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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晌,他缓慢地抬起头,望向冯文茵:“你骗我,从一开始就在骗我?你根本没有怀过我的孩子,都是假的是不是?”
冯文茵此时已经是无路可走,她无法辩驳,只能喃喃地说:“我,我也是希望和你好好过……”
顾志镡太阳穴青筋凸起,大吼:“你给我闭嘴,你这个骗子!原来根本没孩子,根本没孩子!我为了你,和家里人作对,我和全世界作对,我要把你娶进门,结果你呢,你就这么骗我!你竟然这么骗我!”
顾志镡几乎崩溃,顾时理夫妇把他带下去后,依然能听到他的怒吼声。
冯文茵僵硬地站在那里,两手都在哆嗦,她如今已经全无依仗,她抓住的唯一稻草没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旁边二太太叹了声:“老爷,先把她带下去吧,这些事情该怎么处理,我们做不了主,还是交给警察吧。”
叶老爷子颔首,他望向叶天卉:“天卉,你觉得呢?”
叶天卉淡看了一眼二太太,却见二太太也在看着她。
她当然明白二太太的心思,想把冯文茵带走,之后一切就任凭她处置了。
只是自己既然想揭穿,那自然给揭穿一个底儿掉,痛打落水狗。
这种事就要一鼓作气,绝对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
她便对叶老爷子道:“爷爷,有个事情忘了告诉你了。”
叶老爷子也感觉到她仿佛有话说:“什么?”
叶天卉:“冯素琴我已经找到了,如果老爷子要审问她的话,现在就可以把她提过来。”
她这话一说,二太太神情骤变。
旁边众人也都纳闷起来,毕竟事关重大,老爷子一直在找冯素琴,结果叶天卉竟然不紧不慢的样子,不免让人疑惑她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叶老爷子深深看了一眼叶天卉,才道:“既然都已经找到了,那就把人带过来吧。”
叶天卉点头:“是。”
当下命底下人把冯素琴带过来。
叶立轸从旁突然插口:“天卉越来越能耐了。”
二太太也讥诮地道:“是,如今家里的事情我们哪里能知道,还不是都听着天卉安排了,再过几年,我看天卉就能当了我们叶家的家了。”
老爷子面色不动如山,不过对于二太太和叶立轸的话也不阻止。
叶天卉看向二太太:“二太太,怎么,你是不想看到冯素琴吗,怕她说出什么来吗?”
二太太顿时气得要命,直接站起来,指着叶天卉道:“你什么意思?一个下人而已,我怕她说什么,你说这话什么意思?”
众人看着她气愤的样子,也是惊讶,叶漪白见此情景,却是明白,她就是想故意把事情闹大,把今天这阵势给砸了。
她当即笑道:“二太太,你说你何必这么恼火,如今我们要找冯素琴,天卉把冯素琴给带回来,这不是应该高兴吗,你却这么恼,不应该吧?”
这时候,顾时璋也开口了:“天卉是有什么做得不好的吗?如果有,烦请指教。”
他这么一说话,二太太顿时僵住。
这顾时璋已经摆开架势了,分明是要护着叶天卉的,他在那里,谁还敢怎么着?
老爷子何等人也,如今自然早看出门道,他也不说什么,就那么扫了一眼二太太。
二太太心虚,一时所有的气焰全都灭了。
叶立轸沉着脸,却也是无话可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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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段时间自然是有意想灭了冯素琴,永绝后患,但是叶天卉有顾时璋背后护着,又有叶漪白帮衬,而叶天卉自己也不是好惹的,他竟是无从下手,谁想到今天,这叶天卉骤然发难,打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叶漪白已经道:“天卉,把她带上来吧。”
叶天卉颔首,于是很快冯素琴被带上来了。
冯文茵本已是绝望至极,突然听说冯素琴也在,在那绝望之中又生出许多厌恶,只恨不得让那冯素琴碎尸万段!
她只觉得,若不是冯素琴非要过来香江,她或许不至于沦落到这个地步。
此时的冯素琴脸色苍白,神情憔悴,整个人看上去精神萎靡,她缩着脖子,战战兢兢走上前,看到叶老爷子便两腿一软,扑通跪在了那里。
老爷子沉着脸:“说吧。”
冯素琴便一个哆嗦。
她是被叶天卉打怕了,怎么也没想到叶天卉打人竟然这么狠,不会把人打死,但怎么疼她怎么打。
当下她跪在那里,战战兢兢地把当年发生的种种都说了出来,说起自己如何换孩子,说起自己怎么想着用孩子谋求个富贵。
她这么说着的时候,周围人神情各异。
叶立轩是面无表情,叶漪白是神情沉重,冯文茵则是后背阵阵发凉,从未有这么一刻她那么清楚地意识到自己的来源,自己是眼前这不上台面佣人的女儿,自己是被更换的,自己不是叶家的小姐!
其它众人听着,也都暗暗皱眉,这毕竟是关系到一个人一生的命运,就这么更换了。
要不是叶天卉游海而来,那这件事只怕是要被隐瞒一辈子。
这时候叶天卉却突然开口:“爷爷,其实关于这件事,我也有个疑问,当初我知道自己的身份,为了能够求一个真相,我频频向香江写信,写了十几封信,结果却是石沉大海。其实事到如今,我也想问一声为什么?”
她的视线扫过二太太,之后才淡声道:“我也想知道为什么我写的那些信,全都被人挡了下来,到底是什么人不想让我认祖归宗?”
二太太一听这个,顿时皱眉:“天卉,你到底想说什么?”
她看了一眼顾时璋:“我知道你如今不同往日,你有靠山,你未婚夫自然向着你,但凡事得讲一个理吧,咱们家也不能没有规矩。”
叶天卉笑了:“二奶奶,我说什么了吗?”
叶漪白很有些讥诮地道:“天卉只是想问为什么,二太太怎么这么急,你急什么呢?什么时候我们家不讲理了?”
二太太皱眉,盯着叶漪白,她觉得叶漪白说话像极了当年的太太,那个叶老爷子的原配,一时心里恨极。
不过她到底是勉强压下来:“只是问问而已。”
叶老爷子神情难测,他扫了一眼二太太,才缓慢地道:“天卉,这件事,我们自然会查,为你查个清楚。”
他这么说着,一直面无表情的叶立轩却突然站起来,走到了冯素琴身边。
事实上自从冯素琴走进来,他那神情就不对了。
他沉着脸,盯着冯素琴:“三少奶奶呢,三少奶奶到底是怎么死的?”
冯素琴看到这样的叶立轩也有些害怕了,她甚至恨不得就此缩回去。
但是她已经被逼到了这一步,当下只能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叶天卉。
叶天卉神情清冷。
她顿时一个哆嗦。
怎么会忘记,就是这样的叶天卉,几乎把她折磨得求生不能求死不得。
这个女人手段太狠毒了。
她颤抖着唇,到底吞吞吐吐地道:“当,当时三少奶奶要去医院,我想着,我想着,还是不要去了,就这么耽误了下来……”
周围人听着,也都一个个时没想到,所以这冯素琴竟然故意害了昔年的三少奶奶?
而叶立轩听到这话,深吸了口气,勉强压下了心中的愤怒。
他多多少少已经猜到了,有了心理准备,煎熬了一夜,想着往年种种,备受折磨,
如今乍听到这个,知道自己爱妻香消玉殒的真相,却还是一把刀直接戳进心里,痛得五脏六腑移位,几乎站都站不稳。
叶天卉见此,伸出手,略扶住他,让他坐下来。
叶立轩却有些无力地摆手,示意她不必。
过了片刻,他终于抬起眼来,望向叶老爷子。
众人看过去,只觉他疲惫泛红的眼睛中都是痛意。
叶老爷子望着自己的儿子,也是长叹一声。
叶立轩看着叶老爷子,却是嘲讽苦笑。
这么多年了,他一让再让,昔日的真相险些淹没,如今真相揭晓,他也忍不住想问,这位高高在上的家主,他是真不知道这些陈年过往吗,还是对他来说,只要符合家族基本利益,他便可以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今日今时,所谓的主持公道也只是因为被逼到那一步,也只是因为叶天卉掌权,所以才拥有了话语权吧。
从未有一刻,叶立轩深切地认识到这个家族中血淋淋的现实。
他望着自己的亲生父亲,一时竟有些摇摇欲坠,站都站不稳的样子。
而叶老爷子自然猜到了他的心思,他无奈地叹了声:“这些我确实不知情,我若知道,怎么可能不为你报仇雪恨呢……”
叶立轩紧抿着唇,却是不再看那叶老爷子,他望着冯素琴,一字字地道:“你继续说。”
他声音沙哑,每一个字都像钉子。
那冯素琴跪在那里,此时她是彻底慌了,她偷偷看了一眼,到底哭着道:“这些不是我干的,这些,这些都是二太太让我干的呀!”
二太太?
这话一出,所有的人都惊讶地看着冯素琴,更有人诧异地望向二太太。
现场死一般寂静。
二太太脸红耳赤,厉声呵斥冯素琴道:“你在胡说八道什么?当时我人在香江,你在内地,我怎么可能指使你做这些?”
然而事到如今冯素琴已经什么都顾不得了!
她哭着道:“当初咱们全家要离开北京过来香江的时候,匆忙之间,老爷子你派了人去报信,分明是二太太让我瞒下消息,刻意不说,才耽误了三少爷和三少奶奶,这才让他们滞留在北京,没能跟着一起过来香江!”
二太太急得脸都白了:“你胡说,这与我何干!”
叶立轸脸色也变得非常难看:“冯素琴,你自己做下滔天罪事,你这是要拉人下水?!”
叶漪白却是冷笑一声:“二哥,二奶奶,你们急什么,就算是犯人也要辩解呢,你们是不想让人说话吗?”
说完,她对冯素琴道:“你继续说吧。”
冯素琴小心翼翼地看了眼,却见那老爷子脸色阴晴不定,实在猜不透,不过她也不敢不说,当下少不得把经过再次说起。
“后来三少奶奶知道了真相,三少爷要接三少奶奶去香江,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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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去了,她把事情说给少少爷听,这边一定饶不了我,我也是害怕事发,所以只能将事情瞒下……这也是为了二太太啊!”
周围人全都鸦雀无声,一个个后背发冷。
二太太更是脸色惨白,竟是一句话都辩驳不出。
大家悄悄看向叶立轩,却见叶立轩铁青着脸,薄唇抿唇一条线,就那么一言不发地盯着冯素琴。
叶漪白深吸口气,她望向叶老爷子,咬牙道:“爹地,你看到了吗,你现在知道是有人要害你的亲生儿子了,你现在知道你的儿媳妇怎么死的了吗?”
叶老爷子长叹了一声:“家贼难防,我自以为聪明一世,结果没想到枕边人竟然为了那点利益勾心斗角,以至于到了如此地步。”
他望着叶立轩,此时的叶立轩眼睛中是难以描述的痛苦,悔恨,他站都站不住的样子,手都在颤抖。
十八年前的种种被翻出来,真相如此残酷。
他走到叶立轩面前,试探着想拍拍叶立轩的肩膀:“立轩,对不起,这些事,是我对不住你,没能——
然而叶立轩却后退了一步。
于是叶老爷子伸出去的手便落了空。
叶家所有人都在看着这一幕,大家都看到了叶老爷子饱经沧桑的眼睛中浮现出的失落。
叶立轩无力摇着头,看着叶老爷子,他疲惫地道:“父亲,我知道你对我是疼爱的,,我谢谢你,也没有要怪你的意思。但是一直以来,我想要的,和你想给我的,好像并不一样,我们也永远没办法理解对方。”
第113章
显然, 叶老爷子受了很大的打击。
对于家庭中各房之间的争斗他一直都知道的,也一直以为一切都在自己掌控之中,他觉得自己可以玩弄人心, 又觉得手底下子女应该都是孝顺的。
他一手构建了叶家各子女分别占据一处小楼却又以他为中心的格局, 他觉得各子女都是以他为重心团结起来的, 是自己一个号令随时都能指挥起来的。
不过事到如今,他终于发现,自己老了,而一切并不像自己想得那么美好。
原来看似花团锦簇的大家族中竟然早已经埋下危机。
而最让叶老爷子备受打击的,可能是叶立轩事后的反应了。
叶立轩一方面报警要求处置相关人等, 一方面搬离了叶家老宅。
只是搬离而已,这在一些新式家庭也许不算什么, 不过这对于叶老爷子的打击却是很大的, 这意味着他在这个家庭的权威已经破裂,他年纪大了,没办法再管束着这个家族,甚至更深层次说, 也许叶家面临土崩瓦解。
叶老爷子没办法阻止儿子离开,他也说不得什么, 在叶天卉的协助下,他硬撑着料理了家事。
顾志镡因为冯文茵的假怀孕而备受打击,他付出了那么多心血,他愧疚难当,他拼尽全力呵护着冯文茵, 谁知道一切都是一个骗局, 这个世上根本不曾存在那么一个胎儿。
他备受打击之下,心灰意冷, 放弃了冯文茵。
叶立轸因为受到二太太的连累,自然也无暇顾及冯文茵,如此一来,冯文茵再无人护着,叶家将冯文茵并冯素琴一并交给了香江警局,由警局一并来处理。
冯素琴原本就不是香江正式身份,如今又有叶家控诉的诸般罪行,于是被关押在监狱中,待到数年刑满后,会被驱逐出香江。
至于冯文茵,她往日种种行径也已经触发法律,由香江警局查办,后续自然是判刑关押。
对付冯素琴和冯文茵,叶家雷霆手段毫无留情。
不过对于二太太和叶立轸就没那么简单了,毕竟是叶家自己人,送到警察那里诉诸法律丢的也是自家人。
叶老爷子想将这件事压下,叶立轩自然不肯,叶立轩是平时不吱声,但是关键时候,他比谁都倔强,他就是要给自己的妻子报仇雪恨,不能姑息,不能容忍。
叶立轩的后面又有叶漪白和叶天卉,这都不是省油的灯。
至于叶天卉更是有顾时璋的鼎力相助,叶老爷子不能也不好硬压。
最后一番权衡,叶立轸失去了香江一切,包括叶家继承权,之后离开香江,被打发到欧洲开辟市场,再不许回来香江,而叶老爷子和二太太解除婚姻关系,二太太几乎净身出户,依傍着儿子叶立轸离开,这算是叶老爷子为这对母子争取的最后体面。
事情至此总算告一段落,叶老爷子经此打击也是一蹶不振,精神萎靡。
以至于连着几日闷在家中,休养身体,不怎么见外客,心灰意冷的。
对此,叶漪白很好笑:“管他呢,二太太要不是他的纵容,何至于敢做出这种事,当年他国外留学一遭就带回这么一位,真是搅家精,现在可算是知道自己错了,晚了,白搭了!”
叶立轩经此一事,也是有些受到打击,对叶天卉越发存了愧疚的心思。
那天叶天卉过去看他,提到了叶老爷子:“他年纪大了,经此打击看着一蹶不振。”
本来就是半路的亲情,又是隔着辈分,叶天卉对叶老爷子没那么深厚的感情。
没什么太深厚的感情,则更多抱着互惠互利的想法,所以从一个理智角度,她对这个封建时代余孽老头子倒是没那么大气愤。
叶天卉甚至觉得自己对待叶老爷子有些像上辈子臣子对待帝王,你不能指望和帝王推心置腹,但帝王不至于太过昏庸,作为臣子就知足吧。
是以如今叶天卉反而能理智地劝慰叶立轩:“爹地,二太太和叶立轸那里,你如果不痛快,那我自然有手段处置他们,他们不能回香江,在外面也别想过好日子,至于老爷子那里,现在我们父女两个大权在握,他已经老了,不过是一个摆设罢了,这样的一个只能当吉祥物的老人,我们何必和他计较呢?”
至少面上也得孝敬着,不能太离谱,不然万一被戳脊梁骨,继承权怎么办?
叶天卉是觉得,这爷爷可恨是可恨,但还没到十恶不赦的地步,所以他们犯不着和钱过不去。
可是叶立轩不同,叶立轩是把那人当亲爹的,他还真情实感地认为亲爹对自己亲妈是有感情的,是念念不忘的,如今亲爹的二房害了自己媳妇,他感情上有些受打击。
如今他听到这话,却是淡淡地道:“我暂时不回去住了,反正家里有你支应着,我不回去也可以。”
显然他不太想提老爷子,转移话题道:“最近工作怎么样,沙田开发,还有接下来的打吡大赛?”
叶天卉:“还好,反正就这么干着呗。”
最近叶老爷子萧条低沉,叶天卉一方面命人仔细照顾着,一方面却是挟天子以令诸侯,趁机扩大自己在叶家的影响范围,抓住了叶家大权。
至于对叶文慵以及其它堂兄弟姐妹,她倒是留了一些分寸,该给的也不少,并没有排挤之意。
不过底下各兄弟姐妹到底什么想法,这自然还需要时间来彼此观察试探,当然也有一些想撺掇老爷子,通过老爷子来制衡叶天卉。
毕竟老爷子虽然年纪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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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到底地位在那里,区区一个叶天卉还不至于就此把老爷子打倒。
对此,叶天卉倒是不担心什么,他们想折腾,那就让他们折腾,到家可以看看最后到底是鹿死谁手。
指望老爷子为他们撑腰来打倒自己,那只能说他们完全没看明白形势。
况且如今她有更要紧的事要做,毕竟轰轰烈烈的四岁马经典赛事已经开始。
其实打吡大赛之所以在香江备受关注,还是和香江地区赛马特性有关,香江虽说主流赛马地区,不过本身并不是育马地区,所以经典系列赛是从四岁马开始的。
四岁经典赛分三关,分别是一千六百米的经典一哩赛,以及一千八百米的香江经典杯,只有闯过这两关后,才能参加这号称“四岁功名,一生一次”的香港打吡大赛。
而这一日,恰是一千六百米的经典一哩赛,作为经典三关赛事的第一关,赛马会自然重视,叶天卉也赶过去看了这场比赛。
谁知道抵达赛马场外时,却恰好遇到了孟逸年。
自从去年赛季之后,新马场选在了沙田,沙田也开始填海造地,拥有大片沙田土地的叶家变成了最直接的受益者,叶家拥有的那些土地原本是低价购入的,如今水涨船高,到了大发其财的时候了。
也因为香江政府对沙田的重视,以及未来赛马场的落地,叶家在其中必然承担重要角色,是以叶家在香江地位大幅度提高。
可以说,这次香江第一次大规模填海造地,叶家赶上了这轰轰烈烈的历史,也吃到了这场大变革的红利。
相较之下,孟家名下的地皮却是完全没赶上这一波,且因为压错了筹码,以至于那些地皮地价值大打折扣,逆水轻舟不进则退,那么多钱投进去,一时无法回款,他们家财务似乎遇到了一些麻烦,目前打算低价出售一块名下地皮。
如今叶天卉遇到孟逸年,孟逸年倒是风度还好,笑着和叶天卉打了招呼,两个人寒暄了几句。
对于叶家的事,孟逸年表示了含蓄的问候,显然叶家的事已经传开了,成为香江上流社会茶余饭后的笑话。
不过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反正这种事情就是一阵一阵的,过去这一阵大家自然又有新的话题,况且这么大一个圈子里,谁家没点事呢?
去年孟家填海之争落败,过年时候周畹兰和宁家闹离婚,年后顾家的顾志镡又闹着在外面养外室,以及别家种种,值得提的不值得提的,多的是,反正自己脸皮厚一些当没这回事就是了。
如今孟逸年关心起来,叶天卉也就道:“多谢关心,已尘埃落定。”
孟逸年颔首:“那就好,说起来叶小姐如今风头正劲,我只可惜,此次打吡大赛不能看你再上沙场,你如果出手,那我们家所有的马匹必甘心避战。”
叶天卉笑道:“那怎么行呢,不能因为我一个人,让全香江马匹就此休战,大家该比的还是得比,就凭这个,我从此后也要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大家都好好驯马,我们地狱王者如今日日勤练,只盼能棋逢对手,痛快一战。”
孟逸年:“好,这次我们两匹马参战,希望能在打吡大赛决战时再次领教地狱王者的风采。”
这么说话间,两个人到了马场,谁知道恰好碰到Jessise,他正提了一个大袋子,里面鼓鼓囊囊装了马毯,备用鞍具以及水。
他看到叶天卉忙打了招呼,叶天卉也就问起来准备情况。
Jessise大致讲了情况,因说起后勤准备工作,突然想起来:“对了,见泉妈妈今天也过来看他比赛了。”
叶天卉听着不免惊讶:“是吗?”
林见泉妈妈最近情况日渐好转,她是知道的,但是没想到今天竟然也来看林见泉比赛。
Jessise笑得露着白牙:“是,我看林妈妈状态很好,她很温柔,不怎么说话,好像很怕麻烦我们一样,你看,我给她带了一些吃的,等会她饿了可以吃。”
叶天卉颔首:“多叫几个人在后勤区,照顾好林妈妈。”
Jessise道:“明白!”
孟逸年听了意外:“林先生的妈妈身体不好?”
叶天卉:“嗯,不太好。”
说着间,她见Jessise拿了不少东西,便干脆接过来几件:“我陪你一起过去吧,顺便给林妈妈问个好。”
当下给孟逸年解释了几句,孟逸年也就由秘书陪着径自上楼,叶天卉便过去备战区,果然见到了林见泉的妈妈。
叶天卉只见过林见泉妈妈一次,那时候她头发散乱,只隐隐看到一些眉眼,知道是好看的,但并不真切。
如今她精神方面正常起来,虽说并没有刻意打扮,也只是收拾体面而已,但也可以看出,她年轻时候必是一个大美人儿。
当然如今其实还是好看,也才三十多岁的样子,虽经过病痛折磨,但那气韵还在的。
叶天卉上前笑着打了招呼,林见泉见到了,便略介绍了下,林见泉妈妈姓林,名月花,
林见泉妈妈一听说这是叶天卉,便有些郑重地过来,给叶天卉道谢。
这时候距离比赛还有些时间,林见泉就在旁边,叶天卉觉得林见泉好像多少有些不自在,便邀请道:“林姐,今天风大,你身体弱,随我过去这边看台上,我们一边坐着一边看?”
显然林见泉妈妈也是想和叶天卉说几句话,便也应了。
一时两个人过去了旁边安静处的包厢观赛区,叶天卉又让人上了糕点茶点,两个人边品尝边说话。
显然林妈有些体弱,她略歪在沙发上,有些歉意地笑着道:“对不起,我这些年一直病着,许多事我都不太懂,也没见过什么世面,让你见笑了。”
叶天卉笑道:“林姐你客气了,我们说话你随意就是了,一则我和见泉相识于微末,在他成为我的骑师前,我们已经是朋友,我如今依然把他当成朋友,既是朋友,又何必见外,二则我自己自内地而来,如今虽身在豪门,但却对那些繁文缛节向来不太理会,你我之间,有什么话说就是了。”
林妈的笑便缓慢收敛了,她望向窗外,窗外的林见泉正站在人群中,被一众工作人员簇拥着,看样子是要准备称重了,比赛即将开始。
林妈叹了声:“叶小姐,我们家的情况你也知道,我这孩子是苦命人,从小可怜,这些年我疯疯癫癫的,便是醒过来,也状态并不好,真是辛苦他了。”
叶天卉听着:“是,我略知一二,见泉是个很好的孩子。”
林妈苦笑一声:“我也曾经想过,今生他既做了我的孩子,那我应该好好养着他,这也是我该尽的责任,只是我这些年……”
叶天卉便看到,她眸底泛起难以描述的痛苦。
那是岁月沉淀之后依然化不开的痛苦,叶天卉甚至可以感觉到,她曾经多么艰难地想摆脱,想忘记,想从中挣扎出去,但那些痛苦依然残留在她心里。
她便沉默了。
言语是苍白的,外人所谓的开解更是没什么意义,因为这个世上没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这时候,比赛开始了,发令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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响了,十二匹马如同子弹一般射出,场上掌声雷同,不少人都在大声叫着地狱王者的名字,叫着林见泉的名字。
林妈隔着玻璃幕墙,看着那个跑马的少年,这么看着间,她神情有些恍惚。
她好像陷入了某种回忆中,或者说,她透过林见泉,看到了另一个人,一个能引起她许多回忆的人。
叶天卉便想起林见泉的话,关于他的出身的。
其中在某一刻,叶天卉也曾有过怀疑,也许这个妈妈掩饰性地说了谎,真相是什么呢?
这时候,林妈却开口了,她喃喃地道:“他果然长大了,他很好,很好。”
叶天卉轻声道:“是,他是赛马界的知名骑师了,可以说是如日中天,他还年少,以后他只会越来越好,将来会很有出息。”
她笑了下,对林妈道;“你看,任何痛苦都是可以走出来的。”
林妈听这话,怔了下,之后才露出一个有些虚弱的笑:“是,你说的是,我确实没什么好担心的。”
说着间,她望向了叶天卉:“谢谢你,叶小姐,其实我在电视里看到过你,我总是会好奇,对你充满好奇,我很想看看你,想亲口对你说一声谢谢,但是我状态一直不太好,我也怕我会给他丢人,怕对他有不好的影响,所以一直不敢出来。”
叶天卉听此,劝道:“林姐你说哪里话,你能出来走走,散散心,我想见泉也高兴。”
林妈微颔首:“我确实应该出来走走,我也想看他的样子,只是——”
她说到这里,却轻叹了一声,眸中泛起一丝无奈:“只怕我没那福气了。”
叶天卉听这话,心里一动,看过去,却见林妈神情中越发泛着几分哀伤,那哀伤中竟隐隐有下世的光景。
一时心中不免微惊。
想着这林妈妈最近这些日子和以前很不一样,难道是有什么变故?
林妈却还在看着窗外,她喃喃地道:“叶小姐是好人,他能遇到你这样的好人,我看着心里终究安生几分。”
叶天卉心中已经有所猜测,不过却不动声色,依然道:“我听见泉说,你如今研习厨艺,他喜欢得很,都有担心胖了。”
林妈:“医生说我应该学着做一些事,让精神有些寄托。”
叶天卉:“等有时间,我过去看望你,到时候还盼着有机会能品尝你的手艺。”
林妈便笑了:“如果你不嫌弃的话,那自然是欢迎。”
两个人这么说着间,比赛却已经结束了,林见泉一马当先,跑了头马,尽管本就没太多悬念,但是赛场上依然一片欢呼声。
叶天卉笑着道:“林姐,我陪你下去看看吧,见泉要出来了。”
那林妈也便道:“好,我们一起过去。”
这次的四岁经典赛事打响后,林见泉可以说是屡战屡胜,一路无敌,在角逐今届香江打吡大赛的参赛马匹当中,算是名列前茅。
而与此同时,孟家的白耳得得以及遨游沙漠,并宁家的幸运靓驹也都在赛事中有所斩获,最让叶天卉意外的却是那印度马主的战马Mcgaffick。
其实香江重大赛事中从来不乏世界各地转战香江的著名著名赛驹,大部分轨迹和来头都不小,以至于历年打吡大赛中,本地赛驹获得冠军的次数算是少之又少。
今年孟家,宁家和叶家都纷纷下了重金在这打吡大赛中,是矢志要和外籍赛季拼一个你死我活的,而从香江赛马会的角度,自然也是想多加鼓励,让香江本地赛驹争得荣誉。
因最近香江赛事,自然也有外地大佬过来香江,可谓是风云际会之时,这其中有涉及到沙田填海的巨大工程项目,这其中不知道多少利益瓜葛。
这其中有几位世界顶尖的富豪恰好过来,香江政府设宴款待,这自然是香江上流圈子寻常人都摸不到的,顾时璋恰好和那几位熟识,便干脆带着叶天卉过去,为叶天卉引荐了。
因为上次的女皇杯,叶天卉在赛马界已经很有些名声,如今又是以顾时璋女朋友身份出现,自然是更引得众人关注。
也有几位和顾时璋颇为要好的,对叶天卉惊讶不已:“没想到顾竟然交了女朋友,我一直以为他要出家为僧了。”
这话说得大家全都笑起来,又有人好一番夸赞,觉得顾时璋和叶天卉珠联璧合天生一对。
这天宴会结束,顾时璋携叶天卉离开。
坐在车上,顾时璋略俯首下来,低声道:“谁让你喝酒的?”
叶天卉面上泛着薄红,眼睛带着几分湿润。
她略靠在真皮座椅上,眨巴着眼睛,一脸无辜:“只是喝了几口,而且是红酒。”
顾时璋吻了吻她的唇角,有些怜惜地道:“下次不许喝。”
叶天卉反应了一会,觉得自己应该硬气起来,于是道:“你管我,我就要喝!”
顾时璋听着她那倔倔的语气,一时也是无奈:“你倒是不会醉——”
曾经的女将军,那可是千杯不醉。
他继续道:“只是喝醉了你必惹事,难免发酒疯。”
叶天卉听着不太服气:“我发过酒疯吗?”
顾时璋挑眉,笑了笑:“好像没有吧。”
事实上当然是有,曾经他在宫中设宴,她大将军喝了几杯,之后不知道怎么跑去他的后宫,把他御书房外面的海棠树给砍了。
这但凡换一个人,怎么也得治一个图谋不轨。
而他为了不引起别人非议,只好暗暗地下令将那棵树连根拔起,只说影响了御书房光线所以才砍的。
他无奈地亲了亲她的唇角:“今晚去我那里。”
他是低声哄着的语气,声线动人,或许是喝了一些酒的缘故,听得人心里发酥。
夜已经深了,外面四面八方的风潮乎乎地吹着,在这样的夜晚,加上一些酒意,叶天卉难免生出许多想法。
她抬起手,勾住他的颈子:“好。”
自从离岛开了禁,两个人在这方面其实已经没什么大顾忌了,反正该搞的就搞,他技术越来越高明,她喜欢得很。
人生苦短,先享受了再说。
顾时璋看她眼神迷离,睫毛纤长,车厢内朦胧的光线映衬下,她眼神格外无辜的样子。
就连勾着自己颈子的样子都很无辜很单纯。
这样的她和平时一点不一样,这个样子让男人看着就会有想法。
他深吸口气,压下那种感觉,微侧着首,很怜惜地吻着她的眼角。
那眼角略泛着一些红,这让她看上去越发动人。
他低声道:“你爹地还住外面呢?”
叶天卉:“谁知道他,他们父子闹气,那就随便闹气吧,我难道还会在他们中间受夹板气吗……”
如今叶老爷子多少也有些恼她的意思,不过反正随他吧,她先拿到自己该拿的,至于谁生气了,她又何必在意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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