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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80-90(第1页/共2页)

    提供的《寡妇峰前是非多》80-90

    离开黄金笼的第八十一天

    许娇河想, 这雪月巅她是多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若非昨日敷药的时候自己?失手弄痛扶雪卿的伤口,打断了他的话锋,令他失去了继续折磨人的兴致……保不齐他越说越上头, 最后决定将那些刑罚在自己的身上一一使用个遍。

    什么飞雪降霜, 什么皮肉分离。

    这真的是人能想出来的刑罚吗??

    许娇河在空无一人的寝殿内来回踱步,她心下焦虑, 屁/股也像着火似片刻都坐不下去。

    她绞尽脑汁地思考着怎么才能逃出去, 奈何思绪流转之间又没?什么分寸条理。

    一时想到被扶雪卿没?收的灵宝戒, 一时又想到远在竭泽的纪若昙。

    也不知道他醒来了没?有, 什么时候才能发现自己?被掳来了雪月巅。

    许娇河眼巴巴地瞧着周围干脆藏也不藏的魔气?结界, 和伫立在门外, 虽作侍婢打扮,却个顶个看起来比自己?高半个头的、塔峰般的雪月巅宫人,最后苦着脸叹出口气?。

    要是有办法能够瞒过扶雪卿和游闻羽两个讨厌鬼,将自己?在这里的消息送到纪若昙手中?就好了。

    ……

    事实证明, 不能在背后骂人。

    许娇河正在心底激情痛斥着其中?一个辜负了自己?信任的讨厌鬼, 那头听鸢便无声?无息出现在寝殿的门外,向她道:“启禀尊后,观渺君说想要拜见您。”

    “不想见, 让他滚出去!”

    许娇河想也不想地大?声?回绝。

    只是她空担个名号, 并没?有任何实权。

    听鸢假装没?有听见般安静地退下后, 取代她位置出现在殿外的便是不请自来的游闻羽。

    游闻羽拿着黑铁令牌穿过结界, 低眉顺眼地向着许娇河行礼道:“小徒见过师母。”

    “我不是你的师母, 从?你背叛我那一天开始, 我就代替夫君做主, 将你逐出师门了。”

    许娇河一个多余的眼神也奉欠,旋过身?体坐回床畔。

    她端起旁边的石英茶盏, 打开盖子,饮了口玫瑰蜜露,等待着游闻羽自讨没?趣地离开。

    不承想游闻羽脸皮厚到一种地步,追着许娇河的脚步便来到床前,倏忽双膝一弯跪倒在地。?

    这是干什么?

    许娇河端着茶盏的手一晃,里面的玫粉汁水差点溅了出来。

    她忿忿地说道:“同样?的招数纪云相请罪之时就用过了,你拿来再用,我也不会原谅你的!”

    游闻羽装聋作哑,双手举高,摊开的掌心中?,赫然显出一条银练般的长鞭。

    长鞭通体银白,较之如梦世行罚的那条纤细许多,如同挂在女子衣裙上的漂亮装饰。

    许娇河定睛一观,却发现了一样?可怖之处。

    密密麻麻的倒刺分布于银鞭之上,颜色与整条鞭子浑然一体,若不仔细看,很?难分辨得出。

    若说纪云相当日受刑,感觉到的更多是屈辱。

    那么换成这条鞭子,恐怕心灵承受的屈辱就会演变成一场加诸于身?体的酷刑。

    游闻羽用双手捧着长鞭,奉到许娇河眼皮底下,却没?有说话。

    反倒是许娇河见此凶器沉不住气?,吞了吞喉咙不安地追问:“给我看这个干嘛?”

    “小徒自知辜负了师母,万望师母借此出气?。”

    “无论鞭多少下,哪怕要了小徒的命,小徒亦无怨无悔。”

    游闻羽耷拉着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专注地望向许娇河。

    在说到自己?的这条命师母若是喜欢也尽可以拿出去时,坚定的目光和捧着银鞭的手掌一晃不晃。

    “笑话,我要你的命有什么用?”

    许娇河避无可避,又不想在游闻羽面前表现出半分示弱,只好强迫自己?盯着模样?可怕的银鞭。

    ……也不知道游闻羽到底是从?哪里找来了这么个东西。

    若是自己?挨上一鞭,大?概半条命都会搭上。

    推己?及人,许娇河自然不敢把它用在游闻羽身?上,免得到时候血肉横飞,要做三日噩梦。

    可她观不远处下跪的青年,又着实觉得可恨。

    两厢计较之下,许娇河盯着手中?的茶盏忽然生出一个主意。

    她抬高手,微微提起裙摆,装作不经意间将温热的蜜露悉数倒在了自己?穿着的软缎鞋上,而后将茶盏搁在一旁,双手捧着下巴恶意地对游闻羽说道:“你不是想让我原谅你吗?我倒是可以考虑考虑。”

    “不如你就这样?跪在地上,亲自把我的鞋子弄干净。”

    许娇河望着月白的莲花缎面缓缓沁开黏腻的粉色,又补充一句道,“记住,是亲自,不可以用涤尘术,也不可以想些旁门左道的办法——若是犯了一条,你就从?这里滚出去,再也不要来见我。”

    小洞天仅次于无衍道君的天之骄子,堂堂剑阁阁主,观渺君游闻羽,犹如最卑微的奴隶一般跪在地上,俯着身?子为师母揩鞋擦脚,如此折辱,倘若旁人开口,怕是顷刻之间就会被斩于剑下。

    许娇河自认为游闻羽不会答应这个要求,就算答应,也决计会恨得心头滴血。

    她试图在游闻羽清俊的面孔上窥见半分扭曲。

    然而对方?却一口答应下来,表情不仅没?有屈辱,甚至有些……迫不及待。

    如同上等羊脂玉般的白皙双手执起银鞭,将其放在许娇河手畔,紧接着按在被污渍晕染的鞋面。

    游闻羽犹嫌距离太远,又膝行两步,跪至许娇河身?前。

    他一手轻握许娇河细伶伶的踝骨,一手抬起她的双脚,毫不嫌弃地放在自己?的膝盖之上。

    许娇河的身?子微微后仰,小腿以下尽被人掌控。

    她隐约觉得这个姿势有些奇怪,但碍于是自己?提出的要求,又不好多说什么。

    撕拉——

    游闻羽并指为刃,割断了昂贵锦袍的一角,将其充当手帕,小心翼翼地吸去鞋面多余的水分。

    这些年,他经常需要替许娇河解决麻烦,又时不时兼顾着小厮女婢的职责。

    因而做起这些事来十分得心应手。

    他一面擦拭,一面柔声?低语:“小徒还没?来得及询问,师母为何会离开浮云渡去了竭泽?”

    经过昨日与扶雪卿的交锋,许娇河一早就想好了应付游闻羽的理由。

    她借故呵斥道:“你还好意思问!你给我找的破地方?,我刚住下一天就被贼人骚扰……我虽然凭借柳夭击退了他们一波,却也不知对方?究竟有几个同伙,只得暂且出去避避风头。”

    “避避风头?”

    游闻羽眉也不抬,“浮云渡和竭泽之间相距甚远,师娘这风头避得倒是很?有想法。”

    “我在浮云渡的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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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馆里吃饭的时候,听那些妖魔提到竭泽附近的镇上有个什么街市晚会,索性就想着去看看。”许娇河的话说得半真半假,不过街市晚会倒是确有其事,是她在九襄镇酒家?打听消息时碰巧听到的。

    她勉强把借口找了回来,没?好气?地说道,“扶雪卿又因何会在那里,莫非也是为了逛街市?”

    “尊主得闻下臣禀告,说竭泽周围有力量强大?的妖物作祟,而那条路是我们调集兵力的必经之地,尊主唯恐事情生变,于是决定亲去一趟,秘密将那桀骜不逊的妖类铲除。”

    游闻羽微顿,又问,“我听般若说,师母在他们到来前就已经受了伤,可是遭到了袭击?”

    许娇河知晓这件事无法隐瞒,于是顺势将腰间柳夭消失的原因和它编在一起:“是,我路过之时被百目妖缠上,柳夭为了护我逃离,便将那百目妖逼向了别的地方?——后面我也不清楚什么情况,反正剑也没?了,妖怪也没?追上来,我再一转眼,就被你的好尊主捉到了这里来。”

    游闻羽的话提醒了许娇河。

    那百目妖是灵剑碎片融合的意外之物,同扶雪卿乃敌对状态。

    眼下它的本?体还封在自己?的衣袖的令牌之内,说不定会派上用处。

    “师母为何不用我赠给您的那只木偶?”

    游闻羽闻言,也没?有追问下去,只是道,“若有半身?木偶护您,百目妖定然近身?不得。”

    许娇河不好意思说是因为自己?仅剩的良心作祟,再加之有纪若昙在旁,木偶暂时派不上用场,只能故意嘴硬道:“我不想用就不用……你是我的谁,做什么管东管西的,我可没?有原谅你!”

    “那师母怎样?才能原谅我?”

    游闻羽一问再问,十分诚恳。

    许娇河道:“你现在让小洞天撤了对我的追杀令,恢复我的名誉,我就原谅你。”

    “师母就那么向往云衔宗的生活吗?您失了师尊这个依仗,宗主和那叶流裳又并非什么好人,回去不被他们生吞活剥、榨干最后一丝价值才怪。”游闻羽将蜜露造成的污渍弄干净大?半,又担忧生性爱洁的许娇河穿着不舒服,便趁她不注意悄悄将灵力附在指尖,熨干了湿漉漉的鞋面。

    做完手头上的事情,他接着说道,“若师母真的那么喜欢云衔宗的住处,待到魔尊统一九州,我就让他把封赏给我的领土安排在北面,届时云衔宗所有的土地,都充作师母的私人府邸。”

    游闻羽轻描淡写地表达着希望妖魔二族奴役人间的心愿,直叫许娇河听得心头发憷。

    尽管人魔大?战、九州倾覆的情景于她而言过于宏大?和遥远,但作为人族,她天然亲近自己?的同类。

    她咬着嘴唇无言半晌,又情不自禁问道:“你就这么希望人族落败吗?”

    游闻羽略感诧异许娇河也会关心家?国情怀,但还是坦言道:“人族胜利亦或妖魔胜利,对我来说都不是那么重要,只不过我为了帮您,杀死了如梦世的弟子,人族阵营已然没?了我的容身?之地。”

    怎么到了这个时候,他还要说背叛小洞天是为了救自己?!

    许娇河忍无可忍,指责道:“什么帮我,你那明明是啊——”

    她的话说到一半,被游闻羽手上的动作吓了一跳。

    青年不再满足于隔着缎鞋擦拭她的双脚,得寸进尺地剥掉鞋袜,露出掩在其中?不见天日的肌肤。

    生着薄茧的指腹划过弯月似的足弓,摩挲着沾染些许黏腻的脚背。

    游闻羽握着许娇河的脚,大?拇指又暗暗剐蹭在极度敏感的脚心。

    这下受到奇耻大?辱的人变成了许娇河。

    她十分怕痒,被游闻羽撩拨得且抖且叫,扑过去想要捶打对方?,转眼又软了腰肢瘫在床上。

    最后惊颤着嗓子道:“这是雪月巅,我还是、名义上的未来魔后,你别、别太过分了!”

    游闻羽抹净脚背最后一丝靡红,一本?正经道:“小徒只是在按照师母的吩咐做事罢了。”

    言罢,他将焕然如新?的鞋袜重新?套上许娇河的双脚,神情专注到像是在朝拜神明。

    许娇河脚底酥麻、气?喘吁吁,伏在床上半晌没?有起来。

    她凝视着手边的银色长鞭,终是压制住了想要鞭打游闻羽的冲动,决定以大?局为重。

    “游闻羽。”

    她湿着声?音唤道。

    “师母,我在。”

    游闻羽顺着许娇河的目光看向长鞭,瞬息便明白了她眼底依附的情绪。

    不知怎的,他突然很?渴望被她鞭打。

    皮开肉绽、血流成河,方?能彰显她心中?对于自己?的在意。

    可许娇河终究没?有遂了他的愿。

    她用指尖轻轻触碰长鞭的柄端,然后垂眸说道:

    “你若想我原谅你,就去帮我办一件事。”

    离开黄金笼的第八十二天

    闻听许娇河的要求, 游闻羽并不感到意外。

    他像是早就想好了会有这么一遭,心平气和道:“师母请说。”

    “我要你从扶雪卿那里把我的东西都拿回来,包括我的灵宝戒, 还有我来时身上穿的衣服。”

    “好。”

    游闻羽点头应承下来。

    他如此干脆, 反倒引起许娇河的些许狐疑:“你都不问问我想做什么,或者不担心我逃跑吗?”

    “这里是雪月巅。”

    游闻羽挑眼看她, 狭长的眼尾向上折起, 带出?一方?胸有成竹的潋滟。

    从来迟钝的许娇河忽然领悟了他的言下之意。

    这里是雪月巅, 在扶雪卿和他的眼皮子底下, 自己就算长着八只翅膀也难以?逃出?去。

    ……可是, 凭什么、凭什么这么狗眼看人低!

    难道自己就是陷阱下的野鹿, 罗网中的鸽子,无论?如何也翻不出?这两个人的手掌心?

    “无聊!”

    许娇河烦恼起来,赖在床上不肯起身,将脸埋进衾被?里闷闷说道, “你出?去, 我不想看见你!”

    游闻羽知晓自己今日已将许娇河逼到了极处,若再得寸进尺下去,恐将物极必反。

    他深切而?贪婪地凝视着床榻上婀娜的背影, 不动声色吐出?口灼热的吐息, 从善如流道:“那小徒先?行告退, 还请师母好生?休息。”

    游闻羽告辞退了出?去。

    等到傍晚, 许娇河点?名要的东西都被?送了回来。

    恢复如初的灵宝戒, 焕然一新的锦缎衣。

    连后?摆处被?百目妖撕下一大块的裂口, 都由专人细致地缝补了回去。

    不过这些都不是最?重要的。

    许娇河扑在衣服堆上翻翻找找, 最?后?在衣袖处找到了收着百目妖的玉牌。

    纪若昙不在,这死妖怪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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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自己在雪月巅中唯一的盟友了。

    许娇河恨不得立刻把对方?唤出?来, 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外界。

    但?又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鲁莽行事,只能状若无事地任由听鸢伺候着用起晚膳。

    晚膳期间,许娇河眼观六路,耳听八方?,终于找了个空隙,趁着听鸢夹菜之际,将白瓷碟里的芙蓉鸡片猛地拨到自己的裙摆上,而?后?夸张地哎呀一声站了起来:“我的衣裙被?弄脏了!”

    听到许娇河的惊叫,听鸢连忙转过头,恰好看见许娇河佯装捏起鸡片的手指不稳,那雪白的肉块顺着指尖滑落,又辗转着跌在衣衫的另一处,濡湿了布料,将本就偏深的裙摆颜色,又加深了一层。

    听鸢:“……尊后?莫急,这等小脏污,用法术清洁一下就好。”

    说着,她便要俯身开始为?许娇河清理。

    只是听鸢才弄干净衣裙,许娇河又挑刺道:“不想吃了,总觉得身上有股鸡片味,我要去沐浴!”

    听鸢立刻顺从地答应道:“还请尊后?继续用膳,奴婢遣人先?去放水便是。”

    许娇河点?了点?头,复而?坐下,捏起筷子扒拉着口碗里的米饭。

    刚吃两口,她又装作突然想起来一般对听鸢道:“对了,以?后?若我沐浴,不许有人在旁伺候。”

    这次听鸢没有很快应下。

    她的眸中划过一丝迟疑

    铱驊

    ,笑着委婉道:“您贵为?欲海未来的尊后?,沐浴怎好亲自动手?”

    “我是人类,你们是魔族,彼此的习性不一样。”

    许娇河半仰着娇美的面孔,竭力摆出?一副上位者的傲慢姿态,“我住在云衔宗的时候就是这般规矩,只因为?不喜欢光着身子被?人正常看着,又不是未开化的野人没有羞耻之心。”

    “只是……”

    听鸢还要犹豫,许娇河却抢在前头说道:“你口口声声唤我尊后?,难不成这点?小事也要驳我?”

    搬出?身份,以?权势压人,自古以?来都是非常有效且好用的办法。

    听鸢忆及扶雪卿再三强调的,凡事让着些许娇河的叮嘱,态度旋即恭顺了下来。

    “是,尊后?,就按您说的办。”

    ……

    上次许娇河睡得昏昏沉沉,并未仔细打量过寝殿浴室的构造。

    如今在听鸢的带领下踏入其中,方?才发觉它宽敞得不可思?议。

    中央一处方?正的净水池可容纳百余人一起沐浴,另有四处圆形的汤泉镶嵌在东南西北四个角落。

    听鸢指着那些泉池,向许娇河逐一介绍:“南面的赤池可以?修复伤势,北面的玄池可以?增加修为?,西面的翠池可以?净化心魔,东面的靛池则用于冲击真身蜕变的关限。”

    四处泉池,功能齐备,每一滴水都是不可多得的宝贝。

    听鸢介绍得慷慨激昂,只为?了向未来的尊后?展示,她即将嫁与的夫君实力和财力有多么的深厚。

    可许娇河却打了个哈欠,兴致缺缺。

    毕竟对于并不修魔的她而?言,这些东西再好,也没什么实质性的作用。

    她一面说着“嗯嗯好的,知道了,魔尊真厉害”,一面双手抵在听鸢背后?,将她推了出?去。

    再反手锁上浴室大门,趴在门后?侧耳留神着殿外的动静。

    哒、哒、哒。

    穿着硬质木底鞋的听鸢脚步清脆地离开,行至更外围的殿宇飞檐之下等候吩咐。

    许娇河在袅袅的雾白水汽中,蹑手蹑脚走到了距离听鸢最?远的角落。

    她短暂思?考了一番见面的开场白,而?后?从衣袖中掏出?玉牌。

    噗。

    玉牌的封印开启,一颗圆溜溜的眼球滚了出?来。

    它在光洁的黑玉砖上滚来滚去,仿佛一时之间搞不清楚自己身处何地。

    许娇河低声唤道:“百目妖,百目妖——”

    眼球没有任何反应,甚至想从许娇河面前溜走。

    许娇河眼疾手快捏住它,恐怖的外形加上滑溜溜的触感,叫她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弱小又无助的眼球在许娇河指尖挣扎。

    许娇河望着它,疑惑地自言自语:“难道被?打回原形之后?,连基本的交流都做不到了吗?”

    她想了想,又威胁道:“别装傻,奚遥,否则我就把你丢给扶雪卿。”

    这个名字出?口,如同高深的咒语般定住了眼球的负隅顽抗。

    僵持片刻之后?,眼球不情不愿地放弃抵抗,细若蚊鸣地发出?一声“嗯”。

    “姑娘有何吩咐?”

    眼球,也就是百目妖奚遥,有气无力地问道。

    “我还道你在竭泽猖狂成那个模样,是个不怕死的主,想不到一提起扶雪卿,你便软了下来。”

    虽然想着和奚遥合作,但?他到底也差点?杀了自己。

    许娇河记恨着这处,不冷不热地刺他一句,然后?道,“扶雪卿想杀你,还是我把你给藏了起来。”

    奚遥扭动滚圆的身子,调整着眼黑的位置,向上对准许娇河的视线:“姑娘不也想杀我?”

    许娇河道:“我要是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可你终究废了我的妖力和道行!”

    奚遥在心中默默流泪,不过他倒并不怨恨许娇河。

    一方?面她长得很美,简直他这只大妖怪的梦中情人。

    另一方?面欲海向来如此,弱肉强食,被?人打回原形只能怪自己没本事。

    许娇河从圆胖眼球的语气中听出?了几分他的真实心意,知晓两人之间没有结下化不开的仇恨。

    于是她得寸进尺道:“那日竭泽婆文海棠废文都在衣无贰尔七五贰八一之战中,我瞧出?你的体?内横亘着不属于自己的力量,你本是目妖一族,至多只能修成九目,结果?因为?那股力量的侵入,导致你的身体?发生?了异变,骨骼血肉中长满受到污染的眼睛——你虽然依靠这股力量成为?了竭泽的无冕之王,可归根究底,它让你很痛苦不是吗?”

    许娇河的话令奚遥想不出?反驳的内容。

    又或者说,失去了灵剑碎片的加持,他的智商回到了目妖族应有的水平。

    他怎么想怎么觉得许娇河似乎真的是为?了自己好,便磨蹭着问道:“那姑娘帮我,是想要什么?”

    见奚遥轻而?易举地上钩,许娇河露出?一丝微笑:“我想出?去,你也想出?去,不如我们合作吧。”

    她的嗓音又轻又柔,她的笑容又软又娇。

    百目妖怪只不过看了一眼,又陷入了当日初见时那股喝醉了酒似的状态。

    他晕晕乎乎地问道:“怎么合作?”

    “合作就是,你要听我的话,按照我的吩咐做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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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许娇河的笑容更加甜蜜,宛如浓郁不到化不开的麦芽糖,将小小的眼球整个包裹。

    浑然不知自己落入了女人陷阱的奚遥勉力抵抗道:“那你要发誓,把我也救出?去。”

    “我发誓,如果?我脱身的时候不把你带出?去,就罚我再被?扶雪卿抓回去。”

    许娇河并起两个手指,认真地说道。

    奚遥沉默一瞬,亦发觉目前的情形自己没有第二条道路可选。

    他妥协道:“你想要我做什么?”

    许娇河要的就是他这句话,立刻急切地问道:“其实事情很简单,你的身体?既然被?外来的力量入侵过,那么应该熟悉它的气息吧?你眼下可能感应到那股力量所在的位置?”

    “不能。”

    “那你有没有什么办法联系上外界?”

    “没有。”

    “你身上妖力还剩下多少?”

    “也就一成吧,是一目妖的一成。”

    许娇河:“……”

    难道留下这死妖怪一命,他半点?作用都没有?

    许娇河眉眼耷拉下来,有些垂头丧气。

    而?密切关注她表情的奚遥在这时缓缓说道:“……倒是有个别的办法,只不过成功的可能很小。”

    许娇河霎时活了过来:“什么办法?别卖关子,快点?说。”

    “我剩下的眼珠还遗留在竭泽深处,若你要找的人没有离开竭泽的范围,或许我能联系上他。”

    奚遥的话无异于雪中送炭。

    尽管许娇河并不清楚纪若昙还在不在竭泽内,但?有办法总比没办法好。

    雀跃之下,她仍保留着一丝理智,问:“你若驱策那些眼球,可会被?扶雪卿发现?”

    奚遥道:“眼球即是我的分身,无须动用妖力,就不会被?人察觉。”

    “真的?”

    “真的。”

    “那要不你现在就试试吧!”许娇河催促道。

    奚遥却突然不配合了起来:“我还有一个条件。”

    离开黄金笼的第八十三天

    “你要亲我一口。”

    死妖怪开始得寸进尺, 黑白分明的眼珠映出拿乔的?情绪。

    他瞧着许娇河失去柳夭傍身,又一副有求于自?己的?模样,心底的?欲念又再次占据上峰。

    若能作为交换条件, 换来?心慕者的?一吻。

    如此体验, 足以令他回味整个漫长的?妖生。

    奚遥想得兴奋而具体,却换来?许娇河的?无情一捏。

    纤细的?手指擒住光滑的?球体, 三寸长的?指甲差点掐破娇嫩的?表皮。

    如今死妖怪为鱼肉, 自?己为刀俎, 他竟然还敢惦记着些不清不楚的?东西。

    许娇河可绝对不会同他客气。

    奚遥压抑着嗓音惨叫起来?:“疼疼疼——姑奶奶, 不亲还不行吗——条件、条件不是?这个!”

    许娇河暂缓力?道:“你且先说说, 真正的?条件是?什么, 我?再考虑要不要放过你。”

    奚遥一边抽气一边无可奈何?道:“按照我?目前的?能力?,就算找到了你想找的?人,我?也?无法操控眼球传出消息,你得、得连着三天, 把我?放进北面的?玄池里, 每次泡足半个时?辰,我?才有力?量帮你送信!”

    许娇河怀疑他找借口不帮自?己,便骂道:“三天这么久, 煮熟的?鸭子?都飞了, 还找什么人!”

    “那你想办法让我?连续泡够一个半时?辰也?行……”

    “不行, 我?要是?在浴室里面呆这么久, 外头的?人肯定会起疑心的?。”许娇河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 果断道, “再想想别的?, 总不能为了送个消息你我?都不活了吧?”

    想象是?美好的?,开头是?顺利的?。

    等到了实?施的?过程, 却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许娇河咬着嘴唇,手指无意识地?磨蹭着衣袖中的?玉牌,拼命思考起可行的?主意。

    眼尖的?奚遥恰好瞧见?了这块曾经桎梏自?己的?玉牌,圆胖的?身体一晃,兴奋地?说道:“有了有了,有别的?办法了!你将我?封进这玉牌内,连同玉牌一起丢入玄池泡着,我?和玉牌便能同时?吸收玄池内的?精华,等到了半个时?辰后你将玉牌取出,我?也?可以在玉牌中继续炼化它所吸收的?妖气。”

    “这能行吗?只要你和玉牌一起泡半个时?辰,你就能帮我?送出消息?”

    许娇河半信半疑,又问,“而且保证不会被扶雪卿发现?”

    奚遥耐着性?子?道:“好姑娘,你若被发现,我?也?会被发现,我?若没有万全?把握怎敢同你提起?”

    理倒是?这个理。

    死妖怪说得也?没错。

    他们现在是?同一条船上的?蚂蚱,谁又会专程做出拖后腿的?事情呢?

    许娇河这么想着,很快说服了自?己。

    她将奚遥重新封回玉牌内,再将玉牌小心翼翼放入了北面的?玄池。

    轻盈的?玉牌触及池水,立刻沉了下去。

    许娇河站在池边左顾右盼,才在翻涌的?黑色池水间,窥见?一抹若隐若现的?莹白。

    这样也?好,就算万一有人闯入,多半也?看不出来?自?己做的?手脚。

    许娇河松了口气,又惦记起如何?在半个时?辰后瞒天过海,欺骗听鸢的?眼睛。

    本来?她是?可以脱掉衣服,进入中央的?温泉中好好沐个浴。

    可指尖滑腻腻的?眼球触感仍在。

    许娇河一想起这空间还有另一个雄性?妖类存在,就觉得浑身不自?在。

    一番思虑之后,她抄起泉池旁边架子?上的?金盆,舀了半盆净水,决定先洗个头发再做计较。

    温热的?水流淌过发丝,也?洇湿了染许娇河如画的?眉目。

    就着金盆掬水洗头终究有些不便。

    在许娇河没有注意到的?背后,从发丝滑落的?水珠很快将她披着的?外袍打湿至透明。

    洗到一半,浴室西面忽然响起朦胧的?说话声。

    许娇河的?听力?经过炼气期的?强化,十丈之内,只要愿意,再含糊的?声音也?能听得一清二楚。

    她搓揉发丝的?动作一停,竖着耳朵留神起外头的?动静。

    “你们站在这里干什么,不用服侍尊后吗?”

    扶雪卿的?声音总是?冷冰冰,透着股居高临下的?傲慢。

    许娇河一直觉得他性?格难以相处。

    可是?在听过他同女婢的?对话后,才发觉他对待自?己似乎存了几?分温和。

    听鸢仿佛不在,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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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答扶雪卿的?是?道惶恐的?女声:“回禀魔尊,尊后说不需要奴婢们侍奉……”

    “尊后说不需要——她若磕碰坏了半点油皮,你可愿用你全?家的?性?命去偿?”

    扶雪卿嗤了一声,迫人的?威压从每一个咬字、每一丝尾音中渗出。

    接着,许娇河听见?膝盖碰撞地?面的?动静,以及更加慌张的?告饶声。

    许娇河叹了口气。

    本想借着沐浴的?理由?阻一阻宫人们日以继夜的?监视,想不到扶雪卿终究还是?不放过自?己。

    她连忙将金盆中剩余的?水倒掉,再将其放回原位,接着脱下半湿的?外袍,就着内衬跳入泉池中。

    于是?扶雪卿打开殿门时?,便听见?一声许娇河精心设计过的?惊叫:

    “我?说了不要人伺候,谁让你闯进来?的?”

    扶雪卿发现,不知出于何?等因由?,他每次瞧见?许娇河惊慌失措,都会由?衷地?感到身心愉悦。

    就像此刻也?是?一样。

    他的?视线穿过袅袅白雾精准捕捉到靠在池水边,羞恼捂住胸口的?许娇河面上的?神色,几?乎情不自?禁地?想要学着那些满脑子?下流念头的?低等妖魔,吹起调戏人的?旖旎口哨。

    不过扶雪卿依然是?扶雪卿。

    他克制住有失身份的?念头,闲庭信步般走了进去。

    许娇河依然装作不知是?他,随着脚步声越来?越近,她眼中的?怫然也?愈发清晰:“好啊,我?就说你们根本没有把我?这个未来?尊后放在眼里,阳奉阴违,说一套做一套,小心我?改天告诉魔尊去——”

    “——本座就在这里,你要告诉本座什么?”

    扶雪卿昳丽的?面容穿过白雾,出现在许娇河的?眼前。

    他忽而弯曲膝盖,不顾水流会将衣袍洇湿,半蹲在泉池旁边。

    “怎么、怎么是?你……”

    许娇河见?到扶雪卿,并没有比见?到听鸢高兴多少。

    相反,她面颊的?羞耻之色更浓,旋身朝着浴池的?另一边游去。

    还头也?不回地?骂道:“你是?变/态吗?!知晓人家在洗澡还要硬闯进来?!”

    “尊后别急,本座要是?不闯进来?,怎么知道你究竟是?真的?在沐浴,还是?在找借口私会情人?”

    扶雪卿理直气壮、满嘴歪理。

    他甚至跟随许娇河游动的?频率,站起身来?,在池边气定神闲地?散步。

    许娇河顾虑着玄池中的?玉牌,当然希望扶雪卿离得越远越好。

    她好不容易找到一个远离玄池的?位置,随即停了下来?,瞪着他警惕道:“你到底要干嘛?”

    扶雪卿道:“典衣局要制作你我?大婚的?礼服,所以本座特地?来?为你量尺寸。”

    “你?我?竟不知雪月巅如此拮据,堂堂魔尊陛下也?要暂代裁缝之责,莫不是?来?占我?便宜的??”

    “本座就算真的?想占你便宜,你又能奈本座何??”

    扶雪卿一句话把许娇河的?退路彻底堵死,气得她鼓着脸变成了一只河豚。

    再三忍耐后,许娇河道:“你先在外面等着,我?穿好衣服自?会出去。”

    “本座不出去,你就在这里穿。”

    扶雪卿抱起手臂,理所当然地?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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