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回去??全在于你自己。”
赵凌煜拉起江沅,将其转过?身,双手?依旧固在她肩上,薄唇勾笑、目光灼灼发出邀请。
江沅仍旧陷入裴寂骗自己的事实上,压根没想好要怎么解决,没想到他赵凌煜又替自己做了决定。
究竟是要感谢他?还是怪他多管闲事!
江沅掀了鹿眸对上他,原本微蹙的眉头更是紧了几分,没有急着回应,缓了情绪冷冷地问道。
“方才不是说要助我一臂之力吗?怎么紧接着便建议我做成缩头乌龟了?”
赵凌煜闻言,像是听?怀中的孩童说着正经大人?话?一本觉得有趣,俊眉佻了一瞬,不置可否。搭在江沅肩上的修长手?指有一搭没一搭地轻叩着。
半晌,江沅耳畔一热,依旧带着懒散的嗓音,闲闲地响起。
“我的好沅儿,只要你点头,我立刻带兵灭了南海…”
远远看来,仿佛一堆眷侣在拥抱接吻般,赵凌煜俯身侧首,几乎快要触碰那?因暧昧而猝红的温软耳垂…
江沅惊地转头望向他,嘴唇擦过?他的凉薄,又吓得忽然仰头弹开。想要离开禁锢,却发现身后的那?双手?紧紧扶住她的背,带着强烈的控制欲不容她逃开半分。
“不要!”
江沅闭眼大叫道,也不知是不要赵凌煜发兵南海、还是不要眼前的人?想要更近一步的亲密举动?。
然而“阎王”似全都听?进去?了,他贴着她的额,笑意温存,手?捏着她柔软的后颈,半晌终是无奈地松开了她。
拉出一段正常距离,恢复了往日的闲散不羁,薄唇挑出浅浅的弧度,喉间溢出的嗓音透着几分慵懒。
“与你说笑的,不必如此紧张。知道你再不忍鲨鲛,某…怎舍得逼迫你呢?”
江沅望着他表情错愕了一瞬,知晓自己再一次被这“玉面阎王”戏耍,顿时瞪了鹿眼,恶上心头。
她扯过?赵凌煜的手?臂,毫不犹豫地咬上去?,口齿间瞬间尝到了腥甜。
想着打也打不过?、骂也骂不过?,江沅只能使出颇为“无赖”的手?段。
正当她鹿眸弯弯、得意地瞧上他。哪知这“阎王”只是惊讶了一瞬,转而似是叹了叹,弯唇无奈地任由少?女贝齿钳住他的手?腕,紧紧不放松…
无趣…江沅没见到赵凌煜跳脚,失望地松了口,转身朝屋内走去?,不再理他。
赵凌煜瞧着手?腕上一排可爱的牙印微微渗出血滴,依旧好心情地走到江沅跟前,俯身靠近她。
“又要做什么?”
江沅警惕地朝后挪了两步。
“哎…为何?赵某做任何?事,你都带着怀疑呢?”
赵凌煜墨瞳紧紧绞着她,没有进一步动?作,而是勾唇坏笑道。
“我只是…借娘娘的绢帕一用。”
话?音刚落,“阎王”的手?便伸向了江沅的枕边,依旧拿起那?刚刚被自己叠好的鹅黄面纱,抖开来。
而后起身,眼睛一瞬不瞬地盯着江沅,弯唇邪笑,缓缓地将面纱一圈一圈地缠在自己刚才被江沅咬伤的手?腕上。
这缠绕动?作是真的漫长,江沅不敢动?、也不敢再说话?,生怕自己的无心之举又刺激到了“阎王”。
待得他将手?腕绑好,还未等?赵凌煜反应,江沅眼疾手?快地将他推出门外,紧接着关门、关窗。
而后朝门外大喊。
“你的提议我会考虑,但请这几天?别再来我这了!”
也不知道门外人?,是怕旁人?见到自己被关在门外的窘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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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得到了江沅的回应而因此满意。
总之,江沅小心地从?门缝里?偷看。
“阎王”终于离开了!.
或许是这两日经历太多事情,整个人?太过?疲惫,夜幕低垂之际,在狭小的床板上,江沅头贴枕头,很快沉梦。
这一晚,睡得出奇踏实。只天?将将蒙亮,便有不识趣的丫头搅人?清梦。
屋外的公鸡才打鸣三声,那?可比鸡鸣更清脆的女声在门外饶饶嘹亮。
“云芊?云芊!你还在睡吗?快醒些?,赶着天?未亮、日头无甚热辣,我们再去?海边挖些?牡蛎。”
江沅被这“百灵鸟”绿萼吵得睡意全散。
“再挖些?牡蛎啊…我们放院中晒干,我发现牡蛎脱水之后就缩了数倍,这么点根本无法体现我们的劳动?成果…”
“我知晓了!你先回去?,容我洗漱番,不过?一刻,我便来找你了。”
江沅打断了绿萼在门外“苦口”凿凿,揉了揉耳朵,伸着懒腰起身了。
谁能想到,自己一堂堂沽国皇太后居然要随一南海鲛族的丫鬟,天?天?去?海边挖牡蛎,晒牡蛎干。
想必朝阳城最火得画本子?都不敢这么写。
江沅无奈地拾掇好自己,吸取昨日的防晒经验,对着铜镜看着自己脖颈仍旧发红火辣,万般不愿地戴上斗笠和面纱,有气无力地出门了。
这几日,或许她该考虑自己今后的路该怎么走。
裴寂那?边已然不能再去?叨扰,虽然一想到他,心还是会揪痛,可总不能当日抢婚,让他放弃自己的孩子?还有东海的一切随自己隐居?这现实吗?
“云芊,云芊?”绿萼的清亮嗓音带着些?许焦急,喊醒了正在神游的人?江沅。
少?女在才回神,绿萼担心地蹙眉望着她,而后又转头,眼神瞟向她的手?,江沅这才随着她的目光低头一看!
自己竟然有如机械般周而复始地重复凿壳动?作,身下这一片礁石早没有一颗牡蛎,取而代之的是一个自己挖出的拳头大小的坑!
江沅立马停手?,略带歉意地看向绿萼。这丫头特别在意出活效率,再看被自己挖出的这一大坑,心想自己是要耽误她多少?任务啊!
“对不住啊!绿萼,我昨日觉浅,寐不成寐…所?以今日总是走神。”
江沅一边开口道歉一边又立刻挎着竹篮朝另一片牡蛎礁滩走去?。
都怪裴寂…!
江沅把所?有的忿满都发泄在挖牡蛎上面,转眼便将竹篮补满。绿萼看到她的搭档干劲十?足,惆怅了半天?的玉面终于展了笑颜。
唉…自己到底是在做什么。虽然今天?活力满满为鲛姬挖了一天?的牡蛎,可是回去?的时候依旧懊悔不已。此类行径,简直是在为他人?做嫁衣!
然而绿萼却觉得今日十?分充足,于是“劳模”丫鬟又对江沅发出了明?日的干活邀请。
江沅还未听?她说完,顿时就垮下脸来。垂眸在自己身上逡巡了番,最后还是从?头上摸下了一只金镶玉蜻蜓簪子?一把塞进了绿萼手?中,堵住了这丫头的“叨叨”小口。
“绿萼…我的好姐姐…能否让妹妹明?日歇息会呢?你瞧我眼圈幽深、面容憔黄的,真真无法再去?海滩做上一整日了。”
捧着手?里?的玉簪,绿萼欢喜地将它小心转动?赏看,也未听?清江沅的后半段话?语,点头如捣蒜,连声允了下来。
江沅可算把这“烦人?精”打发走了。损失只簪子?倒也无碍,只求她别再来烦自己,哪怕将整个朝阳宫送给她,自己也会毫不犹豫地照做。
摘了斗笠,扶着酸胀的后腰,江沅拖腿朝寝房走去?。
“站住!”
一声中气十?足的男音在身后叫住了她,江沅停住脚步,大翻了白眼,而后肃了面孔转身。
“南宫大人?!”
不情愿地福身行礼。
“唔…这是刚从?海边为鲛姬挖取牡蛎才归?”
“明?知故问!”
江沅望着南宫一副假面讪笑的嘴脸,心中暗暗回怼道。
“是…”
可面上仍旧恭敬地点头称是。
“嗯…那?就好。把这些?东西放回屋里?,你且随我过?来一趟。”
南宫摆手?让江沅先回去?,自己则回屋等?着她。
据说…是有要事交代。
第65章 彷徨
江沅即便再?不愿意, 现下她顶着一张南海鲛族婢女的面容,也不得不听命于礼官南宫的?交代?。
回房磨蹭了会,想了无数种南宫找自己的可能。
自己是被识破了?还是让自己去勾|引东海皇子裴寂?抑或是他…看上自己的?颜了?
想到最?后一种假设,江沅立刻止住了再往深想下去, 南宫的?年龄实际上与故去的?彧王差不多?, 若想想自己与他…不禁觉得有?些反胃。
况且, 江沅始终觉得南宫说起鲛姬时候的?语气,始终不大对?劲…不是厌恶、也不是疏离、算是那种很熟悉的?、更?甚于亲人之间的?…欣慰?
江沅实在不敢将他俩想一块。于是她整理完面容,又不放心地戴上了面纱, 出门去了。
南宫的?住所离他们这些下人的?落脚地显然有?一段距离,江沅一路上到处与人打招呼,想要?旁人证明就算自己有?任何遭遇,一定是与礼官南宫脱不了关系。
行了约一里地, 江沅终于来到了梨苑, 东海为招待南海此番的?最?高官员,而单独为他开?辟的?庭院。
“真是富丽堂皇啊!”
江沅望着眼前的?画栋雕龙、水榭华庭、春色似锦,令人目眩神迷。再?想到自己的?住所居然是柴房改的?,这心理落差不是一般大。
江沅心中?作酸地撇撇嘴, 推开?了正中?屋子的?漆木大门。刚跨过门槛, 便见南宫正背对?着她,蹲坐在花丛中?间, 双手细微地动作,不知道在摆弄什么…
伴随着飘来的?阵阵恶臭, 江沅隐约有?种不好的?预感, 她挪不动脚、额头?上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起了粟栗、害怕恐惧的?心扑通扑通狂跳…
她瞧眼前的?中?年男人正专注于手中?的?事情, 未留意来人。想着要?不然这会还是悄悄离开?,不打扰他, 或许…还有?…求生…的?一线生机!
“啪嗒!”一声,由?于江沅太过紧张,转身踢倒了脚边的?盆栽,深深的?绝望瞬间袭上心头?。
“是云芊来了吗?”
好似来自地狱的?呼唤,瞬间包裹着江沅。她强状镇定,素手在袖中?掐诀,若南宫真要?对?自己下手,她只好硬着头?皮用手串唤裴寂来救自己。
“嗯…”
只一个简单的?音节,江沅亦是抖了三抖,答得困难。
但见南宫转身了、回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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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沅吓得面色如土,选择逃避似地快速阖眼,不敢与他对?望。
可?…半晌…面前没有?动静?
“呵呵…云芊是不喜这些花草吗?”
一道清冽的?声音带着和?煦的?闲淡,缓缓融进江沅的?耳中?。
没有?想象中?的?“不测”,少女慢慢睁开?鹿眸,却瞧着南宫此刻正如园丁一般穿戴护衣,端起一盆红艳的?芍药,满意欣赏。
原是在为花枝施肥,真是虚惊一场!
江沅松了口气,又努力?让自己想了些伤心事,遂笑眼弯弯,弓身行礼。
“原谅奴婢眼浅,从来没有?照料过这些花草,所以在南宫大人面前显拙了。”
南宫怎会不知刚才的?“云芊”举动哪里是无?知于花草,分明就是惧怕自己!
原先在南海,自己对?鲛姬身旁的?婢女倒也有?几分了解,可?眼前的?这位…确实更?近一步地证实了自己的?猜想。
南宫温声地笑了笑,倒也没拆穿她。而是和?蔼地朝江沅招了招手,示意其坐到自己身边。
江沅此刻更?有?些糊涂了,不清楚南宫心思到底有?几转?无?法,只好见机行事、小步挪了过去。
“云芊啊!你觉得这东海与南海有?甚不同?”
江沅:…
这要?如何作答,自己可?真是没去过南海啊!
江沅垂眸,眼神飘忽,苦思冥想。
可?南宫却不等她回应,兀自答了起来。
“南海气候相较于此地,气温更?甚,所以…我们南海鲛人更?耐热。”
更?耐热?
虽是和?风细雨地解释,可?听得江沅心胆俱裂。自己在绿萼面前装得被晒晕,竟会是这么明显漏洞?原来南海鲛人并不惧热!
这下糟了!原本松懈的?身又栗然紧绷了起来,此时的?日光应景似得毒辣了起来,烤得人汗流浃背,微风一过,却又是一阵胆寒。
正当江沅身陷冰火两重天之时,南宫却幽幽开?口,继续说道。
“正因为东海气候更?宜人,相对?于花草来说,也更?适宜生长。所以…你瞧这些芍药开?得多?烂漫。”
说着,便用花剪折下一只红透似血的?芍药,放入江沅的?手中?,进而侃侃。
“鲛姬是最?爱芍药的?,可?惜在南海无?论怎么堆肥、怎么静心照料,却始终长不出此类娇艳。”
南宫的?话语虽然每个字,江沅都听懂,可?放在一起成句,她竟然听得一头?雾水。
于是只能凭借字面上的?理解,勉力?笑道。
“南宫大人是想将这芍药送给鲛姬观赏吗?”
果然,南宫望向她,目光微凝,唇角微佻,但也没说什么。只是从怀中?摸索了一会,从里拿出一枚细长的?洒蓝地描金团风锦盒。
打开?它,又将那只艳丽芍药小心摆放进去,阖上盖子,转而递给江沅。
“此锦盒名为焕莹。是我游历至蓬莱偶然所得,焕莹锦盒具有?长时间地葆鲜功效,花朵置入十日之久,取出不但鲜艳如初,而且仍留有?阵阵飘香。”
南宫佯笑捋着微须,见江沅恍然大悟的?神情,遂又逗弄地接着补充。
“这焕莹不单能为花朵保鲜,哪怕就是放入人类心脏,取出来也依然是鲜活跳动。”
江沅闻言差点没将这盒子摔地上,心有?余悸时,遂起身告别。想着若再?多?待半刻,这本就不坚强的?小心脏怕是也要?放锦盒里“保鲜”了。
刚跨出门口,南宫又在身后大声叮嘱。
“云芊可?要?将此宝盒完好地献给鲛姬哇!”
江沅似未听见一般,抱着锦盒头?也不回地朝外?跑去。
鲛姬、鲛姬…人人都很在乎她,都恨不能将世间最?美好的?事物全都给了她!
什么破芍药,自己偏偏就不给她能怎样?
江沅撇着嘴,心内忿忿然。
怀着忐忑的?心去见南宫,原来就是为了将一只芍药替他转送给鲛姬,想想也真是够离谱的?。
但江沅现下也管不了那么多?,眼见着自己的?身份应是被绿萼识破了去,自己也无?法再?这使团里待下去,索性便跟着赵凌煜回朝阳宫罢了.
回到自己的?“柴房”,江沅随手就将“焕莹”扔在床榻最?角落,自己也蹬了鞋上去休憩。既然明日也向绿萼告了假,终于能补个好眠,遂即后日就能登船离开?了。
思及此,再?回忆自己来鲛人岛的?种种,江沅觉得自己做人可?真失败,寻觅半生,到头?来仍是孤苦一人。
再?想想云蓁蓁,她是高高在上的?鲛姬、有?着世间绝艳的?姿色,此后还会有?爱她的?丈夫和?可?爱的?孩子。
这种扎心的?对?比,令少女心中?泛酸、眼眶也跟着酸涩了起来,她又一次欣喜地抚上眼角,可?仍旧没有?那滴湿润的?满足感。
说到底,自己只是一个不会哭的?怪物罢了,怪物…怎么配得到喜欢?
就这样迷糊地乱想下去,江沅一觉便睡到第二日的?黄昏,她懒懒地睁眼,再?看窗外?的?天,没有?任何情绪上的?波动。
心中?冷冷作想:如今的?自己,怕是一觉睡过去,也不会有?人在意吧。
起来也无?事,索性继续在床上躺着,心心念念盼着第二日的?鸡鸣.
终于等到了鸡鸣前的?三刻,江沅先于绿萼早早起身,不然又要?被这“劳模”拉着去海边挖牡蛎,所以自己得主动出击,先一步离开?,不然碰见她可?真的?走不掉了。
囫囵的?一通收拾,江沅也没甚多?余物件携带,当然这“焕莹”宝盒自己也不会留给鲛姬的?背着轻便的?包袱,蹑手蹑脚、轻掩了门,朝外?走去。
不同于来时的?兴奋、情怯,江沅豁然地用手抹掉了易容幻术,踩着晨曦那微弱的?光,脚步轻快地朝码头?走去。
此刻没有?留恋,亦不会再?回头?。
可?她哪怕再?犹豫地回头?、再?看一眼,便能瞧见那一抹熟悉的?身影与她转角处擦肩,步履匆匆地朝云栖阁走去…
裴寂这两日亦是苦恼万分,他知此次伤江沅颇深,可?现下双方都不理智,若强行再?见只会伤彼此更?深。
耐着心熬了三日,整日惶惶如同走肉一般动作,裴寂实在无?法忍受再?一次失去江沅。
辗转难眠一整夜,天将蒙亮,他便决定去找她。
悄然来到了自己原先就提江沅安排好的?上房,在门口徘徊了许久,终是下了决心一般开?口。
“沅儿?你在吗?这几日,我也痛彻思心了番,无?论怎样,求你别不理我好吗?与鲛姬成亲还有?段时日,所以…请你相信我,定能把此事妥善解决的?!”
裴寂不动声色地敛眸,桃花眼没了往日的?潋滟魅惑,声音沙哑得不行,瘦削修长的?手在袖中?攥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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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极力?忍耐,又像是在忐忑地等一个结果。
屋内没有?声响,半晌,结果终于出来了…
对?面的?门缓缓打开?,露出一张娇艳陌生的?脸,她微微皱起好看的?眉头?,将疑惑表现得恰到好处,甚至带了一丝小心翼翼。
“皇子…您…是不是认错人了?”
绿萼错愕地瞧着裴寂,周遭的?氛围一瞬间的?凝滞了…
第66章 辗转
避尘珠码头, 海天垂一线、扶光半眯眼,江沅行了?半刻钟,终于遥见一艘恢弘气势的朱漆船舶停靠在港…
匠人们正赤膊卖力地从海水里拽出?船锚,待得整装、鸣笛, 即将朝沽国的疆域驶去。
“船家!稍等!”
江沅挥手、轻跑过去, 正欲踏着甲板直上, 一只有力的臂膀横亘在面前,拦住了?自己的去路。
“让开…好狗不挡道。”
江沅不耐烦地头都未抬,只垂眸蹙眉, 小心地望着脚下的轻窄木条,冷声?嘲讽道。
那来人依旧没有想放行的意思,反而正了?身?直接揽对面的少女?入怀,头顶传来瓮声?的笑。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这几日…让…某…等得好苦。”
赵凌煜唇角微弯, 抬手摸了?摸少女?的发, 然垂头哑笑,遮掩了?眼底的一处柔光,心里忍不住变的温软。
“阎王”原是风轻云淡的脸,漾出?走心的笑。这让从他怀里挣扎仰首的江沅, 瞧着很是不适应。
可还未等江沅缓过神, 赵凌煜竟弯腰将她?打横抱起。
“啊!你疯啦?快放我下来,这么早, 小心我俩都要落水。”
一瞬间的失重,让江沅吓得赶忙双手紧搂赵凌煜脖颈, 但仍不甘心地小幅度踢腿表示抗议。
“你这小短腿走得也忒慢, 总不能让船上的大家都为你一人等候吧?”
“阎王”不但没有放江沅下来, 反而恶作剧地将她?在手臂上颠了?颠,又是一阵少女?惊声?尖叫。而上头的赵凌煜则发出?爽朗的笑, 磁性的音从胸腔震动?到少女?的耳膜,再传到怀中的她?羞红的脸。
最后蚊吟一般糯糯绵音,小声?地抗议。
“说我腿短…可也不差这几步了??”.
赵凌煜不顾众人的目光,一路抱江沅来到最上等厢房,推门?进入、仍旧不舍将少女?放下地直接长腿反踢、勾门?关阖,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不见丝毫抱怨。
“你这样抱着我进来,让旁人怎么想?”
江沅被?赵凌煜轻放在床榻上,仍旧因为困住的时间长,木了?半边身?。于是一边嗔怪地等着他,一边活动?手臂,诘责“罪魁祸首”。
“娘娘何时那么在意他人的目光?何况这些小事也不足碍眼,那宫中盛传的太后下嫁…”
赵凌煜蓦地俯身?望着她?,勾唇轻浅的笑,嗓音撩人心骨。
“娘娘您怎的不再理会下?或者给微臣…一个机会?”
江沅被?突然起来的“暧昧”压迫地眼神无措地乱飘,偶然落在他那白皙的手腕上,依旧缠着自己的那条鹅黄丝巾,心中有处柔软被?无端地扯了?上来。
再对上“阎王”清隽的眸,弯唇的神情顿了?一瞬,他继续笑着。
船舱内随着海水波澜,将漫入的晨曦筛出?斑驳,明灭微光间,一双勾人眼,寡冷的像潭中寒玉,覆着一层低沉的霜,那随手拈来的好心情,好似对谁都关怀,又好似也笑得并不真切。
“你…你…在乱说些什么?”
江沅一把推开他,打散了?屋内暧昧的氛围,状似忙碌地低头整理包袱,漫不经?心地回?道。
“一会…我要换身?衣服,你暂且出?去一下。”
赵凌煜今日难得的好心情,没有回?怼和逗趣。眼神直勾勾地盯着江沅好一会儿,蓦然无奈又痴眷地低头笑出?声?,而后转身?替她?掩了?门?出?去了?。
船上的下人们都看呆了?,这几日他们的主子未曾开过笑脸,一直眉头紧锁、神色冷峻,周遭散发着一副生人勿近的寒气,令所有人都不敢与他多废话?半句。
今日上了?船也依旧肃穆着脸,寒戾的眸透出?阵阵期盼的…杀气…仿若将来人刀死?。
直到原处出?现一抹粉色的倩影,蹦跳朝这里走来,主子终是会心扬笑了?。
还未待船上的人反应,赵凌煜来不及下船,丝毫没有犹豫地使着轻功踏出?船围,下到陆地迎接…
所以下人们全都默认,此女?子便?是主子在此岛上收上的鲛人宠妾…
此时的“鲛人宠妾”对船舶上流传的小谈资并不知晓,自赵凌煜离开后依然沉浸在离开裴寂地悲伤中。
她?自己也不知道做这样的决定,最后是否会后悔,可现下只能由心地去尽量减少坎坷情路中的伤痛感。
来不及进一步自怨自艾,门?外响起的敲门?声?差点没让江沅惊掉下巴。
“夫人…请让奴进来伺候您洗漱吧?”
夫人…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夫人?谁的夫人?
“别乱说,我不是什么夫人,以后别再这么叫我来,而且我也不需要人伺候,你走吧。”
江沅耐着性子解释道,真后悔为什么没反抗“玉面阎王”的亲密搂抱上船,也不知道流言何时会平息。
但她?的火气又蹭地涌上心头,给了?他去质问?“阎王”的勇气。
将未收拾好的包袱随手放在枕头边,两人刚分开没一刻钟,江沅又出?门?去找赵凌煜理论?了?。
起身?转角没两步,便?是这“阎王”的房间。
与自己靠那么近,分明就没安好心。
江沅紧盯着门?,差点生出?的火星子是不是感应了?屋内的人。此时主人正开门?准备出?去,不巧撞上了?对气鼓鼓的鹿眸。
赵凌煜先是意外地错愕了?一顿,而后又恢复往日的懒散不羁,话?里话?外透着浑。
“娘娘才几瞬没见着臣,便?如此想得厉害?”
“你少在这里装疯!我问?你,为何要放纵这些谣言在船上四起?”
江沅双手抱臂,没看着他,而是侧首抿唇望向别处。
果然赵凌煜并未接她?的话?,而是走近了?一步,负手立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哦?臣不知…是哪些留言,还望娘娘明示。”
江沅真的很后悔前来找他,见赵凌煜嘴角噙着笑,装傻充愣地反问?,更是气得不欲与他争辩,转身?便?打算回?去。
不料款步未出?,身?后的“阎王”凉凉开口。
“娘娘不必在意此些,只照顾好自己,尽量少出?门?,外头风浪过大,易打湿衣物风寒入体。一切…都交由臣去处理便?好。”.
江沅回?到舱内,一想到自己刚才的吃瘪,心中的怨气不处发泄,随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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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砸了?包袱,只听见“吧嗒”一声?脆响,内里像有东西碎了?。
江沅这才记起南宫交代的锦盒还在其中,于是赶忙蹲身?去翻查,果然…洒蓝地描金团风锦盒开成两瓣,那朵鲜艳的芍药落地,花茎快速疲|软、花瓣失色缩成一团似被?揉皱了?的纸。
“唉…可惜了?。”
江沅柔声?自叹,怜惜地拾起芍药,放在掌心拢握,而后又发狠地攒劲,将其捏得粉碎。
继续蹲下,收拾其它物件,那“焕莹”早已?盒盖分家,不得完好。江沅捡起,放在腿上拼装半天,却一个用力校正合对。
“咯哒”盒盖被?挤压得错开,悠悠然从中间又裂出?隙缝,飘飘冒出?一张巴掌大的折纸,缓缓荡在空中。
江沅眼尖地一把握住,满是疑惑盯着它半晌,心中更是鼓鼓跳得厉害。
隐约中生出?一种惶惶不安,素手也跟着抖了?再抖,颤颤地拆开折纸。
“见信如晤、至以为念。此番远行、心在蓁侧。…尔安心养身?,吾儿亦为平安落生…”
心怀忐忑地看了?信的全貌,江沅眼眶微阔,眸光定在落款处,像是被?施了?定身?咒一般,任凭雷打风吹也丝毫无法动?弹半厘。
“言不尽思、再祈珍重。雩风,珩字。”.
“珩字…南宫珩?”
江沅吓得扔掉了?信件,手掌发麻,颤抖得厉害,环顾四周,却又不敢放松警惕,掩住口鼻,不敢轻易发声?。
她?记得,清晰地记得绿萼曾经?对自己说过,礼官南宫的名为珩,出?自南海名门?世家,自一身?风流不说,人如其名,才貌高雅、风流蕴籍。
良久,愕然失色呆立不动?。
所以…鲛姬云蓁蓁肚中所怀的孩儿,不是裴寂的,而是南海礼官南宫珩的?
这一瞬间,江沅的整个世界都颠覆了?。如果目前的情势为此,那么自己这般如逃兵一样地遁走,又为哪般?
想想真觉得荒唐又讽刺…
江沅忽地起身?,拉开房门?,朝船舶甲板上跑去,逆着光,一步步朝光明奔去,心间豁然开朗。
既然一切都是误会,那么自己也不能再做逃兵,没有什么比彼此心灵上的相通而更加披靡。
“停船!船家能否将船停下?”
江沅迎着风,不顾海浪迷眼,招手走向舵舱。
“夫人?您快些进去避一避吧!这要驶出?避尘珠,必要冲出?结界,多停留在外,便?多一分被?风浪卷身?的危险。”
船夫努力控制住船体硬碰避尘珠结界,无暇顾及江沅此时焦急的神色,赶忙命人将其带走。
哪知江沅置若罔闻,依旧抱柱不肯离去,此时也不顾什么隐瞒,气急地不遑多想,大声?朝船夫喊去。
“我不是什么夫人!但我此刻以沽国的皇太后身?份命令你们停船,你听见了?没?”
此刻海浪狂啸,冰凉的海水不停地拍打甲板,发出?阵阵轰鸣般巨响,江沅那一掷地有声?的“皇太后”惊得众人险些趴软在地。
水汽氤氲的船舱内,一抹玄衣自风雨飘摇中挺立,任凭船歪风大、他自岿然不动?。
那双清隽的眼,紧攫着江沅,复杂的眸光中透出?一股哀凉之色。
第67章 不忍
“就依她所言!”
在这狂风大噪的甲板上, 赵凌煜的话语凛然孤清,又?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的,并不如平日里的闲散邪邪,句句带着克制和暗潮涌动。
船内的仆人们一时间?没了主张, 这个自称为沽国皇太后的女人居然真的让振国候听命于?她, 莫非传闻里太后前往行宫养病是假, 实则为爱奔走数万里寻鲛确有此事?
“启奏振国候,现为避尘珠结界区域,是停不得、退不得。还容小的将船驭出…”
舵手弯腰行礼, 又?眼神飘向?江沅,思虑再三,继而作苦开?口。
“再…再让娘娘…回去不迟。”
此话一出,众人皆为缄默、垂首不敢再言, 各怀心?思, 惹得?江沅不快。
他?们这是何意?这不打?算把自己护送回去吗?
“那我且问你?,何时能出了结界?”
“呃…约莫一炷香。”
江沅心?下思忖,一炷香倒也不长,但听这语气, 再回避尘珠, 或许要自己想办法了。
这厢还在为如何回去做考虑,那厢站立在甲板前的形似“修罗”的玉面, 早阴沉着脸,盯着江沅, 神色紧绷、眸若寒冰。
就停船问题有了些许解决眉目之?时, 在场的人全都松口气, 包括江沅。
可她却没感受到危险在向?自己靠近。
眼瞧着外头风浪渐小,江沅松开?抱柱, 转身想回房收拾收拾,再到船舱内选一艘称手的应急小船供自己回去代步。
正当其思得?甜美,她的手腕突然被赵凌煜扼住,将她望自己的方向?扯,力道不算轻。她仰头,视野被他?生硬的侧脸所占据,男人唇线抿直,单手推开?舱门,拉着江沅径直地朝船舱内的厢房走去。
“你?放开?我!赵凌煜!大庭广众之?下,男女授受不亲!何况本宫贵为太后,怎能容你?一届臣子无?礼?”
江沅被赵凌强搂着朝内走去,不由得?她半分情愿,眼见?着自己与他?要共处一间?密闭容间?,少女更是吓得?口没遮拦。
“太后”二字更是响彻整个船舱,赵凌煜闻言不禁眉头紧锁,脸色阴沉如暴雨前的乌云。
“住口!江沅!你?是想让这名?号弄得?人尽皆知才满意?”
赵凌煜低声咆哮,每一个字都仿佛来自深渊,带着震慑力和恐惧感,他?低头瞪着江沅,捏在她肩上的大手骤然缩紧,却又?随着怀中?的人一声轻叫而心?疼地松了几分力。
随后,他?重重地推开?厢房门,又?用力地关?上,那一声沉闷的声响带起他?的喘息声越来愈重,所剩不多的理智也被他?的怒火渐渐吞噬。
赵凌煜反手锁了门,又?将江沅锢在双臂间?,已?然猩红的眸正眈眈望着她,唇齿间?又?不甘心?地挤出问话。
“究竟…那鲛人到底有何魅力?让你?几次三番地去找他??”
此时的江沅早被吓到言语不成句,她颤抖着用尽力气想要去推开?他?,然而无?果?…
“你?…你?…快放开?我!你?…再这样,我便要大叫喊人了!”
虽然知道此船内全是赵凌煜的手下,可江沅还是想做最后的挣扎。
哪知这一句彻底惹恼了“阎王”,不顾少女的叫喊跳脚,他?瞳孔一缩,闭眼、阖了喷涌的情愫,俯身下去吻住了那张聒噪的唇。
四周阍然无?声…
此时的赵凌煜呼吸沉沉、再也压抑不住身体内那头蠢蠢欲动的野兽,什么仁义道德!什么横刀夺爱!他?统统抛在脑后!
人生苦短多几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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