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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101章

    从陛下到姜南杏, 全都知道真相,只有他自己不知道。

    郑祭酒干了大半辈子的国子监祭酒,遇到再难搞的监生都没想着辞官, 现在是真想撂摊子了。

    姜南杏和辜鸿文跟着郑祭酒干了这么多年, 郑祭酒一个挑眉,就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现在郑祭酒眉尾耸落, 目光僵直,一看便是受了惊吓, 可能还有点委屈和不解。

    他们这位郑大人啊,平时眼观四路,耳听八方,实际上还是有点胆小怕事的。

    二人互相一对视,一人一边, 扶住他们的祭酒大人, 免得郑大人待会气晕过去。

    郑祭酒现在是真觉得头晕晕的。

    陛下和总宪大人到底在玩什么啊!

    “你们随朕一起四处逛逛吧。”敬宣帝从假山处站起来, 整理好衣衫,点着院中三个外人跟着他们一起去游逛国子监。

    周自言以前就经常随着陛下出行,习惯使然, 自动站到林范集身旁,落后半步, 以示尊敬。

    动作之行云流水, 让顾司文和文昭越来越惊讶。

    他们没听错吧?

    陛下要让他们三个小辈跟着几位大人一起去查看国子监的情况?

    他们两人的爹都甚少有这样亲近陛下的机会,他们两个小辈就已经能跟在陛下身后了?!

    顾司文尤其震惊,他那表兄,似乎也太自然了一些, 竟然直接站到林相公身后,而林相公还微微让开一个位置, 好让表兄站进去。

    这是在做什么!

    顾司文好想抱头尖叫。

    这些大人的戏码他怎么越来越看不懂了!

    文昭来不及多想,拽着尚在愣怔的顾司文跟在最末尾,全当一队人的小尾巴,主打一个没有存在感。

    【咱们真要跟着啊?】这是顾司文的小眼神。

    文昭回他一个白眼:【那你去回绝陛下?你敢不敢。】

    “……”顾司文蔫吧了,他敢去回绝陛下?

    那他就要在牢里和他爹相见了。

    敬宣帝回头看到两个少年挨挨蹭蹭,不愿意跟上他们的样子,又笑了,还故意对他们招招手,“既然是看国子监,那就让这两个孩子带路吧,正好去瞧瞧他们的同窗在做什么,有没有认真上课。”

    “……”郑祭酒今天就希望陛下能忘记顾司文和文昭,偏偏陛下还要把人拎出来打头阵,他现在真要冷汗直流了。

    顾司文和文昭所在的崇志堂、正义堂是什么模样?

    郑祭酒想都不敢想。

    他们一路走过率性堂,郑祭酒悬着的心越来越高。

    幸好率性堂的监生年纪都比较大,沉稳,可靠。

    他们去的时候正好遇上他们上骑射课程。

    敬宣帝站在最外围,看着一帮意气风发的少年人骑马射箭,神采飞扬,终于露出一个让郑祭酒放心的微笑。

    “不错。”

    敬宣帝背着手,似乎很是欣赏率性堂的诸位监生。

    “这些监生们读书骑射都十分刻苦。”郑祭酒虽然站在陛下身后,但时刻不忘为自己的监生们增加好印象。

    敬宣帝看着场中靶子,突然问周自言:“你小子,现在可能射中十环了”

    周自言上前一步,“回陛下,还是五环以外,臣……草民于骑射一道,实在没有什么天赋。”

    他习惯要说臣,幸好及时刹车。

    敬宣帝听着那声‘草民’,欲言又止。

    身边这位才俊,是他自己亲手点出来的殿试状元,现在却只能以‘草民’自称。

    遥想当年,他在金銮殿见到的青年,一手文章写得鞭辟入里,务实又勤快,意气风发,神采奕奕。

    他曾以为自己这个伯乐皇帝,终于找到能与之共同奋进的肱股之臣。

    可最后还是拗不过那些深耕大庆几十年,几百年的名门望族势力。

    是他这个做皇帝的无能,护不住自己珍爱的臣子。

    敬宣帝看着连廊下檐,“南边……苦吗?”

    周自言听着这一声询问,心中突然释怀了许多,“回陛下,不苦。南边风气安逸,草民在那边过得很舒适,若是可以,草民倒挺想直接在南边定居的。”

    “那你现在为何又回来了?”敬宣帝道,“你大可以在南边舒舒服服的过日子,不会有人能找到你。”

    “草民是个执拗的人,未完成的事一定要做完了,有头有尾,才算结束。”周自言像以前那样背起手,仿佛他们现在站的地方并不是国子监骑射场,而是曾经共同点灯熬夜过的御书房。

    那时候他与敬宣帝能为了一条律令争上几天几夜,直至找出前朝论点,方能罢休。

    大庆历史上,少有帝王能亲民到这个程度,所以哪怕他刚南下的时候埋怨过敬宣帝,他也从没怀疑过敬宣帝对大庆的用心。

    “回来就好啊。”林范集笑道,“陛下,这小子不在,老臣都寂寞了许多。无人让老臣纠错,实在无聊。”

    敬宣帝想到从前种种,扶髯轻笑,“你们俩日后要是再在上朝之前争吵,朕真的要打你们板子了。”

    “那草民便和林相公在其他地方吵,绝不让陛下看到。”周自言也难得调笑了两句。

    周自言站在敬宣帝右侧,林范集就站在敬宣帝左侧。

    这二人像敬宣帝身边的左膀右臂,并排而立。

    顾司文等人站在他们身后,在他们眼中,这三个人里,一个年过半百了,仍然为了大庆事宜四处奔走,不曾听写;一个是他们大庆最尊贵的陛下,却有些佝偻身躯,已有白发。

    而另一位,身形瘦削,一派文人的孱弱,站在廊下还有一些伤春悲秋的萧瑟之感。

    他们像三幅完全不一样的画卷,硬凑到一起,却好像又有一些共同之处。

    比如……他们三人的脊背挺直如松柏,负手而立的姿态顶天立地,哪怕苍穹无垠,也不曾示弱半分。

    不知为何,顾司文觉得奇怪,“表兄……怎么一点都不害怕?他好像很喜欢站在陛下身边。”

    “而且陛下也没有说什么,这才是最重要的。”文昭看向辜鸿文,少年眼眸清亮,“辜司业,你和姜博士肯定知道为什么,对吗?”

    “但我们不能说。”辜鸿文低头,“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咱们能议论的,你们知道这个就好。”

    “或许哪一天,你这位表兄会亲自告诉你。不用着急。”姜南杏拍拍两位少年的肩膀,让他们不用多纠结这件事。

    “……”

    顾司文和文昭虽然混了点,但都不是傻子,他们听懂了。

    虽然还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但他们在心中默默把周表兄,自动移到和林相公一列的位置。

    郑祭酒看到现在气氛如此和谐,心中大定。

    可是一想到正义堂、和崇志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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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又笑不出来了。

    果然,郑祭酒的担心不无道理。

    他们离开率性堂后,辜鸿文作为国子监司业,在前方带路,身后便是顾司文和文昭。

    而敬宣帝则带着其他人走在最后面。

    国子监人多纷乱,来往行人监生多不胜数,并不是所有人都认识敬宣帝和林范集。

    再加上这两个老头穿着朴素又泛白的衣衫,就算有觉得他们熟悉的监生,也不太敢去猜测。

    堂堂陛下和林相公,穿着简陋的白布麻衣,站在他们国子监的小院里?

    说出去谁信啊!

    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于是当他们走到崇志堂的时候,监生们最先见到的,就是熟悉的辜司业和顾司文。

    几个顾司文的跟班小兄弟立马跳到辜鸿文身前,他们的顾老大什么时候乖乖跟在辜鸿文身后过?

    而且表情还那么为难,定是又被辜鸿文训斥了!

    小跟班们纷纷撸起袖子,看起来好像要去干架一样,“老大,司业是不是又训斥你了?”

    “辜司业,我们老大已经好几天都没捣乱了,你不能公报私仇啊!”

    “老大已经整整三天没有往你身上倒墨汁了,这还不够转性吗?”

    辜鸿文:“……”

    你们自己这话,说出来不丧良心吗?

    “住……住口”顾司文极不自然地拔高音量,希望能让他这几个不聪明的小弟明白他的苦心,“我……我平时和辜司业关系多好啊!是、是吧,司业!”

    “……”辜鸿文虽然很看重国子监的面子,但如此违背良心的话,他还是说不出。

    郑祭酒和姜南杏看到此情此景,眼前只浮现出两个大字:完了。

    这几个监生也是挺厉害的,几句话就把平时的老底掀了个干净。

    顾司文怎么就看上他们做小弟了呢?!

    “老郑,你这儿的监生很活泼么,平时都看不出来啊。”敬宣帝笑呵呵地看着,语气平淡,却像一根刺一样扎到郑祭酒心上。

    “……陛下,谬赞了。”郑祭酒汗颜。

    他平时消息比较灵通,所以每次都能在陛下来查看前规训好所有监生,保证让陛下看不出一点端倪。

    陛下这是讽刺他呢吧?

    周自言站在后面望天,“唉。”

    他以前就觉得这位郑大人虽然很关心国子监,但平时消息太灵通了一些,有点让人忌讳。

    这次就算陛下不介意崇志堂的事情,郑大人此行结束也免不了被训一顿。

    郑大人,认命吧。

    此时,有其他堂的学生路过,正好认出周自言,抱着手中书走过来,“周表兄!”

    周自言回头,“……何事?”

    全靠顾司文的卖力宣传,现在整个国子监都开始叫他周表兄。

    周自言反抗过,奈何叫的人实在太多,他胳膊拧不过大腿,捏着鼻子应下。

    “周表兄,今日夫子讲了两道题,谈的事海上运输与海外探寻,学生有几处不懂……”这名监生掀开自己的书页,上面满满记了许多端正小楷,“周表兄,现在可有时间?”

    林范集和敬宣帝听到身后的动静,齐齐回过头来,“表兄?”

    如此近距离,再不敢确定的监生,也必须要承认一个事实。

    那名监生看到这样两张脸,吓得掉落手中书,“……陛、陛陛陛陛陛陛……”

    他真的没做梦,他在堂外见到了陛下和林相公!

    陛下和林相公!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爹,儿子出息……不是,儿子可能要冒犯天颜了!

    敬宣帝用眼神示意周自言。

    周自言心领神会,拦下监生那句‘陛下’,“莫要胡说,不要声张。”

    这傻监生,这两人都穿着这么简单的衣服,摆明了就是不想被大家认出来,他要是当没看见,陛下不会生气,他要是直接喊出‘陛下’两个字,那才是真的完蛋。

    “……”监生倒吸一口凉气,点点头。

    “他为何要叫你表兄?”林范集走过来好奇,他怎么不记得周自言还有一个表弟?

    而且看这监生的年纪,就和周自言差不到五岁,说是表兄弟……长得也不像啊!

    “还不是因为顾大人家二子,顾司文那小子,不知道为何,认定了我是他表兄。”周自言无奈,讲了一下他和顾司文的恩怨。

    “原来如此……你和顾大人眉眼确实有点像。”林范集摸着胡须点头,这二人都是浓眉大眼的好长相,不细看是有点相似。

    周自言想到顾大望那双憨厚的大眼,再摸摸自己有些上翘的桃花眼……林范集这还没到耄耋之年,就已经眼瞎了,真可怜。

    敬宣帝细细瞧了监生和周自言一眼,这小子,在南边的时候似乎做起了夫子?

    正好让他看看这小子是如何做夫子的。

    “你要做何便做吧。”敬宣帝找了一处空地,就地坐下。

    虽然穿着普通麻布衣衫,却仍旧气势威严。

    陛下配凉地板,郑祭酒那是想都不敢想。

    赶忙从堂内搬来一把椅子,放于树荫下,让敬宣帝移驾过去。

    虽然敬宣帝发了话,可监生现在已经不想问问题了。

    他只想逃跑,最好跑得远远的,再不要看见这几位身居高位的大人。

    周自言拾起监生的书,看了一眼题,让监生随他坐下,“夫子说的海上运输,应当是在说本朝正在施行的海商政策……”

    大庆靠近海洋,所以早就有了海运商队,每年都会出行一次,不仅是为了运输货物,也为了开拓海外的疆土,将海那边的模样带回大庆。

    所以才会有许多不属于本土的东西被他们运到大庆内陆。

    “海运艰难,最初其实没多人敢去海上。不光是因为不熟悉海面情况,更多的是因为那时候,许多人觉得大海是有神明保佑的,凡人不能随意登船出海……后来有一位大臣专门在海边开坛祭祀,亲自登上船只航行了三天,再安安全全回到陆地,才慢慢消去了百姓们的恐慌……”

    监生一直心颤颤,还是很想逃。

    可周自言说的实在有趣,让他又忍不住想多听一些。

    两种思想在心中左右互搏之后,监生鼓起勇气,开始专注于周自言的讲解,将自己的想法与不解一一告诉周自言,与周自言探寻这些题里更深的道理。

    “周表兄,你可知海运为何产生吗?是否与国情有关。”

    “周表兄……当真有那么大的船,可以承载一整个商队,他们都吃什么,用什么呢?”

    “原来如此,是为了去看更远大的世间啊……”

    两个人就坐在院中石沿上,说到兴起之处,还忍不住上手比划。

    谈及海运,就不得不提海运轮船与渔民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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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户等,周自言将自己两个世界都知道的海运轮船都说了出来,引来无数声赞叹。

    周围听着他们交谈的监生都放下手中事,坐到二人身旁,想听更多。

    听了好一会,他们这些围观的人,也有了许多自己的疑惑。

    “周表兄,海的那边当真还有另一个国家吗?”

    周自言想了一下,“应当是有的,不然咱们国子监这些望远镜是从何而来?周边小国似乎做不出这样的工艺。”

    其实他早就有怀疑,海那边应该就是现代的西方大陆……不过现在还没有机会确定。

    “周表兄,海那边的人和我们长得一样吗?”

    “这个……谁知道呢?”周自言笑了,“或许有一天咱们能通过成熟的海运政策,见到海那边的人。”

    “周表兄啊!”

    “周表兄……”

    “……”

    询问的人太多了,周自言应顾不暇,说的口干舌燥。

    连前方的顾司文和文昭也消停下来,偷偷摸摸走到周自言身边,托着腮听周自言讲这些事情。

    顾司文听得尤其认真,因为他爹也管着海运嘞!

    他从不知道,原来他爹在做一件这么伟大的事情。

    他总以为他爹每天就是在淘换不常见的小玩意,不曾想过,那些淘回来的小玩意,背后有什么重要的意义。

    文昭则是彻底被周自言口中迷乱的海上经历所迷惑,只是听着口述之言,他好像就已经看到一片波涛汹涌的海浪。

    人们站在商船上,万众一心,与恐怖的惊涛骇浪作斗争,然后把他们千辛万苦带来的货物传入大庆,改变大庆子民的生活。

    这样的生活……虽然有些危险,可也太刺激了!

    敬宣帝突然道:“你见过他在南边的样子么?”

    “与现在一样。”林范集低头回答,“那时候他学生不多,就在一方小院里,讲解四书五经。”

    “朕看着,他倒是比任何人都适合夫子这一职。”敬宣帝听着周自言说话,合上双目,“甚至比从前的他自己更适合。学问扎实,又谆谆教导……堪为帝师。”

    “陛下……”林范集惊了,陛下现在还未立储,底下确实有几位皇子皇女,陛下这是何意思?

    “……”敬宣帝方才那话好像是说给自己听的一样,只说了一句便不再说。

    任凭林范集独自遐想,也不解释什么。

    敬宣帝本想看看周自言现在情况,也顺便看看国子监,没想到中间出了这么一岔子事情。

    最后他们几个人竟然就在院中,一直看周自言为身旁的监生解说国策与海运。

    许是周自言讲的太好,不停有下课的监生加入这趟队伍。

    这些监生想要听课,却又不好意思在陛下和林相公面前冒犯,直接左右为难。

    敬宣帝摆摆手,让他们不用在意自己。

    郑祭酒本以为这群监生不敢造次,谁想到这些混人,竟然真的听了敬宣帝的话,全当陛下和林相公不存在,郑重问好后,直接搬着蒲团坐到地上,开始一场突如其来的讲学。

    郑祭酒以前常常夸赞他的监生们勤奋好学,今日却想一个个敲开他们的脑袋看看,是不是里面除了功课学问什么都没装下。

    敬宣帝看了半天,让郑祭酒过来,“老郑,你这些监生们,可比你单纯多了。”

    郑祭酒实在不明白陛下的意思,“陛下……”

    “你以后要是没事,也多看看书,看看这些监生是如何做的。”敬宣帝模棱两可道,“身处国子监祭酒这么多年,你那点赤子心性是否也磨光了啊?”

    “……陛下,臣不曾……”郑祭酒怔住。

    敬宣帝尚觉不够,继续敲打:“朕记得你以前也是十分奋进的一名读书人,说要做出一番事业来,怎的现在天天如此胆小谨慎,恨不得把耳朵塞到朕的寝宫里去,嗯?你听这么多消息要做什么,好遇到事情提前明哲保身么?”

    “臣惶恐。”郑祭酒差点就要跪下,被敬宣帝一把扶住。

    “这儿还有这么多监生,老郑,你可不要陷朕于不义。”敬宣帝松了口,用玩笑话给郑祭酒一个台阶。

    “陛下,臣万万不敢啊。”

    郑祭酒虽然踩到台阶,可还是后背流汗。

    他是疯了吗,怎么敢把人插到陛下寝宫里!

    “你最好是不敢。”敬宣帝瞟了一眼郑祭酒额头上的汗,“行了,你自己好好想想吧。”

    也就是看在郑祭酒这些年的兢兢业业,不然郑祭酒这点小心思,他不会容忍到现在才点破。

    周自言遇到敬宣帝的时候是午时三刻,可等他说完海运,已经到了申时一刻。

    天色逐渐昏黄,日光渐西。

    再有一个时辰,国子监都要下课了,他们却在这方小天地待了这么久。

    期间敬宣帝也没打断他们,周自言便一直解答监生们的问题,不曾想一口气说了这么久。

    真是治学无时间,忽觉月上头。

    敬宣帝捶捶有些酸麻的腿,“许久没有见过这么认真治学的氛围了。”

    虽然郑大人有些许小错误,但他带出来的国子监,确实风气甚佳。

    郑祭酒呼出一口气,“让陛下见笑了。”

    “挺好的,看他们这股追问学识的劲头,朕觉得不用几年,便能看到这些监生长成国之栋梁的模样。”敬宣帝抚上胡子,觉得这趟国子监之行没有白来。

    敬宣帝不能离宫太久,既然已经到了申时,那也到了该回去的时候了。

    众人一路随行,把人送到国子监门口。

    上马车前,敬宣帝招来郑祭酒,在他耳边说了什么。

    郑祭酒看了一眼周自言,拱手道:“臣遵旨。”

    周自言莫名其妙一激灵,总觉得发生了不好的事情。

    第二日,郑祭酒下朝归来,手上多了一些折本。

    他亲自送到周自言的号房,双手奉上这些折本,“传陛下口谕,请周姓监生,仔细审批这些文章,若是看完了,便交给下官……交给本官。”

    “……”周自言眉心突突跳跃。

    他挑开一份折本,那格式、用词,还有末尾落款,分明就是敬宣帝每日都要批阅的奏折!

    只不过这些并不是正式的奏折,而是一些誊抄本。

    看落款时间,应当是许久之前的。

    “这不合适吧……”周自言想到以前当老黄牛的日子,顿时觉得烫手,连忙推回去,“草民现在就是一介监生,使不得,使不得。”

    “别啊!”郑祭酒大惊失色,又把折本推过去,“您之前虽入刑部,但也兼任内阁大学士,帮着处理每日文书和奏折,这……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情啊!”

    “是吗,那是总宪大人的事情,与草民有何关系?”周自言浑然不知道郑祭酒在说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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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么,笑眯眯再次推回去。

    不管怎么说,他现在每天读书上课就已经很忙了,绝不要再去做曾经的老黄牛。

    郑祭酒看周自言似乎铁了心,干脆一不做二不休,直接把折本塞到周自言怀中。

    抬腿便跑,拎着他的朝服和帽子跑得飞快,只留下一道声音散在风中,“周监生,好好做,好好做啊!几天后再见!”

    “……”

    周自言嘴角抽动,看着郑祭酒这位国子监祭酒跑得像被虎狼追赶一样。

    低头手上的折本,数一数……好像有十几份。

    啊!熟悉的上班感觉又回来了。

    周自言欲哭无泪,游大人做的事情,关他周自言什么事,周自言现在连会试都没考过,怎么就又要开始做老黄牛了?!真是命苦!

    如此难受的时刻,周自言免不了想到在马鸣沟清闲的日子。

    那时候天朗气清,身边还有一群叽叽喳喳的小娃娃……和宋卫风。

    日子不知道有多美,可他这可躁动的心,就是不愿意停下来,过一过轻松日子,真是命苦又活该。

    当老黄牛也是自找的!

    提到宋卫风,周自言放好折本往国子监信社走去。

    他这几日,日日都要去信社问一嘴,可一直没有收到给他的信。

    于是他便每天都去问一问,说不定哪一天就能收到了呢。

    信社的负责人询问了周自言的堂号,指着一个橱柜道:“今天刚到了新的信,率性堂的信都在这处,咱们都是按照你们的学号排放的,你数一数位置,看有没有。”

    “多谢先生。”周自言翻看橱柜,真的在橱柜里找到一小摞来自马鸣沟的信,“先生,怎的这么多?昨儿不是还没有吗?”

    “哟,这是南边来的信啊。”负责人一看驿站地址,立刻明白了,“从这个驿站走的信,都是走水路来的,之前海上多风浪,出不了船,所以耽搁了不少时日,估计是都积在那儿了,现在全都送过来了。”

    “原来如此,多谢先生。”

    周自言拎着那一摞信,心情再没有之前的沮丧。

    他回到号房,迫不及待按照寄出的顺序,打开第一封。

    是宋卫风寄来的信。

    【吾兄自言,见字如晤……】

    【自你走后已有十多天时间,我们在欣阳书院也已经熟悉,孩子们现在整日跟着同窗们用功读书,刻苦学习,连书院的夫子都夸他们不同其他孩童。】

    【大山不知道与他爹说了什么,现在庞大伯已经不在出镇,反而留在镇上做工,每日都带着大山一双弟妹玩,看样子是已经歇了那些不正经的心思。】

    【……宋豆丁似乎极为想念你,已经不止一次看到他一边看书一边掉眼泪,我安慰无用,或许等他再大大会好一些。离别也是一种需要他经历的磨难,周大哥,对否?】

    【夫子们想为小妞取一个比较有寓意的名字,但小妞似乎不太愿意,她要等你为她取名字。周大哥你若是无事,便帮小妞想一个吧。对了,她真的喜欢上了下棋,天天追着书院弈道夫子下棋,可小妞下棋和窍一一样,爱悔棋,弄得夫子十分生气。】

    【庆庆还是心性玩闹,读书一道上有些松懈。不过钟窍一好像对他这样的态度不满意,正盯着庆庆,让他每日都勤勉用功。两个人每天争争吵吵,好不热闹。】

    【二棍是最让我和夫子放心的孩子,上课放学自律成性,夫子都夸这孩子心性坚韧,是不可多得的好苗子。】

    【这些孩子们虽然年纪还小,但都已经开始慢慢长大了,周大哥,你可以放心,我们都过得很好,只是颇为想你。】

    【不知你在京城是否安好?近日天又凉了,虽然知道你不喜穿得臃肿,但还是多加两件衣衫吧,你若是感染风寒,远在欣阳书院的我们也会跟着难受。】

    【……】

    宋卫风的信洋洋洒洒写了五六页。

    看着他的信,读着他的字里行间,周自言好像又看到马鸣沟那座宁静祥和的小镇。

    “这人……都不知道写写自己的么?”周自言看到最后,都没看到关于宋卫风的事情,笑骂了一句。

    不过他知道宋卫风的品性,哪怕思念到极致,也不会轻易说出来。

    他写这么多事情,周自言都感觉得到,每一句里都有宋卫风的一句‘周大哥,我好想你’。

    这人就是这般别扭,说话做事藏一半,好叫人猜来猜去。

    “真想快点见面啊……”周自言把信贴到胸口上,之前以为短短三年,不过弹指一挥间,现在思念入骨,居然觉得度日如年。

    “算了,先给小妞想个好名字吧……不知道耽搁这么久,小丫头会不会生气。”

    周自言想到王小妞气呼呼的脸,开始翻阅典籍,势要为王小妞取个好听的名字。

    第102章

    下课后, 顾司文托着一个造型奇怪的红串串,敲开周自言的号房,“表兄, 快过年了……”

    话还没说完, 他看着周自言有些泛红的双眼,道:“表兄, 你眼睛好红啊,你读书也太刻苦了吧!”

    难怪表兄是解元呢!

    “不刻苦, 就是命苦。”周自言揉揉眼睛,让顾司文进门。

    此时距离敬宣帝视察国子监已经过去大半个月。

    打从陛下回宫那天起,郑祭酒就过上了两头跑的日子。

    白天下朝,从公公手里拿走陛下给他的书箱,交给周自言。

    然后拿走周自言给他的书箱, 再把这份书箱, 在第二日上朝时, 交还给公公。

    郑祭酒干了几天,突然觉得自己像驿站的驿夫。

    可那能不做吗?

    当然不能。

    他也真是不明白,这两位大人在搞什么名堂。

    可国子监里那位大人, 从前给他批过两次‘可堪大任’的批语,让他好生出了几次风头。

    郑祭酒觉得, 累点就累点吧, 搞不好以后还能再多拿几次‘可堪大任’!

    当然,周自言并不知道郑祭酒的心态,他现在是真觉得自己命苦。

    不过这种命苦,是他自愿选择的。

    内阁大学士的主职工作, 是帮着敬宣帝提前筛选文书,整理排版。

    每天送到内阁的文书奏折能堆满两大箱, 里面不乏一些无甚大事的碎语。

    诸如‘陛下近来龙体可安康?’‘臣等家中寻来xxx,已经交托于驿站,不日将抵达京城’……

    大庆的历朝皇帝虽然很受用大家对他的惦记,可这样的折子,除了浪费时间,实在没什么意义。

    于是后来,所有的奏折都要先过一遍内阁,把这些没什么实质内容的折子都筛出去,只留下真的有用的折子再供到皇宫里。

    内阁之人,指的便是指身在内阁,并且有大学士头衔的人。

    殿阁大学生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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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无明确定职,只是许多大学士凑在一起,形成一个‘内阁’。

    虽都为大学士,可也有“四殿”“两阁”之分。

    中极殿与建极殿为首,东阁大学士为最末。

    周自言当初就兼着内阁东阁大学士,虽有职名,但无实权。

    干的就是‘奉陈规诲,点检题奏,票拟批答’这样的工作。

    正所谓前朝所书:‘冠婚,则充宾赞及纳征等使。修实录、史志诸书,则充总裁官。会试充考试官,殿试充读卷官。进士题名,则大学士一人撰文……’。

    可以说所有琐碎的,陛下不想做的事情,都可以交给内阁去做。

    周自言觉得,真能称得上一句‘老黄牛’的称呼。

    而现在,他白天在国子监认真上课,晚上回号房继续点灯整理文书奏折。

    这还没去参加会试呢,就已经开始过上以前的日子。

    周自言其实也想过松散日子,可他打听过了,内阁目前还是他走之前那个模样,既没少人也没多加新的大学士。

    据说他走后,内阁处理文书的工作少了许多,许多折子全都要陛下亲自过目才能再发回到大臣手中。

    这样一来一回,速度就慢了,许多大臣看不明白,明明内阁里那么多人,为何不用?

    但陛下宁愿自己再御书房熬夜,也不想让这些折子经手他人。

    他周自言现在身处国子监,也没有考过会试,可敬宣帝还是如以前一样,把那些折子送到他手上。

    对于这份违背规矩的,大胆的信任,周自言不想辜负,也不能辜负。

    所幸他以前就处理惯了这些事情,现在白天除了读书也没有别的事情,晚上只要专心整理这些文书折子即可。

    “唉!”周自言重重叹了口气。

    所以说,即便命苦,也是他自愿的,怨不得旁人。

    “表兄,别叹气嘛!”顾司文把红串串放到四方桌上,“表兄,今年过年你去哪过啊!”

    “你爹没告诉你,我不是你表兄吗?”周自言为顾司文看茶。

    顾司文捧着茶杯吸溜一口,“我爹说了,我没有表兄。但我觉得,你可以是。”

    一个什么都懂的,解元表兄,不要白不要嘛!

    “……”周自言撑着椅子,表情无奈,“哪有你这样上赶着给自己认亲戚的。”

    “别人?小爷肯定不管,但是表兄不一样。”顾司文放下茶杯,双目亮亮地看着周自言,“表兄不仅是解元,还懂得特别多,为人亲和又守礼,表兄,你怎么这么厉害啊!”

    周自言被少年直白的夸赞弄得哭笑不得,“你若是好好读书,不再闹腾你辜司业,将来你也能懂这么多。”

    “那不行,平时读书已经够无聊了,再不和辜司业玩玩,我该憋闷了。”顾司文知道辜司业和自己老爹是同窗,所以和别人相比,更亲近辜鸿文,自然也更爱和辜鸿文‘相爱相杀’。

    当然,辜鸿文可能并不想要这样的亲近。

    “你今儿来找我是做什么?”周自言问。

    “就这个!”顾司文把这串红彤彤的东西放到周自言面前,兴高采烈道,“这个是我爹从南边商队收来的东西,可是我爹不认识它是什么,叫我拿来问问你。”

    “你爹?”周自言脑筋一转,“你是不是和你爹说我长什么模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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