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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通电话结束,阮云惴惴不安,以对自己亲妈的了解,不到一定时候她是不会泄露出这种悲观情绪的。
思来想去她寝食难安,在写完下周存稿的时候,她作出决定:趁周二有人与跟她调休,回趟淳市看看。
淳市市中心高端住宅小区内,阮云放下包。
她再度朝向室内喊了声:“爸,妈。”
无人回应。
去电话,向静听说她已到家略有震惊,说他们人在公司处理事情。
阮云打上车便赶往位于南部开发区的自家公司。
在阮复远的办公室里,她碰见了他们,和一群身着职业套装的工作人员。
待到一行人忙结束,她询问:“爸,他们是谁啊?”
阮复远看了看女儿,光是叹息,没有作声。
向静在旁眼眶泛红,摸着乖巧女儿的后脑勺:“几个月没回来了,怎么瘦了?”
阮云笑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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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刚才那帮人是银行职员吗?”
向静脸撇过去。
阮复远开口了:“云云,不用操心。”
阮云:“爸,家里情况我又不是了解,你们就别瞒了,这些年他们从没有找上门来过,就算过来也不会派这么支队伍,究竟怎么回事?”
诘问下,两人不再说话了,向静拉着阮云去沙发坐。
阮云见状,道:“那我问小姑姑。”
阮复远抬头:“别,她已经帮我们不少了,别再给她家添麻烦。”
阮云:“我就知道是麻烦。你们就告诉我吧,我也好跟你们一起想办法。”
当向静坐在那张沙发上娓娓道来的时候,阮云脸上表情逐渐变得瞠目结舌。
公司赤子亏空已经到了毫无转圜的地步,别说本金还不上,连利息都很困难。
她问:“可我攒到就会汇回来,凑凑不是也可以填吗?”
提到这个懂事的女儿帮忙养家,向静脸上无声的两行泪便潸然而下:“是,你是汇了不少,但后来工人工资都发不出了,我们不能让手底下那群不离不弃的劳动者每月白干,就有时,拿去发薪资了。”
“就算不发工资,利息现在对我们来说也很吃力了。”向静道。
阮云急道:“这样持续有多久了?”
阮复远说:“小半年。”
阮云:“那银行来的目的是?”
阮复远低沉的声调里仿佛再没有了情绪:“提议走诉讼程序,准确点说,是过来通知我们。”
阮云面上一颤。
诉讼程序,那是事情走到最后一步,不得已而为之的结局。
也就是平常所说的,强制执行,拍卖现有资产以抵还债务的阶段。
“我们的规模,即便执行了也是资不抵债啊?”阮云无力地问。
阮复远叹息:“再加上家里几套房产,差不多持平了。”
阮云脸上快哭:“那你们住去哪里,爷爷奶奶怎么办?”
向静不断流着眼泪:“云云,这些都是后话,咱们还在想办法。”
办法,阮云脑中开始检索这些年来在网上翻阅过的资料。
被执人若有财产可供执行案件,一般立案之日起六个月内执结。
也就是说,他们必须在六个月之内,想到解决的办法,那样方可终止程序。
可是都六年了,公司经营状况惨淡,订单量始终起不来,财务年年无法持平。
“爸,你上次不是说,一带一路沿线高铁与光储能同步发展,对我们大有裨益,确实有订单过来的。”
阮复远:“是有一些,但沿路都是些小国家,需货量不是非常大,终究还是深沟难填。”
“有些事,说难也不难,单个订单体量起来,资金回笼一下就能翻身,近些年,我们没有碰上那样的运气罢了。”
说罢阮复远深深地叹气。
父母在这个二线城市里苦苦支撑着小企业的艰难,她又何尝不知?
原以为自己毕了业奋斗几年,她那些放入不同篮筐的鸡蛋说不定能在某天就孵化出前景来,到时攒个几年或许能帮上忙。
但现在仅距离她毕业两个月,企业就要面临即将解散的困局,老天根本没给她多余的时间去争取。
阮云心情陷至谷底。
这时小姑姑阮恩柳到了,她放下车钥匙便问道:“欠几个月利息了?为什么不跟我说?”
阮复远:“说什么,拆了你家补我家?你那婆家对你误解已经够深了。”
阮恩柳嫁在魔都郊区,婆家营有小型企业,这些年对阮复远施以一而再再而三的帮助,早引起了公婆不满。
好在她丈夫是个心善的,帮忙周转过不少。然而碰上经济形势整体下滑,去年伊始,他们自己的企业也风雨飘摇。
“不能就这么散了。”阮恩柳说,“不能眼睁睁看着白手起家的事业倒塌,我们再想办法。”
向静点点头:“当然要想办法,我家那边,我再回去劝说劝说,多少能拿些出来。”
三人在旁商议合计了很久,直到天黑,最后,阮云无助地被小姑姑带上了她的车:“我今天也要回去,正好载你。”
回程沿路,阮恩柳不时温柔安抚阮云。
“云云啊,你还小,管好自己,父母就安心了。别多想,车到山前必有路。”
“我那边也不是全然没有法子,你安心上你的班。”
副驾驶的人儿懂事地点了点头,微哽的声音在喉咙里徘徊,晦涩难发于口。
气压低迷快要渗出雨滴的积雨云,在这个下午被大风吹去了天际。
无助难安像暗夜里的蔓藤攀爬上来,紧紧缠绕抓裹住她,深深的将她侵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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