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液的瓶口的橡胶塞,无色的药剂混入其中,稀释了药量,也稀释了病人的生命。
森鸥外早已分不出流入血管的到底是什么,事情总算是到了最后一步,他格外耐心的将动过手脚的物品收拾干净,没留下一点痕迹。
转过身想要找人分享情绪的森鸥外只看到了太宰治一人,应该还有一个人的,他在心里想,应该还有一个人站在这里看着他的所作所为。对方应该有着混蓝色的眼睛和总是笑着的一张脸,站在他身边,什么也不用说,只要站在那里就好。
情绪莫名低落一瞬的森鸥外叹了口气,看来要早点让大家看看爱丽丝的样子了。
人体是非常精妙的整合体,大概是感知到了自己即将离开这个世界,本应躺在床上一睡不醒的首领突然睁开了眼,他挣扎的抬起手,这种药物本应该让他的身体饱受折磨的死去,但先前打进去的镇痛药品还在生效。
不受控制的躯体让他格外愤怒,不太明晰的枪声断断续续的传到他的耳朵里,乱转的眼珠盯上了规规矩矩站在一旁的森鸥外,因愤怒而嘶哑的声音顺着漏气的声带挤出,“医生,替我向干部们传话。”
“在日落之前,只要是对立组织,无论是军警还是其他的什么,只要是违抗港口mafia的人,统统下到地狱!”
药物在体内紊乱的最为明显的特征就是胡言乱语,但没有必要纠正一个将死之人的语法。
他连白天黑夜都分不清,又怎么能奢望他还抱有理智。
不到最后一刻,森鸥外依旧维持着自己应有的恭敬。他又一次低着头,应下了这个无礼的要求,“遵命,首领。”
看着首领在满意中闭上了眼,森鸥外盯着药瓶里的液体一点点的流入,直到软管的末端还是反向吸收血时,他伸出手指摸向了胸腔已经不再有起伏的身体。
颈动脉,呼吸,血压统统都应被归类于尸体。
直到现在,森鸥外才撕下了伪装,彻底的将自己的野心公之于众。
“首领刚才因病猝死,留下了传位于我的遗言,你作为公证人,没问题吧?”
森鸥外对着太宰治露出了一个自以为格外和蔼的笑容,尽管在别人看来只能感受到惊悚。
在这个古怪的笑容中,太宰治拉开了许久都未被人操作过的窗帘,窗外格外圆满的月似乎也染上了夜晚的残忍,泛着微微的红,那是鲜血的颜色。
在月色的照应下,枪声逐渐消止,留在下面的除了尸体和鲜血,还有穆庭叶藏。
虽然过高的楼层让人看不清下方的形势,但太宰治知道,穆庭叶藏就在那里。
盯着那轮硕大的圆月看了半晌,太宰治抬脚往外走去,没有回答森鸥外的问题,只是说道:“我要下去了,需要替你带话吗?”
知晓太宰治并不会给自己带话的森鸥外摆了摆手,任由对方离开。
目前对于森鸥外来说最重要的是接管港口mafia,而对太宰治来说,见到穆庭叶藏才是第一要务。
他迫切的想要知道这个有着旧式贵族做派的大少爷,究竟还能做出什么与他身份不符的事。
那是否也意味着自己不会被过往的身份所束缚。
这一次太宰治并没有走应急通道,他一步步的踩着楼梯往下走,路过一个又一个焦急的面庞,踩着满地的鲜血来到了穆庭叶藏面前,露出一个标准的笑。
但穆庭叶藏只用一句话就让他嘴角僵硬,险些维持不住。
他说:“太宰,要去上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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