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救回来的, 养在身边完全信任。
因为上辈子随手搭救他的人是楼邵, 后来楼邵将死, 他拼了?命想要救人, 可惜没有得手。
楼邵甚至都不知道他是谁, 他就能为其豁出性命。
楼诤这一世便将他收为己用。
“世子。”
楼诤循声看去,是两位夫子, 两位从前无比偏爱谢濯臣的夫子,尤其以裴夫子最甚。
他一想到?从前种种便心情沉闷,他不信今生还会事事比不过谢濯臣。
楼诤脸上挂着温煦的笑容,上前相迎,“夫子。”
“我们替院长来看看,世子可还缺什么?。”
楼诤拱手做礼,“多谢院长还有夫子惦念,学生一切都好。也不必将学生特殊对待,当和大?家一样就好。”
裴夫子素来爱才,如?今黎上书院的香饽饽转到?他的门下?,他怎么?看怎么?喜欢。
“学生刚刚和住在附近的同?窗打过招呼,唯独这间舍房没有声响,可是不曾有人居住?”
他还带上了?阿音最喜欢的糕点,却不料扑了?个空。
裴夫子瞧了?一眼,“这间住了?对表兄弟,前些?日?子为着私事出了?趟远门,算算日?子,也该回来了?。”
私事?楼诤微微讶异,他们若是回了?京城他不可能不知道,除此之外他们还能去哪里办私事?
——
沈烛音二人回到?书院已经是戌时,一路披着夜色回舍房。
虽已入夜,沈烛音的精神却很好,一路脚步轻快。
谢濯臣根本不知道她在高兴什么?。
他推开舍房的门时,隔壁舍房的门恰好也被人推开。
谢濯臣似有所觉地看过去,门后却没人走?出来。
“怎么?了??”沈烛音先行进?去,点完灯见他还停在门口,又折回扒着房门探头?,望向他看的方?向。
谢濯臣觉得奇怪,暂且不知隔壁换了?主人,“今日?隔壁倒是安静。”
“世子,隔壁亮灯了?。”丁德站在门口,房门遮住他的身影,没有让谢濯臣看到?他,“这糕点还送吗?还是明日?再送?”
为了?拉拢人心,楼诤给住在这片舍房的同?窗都送了?糕点,唯有剩下?这一份不一样。
这是他特意给阿音准备的。
“当然要现在送。”楼诤起身缓缓道。
他等再见面这天已经很久了?。
谢濯臣回来第一件事便是整理功课,因为他在扬月城那一病,让他们此行耽搁了?不少时间,已经落下?好多天的课。
沈烛音在旁心不在焉,看看他又看看书墙。
“咳咳。”
谢濯臣翻书的手一顿,瞥了?身边无所事事的人一眼,“你若闲得慌,便去把书墙拆了?吧。”
沈烛音立马来了?兴致,“你确定?”
“我有得选吗?”谢濯臣反问,看起来有些?不情愿。
但沈烛音不在乎,向着床榻挪动脚步,“我真拆了?哦!”
“嗯。”谢濯臣的视线回到?手中的课本上,但现下?已经一个字也看不进?去。
“那我把它?们都移到?书架上去!”
“嗯。”
谢濯臣时不时瞧她一眼,从没见她对书这么?热情过,像只勤劳的小蜜蜂,在床榻和书架之间来回搬运。
“砰砰……”
沈烛音拆到?一半的时候,外头?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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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这么?晚了?,谁还来啊。”她一边嘀咕一边去开门。
谢濯臣的目光跟随着她。
“吱呀”一声,打开房门,沈烛音与外面站立的人四目相对。
温润如?玉,谦谦君子,是他们第一次相见时,楼诤给她的感觉。
此刻出现的他依旧看起来光风霁月,笑容温良。
胃里翻腾,恶心的感觉翻涌,沈烛音忽然想呕。
终于,这个世上演技最好的男人,还是出现在了?她的面前。
沈烛音努力回想起上一世,自己初见他时的反应。
于是她连忙后退,惶恐又局促地躲到?谢濯臣身后。
她不能让楼诤知道她也有前世的记忆。
一模一样,于楼诤而言,上一世的阿音也是这样害羞腼腆,见到?他后像只受惊的小鹿一样往谢濯臣身后躲。
只是他没发?现,这一次,她没有脸红。
“在下?平西王府楼诤,初来书院,送些?小点心,还望二位日?日?多多指教。”
谢濯臣匆忙打量过他,起身回礼,“世子客气了?。”
目光交汇,他莫名感受到?了?敌意。
“听夫子说,谢兄是书院里最优秀的学生,日?后诤与谢兄同?室向学,还望谢兄不吝赐教。”
“世子过谦了?。”谢濯臣微微侧身,将沈烛音挡在身后,略带迟疑地问:“在下?与世子,是否曾经见过?”
他总觉得这人看他和看沈烛音不一样。
当然见过,沈烛音在心里道。
其实?也不能怪她当初眼瞎看上楼诤,最开始他给自己营造的气质可是连阿兄都骗了?去。
阿兄能看清他,还是因为她承认喜欢他后,开始与他共谋多了?日?常接触,才渐渐得见他的真面目。
可那时她早已深陷楼诤的甜言蜜语、海誓山盟,半点听不进?阿兄的暗示和劝诫。
“诤与谢兄虽同?样从京城而来,但谢兄好像并未出席过任何宴会场合,应当是不曾见过。”
楼诤往后瞥了?一眼,丁德便上前将食盒放下?并打开。
沈烛音愣了?愣,从谢濯臣身后露出假装惊喜和讶异的双目。
“一些?普通糕点,还望二位不要嫌弃。”
“世子有心了?。”谢濯臣扫了?一眼食盒,又回头?解释道:“他怕生,若有失礼,还望世子见谅。”
楼诤依旧笑容温和,“无妨的,以后便是同?窗了?,自是有很多时间可以相熟。”
他的目光扫过整个房间,果?然和前世并无区别,只是……
“谢兄当真勤勉,书都搬到?床榻上去了?,岂不每日?伴书而眠?不过怎放得如?此杂乱。”
床榻上的书墙被沈烛音拆得七七八八,看起来着实?糟乱。
谢濯臣随口道:“世子言重了?,正要全部整理回书架,刚巧世子来了?。”
“……”楼诤呆了?一瞬。
那岂不是同?榻而眠?
谢濯臣觉得奇怪得很,他也记得不曾与这位平西王世子碰过面,可这人却给他一种认识他很久了?的感觉。
人的眉眼最难藏住情绪,此人看他忽而冷漠、忽而亲和,偶尔带着转瞬即逝的愤恨。
“如?此……原来如?此。”楼诤的笑容僵了?几分。
谢濯臣以为自己想多了?,可最强烈的感觉却是,这人总有意无意地想越过他,去瞧沈烛音。
“世子,时候不早了?。”
楼诤心里头?冷笑,不得不应道:“那就不打扰二位休息了?。”
出了?门便冷了?脸。
“你觉得他二人关系如?何?”
丁德一惊,自从跟了?世子后越来越会察言观色,每日?都得捉摸着怎么?说话才能让他高兴。
“奴觉得,二人行为举止倒是有几分默契,但沈姑娘那般娇羞定是为着世子您。”
楼诤的神色有所缓和,“自然,在阿音心里,本世子才是最好的。”
丁德松了?口气。
“何故如?此扭捏?”谢濯臣将沈烛音从身后揪了?出来,“从前见生人,也不见你这般躲避。”
沈烛音满脸忧愁,“你是不知道,外面那么?黑,他们两个人还挂着假笑,阴恻恻的跟黑白无常来锁魂似的,吓死我了?!”
正巧楼诤穿的白衣,书僮穿的黑衣。
谢濯臣瞧她那夸张的模样好笑,“怕什么?,人家是来送糕点的,还都是你喜……”
他顿了?顿,真是巧了?,全是她喜欢的。
沈烛音“砰”一下?将食盒盖上,“才不吃呢,黑白无常的东西哪是随便能吃的,你也不许吃!”
有毒也不一定。
谢濯臣回过神来,“好了?,不吃便不吃。你赶紧将塌上收拾好,明日?还要早起上课。”
“哦。”
可当沈烛音真的将床榻收拾好了?,谢濯臣依旧在桌前翻阅典籍,一动不动。
沈烛音在床榻上滚了?一圈,越过了?原本的边界,嗅到?了?香囊的气味。
她在枕头?底下?一摸,果?然摸出了?白鹤香囊。
“阿兄,这个香囊对你有用吗?”
“嗯。”谢濯臣余光瞥见她的位置,难言的感觉涌上心头?,“你……你自己的位置不够躺吗?你一个姑娘……姑娘家,没有一点分寸吗?”
“啊?”沈烛音懵懵地坐起来,满脸茫然,“我怎么?了??”
谢濯臣眉头?紧锁,“你回到?你自己的位置上去!”
沈烛音:“……”
这感觉怎么?那么?像在上课呢?
她老实?往旁边挪了?挪,神情委屈,“我只是想问,你要不要我给你再绣一个日?常带着。”
怎么?就突然惹他生气了?,还挨了?一顿训。
“用不着。”谢濯臣感觉自己反应过大?,又降下?声调,“你最好把你的心思都花到?读书上去。”
沈烛音若有所思,想起分别时沈照像个老婆婆一样语重心长地叮嘱她,“公子这么?好的人,又那么?在乎你,你不要老惹他生气,嘴甜一些?,对大?家都好。”
这和沈澹表哥留给她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
“我会花心思读书的,但剩下?的心思,都花在你身上。”
谢濯臣:“……”
整个人呆住。
良久听到?他轻哼一声,“巧言令色。”
沈烛音眼睛一亮,还真有用?
谢濯臣严肃了?起来,“你少在外面跟人瞎学,又是受了?哪个混账指点?”
一猜一个准,不愧是我阿兄,沈烛音心里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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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喜欢?”
“不喜欢。”
“真的?”
“真的。”
“骗人。”
“……”
不可理喻。
第34章 黏人
昨晚谢濯臣是和衣而睡的, 沈烛音想破头都没想明白,他到底在忌讳什么?
即便书墙还在,她也是见过无数次他只着中衣的模样。
要说避嫌, 都在一张床上了,脱不脱衣服在外人眼里又有什么区别。
何?况年幼时?便是相拥而眠,日后他在京城出了名,谢府那些嘴碎的便会将过去的事添油加醋地传出去。
几?乎没有人相信他们之间是清白的。
连发誓要一辈子信任她的人都不信。
沈烛音昨夜便是想着这些入睡的,梦里还回到了从前,她被人嘲笑是野鸡飞上枝头变凤凰, 那些人说话?的声音怕她听?见又怕她听?不见。
直到阿兄露面, 没有人再敢多说一句。
楼诤为了表现出在乎她,还挑了其中几?个软柿子警告了一番。
阿兄在人后跟她说:“若总是忍气吞声只会让他们觉得你好欺负,你日后是要做王妃的人, 不能像从前那般软弱无能。你不惹事便不需要怕事,别人怎样对你你就?怎样对别人,身后自有整个平西王府做倚仗。若你的夫君无能, 也还有我这个兄长予你庇护,你无需跟任何?人委屈求全。”
这个梦一点也不可怕,所以?她睡得很安稳。
天濛濛亮时?, 谢濯臣便醒了。他的眼前逐渐清明,余光瞧见了身边的人。
他无声叹了口气, 心道果不其然。
沈烛音幼时?便有个睡觉喜欢黏着人的毛病。
谢濯臣记得他爹娶新夫人的那一天, 他格外地想娘亲, 躺在床榻上彻夜未眠。
因此看到了沈烛音是如何?在睡梦中, 无意识地一点一点滚到他身边, 抱上他的胳膊。
她还是个孩子便罢了,长大了他不得不在两人中间设一道墙。
此刻她就?在他右手边酣睡, 额头贴在他的肩膀上,他能清楚地听?见她的每一道呼吸声。
如若你只是不想失去兄长,而不是谢濯臣,那我到底应该拿你怎么办。
谢濯臣想,这大概是他这辈子遇到的最大的难题。
他躺在那一动不动地冥想了半刻钟,当清晨的第一束光穿过窗户打在房间的地面上,他小心翼翼从她身边脱身。
思虑良久,他默默将她抱回原位,又盖上被子。
书墙拆了真是见效,她睡得香甜,简直任人摆布。
谢濯臣无奈地摇了摇头。
他在书桌旁静坐了一个时?辰,温习了一遍功课,看着时?候差不多了,清了清嗓子。
“起床了,沈烛音!”
“啊?”沈烛音惊慌坐起,满脸迷糊。
谢濯臣用书遮脸,掩面而笑。
重新坐到课室里,沈烛音才真正发现言子绪对她有多重要。
连个讲小话?的人都没有,实在是太无聊了。
无聊就?算了,课室里还多了一个楼诤,他就?坐在阿兄旁边,她想不看见都难。
实在令人厌烦。
课后,谢濯臣被裴夫子单独叫走,沈烛音得了空闲,直奔书院厨房。
从今日开始,她要开启养好阿兄身体计划。
她记得厨房里有位厨娘叫辛娘子,她的孩子辛才也是书院的学生,只是现在大家?都不知道。后来也不知是谁爆出此事,以?此嘲笑辛才娘亲是个给人做饭的,竟还想考什么状元,简直异想天开。
辛娘子一直辛勤劳作,在厨房一个人能顶三个人用,就?为了攒点钱,为儿子将来上京赶考用。
沈烛音只要花点银子,就?能藉着她的关系挪用厨房。
今日她想炖只鸡。
她就?坐在厨灶旁守着,偶尔和?择菜的辛娘子说几?句话?。
大概过了半个时?辰,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出现在厨房——楼诤。
身后还跟着他的书僮。
像他这样的人是不会踏足厨房这种地方,沈烛音很快意识到,他就?是冲她来的。
“世子。”她起身见礼,也是提醒辛娘子不要得罪这等人物。
有的人表面谦和?大度,实际上小心眼得很。
楼诤阔步走来,“我初来乍到,想着随便走走熟悉一下书院环境,没想到走到了这里,还这么巧,遇到沈同学你。”
沈烛音眼神飘忽,姿态娇羞,“真巧。”
“你不必怕我,更?不用在乎我是什么身份,将我当普通同学看待便好。”楼诤喜欢她如此模样,为他着迷的模样,“我十分欣赏谢兄才华,又觉得沈同学你甚和?眼缘,想与你们交个朋友。”
沈烛音双手交缠,看起来有些紧张,“在下何?德何?能,能和?世子做朋友。”
“你这说得哪里话?。”楼诤轻笑,“既然要做朋友,叫你沈同学未免生疏,我日后叫你阿音如何??”
“如此……”沈烛音腼腆一笑,“甚好。”
楼诤又向她走近一边,沈烛音下意识后退。
“你别怕。”楼诤言辞温柔,“我又不是坏人,即便有坏人,我也是保护你的那一个。”
沈烛音:“……”
心底冷笑三声。
楼诤知道自己不可心急,她现在还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小姑娘,见到他以?后才情?窦初开,懵懵懂懂很长一段时?间,才会确定自己的心意。
“你在厨房,是在炖汤?”
“嗯。”沈烛音刻意压低声音,让自己看起来柔弱一些,“兄长生了好大一场病,大夫说以?后要好好养着,所以?我给他炖汤。”
楼诤若有所思,将困惑压下,感叹道:“谢兄真是好福气,能有你这么照顾他。若我有个人这么惦记,简直不敢想像自己有多幸福。”
沈烛音低着头,时?不时?瞧他一眼,一副想看他又不好意思的模样,“反正兄长也喝不了那么多,世子若不嫌弃……也可以?尝一尝。”
“当真?”
“自然。”
楼诤很是惊喜,“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沈烛音默默给他盛了一碗,小心翼翼递给他。
喝吧,还没熟透呢。
楼诤眼神示意,丁德接了过来。
“既是阿音亲手做的汤,那我可得带回去好好品尝。”
“嗯。”沈烛音微笑,“世子若是喜欢,以?后我都可以?给世子送一碗。”
楼诤拱手,“那我就?提前多谢了。书院里还有些地方没逛完,我先告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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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
两人一消失在对方眼前,不约而同变了脸色。
楼诤看向那碗鸡汤,“你带回去看看有没有毒。”
丁德一愣,“世子为何?如此怀疑?”
“她和?从前有些不一样。”楼诤神色不安。
丁德瞥一眼汤色,“这汤怕是炖得还不到时?候,入不了口。”
楼诤轻哼,“是吗?可她厨艺一直不错,难道是故意的?”
“那也未必。”丁德安抚道,“奴瞧沈姑娘那模样,倒像是见着世子后不自觉将诸事抛之脑后。许是急于讨好您,忘了时?辰。”
“说得也是。”楼诤觉得在理?,“她犯傻也不是什么稀奇事。”
丁德试探问道:“世子是觉得哪里不一样?”
楼诤眸色微冷,“她从前不会为谢濯臣炖汤。”
“是沈姑娘过于关心她的兄长了?”
楼诤摇了摇头,“即便关心,她也不会做这种事,她从前不敢的。”
她从前便很关心谢濯臣,在与他相处的日子里,也总是向他询问他的情?况,关心到令他妒忌。
别人诋毁她自己她可以?做到满不在乎,可别人若是在她面前说她兄长不是,她能突然长出三个胆子跟人辩驳。
可同时?她也很怕他,给他做糕点不敢送,给他绣荷包不敢说,在外人维护了他,回家?也不敢提。
楼诤起初以?为,她所谓的怕,是怕他凶狠,后来他才慢慢发现,她其实是怕他厌她。
——
见他走了,沈烛音松了好大一口气。
她演那么半会儿都觉得累的慌,楼诤是怎么做到十年如一日的扮演谦谦君子的?
而且,他都有前世的记忆了,怎么还来向她示好,图什么?
她捉摸了一个多时?辰,又遇到了前来取食盒的秦夫子。
秦夫子是个馋嘴的小老头,时?常会从辛娘子这里拿些糕点,也算间接帮济辛娘子。
沈烛音本想着躲一躲,却不料小老头的眼睛还挺尖,进?门就?瞧见了她。
“好你个小子,你兄长手不释卷,你却在这里馋嘴?”
沈烛音:“……”
冤啊,真冤啊!
秦夫子阔步而来,一走近,转而被扑鼻的鸡汤香味吸引,重重吸了吸鼻子。
许是觉得自己失态,他又轻咳了两声,“咳咳,难怪你兄长说你除了读书,做什么都有兴致,这汤是你炖的?”
沈烛音老实地点了点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我自是没兄长那样的本事……”
“胡说!”秦夫子忽而严肃,“什么叫本事,他能博古通今是本事,你能炖好一锅汤自然也是本事。何?况状元历年只有一个,难道除了这一个,其他都叫没本事?为人啊,还是品行?好最重要。”
这话?说得在理?,若他说这话?时?不是盯着那锅汤,沈烛音就?更?感动了。
“夫子要不要尝尝?”
秦夫子压抑着上扬的嘴角,“这不合适吧。”
“哪里不合适了?”沈烛音讨好道:“夫子您平日如此认真教授我们,喝学生一碗汤怎么了。”
她说着边动手盛好,双手奉上。
秦夫子“嘿嘿”一笑,“那我就?不客气了。”
这锅汤已经炖足了时?辰,很是清甜。
“不错。”秦夫子觉得心情?畅快,放松地坐了下来,“真不错。”
“谢夫子赞赏。”沈烛音拱手作礼。
秦夫子瞧着他这般卖乖模样,很是感慨,“你啊,跟你兄长还真是不一样。”
沈烛音计从心来,眨巴眨巴眼睛,满是期待地看着他。
有着前世的记忆,她对几?个夫子的性情?还是有些了解,秦夫子大度随和?,从来没有架子。
“夫子,学生有事相求。”
秦夫子一副早有预料的表情?,“违反书院规矩的不行?。”
“怎么会!”沈烛音着重强调,“我可是最守规矩的了!”
秦夫子满脸质疑,他又不是不知道她跟言家?那混小子在课室给人揍了的事。
“影响你兄长读书的事也不行?。”
平西王世子没来之前,整个书院就?指着这一根苗苗呢。
“当然了,我可是全天下最希望他金榜题名的人!这汤还是给他炖的呢!”
沈烛音满脸真诚。
这话?倒还可信,秦夫子又喝了口汤,幽幽道:“说吧。”
“就?是……您也知道,我兄长管教我甚严,我做什么都瞒不过他。可他生辰不是要到了吗?我就?想出门给他挑个礼物,毕竟在这异乡他也只有我一个亲人。可我若没有正当理?由,他定是不会让我独自出书院的。”
秦夫子了然地点点头,“就?这点事啊,你挑个时?候,就?说我让你去书斋取书。”
“谢夫子!”沈烛音再次恭敬地行?了一礼。
秦夫子分外感慨,“你说你,生得白白净净的,若是个姑娘就?好了。”
“啊?”沈烛音略微心虚,“我是个男孩儿不好吗?”
秦夫子想到了什么趣事,笑容有些戏谑,“姑娘家?更?好啊,就?你兄长那样的,你撒撒娇,哄哄他,岂不是对你千依百顺。”
沈烛音“噗嗤”一下笑出声,“夫子您说什么笑话?呢,他哪是会屈服于娇嗔的人。”
“怎么不是?”受到质疑的秦夫子声调都高了几?分,“你觉着你兄长的性子和?裴夫子像不像?人裴夫子就?吃他娘子那一套。别看他平日里板着脸对你们,对他娘子可是半个重字都不敢说。”
“真的啊!”
秦夫子一愣,赶紧捂嘴,“你可千万别跟人说是我说的啊!”
沈烛音立马竖起手指头,“我保证!”
心道夫子们也没她想像得那般板正无趣,一个屈服于娘子,一个屈服于美食。
至于阿兄嘛,会喜欢女孩撒娇?
她光想想都觉得荒谬好笑。
第35章 听话
月色朦胧, 沈烛音拎着食盒绕着小道?回?舍房,和刚从夫子院回来的谢濯臣在门口碰面。
“你?怎么这么晚还在外面?”谢濯臣老远看见?舍房没有点灯,回?来的脚步都变得匆忙。
沈烛音抬起手, 像献宝一样展示给他看,“呐!看我给你做了什么!”
浓郁的鸡汤香味早已溢出食盒,谢濯臣眉头微皱,“你把时间浪费在这些事上做什么,你?的……”
“功课写了。”沈烛音抢答,“字帖也写了。”
她眨巴眨巴眼睛, 带着早有预料的骄傲和无懈可击的得意。
谢濯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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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长本事了。
“那?我叫你?额外看的书可看完了?”
沈烛音:“……”
真没意思。
她迅速“蔫”了下去, 谢濯臣却面无表情地继续道?:“没有就去看,不要浪费时间在多余的事上。”
沈烛音忿忿不平,“怎么就是多余的事情了, 那?你?生?病的时候,大?夫就是交待了你?的身体要好好养着。如果我花时间在照顾你?上算浪费时间的话,那?你?从前教我写字、给我讲故事、帮我补衣服, 替我做很?多很?多事的时候,不都是在浪费时间?”
谢濯臣一愣,扬月城走?一遭, 她是越来越伶牙俐齿了。
“你?倒是什么都有理,我自己的身体如何我难道?不比你?清楚吗?”
“你?……”沈烛音气愤不已, 将食盒往地上一放, “不要就丢掉好了。”
回?身径直跑进屋。
谢濯臣没料到她今日气性这么大?, 在原地站了好一会儿, 才拎起食盒进屋。
跨过门?槛时他莫名回?头, 廊道?、小路都是空空荡荡,可他却有种有人在盯他的错觉。
沈烛音进屋后灯也不点, 声也不出。若非谢濯臣点燃蜡烛看到了她,就得以为自己见?她气冲冲进门?是场幻觉。
“又要跟我闹脾气是不是。”
沈烛音抱膝缩在床榻的一角,盯着被褥眼神?逐渐失去焦点,“我哪敢啊。”
“你?如今还有什么不敢的。”谢濯臣一边接她话,一边打?开食盒。
鸡汤洒了一些,但还好不多。
汤色浓郁可以看出费了时间、这个天气带回?来还是热的可以看出花了心思,他一时心情复杂。
“还躲在角落里做什么,自己辛苦做的,不自己尝尝吗?”
他的语调最终还是软了下来。
沈烛音根本不看他,“丢掉就是了。”
“我何时教过你?浪费粮食。”
沈烛音不说话了,保持沉默。
两人彼此僵持。
良久,谢濯臣无声叹了口气,“你?还要这样待多久?”
她不高兴的时候就喜欢在角落里蜷缩,像是乌龟躲进了它的壳里。
她不回?应,明摆着生?闷气。
又过了半刻钟,鸡汤都快凉了。
谢濯臣开始反思自己是不是过分了。
听到瓷器相碰的声音,沈烛音偷瞄他,见?他将汤饮下,嘴角即刻上扬。
为了不让他发现,立马埋头在自己双膝间。
“别装了。”谢濯臣早捕捉到了她的视线,“现在满意了?”
沈烛音抬起头,依旧傲娇地保持沉默。
“这一次就算了,以后不要再浪……不要再做这些了。”他默默将碗筷、食盒收拾好。
沈烛音小声嘀咕:“我乐意。”
谢濯臣听得一清二楚,“我管不了你?了?”
“是你?自己说的。”沈烛音底气十足,“你?说我该是个掌控自己人生?的大?人了,凡事要有自己的判断,遇事要坚持自己的选择,我自然?不能事事都听你?的。”
谢濯臣:“……”
这话倒是记得清楚,怎么从她嘴里听到这么别扭?
他也成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倒霉鬼。
“好。”他不自在地坐下,“好。”他冷笑了一声,“很?好。”他握紧了拳头。
沈烛音默默在心里夸赞一声——你?出息了沈烛音!
另一边,楼诤眉头紧锁,“你?确定你?没听错?”
丁德郑重其事地点了点头,“虽然?具体说的什么听不真切,但瞧着就是在吵架。”
开玩笑呢,阿音会有胆子和谢濯臣吵架?楼诤觉得荒谬。
“世子……”丁德见?他神?色不愉,硬着头皮道?:“奴一直有个问题。”
“说。”
丁德谨慎措辞,“您这么关注沈姑娘,她对您很?特别吗?”
楼诤神?情一滞,逐渐恍惚。
那?是他明媒正娶的妻子,怎会不特别。
重来一世,他轻而易举地碾压楼邵,顶替他成为京城最令人瞩目的天之骄子,得到曾经他所想要的所有人的关注。
认可、赞许、崇拜、艳羡……他想要的不过就是这些,他都有了。
他以为他会高兴的。
一开始他的确心满意足,可时间越久,他得到的越多,他就愈发想念阿音。
只有他自己知道?,只有他最清楚,他写出的策论?是谁的思考,吟出的诗又出自谁的口。他靠这些得来的风光都是假的。
都是假的!
只有阿音是真的。
只有她看向自己时,眼底的爱,外溢的崇拜是真的源自于他自己。
她会真心实?意地说:“阿诤才不比别人差,阿诤在我心里就是最好的。”
楼诤闭上眼睛,脑海里便?浮现出沈烛音的模样,她是那?样天真乖巧,满心满眼都是他。
若是没有谢濯臣就好了。
如此便?一切都完美。
“你?去替我办几件事情,记住,不能让别人知道?和我有关。”
丁德俯身听他交待完,趁着夜色匆匆出门?。
——
沈烛音挑了个好日子出门?,有秦夫子的话做挡箭牌,谢濯臣果然?没有怀疑。
在言家时,她问大?夫要了个强身健体的方子,有些药材书院的药房没有,她只能出来采买。
在药房小工配药的间隙,她还去了趟迎芳阁。
她在希玉房里等了许久,外边乐声不曾断过。
听了一曲又一曲,终于见?到希玉偷偷摸摸回?来了。
“你?怎么回?自己房间还跟做贼似的。”
希玉直起腰,恍然?大?悟这是她自己的地盘。她恼怒地将手上瓷瓶拍桌上,“还不是你?让我给你?弄这东西,这五服丹可不是什么好东西。”
沈烛音拿起药瓶,放在耳边摇了摇,可以听到颗粒的滚动。
“这东西偶尔用用还好,只是提提精神?。若长期服用,不仅会对此药产生?依赖,而且会让身体各个器官长期紧绷,小则受损,大?则衰竭,无力回?天的。”
希玉满脸严肃,“而且不能和助眠安神?的东西混用,否则一边振奋一边催眠,容易精神?崩溃。”
沈烛音满意地笑笑,“多谢了!”
希玉凑近了瞧她,“我可是冒着风险在帮你?,说,你?要这东西干什么?”
沈烛音两指摁上她的肩膀,笑眯眯地将她推开,“你?看我像是会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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