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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23-30(第2页/共2页)

影微扬眉。

    一只纸糊的风筝,能给她提供快乐就已经实现价值,无需再费时?间收回来了。

    因此?道:“听说放风筝有?祈福的意味,剪断风筝线可以去除晦气,不如我们剪断风筝线以许愿祛病消灾吧。”

    贺凤影的这个说法,李桐枝倒是也看到了。

    只是要?她现在剪断风筝线,由着?风筝被风刮去不知什么?地方,却很觉得可惜。

    她有?点纠结地抿起唇,注意到原本?踢蹴鞠的孩童们都不知何时?聚拢到自?己身边,目露艳羡地看着?自?己牵着?的风筝线。

    “你们想?要?放风筝吗?”她见他?们皆兴奋地点头?,便问起贺凤影能不能把?风筝转赠给孩子们。

    是她会做出的事儿。

    贺凤影有?点无奈地含笑耸耸肩,示意由她做主就好,反正寓意都是人解释的。

    李桐枝便依着?自?己的想?法,把?手中线轴送给孩子们中看着?比较高大的一个拿着?,听他?们皆甜声?道:“谢谢姐姐。”

    其中还有?一个高高兴兴捏着?只寒燕的小女孩,为?了谢她送风筝,把?这个寒燕小装饰品当作礼物回赠给她。

    寒燕其实就是用面?粉捏出形,蒸熟后上色,插在酸枣树的针刺上。

    赠给李桐枝这一只做工颇为?粗糙,连燕子的眼睛都没有?捏,只捏出两只翅膀,涂以黑背白腹。

    丑丑的,胖乎乎一只,倒显出憨态可掬来,李桐枝很喜欢。

    然后她在贺凤影的陪伴下,游览起京郊的景象。

    赏花的同时?,因她前段时?间一直在帮着?六皇姐绘画草药,倒也在野外辨认出许多具备不同功效的草药来,

    于是小姑娘怀着?点炫耀小情绪,向贺凤影把?药效都说了一遍,还认真地教他?应该如何辨认药材与普通野草的区别。

    这些基础草药知识于贺凤影其实都是早就知道的常识。

    但他?故意装作不懂,扮演着?一个勤学好问的学生,让她尽情享受了好一会儿当老师的授业快乐。

    到将近午膳时?分,贺凤影领着?她回到忠义侯府。

    浅用上一碗杏酪寒食粥,吃了两枚混合艾草特殊清香的艾果,李桐枝再度去看贺凤影的住处。

    自?膳厅前往他?住处的路线倒是同上一次没有?什么?不同,可真到地方了,李桐枝才意识到贺凤影如何大改建设。

    不仅是依着?她选定的图纸吩咐工匠更改了房屋外形,他?直接将整座院落的朝向都改了。

    原该是院门的地方被砌死,在另一处重新开门。

    连院落的坐北朝南都被整体设计着?倾斜了角度。

    虽然工匠巧妙地设计窗门位置,仍保持了屋内良好的采光,但整座院落的风格和忠义侯府就显得非常突兀不搭。

    明了他?改动缘由是为?自?己的小姑娘不好意思地问:“你这么?改建,忠义侯没有?意见吗?”

    的确是有?点意见。

    单是在院内改也就算了,重新开新道路通向新院门,意味着?原来那条路成为?最终面?对墙的死路。

    坐在素舆上的忠义侯被仆人沿道路推着?来到高大院墙前时?,默默良久。

    劝贺凤影把?院门重新改回来行?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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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忠义侯只能吩咐人去寻找与铺设路面?的石头?颜色质地差不多的石头?回来,另开一条通往现在院门的道路。

    贺凤影略去父亲表现出的无奈不谈,笑言:“他?还为?我改建提供帮助了,怎么?会有?意见呢。”

    现在他?住处的样子与李桐枝噩梦中的场景找不到任何相似之处了。

    小姑娘在贺凤影的邀请下,进入屋内瞧了瞧。

    屋子收拾得很整齐,陈列其中的摆件多是皇上启私库赐予的宝物,每一件都价值非凡。

    悬挂在墙上的书画也多是名?家?作品,唯独挂在正中最显眼的那一副画没有?加盖印,大片宣纸画面?上仅孤零零一朵粉色芍药花。

    是李桐枝笔触尚且稚嫩时?画出来的画。

    她本?来是在如成年男子手掌大小的宣纸上画出一朵芍药花,贺凤影为?了装裱挂出来,又在上下接上了一长截纸,这才有?了大片留白。

    “你怎么?把?我的画挂在这么?多名?画中间啊。”

    画技精进很多的李桐枝看自?己以前的作品,能看出很多细节处都没有?处理好。

    再与旁边风格明显的大家?作品一对照,不免脸红。

    “我不会鉴赏,自?然把?最喜欢的画放在正中间。”贺凤影眼弯如月,道:“不如桐枝多给我画几幅,我就能把?其他?的都收起来,整面?墙都挂你的画了。”

    李桐枝被他?哄着?松口答应下来,休息了片刻后,听他?道:“还有?一处地方要?带你去看看呢。”

    他?故作神秘地道:“你应当会喜欢我现在的设计。”

    第 26 章

    随贺凤影穿行游廊, 来到原本该是植种莲花的水塘处。

    水塘被填了,土铺平整后看不出一点儿旧日痕迹。

    贺凤影不知想了什么办法,移植来一颗枝干粗壮的梧桐树, 在树下?用皮绳和打磨好的木板搭出一只精致的秋千。

    墙边新?支起的木架上则攀植几株常青藤, 起到美观效用的同时, 也能清新?附近空气。

    “寒食节有荡秋千的习俗。”

    贺凤影握住编织好的皮绳使力拉了拉, 再?度确认安全性,道:“你先前不是羡慕那几?个小孩荡秋千吗, 不如来试试我给你搭的秋千合不合适?”

    先前踏青回来时, 坐在安车上的李桐枝掀起马车帷帐,循一阵欢笑声,望见了道路旁有一小群孩子?争着玩耍一只秋千。

    那秋千简陋得甚至没?有安上可供落座的木板, 单只有系成圆环的绳子?,与李桐枝在书上看到的并不一样。

    孩子?们直接踩在绳子?下?端, 凭自身平衡荡起荡落,欢笑不断。

    看起来就很危险,但看起来也很具乐趣。

    是在后宫遵公?主礼仪长大的小姑娘没?有感受过?的乐趣。

    因此即便安车远远行出一段路, 她也仍依依不舍地探出小脑袋, 偷偷回望他们。

    像是想要裁剪一段他们的欢乐, 折叠起来作为她自己的收藏, 以后就能凭想象在脑海复刻出类似的感受。

    “被你发现了呀。”李桐枝轻将食指点在一起,有些不好意思。

    没?被他当场说破, 她还以为自己偷看得很隐蔽, 他骑马伴行在马车旁,所以没?有发现呢。

    贺凤影但笑不语。

    之所以放弃与她共坐车厢内共度时光, 就是为了能在车外?以最快速度应付所有可能出现的意外?。

    抱这样的目的,自然得时时注意她, 不会错漏她的任何小动作。

    李桐枝颇为贺凤影的提议心动。

    可联想到方才?见孩子?们疯玩得连衣边都飞起,露出浅浅一层肚皮,又觉得不太好。

    小姑娘雪腮润红,手掌轻压在自己腹部,语含不舍情?绪地摇头道:“不了吧,这不太合规矩。”

    “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在我这儿,能让你高兴就是标准。”

    他温和地哄着她说:“秋千不会荡得很高,你穿的是琵琶袖长衣、绸裤和软底靴,不易漏风见光的。”

    李桐枝眨眨眼,明白过?来他为什么让自己在出门时换上这一身装束了。

    本以为是为踏青行动方便,原来连她荡秋千的顾虑都周全想到了。

    再?要拒绝就太辜负他的心意了。

    小姑娘缓步行至秋千前。

    由?木板制成的秋千座仔细用棉织布厚厚包了几?层,坐上去?不会有不适感。

    贺凤影为她重新?戴好丝质手套,她握住左右两侧皮绳。

    仅足尖还能触地,她紧张地绷紧小腿,有点慌张地抬眸去?寻他的眼睛:“凤影,我 我其实还有些恐高。”

    童年时遭欺凌遗留下?的后遗症,单是看着他人荡秋千时没?有发作。

    可现在坐下?了,想着一会儿得完全双足离地,她就禁不住心中发虚。

    若是手上失力,抓不住皮绳,重重从高处摔下?,一定很疼。

    恐惧摄住她,莹白的前额渗出一层薄亮的汗水,她心中打起退堂鼓。

    “相信我。”贺凤影希望她能自李玉蟾施加的阴影中走出来,认真道:“我在呢,不会让你摔着,试一试好吗?”

    就像他救她下?树时,曾经同样态度诚挚地向她保证一样。

    李桐枝恍然一瞬,再?次将自己的信赖给予。

    她抿起唇,轻轻颔首,同意尝试。

    贺凤影牵住皮绳,把秋千向后拉了一定距离,贴心地提前向已?然双足悬空的李桐枝道:“我要松手了,桐枝,不要怕,没?有什么可怕的。”

    小姑娘还是被自己的恐高症唬得苍白着小脸,但努力鼓起勇气“嗯”了一声。

    秋千荡起,舒缓的风声奏鸣在她耳边。

    她睁大杏眸,在秋千去?势皆尽,身体?要和秋千一起沉落回后方时,小小惊呼。

    不过?她看不到的后方并非空无一物的未知。

    宽大温暖的手掌托承住她的身体?,秋千停了下?来。

    贺凤影声音沉稳地道:“你看,桐枝,荡秋千并不可怕,对吗?”

    缩皱成一团的心被熨帖地舒展开,李桐枝回味着方才?的感受,点头肯定了他的话。

    “那要不要再?试一试?”

    她迎上他鼓励的目光,浅浅抬起唇角,莞尔道好。

    这一次秋千起落不止一次。

    贺凤影托住她的身体?后,手掌施以绵力,再?次将她与千秋推了出去?。

    随着一次次起落,李桐枝心中的恐惧如丝缕般抽离,填入充实的喜悦。

    她感受到无拘无束的自由?感,原本一动不敢动,绷紧勾起的小腿也随秋千的起落开始晃动。

    笑容在她脸上洋溢开。

    在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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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惯秋千荡起的这个高度后,竟还小声唤着贺凤影多施些力,好将她推得更高一些。

    贺凤影自然满足她的需求,纵容着她玩闹到她希望的程度。

    即便她真的一时忘形,没?抓住秋千的皮绳,他也做好了接住她的准备,绝不会让她有损丝毫。

    小姑娘完全沉浸在这种自由?的喜悦中。

    一个不慎,竟将左脚蹬着的素白靴子?都不小心踢了出去?。

    幸而她自己还记着抓紧绳子?,没?有跟着一道飞出。

    秋千被贺凤影停下?,她飞扬的心情?却还没?有重新?着地,面色红润地坐在秋千上,静静等待他将自己的靴子?拾回来。

    小巧的靴子?落在不远的假山上,贺凤影片刻便去?而复返,蹲身为她穿好。

    “凤影。”

    小姑娘的声音犹存快活的余韵,尾音微微上翘地问:“我有没?有同你说过?我有多喜欢你?”

    贺凤影守着她长大,清楚她待自己情?意深笃。

    ——可她现在愿意主动剖白心思,他怎么舍得不听呢?

    所以他咬了咬舌尖,微仰起脸,借些许痛意将心中过?分?激荡的情?感都按捺住,独余目光灼灼地注视着她,微笑问:“桐枝肯明白地表述出来吗?”

    “嗯。”她的心轻飘飘的,仿佛一片云,一时竟感觉不到羞怯。

    李桐枝依着自己最真切的心意伏低身子?,红彤发烫的面颊亲昵地贴在他的额上。

    她说:“按话本上的说法,应说是在天愿作比翼鸟,在地愿为连理枝。”

    “可是这太文绉绉了。”她的杏眸亮如晨星,直抒胸臆道:“我想要永远和你在一起,无论好的事、坏的事都和你一起经历,分?享我们共有的一切。”

    贺凤影的心仿佛被她面颊渡来的热度烧起来,心跳如擂鼓般轰隆着,吵得厉害。

    怕错漏她的话,烦得恨不得先将不听管教?的心脏挖出来,丢一边去?。

    所幸他费尽自己的清醒,成功捕捉到她柔和嗓音道出的每一个字。

    对上她亮晶晶的眼眸,知她在等自己的回应,他的喉结上下?滚动几?次,终于把话在舌面捋平,以陈述语气道:“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他控制着自己的双臂不用力勒住她的腰肢来表达过?度的激动,只是温柔地合捧住她的脸。

    贺凤影视线描摹过?自己没?有一处不爱的娇嫩面容。

    嫣红柔软的唇瓣,小巧挺立的琼鼻,还有那双盈动澄澈欢喜的琥珀色杏眸。

    他的指腹落在她瓷白的肌肤上,不敢用分?毫力气也微微陷入,只好连呼吸都一并放到最轻,道:“等桐枝及笄,我们立刻就成亲。”铱驊

    贺凤影平静地说:“只要再?等待半年。”

    贺凤影恼怒地想,怎么还要等待半年。

    等脚步轻飘地在回到自己的宫殿,在宫门外?作别贺凤影,目送他背影消失,让李桐枝有点恍惚的情?热才?消减。

    意识到自己做了多大胆的表白,她被回忆中的自己逼得面红耳赤。

    小姑娘连忙逃似的躲进殿内,抱起站在桌几?上瞧自己的柔软小猫咪,一起捂进被子?里。

    枕琴跟进来,疑惑地看着自家公?主将头和上半身全蒙了起来:“怎么了,殿下?同贺小侯爷踏青玩得不开心吗?”

    开心。

    可就是太开心了,所以才?什么心里话都往外?说。

    猫儿咪咪咪地叫,李桐枝想到将它送给自己的贺凤影还认真回应了那段表白,羞得不行。

    她娇声说:“我没?脸见人了,我稀里糊涂同凤影乱说话了,枕琴,你快告诉我个法子?怎么重新?开始这一天。”

    枕琴听明白大约是小情?侣之间?的甜蜜让她晕乎乎跌进蜜罐里,说了些她平日说不出口的情?话。

    因此放下?担忧,故意叹息道:“我可没?那么神通广大,不过?殿下?要是想把今日看过?的、玩过?的再?来一遍,我倒是可以帮忙问问贺小侯爷。”

    这怎么能再?来一次。

    “不行。”李桐枝面颊上的红霞漫至耳垂,连忙将小脑袋从被子?里露出来,抱着猫儿翻身坐起。

    看清枕琴眼中的促狭笑意,反应过?来她在说玩笑话,小姑娘恼得鼓起腮,偏又辩不过?,只好自暴自弃地重新?躺倒:“反正不准去?说。”

    “殿下?不许,我自然不说。”枕琴可不想将她气急了,道:“你出宫玩这一天,精力大约也耗得差不多了。我提前为你准备晚膳,你今日早些睡,多休息一会儿好好恢复吧。”

    听她提起,李桐枝才?后知后觉自己今日的运动量远超寻常时候,手臂和小腿都有些酸胀,只是先前兴奋意识不到。

    轻轻捏了捏酸胀的软肉,她点头应下?了枕琴的话。

    夕阳方落入地平线下?,她便换好寝衣准备休息了。

    身体?的疲累感拖着她的神志下?沉,没?过?多久她就沉入梦境中。

    久违的清醒梦再?度找上了她。

    回过?神来,面前就是她之前在梦境中见过?的那名持剑女子?。

    李桐枝无法理解。

    明明自己已?经托皇姐确认过?,贺凤影的表妹并非眼前人的模样,为什么还会梦见她。

    就算真要梦见贺凤影移情?别恋,是不是也换一个人比较合理?

    “九殿下?,你找我?”

    李桐枝听到她唤自己,终于意识到今夜这个梦与从前都有不同——她不再?是一个完全的旁观者了,竟直接互动着参与其中了。

    可她并不能自主地答话。

    仿佛她是被强塞进木偶中,言行都不由?她自己做主。

    她听到自己的声音道:“对,我希望你离凤影远一点,他是与我定下?婚约的驸马。”

    这倒的确是她的想法没?错。

    即便在梦境中,她也不希望这个假表妹来同自己争抢贺凤影。

    对方无奈地苦笑道:“殿下?,表哥应当已?经与你说明过?他真正倾心者是我了。虽然的确是你与他有婚约在先,但心不由?己,爱情?这种事从来不能强求,你们到底没?成亲,你不如应允解除婚约,去?寻真正爱你的人。”

    李桐枝听得脑袋发晕。

    现实和梦境一起搅动她的记忆,让她有点混乱。

    她应当是寒食节才?与贺凤影踏青确认心意吧,怎么在梦里又续上之前贺凤影辨出真爱是表妹的事了?

    所以这是梦中的她把贺凤影的表妹叫来,责问他们表兄妹之间?的勾连了?

    “在你回来之前,凤影同我的感情?从来没?有出现过?问题!”

    李桐枝还没?理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儿,就听到自己愤怒地说:“只要你消失了,我和他就能恢复从前的亲密。”

    然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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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猛地伸手一推,将身边的女子?推进了水里。

    对方像是并不会游泳,挣扎着扑腾了一会儿就弱了气息,连求救声都渐弱。

    李桐枝难以置信自己竟然会做出推人入水的事儿。

    虽然身处这处处古怪的梦境中,但也无法眼睁睁看人淹死在眼前,焦急地想要去?把人拉出水。

    身体?并不很听使唤。

    她救人的强烈意志想要实现,仿佛需要突破重重阻碍。

    勉强蹲下?身,还来不及施救,便有人从她身边经过?,猛地扎入水中。

    溅起的水花扬了她一脸。

    水珠自睫羽和发丝一颗颗掉落,李桐枝睁大眼睛,辨出刚刚匆忙跳下?水去?救人的是贺凤影。

    望着他抱着昏迷女子?姿势亲密地上岸来,小姑娘心绪复杂,没?法为落水者得救而高兴。

    “九殿下?。”总是柔情?唤桐枝的声音如寒风侵肌般质问道:“是你把闻溪推进河里的吗?”

    她下?意识答了不是,可刚刚又的确是她动手,不禁面露迟疑。

    “你是什么时候变得如此恶毒的!”

    像是窥破她说谎,贺凤影愤怒且失望地呵斥她,惊得她向后退去?好几?步。

    惶恐的情?绪涌出眼眶,眼泪混着冰凉的水珠一起往下?掉,青年却并不关切半个字,大步离开,要为怀中昏迷的表妹去?寻医师看诊。

    李桐枝全身都冷得厉害,驻足原地良久。

    直到醒来。

    外?面天色已?经很亮,枕琴大约是顾虑她昨日疲累,没?有将她强行唤醒,容着她久睡到现在。

    她的被子?好好盖在身上,暖和的猫儿窝在她身边,身体?并不冷,只有一颗心仍是冻结着的。

    小姑娘被夜里噩梦折磨得够呛,决定不等贺凤影今日来见面,直接去?找他想办法。

    她昨日说了要与他分?享一切的。

    比起与他再?次分?别数日不见,或许向他倾诉噩梦,好好分?辨现实与梦境的不同,更能消除残余心中的恐惧。

    贺凤影也总比她有办法。

    心中拿定了主意,李桐枝手指颤抖着穿好衣服,离开殿门寻到枕琴,尽可能冷静地安排起今日出行。

    她独自出宫,须得向皇后报一声,

    皇后听她说是要去?忠义侯府,未多思考便允准。

    她乘坐安车,车夫熟练地带她抵达忠义侯府门前。

    正准备托府上下?人去?禀自己的拜访,李桐枝便看到彭夫人眉头紧锁地出门来,

    望见小姑娘的身影,彭夫人神色一顿,努力放下?自己忧虑的事儿,面露微笑地唤她来身边:“九殿下?来寻凤影吗?”

    彭夫人一边说,一边支着下?人去?找贺凤影。

    片刻后,下?人来报说,小侯爷不知何时出府去?了,还未归来。

    “那请九殿下?入府去?坐一坐等他吧。”彭夫人歉意地向她说:“我妹妹的女儿身上,似是出了很大的变故,我急于去?看看,没?法招待殿下?。”

    李桐枝的心仿佛被扎了一下?。

    彭夫人妹妹的女儿,不就是贺凤影的表妹吗?

    她本就是因噩梦中一再?见贺凤影与表妹情?感纠缠,才?独自出宫来寻办法,现在听到相关事,忍不住详细向彭夫人问了问情?况。

    彭夫人叹息一声,其实也说不大清楚,只是含糊地说:“顾侍郎遣了人来找我,说他们顾家养了十五年的女儿并非亲生,现在亲生的女儿找上门了。我也不知是什么情?况,正要去?看呢。”

    “夫人 夫人能带我一起去?看看吗?”

    第 27 章

    彭夫人对李桐枝的请求颇感意外。

    她妹妹彭堇言离世得早, 在顾侍郎续娶夫人之后,虽然她?还?记挂着?有一位血脉相连的外甥女,但顾嘉莹不喜社交, 双方来?往得少, 关系不算亲密。

    若非京中除顾侍郎这个父亲外, 她?作为姨母是顾家小姐仅有的亲人, 顾侍郎也不会遣人来?找她?。

    不过弄错女儿十几年这件事实在是丑事,不足为外人道。

    彭夫人顾虑着?顾侍郎的面?子, 连丈夫忠义侯都没邀着?一同去, 李桐枝更是不适合共往。

    可看?着?娇柔小姑娘泫然若泣的神色,仿佛经一夜雨疏风骤摧残的可怜木芙蓉花,再不能承受更多打击, 彭夫人又说不出拒绝的话。

    她?蹙眉沉默稍顷,禁不住心软。

    叹息一声后, 吩咐自己的侍女解下颜色素净的罩裙,交李桐枝穿上,叮嘱道:“还?请殿下不要在顾侍郎面?前?暴露自己的身份。”

    她?相信李桐枝不会把顾侍郎的家丑当作谈资四处传扬, 可顾侍郎如果知晓有九公主在场旁听, 怕是难以保持平静。

    “谢谢您, 我记住了。”李桐枝努力把哽在喉中的泣音吞下, 含糊地道了谢。

    怕情绪溢出,她?小心翼翼捧着?自己盛满忐忑的心, 登上彭夫人的安车。

    安车停下, 她?们抵达了顾侍郎的府上。

    宽敞的候客厅内,全身被布料包裹得严实?的顾嘉莹正面?色苍白地呆坐着?, 近乎水色的下唇瓣上留有她?自己咬出的深刻齿痕。

    忽然得知自己并非顾府亲生女儿,对于她?来?说显然是巨大的打击。

    当下她?只能愣愣看?着?自称顾府真正小姐的女子伏在她?唤了十?余年父亲的顾侍郎膝上, 淌泪倾诉着?这些年的艰辛生活。

    虽然没有言明,但她?的每一句话,都是在暗示她?本可以拥有的安宁生活和亲爱家人是被顾嘉莹偷走的。

    顾嘉莹叠放在膝上的手不安地动着?,无法在短时间内把自己框进一个“小偷”角色里,却也无地自容,哑了般说不出话。

    幸而?她?不是完全孤立无援的。

    年幼的弟弟并不肯接受一位新出现的姐姐,执意搬了个凳子留坐在她?身边,气鼓鼓地看?着?新来?的陌生人。

    与顾嘉莹并无任何血缘关系的继母也怜爱地将手覆上她?冰凉的手背,眼神坚定地看?着?她?,小声安抚:“我生产后染病那?一阵,帮我日?夜看?顾孩子的是你,我认定的女儿就是你,别担心,无论你父亲怎么补偿他找回的女儿,我不会亏待放弃你。”

    彭夫人走入候客厅内时,顾侍郎仿佛等?到了救星。

    他中断了膝上女子的嘤嘤哭诉,勉强微笑道:“彭夫人,可算等?到你了,我同你介绍一下,这是顾闻溪。”

    李桐枝立在彭夫人的侧后方,一路走来?都很?低调地轻轻垂首,直到现在被那?哭声中的熟悉感吸引,才抬眸不安地看?去。

    是她?。

    就是昨夜梦中,险些被自己推入水中害死的人。

    小姑娘再度被噩梦侵袭,仿佛被掐住脖子般,连呼吸都窒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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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

    尤其对方不知什么缘故,竟没看?站在前?方的彭夫人,而?是将视线投向装扮成侍女的自己。

    两人对视上了,李桐枝的心神一时被恐惧摄住。

    李桐枝的出现于顾闻溪似乎是意料之外的情况。

    以至于她?脸上无比悲戚的表情,在一瞬间仿佛僵成戏台上表演者涂抹的劣质油彩。

    一双被泪水朦胧的褐瞳因情绪沉淀而?浑浊,像是山林间体型小却擅长?诡计的山狸在盘算继续捕猎的风险。

    意识到小姑娘身体轻轻颤抖着?,是最不具备威胁性的幼弱猎物,她?放松警惕,恢复了原本的轻松神态。

    眉宇间的阴鸷感一经散去,她?的五官落落大方,窥不出是使心机的人。

    顾闻溪若无其事地挪开目光,看?向应当施以更多注意力的彭夫人,像是才反应过来?彭夫人的身份,哀哀唤了声:“姨母。”

    彭夫人在见到顾闻溪的那?一刻稍稍发愣。

    直觉她?与妹妹相像。

    具体的相像处说不太上来?,明明她?的皮肤更暗沉粗糙些,身形也更高大些,可就是有股熟悉感。

    相较之下,一旁坐着?的顾嘉莹则没有那?种熟悉感。

    彭夫人没有直接应下她?的称呼,却在对比两人后,因样貌有了最初的直观判断,一颗心被拉着?下坠。

    坐定到椅子上,她?沉声向顾侍郎询问道:“到底是怎么回事?”

    顾侍郎为当下状况头疼得厉害。

    看?一看?膝上失散多年的亲生女儿,说不出重话,再看?一看?养了多年却言无血缘关系的女儿,同样无法苛责。

    一连叹息好几声,终于道:“你也看?到了,闻溪的面?容就与堇言那?么相似,应当就是我和堇言的孩子。只是她?说罪魁祸首全死了,我现在都不知该怪谁,该怎么处理了——闻溪需要弥补,可我也舍不得嘉莹。”

    当年彭夫人的妹妹彭堇言是怀着?身孕上山拜庙。

    谁知腹痛将生产时,偏遇一场暴雨,无法下山,也无法请稳婆医师上山。

    幸而?当时借住在庙内的夫妇是一对游医,帮助她?顺利诞下孩子。

    暴雨多日?未停,等?顾侍郎终于能上山接应,要感谢游医夫妇提供的帮助时,却发现这二人未留下任何名姓地离开了。

    “我以为他们是施恩不求回报的大善人,还?为他们在佛前?供了牌,现在才知道原来?他们将自己出生不久的孩子与我的孩子调换,闹出今天的局面?。”

    顾侍郎用手指指节轻击着?太阳穴,即便合起眼想要保持平静,也压不住从言语泄出的恼意。

    彭夫人手托着?茶盏,静听他讲述。

    愣愣半晌后,将盏盖放下,于盏沿敲出清脆的碰撞声。

    她?谨慎地问:“这位姑娘可有什么证据证明她?说的故事?”

    单凭相似的面?容和这段离奇的故事,不足以让彭夫人接受需要多种巧合恰好碰撞在一起才能导致的结果,

    “有的。”顾闻溪收起眼泪,红着?眼眶将一支金雀衔珠簪取出:“姨母看?看?,这是他们从我娘身边带走的簪子,爹说您应该见过。”

    彭夫人接来?仔细看?了看?,点头肯定道:“的确是我妹妹的簪子,当年我们姐妹的嫁妆里都有一支,是同样的工艺。”

    顾侍郎请她?来?,就是因为记不清早逝的妻子是不是有这支金簪。

    此刻听她?确定,心中完全相信了顾闻溪的确是自己的女儿,对害父女分离的二人怒意更甚。

    宽厚的手掌一拍桌子,骂道:“气煞我也,闻溪说她?这些年唤爹娘的那?两人一直苛待她?,直到死前?才良心发现,让她?取出匣子中她?亲娘的簪子进京寻我——世上怎会有这等?恶人!”

    顾闻溪随他的讲述,啜泣着?将袖子撸起,让在场人都看?到自己手臂上纵横交错的旧伤疤。

    她?露出个勉强的笑,道:“我从前?只当我武艺没练好才挨毒打,可其实?是因他们不是我的亲生父母才不肯怜我。如今回到父亲身份,终于有人肯关心我了。”

    手臂上的伤疤看?起来?是很?久之前?留下的,就算养好了,也仍然显得触目惊心。

    可见伤害她?的人当时下手时,的确没有任何不忍。

    顾侍郎看?到后,首先克制不住爱怜心。

    他轻轻叹道:“无怪我前?些天会梦见堇言,原来?是她?在梦中想要提醒我你的到来?。”

    想到顾闻溪继承他早逝妻子的容貌,又继承自己习剑的天赋,却在恶人手底磋磨多年,顾侍郎止不住想要好好弥补她?,思索自己都有什么可以给她?的。

    彭夫人虽然认出了簪子属于妹妹,但其实?心上还?是存着?几分疑影。

    多一支彭堇言的簪子,也不能保证顾闻溪就是彭堇言的孩子。

    毕竟簪子是夫妇二人偷走这件事,也是出自顾闻溪之口?。

    隐隐的,彭夫人觉得目前?所见的事态,包括顾侍郎的反应,都是被顾闻溪牵着?走,心里不太舒服。

    这个以孤女身回京寻父的外甥女表现得实?在太好,每句话都不多余,成功唤起顾侍郎的父爱。

    甚至她?还?频频向自己投来?目光,而?不是去看?她?应当讨好的继母,也吝于把眼神多分给顾嘉莹。

    明明她?们才是她?回到自己真正家庭后需要好好相处的人,比起自己这个姨母来?说更值得关注。

    彭夫人忍不住联想到丈夫在闲聊时,曾向她?讲故事般说起一些早年见识过的骗局。

    忠义侯说,除了部分性格天生比较异常或经过专门?培训的人,人都是情绪化的,临场做出的真实?反应总是不够完美。

    若是有人答什么都又快又准,很?可能就是铺陈开一场骗局,早早想好了应对各种情况的回答。

    想要分辨清楚是不是骗局,就不要看?她?的表现,而?要去观察她?的目的。

    现在彭夫人就觉得顾闻溪的目的有点不纯,不像是仅仅为了认亲。

    可她?想不出顾闻溪的真实?目的有可能是什么。

    望着?顾闻溪手上那?些伤疤,念及如果数个巧合都真实?发生,的确存在她?口?中阴差阳错的可能,又怕是自己听故事听多了,疑神疑鬼。

    沉默片刻,彭夫人到底无法因无端猜测,说出怀疑的话。

    担忧被人伤害得伤痕累累的顾闻溪会被自己伤了心。

    她?侧眼看?向李桐枝,想要小声问问该是旁观者清的小姑娘有什么看?法。

    谁料入目却是小姑娘失魂落魄的神情。

    李桐枝见到顾闻溪,且得知了顾闻溪的名字,与梦中贺凤影亲昵称的“闻溪”二字正吻合上,无法继续像来?时路上那?样说服自己梦是虚妄了。

    她?的梦更像是预言,否则不会连真假千金这种只存在话本中的巧合都能出现在她?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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