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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秦江川的那些话,明白跟他结婚意味着什么,她是喜欢小孩儿的,而他,这辈子也许都不配让她有一个健康的孩子。

    会遗传的精神病人。

    他居然是到今天,才对自己有清晰的认知。

    如果……织织肯要他,他在婚后一定能尽力康复,像个正常人活着,如果她接受不了,他就去做MECT,把所有能试的都用这副身体试完,哪怕再好转一点,他也不想让她那么失望。

    秦砚北下楼回到车里,云织拉着他问:“下午还要忙吗,我今天学校没什么事了,可以回家——”

    她急着说完,才后知后觉地有点脸红,觉得自己这也太暗示了,又轻轻改口:“回家去画海报。”

    秦砚北喉结动了动,把她揽到腿上抱紧。

    “我晚上回去。”

    她还这么主动地亲近他,是不是代表不在意秦江川的话。

    秦砚北不敢深想,他只知道,下午要去取重新定制的订婚戒指,晚上到家,他想问她,可不可以不取消那场订婚。

    南山院不是家。

    他做梦,都想让她给他一个真正的家。

    云织回怀城这么多天,没怎么在南山院好好待过,今天一回来,忍不住楼上楼下跑了好几圈,最后停在她跟秦砚北的卧室中间,纠结到底晚上应该怎么睡。

    虽说前些天都是同房,但毕竟情况特殊,秦砚北忙得根本不能睡整晚,都是陪陪她就走了。

    今天晚上,是真正意义上回家以后的第一次过夜。

    云织也不想,但满脑子都是唐遥那些□□里面的片段,描写实在太细致,还挂着秦砚北和云织的名,她觉得自己已经要坏掉了。

    晚上秦砚北回家之前,云织紧张地翻遍衣柜,把现有的家居服都试过一遍,哪个都看着不太好,最后小心翼翼穿上一件昨晚唐遥硬塞给她的,性感纯欲款。

    唐遥网购的,全新没拆过,直接给了她。

    云织深吸气,忐忑地走到镜子前,看着里面映出的人,黑发红唇,肤白腿长,因为家居裙的剪裁,衬得腰极细胸很大,比她正常的胸围size看起来要大上一码。

    她红着脸,越看越羞耻,白净脚尖蜷起,最后还是顶不住,决定脱下来换上普通款。

    然而家居裙是背后拉链的款式,拉上去还好,等她想脱,拉链头却卡住,怎么也弄不开。

    云织有点心急了,额角沁出汗,低头抬着手臂,拼命往下拉,心思全在裙子上,根本没注意到楼下有人回来,径直上楼,靠近她半掩的房门。

    “织织。”

    等听到最熟悉的那道嗓音时,云织赫然发现秦砚北已经到了门外,门板正在被他控制,徐徐往里推。

    云织脸颊当场充血,想阻止已经晚了,秦砚北推门进来,一眼看到卧室里的情景。

    床的侧面靠墙放着一块大号穿衣镜,女孩子这会儿正半跪在床边上,努力侧过身,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抓着颈后的拉链头。

    裙子很短,堪堪盖住腿根,奶油白的丝缎料子,极贴身地勾勒出线条轮廓,长发都绕在一边,完整露着纤秀细腻的脊背,指尖因为用力,已经泛出大片嫣红。

    他闯入的一刻,她耳朵颈侧,肩膀胸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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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都涌起血色。

    云织来不及考虑该不该解释,身体已经不自觉紧绷起来,他的存在感太强,只是站在门口,视线凝在她身上,就如同扔下火星,到处点燃。

    云织窘迫得说话都不够连贯,尽量镇定:“我……我就是,试一试,唐遥昨天送我的……结果拉链拉不开了,我没想到你会提前回来……”

    啊啊啊这话欲盖弥彰啊!

    要是不想穿的话,怎么会一个人偷偷躲在房间里试!

    这不是越描越黑吗,明摆着是有心思想穿给他来着!

    她清纯大学生的人设在男朋友面前万一保不住怎么办啊啊啊啊!

    他会不会觉得她太不矜持!

    云织满脑子乱糟糟,赶忙把手松开,想去找个外衣披上,把这件不正经的小裙子遮一遮,身体却突然僵住,感觉到男人靠近。

    她干涸地咽了咽,转头要看秦砚北,秦砚北抓着肩把她转过去,手指捏住那枚拉链头。

    他指尖的皮肤若有若无碰到她脊柱。

    云织手一紧,好像有细小电流从那里窜起,到处蔓延。

    天已经黑了,她窗帘拉了一大半,开着床边的落地灯,算不上多亮,因为身后那道强势荷尔蒙的存在,平添上让她呼吸加快的旖旎。

    秦砚北向下一用力,卡住布料的拉链就哗的打开。

    后背有些凉意,云织怔了怔,突然反应过来,心跳直接飙到姐姐。

    因为家居裙很贴身,且有胸垫,她试的时候就……没穿内衣。

    现在拉链敞开,还很滑,他一动,拉链头就几乎掉到底,接近腰的位置。

    布料也软,自然地朝两边摊开,她整个脊背,甚至侧面隐隐露出的圆润边缘,都清晰出现在暖黄的灯光下。

    云织头要炸了,眼前弹幕一样飞速闪现□□片段,一个比一个更过激,刺着她的神经。

    秦砚北没有动,停在她身后,温热吐息缓缓俯下来:“织织,让我出去吗。”

    云织耳朵滴血,不经意侧过头,看到镜子里的画面。

    一身严整正装的男人身高腿长,俯身在她身后,双手撑在床上,眼帘微垂,看不出神色,忽然抬起一只手,把她的拉链重新往上拉。

    速度极慢。

    与其说是让她穿好,不如说在引诱她突破底线。

    而且,他耳朵竟然也是红的。

    云织闭了闭眼,壮着胆子往后靠了靠。

    并不是……想让他走。

    她却没想到,一个轻到不能再轻的允许动作,就让身后的人打开闸门。

    拉链没有再往上,就停在她的腰窝,热烫的吻随即落在她后颈上,沿着骨节一寸寸向下。

    云织的视线还凝固在镜子上,亲眼看着裙子的肩带从两边滑落,前面的起伏线条暴露在空气里的一刻,她紧张得闭起眼。

    吻很重,触摸很轻,异常珍爱。

    云织用力抓着裙子,微微发抖,感受着有什么在不受控制地改变形状。

    大尺度段落在眼前一幕幕刷过,完了,前戏,这是不是叫前戏!

    云织咬住的齿间溢出一点声音,慌张地去抓他手腕:“好,好了……”

    秦砚北手停住,拇指轻缓划过樱桃色,他伏在她身后,沉郁灼热的目光盯着镜子里衣服凌乱的两个人,低头咬住她肩膀。

    “织织……”

    “我会上瘾。”

    作者有话说:

    一副尽在掌握模样的太子其实耳朵血红

    第63章

    现在是初夏, 天气有些热了,云织在房间里开了空调,本来体感刚好的26度,但从秦砚北覆上来的那一刻起, 室温像陡然上升, 冷气再也感受不到, 只有一阵一阵席卷上来的热意把她淹没。

    他停了一会儿,云织知道如果今天只想点到为止,现在就应该躲远,跟他拉开距离, 但她有些软塌地靠着他,垂着眼没有动。

    秦砚北掌心干燥滚烫, 在不自觉加重,天生有那种无师自通的本能一样, 过电似的在她身上炸开, 向她四肢百骸蔓延。

    云织满脸胀出血色,不太清醒地想, 她是不是已经错过唯一能叫停的机会了。

    她喃喃叫了一声“砚北”, 混了丝不知所措的颤,像是撒娇或者求助, 不经意扯掉了最后束缚着男人的绳索。

    云织忽然他被握着肩转过身,天旋地转倒下去,长发铺散开,跟他面对面。

    上瘾的人更加逾矩,对她俯首, 唇上温度灼灼。

    云织受到刺激, 浑身血液都要往上冲, 她半闭的睫毛间不自觉溢出水雾,本来想扭开头不看他,结果迷蒙视线再一次撞上镜子,看见自己此刻的情态。

    脸色酡红,眼角湿润,薄软的裙子堆积着,完全乱了,该不该暴露在空气里的,都已经无所遁形。

    秦砚北的西装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地上,衬衫领口敞开,对她俯下身,而她居然在下意识抓着他短发,漆黑和白皙纠缠在一起,画面色气得她不好意思多看。

    云织满心尖叫,实际上嗓子哽着,努力咽下那些不好意思听的声音。

    她没受过这种程度的冲击,小说里那些形容词的描写在看的时候够让人躁动了,但直到开始亲身经历的时候,才知道文字的表述还差得很远,形容不了她现在感受的万分之一。

    但不管怎么样,该取的经还是要取。

    云织脑内飞过的弹幕已经从各种动作戏替换成了没完没了的“啊啊啊啊”,好不容易挑出几个有用的,慌慌张张在心里cue流程,前戏在进行中了,那下一步是不是就要——

    她咬住嘴唇,有点害怕地缩了缩,以他那个手指都不能合拢的……她能不能接受得了。

    下一秒云织都是牙印的下唇就被拨开,秦砚北强硬地咬上她唇,她意识一乱,所有乱七八糟做的准备都混沌地散开,不能思考,到她不够集中的注意力完全被占据,他才重新温存下来,轻轻吮吻她嘴角。

    腰间堆的裙子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了,衬衫衣襟也散开,有什么从西装长裤的口袋里掉出来,声音很轻,云织模糊看见是一大一小两个盒子,大的是纸盒,方方正正,小的是丝绒椭圆。

    随后她眼睛被盖住,秦砚北抱着她往上挪了挪位置,她后脑陷进枕头里,吻描摹过她的起伏,她紧绷到神经有些痉挛,又被他耐心安抚。

    云织如同陷进煮沸的海里,失重地浮沉,呼吸紧促地抓掉眼前盖着的障碍,想睁开眼睛好好看他表情。

    两个人的目光在昏黄光线里碰撞,身边世界都像成了虚影,他双膝压在柔软床上,眼底很红。

    “织织,”秦砚北欺凌似的把云织控制在床角,他从耳根到锁骨,却都浮着燥到掩饰不了的血色,“我想继续。”

    云织鬓发汗湿着,忽然反应过来那个大一些的盒子里到底装的什么。

    这人明明红着耳朵,做的事可一点都没含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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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回来之前就准备了用品,即使她今天没有弄不开裙子拉链引狼入室,他也会欺压过来。

    云织隐隐明白,今天跟秦江川的见面,是斩断秦砚北所有亲缘的最后一刀,从此他一无所有,看似站在高位,走上了秦氏的最核心,但他也只有孤身一个人,坎坷的人生跌跌撞撞到今天,他唯独拥有她了。

    在偷看那些小说的时候,她就想过这个时刻到来。

    或许有怕有担心,可没有抗拒。

    她是心甘情愿的。

    想和他互相交付,无论身体感情,迫切地期盼着能跟他相融,汲取和给予燃烧不尽的温度,把两个重叠在一起的,冰天雪地的世界融化。

    这些心意不止是喜欢,她知道,她爱上他,在对他反复心动的这些年里,其实简单的一句喜欢早就已经不够形容。

    云织连最后的遮蔽也没有了,她紧紧握住秦砚北的手腕,感觉到他指尖无障碍地划过,带起波澜。

    拉伸的弦在脑海里嗡鸣着,她浑身烧红,却迷蒙看见秦砚北拾起另外那个椭圆的小盒子抓紧,骨节用力到发白,深黑的瞳仁在灯下望不到底,嵌着她看不透的狂热和无望。

    他跪在狼藉的被子里,忍耐着,脊背压低,固执盯着她眼睛问:“我们结婚好不好。”

    能不能不要嫌他的病。

    能不能不取消订婚。

    接纳他的一切,让他有家可以回,给他被爱的资格。

    秦砚北牙关很紧,即使心里被秦江川说的那些事实扎烂,清楚知道自己的缺陷不配让她接受和容忍,但更多请求的话也对她说不出口。

    她喜欢他骄傲,他不能连这个也没有了。

    秦砚北把椭圆盒子在身侧无声地掀开,下午刚拿到的崭新戒指在他紧攥的指缝间暗暗闪光。

    从云织的角度看不见他动作,何况她全身心都在蓄势待发的烙铁上。

    她昏昏沉沉望着秦砚北,没想到他会这么快就提婚事。

    她所剩不多的冷静撑起来,提醒她中午在病房外做过的决定。

    不是现在。

    她还两手空空,什么都没有,怎么嫁给他。

    让他变成那个权贵圈子里的谈资和笑料吗。

    成长的过程根深蒂固,她知道自己面对他,骨子里其实是自卑的,当初动心却不敢承认,除了因为十一,不也是觉得自己跟他如隔云泥吗。

    可这些小心翼翼的自卑,又不想被他亲眼看见。

    她不会让他等太久,就再多一点时间。

    云织眼里的水汽更多,热腾腾地摇头,勉强说:“太……早了,再等等,现在恋爱就很好,结婚……不要那么急,上次……上次对外说的那场订婚,你记得先取消掉。”

    奢望被打碎。

    沾着体温的戒指松了松,从秦砚北手里掉下去,隐匿进被子中间,钻石的切割锋利,在他掌心里留下血丝。

    汗沿着肌理往下流,口干舌燥的难捱。

    疼得青色血管盘结隆起。

    秦砚北眼帘垂低,缓缓从云织跟前退开。

    他拽过枕头把云织垫高,掐着细骨伶仃的腿,无视他身体已经濒临极限的状况,用冰凉薄唇对她,代替了热痛的自己。

    作者有话说:

    抱歉今天三次元有事,回来太晚了,写得有点少,明天多更

    真do很快很快了!

    第64章

    深夜的卧室里灯光缱绻, 云织深陷进枕头里,头发汗湿,小腹紧紧绷着,虚脱感还没消失, 泛红的膝盖轻微打颤, 清润的眼睛有些失焦, 无措地抱着被子,睫毛上还残留着生理性的泪痕。

    浊重呼吸彼此交替着,又糅合在一起,秦砚北抬起头, 扯开被子,云织怀里一空, 茫然地抓了一下,他按住她, 用自己补上去, 填满她怀抱,随后把她从床上打横抱起来, 去浴室清洗。

    洗澡的时候, 云织渐渐回了神,脸热胀得要爆炸, 不好意思跟他对视,但垂眸看见雾气里他若有若无的轮廓,才觉出这件事好像不对。

    本来不是要……做到底的吗。

    云织一时没想通秦砚北为什么会突然改变想法,都已经剑拔弩张得不行了竟然还会临时叫停,反而一言不发地俯下身那样对她。

    情景和感受回闪, 在脑海以及身体里都炸开满天烟花。

    燥气又涌上来。

    云织耳朵烫得要滴出血, 想问问秦砚北, 可实在张不开口,她感觉到他还没平息,只是在刻意避着她,于是咬住唇,试探着把手放下去,想帮他。

    然而才靠近一点,就被秦砚北攥住小臂,阻止她动作。

    他忽然沉默地吻上来,铺天盖地进犯,直到她意识被掠取,顾不上去想别的,他才眸色沉暗地放开,把她用浴巾包好了送回房间,发凉的手盖住她眼睛,让她睡觉。

    云织不想睡,但他体温和身上气息自带蛊惑人的能力,她抱紧他,听他声音很低地哼着以前在天窗上哄过她的那首不知名调子,断断续续的,她莫名有点想哭,身上的疲劳酸软也找上来,很快就不清醒了。

    凌晨,云织翻了个身,迷迷糊糊惊醒,习惯性伸手摸了一下,旁边是空的,但怀里被塞了个安抚用的小抱枕。

    她赶紧坐起来,看了眼时间,离她睡着才过去一个小时,她趿拉拖鞋下床,推开浴室门看了看,里面还有透骨的冷气没散干净。

    云织怔愣几秒,彻底不困了。

    他……洗冷水了是吗。

    看时间,应该还冲了很久。

    云织走出卧室去找秦砚北,隔壁他书房的门没有关严,里面透出光,她紧几步挨近,听到里面压低的冷淡嗓音,在核对机翼零件数据。

    她停下来。

    秦砚北凌晨还在开视频会,音响关了,他皱眉戴着耳机,怕吵到她睡觉,声音放得很沉,她不在的时候,他话极少,脾气也差,对面应该是数据核准出了错,太子爷吐字冰凉,透着不加遮掩的戾气。

    云织收回了想去推门的手,在外面站了一会儿,透过窄窄的门缝安静看他,有些感受像蒙着层纱,看不清楚,但就是觉得心里很疼。

    不知道他因为什么,不知道他顾虑什么,可心脏每次跳动,都在被他紧密牵扯,上上下下的难受。

    云织没有打扰他工作,转身回了卧室,看手机上有一条唐遥发来的微信,估计是怕被太子爷看见,暗搓搓问:“仙女的夜生活有突破吗?”

    云织趴在床上:“仙女已经被黄懵了。”

    唐遥打了鸡血似的秒回:“卧槽卧槽什么情况!do了吗!全套吗!彻底酱酱酿酿了?!”

    “那倒是没……”云织了解唐遥是靠谱的,忍不住想稍微倾诉,于是抿唇打字,“勉强可以参考《宝宝我想要你》第二章 结尾那段……”

    打完这个文名,云织已经羞耻得快麻了,刚才的冲动一冷静,又觉得太难以启齿,马上撤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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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唐遥守着屏幕,第一时间就看见,激动地发语音:“啊啊啊啊啊可以啊云小织!不行了我已经满床打滚,我不敢脑补哈哈哈哈哈!那可是秦砚北哎我靠,他这都肯做?!他竟然还忍得住,我对他评分加一百!”

    她小声问:“快说,从实招来,爽不爽,舒服吗?”

    云织整个人滚进被子里,隔了半天,唐遥快急死,她才勉勉强强地回了一个字:“嗯。”

    唐遥处在发疯边缘,语音里几乎尖叫:“我心脏不好了,这种突然嗑cp的感觉谁能懂!不过你怎么好像心情不好?”

    云织盯着昏黄的灯:“他跟我求婚了,我没有答应,他就没多说,也没做下去。”

    唐遥想了想回:“没想到太子能这么克制,这是爱惨了吧,织织,我能理解你现在不答应的原因,不过旁观者清,我是觉得,他其实也把自己放得很卑微。”

    “他怎么能卑微,”云织说,“他就应该挂在天上。”

    无论是从前遍体鳞伤的少年,还是如今身居高位的秦氏太子爷,他都是当空明月,始终不变地俯首照着她。

    唐遥笑,回想在随良亲眼所见的那段日子:“他当然在天上,但是他也在你脚边,织织,你不要把自己放低,不然他只会比你更低,要埋进土里了。”

    秦砚北开了一夜的会,到天亮才结束,他起身回到卧室,云织卷着被子趴在床角睡着,眉心拧着,他把人抱起来,护在怀里,反复吻她皱起来的浅浅沟壑,等她不自觉舒展开,他才低下头,埋进她温热的颈窝。

    她接受不了婚姻,只想恋爱。

    再往下呢,等她恋爱腻了,没新鲜感了,是不是就会扔下他。

    对于一个精神病人,她肯喜欢到这个程度,已经是对他的奖赏了。

    是他贪得无厌。

    如果他能好转,病情长期稳定下来,没有那么多麻烦,她也许会把喜欢延长,也许会某一天心软,愿意嫁给他。

    逐渐亮起的天光里,秦砚北最后吻了吻云织绵软的嘴唇,把那枚没有送出去的戒指攥住,起身离开卧室,给方简打了个电话:“MECT要做几次,多长时间,在哪。”

    方简敏感地听出话音不对:“什么意思?砚北,你要干嘛?”

    秦砚北手臂搭在栏杆上,袖口随着动作向上提,隐约露出小臂内侧和手掌处新鲜的划伤,有些地方还在渗血,他平静说:“尽快把治疗计划定下来,我状况不太好。”

    方简头皮一炸,他跟秦砚北认识这么久,太子爷病重也不是短时间了,不管发作多严重,他从来没说过一次自己哪里不舒服,这是头一回。

    “你到底怎么了!我说过,MECT是电休克治疗,对身体有损伤!你没做过不知道多痛苦!不到万不得已——”

    秦砚北语气很淡:“有自杀倾向,算万不得已吗。”

    方简一窒,这种话,几年来秦砚北根本不会说出口,他以前有过,不止一次,不然也不会那么危险,但被他自己承认的,就无比让人心慌。

    方简听得冒汗,心想肯定是昨晚出事了,跟秦江川八成也脱不开干系,他边打电话边收拾东西出门:“你冷静点,别吓唬我,云织呢?她没跟你在一起?”

    秦砚北眼睑垂低,睫毛盖住瞳仁。

    昨晚他确实很不好。

    焦躁压下去后,是陷进黑洞的死寂。

    不需要别的,一个“织织不想要他”的念头,就足够把他往死线上拖拽。

    他浑身都是冷水,想回到床上抱住她,强行把戒指戴在她手上,占有侵吞,让她从里到外属于自己,他怕吓到她,就只能用疼痛压制,多流点血,就不会伤到她了。

    那些喜欢,他小心翼翼捧着,分毫都不能失去。

    妄想症不受控制地发作,除了当初误以为织织爱他,他所有想象都是悲观的,被她放弃,被她害怕病重遗传,被丢进黑暗里的绝望,都在不断噬咬,告诉他应该主动让自己消失,别让她为难。

    他划伤自己,用工作麻痹精神,仍然在往下坠,最后是看到织织在门外不声不响陪他,才喘过一口气,不敢出去碰她,不敢让她看见他当时的脸色。

    害怕她直观的认识到。

    她男朋友,是一个危险的精神病患者。

    秦砚北盯着自己手指上一次都没摘过的订婚戒指,冷静跟方简说:“不用找我老婆,也别告诉她,我想让她嫁给一个不那么异常的人,等治疗回来,我自己跟她说。”

    “这两天你把计划定好,一周之后出发,我走之前,会把集团和设计院的收尾工作都做完,不影响飞机的试飞日期。”

    方简嗓子有点破音:“好,就算试飞不影响,那订婚呢?!你数数还差几天了!”

    秦砚北低声笑了笑:“我的订婚取消了。”

    他老婆,没有爱他爱得要命,也不知道他舍不得那个未婚夫的头衔。

    她从来没有答应过跟他订婚。

    所有被爱。

    都是他骗人的。

    作者有话说:

    跪了,又是意外加班的一天,没写到原计划字数,明天双更

    争取明天能心意相通的do上,要是万一写不到,最迟后天也该有了。

    第65章

    方简接管秦砚北的病这几年, 不管发作再怎么严重,他总觉得还没到绝路,尤其有了云织之后,他心里更有底, 但今天早上这通看似很平静的电话, 他彻底慌了神。

    他冲下楼开车, 电话始终没挂,一边启动一边快速点开微信,想给云织发消息问问到底出了什么事,结果连字还没来得及打出来, 听筒里的秦砚北就好像未卜先知,低淡语气让他神经一凛:“方简, 我说过,别找云织, 别让她知道。”

    方简脖子发凉, 某一瞬都怀疑自己身上被装他了监控。

    秦砚北声音依旧很稳定,听不出是个有重度自残自杀倾向的病人, 但他越是这样, 方简越怕。

    他心提到喉咙口,听到秦砚北再次说:“从现在开始, 我工作强度会加大,一周之内必须处理好才能走,这个期间你都得在我旁边,盯着我的状态,不能影响正常工作进度, 我也会盯着你, 你如果擅自做什么, 后果绝对不是你想看见的。”

    方简脱口而出:“你要干什么!砚北你威胁我是不是?!你是想警告我,要是我敢擅动,背着你联系云织,你就在自己身上弄出大事来,让我知道严重性?!”

    他深吸气,尽量心平气和地提醒秦砚北:“你很清楚自己的症状,不管出了什么问题,都不一定有你想得那么悲观!”

    方简已经反应过来,能让秦砚北病情失控的也就只有云织,取消订婚可能就是根源。

    他急切道:“所以为什么取消订婚?是云织不愿意?你跟她直说了吗?面对面,说你等这场订婚礼等很久了!你告诉她你不想取消!想跟她结婚!无论出于感情,还是她对你病情的了解,我相信她都会重新考虑!”

    窗外天色渐渐亮了,有少许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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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进落地窗,但照不到秦砚北的身上。

    他闭上眼。

    如果他那么说了,织织当然会重新考虑,也许还会改变主意答应他。

    然后他就又一次,用自己单方面过于激烈的情感,绑架了她。

    以前他勉强过她那么多次,用恩情绑架,用他的爱欲绑架,限制她的自由,还不够吗,是织织心善才原谅他,他怎么还能再做得出那样的事。

    恋爱才刚开始,提结婚本来就是他异想天开。

    平等求婚的情况下,她拒绝了。

    他就要拿病情,拿自己承受不了的精神,甚至拿命去要挟她非嫁不可?

    只是因为他有病,所以心安理得地什么努力都不去做 ,疼痛风险一样也不想承担,就用感情来勉强她?

    他不舍得。

    云织有一点委屈,他都不舍得。

    那种用缺陷当筹码的男人,还凭什么能被她喜欢。

    秦砚北有些疲倦地直起身,对方简不再是平等对话的语气,带了明显的施压:“方医生,你的手机我会控制,你的行程我也会干预,到这件事结束之前,你没有机会单独跟云织联系,所以别天真的做无用功,别刺激我,趁我还能坚持得住。”

    “我不是要做没意义的冒险,”他回头望着关上的卧室门,视线停留很久,也还是忍着没有去推开,转回身,迈下半明半暗的楼梯,表情隐在影子里,看不清楚,“我不想死。”

    方简本来又气又急,听到这句话,突然鼻子一酸。

    秦砚北低声说:“我知道MECT有多少副作用,但我不想死。”

    “我还想……”

    他轻不可闻地喃喃。

    “跟她有一辈子。”

    方简这会儿已经风驰电掣把车开到南山院C9门外,放弃抵抗似的叹了口气,鼻音浓重说:“……MECT对人损伤大,不能保证一定有效果,但目前来说,确实没有更好的办法了,国内也能做,技术都挺成熟了,不过我希望你能抽出时间去趟伦敦。”

    “英国方面的研究所对这个是全球领先,最近有点进展,他们弄出了一个预治疗模式,强度比真正的MECT要稍好一些,就是为了不同身体情况的病人能预先测试耐受力,还有最重要的是,虽然要承受的没有减少,但预治疗造成的损伤,基本是可逆的。”

    “做一次预治疗,砚北,再给自己一个机会。”-

    云织醒过来的时候,秦砚北已经不在家了,床头照常放着他手写的纸条:“最近忙,公事太多了,你别生气,等我一段时间。”

    云织捂了捂额头,怨自己睡得太沉,他进来她都没感觉到,她抓紧时间跑下楼,盼着还能赶上,但客厅过分安静,只有郑阿姨听到声音从厨房探头出来,笑眯眯说:“起来啦,秦总让我按你口味做了早餐,快过来吃。”

    她心沉下去,转头问:“阿姨,他吃了没有。”

    “吃过了,胃口挺好的,”郑阿姨不敢不听秦砚北的交代,这会儿硬着头皮睁眼说瞎话,尽量演技自然,“他就是公司事情太多,一大早电话不断,怕吵着你,七点多就走了。”

    云织放不下心。

    从昨天晚上开始,说不清的不安就在加重,今早看到纸条和空荡荡的房子,那种感觉就冲到顶峰。

    砚北这段时间虽然看起来状态正常,但他毕竟没有痊愈,又很敏感,她没有答应结婚,是不是说得太生硬了,他会不会一个人想太多,以为她是不愿意。

    云织吃不下东西,把手机攥得发烫,她顾不上自己那些不敢宣之于口的自卑心,给秦砚北打了个电话。

    她想跟他解释几句,就算可能性很小,她也不能让他因为这个暗自难受。

    听筒里响了一阵,秦砚北才接起来,云织听得出他在外面习惯性的声音冷寒,但对她说话,还是压得沉缓,很温柔:“宝宝,醒了。”

    这个称呼一出云织就有点上头,她忽然又担心自己这样随便打电话是不是太不成熟,干扰他工作,抓紧开门见山地说:“砚北,昨晚你说结婚的事……”

    那边似乎有点响动,随即他就走到了更安静的地方,还不等云织问他说话方不方便,他就带着一点笑意,截断了她没说完的话。

    “提结婚,是我怕你没有安全感。”

    云织一怔。

    秦砚北的声线裹挟着微微的电流,往她耳朵深入钻:“那种时候,我不知道还能跟你承诺什么,所以就求婚了,是临时起意的,你不用有心理负担。”

    他口吻实在太过寻常,温存的安抚的,没有任何异样。

    云织却没有松口气的轻松感,反而心口在不自觉抽紧,小声问:“那为什么你当时会……停下,我不是真的要拒绝你,是因为我觉得我现在还——”

    秦砚北再次打断,快到像是唯恐她说下去。

    平静的海面骤然掀起狂澜,只是短暂一刻就被掩饰。

    “停下是因为,担心太突然了,你没准备好,织织,我不想让你受伤害,至于结婚,本来就是那么一提,你不用当回事,跟它没关系,你更不需要和我解释。”

    他笑了笑:“才正经恋爱几天,谈婚论嫁太早了是不是,你别吓着,之前那场订婚是我为了留住你,现在我们又没这种问题,早就该取消了,就是太忙,没顾得上。”

    男人的状态自然到挑不出毛病,云织没有机会插话,他声音又沉了沉,甚至带了点难得的逗弄:“小阿织特意打电话来问我这个,是不满意我昨天晚上的表现?还是说,你其实做好了准备?”

    云织被他说得脸一红,磕磕绊绊控诉:“你……你正经一点!”

    这还让她怎么好好谈结婚!再说下去,简直像她真的对昨晚叫停有意见,在跟他……跟他求欢似的。

    秦砚北果然正经起来,听筒里有丝隐隐的鼻音:“嗯,听你的。”

    他突然又开口,玩笑似的问:“织织,等以后……我再求婚,你会答应吗。”

    “我会啊!”云织怕再抢不上话,立刻斩钉截铁地回答,“我当然会!”

    话音未落,电话那头就隐隐传出其他人的低语声,恭谨叫着秦总,说的是她陌生的专业术语,语速很快,听得出忙碌焦急。

    他的确忙,凌晨都要开会,集团和即将落地的飞机都等着他亲力亲为,云织更多话就不得不咽了回去,这会儿拉着他谈情说爱,也太添乱了。

    秦砚北在挂断之前静了很久,最后跟云织说:“我最近可能要连轴转,很难回家,你要是在南山院住的孤单,就回学校,过几天我还需要出差去一趟伦敦,时间不能确定,不会太久……”

    他顿了顿,再次跟她保证:“我尽快回来,你等我好不好。”

    云织舍不得,莫名心里酸疼,他又低声重复了一次:“你等等我。”

    知道那边很多人,云织忍住情绪答应着,反复叮嘱他照顾好自己,等电话真的挂断,屏幕还没等黑下去的时候,学院负责人就打过来,让她准备好个人材料,这两天大赛主办方要统一安排去办签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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