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近倒数的这几日,秦乐窈感觉自己每天都像是在梦游。
按照大梁嫁娶的习俗,大婚前三日新人不得见面,皇后便遣了宫中女官来将?秦乐窈从无乩馆送回了沉香酒庄,按照礼仪规矩沐浴焚香,三濯青丝。
是夜,秦乐窈一个人躺在床上,深深地失眠了。
她捂着自己的小?脸,很难去弄明白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情?。
赫连煜早就对?她表现过极其强势的态度,此生?非她不娶,但当这么一天真的来临的时候,仍然还是会有一种七上八下?的矛盾感。
说是认命吧,也不能?算完全认了命,但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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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赫连煜并没有限制她的人身自由,后来也真的遵守诺言没有对?她的营生?加以干预,所以她自己也能?察觉到那种抗拒感似乎在慢慢减弱。
但这种微妙的平衡又能?维持多久呢,她会不会被温水煮青蛙似的,最终一点点被拖进那幽深的高门宅院中去。
秦乐窈觉得自己今晚估摸着是要做梦了,她一有心事就容易发梦,根本控制不了。
闭眼没多久,外面响起敲门声,声音不大,但在这种安静的夜晚非常突兀。
秦乐窈奇怪地起身,“谁?”
她在沉香酒庄的屋子不像无乩馆主宅那么大,弯弯绕绕的还需要传唤铃,这一嗓子门里门外都能?听得见。
“我,开?门。”赫连煜的声音传了进来,带着些许的期待。
秦乐窈赶紧披了件衣服起了身,但毕竟有习俗约定在,到门边去后并没有依言开?门,“你这大半夜的跑来干什么?不是说大婚之前不让见面吗。”
隔着一层单薄的门板,赫连煜调笑的声音听着生?动,“宝贝,那是汉人的规矩,但是我们族人有自己的习俗信仰,得提前三晚上待在一处进行图腾的赐礼,所以明面上还是依着汉人规矩分在两处,晚上再自己避着人进来,我父王母妃当时也是这么弄的。”
“是吗。”秦乐窈有些半信半疑的,赫连煜嗓音轻快道:“不然你以为庄子门口那些围起来的红绳结为什么留了缺口,女官到了戌时就都闭门不出了,皇后娘娘懂这个,叮嘱了给我留门呢。”
这么一说秦乐窈便了然了。
所以他今天专程过来,就是为了之前说的那身上的纹身图腾。
“窈窈,开?门。”赫连煜温声催促着。
秦乐窈站在那,来回咬着嘴唇内壁,放在门栓上的手显得有些犹豫,要放他进来吗?
放了的话?就是一个明确的允许态度了,但现在这情?形,好像允不允许也没太?大差别?。
这一犹豫,外面的赫连煜又轻轻往门上敲了一下?,“发什么愣呢,给我开?呀。窈窈,你知道的吧,其实你这门板也经不起我一脚踹的,但咱们这是明媒正?娶的,硬闯不雅。”
无奈,秦乐窈还是开?了门。
门栓刚刚移动位置,赫连煜就迫不及待地将?那缝隙推大跻身进来了,他俯身吻住秦乐窈的嘴唇,一路推着她往里,动作一气呵成?,反手将?门带上后,才含笑吮着亲了下?之后松开?她,“乖。”
秦乐窈有些无所适从,她站着没动,眼看着赫连煜有条不紊地忙活着,将?她屋里所有的照明烛火全点亮了,然后将?自己带来的那个包裹放在桌上打开?来。
那里面有几个瓶瓶罐罐,有钝头的长?针,有砚台,还有毛笔。
赫连煜自己在那摆弄得很高兴,一边跟她聊天道:“我特意吩咐了让他们记得在屋里多烧些炭盆,免得待会你脱了衣服觉得冷。”
秦乐窈的反应显得有些迟钝,她看着他手下?摆弄研磨的染料,心里一阵一阵的有些说不出的紧张。
“来。”赫连煜把东西都准备好之后,将?人圈在怀里带来桌边上,给她介绍道:“这个是我们族中先辈留下?的特殊石墨,往里面兑了蓝芥草末和冷玉髓,看着有颜色,但上身之后水干了,慢慢渗透进去就会藏在皮肤层中,到大婚那天晚上,浸泡热药浴,才会彻底显色出来。”
秦乐窈的目光离不开?那根长?针,她咽了下?喉咙,问他:“拿针刺啊?”
“当然不是。”赫连煜一看她这表情?就猜到在想什么了,轻笑道:“用笔刷,这针是用来推揉帮助浸透的。放心吧,我母妃是很怕疼的人,她能?受得住,你肯定没问题的。”
即便他如是安慰着,秦乐窈心里的紧张也并没有真的舒缓多少,毕竟原本她的纠结踌躇也不光是来自疼痛的惧怕。
室内烧着炭盆,赫连煜慢慢将?她身上的寝衣脱了下?来,那石青色的肚兜露出来,衬得皮肤愈发雪白透亮,他揉了把她的肩膀,“冷不冷?我把炭盆拿近一点。”
秦乐窈没应声,赫连煜就自己忙活去了,一圈炭盆围过来,周围便暖和得像春日,他让她坐在了条凳上,又往妆匣里摸了支簪子出来,递到她手上:“把头发挽起来吧。”
“……哦。”秦乐窈浑浑噩噩地接了,总觉得自己今天晚上干什么的反应都要慢上一拍,跟喝醉了酒似的。
她慢吞吞将?一头青丝挽住簪子固定,赫连煜便趁着这空袭也拉了条长?凳过来,坐在了她的身后。
温烫的大掌搭在她肩膀上,察觉那肌肉异常之紧绷,他不轻不重地揉捏了几下?,温声道:“放松些,别?用力。”
“对?,放轻松。”赫连煜很有耐心,慢慢帮她的肩膀放松,他享受这个令人愉悦的过程,直到最后成?功达到他想要的状态。
秦乐窈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紧张,只觉得那些炭盆围在边上,暖则暖矣,却?是烘得人口干舌燥地想喝水。
“……我想喝水。”她短暂地叫停了身后男人比划丈量的动作,飞快从桌上茶壶倒了杯水,捏在手里,不时地往嘴里抿一口。
这些小?动作赫连煜看在眼中,他轻笑着拿掉了她的杯子,安抚道:“好了,没事的,真不吓人,你看。”男人将?狼嚎往自己手上舔过一笔。
“就像这样的,敷药一样,等?会再用钝头针揉按一番就好。”他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手上的痕迹擦掉。
但秦乐窈此时此刻紧张的根本就不是疼不疼,这种太?具仪式感的东西,弄在身上,就总觉得像个烙印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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