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能在这院中闻到一阵纸墨香气。
但相比于在寻常书斋之中的气味,这里的气味要更为浓郁得多,尤其是那种略微泛着辛辣刺鼻气味的书墨味。
武清月侧过头来,就见宗燕客一边从善如流地从她的手里接过了口罩,一边又微不可见地皱了皱眉头,似乎对这个占据了压倒性优势的气味略有几分不解。
“你是不是在想,为何此地的气味和你平日里所用的有些不同?”
宗燕客点了点头:“正是,但既是朝廷专门下令募招了制墨匠人,有些特殊的配方似也不足为奇?”
武清月没有作答,不置可否地继续带着她往里走去,直到走进了一间位于纸墨坊深处的平房。
相比于外间经过的院落里,这间平房内里宽敞,其中的人手走动也能被称作一句秩序井然。
并没有陈设着晾晒的纸张,堆积着满地的木屑,又或者是被一个个巨大的陶缸铺满。
“来,站到这儿来看。”
宗燕客跟着武清月站到了高处,正能将这屋中的情况从上往下看去,一目了然。
只见其中的一部分人正在将一块板材搬运到架子上,而后固定住了它的四角。
自宗燕客所在的位置,能看到在这块板材之上,被人以阳文形式雕刻了什么东西,应当是图画与文字。
眼见那些正在操持此事的人各自小心谨慎,宗燕客也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看着他们接下来的举动。
她随即就见,一人提着小桶和棕刷走了上来,给这块刻板刷水润湿,而另外一头则有人同样提着一个小桶走了过来。
小桶的颜色却有些不同。
“后头的那个桶里装的是松烟墨,但和寻常的松烟墨不同,里面加了亚麻仁油和油精,比之寻常的墨汁会更为粘稠也有光泽一些。”武清月用只有两个人能听到的声音说道,“早前我让工匠研究墨汁的时候随口说了个油墨,他们倒是出成果出得好生迅速。”
武清月说油墨,是因为后世而来的经验。
但事实上,这等更加便于用在拓印上的墨,也本就在研制发展之中了。
谁让自汉末以熹平石经作为经书载体后,碑拓愈加变成了一条传播诗文学问的门路。
而随着碑拓盛行,那个只需要改换一下思路就能应运而生的雕版印刷,也早已在萌芽当中。
武清月所要做的,不过是在阿娘以皇帝身份召集了工匠之后,直接给他们指明一条道路。
而这些齐聚于神都的工匠,既能在选拔中混出头来,成为领朝廷俸禄的匠人,也确实没有让她失望。
在武清月开口解释的同时,那负责刷墨的匠人已快速完成了他手中的工作。
先前两月的反复练习,让他已能做到以少量的蘸墨便刷匀在刻板之上。
宗燕客或许还看不明白这其中的区别,她只能看到,在做完这一步的时候,那工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应当是对这一次的刷墨相当满意。
随后接到指令的匠人,便一刻不停地将备在一旁的竹纸铺在了刻板之上。
竹纸上板,用于刮擦的器具将纸张在刻板背面推平的同时,原本被刷在板材之上的墨色,也便顺理成章地印在了纸张之上。
“……我知道了。”宗燕客忽然喃喃出声。
她好像知道这是什么情况了!
此地工匠随后的举动,也很快证实了她的猜测。
在前头的那页纸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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