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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5、桃花酥(第2页/共2页)

阵风带来的桃花雨,纷纷扬扬,艳丽灼人。自被送来后,她便没有看过一眼,如今四下无人,这点心却变得夺人眼球起来。

    沈竹绾神色淡然放下手中笔,将那点心勾了过来。

    嫩白的花瓣形糕点上缀着一点桃红,花瓣做纹路状,只是一小块的模样,却做得煞是精美。沈竹绾轻轻咬了一小口,登时,所有感官褪去,余下的只有甜的发腻的味道。

    沈竹绾蹙了蹙眉,咽下口中那块点心,剩下的半块却再也不肯吃了。

    .

    今日夜里,公主屋里未曾点灯,季容妗悻悻地睡到自己的大床上,一夜无梦。

    次日,季容妗醒来后再次与自己的衣袍做起了斗争,片刻后,她认命喊道:“冬梅。”

    沈竹绾依旧要去上朝,而季容妗思虑半晌,决定回原主家一趟。自原主头被打伤之后,她还未曾回过家,想必这个消息已经传回去了,不知道原主父母有多担心呢。

    不过她既然穿过来,那便说明原主确实已经死了。不管林长存是故意还是失手,原主的死的确与他脱不了干系,季容妗不会私自代替原主原谅他,也不会在没弄清真相前给他判死刑。

    拜帖托人递给太傅府后没多久,季容妗便乘上马车晃晃悠悠地去了太傅府。

    这个时间,她的父亲应当在皇宫为当今皇帝讲学。当今皇帝,便是沈竹绾的胞弟,年仅五岁的沈炽。

    传闻先任皇帝皇后二人伉俪情深,一生只有对方,在婚后更是将大乾上下治理的井井有条,婚后育有一女,自小便聪颖无比。

    可惜,天不遂人愿,在皇后肚中孩子要生时,先任皇帝染上恶疾,又在皇后诞下子嗣后没多久便驾鹤西去,更让这个家庭雪上加霜的是,皇后因悲痛过度,也在几个月后随之而去。

    十五岁之前,沈竹绾过的是神仙般的日子,尊贵的身份,和谐的家庭,无疑是最为幸福的存在;十五岁这年,本该是少女怀春谈婚论嫁的年纪,可却突逢这样的变故。生活一朝从幸福安稳变成朝不保夕,暗流汹涌。

    季容妗掀开轿帘,看着街上和平美好的场景,心中对沈竹绾多了些敬意,同时也多了许多警惕。

    老皇帝去后,朝中一些大臣趁着沈竹绾年幼尚且不懂事之际,欺上瞒下,结党营私,更有甚者勾结邻国,朝堂汹涌,一个不慎便会尸骨无存。

    可沈竹绾不仅成功在朝堂上站稳了脚跟,甚至在不知不觉间,替换了许多不忠的大臣,如今还剩下的,难以对付的便是外姓王宁王以及右丞何栗。

    宁王是先帝在时的重臣,可惜先帝去后,野心逐渐暴露,右丞在朝中结党营私,为谋一己私利,只是碍于沈竹绾的舅舅,当今大将军的镇守,他们明面上不敢有异动,可私底下却暗流涌动。

    季容妗在轿子中想了许多,直到马车悠悠停下,思绪才逐渐回笼。原主父母对原主一定极为熟悉,她需谨慎对待才能避免露出马脚。

    轿帘被冬梅掀开,季容妗下了马车,入眼是一扇古朴厚重的褐色大门,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写了苍劲有力的两个大字“季府”,光线明亮时,那金色字体便熠熠生辉。

    ——与寻常人家没什么两样。

    而此时,扣着金环的褐色大门正从里边缓缓打开,季容妗心底紧张了些,从门缝中看见一位美艳的妇人正激切地看着她。

    想必这位就是原主的母亲了。

    季容妗正欲走上前,还未抬脚,那妇人便裙角带风,步伐摇曳,三两步走到了她跟前,而后一把拉住她的手:“矜儿,你可算回来看娘了。”

    许是阳光太过炽热,那随妇人的步伐摇曳不止的金钗步摇,晃得季容妗眼睛疼。

    季容妗有些许尴尬,傻笑两声,叫道:“娘。”

    妇人的眼眶一下子就红了:“矜儿,你,你不怪娘了?”

    季容妗眨巴着眼,显然听不懂她在说什么。

    妇人恍然回神,神色黯然,她想起来了,自己的女儿因为头上的伤,忘记了过去的记忆。

    不过很快她便收敛好表情,拉着她往屋里走道:“矜儿回来的倒是赶巧,今日恰好楠语也过来了,她听闻你受伤后也很是关心你,你们从小一起玩过,应当熟悉才是。”

    季容妗被拉着往厅内去,听闻原主还有一个儿时玩伴江楠语,顿时一个头两个大,这江楠语又是何人?

    庭院竹深,走过一条石子小路后没多久,面前便是开阔起来的太傅府,亭台水榭,假山楼阁,一样不少,虽比不得公主府,可也着实壮观。

    季容妗无心赏景,一脚踏入前厅,还未进门,便对着那坐在椅上的藕色衣裙少女笑了笑。

    少女见到她,眼睛一亮,却又在看见季母时温温一笑,对她点头道:“阿妗回来了?”

    季容妗看着那温婉娟秀的女子,道:“楠语?”

    “是我。”江楠语脸颊边出现两个浅浅的酒窝,眨眼笑了笑:“没想到你忘了别人竟然还记得我。”

    季容妗摸摸脑袋笑了笑,没敢说话。

    她哪里记得,这些都是在来的路上,季母告诉她的,包括那日为她看诊的江太医实际上就是江楠语的爹这件事,也是季母与她说她才知道的。

    江楠语若有所思,片刻后道:“我爹说了,只要多说些从前的事刺激你的记忆,想必很快便能恢复了。”

    季容妗点头:“江太医的确与我说过。”

    此时,一直未说话的季母终于说话了:“矜儿,你小时候与楠语也曾待过一段时间,不如你与楠语先聊聊,说不定能想起些小时候的事呢?正好,你们也许久未见了。”

    季容妗想了想,笑着应声:“好。”

    季母前脚刚走,江楠语后脚便原形毕露,端着半天淑女的架子一下子放了下来,她整个人没骨头似的瘫在椅子上,一边龇牙咧嘴揉肩擦背骂着她爹让她学的这些规矩,另一边又骂骂咧咧道:“阿妗,虽说你确实有些事做的不对,但林长存那个狗东西下手也太狠了吧,瞧给你打的,这头上的纱布都缠得老高。”

    季容妗:“……”

    她看着前后变化如此之大的少女,语凝半晌,道:“这事确实怪我。”

    “怪你啥啊。”江楠语翻了个白眼,毫无淑女风范:“你不过是喜欢上一个人,想要证明配得上她罢了,就算这样,他也不能下死手啊。”

    季容妗听着江楠语的话,心中暗暗猜测原主与江楠语的关系一定很好,连原主是为了证明自己配得上公主而去找林长存打架的事她都知晓,可想而知,两人关系好到了何种境界。

    “罢了,不提这个晦气的小人了。”江楠语揉好了肩,大大咧咧地走到她面前,眨巴着眼睛道:“阿妗,你真不记得从前的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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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容妗也眨眨眼,诚实地摇头。

    江楠语一秒做作,咬着下唇眼泛泪花:“终究是我错付了,那年杏花微雨,你说我是大明湖畔的夏雨荷……”

    季容妗:“……”什么跟什么?

    反应过来后,她瞳孔地震:“你这两句话,哪里学来的?”

    江楠语泫然欲泣:“郎君这话听着可真绝情。”

    季容妗:“……你正常点,我害怕。”

    江楠语怒目而视,旋即一屁股坐到她旁边,没好气道:“真是和以前一样,一点不配合。”

    季容妗现在急迫地想知道那两句话她从何处听来的,于是再次问道:“你那两句话哪里学的?”

    “话本子啊。”江楠语一脸痛心:“先前分明与你说过,我最近最爱看的两个话本子分别是《我孩子不是我孩子是我兄弟孩子》以及《我爹不是我爹是我闺蜜爹》,你是一点不关心我啊,哦——忘了,你失忆了。”

    季容妗:“……”

    这两本书的名字乍一听很陌生,仔细一想,却又如此贴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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