍住笑出来。
“明白了?。”他没有反对徐清麦的决定,只是诚实的把路上会遇到的困难告诉她:“首先呢,路会有点难走,坐车很不舒服,不如骑马。然后,虽然有驿站,但我们可能经常会需要?在野外露宿,有一定的危险性。
“生?活舒适度那不用说了?,肯定不如家里,可能还要?挨饿淋雨不能洗浴。”
徐清麦表示这些她早有心理准备:“放心,我不是没吃过苦。而且,我也会骑马。”
当时跟着科室老?大去西北和云贵那边的贫困地区义诊的时候,也很苦,骑马也是那时候学会的。
周自衡闻言,知道她不是一时冲动便也不再?说什么了?。虽然他还是会有点担心路上的安全问题,但他深知徐清麦并不是自己的附庸,她有健全的心智和头脑,完全有能力自己做决定。
“我只担心周天涯。”徐清麦蹲在婴儿床面前,戳了?戳周天涯软乎乎的小脸蛋。
周天涯睡得很香,完全不知道自己即将被父母抛下一个月。
周自衡也蹲下来看她,昏黄的烛光将两人的影子拉长,在墙壁上投射出一幅温馨画面。
或许是这具身体本身的血脉影响,抑或是亲手照顾了?周天涯一个月,绞尽脑汁把她从一开始营养不良的样子养成了?如今的小可爱,两人现在的确能感?受到自己对周天涯已?经有了?割舍不掉的情感?。
周自衡忽然道:“不如带她一起走吧。”
徐清麦默默看他一眼:“这位爸爸,你靠谱吗?”
“我开玩笑的。”周自衡道,他细想了?一下,“薛大咱们带走,家里留下随喜、阿软和薛嫂子,应该也够了?。”
随喜和阿软他是很放心的,而出于某种谨慎心态,他决定把薛大和薛嫂子分开。当然,薛大会拳脚功夫,正好对他们也有帮助。
徐清麦:“我再拜托一下若贤和她娘,让他们时不时来家中?看一看。”
这样安排,周天涯小朋友在家里面安全开心的度过一个月时间应该是没什么问题,他们也能够放心。
既然两位主人都决定了?要?走,而且是马上就走,整个周家便以最?快的速度行动起来,开始收拾各种路途上要?用到的东西。这时候,徐清麦才知道古人出远门的时候,有多么的麻烦。
路上不一定有驿站和客栈,说不定就要?露宿,现在天气还有些寒,那被子铺盖需要?来一套吧?
人一多,那就是三四套。搭帐篷的毡布也得有。
同理,干粮需要?备上一些,不然在一些荒无人烟的地方就等着半路挨饿吧。周自衡甚至让人带上了?一口小铁锅,徐清麦想了?想,又把烧水的铁壶给带上了?。可不敢喝荒郊野外的生?水。
再?加上路上可能会用到的各种东西,最?后竟收拾出了?十?几个箱笼,整整堆了?一辆马车。徐清麦顿时就理解了?为什么古人觉得出门是一件很难,而且需要?慎重对待的事情。
真的很麻烦!
待到出发?时,他们总共五个人,三匹马,还有一辆马车,缓缓的从江宁县城出发?了?。
阿软抱着周天涯站在门口,周天涯原本还笑呵呵的,伸出手去让徐清麦抱,但看到徐清麦上了?马车之后,身影消失不见,嘴巴一扁就哭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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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
徐清麦隔着车帘,和她挥了?挥手道别。
虽然舍不得,但也就一个月而已?,不至于出现依依惜别,一步一回头的场面。
一行人就这样出了?城。
他们要?先去燕子矶,然后在燕子矶那边乘坐大船沿着长江顺流而下,一直东去丹徒,从丹徒再?去丹阳、金坛、句容等地,由远及近,绕一个大圈再?到江宁县。
徐清麦之前到过的最?远的地方就是东山渡,因此对外面的世?界充满了?好奇,一直撩开车窗的帘子往外看。她本来以为这样还算是惬意的感?觉应该会持续得久一些,但刚出了?城门没多久,她就受不了?了?。
这马车也太震了?!再?震下去她觉得整个人得被颠成两半。
“我要?骑马!”徐清麦喊道。
因为不会骑马而同样被分?配坐车的林十?五用艳羡的眼神看向她。
他也不想要?坐车!
想了?会儿,林十?五挪到了?赶车的薛大身边,坐在了?车辕上,迎着风,这才感?觉好受了?些。
骑马其?实也颠,但比坐在车里还是好多了?。徐清麦的骑术是当时内蒙的牧民教的,还算是像模像样,熟悉了?一会儿后就找到了?感?觉。
周自衡勒紧马绳控制速度,和她齐头并进:“习惯了?就好了?。不过你最?好是循序渐进,今天别骑太久,不然明天容易腰酸。”
杨思鲁在一旁笑道:“等上了?船之后,会比骑马要?舒适很多。”
燕子矶挨着石头城,从江宁县若是骑快马过去大约只需要?一个半个时辰,但为了?照顾徐清麦和齐武的速度,他们骑了?两个半时辰才到,正好在快要?入夜的时候到了?石头城附近的传驿。
一行人已?经饿得饥肠辘辘。
驿丞在周自衡出示了?润州屯的公函之后,恭敬的将几人迎了?进去。
大唐继承了?了?前隋的驿道,以长安和洛阳为中?心,驿道向四周扩散辐射,一般三十?里设一驿,若是人烟稀少的地方还有可能百里才设一驿。
这种朝廷开设的驿站主要?有两个功能,招待来往的官员歇脚,提供食宿且提供交通工具,另外就是传送各种公文,所以也被称为传驿。如燕子矶这样位于渡口的传驿,不仅要?提供马匹而且还需提供船只,兼具陆驿和水驿的功能。
周自衡知道如果随行人员太多,除了?自己和徐清麦、杨思鲁之外,其?他人不能进入到驿舍中?住宿,只能去附近的村舍和客栈住。不过燕子矶这位驿丞显然是位很好说话的人,他笑眯眯的道:
“今日?驿舍中?还有几间空房,只是需要?几位挤一挤,不知可否?”
薛大三人自然可以,驿站的规格比起寻常客栈可要?好多了?。
徐清麦一路走进来,好奇的打?量着这古代的驿站。它的屋宇很宽敞,而且应该是新修葺过,围以高墙,墙阴处种有桑树。进门后还可看到丛竹高柳,很是清幽。驿舍分?主次,以周自衡这样的品级能住次第?的单间,而齐武等人只能住杂役人员的通铺,不过各处的房间都打?扫得挺干净。
只是徐清麦看着房中?那张只有一米五的床陷入到了?深思中?。
她自然和周自衡一间房,杨思鲁自己一间。
周自衡眼中?闪过一抹笑意:“我去和杨思鲁挤一下。”
“不用。”徐清麦轻咳一声,“咱们对外以夫妻相?称,你跑过去问他他说不定心中?还会揣测我和你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周自衡看了?看地台,很贴心的道:“那我让驿丞多送一套铺盖来,我睡那儿好了?。”
徐清麦犹豫了?一下,然后点点头。
传驿中?提供膳食,可以自己去飨亭用饭,也可以让驿夫将饭菜送到房间来。
他们选择了?去飨亭用饭,正好也可以看一看周围的环境,若是能遇到从别处来的官吏,还可以打?探一下消息,互通有无。
飨亭里用饭的人不多,周自衡徐清麦和杨思鲁坐了?一桌,薛大林十?五和齐武很自觉的去了?杂役用饭的区域。周自衡并没有阻止,他虽然不介意大家坐在一起吃,还觉得更热闹,但落在别人眼中?却会觉得他有失体统、御下不严。
但是,虽不坐在一起,食物却是可以分?享的。
周自衡让杨思鲁将自己带过来的笋丁菌菇猪肉酱送过去。
今日?时辰已?晚,飨亭中?能提供的膳食已?经不多了?,无非就是汤饼和烤饼,还有馄饨几样。而无论是汤饼还是馄饨,放一勺肉酱进去都能让原本的六十?分?瞬间提升到八十?分?。
这可是周自衡亲自下厨熬好的肉酱!知道自己要?在外待一个月后,当天他就在厨房里忙活着了?。这肉酱就是忙碌成果之一,用新鲜的小笋和晒干的蘑菇加上剁得细细的猪肉臊子一起加了?香料来熬的,最?后再?用油封住,非常的香,既可以拌面也可以抹在各种饼上,属于居家出行必备之良物。
小坛子一打?开的时候,半间飨亭里都能闻到那股香味。
徐清麦先喝了?一口原味的面汤暖和了?一下身子后就迫不及待的挖了?一勺放到汤饼中?,呲溜了?一大口。
“面条果然还是得要?加点肉酱才有味道啊。”她感?慨。
什么阳春面,她是一点也吃不了?。
周自衡也饿了?,一口气吃了?大半碗,才停下来,略带些遗憾:“如果有辣椒就好了?。”
他在现代是极爱吃辣的。
杨思鲁好奇的问:“何为辣椒?”
周自衡:“我在书上看到海外有一种佐料,味道和蜀地的茱萸花椒类似,只是更辛辣,果肉也更厚,称为辣椒,可做多种菜肴。”
杨思鲁看向他的眼神带着一丝钦佩:“周录事懂得可真多。”
徐清麦笑眯眯的听着他胡编。
这时候,旁边桌上坐着的一位驿舍客人凑了?过来,有些不好意思的问:“冒昧打?扰一下,请问,你们这酱料是找驿丞要?的吗?”
原来他坐在隔壁桌,闻到了?这边酱料的香味,以为是飨亭提供的食物,但看来看去,却没有找到一样的东西。
周自衡和其?余两人对看一眼,热情的开口:“这酱料是自家带的,用今年春天新鲜挖出来的小笋、蘑菇和豚肉熬成,兄台可要?尝一尝?放在汤饼里面可香了?。”
那客人本来听说是自家带的有些不好意思,刚想要?婉拒,但又被周自衡后面的话给吸引住了?,忍不住暗暗咽了?下口水,也不记得拒绝的话了?。等到他反应过来时,周自衡已?经自报家门了?:
“在下润州屯录事周纯周自衡,请问兄台在何处任职?”
那人不由自主的坐了?下来:“在下乃工部主事任平。”
周自衡和杨思鲁连忙起身见礼,工部主事是从八品,比周自衡高一个品级,徐清麦懵懵懂懂的跟着站起来。任平连忙道:“大家都出门在外,何需这些虚礼?”
见他不是爱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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官威摆架子的人,周自衡的热情也真诚了?几分?,势必要?让任平也尝尝自家的肉酱,于是任平就这样顺其?自然的转移了?位置,和他们一起吃起饭来。
对此,徐清麦很平静,表示见怪不怪。
最?后,他们还喝了?点酒,趁着酒兴正浓,周自衡打?听了?一下长安与洛阳近日?发?生?的新鲜事。
“长安和洛阳,每日?都有无数的新鲜事”任平略带醉意,侧头看了?一下四周,见已?经没有其?他人了?,便偷偷的道:“在我出来之前,长安城中?最?大的事情莫过于秦王府的右一府统军尉迟敬德,被下了?诏狱!”
徐清麦的耳朵竖了?起来。
尉迟敬德,她知道呀,和秦琼一起并列门神,原来他还有过这一遭?
周自衡握着酒杯的手一顿,知道这肯定又是夺位风波中?的某一出,看来这节奏是越来越紧迫了?。
“嗐,反正这消息现在已?经满天飞了?,今天这样,明天那样,估计过两天,整个江南也就都知道了?。”任平打?了?个酒嗝,不以为意的挥挥手,“不过,这和咱们这些人也没什么关系该干的活儿还是得干,该出来还是得出来”
看得出来,他对这次出差颇有怨言。
周自衡心中?一动,问道:“不知任兄可知道礼部侍郎周家现在如何了??”
任平一惊,眯眼看他:“周家?莫非周贤弟是”
周自衡淡淡一笑:“的确有亲,不过关系疏远,正好遇到任兄,就想要?问一问罢了?。”
从他上次送王婆子并写了?一封信回去之后,周家没有任何消息传递过来,周自衡都怕他们在自己不知道的时候掺和进什么不该掺和的事里面去,给自己惹祸上身。
任平欲言又止。
周自衡:“任兄但说无妨。”
任平道:“我出来的时候,听说周家的一位女儿和齐王府长史的儿子定下了?亲事。周贤弟原来不知情么?”
看来真的只是远亲了?。
任平心中?一松,多说了?一句:“也太过心急了?些。”
话说出口,他才觉得有些不对,尴尬的对着周自衡笑了?笑。
周自衡:“任兄说得对!的确是太过心急了?些!”
他心中?恼怒无比。以周家的地位,只需要?袖手旁观就足以安稳的度过这次政权的交替,但偏偏他们要?凑上去!而且还选错了?人!就连任平这样的旁观者都知道,周家心急了?些!
“一群蠢猪!”
回到房间后,周自衡还在骂。
徐清麦安慰他:“别生?气,只是定亲而已?,未必会搅和进去。再?说了?,这边不兴诛三族诛九族,咱们离得远,应该也不会被连坐。”
被家族放弃,此刻倒成为了?保命符。
周自衡将心中?郁气长长呼出:“希望能在事变之前,多积攒些功劳吧。”
此时的长安。
宵禁时间一到,道路上再?无人影,尤其?是皇城一带,只有一队一队的禁军在路上巡逻。但周围的宫殿之内,却是灯火通明。
太极宫的东面,便是太子李建成所住的东宫,太极宫的西面则是掖庭,掖庭再?往西,则是皇帝李渊为了?表彰李世?民打?下洛阳而特?意为他兴建的弘义宫,也就是事实上的秦王府。
弘义宫的客室里,牛油膏烛点亮了?这一方天地,却又将锦缎所制成的帷幕投下重重暗影,压抑的氛围在室内流淌。
“如何?”
太医从室内走出,秦王李世?民迎了?上去。
如今的他,28岁的年纪,既拥有少年人的意气与锐利,多年的征战统帅又让沉淀下了?青年的沉稳与精干。这两种气质糅合在一起,让他看上去卓尔不凡。
跟在他后面的是秦王府的左一马军总管程知节以及戴着毡帽的长孙无忌。
太医叹口气:“没多大问题,就是需要?好好的休养一段时间。”
李世?民捏紧了?拳头。
程知节更大大咧咧,闻言义愤填膺:“尉迟这么大个黑脸汉子,咱们接出来的时候竟然瘦脱相?了?,想必在牢中?没少受酷刑折磨!齐王当日?比试马槊输给了?他,定是心怀怨恨,私信报复!”
若是放在之前,李世?民必定会斥责他,并道三弟不是这样的人。但现在,他却只是默默的听着,眼中?闪过一丝幽暗的火光。
自他从洛阳回来后,一切都变了?。
他手中?握有的权柄,尚书令、中?书令、十?二卫大将军都在一点一点的被东宫架空,成为了?一个虚职。天策上将,位列王公之上,也成为了?一句虚言。
这也就罢了?,他可以回他的洛阳,天策府还在那儿等着他,他可以在自己的领地里逍遥自在。他的父皇曾经也想让他回去,划山而治,但最?后却又在东宫和齐王的劝说下,无疾而终。
洛阳,他也回不去了?。
而接下来,是他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被调走,尉迟敬德不过是其?中?一个罢了?。
尉迟敬德一瘸一拐的从室内走出,毅然单膝跪下:“殿下,如今已?到危急关头,还请殿下早日?做出决断!”
程知节和长孙无忌对看一眼,也单膝跪下:“还请殿下早日?做出决断!”
程知节更是忍不住涕流满面:“殿下,房玄龄被赶走了?,杜如晦也被他们调走了?,尉迟成了?这般模样。老?程我的调令再?过不久也要?下来了?。我是殿下的人,就算是死了?我也不会去那劳什子的康州!
“只是,我们要?是走的走,死的死,殿下,您怎么办呢?您还能保证您自己的安全吗?!”
长孙无忌眼睛发?红,阴狠的道:“殿下忘记了?月前的那杯毒酒了?吗?东宫的魏徵可是多次向太子进谏,要?诛杀殿下!他既不顾兄弟情分?,殿下又何苦还委屈自己?
“如今,京畿十?二府军,大部分?都是我们的人,各大世?家,也都站在我们这边。只要?殿下一挥手,我敢保证,第?二日?长安就会是我们的。”
李世?民站如沉默青松,一双虎目中?闪过悲愤、迷茫、不舍最?终,他闭上了?眼。
“即使行动,也不能影响到天下苍生?。这世?间,好不容易才太平。”片刻后,李世?民睁开了?眼睛,眼中?一片清明,“去信,给李靖与李世?勣,问问他们心中?是怎么想的。”
李靖与李世?勣也算是天策旧部,只是早早的被朝廷调去驻守边防,掌管着边疆重军,提防着虎视眈眈的突厥。如果他们愿意站在自己的一边,那对天下局势的影响不大。
程知节三人惊喜的对视,大声回道:
“是!”
几封密信,从弘义宫中?发?往了?边疆各镇
长安城诡谲的风还没吹到千里之外的江南。
燕子矶驿舍的客房内,徐清麦裹着身上的被子,大惊失色的看着不断欺身上前的周自衡,说话都结巴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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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你你要?干嘛?”
第042章 第 42 章
话要从?徐清麦和周自衡准备就寝的时候说起。
徐清麦看着?那地?台, 有些犹豫,最近虽然白?天暖和, 但晚上的天气还蛮冷的,江南地?区湿气又重,可别还没到地?方就先把自己给?折腾病了。
“你睡这儿,真的可以吗?”
周自衡看了看地?台,又看了看床,又看了看她:“的确是有些冷,不过这被?子挺厚的,应该没什么问题的吧。”
说完之?后,就打了个喷嚏。
徐清麦:
虽然知道他很?大概率是装的,但她还是拍了拍床的另一边:“算了, 你过来睡吧。”
反正各睡各的被?窝, 也没事。
她用被?子把自己裹得紧紧的。
周自衡果?断的把地?台上的被?子搬了过去, 在她身边放下。一米五左右的床铺,睡两个成年人刚刚好, 不那么拥挤也不那么宽敞。
徐清麦感受到身边忽然躺下了一个人, 然后耳朵边传来他的呼吸声,甚至鼻尖还能感觉到他呼出的气息, 忽然就心慌意乱起来, 甚至脑子有些放空。
那些过往曾经被?她特意封锁在最底层的记忆轻而?易举的就突破了她所设下的禁制,出现在她此时的脑海里。
是他们曾经在校园天台上的拥抱,是在山顶看日出时的亲吻,是在海边度假时的甜蜜亲昵她的肌肤甚至都因为感受到了久违的熟悉气息而?变得发?烫。
不能再这样继续下去了
她打算说点话, 打破此刻暧昧的氛围, 结果?一转头过去,嘴唇就和他的对上了, 如蜻蜓点水一般。
两人四目相对,陷入到了呆滞中。
下一秒,徐清麦如装了弹簧一样往后滚了两步:“你干嘛忽然转过来啊?”
周自衡觉得很?委屈:“你也忽然转过来了啊。”
“我转过来是想要问你”徐清麦脑子短路一时想不起自己要说什么,“反正你,你你凑过来要干嘛啊?!”
周自衡一脸无辜:“我是想问问你腰背酸不酸,我可以给?你按一按。”
徐清麦一愣,他倒是一片好心。
她呐呐的回了一句:“哦。”
周自衡见她用被?子裹住,头发?披散,衬得露出来的脸显得更小了,玉色肌肤还透着?红晕,一时之?间心神一荡,竟说不出话来。
徐清麦见他眼?神变得幽深,心中大喊危险!
这氛围容易出事,得给?他找点事情做。
她果?断从?被?窝里钻出来,套好外衣,想要坐在床沿:“你不是要帮我按一下吗?来吧。”
周自衡好笑的看着?她:“那你趴着?。”
徐清麦的身体僵了一下:失策了!那不是更容易出事?
周自衡挑眉看向她:“不敢?到底按不按?”
激将法对这时候脑子有点混乱的徐清麦是有用的,而?且她真的觉得腰背特别的酸。
既来之?,则安之?。
徐清麦决定相信一下他的人品,心一横,光棍的往床榻上一趴:“按!来吧,小周子!”又转头看他,眼?神威胁,“只准按摩。”
周自衡严肃保证:“一定,一定。”
他刚才?的确是想凑过去问她要不要按一下,现在也的确是老老实实的在给?她按腰背。骑马这个事情,谁骑谁知道,在最开始两三天的时候,腰背生疼,直都直不起。他那几天也是靠泡澡和随喜给?他按摩了两三次才?缓过来的。
肩颈、蝴蝶骨,一直往下到腰他的手温热有力,劲道刚好,让她浑身舒展开。
徐清麦差点舒服到想要哼哼两句,硬生生的憋住了。
室内一片静谧,只是偶尔当他低下头的时候,呼出的气息会从?她的腰背处拂过,如蝴蝶掠过花朵。
“周自衡,”她忽然叫他。
“嗯?”他道。
徐清麦问他,声音有些懒散:“你还记得咱们是怎么分手的吗?”
这种氛围,似乎很?适合缅怀过去。
她发?现有点开始无法控制自己。
周自衡的手一停,片刻后他轻淡的声音才?响起来:“记得。你提的,在你家楼下。你还把我送给?你的戒指还给?了我,又死活让我把你送给?我的戒指给?还了回去。”
那对戒本来是他要自己付款的,但徐清麦坚持别的东西无所谓,但他那只戒指要她来付款,算是两人互送的礼物。
徐清麦:“谢谢你记得那么清楚,不过我问的是分手原因,不是分手过程。”
听他这语气,那一晚他是挺刻骨铭心的呀。不过对她来说也刻骨铭心,回到家之?后大哭三天三夜,没有出门。
周自衡轻哼一声:“一开始我没想明白?,后来我明白?了。”
徐清麦扯了扯嘴角,想起那段日子。
那会儿,她刚分到医院实习没过久,正好是最苦最累的时候,还要时刻担心能不能成功的留下。而?他偏偏因为自家公司的变动选择了回老家进公司夺权,一下子两人就变成了异地?恋。加上他那对不省心的父母折腾出来的一系列破事,又是给?他安排相亲又是在她面前胡乱说话,虽然他当场就摆明了态度,毫不留情的怼了回去,但这一切突如其来的改变让原本就工作压力巨大的徐清麦一下子崩溃了。
她觉得自己在这段感情里感受到的不再是美?好,而?是痛苦和迷茫。
徐清麦有点唏嘘。
那会儿还是年轻,一下子就手足无措了,一开口就是最决绝的话语。如果?换成现在的她,或许处理方式会完全不一样。
“是我没做好。”周自衡的语气很?平静,但她却?能听出里面的深刻悔意,“我没给?到你足够的安全感。”
他那时候也年轻气盛,没有站在她的角度来考虑问题。甚至在她提出分手的时候,还幼稚的觉得,分就分,分了后你别后悔。
但他自己先后悔了。
他后来飞了好几次她所在的城市,但只是在角落里看她。
有一次,开车几百公里,在她家楼下停了一晚,直到第二天早上看到她匆匆去上班,这才?离开。
看到她得到了嘉奖,便为她高兴得开香槟。看到她和其他男人有说有笑,心里酸得直冒泡,那几天助理都战战兢兢。
但他从?始至终都没有在她的面前出现过。
一方面是年轻,赌气,一方面是害怕,害怕回到那种两人互相伤害的阶段,害怕她脸上的笑容在看到自己的一刻戛然而?止。
直到后来他忽然想通了,人生就这么多年,如指间沙一般溜走就不会再回来,赌什么气呢?
他开始策划两人的重逢。
只是没想到,这重逢直接给?重逢回千年以前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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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徐清麦原本极舒服,差点呻/吟出声,但又忽然叫了起来:“轻点,轻点儿!对,往左边一点,就是这里。”
周自衡从?善如流。
徐清麦顿时又舒服了。
“周自衡,”她忽然叫他,整个人趴在床上,闭着?眼?睛,轻声问,“你,会不会觉得我现在有点矫情啊?就是现在,咱们”
她虽然嘴巴上经常嘴硬的说她和他没关系,自己单身,但其实她知道,在很?多事情上,他们甚至要比后世?还要更加的紧密。
他们是彼此的灵魂稳定器,是对方精神的出口?,是一路同行的队友,是生活的伴侣。
她很?享受现在两人这种既亲密又保持距离的氛围,不愿意再往前走一步,私心想让这种氛围持续得更久一些。这让徐清麦有的时候会稍微有些心虚,觉得自己像个渣女。
徐清麦说得语焉不详,但周自衡竟然连上了她的脑电波。
“不急,”他的声音如松间刮来的清风,和煦低沉,让她生出了些酥麻感,他说:“我们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来。”
他的手正好揉捏到她的腰窝处,徐清麦像是被?电了一下,飞快的从?床上弹起来然后迅速的滚到了自己的被?窝里,拉上被?子将自己裹得紧紧的。
整个动作一气呵成。
周自衡的手停在半空,好笑的看着?她。
“睡觉,我困了。”徐清麦露出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严肃的道,然后眼?睛一闭,开始睡觉。
周自衡轻笑出声:“行吧,睡觉,睡觉,明天还要赶路呢。”
他在她身边躺了下来,盖好被?子,然后吹熄了床边的蜡烛。
室内顿时陷入到了黑暗之?中,只余下从?窗外传来的长江的浪花拍打着?岸边的声音以及透过窗棂吹拂而?来的春风。
一个适合睡觉的夜晚
一大早,周自衡一行人就起来了,洗漱了一下简单用了早膳就准备离开燕子矶。
他们的行程必须要算好时间,不然就有可能错过驿站,露宿野外。
驿丞在门口?与他们告别,并送上折柳一支。
“愿君此去,一路平安。”
周自衡接过折柳,连忙回礼致谢。
当然,并不是所有在这里住宿的人都有这个待遇,不然这驿舍旁的柳树恐怕要被?薅秃。他们有,纯粹是因为早上他将蘑菇肉酱的熬制方法告诉了驿丞,驿丞很?是惊喜。
“折柳相送啊。”徐清麦把玩着?这支刚长出新叶的柳枝,心中浮现自己学过的无数唐诗。
这些唐人不仅自己折柳,还得让后世?的人倾情背诵和解读折柳。
她将这支折柳插到马车的窗户上,保留这一份好意。
从?燕子矶去丹徒的船是楼船,规模很?大,有整整三层,可以乘坐百人,有独立的房间,最下面那一层放置马匹和马车等物。盖因这边挨着?石头城,大都督行府所在,南来北往的官吏极多,很?是繁忙。
不过杨思鲁说,还因为这是长江主水道,水深浪大,楼船才?更安全。等到了一些小支流上的水驿,提供的便也大多只是乌篷船一类。
总之?,周自衡和徐清麦像是刘姥姥进了大观园一样,很?是新鲜。
他们也不在房间待着?,就待在甲板上看着?长江的景色。
昨晚他们挑明了某些事情,虽然似乎还是停在原地?没有进展,但莫名的两人之?间的氛围看上去就是亲昵了很?多。连杨思鲁看着?都不愿意上前打扰,躲得远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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