桔纸书屋

正文 20-40(第2页/共2页)

bsp;   高家俊的小理发店开在高中边上,因为林天野的缘故,别人剪头十五,常在峰剪头十块,从他十七剪到三十都是十块,始终没涨。

    人却全变了样。

    常在峰由钢厂最穷的工人家儿子长成了刑警,二十九岁就当了滨江分局刑警支队二中队队长。林天野一身刺青,无所事事到二十五岁方才效仿朋友学习美发,把“小野”开到了H市最繁华的地段。三十七岁的高家俊却已长了明显的小肚腩,仍在高中附近开小理发店,他的女儿已经读小学了。

    林巍在拐末睡到早上八点方才醒来,使劲儿拍了几把脸,开车回到毛坯房去换了一套衣服,到律所时已经十点多了。

    没人对他这种将近中午才上班的行径有看法,好像那是诺正所的日常,秦冬阳的眼睛也没往他脸上瞭,只说了句,“李律找你。”

    林巍把外套丢在椅子背上,路过茶水间的时候顺了一个纸杯和两颗胶囊咖啡,进李擎正的办公室去倒热水。

    李擎正屋子里没别人,由着他造次,直截了当地说正经事,“瑞信杀人案牵扯出来的老鼠仓案想找咱所代理,我都接着几拨托付了,犹豫接不接呢!你怎么看?”

    林巍捏着纸杯灌咖啡,“我只会看代理费,给足了就接呗!”

    “掉钱眼里!”李擎正笑,“还是你已经了解过案情了,觉得有的打啊?”

    林巍摇头,“没工夫管还没给钱的闲事儿!不过李律您知道我,接案子是接案子,从来不保证赢,这是林巍的一贯声明。”

    李擎正认真看他一眼,点头,示意他坐,“谁也不能保证官司一定会赢。你能案源不断,靠的是股拼命三郎的劲儿,临死都能咬人两口,输也输得不太憋屈。”

    林巍不大正经地笑,“怎么觉得李律不像在夸我呢?”

    李擎正不跟他闹,仍很正经地说,“诺正不像朗乾那么有情怀。你师父不怕累地拽着民商事,挣钱不挣钱的其次,名头更在其次,就是想守住个谁找上门都能得着指点帮助的全能型律所,那是他的理想。咱们专打刑事案件,沾了‘刑事’这两个字,一百个人能有一个两个全身而退就不错了,剩下的还都不请律师辩护了吗?我是指望诺正安身立命,但不强求什么所谓的胜诉率,只想保持行业口碑。这案子要是接,还是希望你来负责。”

    林巍也没为难,“行啊!也不是腾不出时间。”

    李擎正闻言挺高兴的,“瑞信的杀人案是你师弟负责,我还以为你得有顾虑呢!”

    “顾虑什么?”林巍淡淡地说,“感情是感情工作是工作,再说他打弟弟案子我负责姐姐,不挨着。”

    “嗯!”李擎正就又点头,“那我就让助理把合同和资料给你送过去。给的价格不低,他们自己也知道案子工作量大。”

    林巍把压根没添多少水的咖啡全部掫进嘴里,“行!那我回去看了!”

    “老钱对这案子挺有兴趣。”李擎正跟上了句,“这也没经开会决定,估计得有想法,你有点儿心理准备。”

    林巍听见这句,将手里纸杯丢进李擎正的垃圾桶里,“李律,您不提醒我也没想太多,老钱要有兴趣给他也成,我不是多着急挣钱。过两年我回师父那儿去,他得跟您打天下呢,心里存了芥蒂不好。”

    李擎正摇了摇头,“一天没回去,成果就还是诺正所的。我不是信不着老钱的能力,单纯觉得当律师的过于在意金钱不是什么好事,需知克制。”

    林巍闻言没再推辞,只笑了声,“看李律说的,是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走出秦冬阳》20-40

    人都喜欢钱,概莫能外。”

    李擎正见他又要离开,随口问道,“冬阳早上交辞职信了,行政那边怕耽误你的工作,立刻告诉我了,怎么回事?”

    林巍本已半转了身,闻言顿住身体,慢慢转回李擎正的方向。

    李擎正看懂他的肢体语言,“怎么?你不知道?”

    林巍苦笑一下,“兔子急了会咬人,这是跟我怄气。辞什么职?让行政的把信给我送去。”

    李擎正闻言点了点头,“既是怄气就好好开导开导,总在一块儿工作舌头没有不碰牙的,你的性子也太强势,别老压人。我看冬阳还是挺勤奋的,年轻人只要肯干,不耍滑头就比什么都强,性子柔点儿闷点儿慢慢调教,不要修剪太狠。律所也不能只有你林巍这种雷厉风行的人。”

    林巍似点头似不点头,又转过身,大步出门去了。

    第25章该说的话

    张言的案子要跑外地,林巍签过合同之后就对秦冬阳指指新送来的案情资料,“一式两份,最近做好出差准备。”

    秦冬阳眼睛盯着那些资料,没有立刻接过去印。

    林巍知道他的意思,又把行政送给他的辞职信往桌边推了推,“你的动作还挺迅速,显得自己打字快吗?谁家的大小王不吵个嘴?老爷们家玩这套,有意思吗?”

    秦冬阳咬咬嘴唇,“我没有玩,是您赶我!说得清清楚楚,从你家,从律所,滚!”

    他的声音不高,“滚”字却有些裂。

    林巍蹙眉听着,装起糊涂来,“是吗?我怎么不记得?秦冬阳你太计较了吧?跟句上头的话较真?”

    “您记得!”秦冬阳固执地说,“您昨天没喝酒,就是喝了记性也好着呢,多少年都不忘……不是我要计较,而是林律,秦冬阳可以底线低,不能没有……”

    “好了!”林巍很不耐烦,抓回辞职信去撕碎了,“绕老绕去就是小孩儿脾气!有本事你就跟我对着干,赢了是能耐!往所里闹,不嫌丢人!昨天今天的,不就等我给你道歉吗?我道歉行了吧?秦冬阳,对不起,林巍不应该让你尴尬,不应该以大欺小压迫人,不该吼你不该让你滚!完事了吗?”

    说得痛痛快快,其实半点儿诚意没有。

    秦冬阳不能置信地盯着林巍撕碎辞职信的双手,磕巴着道,“您……您把啥都当儿戏?”

    “不是儿戏?”林巍眼神阴了,带些凛意地盯住他,“我都说了,大老爷们,闹这出好看?还让李律为了这事儿问我,秦冬阳你出息了!接着闹,让你哥你嫂子也来问我是不是?我告诉你秦冬阳,到时候别怪你林律不留情面,该说的话都说出去!”

    秦冬阳愕然瞪住他脸,“什么……该说的?”

    “你不知道?”林巍冷冷地道,“我也没有几个真心朋友,老同学也不多。秦冬阳,咱们都得在H市接着混,彼此留点儿脸面!不就吵两句吗?都给你道歉了,还要怎样?”

    秦冬阳被这些毫无人情味的话语激得眼眶发红,只管盯着林巍细看,不敢相信自己耳朵。

    “好了!”林巍缓缓收起阴鸷目光,更低一些声音,“去复印。”

    秦冬阳像个接收到指令的僵尸一般硬着膝盖去复印间,立到大型复印机前久久呆站。

    血液循环生了阻碍,大失供氧的脑筋没法迅速清楚,过好半天他才开始疑惑:怎么不记得自己咋走过来的了呢?

    林巍的心情也没多好,他似口渴,胡乱拽出一瓶矿泉水来仰头灌尽。

    矿泉水是秦冬阳帮他准备在办公桌底下的,林巍不是什么讲究人,喝咖啡是喝咖啡,喝水是喝水,不能混为一谈,而且嘴急起来分秒都不能等,晚点进口就会急躁暴跳,秦冬阳为此吃过他不少骂,后来学聪明了,总给他在桌底下备几瓶。

    林巍灌了个够才下意识地想自己也不是头一次对秦冬阳嘴黑,之前小助理的反应从未如此激烈,同时又忍不住抚心自问了下:好像对别的助理也没这样,到底是欺负小孩儿欺负成了习惯,还是这二年来日益暴躁,不好好做人了?

    非得难为个老实头子干什么啊?

    林巍轻轻叹了口气。他是生而精明的人,感知力强到堪称慧眼如炬,秦冬阳还是小少年时两人就认识了,某些闪烁躲避且又含义复杂的眼神,过来人怎会看不懂呢?可他得装不懂,自己是有沈浩澄的,那是千辛万苦拼命追来的大宝贝,得供奉着,任何歪心思都不能长,注意力也不能多往别的事情上放。

    况且朋友妻不可欺朋友弟也不可戏,秦大沛是自己的好哥们,秦冬阳是弯是直不要因为认识了他林巍。

    男人弯了有什么好?即使有了沈浩澄,林巍也总是想:曲线总比直线绕远,选择面一下就变窄了,许多困难阻碍都是当路巨石,根本绕不开的。秦冬阳看起来那么弱那么软,肯定忍受不住个中苦痛。

    误人子弟的责任不好承担,只能装不知道。

    自己虽然是个同性恋,并不盼着谁谁都来一个战壕,最好知难而退,最好痛改前“非”。

    非!

    林巍又忍不住嘲笑自己——还真是林北得的儿子!

    他把空矿泉水瓶丢进垃圾桶里,拨过电脑预约会见。

    最近压了太多郁闷,干脆去与那个范晨碰碰,互相抛抛垃圾。

    小景也来复印东西,见秦冬阳呆呆地,就用胳膊肘捅他,“怎么了?”

    “没事!”秦冬阳回过了神,赶紧整理情绪。

    “我有事。”小景叹口气说。

    秦冬阳自然看他,“怎么了?”

    “大肥鸭子又落你们嘴了!”小景往他手上资料示意一下,“是那个老鼠仓案吧?钱律两眼放光地盯着,李律又偏心眼儿,伸手就给林律了!这一上午的脸耷拉得……我都不知道该蹲着接还是跪着接!”

    秦冬阳不由笑了一下,“说得这个严重。大研究生,跪字都用上了!打工是不容易,也别自我奴化。”

    说完他立刻联想起了“私奴”二字,胸口又闷起来。

    “站着说话不腰疼啊?”小景仍用胳膊捅他,“获益者总能吃相优雅!当谁都是你的林律?总把助理当自己人,事事护着?像我这种不入上级心的跟班儿,得好处没份儿,人家要倒垃圾的时候咱就得是桶子。生存不易啊!”

    秦冬阳没法评价后面的话,只蹙眉道,“咱所也不缺案子打,不干这件干那件么,钱律至于的吗?”

    “真能装相!”小景伸出食指点一点他,“当着明人还说暗话。咱们干刑辩的,处理打仗斗殴杀人放火肯定不咋稀奇,你都当三年助律了,遇到几起老鼠仓啊?对于年轻律师是添阅历长经验的难得挑战,对于林律钱律这种资质的而言可是把名头响到有钱阶层的利器啊!救多少杀人犯于刀下能动自认不会杀人者的心肠?管你多能干哩,大老板们个个都沾人命官司不成?可是叫个有钱的在经济上都得有点猫腻吧?这就是玄机,一炮而红的玄机!”

    秦冬阳根本没有考虑这些,片刻之前还想消极应付的心立刻就被小景这几句话给说没了。

    能不能一炮而红不是他能左右的事,这么大的挑战面前,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走出秦冬阳》20-40

    不可以拖林巍的后腿。

    老鼠仓案的前期案头整理工作足足用了两天半,也只算捋捋步骤。

    秦冬阳亲耳听到林巍给T市的证券营业部打电话,找负责人预约见面了解情况以及调取证据的时间,而后又同长山区经侦科联系,询问案情进展,想借他们传唤同案或者证人的机会见见其他涉案人员的面。

    这案子属于两地联查,立案立在H市,许多大部头的工作都在T市以及与其紧邻的几个小城市里,警察叔叔都要频繁出差,林巍和秦冬阳自然闲不了的。

    “不能干等着阅卷!”林巍告诉秦冬阳说,“咱们得与公安并驾齐驱。掌握到的东西越晚越少越失先机,你准备下,明后天咱们就出门。”

    “明天得先去见范晨。”秦冬阳提醒他说,“您自己约的。”

    “哦!”林巍听了点头,“我把这个坏种忘脑后了。”

    “所以,”秦冬阳长长地耷拉着眼皮,“助理的工作就是助理的工作,您别总抢过去干。大律师就管大律师那份儿,给小助理留口饭吃。”

    林巍闻言立刻嘶了一下,拧起眉头道,“怎么着秦冬阳?阴不阴阳不阳的呲哒谁呢?这是拿捏着我不想让你辞职,要造反吗?还是想等我再忍不住发火主动撵你走啊?那样能混着遣散费啊?”

    这人永远嘴巴挂刀,秦冬阳转身就去干活,不接话茬。

    他什么都不想,就是憋屈得慌。

    乖乖巧巧地唯命是从了三年,该挨骂还是挨骂,该不留情还是不留情,干脆说说心里话么!让这林律知道知道秦冬阳只是不敢惹他罢了,不是什么木头人!反正让不让辞职给不给遣散费他也是要走的,等到这个嘴硬家伙消了过意不去就走。

    之前那些隐秘心思,正主不知道还好装模作样,被知道了,秦冬阳觉得自己没有本事继续不卑不亢有礼有节。

    只有告别。

    范晨总算见着了林巍,因为不能打人,眼神非常阴鸷,“还以为你卷了我妈的钱颠路了!”

    林巍比他还阴,“那是你这种家伙的卑劣!哥不缺钱,很不至于。只不过给你机会你不好好捧着,想自己要就没那么便宜!来不来,啥时候来都得按照我的节奏。”

    范晨想要反驳,亏于词穷,找不到太有力的话语,就烦躁道,“别他妈的啰嗦!总之得管不是?明告诉你,我就想关着那小孩儿祸害两天,完了找地方一丢。不点儿的东西也记不住啥,没法找后账的,没想到她那么脆,说死就死!”

    林巍点点自己带来的文件资料,“尸检结果上说你往芯芯身体里塞铅笔了。”

    “嗯!”范晨满不在乎,“从她书包里面找出来的。”

    第26章到期滚蛋

    秦冬阳又搓手指,使劲儿搓。

    这是泄露情绪的动作,瞒不过有心人的观察,不利于律法工作的严肃严谨性,应该控制。

    可他控制不住。

    “八岁幼童。”林巍的声音极其缓慢,“这会造成她内出血,进而休克死亡,你不知道?”

    “这就死了?”范晨不假思索地道,“我知道她小,没放太粗东西。那地方不都能生出孩子来吗?好多男的都说可有弹性了。”

    林巍咔嚓掰裂了手里的电容笔,几百块钱的东西立刻就报废了,他很隐蔽地吸了两口长气,又问范晨,“你交过女朋友吗?”

    “没有。”范晨对自己也很不屑,“都他妈穷死了,连件好衣服都穿不上,谁他奶奶的跟我?”

    能穿什么锦衣华服他也不是人样。

    林巍继续保持情绪稳定,“那对女性身体构造的了解从哪儿来的?”

    “就听邻居和网吧里那些小子吹牛x啊,谁的大谁的长,还有谁的妞紧!”范晨满不在乎地道,“电脑里也有啊!稀奇?”

    “你挺好学!”林巍冷笑地道,“可惜精力没用到正地方!理解能力也不行,全靠自己揣测。”

    “这玩意儿么!”范晨十分恬不知耻,“狗都会干!是个人都不用琢磨。我听过我妈和他男人弄,大晚上的美得够呛……”

    林巍立刻就把裂掉的电容笔摔到他的脸上,“畜生!”

    狱警顶着满脸忍耐上前提醒,“律师同志,请您注意克制情绪。”

    林巍腾地站起,抬腿就往会见室外面走。

    范晨不以为然地抹了把脸,歪着嘴巴对他背影邪笑,“我可跟你说了,就想玩玩那个小孩儿,没想弄死她!”

    林巍大步出去。

    秦冬阳慢慢起身,慢慢地收拾会见桌上的东西,往外走时特意擦过范晨身体,举起文件袋就砸他的脑袋,使了很大的劲儿,发出哐地一声动静。

    “哎?你他妈的……”范晨立刻想扑过来,奈何手足被缚,只能徒劳挣扎,马上又喊,“警察同志你看着没有?他打我!”

    狱警当没看着,厉声呵斥他道,“坐下!坐好!”

    秦冬阳快步追出了门,与林巍一起出了看守所门。

    坐进车里,林巍缓缓吁两口气,声线很沉地对秦冬阳说,“这小子愚昧无知,不懂得什么叫做性成熟,也不清楚自己的行为会导致芯芯死亡。”

    秦冬阳目瞪口呆地看他,“真要给他辩护?”

    林巍沉默一刻才说,“情感是情感,工作是工作!”

    秦冬阳眼皮狂跳起来,又开始神经质地搓手指,好半天都没法摸方向盘。

    林巍欲从后座下来,“我开吧!”

    秦冬阳当没听见,猛然打着了火,轰地开出停车场去。

    车身狠命一耸,竟把后座上的林巍扣上前排椅背,狠狠磕了一下。

    “秦冬阳!”毫无精神准备的林巍赶紧调整好自己的狼狈,提声大骂,“你他妈的要作死啊?”

    秦冬阳板着张脸,只管开车,不出声。

    “停下!”林巍气得不行,又吼,“我开!”

    秦冬阳当没听见,沉着脸儿,只管向前。

    林巍一时没有办法,考虑行车安全,狠狠地克制着心头怒火,狠狠地盯着秦冬阳看。可他到底受不了这种气,怎么平复都平复不下去,二人刚刚回到律所他就啪地关了办公室门,抬腿踹了秦冬阳一下。

    秦冬阳反而笑了,伸手指指自己的腿,“您能忍到回办公室,没一下车就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扇我耳光挺难得了!可是林哥,我这里错过位,是您说的,髋关节血供少,不好养,弄不好就股骨头坏死当瘫痪了!再踹!”

    林巍狠狠地咬牙,“你他妈的真的不想干了?”

    “真不想干!”秦冬阳满脸都是上涌的血色,“这种只有利益没有正义的工作,这种只有理智没有情义的人,哪里值得留恋?”

    林巍压着再次踹人的冲动,咬牙咬得腮骨都要炸了,“合同到几月份?”

    秦冬阳听懂他的意思,心里升起寒凉,努力平复着气息,“年底。”

    “到时间滚!”林巍低声吼道,“没人留你。滚不了之前你得跟着恶心,跟着闻范晨的臭味,这他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走出秦冬阳》20-40

    妈是你自己选的路,是你秦冬阳该得的,凭什么躲?”

    秦冬阳脑仁嗡嗡的听着这些骂,努力地把它们吞进心去包裹起来,好让上面的芒刺别太锋利。

    是的,路是他自己选的,是他十几岁时生出来的志向,是他趴在林巍背上坚定下来的选择,是他该得,是他的不能躲。

    原地吸气,呼气,吸气,再呼……

    林巍率先冷静下去,拧着眉头看着不能痛快流血也不准自己流眼泪的秦冬阳,毫不留情地说,“才知道刑辩律师操蛋吗秦冬阳?你为什么要干这行?我当初的大学志愿不归自己填报,为了不当兵不当警察不穿板板正正的制服,只能来当律师。你为什么?非得学法,非得匡扶正义,干嘛不去当审判官啊?你哥劝没劝过你考公?说没说过你不适合当律师?硬生生地踩到这里头来,三年了,才想捂鼻子啊?来得及吗?”

    秦冬阳怒火狂烧的眼立刻就黯淡了,他将视线垂下,伤怀而又失望地耷拉着,真的开始叩问自己。为什么要踩进来啊?为什么想追随一个人呢?为什么去走他在走的道路?为什么要将一些蠢动妄想实际到赖以生存的工作上面?

    都是报应。

    林巍绕过他去,走到办公桌前摸出瓶水,拧开盖子子咕咚咚地灌干净了,而后冷情吩咐,“定明天去T市的票,早就行,高铁飞机都可以,两张。”

    秦冬阳人肉机器一般走到自己椅子上去,腿木,手指也木,连搓了几下才能抓住手机,点开订票软件的时候还在默默地问自己,这样下去,能不能坚持到年底啊?

    电话声响,林巍烦躁地接起来,情绪不太好地“喂”了一声。

    马宇波在里面笑,“林律总这么酷!你不是让我打听老武的底细吗?有点儿眉目了,林律拨冗见个面啊?”

    林巍听到关于徐名达集资案的事情就把其他东西压下去了,他垂眼看看腕上的表,顺势抬起掌来揉揉自己的脸,答应了,“我请晚饭,喝什么随意,你定个地方告诉我。”

    马宇波仍旧笑着,“行!大律师就是有气势,请人还得被请的选地方。我定好了地方发位置给你。”

    林巍挂掉电话,垂眼瞅瞅自己丢在桌面上的范晨案资料,没情绪看,随手抓过徐名达案的资料,仍旧没情绪看,干脆就不难为自己,起身离开了办公室。

    秦冬阳认认真真地往订票软件里输送身份信息,只怕心慌气闷打错了字输乱了号码,反复检查,反复地告诫自己平静下来,可惜就是不奏效,再容易不过的小事儿,怎么都弄不好。

    于是丢了手机,身体趴到办公桌上去,使劲儿闭上了眼。

    林巍走了,他知道,今天不会再回来了。

    睡一会儿,秦冬阳默默地抚慰自己说,睡一会儿就好了。

    “林律真够意思!”马宇波见着林巍立刻吹捧,“说帮老徐就认真帮!平常要想约你可得多难?一听有关徐叔案子,马上就不费劲。”

    “我们这面已经给了协商建议。”林巍的状态明显不如往日有劲儿,“这个武老板是谈判代表,个人借款额占比较大,他的态度十分重要,关系着协商成败!我师父他老人家一把年纪,身体也不太好,还不肯金盆洗手,费劲巴力地挑头儿管这纠葛,够辛苦的!当徒弟的也就这点儿孝敬。”

    “林律仗义!”马宇波更奉承道,“佩服佩服!”

    林巍懒得与他装相,左右看看,“你没约徐建啊?”

    “没有。”马宇波对他搓手指头,“那也是马粪蛋子发烧表面光!老头子的事儿一炸,四下里的账主子都跳出来找事儿,现在特缺这个。咱们要说他家的案子,叫来了结不结账?就当哥们义气。哎?林律怎么没带助理呢?”

    “小孩儿。”林巍听他提起秦冬阳来,下意识地皱皱眉头,“跟咱玩不上。”

    “小什么孩儿?”马宇波更笑起来,“都能当孩儿爹了,就在林律这儿总小。”

    林巍不欲多说这些,又把话题绕回武老板身上。

    秦冬阳一觉睡到夜里八点,抬眼看时整个律所都漆黑了,只有他的屋子还亮着灯。

    努力抬起酸麻不堪的手掌揉揉压歪的脸,再抹了抹挤出来的口水,秦冬阳看一眼表,立刻吓了一跳,心说只想略微睡睡,怎么就过去四五个钟头了?这期间外面又是下班又是关门的,自己竟然都没听见,黑沉得梦都没作半个,只管傻睡,到底是休息还是休克啊?

    自我批判完了又想起来票还没定,心猛急跳,马上抓起手机,点回定票软件里查看。

    好时段的机票和高铁票果然都没有了,秦冬阳心慌不已又气急败坏地搜了好几圈,最后认命地接受了现实。

    只有一班凌晨四点的高铁二等座,不买也得买了。

    这个时间再打电话询问林巍行不行肯定没好果子吃,秦冬阳横了横心,先斩后奏地定了位置,暗想反正死不了人,顶多就是浪费几个手续费退票么!

    第27章 包里的糖

    林巍和马宇波转战到了一家酒吧,正捏着杯价格不菲的红酒慢慢啜,秦冬阳的信息进了手机。

    “04.36分G x x x x次二车厢 17座E 17座F。04.15分H市东站集合。”

    林巍看着那两个“04”,皱起眉想:秦冬阳的报复心这么强吗?明知道自己出来和人谈事,特意选个那么早的时间折腾他?干脆就挑凌晨一两点的红眼航班不更好些?

    马宇波虽然是个贪恋声色场的,人却很精,特别知道分寸场合,此时虽然在跟几个服务生嬉闹,也用余光瞄着林巍,见他皱眉,便回身问,“林律有事?”

    “明天出差!”林巍回答,“助理定了早上四点的票。”

    “哦哦!”马宇波立刻就道,“那是票不好定。这玩意儿没个准。既然得起大早,咱就散了,工作重要,哪天有了时间再聚。”

    林巍顺水推舟地离开了酒吧,开回毛坯房下没有急着上楼,先跟向乾通话,细致说了一遍马宇波提供给自己的情况。

    爷俩仗着微信通话不收银子,细枝百叶地研究好久商量好久,终于挂断了时手机都发烫了。

    林巍又看一眼时间,已经是深夜了,他慢吞吞地锁好了车,走进停车场的电梯,快出去时给自己定好了闹钟。

    以往正常时间出行他也会要求秦冬阳提前一个半小时提醒自己,以免误了行程,现在这种情形,指望自己可能更靠谱些。

    进门之后林巍不干别的,先去整理皮箱。

    他没让秦冬阳预定回程的票,T市毕竟异乡外地,很多东西不好掌控,什么时候回来得看具体情况。

    衣服得准备足。

    大概是因已经喝得状态微醺,林巍睡得容易,却不够沉,连着做了好几个梦,一下是略年轻时的沈浩澄正正经经地对他说“你就不该找我这样满身伤痕的人,应该找一个肯包容的,能够治愈你的。被共同吸引,势必也要因为共同疲惫……”,一下又是低眉顺眼的秦冬阳突然变得龇牙咧嘴。

    林巍就在梦里头骂,“哪他妈的有肯包容的人?爹妈都不行呢!”

    电话响的时候他以为是闹钟响了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您现在阅读的是文学网提供的《走出秦冬阳》20-40

    ,腾地翻身而起,抓过来看却是电话,秦冬阳的。

    “嗯?”林巍接了,只给一个鼻音。

    “赶车!”秦冬阳轻声地说,“别晚了。”

    林巍又嗯一下。

    电话挂了。

    林巍想要起身洗漱,手机再次响动起来,这回才是闹钟。

    秦冬阳打电话前也很挣扎了会儿,信息都发过了,迟到是迟到者自己的问题,与他无关,巴巴提醒,不一定能得什么好的对待。

    可他已经提醒了那么多次,突然改变习惯也不容易,自己艰难了阵,到底还是拨过去了。

    而后提着小皮箱子往门口走,生怕打扰了父母睡觉,蹑手蹑脚轻拿轻放。

    上次一起出差是什么时候的事?进了电梯之后,秦冬阳松一口气,不由自主地想。

    反正不是这么早出门,林巍还开了车过来接他。

    凌晨指望人家绕远来接当然有些不通情理,秦冬阳没有那种非分之想,但那做了好几年哥哥的人,顺口问问他怎么过去都好啊!

    出租车贴到身边,司机状态挺精神的,“帅哥早啊!”

    秦冬阳的行李箱小,不打算往备箱放,直接塞进后座里去,同时淡淡地笑,“客气也别脱离现实,我算帅哥?”

    司机也就三十来岁,闻言往他脸上瞅瞅,非常认真地说,“怎么弄判定帅哥也是见仁见智的事儿!老远一看你这身材就是花美男啊!至于五官,那话怎么说的?第一眼美女第二眼美女吧?兄弟你不算是第一眼帅哥,属于第二眼的。”

    秦冬阳被他给逗笑了,“大哥真有口才。我起这么早不容易,您别误了我的车次就成。”

    “那不能够!”司机乐呵呵地摇头,“一路顺风,使命必达。”

    林巍把车停在高铁站前计时收费的停车场里,拉着箱子快步走入检票大厅。

    因为时间太早,大厅里面只有一列等候检票的队伍,很容易就找到了位置靠后的秦冬阳。

    秦冬阳往他脸上看看,喊了一句,“林律!”

    林巍只点点头。

    中间隔了几个人,他没说话兴致,站进队伍等着上车。

    都是掐着时间来的,没过多久队伍就动,换到站台上再等着的那一两分钟,还不说话显得别扭,林巍便道,“票不好定?”

    秦冬阳心虚地应,“没有别的时段了。我往后看了一天,也差不多,干脆就不等了。”

    林巍没有再说,只嗯一下。

    须臾火车到了,二人先后上去,EF两个座位挨着,秦冬阳把靠窗的位置让给林巍,自己坐在过道这边。

    火车很快飞驰起来,秦冬阳知道林巍绝对没吃早饭,从小包里摸出一袋饼干递过来。

    林巍只瞟一眼,立刻摇头。

    秦冬阳放回饼干,又拿了一盒牛奶给他。

    林巍甚至皱起了眉,伸臂推开。

    秦冬阳只好搜出一颗奶糖,不由分说地塞进他的掌心。

    林巍嗤了一下,“大老爷们!”

    秦冬阳垂眼扎了吸管,自己喝起牛奶,不搭这话。

    手里捏着颗糖不太舒坦,林巍只好剥开丢进嘴里,而后顺手就将糖纸塞回秦冬阳手里。

    他们也是半路上车,旅客大多都在睡觉,秦冬阳怕影响人,动作轻轻地抽出车上备好的垃圾袋来,小心翼翼地展开,将糖纸放了进去。

    林巍闭上眼睛假寐,耳朵听着身边窸窸窣窣的声音,舌尖味蕾却已感受到了融化开的奶香和甜,迷迷糊糊地想:自己吃糖,好像都是被这个秦冬阳强迫的。

    家里从来没买过糖,林巍对这食品也没向往,他对糖果的印象长期混淆于三大营养成分之一,真正体会它的味道,确实是从秦冬阳到身边来当助理开始的。

    这人只要是出远门,皮箱之外总有一个随身的包,里面林林总总地装着牛奶和巧克力之类的东西,好像自己和自己的上级律师都是弱不禁风的人,饿个一顿半顿就能迎风而倒,需得随身携带补给之物。

    因为这事儿,某次私下和秦大沛打屁的时候,林巍曾经当成笑话讲过。

    秦大沛也附和他,“是!他小学毕业时我爷非得让我带他去看看天安门。傻小子一路都背个包,过会儿问我哥你渴不渴?再过会儿又问哥你饿不饿?后来把我给问烦了,兜屁股就是一脚!让你看天安门还是让你来当小伺候的?”

    林巍记得自己大笑了一场。

    此刻再回忆起“小伺候”这个词儿来,不知怎么,心里突然不太舒服。

    “秦冬阳,”他仍闭着双眼,声音很轻地说,“你都跟谁出过门?”

    秦冬阳已经喝了一半牛奶,听见这问,吐了吸管仔细想想,“我在本地读的大学,不怎么出门,除了我哥带我旅了几次游就是跟您出差。怎么了?”

    林巍闭着眼睛不说话了。

    秦大沛比秦冬阳年长不少,读了大学之后多忙自己的事,那时候秦冬阳还在中学里面死尅书本,兄弟两个能协调在一块儿的旅游次数也不太多,小孩儿包里这些吃的,除了秦大沛也就给过自己。

    林巍突然意识到自己原来和秦大沛一样混蛋,总是欺负想示好的弟弟。

    莫名其妙地心软了下。

    常在峰脑门带汗地从吴局办公室出来。

    于军正好路过,见状便笑,“常队挨批啦?”

    常在峰摇头,“吴局还是新来的媳妇呢,不给留皮不给留脸地批人那种作风暂时还没露头!就是枸杞大红袍也挺够劲儿,一门给你倒。”

    于军更乐起来,“哎呀,这是喝通透了!吴局真够坏的,给个大龄单身灌什么枸杞啊?”

    “老龄单身别笑话人,”常在峰并不在乎下属这点儿调侃,“彼此彼此的事儿!”

    “彼此啥彼此?”于军也不维护领导面子,“我可后继有人,常队还是抓紧时间。”

    常在峰不想继续讨论这个问题,“过来干啥?”

    “啊!”于军闻言就说,“找你。昨天半夜逮进来的那起寻衅滋事,有个小子毛特别刺,我怕一桐自己对付不了。不是常队嘱咐咱们好好照顾闺女?看看去不?”

    常在峰听了立刻便往询问室走,甫一进门就把刚才跟于军开玩笑的脸揭了下去,黑着神情,立在问笔录的同事身边听过程。

    “顾小江,你把态度放好点儿!”做笔录的是头年夏天新分到滨江分局的女刑警刘一桐,刚从警校毕业,年轻飒爽,虽然稚嫩了些,仍然被局里当成重点培养对象,省得将来遇上案情特殊的女当事人还得出去借调。

    “大姐,”顾小江岁数不大,一脑袋蓝毛,神色特别不耐烦,“我也是受害人!受害人啊!你把我当罪犯来审,我还得怎么好啊?”

    “嗓门大你就有理啊?”刘一桐喝他,“监控录像显示你们是互殴,什么受害人?”

    “都看过监控了你还问什么问啊?” 顾小江把脸歪了,“故意压我是不是?对方什么来头?有势力呗?”

    【请收藏文学网,努力为您分享更多好看的小说】
『加入书签,方便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